第031章 第 31 章
“哥哥！”
“大黑哥！”
方文泽和月牙听到声音, 才反应过来，激动地蹦起来，朝大黑哥跑了过去。
“大黑哥, 你知不知道你失踪十几天了！”方文泽满脸担忧, 死死抓住大黑哥的一只手臂，仿佛怕再一松手，人又没了影。
月牙也牢牢地抓住大黑哥的另一只手, 眼眶都红了：“哥哥，你以后不要去那个不好的地方了，我怕……”
明明大黑哥年纪也才二十来岁，但在方文泽和月牙心里，他就是顶天立地的大人、支柱, 唯一的亲人。
大黑哥本想拍拍他们的脑袋安抚一下，但两只手都被抓住了, 根本腾不出手。
他本就不善口舌，沉默了几秒, 才沉稳地安慰道：“好, 我以后不去了。”
月牙顿时眼睛一亮，兴奋地抓着他的手晃了晃：“太好了！哥哥，你别担心我，我的怪病已经好了，修炼之后，很久都没痛过了。”
大黑哥：“真不痛了吗？”
月牙重重点头：“是呀，而且我修炼已经到开窍期二阶了！”
大黑哥：“开窍期还有等阶？”
“是我到达一阶的时候, 飞升网的个人信息那里的修为更新显示的。”月牙按了下自己的手背二维码, 招唤出飞升网界面，让大黑哥看。
月牙的个人信息, 修为那里，从单独的“开窍期”三个字，更新到了“开窍期二阶”。
之前，席延讲述修为划分时，曾说：打通所有关窍，灵气入体成功，即进入开窍期。
开窍期后，便是寻找合适自己的功法，以及不断充盈自身灵气。
但到底要充盈多少灵气才足够呢？
当到达那个阀值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会有所明悟，知道还要多少灵气冲击下一阶。
若是正统修士，都不需要多加考虑。
可惜，地球人走的是野路子。为了让他们更有成就感，席延只好将所需要的灵气划分成十个部分。
也就是十阶。
也就有了开窍期一阶、二阶、三阶……十阶之分。
当然，这个按体内灵气量划分修为，也仅限于开窍期。
开窍期下一阶段的闻道期，仅仅只有三个小阶。
月牙年纪小，可想不到更深的东西，她兴致勃勃地给大黑哥分享她的修为，就像拿考了100分的试卷，带回家给家长，求夸奖。
大黑哥果然夸了她：“月牙真厉害，以后哥哥就要靠你保护了。”
闻言，月牙眨了眨眼，诶？
她哥哥，从来不会说让她保护，只会让她保护好自己。
月牙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把它抛到了脑后，毕竟，哥哥第一次要她保护诶！
想遨游天下当女侠的小姑娘抬头挺胸：“哥哥，我一定好好努力，保护你！”
大黑哥浅笑着点点头。
他却没有发现，之前死死抓住他手臂的方文泽已经松开了手，沉默地跟在他身侧。
他侧头，注视着大黑哥的一举一动。
看着那抹只在他和月牙面前，才偶尔露出的笑容，眉头微微拧起。
大黑哥，笑的次数多了……
而且……
方文泽太过敏锐的直觉，让他如梗在喉，同时，也是直觉，让他没有插话，冒然质疑。
他沉默地跟着。
两大一小，朝楼梯口走去。
快要踏上楼梯时，月牙突然停了下来，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哥哥，我们的家被爬山虎堵了，回不去了。”
大黑哥脚下一停，安慰到：“没关系，把它们砍掉就行了。”
月牙赶紧松开手，在胸前打了把叉：“不行！官方通告不能破坏，我们上报地址，有人会上门处理的。”
这种信息，以前都是喜欢冲浪的方文泽迫不及待分享。
但方文泽一直沉默，存在感降低，月牙下意识顶上了这个位置。
大黑哥听完后，皱了下眉：“只是株凡植而已，连根拔掉也没事……”
说完，他顿了下，问道：“那你们上报了吗？”
月牙眼睛微微睁大。
那株爬山虎生长在小楼右侧，年年都会爬满那堵墙。
哥哥很喜欢它，哪怕它容易招虫。
以前她没得怪病的时候，哥哥还会带她去修修枝，刨刨根，抓抓虫。
可是，刚刚哥哥竟然想连根拔掉！
月牙聪慧，总感觉哪里有问题。
她不像大人沉得住气，下意识张嘴就要问：“哥哥，你……”
才开口，方文泽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打断道：“小妹和我回来也没多久，还没有上报地址，大黑哥，你来上报吧，毕竟房产在你那。”
大黑哥倒是很有大哥范：“行，大哥来办。”
说着，他便从裤子里掏出手机。
那个手机有些许被摔碎的裂痕，他也并不在意。
两大一小，就站在楼梯口，用上手机登陆官方给出的网址，上报堵家门的爬山虎。
月牙在方文泽不赞同的目光，紧抿住唇。
方文泽则视线一转，又紧紧注视着大黑哥。
好在，以前方文泽也常常用崇拜大哥的眼神看着大黑哥，现在倒也不算异常，并没有引起大黑哥注意。
只是方文泽越看，心越沉。
大黑哥操作手机很熟练，一些小习惯也和平常一模一样。
只是，大黑哥就算是个会打架的二流子，在官方下了正式通知后，也不会去违背。他更不会想拔掉，从小陪着他长大的爬山虎。
而且，大黑哥其实不太喜欢网上繁琐的操作，比如，像现在的，去官网上报爬山虎，就涉及个人信息、地址等等。往常，这样的事，大黑哥向来是推到他身上的。
大黑哥是大黑哥，又好像……不太是。
方文泽目光沉沉。
之前见到大黑哥归来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想来。
在大黑哥归来前，他的眼睛看到的“幻影”，似乎正是现在这个站位，正是现在这一幕。
那时，他和月牙对大黑哥，也像现在一样，靠得极近。
看似亲近，却并没有多少喜悦。
方文泽心空洞洞的，他觉得天边的晚霞一点也不漂亮了，天黑的太快，晚风太冷。
但他硬生生压下了心中的情绪，像往常一样说道：“我看网上，其它地方也遭殃了，估计没办法去外面吃饭了，大黑哥，我带小妹去楼后面，看看窗户能不能爬进去，掏点零食出来填填肚子。”
闻言，大黑哥立马放下手机：“我去吧，你这么瘦，月牙这么小，怎么爬进去。”
要是以往，方文泽肯定要争上几句，现在却只是笑笑：“大黑哥，你也太瞧不起我们了，我们可是修炼了！”
大黑哥：“修炼了，你们也是一弱一小。”
方文泽状似无奈：“行吧，我们熬得住，小妹可不行，大黑哥，你记得翻翻冰箱，水果矿泉水都要。”
大黑哥点点头，低头将上报申请提交，顺手将手机放入裤袋：“你们别乱跑，我去去就回来。”
方文泽赶紧提醒道：“大黑哥，如果窗户也被爬山虎堵了，你就回来吧。”
大黑哥不置可否，挥了挥手，拐了道弯，再一次走入野草丛，朝小楼背面去。
他们很快就看不见人影了，但是，多站几个台阶，就能看见野草丛拔动的痕迹。
月牙一直憋着没说话。
直到野草丛拨动的痕迹弯到楼侧，消失不见，她才用气音说：“文泽哥，你故意让哥哥离开。”
方文泽一直知道月牙够聪明，当即蹲下身，与月牙目光平齐，声音也很轻很轻，如同耳语：“大黑哥念旧，如果是他，他不会去爬窗。”
老旧的小楼并没有防盗窗，但为了月牙安全，大黑哥曾经加固过窗户，而且一直教导晚上、出门，都必须反锁窗户。
如果，大黑哥要爬窗进家门，就必须破坏掉窗户。
正常情况下，大黑哥根本舍不得破坏！
月牙也听懂了这其中深意。她低下头，嘴角瘪起：“他不是……”哥哥吗？
声音里带着哭腔，但她忍着没哭出声。
方文泽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答。
回来的是大黑哥吗？
那具身体确实是的，甚至表情、习惯、小动作，微笑的弧度都和以前一样。但对一些事情的处理、反应就有些差异。
如果不注意，甚至容易被忽略掉。
可正是这些差异，才显得回来的大黑哥怪怪的……有一种违和感，让人如梗在喉。
方文泽迟迟没有回答。月牙眼中的光渐渐暗下，冒冒升起水雾，她哽咽地说：“月牙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办……我想要哥哥……”
方文泽目光沉凝。
他才18岁，若是以往，他也很迷茫，彷徨。但经历的那四场考试，到底让他成长不少。
他低声问：“月牙，我们还加入17军吗？”
月牙：？
她疑惑地看着方文泽：“可是，哥哥回来了……”
而且，之前文泽哥其实也不愿意参军，现在哥哥回来，哪怕回来的是怪哥哥，以月牙的了解，文泽哥应该更不愿意靠近官方。
但恰恰相反。
如果回来的并不是大黑哥，那回来的是谁？
能把大黑哥演得那么那么像，要不是他们心细，对大黑哥足够上心，足够了解，根本就发现不了！
一想到这，方文泽就一阵胆寒，后背直冒凉气。
有这样的实力，又与那个组织有关，方文泽意识到，他根本应对不了！甚至一不留神露出破绽，很可能会赔上自己和月牙。
他答应过大黑哥，会守住月牙的！
方文泽眼神变得格外坚定：“月牙，正因为大黑哥回来了，我们才更要去17军！”
话音一落。
大黑哥的声音从野草丛里传了出来：“嗯？为什么要去17军？”
方文泽和月牙身体一僵。
随后，方文泽立马站起来，转过身，稍稍挡住了月牙，咧开嘴笑：“大黑哥，你速度好快。”
“只是爬个窗而已，我们住的楼层低。”大黑哥从野草丛钻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个塑料袋。
塑料袋是超市那种透明袋子。
能清楚地看见里面装了两个红苹果，三瓶矿泉水，还有一些饼干，真空小蛋糕。
方文泽目光暗了暗。
大黑哥真把窗给破了……他本是个念旧的人，对家特别珍惜。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悄然爬上脑后。
方文泽依旧挡着月牙，顺手接过塑料袋，翻了翻，拿出两瓶水，其它的往月牙手里一塞：“一边吃去，小孩子饿坏了可不行。”
月牙紧紧抱住袋子，低着头，像是在翻吃的：“好哦，哥哥真好，全是我喜欢吃的。”
说罢，往上跑了几个台阶坐下，拿出个小蛋糕，双手拿着，低着头慢吞吞地啃，是一个很乖巧的姿势。
大黑哥没发现月牙眼睛里藏满了眼泪。
眼泪无声掉下来，砸到小蛋糕上，被她一口一口吞下去。
他只看向方文泽问道：“刚刚你们说的17军是要做什么？”
方文泽脑子不断转动，发挥自己在网上冲浪时的瞎编技术，叹了口气：“大黑哥，你不知道，你走后，我就被人找上门，很多人盯着我，小妹第一位修士的身份很可能没保住。”
大黑哥看过月牙飞升网上的个人信息，方文泽便没有隐藏月牙第一位修士的称呼。
他稳着气息，继续编：“得亏有月考，不然，我怕小妹会有危险，所以，我和小妹早就商量着，等你回来，就加入17军，寻求官方的庇护。”
说到这，方文泽笑了笑：“以小妹的修为，官方不会亏待他，再加上我也突破到开窍期，加入17军，以后的路肯定稳了。”
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但揣在裤兜的手却紧张地发抖。
大黑哥闻言皱起眉，沉默了许久，再开口，依旧和以前一样沉稳可靠：“加入官方确实更安全，你们什么时候去？”
方文泽一愣，心口猛得一跳。
他以为大黑哥会强烈反对靠近，毕竟，组织见不得光，回来的大黑哥也有问题，万万没想到……
方文泽警惕心蹭蹭往上提，他压低声音，试探性地说：“可是，大黑哥，你加入的那个组织到底不太好，而且，你考试零分，进不了17军，所以，我还在犹豫，月牙也不太愿意去。”
他想到曾经收到的一封无名信，说是代大黑哥转达，说他不算加入组织，日后不许靠近组织。
于是，说这段话的时候，他耍了个心机，说得是你加入，而不是我们加入。
大黑哥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真不知道，不在意地说：“没关系，我已经退出了组织，没有人会知道，而且，我能修炼了，实在不行，军部有家属楼吧，我住家属楼就行。”
大黑哥向来很有家长责任心，像这种随军照顾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方文泽心却更沉了。
这次直接沉到了谷底寒潭里。
那个组织……根本不能退出！
退出的都死了！
方文泽心冷了，强撑着面色不变：“那行，等爬山虎处理好了，我们就联系17军，以我和小妹的修为，他们肯定会来接我们的，到时候省一笔车费，我们还能和17军提要求，看看能不能带上大哥也加入17军。”
直接把你上交了！
我耐何不了，就不信国家爸爸不行！
方文泽忌惮这个回来的“大黑哥”，上交，一是自己处理不了，二是，还抱了一丝期望，大黑哥还能找回来。
“大黑哥”完全不知道方文泽已经破斧沉舟打算把他上交了，按以往的习惯，很自然地叫方文泽也吃一点饼干垫垫肚子。
安息公墓。
席延坟里。
席延还在卧室里，他坐在软塌上，前面多了一张桌上，上面放着一些零碎的材料，以及制造到一半的道具。
此时，房门大开，小蓝球被他放了进来，窝在他身边，正给他播放大黑、月牙、方文泽三人的交锋。
小蓝球托着不存在的下巴，一脸感叹：“这两只人类崽真敏锐呀，才一照面，就发现了他不是他。”
小蓝球把大黑带走，没有丢到家里，而是丢到了老城区小巷外面。
开始的时候，大黑依旧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
过了一两个小时后，好像察觉到位置安全，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先是空洞，无神的，像是木头人，但是他转了转眼珠子，很快，整个人就变得灵动起来，和常人无异。
然后，这个大黑就开始往家里走，看起来真得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本来小蓝球看不见这种被道种取代的生灵，还是席延在大黑身上做了手脚，小蓝球才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看，看到他回家，就正好撞上了月牙、方文泽。
三个人都上了重点观察名单，小蓝球自然上心，第一时间就跑到席延这里搞转播了。
席延倒没有丝毫的意外，他眼神都没有波动，只扫了一眼方文泽：“加入官方，确实是不错的决定。”
很果断呢。
在国家机器面前，人很难有秘密。所以，一般情况下，人类就算知道自己搞不过，也难下定决心把自己暴露在国家机器面前，更何况，方文泽本身就认为自己一个二流子，曾加入过某种组织，不太能见光。
不过，这个决定，必定会深挖神秘组织，正合席延意。
席延不介意推一把：“我带秘境出来时，让你送的信，你留名了吗？”
那是大黑哥答应当“祭品”入神府时的请求，出来后，席延只随意让小蓝球代跑一趟，并没有上心。
小蓝球重重点头：“做好事，当然要留名啦。”
就知如此，席延眼神有些无奈：“你留的是什么名？”
小蓝球下意识挺了挺胸膛：“按你的故国华夏常用的好人名字——活雷锋！”
还挺骄傲。
席延：……
席延哽了哽，那都是多古老的称呼了，现在谁还会用啊。
也罢，这样的称呼，以后很容易操作，甚至套多个皮，或者舍弃也没关系。
席延捏了捏眉心：“以后就用这个称呼，你再传个信息，给方文泽定定心，敲死大黑有异。”
这样，方文泽上交大黑的时候，就更能狠得下心了吧。
第032章 第 32 章
大黑有异本就是事实, 根本不用敲死。
小蓝球毫无心理障碍地应下了：“要告诉他们，大黑的灵魂意识没有被彻底压制吗？”
“自然，无需隐瞒。”席延轻笑, 将一个薄薄的罗盘推了过去, “把这个也带上。”
这罗盘不圆不方，是斜斜的三角形。
有根短短的指针。
底盘用料很薄，暗灰色, 像铁片一样，凉凉的。
也不知道用哪个材料炼制而成，灵光内藏，上面雕满了阵纹符纹，古老有神蕴, 瞧着就像个好东西。
不仅如此，背面还有个十分有现代感的二维码。
小蓝球：……
emmmmm祂疑惑地看了半晌, 也没看出它有什么用：“席延，它用来干什么的？”
席延：“道种扫描仪-简易版。”
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道种, 也就是从春阳长老体内挖出来的“种子”。
原本圆润的道种, 被削了好几个角，有点坑坑洼洼，像是受到过无情的催残。
他将这个用剩下的道种丢在罗盘上。
刹那间，罗盘指针疯狂转动。
小蓝球凑到罗盘面前，盯着指针，盯了十几分钟，也没见他停：“席延, 它怎么没指方向？”
席延敲了敲背面的二维码：“请扫描, 配合地图食用。”
小蓝球：……
祂没手机……
小蓝球没再试用它的功能，但祂依旧很高兴：“席延, 你往里面融入了科技？”
席延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抬了抬眸，慢不经心道：“殊途同归，总不能修仙了就把科技丢下。”
总得来说，“道种扫描仪”用的是传统修仙的炼制手法，但那些阵纹符纹，被席延重新排序，有点类似芯片纹路，可以用科技手段拆分，重组，复制，利用……
只要方文泽和月牙想要大黑回来，“道种扫描仪”必定也会上交。
届时，官方会怎么研究，席延不会插手。
晋级大世界四个条件之一——触及‘道’的璨灿文明。
这样的文明需要厚重的历史，以及富有创造力！
席延不能遏制地球生灵的研究欲，不仅如此，还得推动，当然……席延提醒道：“小天道，你注意观测世间因果，别让阴暗滋生太过。”
闻言，小蓝球一愣。
历来世界有光就有暗，更何况，修仙后，生灵拥有强大的个人力量，阴暗会无处不在。
小蓝球倒没有什么不忍的想法。
只是，纵观世界发展，阴暗从不可能消失，它甚至是推动光明诞生重要因素！两者间相互依存，相互滋生。
无法摆脱！
小蓝球不知道为什么，想清楚这一点后，就非常不得劲，整个球有些恹恹的：“好，我会注意，阴暗太盛，我会告诉你。”
席延深深地看了祂一眼，随后，摆摆手：“忙去吧。”
说罢，低下头，继续摆弄材料。
小蓝球非常自然地退了出去，还很贴心地关上房门，然后，看到安静如鸡的三小。
洞天兽抱着玉牌，生无可恋地在那输入秘境的消息。
小脑斧可怜巴巴地院子一角，刨土种灵植。
而古茶树伸长树枝，卷起灵植，帮忙种。
那些灵植全都是祂从秘密基地带回来的。之前只是有些灵性，经过地球晋升时，灵气冲刷，倒是步入了灵植范畴。
只是都是低等灵植，没开灵智，不能划为智慧种族。
但也能增加地球物种的多样性。
小蓝球为自己找来的材料席延能用上而高兴，但看着勤勤恳恳的三小，再想想刚刚接到的任务。
小蓝球：……
祂哪是来给席延搞转播，明明是来找事干的！
小蓝球算了下手头上的任务，给方文泽崽子传信、整理地球晋升后变化情况、盯稍防守两个狗天道下黑手、巡逻世界壁垒……等等等。
小蓝球顿时一个仰起，赶紧溜了。
干活！
小蓝球的天道气息一消失，坐在卧室内的席延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正前方的窗户。
那是扇很大的雕花窗，古茶树的树影印在窗檐上。
没有风声。
树影随性摇曳，偶尔还能听见三小的打闹声。
看起来祥和安静，让人心都静了下来。
可席延心里却压着一股火气。
他沉着脸，伸出右手，掌心向上，轻轻一晃。
一缕灰蒙蒙，像雾一样的虚幻物在他掌中冒出。它很安份，静悄悄一动不动。
这是从灵根中提取出来的——法则气息！
属于神秘天道执掌的世界的法则气息！
有小蓝球全权委托，席延每一堂课，都会借用地球法则，加深地球人感悟力。所以他对地球法则可谓是非常熟悉。
正是因为熟悉。
在提取出这缕法则气息后，席延心里才直冒火气！
它和地球上的法则太像了！
就像在复制粘贴！
“地球……”
到底有什么隐秘？
席延眉头紧蹙，盯着这缕法则气息，目光莫测：“棘手啊，果然不能冒然出手相助。”
但要他不管地球，他也做不到。
席延轻叹，手一晃，将掌中的法则气息收起。
原本，他打算推动神秘天道和异大陆天道-圆方相斗，地球坐收渔翁。
这个计划中，他会偏向——天道圆方。
毕竟，异大陆与地球绑定，不能真让异大陆出事。如此一天，他势必会让地球吞噬掉神秘天道那方世界，壮大自身。
只是现在……
如同复制粘贴的法则气息，没搞清楚前，让他怎么敢贸然塞给地球吃！
“不要急，慢慢来……慢慢玩……”席延咬了咬后槽牙，低头将凌乱的材料略略收拾。
在他手边还有一个“道种扫描仪”、一根被提取了法则气息的灵根。
神秘组织那边，席延打算让地球人发挥，现在手边的“道种扫描仪”只是备用。
灵根……
席延轻轻敲击着手心，像是在沉思。
不多时，席延手一招，小号投影浮现在身前。他双手触动投影，勾动着本源线，开始更新——飞升网。
首先，添加功法！
原本上传的功法，只有《入门通用功法》《基础武技》，一个月过去了，已经有两个开窍期，可以上传开窍期后的功法了。
他早就编好了一部分，先上传，后续再添加。
“得设定修炼门槛，防止人乱修，而且也是一种鼓励吧~~”席延手一点，就把后续功法修炼设限制。
随后，席延又新开辟了两个新版块——图鉴！商场！
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版块，所以，没两下就更新完成，出现在飞升网上。
图鉴，将记录一些灵植、妖兽、天材地宝……等等资源。
商场，顾名思议。
席延会上传一些东西，任由生灵购买。至于购买货币……自然不能用地球人使用的金银钞票。
席延沉吟了几秒，按计划开启修炼点数。
飞升网一人一号，它由投影为平台，由地球的法则、天道之力为源力。它能实时监督学生的修炼情况。
席延就利用这个特性，学生修为进步了，发点数！顿悟了，发点数！学会了个功法，发点数！炼会了一种丹，发点数！研发了和修炼相关物品，发点数！
甚至，连续有效修炼12个小时，发点数！3天，发点数！考试排XX名，发点数！
未来探索某个区域，发点数！击杀妖兽，发点数！发现非地球生灵，发点数！
……等等。
总之，赚点数的途径非常之多。
相对应的，商城的好东西也得随之不断更新。
当然，席延并不打算供应全球，他只要保证，商城里的货物永远比外界好上那么丢丢，牢牢吊着地球生灵胃口，让他们卷生卷死就行了。
这对席延来说根本不难。
席延把两个全新的版块处理好，便将灵根放入商城。
飞升网会根据物品价值，自动标上价格，席延便起身往外走。
【图鉴】版块，得等小蓝球把地球晋升后的情况整理出来，再上传图鉴。相反【商城】就可以放东西了！
现在地球人修为都低，商城里的货物也不需要多高级。
席延打开门，走出院子。
他一出去，还在苦思冥想，该上报哪个秘境的洞天兽浑身一抖，下意识说：“尊者，我很快就记录好了。”
席延脚下一顿：……
其实并不急，他也没催。
不过，席延还是似笑非笑地瞥了它一眼：“都说兔子速度快，你长得像兔子，速度却比不上呐。”
洞天兽：……
它不是兔子！
席延慢悠悠地继续说：“像这样没什么用的懒兔子，烤了吃最香，麻辣兔头也不错的，说来，你长着羊角，也不知道这身兔肉里，有没有羊味。”
洞天兽：！！！
威胁！
魔鬼啊！竟然吃兔兔。
不对，它不是兔兔！
洞天兽小小一团瑟瑟发抖：“尊者，我不是懒兔子，只是秘境移动，我也怕漏了，我马上就全部记下来！”
当然，全部是不可能的！
洞天兽不敢再让席延开尊口了，保证完，赶紧溜到院子角落里，唰唰唰，飞快记录。
席延这才收回视线，朝之前洞天兽分解整理好的材料区走去。
商城除了上传丹药、法器，各种材料也必不可少，想必一些研究人员会很感兴趣。
席延挑挑拣拣，看到合眼的就丢到商城。
与此同时。
地球已经进入了夜晚。
两个考场都有学生陆陆续续交卷，传送回地球，被地球巨变吓了个大跳。
华夏最早出来的一批是“以身入道”的人，有大量的军人，所以各地休整进行的如火如荼，每个城市都灯火通明。
该移植的移植，该抓的抓。
大晚上，到处都干的热火朝天。
直到，夜晚12点。
投影上飘出两条公告。
【月考倒计时：3天】
【3天后，未成功通关者，视为不及格。】
【飞升网更新中……】
【更新内容，自行登陆飞升网论坛查看。】
考完了、正打算欢呼的地球人：……！
更新！
上次更新是直接更新了成绩排行，现在显然成绩排行还没出，那么……
地球人放下手里的活，赶紧登陆飞升网查看。
飞升网论坛版块，有一个置顶的《更新预告》，没有长篇大论，但该更新的内容都写上了。
他们点进去，认真一看，顿时跳了起来！
“新功法！商城！还有修炼点数！这次大更新啊。”
“期待，不知道商城有什么？”
“我们还没到开窍期，武技也才学了半月，又有新功法，吐血，这也太肝了吧。”
“瞧瞧新加的修炼点数啊！明摆着要卷死我们！”
“我就想知道，修炼点数获取途径公开吗？有具体数值吗？”
……
点数，他们当然问不出什么！
各国官方上层：……
确实是令人振奋的消息，但是！现在是午夜12点！本来地球巨变就增加了大量的工作，现在飞升网更新，又得各种讨论，开会，制定方针……
他们还能不能睡觉了！
哪怕修仙了，考了几天试，一回地球就干活，他们也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
他们面面相视，长长叹了口气，睡什么睡，干活！
另一边。
林县老城区，老旧的小楼下，大黑、月牙、方文泽也在看飞升网的《更新预告》。
三人分坐在不同的位置。
月牙在最上层。
方文泽居中，大黑哥在最下面一个台阶。这正好挡住了大黑的视线。
方文泽表面在看飞升网，视线却悄悄下移。
在掌心中，莫名奇妙多了一个小小的白卡片。
上面如水墨一般，一个字一个字，浮现出一行方方正正、如同印刷出来的华夏文字。
【林焱灵魂意识被镇压，已经被取代。——BY：活雷锋。】
方文泽瞳孔紧缩，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林焱是大黑哥的大名！
大黑哥，果然出事了！
还没等他悲痛欲绝，突然怀里一凉，有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塞进了他衣服里面！紧贴着他的肚子！
又凉又硬。
跟刀一样。
方文泽僵硬着不敢妄动。
白卡片上，又浮现出一行小字。
【友情提供扫描仪，寻找组织同伴的最佳道具，好好使用哦~】
第033章 第 33 章
方文泽严重怀疑, “组织同伴”这个组织，指得就是他和大黑哥加入的某神教组织。
组织里，虽然会隐藏成员信息, 但发展了这么久, 私底下，还是有隐秘的关系网，可这个关系网, 也只有少部分成员身体明了。
这个送信的活雷锋，既然能用一个扫描仪，将组织内的成员找出来……
“嘶…”方文泽倒吸一口气，按着怀里的多出来的东西，没敢深想。
就在这时。
坐在最下方台阶的林焱…大黑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回过头，打量着方文泽, 拧着眉关切地问：“你脸色不好。”
方文泽下意识握拳，把白卡片握在拳头里, 弓着腰, 按住怀里的东西：“可能饿过头了，胃疼。”
他本来就在偷偷摸摸看东西，被大黑哥一吓，本来就不好的脸色，刷得一下，有些惨白，脑门还开始冒冷汗, 倒真像胃疼得受不了。
大黑哥没看出问题, 迟疑道：“你以前没胃疼过。”
方文泽心口抽了下，故意睁大眼睛, 受伤地看着他：“大黑哥，你也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我有那么个爸，有上顿没下顿，怎么会没胃病啊。”
他说得可怜，还一副控诉的模样。
正常人看了都得内疚死。
大黑哥：……
大黑哥麻爪了，眼神毫无波澜。
明明记忆中，并没有方文泽有胃病的信息啊，但以大黑对方文泽的关心，这事确实不可能不知道。
大黑哥闭嘴沉默，寻思着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方文泽还在那絮叨。
“大黑哥，你不知道，这次考试要自备干粮，我和小妹当时就在院子里，没来得急去超市买，只能在家里带了些小饼干之类的，根本不够吃！”
“按地球时间，我们考了四五天，在那点口粮，我和小妹每天都没填饱过肚子。”
blablabla……
那一句一句话，像苍蝇一样围着大黑耳朵打转。
大黑就板着张凶脸，静静听着，没有制止。
方文泽越紧张，越啰嗦。
可看大黑哥的反应，哪怕知道不是他大黑哥，此时心脏也是拔凉拔凉的。
大黑哥其实很烦人啰嗦，像他现在这样滔滔不绝，早就“闭嘴”两个字甩过来了。
果然啊……
都不需要再试探。
方文泽强压着情绪，倒了一大堆苦水，最后按了按怀里多出来的东西，提议道：“飞升网更新，会增加商城、图鉴，修炼点数我们有，可以自己在商城买，我比较在意图鉴。”
“以我玩游戏的经验，图鉴会介绍天材地宝，我们就三人，加入官方组织，应该能更快找到好东西，所以——”
方文泽坚定地说：“我们现在就报名参加17军吧！”
当然，最重要的是，马上要开学了！
他考上的大学只是个专校，如果加入17军，估计他以后就不用上大学了，能专心修炼了。
他可不想像那些苦逼的学生、打工人一样，白天上学工作，晚上修炼。
月牙坐在方文泽后面的台阶上，她坐得高，能清楚地看见方文泽的小动作。
原本，他们打算把家收拾好再去报名，现在方文泽把报名时间提前……
月牙不知道他为什么改主意，但不妨碍她支援，直接举手同意：“文泽哥说得对，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们去得早，好东西才不会被分走呢。”
说完，睁着双大眼睛，望着大黑哥，期待地问：“哥哥，我说得对吧？”
大黑哥：……
他想了下方文泽的理由，确实符合人类的思维逻辑，于是，他轻松点头：“月牙说得对，就按方文泽说得来办。”
方文泽目光一闪，笑眯眯地说：“既然大黑哥同意了，那就由我来办吧。”
大黑哥：“嗯，你打算怎么报名？要用月牙的名义吗？”
他说得平淡，方文泽心却猛得提起，试探性地问：“你觉得呢？”
大黑哥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笑：“他们一直在找月牙，用月牙的名义，能畅通无阻。”
方文泽手微微一抖。
月牙更是低下了脑袋。
大黑哥说得话很有道理，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只是，那段话由大黑哥说出来，格外的扎心。
无论遇到什么事，大黑哥都会把月牙生命安全放在一位的！
月牙揉了揉眼睛，把又冒出来的眼泪给揉了回去。
方文泽双手死死握成拳，表面一副不赞同的模样：“大黑哥，我们怎么能让小妹出头，那多危险啊，用我的名义就好了。”
说罢，方文泽咧开嘴，露出个灿烂却没有温度的笑：“我可是第二个开窍期！”
大黑哥定定看了他几秒。
直到把方文泽看得背后冒冷汗，才移开目光：“成绩未出，你怎么知道你就是第二个，而不是第三个、第四个……”
方文泽拉下脸，气道：“大黑哥，打击人积极性，是会被打的！”
两个人一来一往，仿佛和以前没有丝毫不同。
等结束了对话，方文泽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借着擦手的动作，把白卡片塞进口袋，随后，故作得意地说：“不和你讲了，等着我看大发神威，钓大鱼吧！”
说完，他便打开了飞升网。
加入17军有两个途径。
一是，手机电脑登陆专门的参军网站，填报名表，等待官方电话通知。
二是，飞升网艾特17军，请求参军。
第二种方法是最快的！
因为飞升网上的个人信息上会显示修为！
当然，飞升网上没有开通私聊，所以在上面喊话多多少少会泄露隐私。
放在以前，方文泽绝对不干！
但现在，大黑哥有问题！
再加上神秘人特意来信叮嘱，又送了个扫描仪。这让本就神精紧绷的方文泽，压力更大。
他总觉得，这中间会有巨大的阴谋，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方文泽坐立难安，根本不敢再继续和大黑哥虚与委蛇，干脆一咬牙，从阴暗角落，走上台前。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编写帖子。
《@17军，全世界第二个修士，请求参军！》
短短一句话，嚣张！
刚从《更新预告》中出来的地球人，一眼就看到最新冒出来的帖子，顿时被——全世界第二吸引住了！
“好家伙，直接给自己封号，你看投影老师答应了吗！”
“我不信！！！”
“上一个投影公布的第一位修士，就用了十几天的时间修炼，这一个，一个月……也不算离谱。”
有人不信，有人信。
但不妨碍他们撸起袖子点进帖子。
也不看帖子内容，第一眼，直接看发帖人的ID信息！
【ID：泽被大海】
【隶属：人族·华夏】
【修为：开窍期一阶】
地球人：！！！
真TM是开窍期啊！
华夏人更是疯了，直接切出飞升网，跑到WB各处奔走相告。
“卧草草！全世界第二个修士诞生了！怎么做到的？这才多久。”
“开窍期果然又在我大华夏！”
“呵呵，我不信除了月牙，就他一个开窍期，还自封全世界第二位，笑死。”
“楼上你恰了几吨柠檬？”
与华夏人欢欣鼓舞不同，其它各国人都满嘴苦涩，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死了。
又是华夏！
难道在华夏主场就无法超越它吗？
他们学华夏文字，和修炼时间差不多。一个月，他们学到的字不算多，但飞升网上的字他们都学过，特别是“华夏”两个字，他们真的学腻了。
“伟大的老天爷，祈求您，第三个名额不要在华夏。”
“有哪位国际友人知道怎么移民华夏吗？”
“他发了电话号码，我们国家呢！快去挖人呀！”
……
帖子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句话。
“@17军，看我ID修为，愿意招我请用官方电话，联系我。联系电话：133XXXX3470
PS：其它人勿扰，我会拒听，以及，反诈APP已下。”
帖子下的留言短短时间，就已经翻了两页。
大多数都是——
留影。
膜拜大佬。
求分享晋级经验。
贴贴~~
卧草，真开窍期！！！
华夏17军的回复在第一页，五楼。
【17军招生8号：请注意17军官方招生电话，我们马上联系你！】
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各国的招揽，明目张胆利诱，待遇开得特别高！不仅给钱，还给权的都有！
不仅引来了一大群红眼病，还有“护食”的华夏人。
“不就是个开窍期，那么多人抢，以后哪有我们普通人的活路了。”
“啧啧啧，这价码，泽被大海去了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滚！泽大是我们华夏的！”
“太过分了！你以为我华夏人是你能挖走的吗？呜呜呜，泽大你别跑，外国的月亮哪有咱们华夏的香，相信国家爸爸给的待遇也不会低的！”
“就是就是，17军的福利待遇很好的！”
17军的福利待遇确实不错，但其实比不上其它国家一掷千金。
钱权迷人眼。
很少人能把持住。
17军招生部，看着那个帖子里其它国家的招揽，恨得牙痒痒。
“他们竟然还加码！干脆把国家总统位置让给泽被大海算了！”
“要是真让，还是咱们赚了。”
“电话通了吗？继续打！”
“赶紧通知领导，这个人一定要拿下来！”
“电话号码归属地，所属人是谁都查到了吗？赶紧的！”
“汽车直升飞机都准备好了，一旦他不反悔加入17军，我们能立马把人接过来！”
17军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人捞进窝里。
可惜，第二个开窍期的名头也很响亮，混水摸鱼打电话的人太多。
电话还没打通，电话号码归属最先查出来。
133尾号3470归属，华夏林县，持有者是方文泽，18岁！
具体拿到身份证号可以再详细查。
就在他们决定先赶往林县时，17军招生部“嘟——”得一声，终于打通了电话。
负责打电话的是飞升网招生8号。
电话一通，他便急切地问：“喂，你好，这里是华夏17军招生部，请问你是飞升网ID泽被大海吗？”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似乎很紧张。
“我是。”
方文泽坐在台阶上，弯着腰，一手接电话，一手捂住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抖：“我需要你们尽快来接我，我的位置，暴露了。”
第034章 第 34 章
暴露！！
17军招生部大惊, 从发帖到现在也才15分钟不到，竟然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请告诉我们你的位置, 我们立即出发。”
负责打电话的8号招生员一脸严肃：“如果你不反对, 我们可以派你那边的警员先保护你。”
“好，我在原地等你们。”方文泽将自己的名字、地址报了出来，然后压着声音道：“请尽快, 明天一早，他们就会找上我，把我抓走。”
8号招生员精神一震：“请问，他们是谁？”
方文泽用力捂住眼睛，回想起, 接电话前无意间看到的“幻影”。
天蒙蒙亮时。
有十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突然闯了进来，不知道有没有持木仓, 但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长长的西瓜刀。
他们凶狠又快速在野草丛里劈出了一条道，二话不说, 就直冲上来抓他！
方文泽和月牙修为虽然达到了开窍期, 但没有学攻击的功法，投影教的基础武技也才学了十几天，而找上门的十几个大人，也修炼过，也学过武技！再加上明显手上沾血，是亡命徒。
被他们群殴，方文泽和月牙根本抵挡不住。
没几分钟就落了下风。
月牙年纪小, 又没打过架, 直接被捅了一刀，生死不明。而他被两个人押着, 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月牙倒地。
他听到那群人说：“tiu！全世界第二个开窍期，也就这样。”
“老狗，别小瞧人，好歹是第二个开窍期，单打独斗，你还不一定能赢，赶紧把人送走，要是让他跑了，几百万可就没了。”
“赶紧走，把这小子嘴堵了！”
“这小女孩好像要没气了，管不管？”
“一起带走，趁天没亮，把人抛河里……”
那些人行动非常迅速，很快他就被堵了嘴，被麻袋一罩，强硬拖走。
后续，他没有看见。
“幻影”消失了。
但方文泽止不住颤抖，他恨，他后悔了！
后悔太着急，后悔没安排妥当就暴露了自己，后悔连累了月牙！
他辜负了大黑哥的嘱托！
如果没有这双眼睛，月牙必死……方文泽身形一抖，张开口，带着浓烈的祈求：“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你们快点，如果一小时没到，我会离开这个位置。”
林县的警局离老城区并不远，开车20来分钟就能到。
但现在地球巨变，植物乱长，动物乱跑，道路或许不顺，又或许会有其它危险，所以，方文泽给出了1小时的时限。
这也是方文泽看到“幻影”后，没有擅自更换地方的原因。
17军招生部很快给出了响应：“你放心，我们已经通知了当地警局，来接应你的人也已经出发，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你。”
方文泽稍稍松了口气：“我把另一个号码告诉你们，之后用那个号码联系，我这个手机会关机。”
17军：“好，你找个隐蔽点躲好，我们随时联络。”
方文泽报出了另一个号码。
华夏通讯公司有两个，因为冲浪需要大量的流量，方文泽办了两张卡，飞升网上暴露出的号码，他不常用，却是专门用来网上注册帐号的号码。
交接了新号码，方文泽挂了电话，然后把暴露的那张电话卡扣了出来。
扣完后，手机重启。
他看了眼时间，算了算，1小时后，大概是凌晨两三点左右。
那个点，月亮还在，天还没亮，那群人还到不了！
他还等着起。
方文泽长长吐出口气，一抬头，就看见大黑哥回头，正皱着眉看他：“谁要抓你？”
那副关切的模样，和以前一模一样。
方文泽却如同身处在冰窖里。
他扯了下嘴角：“谁会来抓我啊，都是编的，让他们重视我一点，赶紧把我们接走。”
大黑哥眉头皱着更紧了：“你刚刚情绪不对，不像是编的，方文泽，我是你大哥，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会帮你。”
方文泽闻言，眼睛不受控制地泛红，升起淡淡的水雾。
他强压着泪意，死死盯着大黑哥，认认真真地问：“如果有人要抓我，你真得会帮我吗？如果有人要杀小妹，你真得会动手吗？”
大黑哥：“当然。”
两个字没有丝毫犹豫。
方文泽咬牙，很想大吼——你当然个屁！
你TM只会站在一边看着！
看着他和小妹被打！
看着小妹被一刀捅了！看着他被抓走！
方文泽只要一想到“幻影”中，大黑哥站在几步前的台阶上，无动于衷，如同高高在上的旁观者，冷漠地看着他和小妹被打被杀被带走！方文泽就冷得发抖，一颗心脏痛得无法呼吸。
眼前回来的这个“人”，不是大黑哥！
方文泽这一刻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收回视线，用着和往常一样的口吻道：“我就知道大黑哥不会抛下我们不管，不过你放心，没什么要抓我的人，就是之前打过来的电话，有好些境外的。我现在这么吃香，可不得多上心，赶紧让官方保护我，而且……”
方文泽故作调皮地说：“而且，有人抢才更香嘛，这样官方肯定更重视我。”
大黑哥仔细过了一遍他说的话，继续皱眉：“你在网上浪就算了，现实中别玩太过了。”
显然是信了方文泽说的逻辑。
方文泽撇过头：“好啦好啦，我还是很靠谱的。”
大黑哥摇了摇头，一副包容的模样，无奈地转回了身。
方文泽趁机将衣服下摆塞在裤腰上，把怀里的“扫描仪”贴着腰藏好。
他的衣服是那种运动衫，很宽大，这么一扎，完全看不出里面有东西。
就在这时。
一个小小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大声说：“文泽哥，我困了，肩膀借我靠着睡一觉哦。”
方文泽一愣。
小妹月牙年纪虽小，但大黑哥教了她很多保护自身的知识，像这么靠近异性的举动，是不被允许的。
然而，坐在前面大黑哥没有阻止月牙。
月牙一直以来做得很好。
眼下靠近，肯定是有话要说。
果然，方文泽耳边响起月牙超小的气音：“文泽哥，你别怕，警察叔叔一定会来，不管发生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我也不怪，我会帮你……”
在这一瞬间，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吧嗒掉了下来。
方文泽低下头，狼狈地抹了把眼睛：“小妹快快睡，警察叔叔来了，我会叫你。”
月牙能感觉到方文泽情绪稳定了许多。
她这才从方文泽肩膀上起来，但她没挪位置，就坐在方文泽背后，弯腰趴在膝盖上，睁着眼睛睡觉，身体紧绷，明显很不安。
老旧的小楼安静了下来，只有三个极轻的呼吸声。偶尔有风吹来，野草丛沙沙作响，还有不知躲哪的虫子在鸣叫。
月光如水，时间快速流逝。
寂静的小巷里，突然响起哐当当的摩托声。
好几束灯光朝小楼移动。
方文泽和月牙听到动静，心脏忽然狂跳，他们赶紧站起来，朝灯光的方向望去。
“是警察叔叔吗？”月牙抓住方文泽衣摆。
方文泽：“应该是，我们先别出声。”
之前“幻影”中，那群人来的时候天都要亮了，也没这样的动静。
方文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只过了不到半小时！
如果真是警察，那说明，官方足够重视他。
方文泽悄悄瞥了眼也站起来朝外望的大黑哥，双手紧了紧。
两三分钟后。
五束灯光汇聚到小楼外。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野草丛那头传来：“我们是林县警局，方文泽同学在吗？我们来接你，现在先给你打个电话。”
话音落下。
林县警局的人又等了几秒钟，才拨通了方文泽给的新号码。
方文泽手机顿时嗡嗡嗡震动。
他接起电话。
依旧是小楼外那个温柔的女声：“你好，是方文泽同学吗？”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和小楼外传来的声音一样。
方文泽定了定心，朝月牙重重点头，随后道：“是我，我们在楼梯口。”
“别担心，我们会先让两个警员过去。”
林县警局一共派了六个人来。
两个打前锋去接人，另外四个当然不是守在小楼外面，而是不远不近跟在后面，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好在，拨开野草丛向里走，一切都很顺利。
当他们到达小楼前的时候，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三个人。
两大一小。
方文泽和月牙站在一起，靠得很近。
大黑哥比他们前一点，在侧方。
他脸上有刀疤，模样很凶，看起来像杀过人。
打前锋的警员是一男一女。
模样都还年轻。
他们习惯性将三人打量了遍，这三个人衣着都很整齐，应该是“以法入道”考场的，不像“以身入道”考场的出来，跟乞丐一样。
“以法入道”晋级为开窍期，可见悟性很高啊！
他们暗暗把方文泽的重要性又提升了一等，然后微笑着收回视线。只是在收回视线时，目光下意识在大黑哥那多停了几秒。
这个男人太有识别度了！
他们总觉得这人有那么点眼熟。
会让他们眼熟，指不定进过局子……
他们忍不住警惕起来，表面倒没有异常，直接走到方文泽面前：“方文泽同学，你好，我是林县警员，这是我的证件。”
说话的是位女警，叫刘霞。
她长相普通，但声音很温柔，能让人心生好感。
刚刚打电话和在小楼外喊话的，都是她。
方文泽打开手机灯光，查看了警员证，虽然他也分不出真假……
不过，在他看时，月牙在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摆，小声道：“是警察姐姐，她给过我糖糖。”
闻言，方文泽立马合上看不出真假的证件，还给对方。
刘霞却不动声色看向月牙。
月牙虽然还很瘦小，但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刘霞一时没认出来是谁，她暗暗记下，没有多问，而是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递过去：“来，奖励小妹妹还记得姐姐。”
月牙看到糖，下意识抬头去看大黑哥。
大黑哥在一旁，如往常一样沉默地点点头。
月牙抿了下唇，才接过糖紧紧握在手心：“谢谢姐姐。”
刘霞视线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敏锐地发现，他们三个之间气氛似乎不太对。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带回警局保护起来。
刘霞温柔地说：“这次一共来了六个人接你，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方文泽摇了摇头：“我们的家被爬山虎堵了，没其它要带的。”
刘霞：“那现在就走？暂时先去警局，大概天亮时，17军来接你们的人就到了。”
天亮……
方文泽心头一动：“好，现在就走，离开的时候，动静能小一点吗？”
刘霞一愣，和同事交换了个视线，点点头：“行。”
今晚的月色很亮。
小巷里没有灯，也能看得清路。
林县警局开了五辆摩托车、电动车，六个人来接，还有四辆车能载人。
小巷路很小，七拐八拐，也只能骑摩托进出。
他们载着大黑、方文泽、月牙三个人，关掉了车灯，用最小的动静，离开了老城区的小巷里。
三个人，分别在三辆摩车上。
带着方文泽的是个个子高大的男性，在第二个位置。方文泽坐在后排，戴着头盔，单手发短信。
来的时候，花了不到半小时，回警局的时候，花了四十多分钟。
警局里有休息室。
方文泽三人就安置在那里，周围有保护的人守着。
安置好，前去接他的人也松了口气：“好在一切顺利，要是这么个宝贝疙瘩出事了，我们都没地方哭。”
毕竟“第一位修士”月牙儿弯弯一直没有找到，这“第二位修士”就变得格外珍贵起来。
刘霞用冷水洗了把脸：“张队，跟着方文泽一起回来的两个人得查一查，特别是那个黑大个，脸上有刀疤，我们总觉得在哪见过。”
张队：“这事我们不查，17军也会查，比我们查的都要更清楚。”
更何况“第二位修士”这种名头，明显会重用，更是祖宗十八代都得查一遍的。
刘霞想想也对，便没有多管，把脸上的水擦干，坐在工位上，掏出手机正想刷一下最新情况，就看见有一条新短信。
发信人，是之前通过话的——方文泽！
她表情一肃，赶紧点开。
【方文泽：抓我的人，会在天快亮时闯进那栋小楼，一共19个人，都特别高大，修炼过，学过武技，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刀。他们抓我，是有人付了钱，如果要查幕后，最好去楼那里蹲点。】
刘霞瞳孔一缩。
她赶紧跑到队长那，把信息递给他看：“张队，怎么办？可信吗？”
17军只让他们先接人，保证方文泽的安全，具体危险并没有提。
这条短信说得太详细了！
方文泽是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他们一概不知，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张队一向求稳，看到信息也没说信不信，只道：“信不信和我们没关系，这事得和17军对接，先让三个人过去蹲着，别想着抓人，如果他们真出现，先把人记下。”
人虽然修仙了，可别忘了，现在是科技时代，到处都是摄像头。
只要知道是哪些人，不愁找不出来。
张队点了三个人去蹲点，掏出手机：“我去打个电话。”
他们是小县城，局里人手少，可没法对上19个人亡命徒，所以，必须算上17军，就是不知道，如果短信是真的，17军他们赶不赶得上。
第035章 第 35 章
17军走的是空中通道。
这个时间段正值月考, 航班停运，17军的一架直升飞机一路畅通无阻。在凌晨四点半左右，他们就到了林县警局门口。
来接应的是17军特遣队队长宋承飞, 29岁。
是个非常冷峻的男人。
一行8人, 个个身板挺拔，带着枪林弹雨的肃杀之气。
气场特大。
林县警局的局长也姓林，他和张队、刘霞到警局门口迎接他们, 愣是没敢寒暄，一边把他们往里带，一边将情况快速说明。
“宋队，方文泽身边还跟着一大一小，据说是亲人, 但根据我们初步了解，方文泽和他们没有亲缘关系。”
“大的那位, 叫林焱，23岁, 小的叫林月, 12岁，她身体弱，好像得了什么病症，这两个是亲兄妹。”
“老城区那边传闻，在方文泽很小的时候，他妈就跟人跑了，他爸是洒鬼, 经常打骂, 不管方文泽死活，学也不让他上, 直到四年前，林焱把方文泽他爸给打了，带着方文泽离开。”
解说的是张队。
之前说调查资料17军会做，但方文泽三人都是林县人，他们把人交出去，怎么也得了解情况。
张队是个老警员了，也多亏了地球巨变，很多建筑损坏，大晚上还很热闹，才能用短短时间打听到不少消息。
同时，他也知道，为什么刘霞几个警员觉得那个黑大个-林焱眼熟。
四年前，黑大个林焱才19岁，他凑方文泽爸爸的时候下手太狠，直接把人脑袋开了个大瓢，要不是及时送医，都得闹出人命！
后面也不知道怎么私了的，反正方文泽爸爸出院后没有追究，只当没方文泽这儿子了。
张队想到这些，长长叹了口气：“从那之后，方文泽就跟着林焱和林月兄妹生活，他初中、高中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林焱供的，关系很铁，四年来，一直没有分开。”
这段话是明晃晃的暗示。
暗示来接人的17军，要带方文泽离开，就必须安排好林焱和林月，否则，方文泽恐怕会反悔不去17军。
特遣队队长宋承飞听懂了，他眉心动了动，不置可否：“放心，我们有经验。”
他们这段时间也招收了不少身家清白、考试及格的人，拖家带口的不少，一般都会有一笔安置费。
当然，像方文泽这种“第二个修士”，只要足够优秀，他们军部也可以破例，把两兄妹安置在家属区。
于是张队也不再多言，转而说起方文泽发的短信。
张队一边拿过刘霞的手机，把短信给宋承飞看，一边解释道：“这短信是方文泽私下发的，时间点在接他们回警局的路上，他似乎特意避开了林氏兄妹，所以，我们没有贸然去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宋承飞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放在以前，这样的短信，没说出个原因，他们怎么都不会出队，但现在人人修仙，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也变得正常起来。
他几乎没有停顿，直接叫来部下，小声说了些什么。
这个部下是个年轻人，面容还很稚嫩，听到队长的安排，眼睛都在发亮：“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因为方文泽说有人要抓他，来接应的人当然不止他们8个！
他们8个人只是打个前锋。
宋承飞的两个部下快速离开警局。他则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道：“麻烦叫醒他们，我们连夜带他们离开。”
林县局长和张队当然不会拒绝。
如果短信是真的，赶紧转移，才是最安全的。
方文泽三个人在一个房间。
月牙年纪太小，没扛住睡着了，方文泽和大黑哥根本就没睡着。
他们两个大男人坐在床边。
大黑哥和往常一样沉默、修炼……虽然，他修炼的时候灵气一点波动都没有。
而方文泽则焦躁地刷着手机，里面刷过了什么，通通不清楚。
直到听见密集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有力，特别整齐。
“来了！”方文泽心中一动，下意识站了起来。
同时，大黑哥也睁开了眼睛，停下了修炼。他抬头看向方文泽：“要走了？”
方文泽一僵，笑道：“应该是17军的人来接我们了，大黑哥，我带小妹去和他们谈，申请带上你这个大家长。”
他眉开眼笑，一副特别期待兴奋的模样。
大黑哥这才敛下眼眸：“你们还小，不如让我去谈。”
方文泽故意翻了个大白眼：“大黑哥，你可是零分选手啊，你去谈有什么用，放心吧，有我在，吃不了亏。”
大黑哥思索了几秒，才点头道：“行，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嘿，以前都是哥养我和小妹，现在可算轮到我和小妹养你了！”方文泽一幅得意洋洋的模样。
他背过身，脸上的笑僵硬的像哭出来的褶子。
他也没叫醒月牙，只是小心地将月牙扶起来，还很亲近地说：“大黑哥，搭把手，我背小妹过去，让她能多睡一会多睡一会，等谈的时候再叫醒她确认一下身份。”
方文泽说得太自然了。
大黑哥并没有多想，直接搭了把手，把月牙扶到方文泽背上。
方文泽将月牙小心背起来，感觉到搭在他肩膀上的小手微微收紧。
月牙是醒着的！
方文泽不动声色地往上颠了下，对着大黑哥嘀咕道：“小妹实在太轻了，大黑哥，以后可得盯着小妹，让她多吃点。”
大黑哥理所当然地点头：“嗯，修士吃太少会供应不上身体消耗。”
闻言，方文泽一顿，像是没听出不对劲，继续笑呵呵地说：“主要是得长个，小妹12岁了，长得跟七八岁一样。”
说完，方文泽摇了摇头，侧耳听了下脚步声：“他们快到门口了，大黑哥帮忙开个门。”
大黑也没继续之前月牙的话题，直接走到门口，把门拉开。
门一打开，立马对上刚在门前站定的一行人。
宋承飞一行人：……
好家伙，他们还没敲门呢！
林局长和张队只是带路，打头的还是宋承飞。
宋承飞将这个开门“巧合”记下，随后看向开门人，顿时眼睛眯起。
这个人长得黑、壮，很有力量感。
脸上有刀疤，看起来凶悍。
宋承飞不是看脸的人，就算这人脸全毁了，他面色都不会变，但这个开门的黑大个气场不一般。
不像是普通人。
宋承飞警惕心提了提，上前两步，站到最前方：“你好，17军宋承飞，来接应你们的人。”
大黑哥扫了他一眼：“林焱。”
说罢，侧开身，露出被他挡住的方文泽和月牙。
月牙还靠在方文泽肩膀上呼呼大睡。
宋承飞习惯性快速打量。
方文泽长得白净文秀，不算特别好看那一挂，就是普通人的模样。无论是长相、气场，都不如刚刚的黑大个。
他背着的小女孩则太瘦小了，一点也不像12岁的小孩，要不是气色不错，还以为受了虐待。
宋文泽目光在三人身上掠过。
突然，视线和方文泽对上。
那双眼睛翻涌着激烈的情绪，痛苦、彷徨、依赖、紧张……很多情绪杂揉在一起，最终只变成一种情绪——想哭。
想哭？
为什么方文泽情绪会有种沉重的感觉？
宋承飞下意识想探究，就见方文泽用力眨了下眼睛，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17军！你们来的好快啊。大黑哥，我就说有人抢才吃香吧，你看他们多重视我。”
宋承飞一行人：……？
林局长和张队跟着咯噔一下。
他们很看重那条短信，但方文泽现在的话，像是说根本没人去抓他。
如果真是故意的，这就太过了！
然而，宋承飞只看了方文泽两眼，淡定地说：“你是第二个开窍期，确实很多人抢。”
方文泽像是被哄开心了，期待地看着宋承飞：“我是爱国好青年，一直很想当兵来着，不过，我加入17军有几个条件，我们能私下谈一谈吗？如果你们同意，我再跟你们走。”
宋承飞眼皮都不带掀：“当然可以，林局长，能借你办公室一用吗？”
林局长：“我给你们带路。”
方文泽冲大黑哥挤眉弄眼，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大黑哥，等我回来呀~~~”
大黑哥默默点头。
方文泽才背着月牙乐颠颠跟在宋承飞屁股后面走。
跟着宋承飞来的人护在他四周。
大黑哥站在门边，目视着他们离开。
直到他们身影彻底消失，大黑哥才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睁着眼睛，面无表情。就像根木头，呼吸轻缓，眼睛一如既往沉静。
寂静的夜里。
时间变得没有概念。
不知过了多久，大黑哥那毫无波澜的眼神突然挣扎起来，眼中像燃起了一簇火苗。
只是火苗才升起，几秒，噗得一下，灭得一干二净。
大黑哥的眼睛再次恢复平静。
一如既往的沉静，没有波澜。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另一边。
林局长的办公室在另一栋楼。
一路上，方文泽都没有和他们交谈，等进了办公室，方文泽又坚持只和宋承飞谈。
宋承飞只好清场。
等所有人退出办公室，宋承飞正要开口问，就看见方文泽脸上的笑容嗖得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时，被他背着的小女孩也猛得睁开了眼睛。
宋承飞：……
这一大一小演得也太好了吧。
特别是那小女孩，他根本没发现对方是装睡！
宋承飞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沉默了一会儿，皱眉：“你们这是？”
“抱歉。”方文泽抿了下唇，蹲下身，把月牙放下来，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然后掏出手机，在手机自带的备忘录上啪啪打字。
一边打字，一边说：“我要加入17军，最大一个条件是，我小妹和大黑哥也要加入！”
宋承飞：“加入17军要通过审核。”
方文泽面无表情：“我知道，所以才叫条件嘛，就我大黑哥，刚刚给你们开门的，他考试零分，没办法修炼。”
宋承飞：……？
那气场竟然是个零分！
宋承飞拧着眉，实在无法相信。
他斟酌着说：“零分也没关系，现在能以身入道。”
说完，宋承飞顿了下，看了眼乖乖巧巧坐在沙发上的小女孩，那瘦小的身体，好像一只就能折了。
宋承飞赶紧道：“不过，你妹妹年纪没到，不能加入17军，但可以安排到家属区那边上学，那边安全也有保障……”
他顶着张冷峻的脸，却放缓了语气说话，显得有些温柔。
他脑子里确实在想着小女孩要怎么安置。
就在他已经打算好将小女孩塞到哪个学校了，正详细介绍时，一个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
【小妹是月牙儿弯弯。】
安排妥当·宋承飞：！！！
月牙儿弯弯！
林月！
第一位修士！
在方文泽没出现前，所有国家都在找她！
宋承飞睁大眼睛，激动地握紧了拳头：“真的吗？”
方文泽给月牙使了个眼色。
聪明的月牙儿冲宋承飞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她触碰手背上的二维码，将自己的飞升网各人信息显示，转给宋承飞看。
【ID：月牙儿弯弯】
【隶属：人族·华夏】
【修为：开窍期二阶】
真得是她！
他们一直在找的月亮！
宋承飞猛得站起身：“条件之后再谈，我们先回17军！”
必须快！
这事绝不能泄露。
宋承飞赞赏地看向方文泽：“你做的很好。”
他以为方文泽提条件，又用备忘录单独给他看这个消息，为的就是隐瞒月牙的消息，保护月牙！
好小伙啊！
就在他心里感叹时。
就听到方文泽收回手机，继续打字，小嘴继续吧吧嘚嘚：“小妹这么小，怎么能让她一个人上学，我家小妹很聪明的，破例招个小兵也行吧，她得放在我眼皮底下才行……”
blablabla。
宋承飞：？？？
当什么小兵！
上什么学？
宋承飞拧着眉，正欲解释，手机又怼了过来。
【第一位修士是月牙，大黑哥知道，但他现在不是我的大黑哥！小心！】
大黑哥指的是林焱。
那个不像普通人，考试零蛋的人！
宋承飞瞳孔微缩，呼吸有些急促，他想张口想细问，但看到手机里这行字，默默咽下问题，转而道：“行，你什么条件我们17军都答应，现在就走，行了吧？”
方文泽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好！”
宋承飞定定看着他和月牙。
方文泽18岁，还很稚气，月牙则站在方文泽身边，靠得很近，显然很不安。一大一小没有交流，但是却有种相互依偎的感觉。
宋承飞不由地想到房门时的情景。
方文泽和大黑哥-林焱说话非常亲昵，现在看来，却太过浮于表面。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时机不对！
第一位修士——月牙儿弯弯！
第二位修士——泽被大海！
两个人都在这！
买一送一！
这本来是件非常振奋人心的事，偏偏又多了一个信息——大黑哥不是大黑哥。
再结合方文泽和月牙种种忌惮的表现，宋承飞可以肯定，这里面“大黑哥”有着巨大的问题。
宋承飞心沉了沉。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也在上面打字。
【到17军后，我们会隔开你们和林焱，到时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方文泽和月牙点点头。
【将刚刚的备忘录删了，不在留档。】
方文泽晃了晃手机，上面的备忘录早就清空了。
宋承飞深吸一口气。
这两个小家伙，比他想像中更加谨慎。
“走吧，回17军！”
林局长的办公室他们也没呆多久，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五点不到，开还没亮，宋承飞一行人，就率先带着方文泽、月牙、大黑哥坐直升飞机匆匆离开。
与此同时。
安息公墓。
小蓝球非常敬职，方文泽这边一有动静，就火急火燎远程传输给了席延。
席延还在院子里挑捡材料丢进商城。
小蓝球传过来的影像，就悬浮在他四周。
他偶尔扫上几眼，心中有了个大概。
席延心中沉思。
等看到他们启程去往17军，席延挥手，将影像关了，随后，转身走到蹲在角落里，站在还和写哪些秘境斗智斗勇的洞天兽身后。
洞天兽被阴影挡了，不耐烦地转过身，抬头刚要开喷，就对上席延的脸，顿时毛发炸起。
整只兽往后一蹦，吓得哆嗦了下，赶紧举起玉牌：“尊者，我已经把记得的秘境写下了大半，其它的，我应该不记得了。”
应该？
席延似笑非笑瞥了它一眼，修长的手接过玉牌，神识注入，顿时看见了所有内容。
一溜排秘境！
78个！
后续还有秘境没记！
席延拿着玉牌的手有些抖：“这些秘境都和地球连接了通道？”
洞天兽呵呵干笑了两下，硬着头皮点点头：“是、是吧。”
席延：……
打了那么多个通道，地球都没破，还真是……有鬼了。
第036章 第 36 章
席延沉了口气, 来回渡了几步，回到古茶树下，倒了杯白水一口干了压压惊。
“兔子, 你的特殊能力偏向空间侧, 这些秘境，你都去过？”
席延放下茶盏，将玉牌一抛。
玉牌像被风裹着, 轻飘飘落到了玉桌上。
洞天兽的三瓣嘴抽了抽：“尊者，您也太瞧得起我了，那么多秘境又不是我的后花园，哪里是我能进就能进的。”
它可是很稳重的兽，轻易不冒险。
席延不置可否：“详细说说。”
洞天兽：？
它懵了下, 一时没听懂：“详细说什么？我对秘境也不了解……”
它的话在席延并不严厉的目光下渐渐消了声。
洞天兽心有些虚，想了想, 缓缓道来：“除了黄沙秘境，我最熟悉的便是水族界了, 它很小, 整个秘境都是水，一般选择开启秘境的位置都在水上。”
说着，它小心地瞄了眼席延。
见席延面色不变，也没打断它说的东西。
也不知道，它这“详细说说”到底算不上。但席延只静静坐在那，就让它不敢冒犯，只能继续往下说。
“水族界虽然与地球连接了通道, 但里面的水族人很少进入地球, 在组织里几乎没有存在感。”
“哦？”席延来了兴趣，垂眸看向蹲坐在不远处的洞天兽, 笑问道，“据我所知，很多秘境都恨不得霸占地球，占为已有，就比如，你的前任主人。”
洞天兽：……
洞天兽被堵了一下，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它干巴巴地扯着嘴角：“尊者，只有频危的秘境才会激进行事，水族界虽然也频危，但是吧……地球上的水污染太大，让水族人生活在这样的水域中，对他们来说，还不如死了。”
水族人可是很嫌弃地球的。
洞天兽抬头看向席延。
席延眼中亦有一瞬的错愕。
见状，洞天兽心中忍不住畅快，毛茸茸的兔脸浮现出笑容：“尊者，你无需惊讶，有些智慧种族确实娇弱，不像我这样的灵兽好养活。”
席延：……
他还也没打算养。
只不过，他确实不打算放过秘境中的智慧种族。
无论那些智慧种族是好是坏，未来都要被地球收编。一是增加智慧种族数量，二是积攒抵抗异大陆的力量。
好的有好的用法。
坏的有坏的用法。
席延指尖轻轻敲击着的杯沿，眸光微敛：“其它秘境呢？”
洞天兽一愣，随后撇撇嘴，暗道尊者一点趣味都没有，然后老老实实开口道：“水族界与黄沙秘境接近，我才知道的更多些。其它秘境，也只是听了个名头。”
“有个秘境叫万木森林，出入过木族与花妖族、蜂、蝶、蟒……它似乎是最安稳，也是生态最好的秘境，非常富有！有很多很多灵植！”
洞天兽说到这，吸溜了一下，显然馋了。
席延挑眉，指尖一勾，将万木森林记了一笔。
洞天兽咂咂嘴，幻想有一天能到万木森林大吃一顿：“还有蜃境，它是魂族居所，结的魂晶超香。”
“有个蛮族居住的秘境，叫大漠野，那里妖兽肉吃了涨气血，还特别好吃，吃了还想吃。”
“火族住在万窟山，他们那有一种火精果，吃进嘴里噼里啪啦，那叫个酸爽……”
blablabla。
洞天兽介绍起来涛涛不绝，还越说越激动，嘴角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席延：……
他看了眼玉牌里记录的秘境。
很显然，洞天兽觉得有好吃的秘境，都被排到了最前排！
席延怀疑，洞天兽磨磨蹭蹭，纠结个老半天，很可能是在纠结怎么给这些秘境排位。
不过……
席延勾起嘴角，那些秘境确实让人觊觎。
席延一一做了标记。
等洞天兽说得口干舌躁结束时，席延还特别良心地递给它一杯茶。
那是他刚泡好的茶。
茶叶取自古茶树，用法术烘干炒制，泡出来的茶灵气逼人，还格外香。
可惜洞天兽不会品茶，它说得畅快，一时放松了警惕，捧起茶杯吸溜一口全干了，解了渴好好的吁了口气。然后就听到席延含笑的声音。
“兔子，你对各个秘境的特产倒很了解。”
洞天兽：……
我不是兔子！
洞天兽没敢吼出来，还非常谦虚地说：“哪有了解，只是通过组织，各个秘境的圣子圣女们，都会交换物资，也就有所耳闻了。”
席延立即接上：“他们都在哪交换物资？”
洞天兽顿时一卡，好在它识实务，老老实实说：“位置不定，都是由‘万木森林’那边定下地点、时间，也只能秘境中的人才能参与。”
说到这，洞天兽顿了下，小声道：“那个时候，几乎每个秘境都会在那之前陆续开启。”
席延：……
消息很好，但席延面无表情。
78个秘境…不对，是不知道多少秘境开启，他胃口再大，也不可能全吞了啊。
而且，全吞了，那神神秘秘的天道怕不是会和他拼命。
不过这不妨碍席延将这件事重点标记。
他记下后，思索了片刻，点了点杯沿：“你既了解水族界，那就盯着地球上的水域，想办法把它吊出来。”
洞天兽：？
它一脸懵逼：“我吊？我一只兽怎么吊？”
席延轻轻一笑：“你是黄沙族群玉溪圣女的灵兽，对于黄沙秘境的变故，想必其它秘境的人很想了解一下。”
洞天兽……兽麻了！
它又气又惧，身体直哆嗦：“尊者大人，我这出去了，会被那方天道发现，祂岂会容我留在你身为，为地球天道所用？”
它怕是会被那方天道给扒了这身皮！
席延无动于衷，笑眯眯，很体贴地安抚道：“放宽心，你身上有我的神魂烙印，就算那方天道下手，我也能把你的魂拉回来。”
洞天兽：呵呵……
拉回来，就算是鬼，也继续给你干活吗！
洞天兽很想拒绝，但对上席延不容反抗的目光，它只能闭嘴。
就算它拒绝，有神魂烙印在，席延只要下令，它也必须去吊！与其挣扎，不如好好给大佬干活，让自己过得舒服些。
洞天兽应下了。
席延也没有为难它，直接给了它出入坟墓的权限：“我不管你怎么吊，但不可再伤地球生灵性命。”
洞天兽瞪大眼睛：“不是吧，连根草都不能碰？”
席延：“……开启灵智的生灵。”
洞天兽舒了口气，拍了拍胸膛，幸好不是所有生灵，不然，它都不敢迈出坟一步。
洞天兽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我去外面水域逛一圈，想想怎么吊。”
席延摆了摆手。
洞天兽立马一溜烟蹿了出去。
一是，它根本不想呆在席延身边，就怕又被席延抓去处理垃圾。
二是，它跟着玉溪来过地球几次，但怕地球天道发现，其实都是隐藏在黑暗中，就没有好好逛过地球！
这一次，有席延开口，它可以正大光明出去逛！
就算被地球天道发现，也不能驱逐它！
这种有靠山的感觉还真不错。
如果没有神魂烙印就好了。
洞天兽离开后，席延坐在古茶树下沉思了片刻。
古茶树沙沙作响，一片片茶叶飘下来，落到玉桌上，堆成了一小堆。
席延一愣：“给我的？”
古茶树用树枝指了指天上的投影。
它到底生长了几千年，不像还在刨坑种灵植的翼虎那么懵懂。它知道席延需要物资，它的茶叶灵气还不错。
席延脸上露出一丝笑：“你倒是乖觉。”
席延没有客气，将茶叶通通丢进商城。
本来他也会弄茶叶丢进去，现在古茶树自己动手，倒也省事。
席延没有离开，坐在古茶树下，整理放入商城的东西。
最贵重的是——火灵根！
之下，便是各种灵植、灵果、炼器材料。
那些东西，有的是集会大祭时抢来的，也有玉溪身上装备拆解下来的，还有小蓝球带回来的材料……
满满当当，看起来物资丰厚的样子，但其实，除了火灵根，特别珍贵的倒没有。
不过，这些东西最适合现在的地球人。
席延看着它们沉吟了一会儿，月考还未结束，小蓝球还没把地球晋升后的资料整理过来编成图鉴，倒不急着现在就更新完毕，这个时间段……
席延整理了些脑海中列出的各种事项。
去小蓝球的秘境基地在10…9天后。
道种搜查，事关神秘组织，交给地球人磨炼。
查探融合秘境时出现的红日……
席延皱了眉，他现在倒能去看看，只不过，那两个对地球虎视耽耽的天道，近期定会动手，席延暂时还得坐镇地球。
好在，探查红日并不着急。
相比之下，地球晋升，动植物增涨灵性，再加上商城的资源，地球人也该学习一些新的技能了。
比如，炼丹、炼器、制符……
席延这般想着，干脆起身，走至书房。
书房也是小蓝球布置的，里面一本书都没有，但是有些破旧、不知从哪挖出来的丹炉，除此之外，还有全新的——席延用仅有的材料炼制出的各种工具。
材料受限，它们都并不算好。
好在足够用来录制课件。
席延招来小号投影，坐在炼丹炉前，指尖火一点，开始炼制第一种丹——洗髓丹！
emmmmmmm应该是……低配版·洗髓丹。
灵植不达标，将就吧。
席延并不敷衍，一开始干活，立马入定，一步一步细致讲解。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天。
天已经大亮。
没有丝毫诡异的太阳从天边缓缓升起。
而方文泽、月牙、大黑哥都已经到达17军所在地！
大黑哥被安置在家属区。
而方文泽和月牙则以“参军”为由，被带到17军驻地，经过层层检查，一大一小，踏进了一间严密的会议室。
这个地方网络屏蔽，外面还有人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方文泽和月牙坐在椅子上，前面有两杯热茶。
在他们对面，是一位看起来有些年纪的老人，还有两个警卫，以及，他们还算熟悉的宋承飞。
他们气场都有所收敛，看起来很温和，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大宝贝。
这可是第一位修士！第二位修士！
两个开窍期！全来了！
要不是怕吓到俩小朋友，人们都能笑出花来。
而且，这俩小朋友无论是眼神还是肢体语言都透着不安，他们都不好表达激动的情绪，只能尽量放缓声音，温声道：“你们不要怕，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都可以告诉我们，国家会保护你们。”
他们说话时，眼中都带着怜意。
在见他们之前，相关的基础信息他们当然有所了解。
特别是月牙儿，12岁，看起来才七八岁，听说是得了怪病，等谈完后，怎么也得带她去做个全身检查。
他们脑子里已经开始安排后续了。
可月牙没有说话。她抿着唇，紧紧靠着方文泽，偶尔好奇地看他们几眼。
见状，打头的老人安抚道：“不着急，你们什么时候想说都行。”
方文泽低着头，他直觉这里没有危险，前面几个人都没有恶意，这里可以说话。
不过，作为一个18岁不听话的“坏孩子”，面对现在这种场面，多少有些犯怵。
方文泽端起面前的热茶，小心地喝了口，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然后抬起头，定定看着他们，认真地说：“你们知道地球上有个神秘的神教组织吗？”
话音一落。
对面的老人和宋承飞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
第037章 第 37 章
那一眼仿佛要扎进方文泽的灵魂里！
他们没有遮掩。
那位老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他严肃地看着方文泽，声音沉重：“孩子，你怎么知道那个组织？”
方文泽一僵, 瞬间明白, 他们知道那个组织！
或者说，国家知道他和大黑哥加入的那个见不得光的神教组织！
方文泽吸了口气，身体不可抑制地变得僵硬起来, 他紧张地握住双手：“我、我和大黑哥都加入过那个组织……”
老人&方文泽：！！
虽然在方文泽提到那个组织的时候，他们脑海中就有这样的猜测，但很快被他们否决了。
因为，据他们所了解，在华夏, 那个神秘的组织绝对不会靠近官方。
就算靠近官方，或者是官方工作者, 也会把身份隐瞒的死死的。
他们没想到方文泽直接认了！
宋承飞侧头看了眼老人，深深叹了口气。这事难办啊！
然而, 老人神色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只思索了几秒，很诚恳地说：“你能将这么重大的事情告诉国家，我很欣慰，很感谢你对国家的信任。”
方文泽抿了下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要不是出了大黑哥这遭事，他才不会暴露自己，更不会接近官方。
老人的赞赏, 他受之有愧, 根本没敢应话。
老人眼神包容，很慎重地说：“方文泽同志,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华夏，绝对不会容忍神教组织的存在。”
闻言，方文泽微怔，心脏仿佛停滞了几秒。
老人定定地注视着他：“你今年18岁，月牙儿12岁，在你们还没有出生时，那个组织便已经存在，许多人被他们洗脑，疯了、死了。”
老人并没有详细说明，但短短一句话，就让他眼中流露出沉痛之色。
他叹了口气：“费了很大的兵力，我们华夏才压制下它，保证国民安定。原以为，它已经在华夏境内拔除了，没想到，野草生生不息。”
方文泽张了张口，有些无措：“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些……”
闻言，老人像是才回过神，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所以，我要感谢小同志能告诉我们，华夏还有神教组织存在。”
刚开始，老人叫他孩子，是个年长者对小辈很亲昵的称呼。
现在却称呼他为同志，倒让方文泽油然升起一股责任感。
面对国家。
方文泽有所求。
他原本就不打算隐瞒，但心中忐忑，并没有决定一口气全盘托出。
但老人的声音沉重而有力量，那些网上都查不到、又没有详细说出的过去，方文泽没有了解，都仿佛闻到了血腥味。
方文泽深深吸了口气。
他决定一口气全盘托出。
这或许不是个聪明的决定，但他本就不是个聪明人。
方文泽收回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掌心中的汗，不需要对面的老人和宋承飞寻问，主动说起自己和大黑哥的经历：“大半年前，我和大黑哥加入了那个神教组织……”
那个时候，月牙的怪病已经无药可医。
别说市里的医院，连京城的大医院，大黑都带着月牙看过，但是查不出病症，多是开些止痛、镇定的药。
但半年前，连止痛药也没用了。
月牙像是被吸了精气，身体快速衰败，连床都没办法下，一天24小时，每分每秒都是巨痛。
活着就是受罪！
大黑哥也跟着整宿睡不着觉，想抽烟也没敢花钱，只能背着人红了眼。有好几次，在深夜，大黑哥没控制住情绪，迷茫地问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的努力，让月牙活得那么痛苦，是对月牙好，还是在折磨月牙呢？
大黑哥那个时候已经在自我怀疑。
方文泽也给不出个答案。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开始寻求玄学的办法，无意间加入了那个神秘组织。
没有人蛊惑，只为了月牙的救命药！
月牙听着，已经低下头，默默掉眼泪。哭得无声无息，只有偶尔擦眼睛的动作，才能看出她在哭。
方文泽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往下说。
“林县附近都是山，有很多山神庙，我记得是在一座叫矮风坡的山头，在背风处有座小庙，不知道供奉的是谁，但香火还不错。我和大黑哥就去那里求神拜佛。”
“那时还是冬天，风很大，天黑的很早。我和大黑哥是下午去的，到那座庙六点不到，但天已经半暗了，我们本来打算烧个香赶紧离开，没想到，进了庙，却撞上了一伙带着面具的人。”
方文泽说得很细。
说到这里，宋承飞才适时地问：“面具？看不见真容？”
方文泽点点头：“戴着纯白的面具，只露出眼睛，身上穿着从头罩到脚的黑斗篷。”
宋承飞：……
这打扮不是中二病，就是坏分子。
而且还是一伙这样打扮的人，也就是最少有10个？遇到这样的人，方文泽和大黑不是赶紧跑路，而是直接加入进去，就……
宋承飞心中颇有些一言难尽，但他神色没有变化，而是继续倾听。
方文泽现在想到那场面，更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皱起眉：“那些人……感觉很不好惹，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但是，见到那群人那一刹那，就好像看到了希望？
当时他和大黑哥都觉得，他们为小妹找的“玄学”就在这！
所以，他和大黑哥没有扭头就跑，反而说出了诉求——求药。
能治好小妹月牙怪病的药！
宋承飞：“你们得到了药？”
方文泽用力点头：“给了！一颗丹药。”
“赠丹的人，在那伙人里面地位好像很高，他长得高，有斗篷看不出胖瘦，不过，靠近的时候，我闻到一股香味，像木头野草一样的涩味。”
说完，方文泽顿了下继续道：“那时，小妹大半时间都在睡觉，清醒的时候很少，我们也是病急乱投医，直接把丹药给小妹吃了。”
结果，当然是小妹醒了！
她活下去的那口气吊住了！
方文泽和大黑哥也理所应当地加入了组织。
他们开始是怀着期待去的，只不过……
宋承飞看出方文泽迟疑的表情，他等了等，轻声问：“加入组织后，你们都做了什么？”
方文泽沉默了几秒，心情低落：“其实，大黑哥一直不愿意让我跟着加入组织，所以，加入后，只有大黑哥进了微信群。”
“每个地区都有不同的人分管，管理人被称作长老，没有名字，都是按地区称呼。”
“比如，隶属春阳市的县、镇、村的成员，都由春阳市管理，管理人就叫作春阳长老。”
“每次有任务，长老就会在群里发布，由成员接收，完成后就有奖励。大黑哥就是靠这个，换取小妹的救命丹。”
方文泽抿了下唇：“那些任务，大黑哥很少让我接触，但我盯的紧，还是知道一些。”
闻言，老人和宋承飞都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方文泽所说的可太重要了！
以前华夏清除“神教组织”，也想知道那个组织的来历，目的，但是很可惜，那个组织不知道为什么口很严。
他们知之甚少。
方文泽倒没发现他们迫切的心情，只拧着眉思索，慢慢说出一些知道的任务：“我所知道的任务，有的是转交东西，也有将某种物品安放在某个位置，位置一般都是保密的，东西物品也不能看。”
“大黑哥接的大多就是这种小任务，其它的……”
方文泽很努力想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一件事：“其它的任务我不太清楚，但是有一件事，和组织里的任务有关。”
“411宝山市长河大桥坍塌事件。”
老人和宋承飞脸色大变：“那座大桥……他们怎么敢！”
宝山市不是一线城市，却是旅游旺城。
长河大桥是座有近两百年的大桥，有文化价值，同时也很坚固，车辆也还在通行。
长河大桥坍塌发生在半夜，车辆少。
几乎是一觉醒来，一座大桥就没了！
如果只是这样，老人和宋承飞不会记忆尤新，方文泽也不会想起来。
它最大的变故是，长河大桥坍塌，引起侧方一座山体崩塌滑坡。那座山下是个沿江小区，全部被山体掩埋！
有人在睡梦中就死了。
那是相当惨烈的事件，天没亮就上了热搜，最痛苦的是，他们根本查不出长河大桥坍塌的原因。
他们没有想到，在方文泽口中听说了。
方文泽也心情沉重。
当时他在网上看到的时候，还跟着发过蜡烛祈福。
那时他一无所知，也是刚刚为了讲解的更加细致，方文泽努力回忆，才猛然发现，大黑哥看到那条新闻时，脸色十分难看，之后更是严防死守，阻止他接触组织，甚至明里暗里告诉他，组织非善类。
现在想来，方文泽对组织的态度、印象，所知的事情，都来自于大黑哥。
老人和宋承飞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迫不及待想和大黑哥聊一聊，但是，又想到方文泽最初告诉宋承飞，大黑哥不是大黑哥……
他们只能按下焦躁的情绪，继续和方文泽沟通。
方文泽说到这，和组织相关的，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讲的了。他说得口有些干，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原本滚烫的热水已经有些微凉。
他连喝了好几口，才继续往下说：“组织里有一种集会，据说每次集会都会开大祭，祭祀天神，沟通神府，获得天神赐福。”
“半个月前，小妹成为第一位修士后，组织召开集会，大黑哥得参加。参加地点，我不知道，我跟丢了……”
“那个时候我很不安，直觉会出大事。果然，大黑哥去参加集会后就失踪了！”
老人和宋承飞微微皱眉：“失踪？”
方文泽艰难地说：“飞升网有成绩排行，之前几次周考，我和小妹知道大黑哥的ID，特意查过，成绩排行上，没有大黑哥！”
“我找不到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原本，我和小妹就打算加入17军，希望国家能帮忙找到他，没想到今天…不对，是昨天，大黑哥就回来了，他……”
方文泽拧着眉，说出大黑哥各种违和的地方。
最后一口咬定：“他绝对不是我们的大黑哥！而且……”
方文泽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得不成样的白卡片。
他将白卡片往前一递，小声道：“这卡片是突然在我手上冒出一来的，一张是在月考前，替大黑哥转告我，不能再靠近组织。第二张，是昨天夜里，我收到白卡片后，才在飞升网上发帖。”
老人拿过两张白卡片，细细看起来。
白卡片是很普通的卡纸，上面的字方方正正，像一个一个打印出来的。
属名是——活雷锋。
活、雷、锋……
很久远，很有时代感的称呼。
是现在年轻人不怎么会用的称呼。
老人干躁的指尖抚摸着那三个字，眼睛眯起，手无意识捏紧卡片，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
第038章 第 38 章
20多年了……会是同一个人吗？
他, 还活着吗？
老人有万般情绪在心中涌动，他声音因激动变得有些干哑：“小同志，他给你传了两次信, 你对‘活雷锋’的来历, 有猜测吗？”
闻言，方文泽一愣，茫然地摇摇头：“卡片是突然出现的……谁给的, 我不知道。”
方文泽确实不清楚。
他之所以相信卡片上的信息，一是它出场很玄乎，没必要糊弄他一个普通人；二是，他太过敏锐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送来卡片的“人”可信！
方文泽失落地说：“第一次送卡片来的时候, 涉及到了大黑哥，那时, 大黑哥已经失踪了几天，第一次周考成绩排名就没有他的名字。所以, 卡片出现时, 我曾想办法呼叫送卡片的‘人’，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那时到处翻找，还大喊大叫，甚至打开门窗熬夜蹲守，但都没有送信人的线索。
老人闻言，因“活雷锋”三个字微扬起的眉眼也落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我原以为, 他会找上你们, 还提到了大黑，应该和你们有所接触, 可惜……”
“活雷锋”的身份线索，又断了。
就在老人一脸怅然，想要暂且放弃时，一直低着头，默默抹眼泪的月牙突然举起手。
就像幼儿园、小学生一样，乖乖地举手，抬起的脸上还布着泪痕，眼睛红红的，里面是强忍着的眼泪，和几乎压垮她的悲痛。
老人见状，脸上的惆怅瞬间消散，他露出安抚的眼神，温和地问：“小月牙想说什么？”
月牙有些迟疑：“您刚刚说，送信的人……是和我们有接触的人？”
闻言，老人眼睛微亮，语气更加温和了：“正常推测来说，是的。月牙有想到谁吗？”
月牙抿了抿唇，无意识抓住衣摆。
方文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妹别怕，我在你身边。”
月牙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话音一落。
方文泽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像机关木仓一样哒哒哒：“小妹，你什么时候出事了？谁是救命恩人？什么时候救的？我和大黑哥怎么不知道？”
老人和宋承飞也紧张地看着月牙。
月牙被三人的视线盯着，有些紧张：“就是我晋级到开窍期的那天，我其实走火入魔了……”
“什么？！！”
月牙话还没完，方文泽就被她的话吓得恨不得把她拉起来，好好检查一下。
“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不行，小宋，赶紧联系军区医院，让他们安排好，先给月牙做个全身检查！”
老人、宋承飞、方文泽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担心都要溢出来了。
更别提老人和宋承飞，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月牙的重要性。
一是，月牙是第一个开窍期！
二是，月牙曾在飞升网发帖呼叫投影，投影回应了！两人私聊过！
国家一直都想和投影真正聊上一次。
所以，月牙的存在实际上比方文泽给出的“神秘组织”的信息，更为重要！
但月牙年纪实在小。
老人一直按捺着没有和她聊起这件事，只想等她适应了，再慢慢聊。
没想到，现在就来了个大炸弹，差点没把这个高龄老人吓出心肌梗塞来。
原本打算这次会谈结束后，再让月牙去检查身体，现在……赶紧去！
月牙这根宝贝苗苗绝对不能出问题！
老人直接下了令，宋承飞起身，正要出去通知军区医院准备。月牙赶紧拦了下来：“我身体已经没事了，走火入魔是因为怪病，现在已经好了，不用再看医生。”
三人听到她的话，一脸不赞同：“好没好，得看医生怎么说，月牙听话。”
宋承飞更是干脆离开了。
少了个人，也不妨碍他们继续交谈。
方文泽更是催促道：“小妹，你知道什么赶紧说，说完我们去看医生。”
月牙张了张口，看方文泽越来越焦躁的模样，便没有拒绝，继续道：“我走火入魔快要……”
月牙顿了下，把“死”这个字咽了下去：“有一个人突然出现，救了我。”
“他非常非常非常厉害！”
三个非常！
月牙因为怪病，没怎么上过学，三个非常，已经是她匮乏的词汇量中，最能表达出那人强大的词了。
“他就用一根手指，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我立马就好了！一点都不痛了！”
月牙说到这，眼睛开始发亮：“我不是第一位修士，恩人才是呢，比我厉害很多很多。”
“我还告诉了投影老师，投影老师也没有反驳他厉害。”
最后，月牙重重点头，总结道：“恩人真得很厉害，如果是他，肯定能做到嗖得一下送信，谁都发现不了。”
然而，她这些像吹彩虹屁一样夸赞的话，让老人第一时间想到了月牙在飞升网上发的帖子。
活雷锋、恩人、投影。
老人将三者串连交织在一起，沉声问道：“你告诉过投影老师，那他知道你所说的恩人是谁吗？”
这话一问，月牙肩膀瞬间塌了下去：“我问过投影老师恩人是谁，老师说无可奉告，不过，我一定会知道的！”
月牙握了握手。
她一定能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
这下不用老人说什么。方文泽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赞同道：“确实要找到他，如果他是送信的活雷锋，又救过你，那对咱们家可是大恩！不报此恩，狗都不如。”
月牙又一次超用力点头：“对！”
见状，老人好奇地问：“那你们有线索找到他吗？”
月牙显然对这事很上心，老人一问，她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我上次找投影老师要把第一修士的称号还给恩人，但投影老师说，恩人不在这个排行榜。所以，恩人会出现在其它榜单上。”
“恩人那么厉害，肯定是第一名！”
到时候，她只要盯着其它榜单上的第一名就好了！
方文泽也想到这一点，眼睛大亮：“好小妹，还是你聪明。”
月牙终于有了一丝笑容，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倒是老人心脏激烈地跳动起来，看着月牙和方文泽就像在看两个超级大的大宝贝。
这次会谈，收获实在太大了！
方文泽透露出——
神秘组织的存在；
神秘组织的部分任务，深入探查指不定能发现它的目的；
以及最重要的——消失的活雷锋，又出现了！
而月牙透露出——
疑似活雷锋的身份线索（救命恩人）；
飞升排行榜未来还有其它的榜单！
而一旦活雷峰=月牙的救命恩人，那么，国家就能借助榜单，找出活雷锋！
以及……
老人稳住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试探：“月牙，你还能私下联系上投影老师吗？”
月牙对老人没有多少防备，直接点头：“我后台还有私聊图标，不过，我没有再联系过老师了。”
老人心脏剧烈鼓动起来。
月牙还能和投影私聊！
这意味着，国家有机会进一步和投影联系！
老人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紧，他用极其轻柔的语气，和月牙商量道：“月牙，国家一直想和投影老师私下聊一聊，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传话？”
月牙和方文泽同时愣住了。
月牙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下意识想应下来，就被方文泽按住肩膀。
“领导，小妹还小，这么大的事……”方文泽手脚僵硬，他不敢看老人，但他更不敢把那么大的担子压在月牙肩头上！
月牙当中间的联络员，如果事情进展顺利还好，如果进展不顺利呢？
如果投影老师根本不想和国家接触呢？
那么月牙应下这件事，会不会引起投影老师厌恶呢？
他答应过大黑哥，会顾好月牙的！他不敢赌，可是，为国家联系投影老师，明显是件大事，或许还是会影响到国家发展的大事。
如果“联系投影老师”这件事没有达成，对国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他会后悔吗？
月牙会后悔吗？
方文泽心中摇摆不定，羞愧于自己没有国家大义。
自从眼睛看见了别人抓他，从而害死月牙的场面，他很努力地让自己想得周全，可，到底是18岁的少年郎，还有少年人的热血，神情也还不会遮掩。
老人成精，一眼就把他看穿了。
老人不觉得不好，甚至心中赞赏。
原本的劝说方案被他咽了下去。
他略一思索，伸手给两个小孩添了些热水，笑呵呵地说：“这事不急，你们可以慢慢想，答应也好，不答应也是常情，如果你们觉得不安，国家也不会让你们冒险。”
月牙眼中还有着迷茫，她有些不安地看向方文泽：“文泽哥……”
方文泽更是心中惭愧。
他舔了舔干躁的嘴唇，抬起头，就看见老人鼓励的眼神。
方文泽一怔。
他其实不知道老人的眼神是想让他做什么决定，但他在那一瞬间，几乎脱口而出：“领导，这事……可以让小妹先问问投影老师吗？如果他愿意谈的话，就让小妹当中间的联络员，如果他不愿意谈的话……”
就不能让月牙牵扯到这件事上！
这后半段话，方文泽没说，老人也清楚。
“孩子，和沟通比起来，你们两个更重要。”老人脑海中已经想好怎么会谈结束后，让月牙先发个私聊问一问，表面上却笑盈盈地转移了话题：“有一件事，还得告诉你。”
他看向了方文泽：“今天五点多左右，你们居住的那栋小楼外确实抓捕到了一批人，和你描述的人数、携带的刀具一模一样。”
闻言，方文泽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抖，眼中透露出一丝恨意。
他又想到了月牙被刀捅死在他面前，而“大黑哥”无动于衷旁面的场面。
老人见状，放缓了声音：“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方文泽发短信暴露出来，就知道自己隐藏不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声音有些干涩：“领导，我的眼睛也许能看见未来……”
老人：！！！
未来！
第039章 第 39 章
能看见未来, 不知道能规避掉多少风险。
这个方向的能力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浮想翩翩。
老人身体下意识往前探了探：“你这个能力什么时候出现的？一直都能看见吗？”
方文泽摇了摇头：“没有。”
方文泽犹豫了几秒，或许是因为这次会谈暴露出的东西足够多了，又或许是因为没有让月牙一口应下“联络员”的身份, 失了国家大义, 心中愧对，他并没有思考太久，就将能力来源说了出来。
方文泽深吸了一口气：“是月考。”
老人脸色微变：“月考？！”
老人走的是“以法入道”的路子, 没有在席延给出的倒计时三天出来，可见他心性不错。
他也知道方文泽和月牙走的也是“以法入道”的路子。
也就是说，他们在同一个考场。
所以，他怎么没发现月考能获得这样令人向往的能力呢？
老人不由地道：“小同志，你能详细说说吗？”
方文泽抿了下唇。
考完后, 他虽然已经释怀，但并不想将其中种种再详细地回忆复述一遍。
老人见状, 轻声安抚道：“没有关系，你随意挑些你觉得重要, 能讲的说一说。”
方文泽松了口气, 这才一一道来。
他先简略地提了一下自己月考的过程——四次考试。
“那四场考试，都让我回到了过去，我妄想改变过去，从而改变未来……”方文泽下意识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直到做了第三场考试的美梦，到了第四场考试，我才彻底放下。”
一切都过去了。
时光不断流逝, 过去无法更改, 唯有大步向前。
“那一刻顿悟，直接让我在考试时冲开了关窍, 晋级开窍期，同时引动了法则……”
说到这，老人不由地腰板更直了。
法则！
或许，这就是他获得能力的关键。
至于月牙，坐在一旁正一脸崇拜地看着方文泽。修炼了一个月，她当然也清楚法则是什么，没想到文泽哥这么厉害！
不像她，怎么晋级开窍期的都不太清楚呢。
月牙眼睛亮晶晶，特别明亮。
方文泽被一老一小看得不好意思，他干咳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引动法则的，又引动了什么法则，是我晋升后，有投影老师在我脑子里告诉我的。”
因为那个声音太有识别度，而且，每天晚上都会领读功法，一连听了一个月，方文泽下意识就记住了他所说的话。
“投影老师说，我晋升时，心生感悟，引动了时间侧相关法则，离开考场后，要注意查看飞升网，选择想修炼的功法。”
老人眼睛微亮：“时间侧！所以你才能看见未来？”
方文泽点头：“很有可能，月考后回到地球，我的眼睛已经看见过两次未来，只不过，我还无法自主看到未来，或许是因为我没有掌握那股力量，所以需要修炼新的功法。”
“对，你这能力很好，确实应该学习新功法掌握它。”老人眯起眼，“飞升网上的《更新预告》里，就提到了新功法，你需要学的功法也在那里？”
方文泽再度点头：“嗯，我后台没有新的功法。”
所以，更新功法，会不会是因为引动法则，获得特殊能力的不止方文泽一个呢？
老人手搭在双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的膝盖：“你和月牙以后就住在17军，修炼选择功法，会让研究人员和攻略组给你们提供参考意见。”
说着，老人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你们放心，一切以你们的意愿为主，只不过，方文泽同志，可能需要配合做一些身体检查。”
月牙睁大眼睛：“文泽哥要和我一起做检查吗？”
老人笑眯眯地问：“是呀，你们一起去，月牙会害怕吗？”
月牙挺了挺胸背：“我不怕！文泽哥也不怕！”
老人打趣式地瞥了眼方文泽。
方文泽一僵。
作为冲浪达人，脑洞比较大，他还是有点怕的……
老人大笑：“安心，都是正规检查，不会切片，最多抽抽血，拍拍片子。”
方文泽：……
我不怕切片！
这一次会谈到这，基本已经结束。
其它更多细节，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再度找他们问起来。
在离开前，老人低声道：“这两张卡片先交由国家保管，林焱……你们大黑哥的事，国家会接手，不过，他既然不是你们的大黑哥，我们也不放心他再和你们呆在一起。”
一提到这，方文泽和月牙肉眼可见地变得无比低落。
月牙闷闷地说：“是、是要把我哥哥关起来吗？”
“小妹，他已经不是大黑哥了。”方文泽虚虚地摸了下她的脑袋，随后看向老人，“他虽然不是我们大黑哥，但卡片上说，大黑哥灵魂意识被压制，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没有死，我……”
方文泽猛得吸一口气：“我加入17军，上交大黑哥，是为了把大黑哥救回来！”
这才是他的目的！
所以，国家不能把他大黑哥的身体给搞没了！
方文泽就算没说得太明白，老人一大把年纪怎么会不懂。
“我们会尽一切努力，让他恢复过来，平日里，你们可以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见他。我们会告诉他，你们不能时常在一起的理由是，你们是第一、第二位开窍期，国家要保护你们。”
至于林焱…大黑哥的安排，老人并没有说。
但他说那些话时，声音平和有力，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方文泽和月牙便没有拒绝他的安排。
老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你们肯定饿了吧，走，我带你们去吃吃部队里的伙食。”
终于结束了！
方文泽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他拉着月牙的手臂，刚起身，突然感觉到腹部被什么尖锐冰冷的东西怼了一下。
他下意识按了下，才猛得反应过来——扫描仪！
方文泽原本放松的身体再一次紧绷起来。
他记得，第二张卡片里提到过扫描仪……
方文泽抬头，偷偷瞄了眼老人。
见老人脸上带笑，一副等他们跟上来的模样。
明明看到了卡片内容，竟然没有提扫描仪。
为什么不提？
不让他上交吗？
方文泽思维不受控制地开始散发，各种阴谋诡计轮番上演，身体也越来越僵硬。
“文泽哥？”月牙晃了晃手臂。
方文泽才猛得回过神。
他原地纠结一会儿，想到把大黑哥变没了的神秘组织，再想着反正全部都交待了，卡片上也明摆着写着“扫描仪”三个字，也没什么好留的。
他咬咬牙，松开抓着月牙的手，抽出压着的衣摆，再伸手往腹部一掏。
掏出一个古怪的罗盘。
“领导，这就是卡片上提到的扫描仪。”
他给的痛快。
往桌上一放，朝老人的方向一摆。
紧接着，整个人都轻松了。
就好像把压在身上的重担全部交出去，大有一种，天塌了也有高个扛了。
直到这时，方文泽才没有那种被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老人这时却愣了愣。
他不想要扫描仪吗？
当然想要！
那卡片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扫描仪，寻找组织同伴的最佳道具！
有了它，那个神秘的神教组织还躲的了吗？
可是，那东西是“活雷锋”提供给方文泽的。
而且这才第一次会谈，刚一接触，就让方文泽将东西上交未免太过。他们可以用其它的方法达到使用扫描仪的目的，没必要让方文泽心里不舒服。
毕竟，18岁的少年郎，很容易起叛逆心的。
但老人没想到，方文泽会给的这么痛快。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东西国家确实需要，国家会记下你的贡献，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除了方文泽自己提的需求，还有其它的报酬。
除此之外，方文泽在国家上面记了名号，一些隐形的好处也会随之而来，最起码，未来国家获得的修炼资源绝对不会少了他。
国家绝不白嫖！
方文泽犹豫了几秒，摇了摇头：“我没有需求，我以后只想要保护好小妹，让大黑哥回来。”
老人这一回无比郑重：“我们会尽力帮你达成。”
这时，方文泽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老人收下扫描仪，带着方文泽和月牙离开这间封闭的会议室，去食堂吃了饭，再让人安排他们去做身体检查。
随后，老人再一次回到这间会议室。
这个时候，会议室里除了宋承飞，还有其它两位成员。
“沈老。”
老人一进来，三个人立马起身迎接。
老人…也就是沈老，是华夏的二把手，他抬手压了压，看向宋承飞之外的两位成员。
这两位也是上了年纪的人。
甚至比沈老年纪还大一些。
其中一位是早就退下来的将军。
沈老目光有些沧桑：“小宋都和你们提了吧。”
另两位老人沉痛地点点头：“说了……”
他们张了张口，后续的话，却哽在喉咙里，半晌才说出来：“他是不是还活着？”
说话间，苍老的双眼已经有泪痕。
沈老拉开一道椅子坐下，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人的灵魂：“如果不是后来者继承，那么，是的，他很可能还活着。”
那位老将军握紧双拳：“和他预告的一样，投影来了，地球没有毁灭，异世没有入侵……他成功了。”
最初投影中的巨兽，没有撕裂投影涌入地球。
地球还好好的。
可地球存活下来，并不是幸运……
沈老轻叹，点了点贴身携带的卡片：“之后，我会提议重启‘活雷锋’挡案，关注飞升网排行榜，找到他！”
两位老人赞同地点点头：“我们会配合。”
当初“活雷锋”档案建立，与其接触的人里，这两位就是重要人员。
就算他们现在半截入土了，他们也得从坟里爬出来，再和“活雷锋”建起桥梁。
这件事，在他们心中，甚至比和投影私聊更为重要。
沈老缓了缓情绪，继续道：“扫描仪……先给中科院研究，宋承飞，和神秘组织相关的事会交到17军，你上上心。”
“林焱准许他入伍，他考试零分，把他分配到‘以身入道’的队伍里，找个借口，让他做个全身检查，他周边的人员，全部都得安排上我们自己的人，把他盯死了，注意不要被发现了。”
说到这，在场所有人脸色都极为严肃。
林焱也就是大黑哥，按卡片上说，他虽被取代，但并没有死！
而他对那个神教组织比方文泽更加清楚，再加上这一遭，他或许知道更多的隐秘。
他们不会放弃大黑！
但从今天开始，他将活在国家的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会被盯着。
由于月考还有两天结束，很多人不在岗位上，之后的事项，沈老只能揽上，暂且安排下去，等月考结束，再让其它人接手。
与此同时。
安息公墓。
席延坟内。
席延本来还在书房里录制教程，只是不知为什么，突然心中一动，下一秒，飞出坟，悬浮在半空中。
正值中午，阳光有些烈。
有一缕缕风徐徐吹来。
席延闭上眼睛。
一种微妙的感觉像刚刚的轻风缠绕上他。
似乎有谁在呼唤他……？
第040章 第 40 章
席延立马放出神识, 笼罩住整个地球，追踪“呼唤”的源头。
但是，没有！
明明那种若有若无的联系非常强烈, 可是, 找不到源头，看不到因果……
甚至，席延有一瞬间恍惚, 真得有谁在呼唤他吗？
席延停驻在半空中，沉默无言。
他想起了非常久远的过去。
他在修真界活了三万年，在地球这个原生世界却只活了短短18年。
18年，实在太短了。
就算再怎么刻骨铭心的记忆，放在三万年的时光中, 也会被消磨干净。更何况，在地球上的18年, 他父母早亡，没有亲朋, 没有什么刻骨的记忆。
席延再怎么努力回忆, 也只记起自己如同孤魂、透明人，在人世间游荡，按部就班的上学、吃饭、回家、睡觉。
乏善可陈，索然无味。
与地球上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交集。
现在想来，他与地球唯一的联系，竟然只有死后公墓里的一座孤坟。
席延在半空中呆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 他身边空气波动了下, 一个布灵布灵的小蓝球冒了出来，围着他饶了一圈, 奇怪地问：“席延，你站在这吹风吗？”
作为天道，席延一出坟，小蓝球就知道了。
好在祂手头上事多，没有粘上去。
但席延一直呆在那不动是怎么肥四？小蓝球没忍住，放下手头上的活溜了过来。
席延听到祂的声音，目光闪了闪。
他移了下脑袋，看向飞到他耳侧的小蓝球，突然问道：“天道，你看看我在地球上生活时，留下的因果。”
与生灵交集。
每走一步，每一个选择，都会留下因果痕迹。
席延看不出自己在地球时的因果线，但现在的情况又太古怪，席延只好让地球天道试试。
小蓝球倒没说看不了，而是眨了眨眼睛：“席延，你背负一界因果，身上的因果线交织很深，单找某个时期的因果，要很长时间哦。”
席延默了默：“你作为地球天道，不能直接从地球上的因果法则中提取吗？”
小蓝球有些不好意思，心虚地说：“席延不怪我，是你太厉害啦，跳出了世界之外，地球上的因果法则中，你的一切很模糊，我只能从你自己身上看。”
闻言，席延一顿。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那两个盯上地球的天道。
一个异大陆的天道圆方，一个神秘组织背后的天道。
这两个天道都没看出他的原生世界是地球。
天道圆方说，他不是人。
神秘天道说，他是请来的外援。
总之都不属于地球。
席延之前不怎么在意，因为短短18年的生活，他对地球的归属感其实并没有特别强烈。
可是，今天突然感受到那若有若无、存在感却极强的“呼唤”，席延莫名的就有些在意了。
席延垂眸，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里，声音轻淡：“那你找吧，时间久些也无妨，我等的起。”
小蓝球唔了声，好奇又疑惑地连看了他好几眼。
祂和席延相处其实也不多。
短短一月，和地球人学习修炼时间等同。
当然啦，祂自认还是了解席延的。席延……情绪一直很淡，似乎并没有什么能让他坚持的东西，哪怕是帮祂晋升大世界，抵挡异大陆，也是因为祂一通哭嚎，顺手接下的。
“找因果”是小蓝球第一次从席延身上感受到了坚持这玩意。
“席延，你为什么突然想找在地球生活时的因果了？”小蓝球只是单纯的好奇。
席延目光掠过祂，飘到了不知明的远方。
清风一直在。
他那黑白交织的长发吹得凌乱，极好听的声音，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突然想追忆往昔。”
小蓝球：……
感觉被敷衍了……
但小蓝球也想不出其它的理由。祂很贴心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道：“现在追忆吗？”
席延：“嗯。”
小蓝球：“好叭，找个安静的地方，你要回坟里吗？”
席延一顿，收回视线：“不用了，就在这吧。”
说罢，身形陡然回转，降落到地面上，随意坐在墓碑前。
他的坐姿很豪放，大刀阔斧，双手搭在膝盖上自然弯曲，头微扬，透过投影看向最远处的蓝天。
视线似乎穿过了地球，落到了世界之外。
小蓝球定定看了他几秒，随后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席延，想太多会猝死啦。”
祂飞到席延头顶上，开始扒拉他身上的因果线。
身负一界因果。
那因果线浩瀚如烟。
按理来说，席延的来历连另两方强大的天道都看不透，像地球这种小世界的天道，根本就不能扒拉动席延的因果。
可恰恰，小蓝球办到了。
席延能清楚地察觉到，小蓝球在观测他，没有任何的阻碍。
席延微微眯起眼，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
他想到了小蓝球那不仅不被他力量所腐蚀，还能温养他神魂的天道之力，以及，世界晋升时，反馈来的本源力量，直接修补了他1%的神魂。
也是毫无滞涩。
所以，他是地球人，毋庸置疑，只不过……
到底谁在呼吸他？
地球上那短短18年枯燥的人生里，他只是个普通人。
席延只感觉眼前升起了一道薄薄的迷雾，让人心烦。
他不再看天，收回视线，垂着眸，脸上露出一种漠然无神的表情。
天渐渐暗下。
太阳落山，月亮升起。
好似眨眼间，月亮消失了，太阳再次爬上天边，到了第二天清晨。
终于！
小蓝球吐出口气，放下扒拉的两只小手，从席延头顶上咕噜滚下来，落到席延脚边，两眼发直，好像在转圈圈冒星星。
“终于找到了！！！”
累死了！
那么多的因果线，祂当然没翻完。
不过，找到地球那部分，衪立马就跑了。
衪实在翻吐了。
小蓝球觉得自己在翻下去，整个球都要废啦。
席延低下头，伸出手指，虚虚地戳了祂一下：“辛苦了。”
很平淡的三个字。
小蓝球却像打了鸡血一下，瞬间来了劲，一骨碌飞了起来。
虽然还很累，但不妨碍祂邀功：“席延，我都找到啦，你在地球上只活了18年，20年前就死啦，18年里，没有产生任何因果哦，超级干净。”
小蓝球身体晃了晃，不带脑子，一通夸：“不愧是你呢，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哦。”
实在太干净了。
没有因果，没有善，没有恶。
“要不是那18年，你确确实实存在，我还以为地球上没你这个人咧。”小蓝球一脸唏嘘感叹。
席延：……
人活在世上就不可能没因果。
没有因果，干干净净，那就说明这个人很可能根本不存在！
席延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他记起，不久前，异大陆的天道圆方说他不是人，他当即反问了一句——“我不是人，是什么？”
他现在就想问：“我是什么？”
席延掀起眼皮望着小蓝球：“你就没发现其它的？”
小蓝球侧过身体，像是在歪脑袋，疑惑地问：“其它的？”
祂回忆了一下自己扒拉出来的因果线，本想摇头，突然顿了下：“真要说奇怪的地方，席延……你的坟是谁立的？”
闻言，席延只觉得身体一震。
他转过身，看向背后的墓碑。
和公墓里的其它墓碑一模一样的材料，字体是方方正正印刷体，有他的出生日，死亡日，没有照片。
也没有……立碑人。
席延声音有些飘忽：“应该是国家立的吧。”
在华夏，人死后，如果有遗产无人继承，便会归国家所有。相对应的，国家会安排亡者的身后事。
席延死前只有18岁，没有父母亲朋，手里却有一套父母传下来的房产。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房产收归国家，墓由国家安排在了公墓，虽然不知道那套旧房子够不够买块墓地。
但现在想想，父母早亡，他也死了，两者间因果联系散了也就罢了，但收殓尸骨，安坟立碑，因果线绝对粗大！
就算是国家收殓的，那他与华夏就会有一条极粗的因果。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他在地球上的过去是假的！
席延眸光在这刻变得极其幽深，好似有无数看不见的绳锁将他牢牢绑在迷雾中。
半晌。
席延感受着那若有若无、存在感极强的“呼唤”，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撑着膝盖站起身。
他没有再纠结因果线，反而侧头看了眼小蓝球，突然开口：“小天道，我记得有一次聊到你的秘密基地，你为什么说那里，还不到我知道的时候？”
他问的突兀，和刚刚的事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小蓝球都懵了，没有过脑子，下意识就说：“你自己规定的呀。”
说完，猛得反应过来，捂住嘴，嗖得一下就想跑。
“站住！”
席延一句轻喝，没有任何力量。
小蓝球却像被扼住了生命，僵在原地，结结巴巴：“席、席延……”
席延面无表情：“我什么时候说过？”
小蓝球都快哭了：“席延，我之前一直在沉睡，可能睡糊涂，记错了。”
席延：“所以是在你沉睡前？”
小蓝球：……
祂不敢说，祂什么都不知道！
小蓝球没有回答，只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瞅着席延，满眼的祈求。
那可怜样，看得人都会心软。
但席延无动于衷，只定定注视着祂。
完全没有威慑力的眼神，小蓝球却觉得压力山大，还特别委屈。祂沉睡是真的，知道的根本不多，唯一知道的，也是不能说的。
也不知道席延怎么突然揪着不放了。
小蓝球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犹豫地提醒道：“席延，再过几天就能带你去秘密基地外面了。”
闻言，席延一怔。
也就是说，他想要的答案在小蓝球的那个秘密基地。
席延垂眸思索了片刻，才缓缓收回视线，然后手搭在墓碑上，轻声问道：“我真得在地球上活了18年吗？”
小蓝球没有丝毫犹豫：“当然啦！”
虽然祂也不知道席延怎么做到，活了18年，因果会那么干净。
也就是，不是虚假的记忆。
在这一刻，席延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的神色又变回了以往那种平淡无波。他没有再追问任何事情，只伸手将小号投影召出来。
“这么久了，地球晋升后的变化整理好了吧。”席延用叙述的口吻，不给小蓝球反驳。
他朝小蓝球抬了抬下巴：“飞升网新版块‘图鉴’你来填充，把黄沙大陆也添上去，为之后月考结束，地球人进去历练做准备。”
小蓝球：……
填充图鉴不是祂的活啊！
祂怀疑席延在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