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师伯受(17)
再一次进入梦境又是不一样的景色, 他这次的视角是围绕一位书生来的,书生家中清贫,爹是教书先生,娘亲是商家小姐。
他从小天资聪颖, 父亲对他寄予厚望, 三令五申让他努力读书,但是他自己心中对于考取功名这些, 并不在意。
流连于烟花巷柳, 醉生梦死,后来因为被亲爹发现,将爹气成了重病才有所收敛。
后来进京赶考途中, 像是那些话本中的雨夜遇见美人,他午夜遇见了美貌男子, 还是一只带着狐狸尾巴的男子。
书生从小便喜欢看这些杂书奇遇, 遇见这事更多的是惊喜和好奇, 小狐妖长相漂亮, 乃世间罕见, 还缠着他扮痴装傻。
一来二去的,书生便和这小狐狸有了暧昧风雨之事,初尝禁果的书生差点耽误了考试,小狐狸便在郊外等他。
等他来寻。
后来书生再来找他的时候,小狐狸却不见了,找遍了整个京郊,在偶遇的寺庙中仔细寻找。
书生成了探花郎,回了乡里, 爹娘大喜, 十里八乡都热闹非凡, 书生逐渐忘记了小狐狸,对于他的记忆逐渐模糊。
而当初的小狐狸便看着他步步高升,成了首辅,死的时候,终生未娶,所有心血都付诸于自己的国家。
等他死的时候,小狐狸才逃出了那人囚禁,奔赴了那场无人的京郊之约。
这是师乐成梦中的第三个故事了,小狐狸也是这个故事才出现的,之前都是两个,一个是病弱皇子,最终夺嫡失败,斩首于午后。
还有一个是屠夫之子,被人陷害最后死于非命。
师乐成从梦中醒来,再一次感觉自己被那种密不透风的阴影包裹着,透不过气来,随着他的疑惑越来越深,但是又似乎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师乐成。”耳边低语的男声,让他从梦魇中醒来,看见熟悉的眉眼,如清风明月似的眸光,扫平了一丝焦虑。
师乐成抱着于慈亲了亲,额间带着湿意,之前吓出来的冷汗。似乎要抱紧身边的人,才能弥补心中那一丝遗憾。
“又做噩梦了?”于慈望着他,眼神带着一丝沉然,却并不意外。
“没。”师乐成只是淡淡说道,搂着于慈的腰越发紧了紧,他心中有了一些不成型的猜测,像是千丝万缕的乱球,抓到了一根线索。
鼻尖是熟悉的味道,格外让他觉得心动,贴着他的唇又吻了吻,声音有些轻:“师伯,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于慈闻言,静静看着他,清澈的眸底一片清然,雪白的睫毛像是结了冰,摸着他的脸,两人挨得近,能清楚感觉到师乐成的紧张。
“也许你不记得了,那年你十五岁,倒在徐仙师府前,全身破破烂烂的,当时我在徐林和家中做客,看见了你。你倒在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一双眼睛带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于慈说起的这段往事,让师乐成沉默。
“当时我觉得,我们两有缘,但是我师尊曾经说过,我不能收徒,便让徐林和将你带了回去,他答应我,会好好待你。”于慈陷入一瞬间的沉默,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轻笑了一下。
脸上带着他看不懂的寂寞,一闪而过,他还未琢磨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是一见倾心了吧,没有什么缘由的,若是说得清,辨得明,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求而不得了。”现在的他,就像是看破红尘的男子。
师乐成做梦了,于慈这只小狐狸,自然也是会恢复记忆的,甚至比他更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但是他不打算说。
师乐成笑了一下,看着于慈越发成熟的模样,只觉得好笑,问他:“这还是前几日,害羞的师伯吗?”
“总要成长的,你说对吗?小师侄?”
这是于慈第一次叫他师侄,那充满玩味的表情,出现于慈脸上,带着坏笑、带着调侃,似最动人的调味剂,让他心动不已,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在肖岳强焦急的传音符里不情不愿的起来。
“真不想比了,让给他们得了。”师乐成开玩笑的说道。
坐在床上的于慈,银发落在肩头,后腰,表情慵懒带着一丝迷糊,微笑看着他磨磨蹭蹭的打扮自己,似乎没有理会那边焦急的呼唤。
“师伯今日好好休息,我比完便来寻你。”师昱昔乐成说。
“嗯,好。”于慈应答,一双含笑的狐狸眼勾着笑,像是一夜之间变得越发妩媚了起来,之前的清冷犹在,只是多了欲罢不能的妖气。
若不是师乐成这一夜都在守着他,怕是真的要以为他被什么人夺舍了。
“师伯,宗门大比比赛奖励中,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记得您似乎爱炼丹,那几株玄冰灵草得了送你如何?”师乐成弯腰撑在他两侧,低头过去亲吻他。
玄冰灵草是个人赛第三名才有的奖励。
于慈却被他亲着上唇,捧着他的脸,笑得像一个风月高手,眼神像钩子似的,摇头说不要。
“只要你,早些回来找我。”他点了点师乐成的唇,眼眸闪烁。
师乐成克制的咽了咽口水,终于是招架不住走了。
而就在昨夜两人缠绵悱恻之际,有一人却砸了宫内的物件,愤怒得像一只发狂的狮子。
徐林和回去的路上,忍着心中的怒火,去了一趟师乐成的院子,果然,并没有人在。
而谢炎武却正巧出现了在这。
徐林和抓着他,沉声问:“师乐成呢?”
谢炎武慌张溢于言表,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大师兄……大师兄……”
“放肆!问你话为何吞吞吐吐?”徐林和见状更加不耐了。
谢炎武闻言一下跪了下去,圆圆的小脸苍白如纸,手拿着一个透明的珠子,是一个留影珠。
“师尊,师尊。”他声音带着哭腔和愧疚似的,他说:“我昨日在桃林,发现发现……大师兄和师伯……我实在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炎武低着头,眼泪将地上的地图洇湿了一大片,手抓着的留影珠止不住发抖。
徐林和抬手将留影珠抓了过来,表情越发恐怖了,他没有理会还跪在原地哭泣的谢炎武,只是拿着珠子回了秦山殿。
而跪在谢炎武瞧不出神情,被刘海遮掩住的眸子,下巴处滴落的眼泪也停住了。
回到秦山殿的徐林和看着投影的两人,唇齿交缠,亲密无间。
师乐成搂着他的腰,将他抵在桃树上,放肆亲吻,在耳后颈间流连的吻,而向来清冷似月的师兄,居然抓着他的短发,表情绯红害羞。
看到这,徐林和忍不住直接便将留影珠捏碎了。
手被割伤鲜血直流。
“师乐成!?你怎么敢的?”他心如刀割,在他心中,于慈向来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就算他喜欢他几百年,也从来不敢有任何妄想。
但是现在却赤/裸裸的攻击着他的眼球,掌中的气流扫荡了整个秦山殿,名画粉碎、桌椅狼藉、烟灰四散……
他心中明镜被黑墨染黑,那种想要毁掉一切的戾气,在心中发酵。
在徐林和心中,十个师乐成都比不上于慈一星半点,他觉得一定是师乐成那个凡人间来的贱种带坏了于慈。
让他流连于这些人世间的低级享乐。
师兄是要成仙的大能修士,是造福百姓的明月真君,绝不是雌伏于身下的男子。
只要……只要师乐成消失,师兄一定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对,一定会的。
徐林和不忍心动于慈分毫,几百年的暗恋早就变成了偏执,若是于慈从未被拉下凡间,他还可以将他当做明月捧着。
但是现在,他只觉得嫉妒得发狂,他不知道师乐成有什么好的,值得于慈青睐。
可是不管他有什么好,他都接受不了两人在一起的事实。
一瞬间,灵力一收,窗户门板碎裂,徐林和消失在原地。
——
幻境内危机重重,不光有幻兽还有防止同类偷袭。
师乐成走在森林山与~息~督~迦。沼泽深处,手上摇晃着三个弟子牌,都是逍遥峰剑修弟子,其中还有之前动过手的荆清。
他赢得太容易都生出了一丝怀疑,但是想要快点完成任务的师乐成,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飞快找到了目标灵草,打败了幻兽。
出了幻境,才将将出来,他便被强大的灵力压制,他下意识的要出手反抗,但是下一秒,更为澎湃的灵力便席卷而来。
然后锁天网落下,将他团团锁住,动弹不得。
师乐成这才发现,他四周都是各个峰的峰主,而不远处躺着三个尸体,正是他手中弟子牌的主人。
荆清三人死在幻境中。
这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在幻境中弟子的原神受到保护,只要不故意击碎原神,就不会致死。
但是师乐成明明记得他从未打散他们的原神,他只是因为他们三人的围攻,然后进行了反杀,送他们出局了而已。
他被锁天网压着跪在地上,手、脖子、腿都是镣铐,望着徐林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这锁天网是他的法器。
手脚一片冰凉,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耳边是罗斯川的控诉,和逍遥峰其他弟子的啜泣声,“师乐成,我要杀了你,我师兄和你无冤无仇,只是一场宗门大比而已,你何至于此?”
“你要杀也要杀我啊,都是我指使师兄干的,你杀我我,我让我师兄活过来……”罗斯川冲到师乐成面前,无人阻拦,他恨极了双眼。
掐着师乐成脖子的手,不留余力,似真的要掐死他。师兄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对他好,他记得,他都记得。
师乐成缺氧,挣扎不来束缚,青筋暴起,脸憋的涨红,鼻尖发出哼哧的声音,但是不肯求饶。
最后他被人拉了下去,他百口莫辩,但是也没人给他机会辩解。
师乐成面无表情,看着那站在他面前,眼底一片厌恶的徐林和,不由觉得好笑。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他师乐成和逍遥峰剑修不对付,所以在宗门大比因为私怨,趁机将人杀死,也不是不可能。
最后,师乐成被押进了水牢,等执法堂发落。
无极门内对残害同门弟子惩罚极重,轻则废除修为,赶出宗门,重则偿命。
水牢阴寒入骨,带
待上几日修为倒退都是轻的,他不怕死也不怕修为被废,只是害怕答应了宝贝师伯要早点回去,要爽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烦人QAQ……以后管住手!
第62章师伯受(18)
事情发展太快, 师乐成一出幻境便被逮捕了,甚至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逍遥峰峰主长风真尊的弟子死了,要讨一个说法,看情况徐林和是绝对不会护着他的, 甚至这件事情就是他主导也不一定。
无极门门规森严, 若是不找出罪魁祸首,师乐成这次废除修为恐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师乐成在这安静又阴森的水牢里, 将事情整理了一下, 捕捉到那个徐林和一闪而过的厌恶表情,他尽管很不愿意相信,会是徐林和做的, 但是除了他,似乎他再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能这么无声无息的杀死金丹剑修, 成功嫁祸给他。
泡在水中脚踝, 手腕, 脖子都是千年玄铁制成的镣铐, 泡在水中的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 丝丝缕缕的寒气像是无孔不入的小虫子。
慢慢爬上了师乐成脊肌肤,钻入他的体内,摧残着他的脊梁骨。
不过是半日时间,他便已经意识到了着水牢的厉害。
全身都泛起了冷意,那是从骨子里钻出来的冷,若不是体修淬炼过的筋骨向来强大,若是那些体弱的法修放进来,怕是早就修为倒退、灵脉反噬了。
不过现在他的情况也并没有好很多, 需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来抵御寒气入体。
师乐成等了一日才见到于慈, 往往幻境内比拼, 时间有长有短,有时候待上三四天都是正常的,但是于慈像是有感觉一般,心绪不宁,一下山便听到了昨日发生的大事。
秦山殿大师兄师乐成因为私怨在幻境内打杀了三名逍遥峰亲传弟子,罪不可恕,已经关押至水牢。
于慈听到这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信,抓着那两个弟子又仔细问了来龙去脉,见他们不似说谎,才沉下心来。
冲到水牢的时候,便被守门弟子拦了下来。
于慈身份特殊,他虽修为高,但是早已经不管门内事物,只是一个长老,是没有权力进出水牢的。
“明月长老您不能进去,没有执法堂堂主的命令,不能放任何人进去。”站在门口的两门弟子只是金丹修为,对上于慈,也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
于慈抿唇,他是不想动手的,但是他必须见到师乐成,确定他没事,他曾经也担任过执法堂长老,他知道水牢的厉害,所以更加觉得焦心,但是他也知道,这两人只是奉命行事,不能为难他们。
“你们拦不住我的。”他轻轻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只是低声说道:“我们自知不是长老对手,但是看守水牢乃是弟子职责所在,不容有失。”
于慈分毫不让,“我只看一眼,不带走他。”
弟子们只是拒绝,拦在他前面,于慈指尖灵力运转,全身威压四起,而下一秒一声轻佻的声音响起。
“于慈何必和他们动手,来找我不就行了?”
“堂主!”两位弟子异口同声的喊道,那声音中居然带上了一丝轻松的感觉。
于慈身上的气势收起,看着从旁边走出来的红衣男人,还执着一柄红色绸扇,全身透着一股潇洒又轻佻的感觉,故白云——现任执法堂堂主。
于慈和他有旧,他还曾经救过他。
“白云。”见他来了,于慈也是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显,还是一副漠然又不近人情的磨样。
但是故白云却知道这只是假象而已,若不是心中担忧,关在里面的人是他心中在乎的人,他是断断不会擅闯水牢的。
“唉,想来师兄是奔着师乐成那小子来的。”他扇面扇动,面露出一丝遗憾,全身红衣似血染红的一般,眼瞳带着一丝诡异的黑红。
“昨日我都在调查这小子的事情,只能说——证据确凿,必死无疑。你也知道逍遥峰那个老小子,最是护短,宛如顽劣孩童。若是不给他一个交代,怕是会暗地里杀掉师乐成、掀翻这水牢都有可能。”故白云漫不经心的分析。
于慈眸色微暗,眼底积攒着墨色的风云,风雨欲来。肌肤越发苍白起来,身姿也是越发飘然,只是那透露出的意思是,绝不后退。
故白云见状更加玩味,打量的眼神像是看什么有趣的把戏,“要我说,师兄着什么急呢,人家正牌师尊可是亲自压着他进的水牢,甚至在长风老头说要重罚的时候一声不吭,您和他是什么关系?这般着急?”
于慈脸上透露出几丝不悦的表情,不想回答他的话,只是冷淡说道:“我要进去。”
故白云也不生气,只是点头摇晃扇子,表情还是一成不变的漫不经心,但是眼神和语气却透着认真和警告:“师兄对我有恩,这次我不会拦着你,可是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两个往日交情能够摆平的。幻境内几人的踪迹还要那几人暴毙的时间,种种表明只有师乐成有这个时间和实力。所以您做好心理准备。逃跑是不可能的,就算最强时候的你,也是抵挡不住无极门的追杀的。”
“我知道。”于慈这事疑点重重,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先见到师乐成一面。
“师兄心中有数就行。”他摇了摇扇子,让守卫走开,放他进去。
刚走进,这黑暗幽深的水牢,四处都是铜墙铁壁,完全是封锁的地方,寂静听不见水声,但是却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寒冷。
弟子将他带到一个玄铁门前,扭动机关打开大门,只见师乐成的孤寂的身影,他一点也不惊讶能看见于慈的身影。
“长老快些”带路弟子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的身影已经消失,去了水边。但是一簇飞快的身影,却在一声呵斥声中停住了。
“于慈!不准下来!”师乐成语气有些急了,于慈身子骨畏寒,常年身体冷的似冰,捂都捂不热,现下这水更是寒冷刺骨,更不能让他沾上半点。
于慈堪堪停住脚步,站在岸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心微蹙,微微抿着的薄唇,眼底透出一丝委屈的神色。
“好师伯,你来看我了呀,乖乖站在旁边,我看着你便好了。”师乐成放软了语气,两人之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这样遥遥相望的时候,陡然生出一种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的感觉。
弟子已经退下去了,将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于慈的黑眸看见他眼里,眼底带着控诉,但是想着他正在受苦,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冷淡的声线,化作了绕指柔变成了一句:“你过来,亲一下我。”
之前每次于慈这般说的时候,师乐成都是双眼放光,没有不应的,但是这次他只是无奈的动了动这锁链,他像是囚禁在深渊的囚犯,仰头看着他干净的神明。
不分青红皂白的被冤枉,被从小将他养大的师尊用本命法宝困住,被关在这水牢,侵蚀着自己的修为和灵力,他都不觉得委屈或者难受,偏偏被于慈语句冰冷的撒娇弄得愧疚了。
像是一只大手扭捏着他的心脏,让他求饶。
“等我出去,一定。”师乐成盯着他看,然后说了第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轻飘飘一句:“人不是我杀的。”
于慈见他眼角似乎红了,眼底那没有诉说的委屈,手指不自觉收紧,也是管不了他之前的呵斥了。
随着水声响起,他抱住了师乐成的腰,这水寒冷似玄冰,但是于慈恍若未觉,只是低头亲了亲师乐成有些干燥缺水的唇,舌尖舔了舔。
师乐成无奈,条件反射想去拥抱他,但是手被绑住了动弹不得,镣铐发出沉闷的声响,于慈却越吻越深,让他鼻尖充斥着于慈的味道,早就麻痹的四肢都似乎温暖了起来。
“我不要以后。”于慈有些喘息的看着他的眼睛,先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然后又说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师乐成低头看着他,于慈就像是水中的美人鱼,在他觉得最无助和迷茫的时候走到他身边来的,要说他对这个世界其实更多的是无所谓,就像他一开始重生的想法。
什么都无所谓,就算不完成任务,在三年后死去对他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但是在喜欢上一个想要你好、想将一切都交给你的人,你不自觉地便想要便变好,想要陪在他身边。
但是时间还是太短了,他和于慈相处的时间太短了,相爱的时间太短了,他还想给他酿桃花酒,带他看遍世间繁华浮世,这是他答应他的。
但是现在看来只能暂时搁浅了。
“不用,我相信清者自清,师伯不要因为我去做什么,安心在琉璃宫等着我就行了。”师乐成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眼神温柔。
清者自清这句话自然是对的,但是有心之人陷害却防不胜防。
这话两个人都不信,只是一个不想让爱人冒险,一个不想让爱人担心。
“不说这些,原本我还想着给师伯攒了些礼物给您一个惊喜的,但是储物袋被执法堂的人拿走了,等下次再给你看吧。你不是说没见过萤火虫吗,我上次让肖岳强给我抓了些来,也放在储物袋里了。”师乐成转移了话题,边说着,边拿着下巴亲昵的蹭他的额头、鬓角。
四肢被锁住,爱他的心从未停止跳动。
于慈眼眶微红,眼底是化不开的心疼,他怎么会不知道萤火虫、要知道他可是比他活得久的多,只是都想和他一起看一看而已。
他沉默的听着师乐成说,静静看着他。
其实师乐成的牙齿都在打颤,膝盖更是因为寒气侵蚀,刺痛难忍,但是他像是没事人一样和他打着哈哈,哄他开心,说着他历练的时候发生的一些并不有趣的事情。
说着说着,他控制不住的生理疼痛,眼眶红了一圈,但还笑得跟傻子一样,晃眼的白牙,大刺刺的笑容。
于慈不知道他是因为太痛所以红了眼眶,只以为他是受委屈了。凑过去亲了亲他,摩挲着他的唇,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还要陪我去蓬莱岛、火灵泉、凡人间”
“所以你是一定要出来的。”于慈蹭了蹭他颈侧,像是在撒娇。
“那是自然,我可不是那种不守诺言的人。”师乐成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不舍得,他关在这里一天,几乎都想明白了。
人死了,需要人负责,不管是替罪羔羊也好,罪魁祸首也好,死的是内门亲传弟子,此事不可能就这么无事揭过,而他已经在水牢呆一天一夜了。
无极门执法堂向来以高效查案著称,这种大案现在差不多应该已经查的七七八八了。
既然还没放他出去,那大概率是陷害他的人做的天衣无缝让他们查无可查,又或者他就是推出去的替罪羊。
没过多久,于慈便要出去了,师乐成眼角带笑看着他,只是说:“师伯,回去乖乖等我。”
他大概想到了,自己这半身修为应该是留不住了。
“好。”于慈静静的应道,随着走上岸上的阶梯,他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浮出水面,湿意很快就干了。
只留下一道白衣背影,衣角飘飘恍若初见。
等再次出门的时候,他已经瞧不出任何的表情,没有回到琉璃宫,径直去了秦山殿,他了解徐林和,他虽说伪善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发生这种事情他绝对是会护着师乐成的。
除非这件事情和他有关系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半,最后秦山殿主殿成了一片废墟,徐林和被于慈击落山崖,落在秦山山脉地下的湖水里,徐林和重伤,胳膊断了一条,而于慈也因为伤势太重差点吐血晕厥。
但是他强撑着去了执法堂,他以师乐成师尊之名为他承受他原本该承受的剔仙骨、碎灵脉的酷刑。
故白云听到他的说完的第一反应就是:“你疯了吗?!”
于慈坐在椅子上,单薄的身形正在止不住的轻咳,还未回答,下一句质问便到了跟前。
“你化神修为为了一个金丹小子不要了!?”故白云扇子都差点掉了,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般,在他的记忆里,明月师兄从来都是从容不迫,小小年纪已经是沉稳大人模样。
一双狐狸眼原本应该是多情妩媚的,但是偏生他的冷淡又无情,所以他们这些师兄弟都说,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生在于慈身上可惜了。
但是现在居然要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师侄,宁愿放弃修为,剔除仙骨。
“明清师弟,你帮帮我,咳咳”于慈咳嗽不已,之前那半宿的打斗,对他而言并不轻松。
他放缓了声音,还叫他明清师弟,故白云一瞬间感慨万千了,只是看了他一会,问他:“你可知道,剔除仙骨、击碎灵脉,你算是从此变成凡人了,再无修仙可能了。”
“明清师弟是不是忘记了,执法堂上一届堂主是我?”于慈脸上出现一丝轻笑,转瞬即逝。
故白云急得团团转,他又问:“你和那师乐成到底是什么关系?”
于慈沉默了一瞬,才掀起眼帘看过来:“他是我的道侣。”
故白云瞳孔微缩,没曾想是这种关系,男修士和男修士在一起,并不常见,修仙界讲究的还是五行八卦,阴阳调和,他动了动唇瓣,嗫嚅道:“这事潜山道君不会同意的。”
于慈只是淡淡说道:“执法堂办事,不需要道君同意。再说了,长风长老想要一个交代,若是废除一个小小金丹的修为怕是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也许师乐成便不能活了。若是换成是我,相信应该够了,无极门曾经的天才。”
故白云无语凝噎,其实执法堂内是有一条,徒弟犯错,师尊需要承担管教不严之罪,在几百年前,曾经有过代替徒弟受罚的先例,不算违背规矩。
可是,可是,于慈是谁?那可是他们这代的天之骄子,捧上天的明月真尊,尽管他修为大减,但是在他们心中永远是师兄。
“明清。”于慈面色苍白又虚弱,居然向他示弱了:“拜托了。”
故白云眼眶都忍不住红了,扇子都快拿不住了,抓着扇柄的骨节泛起了青白色,他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忍不住低声怒吼:“你看看修为都虚成什么样了?!你确定还承受的来寒冰剔除仙骨,雷霆击碎灵脉吗?你担心他会死,你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会死!”
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不知道那什么师乐成是什么人物,他只知道他的明月师兄,仙风道骨、目下无尘的师兄为了一个男人要自断修为。
于慈震开他的钳制,神情淡淡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柔软,像是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我不愿意他受半点伤害,他还年轻,他会比我厉害的。我这残破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还不如做些让我觉得开心的事情。”
故白云无话可说,只是固执看着外面久久不肯答应,晨星寥寥几颗悬在天空,耳边传来师兄再一次低声的请求,“明清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只有这一件。”
故白云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了。
他甩袖离开了自己的屋子,等他背影消失,于慈才控制不住的磕了一手的血,然后含着一颗灵丹,暂时压制住自己的伤势。
这些师乐成在水牢中无从可知,他安静的待在水牢中等待着审判。
但是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起初的时候,执法堂还会对他进行一些审问,对他使用一些刑罚,试图让他承认他是杀人凶手。
但是后来几日,就没有动静了。
这安静得可怕的氛围,并没有让他觉得庆幸,甚至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不安。
最终这份不安,得到了印证。
故白云走进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手中的红绸扇子醒目非常,他打量着水牢中的男人。
师乐成这十来天的折磨,早就疲惫不堪,疲于应对这些打量,眼皮都没掀开一下。
他的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有些西南异族的感觉,尽管是十分消瘦,但还是难掩的桀骜和帅气 。
“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故白云站定,低头看着他,嘴角挂着笑,但是眼神里却丁点笑意也无。
“是吗?真凶找到了?”师乐成微微睁了一下眼,声音沙哑难听,居然听出了一丝挑衅的意味,说他心中服气,那是不可能的,被无缘无故严刑逼供,任谁的脾气都不会好。
“没有,但是有人替你受罚了,你猜到是谁了吗?”故白云心中也是憋着一团火,逍遥峰峰主长风长老,以他和于慈有旧为由不让他执行惩罚。
他才有空来找师乐成,没道理于慈师兄为他受苦,但是他一无所知,理所当然的承受吧?
师乐成听到这话,像是脑海里有一根线紧绷了起来,猛地抬眼,沙哑难听的声音宛如厉鬼一般,“你说什么?谁在替我受罚?”
“你不知道啊?你猜啊。”故白云却像是故意吊着他的胃口一般。
师乐成慌了起来,想向故白云的方向走去,但是结实的锁链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故白云扇子一挥,肮脏阴森的水牢里出现了一道人影,正是压在惩戒台上的于慈,他浑身是血,白衣被血染成了血衣,他被五花大绑,以最卑微的姿势跪倒在众人面前,垂着头,银发也是染上了血污。
“瞧瞧这是谁?”故白云心中难受,还要不断刺激师乐成,他说:“你知道他替你受的惩罚是什么吗?”
“我不要!我不要他代替我,我认罪了,我真的认罪了,人都是我杀的!你放开他,不关他的事,他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师乐成激烈的反驳,双眼被这一幕深深刺痛,他向着那个人影走去,他拉扯着这锁链,喉间的锁链收紧,让他声音更加嘶哑了。
他脖子间通红一片,青筋凸起,宛如一条条恐怖的蛇盘旋在颈间,他呼吸不畅,喉间发出嘶吼,他瞪着故白云,企图让他去阻止这场暴行。
“晚了,他已经为你受罚了,剔仙骨、碎灵脉,还有后来加的三十六鞭毁神鞭,若是他受完了刑罚,你便可以出去了,若是他死了,你还要继续接受他未完成的惩罚。”故白云看着痛苦的表情 ,没了快意,只剩下难过。
这个小子是爱师兄,但是他太弱了,连自己都无法管好,还要师兄为他受罚
师乐成手腕上勒出了血痕,他像是不知道疼痛似的一直挣扎,心中莫大的心慌像是即将要喷发的火山,他无能为力的看着于慈在火海中挣扎,天火烧毁了他修炼了几百年的仙骨,他身上都是血,衣服变成了破烂的颜色。
褐色的血如此刺目。
于慈的表情扭曲着,这种痛苦并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于慈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燃烧了,那藏在深处的仙骨不愿意就这么被燃烧,它想要躲起来,但是最终变成了灰烬。
于慈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不知道疼痛为何物了,但是在下一秒天雷劈在他灵脉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还能更疼,灵脉不会躲,它只是默默承受着,他感觉到自己心中害怕,那种即将要被摧毁的害怕。
他还是没忍住,他倒在地上,眼角的泪夺眶而出,他可能等不到他的帝君了
师乐成看见这滴泪,越发痛苦起来,五脏六腑都被在被灼烧,有什么想要冲破身体,“于慈!于慈,于慈”
他哀鸣出声了,心如刀割,他不应该不认罪的,就算等待他的是一条死路又怎么样。
玄冰锁链随着他挣扎的动作发出嘶吼,师乐成已然泪流满面了,锁链上他的血迹染红了池水,他悲痛欲绝的表情让故白云生出了恻隐之心,但是下一秒又冷了下来,师兄可能根本撑不住这刑罚。
“于慈,别这样,你别这样”
师乐成眼里闪过他的冷漠的眼眸,清冷的脸庞,他看似无情的一个人,但是却一直对他好,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于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对我?!”师乐成望着那道已经狼狈不堪的人影,只见那人影背后居然出现了一只红狐虚影。
故白云也惊讶出声:“师兄这”
那狐狸虚影像是击碎了师乐成最后一道防线,瞳孔微缩,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眼神,锁链震动,像是哀嚎的凶兽,随后陡然一静。
狐狸、狐狸、小狐狸?
身体的封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击碎了,所有的记忆打破了原本屏障,赤/裸裸的呈现出来,撕扯着他的心房,那熟悉的感觉,所有的东西都想起来了。
随后师乐成安静了下来,看着那狐狸虚影似乎摇摇欲坠,越来越虚弱,而毁神鞭却若雨点般落下,毫无顾及。
水牢发出几声狰狞的巨响,锁链和水牢链接的地方被被扯断了,他来不及管自己四肢上还挂着锁链,巨大灵力冲击,水牢的门像是脆弱的纸张,一下便被戳破了。
故白云撞到墙壁上,那强大的威压,差点将他的身体挤碎了,他心有余悸得趴在地上咳血,看着下一秒出现在狐狸虚影面前的人。
于慈趴在地上已经没有动静,但是那击毁神魂的毁神鞭还在继续,四周弟子已经不忍再看了,见着高岭之花、天之骄子被拽下神坛、踩入泥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场景。
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惩罚的谢炎武,猛地回头,看向远处的山巅,一瞬间表情惊恐起来,下意识就想要逃开,那熟悉的威慑,是他破开了封印?!
他迟疑了一瞬,便已经晚了,他直接撞到了柱子上,腹部叉着一把剑,落水与口兮口湍口√。剑——南辰帝君的仙器,直接被定死在柱子上。
疼痛陡然袭来。
师乐成此刻再也没了暖洋洋的笑,面无表情看向他的眼神,凛如冰霜似在警告他,等下再来收拾他。
惩戒台上的人都被他扫了下去,完全不对等的实力,完全不属于这个界面的实力引起了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天道警告。
师乐成却恍若未闻,只是抱起那轻飘飘的小狐狸,那张好看的脸上已经完全没了美感,扭曲的表情他也觉得可爱,最是喜欢炫耀漂亮狐狸毛的小狐狸此刻一点都不漂亮了。
师乐成表情严肃,但是心疼的要命,蹲在地上,宽大的手掌一落,于慈衣服变得干干净净了,而且那台上的污血也消失不见了。
他的小狐狸爱干净,不能弄脏了他好看的狐狸毛。
于慈感受到滋养温柔的灵力,勉强睁开双眼,对上熟悉的眼瞳,声音小小弱弱的,没有任何力气:“师乐成?”
“小狐狸,怎么这么笨啊,弄成这个样子。”师乐成声音还是很难听,眼眶是之前哭过的红色,润泽的眸子带着无奈和宠溺。
“帝君”于慈表情露出了笑意,顾不得身上的疼,微微用力抓紧了他的袖子。想要说更多的话,但是却说不出口,喉咙像是被人淋上了烫水。
好耶,帝君终于想起他来了。
不枉他追了他这么久。
师乐成手还在给他修复伤口,但是仙骨、灵脉尽毁,现在这还是小狐狸的真身,就算是他也无法给他重塑修为。
更何况,这傻狐狸原本是四尾红狐,涂山狐狸一条尾巴一条命,他的尾巴只剩下一条了,其他三条都给他续命了。
“尾巴也只剩下一条孤零零的,是想心疼死我吗?”师乐成看着他长出狐狸耳朵的脑袋,眼底带着一丝泪意,小狐狸身上全是伤,他都不敢碰。
于慈却只是眼神涣散,呆呆看着师乐成笑,还蹭了捧着他脸上的手,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伸出小舌头讨好的舔了舔他的手腕。
“别撒娇了,睡吧,其他的交给我。”师乐成捏了捏他的下巴,眉眼有了软化的迹象,眼看着于慈抓着他袖口的手变成小爪子掉落,完全变成了一只狐狸模样。
只剩下一条尾巴的扒拉着,毫无精神。
师乐成那一丁点柔软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嚯,更新了嘞
第63章师伯受(完)
显现出原型的小狐狸在怀里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 师乐成抱着的时候只觉得心中一片空荡荡的。
看着似乎被黑布完全裹挟着的天空,阴风怒号,发出警告的声音,山顶的千年菩提树也在狂风中瑟瑟发抖, 徐林和一只手已经断了, 手臂没有接上去。
自从他知道于慈要代替师乐成受罚以后,便整个人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断臂, 甚至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让于慈心疼。
只是师兄眼底好像并没有他。
现在这种情况,无极门内的大能长老以及那些闭关的老怪物都出来,他们对这情况说熟悉也熟悉, 说陌生也陌生,千百年来, 总有许多真正的仙人转世, 或是来历劫的神君。
每每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他们根本不敢拦着, 这是实力的降维打击, 去了也是送菜。
师乐成就是静静站在惩戒台上, 看着那个试图将鞭子藏起来的执法人,甩手便将他掀翻了过去,生生毁了他灵台,他痛苦的哀嚎,没有换来师乐成丝毫回眸。
这人之前与于慈曾经是师兄弟的关系,但是因为嫉妒于慈,所以下手陷害过,但是未遂, 随后记恨在心, 这次于慈被惩罚, 他主动请缨,就是打的让于慈死在惩戒台上的算盘。
师乐成居高临下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徐林和,别说是喜欢了,甚至在心里对自己那段猪油蒙了心肝的往事,不堪回首了,他二话不说便对他使用了搜魂术。
恢复修为的南辰帝君,对于这件差点害死他小狐狸的拙劣陷害,掐指一算便清楚了。
搜魂术对修仙者的修为有损害,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师乐成又不在乎。
徐林和还不及说什么求饶的话,便感觉一只大手捏住了自己身体,然后有一股强大的神识在侵入自己的意识,窃取自己记忆,他像是无处遁形的老鼠。
被剥开了身体,暴露在世人面前,脑子像是被人挖出来的疼。
“师尊”他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潜山道尊,哭着求救,但是潜山道尊只是强忍着难受偏过头去。
最后他的记忆被曝光在世人面前,这个高高在上、虚伪至极的清风长老,终于扒下了那层虚伪的皮囊,是他在逍遥峰三名弟子牌上做了手脚,导致三人在被抢了弟子牌后,被师乐成杀死之后,在幻境中死亡就成了真的死亡。
师乐成冷漠的看着事实的真相,只觉得索然无味,也觉得徐林和这人恶心至极,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件争风吃醋的事情就可以害死从小养大的弟子,甚至差点害的心爱之人惨死,他也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只能说这样的喜欢太廉价也太恶心。
“师乐成,乐成,别杀我”他神情疯癫的往后爬,师乐成脸上的表情太冷太傲了,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小小蝼蚁,他随便都能捏死他。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不杀你?那你害小狐狸的,我要怎么算呢?”师乐成勾起一抹笑,脸上是肃然杀气,自带一股煞气,而抱着小狐狸的那只手,捏了捏他的小爪子,软乎乎的。
徐林和看起来脑子似乎有些不清醒,不断往后退,低着头的眼眸里却是想着要怎么逃跑,但是师乐成根本不给他机会,隔空抓着他拽回来,甩在惩戒台上。
潜山道尊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白发苍苍但是腰弯的很低,“神君,手下留情,小徒已经被搜魂,神志不清”
师乐成掀了掀眼帘,黝黑冷漠的眼瞳不带一丝感情,薄凉的话说出口:“我见你对我家小狐狸多有照顾,我不找你算账,但是这人,我是一定要罚的。”
“”潜山道君心如死灰,他这辈子就收过三个徒弟,第一个徒弟死的早,现在其他两个徒弟反目,心如死灰。
说完,也不等徐林和再挣扎,徒手抽出他的仙骨,亲手击碎了他的灵脉,带着暖光的仙骨呈现一截人骨的形状,鲜血淋淋,血染红了师乐成手指。
他握着一截不长的仙骨,徐林和凄惨的叫声在耳边宛如鬼哭。
而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直接将仙骨碾碎了,这一刻他笑容邪肆又张扬,就在下一秒,雷霆落下,带着要击碎师乐成的气势,但是这天雷在他头顶三寸消失不见了。
黑云翻滚,遮天蔽日,已经看不见一丝阳光了,整个天地都出现了黑暗,徐林和全身是血躺在惩戒台上没了动静,而师乐成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向了之前被他钉在石柱上的人。
谢炎武他的小师弟。
原名无垢,曾经是南辰神君的一个小仙侍,但是因为被发现做事偷奸耍滑,甚至偷偷放跑了炼狱中的罪犯,所以被罚下凡间,但是不知道从那里得来了秘术恢复了记忆,还恢复了法力。
在他历劫期间处处阻挠,害他始终徘徊在这方小世界。
若不是小狐狸屡次断尾救他,说不定他还真会因为历劫失败沉睡百年或者上千年。
南辰帝君掌管天界律法,最是铁面无私、断情绝爱,旁的仙女凡女都进不了身,只养了一只小狐狸,最是宠爱不过了。
而这只小狐狸,不过修成人形百年,便义无反顾陪着他跳了轮回台,损了一身修为,现下还生死不知的躺在他怀里。
想到这,他便直接抽了无垢的仙魂,放在灼炎魂灯内,里面的灯芯乃是他亲手炼制的地火,对于魂魄的折磨最是难受,一点点折磨消磨着他的魂魄。
师乐成只是跟他说了一句:“无垢你是如何恢复法力和记忆的,到底是谁在帮你?”
无垢的魂魄在灼炎魂灯内哀嚎,叫嚣着让师乐成杀死他。
“我定会叫那人来陪你的,你且放心。”师乐成只是淡淡说道,但是魂灯越发恶毒的声音响起,但是被他收入袖中,随即听不见那人的声音了。
他来历劫时,司命星君从未告诉他,他这是情劫。
师乐成心中叹气,怀里的小狐狸还是昏迷状况,他往远处走去,天雷一道道劈在他头上,但是伤不到他分毫,闪电倒是为他照亮了前方的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雷恼羞成怒,一下劈在师乐成刚刚离开的惩戒台上,一瞬间大殿都变成了粉末,还好,无极门众人机灵,几乎在雷霆袭来的前一秒全部撤离了。
只剩下生死不知道徐林和和已经没了魂魄的谢炎武没人理会,湮灭在天道的怒火中。
肖岳强站在原地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又看来了一眼那已经变成废墟的大殿,神情难过又惆怅,眼泪涌上眼眶,他只觉得心脏难受的疼。
师兄不是真的师兄,师弟不是真的师弟,而师尊还是陷害师兄的小人,只有他像是傻白甜似的,将他们都当作兄弟。
而就在阳光冲破黑云,照出金光的时候,天上出现了一群做神君打扮的人,便是来迎接南辰帝君回宫的神官,其中一个人便停在了肖岳强的面前,问他愿不愿去南辰宫,做仙侍。
肖岳强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眼泪鼻涕一起流,猛地点头。
而师乐成先带着小狐狸了去了冥界,小狐狸因为那几鞭子,散了些神魂,自然要找回来的。
似乎感觉到了冥界的阴寒,小狐狸眨了眨眼睛,往师乐成怀里缩着,似要汲取他身上的热量,师乐成坐在穿上渡阴河,船夫是一个阴差,一眼便认出师乐成了,自然是不敢怠慢。
给了他至尊享受——单人渡河。
师乐成抓着小狐狸的爪子,摸了摸他柔顺的皮毛,将他更加抱紧一点,那给他身上续命的灵力,一刻也不敢停下。
小狐狸没什么精神只是老实趴在他怀里,懒懒散散的,尾巴时不时动一动,再没了之前的活泼劲儿。
冥王似乎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来的,将小狐狸的散落的魂魄很轻易就给了他。
“帝君,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冥王长得白净,一点也不像世人说的黑脸红唇爱吃人,相反自带一股书卷气息。
师乐成摸着小狐狸的毛,抬眼看过去:“想说便说,吞吞吐吐作甚?”
“这小狐狸再想修炼成人形怕是千难万难了,仙骨已碎、灵脉已毁,妖物已然断了修炼成人的机缘。”冥王喝了一口手边的茶,轻轻看了一眼,那拉耸着眼皮的小狐狸。
然后就被那大名鼎鼎的南辰帝君给瞪了。
要说南辰帝君的样貌和实力,或者一些风光战史怕是费上十天半月都讲不完,但是要说这风流往事也是比比皆是啊。
没有那个仙娥不爱战场上实力碾压、律法上铁面无私、冷若寒霜,而在相处中温和多情的南辰帝君。
这是那些小仙娥常说的反差萌。
但是谁知道这样的帝君,不喜欢女子,偏偏爱上了一只男狐狸。
偏偏这男狐狸还即将命不久矣。
“千难万难?这小狐狸因为我伤成这样,我还能舍弃了他?”这话说的清高,好似只是因为小狐狸对他有救命之恩才不能舍弃,当初看着小狐狸快死掉,那种想要跟着一起去的心情是只字不提啊。
手被人扒拉了一下,手指传来刺痛,低头看过去,原来是小狐狸咬了他一口,一双清澈宛如琥珀的兽瞳带着难言的控诉,虽然还是有气无力的模样,但是咬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哈哈哈,不错,还会咬人。”师乐成笑了起来,损失摸了摸他的犬齿,将它整只抱起来了,蹭了蹭他的头,语气柔软的不像话:“好啦,好啦,不是因为救命之恩,是因为糟糠之妻,不可抛矣。满意了吗?”
显然小狐狸是不满意的,蹬着两只后爪子表示自己的不满,毛茸茸的耳朵也是耷拉着。
师乐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只见月牙。
冥王见状哑然,也不再说什么救不活了,看着南辰帝君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只剩下叹息。
“来日再来叙旧,我需要去一趟涂山,找狐王借一下胡灵宝珠。”师乐成抱起小狐狸,便要走。
冥王算是他的旧相识了,只是提醒他一句:“胡灵宝珠是狐族圣物,狐王和这红狐非亲非故岂会借你?到时候切勿动手,好言相商,否则又该告到九重天了。”
“好啦好啦。”师乐成只留给他一个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涂山在青海外,此处鸟语花香、春意盎然,四季如春、有些各种小动物在追逐着蝴蝶,花开烂漫宛如仙境。涂山狐狸属于灵狐,生来会修炼具有灵智。
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师乐成又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将狐狸闹醒了,轻声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初次我们两个见面的场景,你被人欺负的惨兮兮的,咬着我的衣角求助?”
四尾红狐在涂山自然比不得九尾灵狐的,不管是资质还是其他。
但是这四尾小狐狸却单挑一只九尾白狐,咬断了他一根尾巴,然后被九尾灵狐的家族殴打,跑到他脚边,呜咽求饶来着。
当时他鬼使神差的觉得这还未修成人形的小狐狸可怜,眼巴巴还挺可爱的,不忍他夭折在此,便帮了他,还将他带回了南辰宫。
但是好在小狐狸争气,半点不输其他狐狸,身为狐狸的时候闹腾了一些,但是修成人形之后倒是显得拘谨、矜持,只有小狐狸才会窝在他怀里撒娇,而于慈只会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他。
像是两人之间的屏障只能靠着主人和灵宠的关系维持,要说师乐成也是反应迟钝,从未发现过小狐狸的不对劲,若不是这次历劫,怕还是不会发现他对他的情意。
“当时你可是一瘸一拐来的,浑身是血,抱住一株便宜灵草当宝贝似的,护在怀里。”师乐成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有些感慨,淡淡嗤笑一声,揉了揉它的小肚子。
“没见识的小狐狸。”
红狐嘴里咕隆出声,似有些不满他的骚扰,舔了舔它的小爪子,便又趴在他臂弯里睡着了。
胡灵宝珠并不是那么好借的,最后师乐成又是威逼利诱的、又是割地赔款的,从未低声下气求过人的南辰帝君算是做了一回小人了,总算是让狐王将宝珠借给他百年。
胡灵宝珠也不能重塑灵脉,只能暂时护住红狐的心脉,让他不至于失去师乐成的灵力保护就无法维持生命。
红狐有了胡灵宝珠之后总算不像是之前那般懒懒无神了,眼瞳中都出现了一丝神采,在师乐成看书的时候,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见状,师乐成也不看书了,手枕在在脑后,躺在床榻上看着小狐狸在他腹部踩来踩去,毛茸茸的尾巴有时候还故意扫过他的脸颊。
痒痒的但是又很柔软的感觉。
他们现在在人间,尽管南辰宫内已经很多人来请他回去了,但是师乐成却不为所动,之前答应于慈的要陪他逛完这人间再回去的,自然不能食言。
再说了,他还需要找南极医仙。
这人极其神秘,但是医术高明,但是偏爱游戏人间,曾经有神君让他救人,他不肯,神君就将医仙囚禁了,后来他逃到了人间,再也没有了音讯。
小狐狸玩累了便趴在他怀里睡着了,外面是碧波荡漾的月湖,他租了一艘游船,除了船夫只有他们两个,水波荡漾、碧水连天,月亮映照在湖面上,随着波纹一点点荡开。
波光粼粼的湖面,月色宜人。
若是小狐狸好起来了,应该会喜欢这美景吧。
师乐成手指摸着它的小耳朵,只想怀里的小狐狸好起来。
找到南极医仙的时候,还得说是小狐狸命不该绝。
南极医仙在凡间有一位妻子,心地善良、心怀善念,一日小狐狸自己出去玩落入了猎人的陷阱,陷入了深坑起不来。
师乐成正在听下属汇报事情,并没有在意,等他许久不见红狐,担心起来的时候,跟着自己的神识找到这间闹市中的药铺。
只是匆匆一眼,便认出了这人,看着妇人手中后腿被包裹住的小狐狸,师乐成先没来得及叙旧,先去红狐跟前。
看见他来了,原本乖巧的红狐动了起来,随后妇人抬头便看见了这恍若仙人的男人,愣了一下,松开了抱着红狐的手。
红狐挣扎了一下,就从她手中跳了下来,还未摔在地上,便被师乐成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检查了一下伤,兀自用灵力将伤口治好。
才出声道谢:“多谢夫人救了我家小狐狸。”
师乐成表情很是感激,举止也是进退有度。
美貌妇人只是淡淡笑了一下,随后说道:“灵渠后山多是猎人的陷阱,还是不要放小可怜在后山玩,这次是妾身挖药草路过救了它。下次若是没那么好运,便成了一袭狐裘也说不好了。”
“夫人教训的是。”师乐成笑了笑,表现的颇为谦逊。
美貌夫人被旁边的婶子叫了过去,似乎是小孩子病了。
只剩下一直在低头配药的男人和师乐成还有红狐,他走近,男人抬眼,山羊胡子,普通长相,目光如炬丝毫不畏惧他的打量。
“南”师乐成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
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甚至说的上是难看,硬邦邦的说道:“叫我李大夫就好。”
“哦,李大夫。”师乐成从善如流的回答,眼神笑眯眯的看着他:“还请大夫救救这小可怜吧”
——
红狐躺在榻上扎满了针,李大夫从一个破烂盒子中找出来了一枚丹药,喂进他嘴里,红狐眼神中透出痛苦的神色。
“帝君你可想好了吗?”李大夫表情凝重的看着他,眼神警告他仔细考虑。
师乐成想到刚刚他说的话:
“灵脉重塑不难,难的是仙骨已毁,再无仙缘,重塑的灵脉也不能救回狐狸,除非有人愿意将仙骨折断与他共用”
师乐成自是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仙骨共生,他生你生,他死你王,此非儿戏,帝君三思。”
师乐成只是笑了笑,望着他反问:“那医仙流连人间,世世与夫人重逢,百年受一次生离死别之苦,又是何必?”
李大夫沉默了,这是他和夫人的第三世了,但是从未后悔过。
“他是为我断的仙骨,是我欠他的。”师乐成说的轻描淡写,怀里的狐狸却不愿意了,想要逃出去,但是被他死死抱住。
“帝君,最后一次,再问您一次,想好了吗?断骨针下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李大夫面容严肃,手指汇聚起了绿色的光。
“来吧。”师乐成拿起茶杯,看着不远处的红狐,语气淡然。
灵力冲击,师乐成自身的灵力开始抵抗,下意识的抵抗那毁灭仙骨的力量,随后又被他自己强行压制住了那股冲动,他强忍着疼抿了抿茶,但是茶水中却弥漫出血色。
最后身体被撕裂的疼痛,让他脑袋一片空白。
李一天用的还是柔和的方式给他取骨,想到之前于慈生生在体内焚烧,师乐成便感觉一股凉意自脚底起来,越发心疼了。
三日后。
济世堂旁边的小院里,书房寂静,只是下一些细微的声音,暧昧又缠绵。
背对着门口的男人,一头银发垂腰,光裸的肩膀泛着莹莹的光,细腰被挡住了大半。
一只大手在他雪白的腰上徘徊,时不时勾起他的头发,尾椎骨处一条宽大火红的狐狸尾巴,翘的老高,在空中摇晃。
挡住了大半的风光。
只看见两条修长柔白的腿半跪在榻上,雪足微弯
小狐狸恢复了人形,尾巴和耳朵都还没学会藏起来,便先来黏在他身上,热情似火的亲吻他。
小狐狸现在浑身都是他的气息,仙骨是他的,人也是他的。
“帝君”小狐狸的狐狸眼中含着泪光,趴在他身上,双颊透着粉红色,浓密的睫毛沾湿了,性感的狐狸眼眨了眨,舌头亲昵的舔了舔帝君的下巴。
“师伯?”师乐成搂着他的腰,把玩着他的尾巴,俊朗的脸上出现一丝戏谑的神情,要知道他可是叫了整整一百年的师伯呢。
小狐狸有些害羞,他装作听不懂的歪了歪头,又舔了舔他的颈侧,毛绒动物大多有舔毛的举动,他想要讨好师乐成,下意识的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人形。
师乐成低头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下去,吻着他的唇瓣,手指摩梭下滑
嘭得传来一声巨响,是隔壁扔了一个丹炉过来,将屋顶都砸坏了,随着一声爆呵声:
“狐狸修成人形三年内不可同房!不可同房!不可同房!”
师乐成咬了一口小狐狸的唇,然后将人抱在怀里,以并不弱的声音吼了回去:“我知道了!知道了!”
小狐狸被迫缩在他怀里,满足的舔了舔唇,和师乐成接吻、亲密接触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可以增长修为。
隔壁没了声音,师乐成亲了亲他的额头,叹了一口。
小狐狸狡黠的眸子看着、润泽漂亮,粉红的小舌头像是带着勾子似的,他轻声在他耳边哈气,小声说:“帝君,还来吗?”
素了上万年的南辰帝君能忍?
当然是不能的,一边念念有词:“我只是亲亲,解解馋,不做别的。”也不知道在欺骗谁。
一边吻得的越来越深。
最后小狐狸趴在床上满身红印子,大概是蚊子咬的吧,尾巴在身后摇晃的欢快,餍足的眯起眼睛,狐狸精本色尽显。
而师乐成身上的燥热是灵力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
至于之前说的无垢的帮手,便是他从炼狱中放出来的邪仙,后来听说无垢被抓了,他躲在深山老林里不敢出来,但还是被抓住,重新送进了南辰炼狱。
而系统早就不敢作声了,自己无声无息的解绑,系统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了,之前绑定系统本来就是应该是补偿于慈的,因为在故事结尾是于慈代替了师乐成师尊的来接受的惩罚。
但是当初系统任务里,只有一个攻略师尊,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攻略现任师尊。
还莫名其妙电了宿主许多下,后来宿主师乐成恢复实力就更不是他可以管的范围。
只能自己无声无息的解绑了不说,还担惊受怕的怕被找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哇,写完了,我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写了,每天收入不到十块钱orz,纯纯为爱发电了姐妹们QAQ。
(小狐狸的故事暂时完结啦。)
第64章七六CP(1)
G市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 白手起家不过十年时间,该公司设计的游戏风靡全国,老少皆宜的游戏赚得盆满钵满,迅速成为全国的百强企业。
而他们说的年轻有为的林总现在也不过是三十的年纪。
从来都是以工作狂、严谨著称的林总, 此刻却在酒吧买醉, 说是买醉也不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杯一杯下肚, 旁人劝都劝不住。
迷糊的脑海都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脸已经模糊了,但是任然记忆深刻的是那件七十七号的球服。
林七七是今天才知道的,容嘉陆出车祸死了。
自从高考后两人就已经没了联系了, 直到今天两人的共同好友在朋友圈悼念他,纪念他们认识多年, 最终还是不得不告别。
他犹豫再三, 工作做不下去了, 心中那莫名的哀戚, 沉甸甸的心情阴云密布的天气, 稍不注意就会倾盆大雨。
他点开了那人的聊天框,打字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记忆太过于惨烈还是因为这人的离去让他不忍问出口,害怕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聊天的框的对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将他封闭的心一层层剥开,最终化作一柄利剑扎了进去,毫不留情, 鲜血直流, 让他直面了多年的内疚和害怕。
“容嘉陆因为腿断了, 转学之后不能以体育生的身份参加高考,文化成绩发挥的也不理想,刚刚达到二本线,去了一个P省的二本学校”
“容嘉陆一直不肯回G省,现在真的回不来了”
在五光十色的酒吧,烈酒划过喉咙,林七七看着闪烁的灯球,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太烈了,他尽然觉得鼻尖泛起了酸意,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外涌。
温热的眼泪象征着林七七的最后一道心里防线碎了。
他曾经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利用容嘉陆,想要得到所谓校霸的庇护,最终害了绚烂少年的一辈子,而他逃避了他十年也没有给他一个交代。
——
在并不大的公租房内,系统正在和它的宿主磨合着,它的新的宿主似乎接受良好,不过是天刚刚亮的模样,就起来洗脸刷牙,打算去上课了。
林七七看着镜子中颇为稚嫩的少年,口中泡沫挂在嘴角,少年皮肤白皙,长得眉清目秀,眼下还带着一颗小说男主的标准泪痣,挺拔的身高,让这逼仄的浴室显得越发狭窄。
“哎哎,宿主您的攻略对象是容嘉陆同学,千万别搞错了。”宿主再三确认加嘱咐,就是被上一个世界的事情搞怕了。
但是这么配合的宿主真的让他不适应了,之前绑定的宿主谁不表现出一点叛逆的性子啊,只有他,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
林七七没有理会格外聒噪的系统,他喝完酒醒来,便回到了十八岁的年纪、正值高三,他看过的一些市面上的重生小说,对此感觉并不新奇。
说实话,他自从听到容嘉陆去世的消息的时候,他就想要是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比上辈子做的更好,不让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他拿起妈妈给他做的早餐去了学校。
系统看着手中的资料,不由得觉得这次应该没跑了,这次宿主确实够渣的。
林七七从小长得比同龄男生高;又帅、成绩还好,长着一张就算被人欺负也不会反抗的漂亮脸蛋。他被那些成绩不好的同学嫉妒,被人校园霸凌都成了习惯。
他试图反抗过,但是打不过他们,若是反抗就会被变本加厉的殴打,他也曾经告诉过老师,但是那些人家里有钱。
和校长、老师都打了招呼,不会开除他们,无关痛痒的批评或者处分,然后下次还是会继续欺负。
小时候的林七七只有妈妈,妈妈每天工作很辛苦,他不想她担心,所以一直对他们忍让,不敢再反抗。
小孩子遇到校园霸凌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林七七得不到家庭的帮助、没有学校的帮助、甚至是报警也是花钱解决了,认真道歉,然后下次继续,他们从来是不差钱的。
直到林七七遇到了容嘉陆,一个转学生。
后来变成了林七七的同桌,林七七是个gay,他不知道容嘉陆是不是,但是他后来让他喜欢上自己了。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坏人。
林七七握着塑料杯子中的温牛奶小口嘬着,妈妈喜欢将他当作小孩子照顾,尽管家里没有钱,但是却从不会少林七七半点东西。
按照系统绑定的目的,那么大胆猜测一下,今天应该是容嘉陆转学到一班来的日子吧?
想到这,林七七咬着吸管笑了一下,眉目间常年不化的阴沉都散了一些,他的刘海很长都快遮住眼睛了,只有眼下泪痣露在外面清晰可见,显得有一丝阴柔。
是那种自闭孤僻少年惯有的样子。
校服洗的花白,但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模样。
校服的扣子系到了最上面那个,清晰可见的喉结被刚好卡住,没有什么成年说的禁欲感觉,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应该是老实孩子。
林七七到学校的时候,校园里面还没有多少人,他一向来得早,原来的林七七是畏惧旁人的打量的眼神,在当时的林七七看来,那些眼神都是带着恶意嘲笑的。
一中尖子生很多,一个年级有二十四个班,有成绩好的学生,自然也有混子学生。
但是好在林七七班上大多都是好学生,还是比较少出现那种霸凌同学的行为的,但是他们都不大乐意和林七七玩。
一来是因为林七七原本就安静的性子,遇到那些事情以后,他更是不爱说话了,也不喜欢和人交流龟缩在自己的保护壳中。
二是其他人也不愿意和他扯上关系,因为他常常被那些差生找麻烦,害怕受到牵连。
林七七回到自己座位上,靠近窗户的位置,在最后一排,旁边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呈现出金黄色,风吹过,银杏叶摇摇欲坠,最终化作一只轻盈的蝴蝶,飘飘然落下。
再往前是一个空旷的篮球场,一中学生多,食堂大,再有一特征就是篮球场多,虽然现在篮球场只有寥寥几个人在跑步。
“哎哎,你知不知道,我们班好像要来转学生了。”说话的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一个带着眼睛的白胖男生,他正在和旁边的同桌八卦。
他的同桌也戴眼镜,是个清秀的小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一边在赶作业一边说道:“你咋知道的?”
“我昨天交作业的时候听见老班说的,好像还是清远高中的。”他兴致勃勃的分享,少年人心中藏不住事。
“卧槽。”女生一开口就是国粹,作业也不写了,问道:“那个学费一年都需要十万的高中?”
她这话一出,她前面那桌的同学也转过头来了。
“真的假的?”“男的女的?”“帅不帅?”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林七七坐的笔直,嘴角轻抿了一下,在心中回答他们的问题。
“真的。”“男的。”“是一个大帅逼。”
也许是年纪年轻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变幼稚了,他居然还默默期待起来了,莫名紧张起来了。
很快就上课了,班主任是一个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笑起来很和蔼,是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经常上着上着就会说到天文地理、聊到古今中外去了,这是他们一班最喜欢上的课了。
因为没有高强度的算数,只要听着班主任讲故事就好,当然了最后考试又要临时抱佛脚,理科班的同学经常会对语文不够重视。
他们宁愿花掉两节晚自习来搞清楚一道数学题,但是会觉得花半节晚自习来学语文是一种浪费。
但是这次班主任身后跟着一个比他最少高了半个头的少年,穿着一件黑色卫衣、灰色运动裤,限量版的球鞋,当时的林七七并不知道这鞋有多贵,还是后来在某网上看见他的价格。
少年一进来,英俊深邃的眉眼,微微掩着眸子,抬眼的时候双眼皮显得十分明显,皮肤不是那种白皙的,他是体育生,呈现的是一种性感的古铜色。
他五官长得英气十足,眉眼间带着一股桀骜的气质,背着一个单肩包,全身那股朝气似烈阳的光芒,站在那里便只想叹一句——少年意气,璀璨又耀眼。
班主任让他做一个介绍。
他只是低沉声音说道:“容嘉陆,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
声线带着一丝低磁又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传入林七七耳中就感觉有人拿着羽毛在他耳边轻轻挠着,有些痒。
林七七垂下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低头看着语文书中的《劝学》。
还是之前一样,容嘉陆被安排来和他坐了,因为教室里只有他旁边是空位了。
林七七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人都很高,在这课桌里显得有些拥挤,但是好在两人坐在最后一排,后面还有空间可以后退。
容嘉陆将崭新的语文课本放在桌上,将书包往抽屉里一递,就将椅子往后移了一段距离,大长腿半曲着,双手搭在桌子上,骨节分明的大手转着笔。
视线扫过周围的环境,然后落在旁边的——蓝色奶瓶上?
其实也不是奶瓶只是普通插着吸管的玻璃瓶,只是因为里面还残留着未来及清洗的奶渍。
不过视线很快就回到了他新同桌身上,同桌的手有些好看,握笔用力的时候修长白皙的手,指骨微微呈现用力的状态,因为皮肤太白,显得血管越发明显了一些。
又觉得新同桌有些太瘦了,穿着这校服越发显得肩膀过于单薄了一些。
他只是余光打量的,但是没想到,新同桌直勾勾看了过来,因为偏着头,过长的刘海微微划过眼睫,露出了一双黝黑的眸子,两人对视的瞬间。
容嘉陆脸上表情一滞,只觉得那瞳孔也太黑了一些,被盯住的时候莫名觉得寒毛四起,有些像他前两天看的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
但是他视线扫过旁边的奶瓶,又觉得没那么惊悚了,哪有变态杀人狂现在还在喝奶的?
“同学,你要修正带?”林七七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记笔记的手停了下来,声音自带一股少年的清哑,甚至有一股柔软的感觉。
最后那一丝攻击性也没了。
“啊?没有啊。”容嘉陆也看着他,直摇头。
“老师讲重点了。”林七七见他没事,说完这句话就又转头听课,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样子。
容嘉陆又瞄了一眼,继续翘着椅子看着黑板,时不时写一笔,显得十分散漫,但是也没有睡觉或者干其他违反课堂纪律的事情。
林七七后面都没再主动搭话,转而认真听课了,他已经将高中学习的知识全忘记了,要应付之后的高考,不得不慎重。
后来下课,林七七就去厕所洗杯子,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他桌位旁边围了许多同学,男男女女都有,容嘉陆坐在中间闪闪发光,是人群中的焦点,从容淡笑。
他性格开朗有趣,长得又帅,自然没人不愿意和他交朋友。
林七七抓紧了玻璃奶瓶,走进人群,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扯出两张纸擦拭着自己玻璃杯。
嶼{汐$^独,家 容嘉陆他一边听着旁边人说话,视线却瞟向旁边沉默的同桌,同桌的手指好看,纤长又白皙,窗外折射出来绚烂阳光散在玻璃杯上。
杯子印出一道彩色的光晕,而同桌的手指则是越发显得剔透晶莹了,腕骨转动,手指擦着旁边的水泽,越发白皙了。
直到他擦完站起来,去扔垃圾的时候,容嘉陆才回神,淡淡敷衍着旁边男生的打球的邀约。
心中暗自称奇,他从前也没有盯着别人手看的习惯的啊?
很快十分钟课间时间就过去了,还是语文课,上面的老师说得唾沫横飞,分析了上个月月考的优秀作文,还让同学到讲题上去读作文,那位点到名的女同学,眼神表情十分不好意思,但还是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上台了。
林七七则是开始了上甲课做乙事,拿出物理书藏在语文书下默默看了起来。
容嘉陆扫了一眼他坐姿端正,看着是乖乖学生,但是书下藏着物理书的行为,扯了扯嘴角没有作声,继续听作文。
四十五分钟的课很快就过去了,第二次下课铃响的时候,广播里响起激昂的歌曲,所有人都脱了外套往外跑,林七七也是拉开椅子打算走。
被容嘉陆挡住了,他挑眉问道:“这是干什么?”
林七七停住脚步,垂着眸子回答,显得格外乖顺,轻声说道:“跑操。”
“什么东西?”容嘉陆提高了声音问道,表情有些吃惊,他之前清远高中可从来没有这种东西。
“你跟着我走就好了,来不及了。”林七七绕过他,从后面出去。
所谓跑操就是所有高一高二高三的学生都要参与,利用课间二十五分钟时间,进行围绕学校的一些个跑步,然后还需要喊口号。
容嘉陆跟在他后面,看着他飞快穿梭在人群中,然后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班上最后一排,林七七偏了偏身体,看着容嘉陆:“你站我前面,你比我矮。”
容嘉陆瞬间上头了,他从小到大都是班上男生里面最高的,怎么可能
操,这人还真的比他高!?喝牛奶真的能长高?
他咬牙站在他前面,他一身黑色卫衣,在这些整齐校服中显得十分明显。
然后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有转学生的消息就在学校传遍了,甚至有一些有关系的,还打听到了这人转学原因以及其他的消息。
不过现在的容嘉陆却觉得这跑操有些无语,还未运动开就结束了,甚至还要喊那种十分羞耻的口号。
林七七也不记得口号是啥了,只是跟着混,看着容嘉陆僵硬的背影,忍不住抿了抿唇,觉得有些好笑。
等到广播里面的歌声消失,队伍也回到了教室,今天天气好,出了一些汗,林七七扒拉了一下有些汗湿的刘海,一双漆黑的眸子露了出来,鬓角出了滴了几滴汗,显得整个人都有生气了许多。
林七七坐在椅子上就抓起笔,沉下心来看书,耳边却传来奇怪的声音。
容嘉陆擦汗的动作一僵,看着同桌打量的眼神,爽朗一笑。
“你没吃早餐吗?”林七七笔尖一停,表情有些疑惑,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是啊,早上没什么胃口。”容嘉陆撸起袖子来,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带着力量感。
林七七放下手中的黑色水性笔,从书包里掏出来一盒酸奶,还有两粒椰子糖。
酸奶是妈妈给他中午吃的,椰子糖是楼下买苕皮的奶奶送给他的。
他默默将酸奶递到他桌子上,然后又拿起水性笔,开始做题。
“其实不用。”容嘉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似乎有些孤僻沉默的男生会主动和他示好,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林七七没有看他,只是说:“干净的。”
容嘉陆一噎,话锋一转便说道:“那好吧,谢谢你的酸奶,那我中午请你吃午饭吧。”
林七七没有说话,全神贯注的做题。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到午餐时间,林七七又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等他们两个不紧不慢的到食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甚至各个窗口还排着长队。
容嘉陆失语,“你们学校人也太多了吧?”
林七七随便找了一个窗口排队,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英语单词:“下次快一点走就好了。”
容嘉陆看着前面低着头看笔记的男生,微微弯曲的后颈也很白,他翻了个白眼,凑过去说道:“林大学霸,你是要卷死谁呢?”
开玩笑的语气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闻言林七七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好,嘴角轻抿,微微向下弯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过去。
“我不是学霸,所以要更努力一点。”
林七七的睫毛浓密,下睫毛都根根分明像是特意种的似的,两人身高突出,而容嘉陆又没穿校服,所以越发吸引目光了。
容嘉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早就习惯了来着各个方面的打量,他因为食堂太吵,又不想扯着喉咙说话,所以凑到林七七耳边说:“你们食堂一般吃什么啊?”
林七七闻言转头,指着那小黑板上写的字,辣椒炒肉——七块钱,酸溜土豆丝——四块钱
“上面有写,每天都不一样的菜。”
容嘉陆因为维持着说话的姿势,林七七的头发扫过他的鼻尖,带着一丝柠檬味道的香味,他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哦,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容嘉陆看着上面的菜,心中盘算着自己等下点什么东西吃才好。
林七七也学着他的样子侧身在他耳边说话,吐出来的气在耳尖上拂过,有些痒,容嘉陆下意识想躲,但是又想到新同桌似乎有些敏感,等会又该误会他嫌弃他了。
所以忍着没动。
一股股热气洒在他耳朵上。
“我不用你请吃饭,我还有钱。”林七七说完,又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他侧着身站着,眼神静静的落在他身上。
容嘉陆有些热的耳朵,见到他的眼神,那心中起的一丝波澜也平静下来了,只是皱眉说道:“那怎么行,说好的,你都请我喝酸奶了。”
他这人不喜欢欠着别人的,出去玩、出去吃喝一般都是他给钱。
林七七手中捏着薄薄的饭卡,抿唇笑了一下,居然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藏在刘海下的眸子也弯成了月牙似的形状,看起来有些莫名的甜。
笑容稍纵即逝,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就当是和新同学交朋友了。”
容嘉陆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见他说的这份上,便也不推辞了,只是笑着说道:“林七七,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还有酒窝。”
队伍已经排到他们两个了,林七七点了几甫珷个菜,在阿姨打饭期间才回头纠正他,一板一眼的说:“那是梨涡,长这两边的才是酒窝。”
说着他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自己脸颊。
然后端着自己的饭菜走出了队伍,去食堂找位子坐。
“好咯,好咯,梨涡就梨涡咯。”容嘉陆坐在他对面,小声嘟囔着。
两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有交谈的习惯,所以只是安静的吃饭,林七七只点了两个素菜,一个土豆一个茄子。
容嘉陆则是两荤一素,将打饭盒子装的满满当当的,他瞄了一眼慢条斯理吃饭的林七七,倒是不觉得有任何的异样,动作斯文,表情依旧是冷的。
他也没有说什么要不要吃我的菜的话,先不说两人才认识不过半天,而且他容大少爷也是有洁癖的,不喜欢别人在他饭菜里面动来动去。
安静的吃完午饭,容嘉陆去超市买东西,林七七站在外面等他,出来的时候,容嘉陆给自己买了一瓶可乐,给他买了一罐旺仔牛奶。
林七七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
两人回教室的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教室之后,有许多人已经趴在桌上午睡了,说话声也不自觉的压低了。
“我也睡会。”容嘉陆看着大家都趴在桌上睡得香甜,不由自己也觉得困意来袭,说了一声枕在手臂上就打算睡觉了。
“嗯。”林七七也跟着应了一声,打开了一本化学练习册。
他看着容嘉陆蹙着的眉头,抬手将窗帘拉好,随后教室最后这一角的光线就暗了下来,但是容嘉陆的眉头松开,睡熟了过去。
林七七用眼神描绘了他深邃的眼窝,得天独厚般的鼻梁,然后淡淡移开目光,背着化学公式,不再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直到广播里面响起了:“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歌声虽然柔美,但是不妨碍被打扰睡眠的同学骂骂咧咧。
容嘉陆醒来倒是没有骂人,只是表情格外不爽,英俊的眉头皱成了山丘,宛如鹰隼的犀利眸光,全身透着一股想要发泄的愤怒,脸上都睡出了红印子,手臂垂着,已经完全睡麻了。
“啧。”他有些烦躁的嗤了一声,心中烦躁,这天气也热。
林七七停下手中笔,看了过去。
“怎么了?”他的声音冷冽,掀起眼皮的模样不自觉让人觉得有些薄凉,但是却是一个关心同桌的好学生。
“”容嘉陆只是随口抱怨一下,被这么一本正经的问,只是沉声敷衍:“手睡麻了,有点烦。”
林七七放下笔,看着垂着的手臂藏在卫衣下面,只露出青筋分明的手掌。
他随手牵起他的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给他按了几下,微凉的手指划过他的手心,按了按他拇指和食指中间的穴位,又顺着他的袖口,往上在他手腕的地方按了几下。
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在他手臂上摸来摸去,容嘉陆原本还有些发懵的脑子,在他手下,似乎被按清醒了,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任由他摆布着。
林七七掐准了时机,在他憋不住想要说话的边缘收回了手,重新拿起了笔,淡淡说道:“按几下,会舒服一点。”
容嘉陆动了动之前酸麻的手臂,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真的好多了。
不由压下心中的怪异,烦躁也消失了不少,还在那边欠揍的问他:“之前在洗浴按摩店学过手艺?”
林七七撩了他一眼没说话,正巧这时上课铃声也响了,不需要他回答。
容嘉陆也拿出生物课本,进行了下一轮发呆。
林七七没告诉他,他就是瞎按了几下,看起来专业,但是其实啥也不是。
他望着老师的黑眸都透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就湮灭在黑眸中。
下午还有一节体育课,大部分老师都是集合一下,然后就会解散自由活动。
林七七按照之前的惯例,打算回到教室去学习,然后被容嘉陆叫住了。
“林七七一起打球吗?”他抱着一个篮球站在阳光下,骄阳似火,但是没有他耀眼。
林七七只是摇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容嘉陆原本还想去劝一下,但是被同班的同学拦住了,说道:“哎,你别浪费力气了,他不会和我们玩的。”
“啊?为什么啊。”容嘉陆停住了脚步,拍了拍手上的篮球,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压根就不会打啊,他也从来没和我们一起玩过,他性格有些怪,也不喜欢说话。”又有同学说道,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意味深长的说道。
“并且他得罪了”然后又有人想要说什么,然后被旁边的人拉住。
“别乱嚼舌根。”
那人讪讪不再说话。
“?”容嘉陆听了一半,也不没弄个清楚,他也不是八卦的人,自然是不会主动的问的。
林七七回到教室,打开了那罐旺仔牛奶,甜甜的奶味,还挺好喝的。
不再想其他的,林七七打开了化学笔记本,继续赶进度。
等容嘉陆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下课了,清一色汗流浃背的男生进来的时候,感觉空气都热了一个度,他脱了黑色卫衣,里面是一间白色体恤,上面印着一个锁链的图案。
他的刘海被他一把撩了上去,脸上红红一片,露出额头,剑眉星目,在林七七眼里像是发着光的太阳,手臂上因为运动,似乎有些充血,应该是刚刚洗过脸,刘海都湿了。
林七七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容嘉陆仰着头在喝冰矿泉水,喉结滚动,来不及吞咽的矿泉水,顺着下颌流下,又随着喉结滚进衣服里,锁骨性感的收缩了一下,肩宽腿长,林七七看着便觉得自己也渴了。
他默默移开目光,喉结下意思上下滚动了一瞬,他是一个gay,从小只对男人有反应,对于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
但是他能装,硬是装作不在意,最后认真算起了计算题。
“哎,林七七你有纸吗?”容嘉陆抬手碰了碰他的肩膀,他之前带的小包纸用完了。
林七七动作一僵,从抽屉里抓起一包纸,往他桌上一扔,话也不说,嘴角抿得更深了。
容嘉陆觉得他有些奇怪,默默看了他好几眼,抽了几张擦了擦汗,等着上课。
又是一节课过去了,到了晚饭时间,之前打球的同学叫他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林七七拒绝了。
“走啦,去吃饭了。”林七七原本想算完这个题目再去的,但是见他还在等他,就停下笔,跟着他一起先去吃饭了。
“对了,我们现在有几节晚自习啊?”容嘉陆走在路上问他。
“四节,前三节必须上,第四节随便。”林七七回答,见他似乎还想问什么,就又接着说道:“第三节课下课是九点半。”
“哦。”容嘉陆点头。
其实刚刚认识的两个人,因为不熟,都不是没话找话的人,其实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的尴尬。
但是好在会慢慢熟悉,会慢慢破冰。
吃完饭之后,林七七陪着容嘉陆去领校服。
容嘉陆看着黑白相间的校服,不丑不美,中规中矩,穿在林七七身上像是青葱的小白杨似的,倒是也帅气。
也就没那么抵触了。
晚自习确实比较无聊,容嘉陆不知道干什么,他们之前的学校是没有晚自习的,所以一般这种时候,他已经和朋友在一起打游戏,或者在外面打球,玩耍。
但是看着旁边同桌努力的样子,容嘉陆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所以
“欸,林七七你有女朋友吗?”他不想学习,所以凑过去,打扰林七七学习了。特意挑了一个男生都很感兴趣的话题。
他转着笔,压低声音吊儿郎当问道。
林七七先听见声音,随后脑袋里面过滤了一下问他,然后猝然停住笔,一言难尽地望着问这个问他的容嘉陆。
“真的有啊?”容嘉陆笑容越来越大,实在想不出一脸性冷淡同桌谈恋爱的样子。
林七七斟酌的一下,点头:“算有吧。”
“哇哦。”他说话声不算小,前面两个同学都偏了偏头,一副听八卦的姿势。
“是我们班上的?好不好看?”容嘉陆见状又继续问道。
林七七认真的定定看了他几眼,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是我们班的,不算好看。”
算是帅吧?
前面两个同学的笔掉了。
而容嘉陆还在问是谁,但是林七七却闭口不谈,只是写卷子。
容嘉陆也不好继续打扰,见状自己也开始翻翻书,写写字。
等到第三节晚自习下课之后,林七七飞快收拾东西就消失在门口了,让容嘉陆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以他这种学习狂的状态一定是学校不关门他不回去的呢。
林七七这么早回去是因为要去帮着妈妈收拾水果摊。
林妈叫李海燕,长得漂亮,就算是上了年纪,没钱保养,穿的灰扑扑的,但是依然挡不住她的美丽。
俗话说的好,岁月不败美人。
林妈追求者很多,但是她没有答应任何人都追求,因为害怕二婚的对象对她的儿子不好,打算等儿子长大之后再做打算。
这些年守着这个水果摊,倒是也能够养活他们母子俩。
林七七帮妈妈关好店门,一起回家。
其实就是在租的门面上面三楼,两室一厅,客厅不大,但是好在林妈将它布置的十分温馨,阳台上还放着绿植。
“好好休息,妈妈睡啦,明天给你带点水果去学校吃。”林妈打着哈切,往房间走去。
林七七洗脸刷牙后,继续坐在书桌上学习,到了凌晨一两点,他房间的灯才暗了下去。
然后早上六点半起来,从家到学校步行十五到二十分钟的时候,他拿着MP3听英语,咬着早餐。
今天容嘉陆缺席了早自习,等到八点多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还是满脸起床气,像是被人从被窝里强行捞出来的似的。
林七七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容嘉陆就坐在位置上,满脸怨气的问他:“你们学校,没上早自习,这么快就会告家长吗?”
“对啊,班主任看你没来,就去打电话了。”林七七诚实说道。
被自己老爸从被窝里踹醒的容嘉陆彻底无语住了,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
昨天他回去还和朋友打游戏打到了两三点,第二天是真的起不来。
他看着同桌咬着吸管嘬着牛奶。
此刻看谁都不顺眼的二世祖容大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玻璃杯,凶道:“没断奶的小屁孩。”
林七七转头看他,松开吸管,唇角还带着一点白色的奶渍,粉色的唇也带上了一点白色,显得有些可爱。
他很真诚的发问,黑黝黝的眸子带着一丝针织:“你想喝吗?”
“……”容嘉陆。
“我明天也给你带。”林七七不等他回答,接着说道。
不懂他脑回路的容嘉陆,只想拒绝:“……不用了。”
“你刚刚说我,难道不是因为你也想喝,怪我没给你带吗?没关系,我明天给你带,我家这个玻璃罐很多的。你不要嫌弃就好。”林七七说完,喝完最后一口牛奶。
一副我都懂,你不用解释的表情。
最后又露出一种,你不要我的牛奶就是嫌弃我的表情。
容嘉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咯,虽然加六很攻,但他是受。么么哒,别站反了。
第65章七六CP(2)
要说这容嘉陆其实脾气不算好, 也不爱喝牛奶,但是和新同桌在一起,看着那比他还高一点儿的个子,不由就觉得有些屈服了。
林七七为了保温, 还提了一个大的保温杯来, 保证容嘉陆喝到的牛奶是热的。
然后容嘉陆每天都有一个任务就是跟着林七七去洗杯子,奶渍不能留太久了, 不好洗干净, 三个杯子林七七也拿不下。
喝了一周下来,容嘉陆也觉得自己身上一身奶味了。
心里虽然嫌弃,但是嘴上还是喝着牛奶的, 然后时常找机会给林七七买东西吃,和别人去小卖部买东西吃的时候都不忘记给林七七买一份。
来了一中一周了, 总的感觉来说还是不错的, 新同桌虽然不爱说话, 看起来不好相处, 但其实是一个很安静的性子, 甚至对他还挺温柔的。
就说今天中午的时候,容嘉陆跟新认识的朋友打球回来,无名指上划了一道口子,他一开始没怎么感到疼,直到那血顺着手指蔓延到了他的校裤上,甚至有些滴在了地上,才被人发现,然后惊呼出声。
看着伤口并不大, 但是还挺深的, 他也没在意, 打球其实是一件比较激烈的运动。
有时候的磕着碰着也没人太在意,他只是到厕所去冲了冲冷水,等伤口不再流血了,就翘着手回到了教室。
林七七在做题,他的同桌回来之后,他也只是习惯性的扫一眼,然后目光就顿住了。
容嘉陆将自己的外套甩在椅子上,对上林七七的眼神,并不是很在意的说了一句:“你看什么呢?”
“你手怎么了?”林七七往他的手上看了一眼,轻轻皱起眉头,眼神深沉,见到那粉红的伤口清晰可见,整个人都更加冷了些。
容嘉陆拉开椅子坐下,拿着手翻了翻,伤口对着他,笑着说道:“哦,就是打球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没事”
没事还没说完,他的手腕便被一双白皙的手握住,低头凝视他伤口的林七七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发旋对着他了。
容嘉陆被那奇怪的感觉震了一下,然后看着林七七看起来柔软无比的头发,被阳光渡上一层金光。
之前他还在和别人吐槽这太阳太毒了,将他们晒得汗流浃背,有些同学还被晒伤了。
但是现在这抹阳光却感觉格外偏爱林七七,沐浴在这光线中,林七七人也显得温柔起来。
“我这里有碘酒和创口贴,我给你弄一下?”林七七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是下一秒他就将碘酒棉签拿了出来。
容嘉陆来不及拒绝,只是看他认真的侧脸,阳光洒在他头上,他侧脸上细软绒毛也清晰可见,带着一点软乎乎的感觉,林七七本来就皮肤白,现在只觉得那股冷淡阴沉被太阳照亮了。
低垂的眉眼也是一片温顺的模样。
眼下的泪痣宛随着他睫毛扇动,显得有些灵动。
林七七整个人都在发光。
直到那带着碘酒的棉签碰到伤口,带着一丝刺痛,容嘉陆的目光才从他脸上移开。
林七七不是没感觉到那傻不拉几的眼神,只是现在没空招他。
容嘉陆的眼神又落在那双手上,修长的手拿着棉签在他伤口上轻轻的涂抹着,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双手拿手术刀的样子。
苍白的手拿着冰冷的手术刀,划过心脏
等等!
容嘉陆双目一瞪大,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脑海里出现了奇奇怪怪的画面。
想要抽回自己手,嘴上说道:“没事,不用”
“别动。”林七七声音沉了一瞬,抓着他的手没动,他没挣开。
容嘉陆对上他抬眼看过来的眼神,那眼底表达的深意让他有些不敢直视,凝重得像是他已经得了绝症似的,但是他其实只是手上被伤了一个小口子。
那眼神深邃若深湖,看的他紧张起来了,喉间发紧,在他给他贴创口贴的时候,冷不丁的小声问道啊:“林七七,你他妈对我这么好,怕不是一个gay吧?”
林七七一顿,松手抬眼,收起自己的碘酒棉签,眼神带着一丝嫌弃,淡淡说道:“我笔直。”
“”容嘉陆摩梭了一下那个创口贴,伤口带着刺痛,他翻了个白眼,“直男就直男嘛,巧了我也是。”
林‘直男’只是抿了抿,嘴角微微下弯,虽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中是没那么平静的。
他老婆现在还认为自己是个直男,他真的挺着急的。
然后就是英语课,现在林七七已经是英语老师的宠儿了,之前的英语课代表因为自身原因休学了,正巧林七七的口语在一次朗读中被英语老师一眼看中,成了新的课代表。
要说林七七什么科目最放心,那就属英语,曾经大学的时候英语六级考过七百分,后来开公司也有和外国企业的合作,所以林七七的英语是从来没有荒废过的。
他一口的流利的英式英语,纯正的发音,声线又好听醇厚,不像说中文时候的青涩带点冷傲,好似那种沉淀了许多年的美酒,性感又沙哑,朗声读英语的时候,虽然有些单词他们不是全听得懂。
但是不妨碍他们班上的同学对他的吃惊。
林七七在班上给他们的形象就是沉默,不说话,有时候同学问他一个问他,他都不会理你。
更别说这种回答问题或者朗诵文章的事情了,他一般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就会像木桩一样站着。
直到老师又叫他坐下,他又坐下。
这次确实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而容嘉陆的英语可以说是所有科目里面最不好的了,他不喜欢花时间在背东西上面,这种需要不断巩固、不断背诵的科目,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不然他也不会一个体育生选了理科。
林七七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坐下之后,容嘉陆凑过来问他,低声问道:“林七七你开挂了吧,平时也没见你怎么背单词啊。”
“嗯。”林七七轻声回答,又抽出自己物理卷子做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开挂了。
容嘉陆却觉得他装逼,只是嘁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但是林七七犹豫了一下,偏头和他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容嘉陆闻言,拿眼看了他一眼,撑着脑袋丝毫不买账,“不用了,我自己会!”
林七七见状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埋头做题。
容嘉陆翻开卷子就看见了自己那错了将近一半的完形填空,又犯贱似的看了一眼林七七的,一个大写的红勾。
容嘉陆心中有些不满,居然难得认真拿起红笔开始听英语老师讲课了。
一中不光有月考还有周考,但是周考一般就是考一下数理化,这次周末回校就是考的化学,林七七化学并没有复习得很好,化学虽然是理科,但是相对于物理和数学,化学相对的要记得的东西比较多。
加上这次考的难,所以林七七连60分都没有。
林七七拿到试卷的时候倒是不觉得很难过,坦然接受了,但是容嘉陆看着他四十五分的卷子,然后看着自己醒目的四十六分,顿时觉得这个书呆子是不是该哭了。
自己每天吃喝玩乐、上课发呆,还能考的比他高。
而林七七每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屁股像是在板凳上扎根了似的,最后考出来的成绩还没他高
林七七正在看着卷子上错误的知识点,猛地肩膀被搂着了,容嘉陆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揽进怀里,以哥们的姿势,用力抱了抱他:“没事啊,这次没考好还有下次嘛,六哥这次侥幸赢了你,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可以问我,不要太伤心哈。”
林七七面无表情的将他的手拿开,一点也领情,薄唇一动只是说:“你先收敛一下脸上的笑容再来安慰我。”
容嘉陆哈哈一笑,然后还再问他:“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嘛?”
林七七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言下之意明显。
“好啦,好啦,但是我想帮你是真的啊。”
林七七不轻不重地回怼:“你嘲笑我也是真的。”
容嘉陆意识到自己可能伤害了同桌的自尊心,刚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就看见林七七真的拿着卷在来问他题目了。
那是一道十三分的大题,上面画着一个工艺流程,讲的是对一块某某石头,提取其中的一种物质,这种题目及考了基础的元素周期表,又有化学式的考察以及等等一些公式的运用。
“请问四十六分的大学霸,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个滤渣3的化学式是什么呢?”林七七指了指其中一个没有填出来的坑问道,一双带着求知欲的眼睛看着他,认真的不得了。
容嘉陆笑不出来了,他怎么知道这么多滤渣,滤渣3里面是什么?
“咳咳,这题太简单了,哎,李元杰你来告诉他,这个滤渣3是什么?”他长臂一伸,抓着前面学习委员的胳膊,将他抓了过来。
李元杰正拿着化学试卷对答案,猛地被抓过来,说道:“哦,滤渣3是硫化钠。”
“哦,谢谢你。”林七七跟他道谢。
“哈哈,不用谢。”李元杰摸了摸脑袋,似乎有些意外。
容嘉陆低头去看林七七被刘海遮住的眼睛,漆黑一片的眸子对上他浅棕的眼瞳,他笑着问:“你不用问他,过程嘛?”
林七七微微抬起眼帘,低声说道:“容嘉陆不是你让我问你的吗?”
容嘉陆被他专注的眼神看的有些虚了,眼神乱飘,小声说道:“我这不是不会吗?我看你从来也不问别人,只会自己埋头苦学,这样是不行的,你看看我来了一周了,你除了和我说话还和别的同学说话了吗?”
“哦,还有收作业的时候能回上一句话。林七七大清已经亡了,你能不能别再闭关锁国了。”这话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容嘉陆的眼神却是认真的,他同桌似乎真的有点自闭倾向,只会和他说话。
要说容嘉陆也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但是他脑海里一个是在阳光头发都在发光的男生,一个是第一次见面,阴沉孤僻的男生,就觉得他的同桌不应该只躲在角落里。
林七七看着他凝重的眉眼,眼里藏着他的关心,不由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松动,无奈叹息了一声。
趴在桌上的容嘉陆以为他妥协了,又想抬手去捶你前面的李元杰,想喊他来给林七七讲题目,但是被林七七按住了肩膀。
林七七随即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容嘉陆一股脑就坐直了,手上的柔软感觉还没消失,容嘉陆已经炸毛了。
他始终不能理解揉脑袋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发生在两个男生身上,他觉得这种事情,只有男朋友对女朋友做才正常吧?
“你干嘛揉我的头发?很奇怪欸。”容嘉陆快速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瞪着他。
林七七只是觉得他趴在桌子上抬眼看他的时候太可爱,没忍住摸了一下,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收敛了眼底的一丝笑意,手掌握拳,只是轻声说道:“你头发乱了。”
“啊?是吗?”容嘉陆这次又凑过去,将信将疑的将头靠过去,“那我刚刚是不是又把头发弄乱了。”
林七七原本有些发沉的心情,看着这颗乖乖送过来的脑袋,又忍不住想要笑了,雨过天晴了。
容嘉陆的瞳孔颜色较浅,头发的颜色也不是纯黑的,带着一点自然的棕棕色,一头蓬松的头发每天都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是啊,又弄乱了,我给你弄一下?”林七七这次先问他的意见,微微挑眉看过去。
“行行,那你快点。”容嘉陆也是一个很在乎形象的男生呢。
林七七再一次将手指划过他的刘海,指尖碰到他额头,露出一双好看的眸子,呈现的姿势是他捧着容嘉陆的脸,给他拨弄头发。
等到羽~西}>整容嘉陆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他鼻尖闻到了林七七身上的柠檬味混杂着一种清新的草木香味。
而他一抬眼林七七的下巴尽在咫尺,喉结像是一截突兀的突起在雪白的喉间,而且林七七的手还拖着他的下巴,指尖细腻,捧着他的脸。
他只觉得紧张起来了,脸也有些热,随后一下又弹开了,然后猝不及防的就撞到了林七七的下巴。
一个捂着头,一个捂着下巴,那痛呼声被扼杀在喉间里,都在上晚自习,没人理会身后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林七七坦坦荡荡、还带着疑惑的看着他。
容嘉陆满眼惊疑不定,回避他的眼神,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半晌才觉得刚刚是不是反应太大了,然后又含糊的问了一句:“头发弄好了吗?刚刚有只蚊子咬了我一口。”
林七七下巴被撞疼了,皱眉看过他的头顶,然后点头垂眼,同样小声的说道:“差不多了。”
“哦。”容嘉陆这才转身过去,望着自己的化学卷子。
两人都没有镜子,无从考究这发型到底是乱了还是没乱。
容嘉陆只觉得林七七的手指确实挺长的,捧着他的脸,指尖都能插进他后脑勺的头发了。
第二天化学课上,老师讲解题目,容嘉陆昏昏欲睡,坐着的时候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林七七看着化学老师的眼神看过来便知道不好,他们化学老师叫李小虎,代号为老虎,老虎眼里容不下沙子,最喜欢叫人起来回答问题,你要是回答不出来,冷嘲热讽都是轻的。
经常让女生都下不来台,站在台上落泪,老虎也会等他将题目讲完,然后再问女生会了吗?女生点头,才让她讲台。
林七七小心的扯了扯容嘉陆的袖子,提醒他,然后被李小虎瞪了一下。
好在容嘉陆已经醒来,只是有些迷糊的看了他一眼。还未说话。
“那位新同学来回答一下,这里运用了什么原理,别看别人,说的就是你,容嘉陆同学。”老虎板着脸的时候,还挺吓人的。
容嘉陆清醒了过来,那望着林七七的绝望眼神,然后站起来,看了那道题目,是选择题,他选对了,回答说是C。
老虎问他为什么,容嘉陆看了一下题目。
哦豁,是蒙对的。
“不知道是吗?那他的同桌来帮他一下吧?”李小虎显然是不想放过两个开小差的同学。
最后林七七也并不知道那题的原理,然后两人被老师罚站了,正巧他们两个还是最后一排的,不会挡住同学。
老师罚完同学之后,课堂更安静了。
林七七心中无奈,没想到最后居然被罚站了,讲实话是有些尴尬的,但是发现容嘉陆更尴尬以后,他自己就觉得还好了。
耳朵根都红了,低着头。
可能是很少有这种待遇吧。
见林七七看着他,容嘉陆偏了偏身子,也不敢太明显,低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哈。”
林七七只是对他笑了一下,梨涡浅浅,有些类似于小动物的可爱萌,但是他也不敢表现太明显,只是笑一下就打住了。
两人直到下课才坐下去。
“呼。”林七七松了一口气,站了半个小时,腿都麻了。
“哎,为什么一中老师这么恐怖。”容嘉陆忍不住发出哀嚎。
“你们之前老师不罚站吗?”林七七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难得没有刷题跟他聊了起来。
“不罚站,不体罚的,只是批评一顿就好,反正我脸皮厚也不在乎。”容嘉陆说。
“你昨晚几点睡的?”林七七看着他英语课睡了一节课了,但是化学课还在睡。
“三点半。”
“?”林七七眨了眨眼:“这么晚?”
“跟朋友开黑去了。对了,林七七你玩游戏的吗?放假可以一起玩游戏啊?”容嘉陆双目有神,最近才玩一款新游戏,每次都落地成盒,正是瘾大的时候。
“玩的少。”开游戏公司的林七七这么说的,几乎之前有段时间市面上的游戏他都玩过,并且还挺厉害的。
他是一直是一个做事很专注的人,玩游戏也一样。
“那有机会可以一起玩啊。”容嘉陆笑着说道。
“行。”林七七倒是没拒绝。
厕所从来都是高中生活中的事故高发场所,冲突、矛盾的发生地,但是林七七却自带一种冲突体制。
“呦,这不是我们七七哥吗?”一个打趣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子恶意的调笑。
此话一出,又有多个人在耳边哄笑出声,然后厕所里其他的人都纷纷避开了。
林七七不用转头就知道,除了那些傻逼们没人会叫他七七哥。
林七七今年十九岁了,因为在初中的时候,因为腿骨折,在医院住了三个月休学了一年。
而打施暴者人就是比他低一年级的这三个人——徐权、谭清豪、左志明。
可以说林七七所有童年的不幸都是来自于这三人。
起初是因为什么矛盾来着,林七七已经不记得了。
年少的时候因为心智不成熟,不过是一点点小恩怨也会让他们记恨很久,转化关于面子之争的世纪大战。
但是他们三个人对于林七七的恶意从未减少,从初中到高中,他们给他赔的钱,道得歉,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父母管不了叛逆期的孩子,学校警告处分、通报批评,秉持着教书育人的方针,以育人为主,试图让他们改邪归正。
而社会警察局也亦然是以调和矛盾为主。
母亲也以为这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并且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缺乏安全感,也缺少了抵抗一切的勇气。
母亲不容易,林七七理解,所以不愿意给他惹麻烦,当时的林七七说实话,就像是烂到骨子里的人了。
满心阴暗的想法,想过许多次想要杀死他们,一了百了,最后都被心中那点儿柔软唤醒。
既然改变不了,林七七便只能逆来顺受,让自己少受些苦,直到后来,容嘉陆来了。
容嘉陆是跟他完全不一样的人,阳光、勇敢、热血。在最骄傲的年纪,他是被上天眷顾的少年。
一次偶然的机会,容嘉陆看见了这场霸凌,他阻止了这场暴行,而且那几个人一句话都不敢说的走了。
当时走投无路的林七七试图抓住这一丝可能,一丝微光,想要照亮他整个一个灰暗的人生。
他像是伏蛰在暗处的蜘蛛,一步步诱着让容嘉陆进了陷阱,他抓住了太阳,但是太阳却因为他失去了光芒。
那三人确实不敢再欺负他,甚至被退学了,但是记恨上了容嘉陆,最后这几只怀恨在心的臭虫,害的容嘉陆断了右腿。
太阳失去了光芒,失去了最喜欢的篮球,没了往日的神采。
在上辈子整个人生中,林七七不可否认自己就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他心安理得的躲在容嘉陆后面。
当场景再一次出现林七七面前,他想他的选择不会再一样。
“七七哥怎么不说话啊,没听见我叫你跪下吗?”徐权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虽然没有林七七高,但是却比他胖的多。
当欺凌变成一种习惯,所有的自尊只能再重新被拾起,点点仔细拼凑。
厕所黄褐色的地上都是污渍,散发着阵阵尿骚味,林七七只是静静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个人。
心中那种下意识的战栗和害怕袭来,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条件反射对于多年的霸凌,形成的条件反射。
并且只觉得胃部翻滚想要吐。
厕所里只剩下这几人和他了,那些闹哄哄的声音在外面,像是世界和他被隔开了。
“嘿,林七七这么久没找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爹姓什么了?”左志明是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生,抬手就想要来抓林七七的头发。
林七七一躲,抬手打掉他的手,往后面退开了一步。
“哈?你居然还敢躲?老子今天一定要揍死你”左志明面露凶狠之色,口出狂言。
眼见着打架一触即发,而林七七也没打算站着让他们欺负,但是下一秒,厕所隔间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咳,和每天在广播里听见的声音有些相同。
“咳咳,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在厕所打架啊?哎呀,又是你们四个,是不是一个月不去检讨一下就过不了日子了?”随后从厕所隔间走出来一个地中海大叔。
是他们年纪的教导主任,秦主任,也是徐权的姨父。
“徐权你在搞什么玩意?之前给我写的保证书还在我桌上呢,你们四个跟我来。”
所有的嚣张气焰都在秦主任的严批评下化成了泡沫。
秦主任忍不住对着三人发问,神情严肃:“林七七到底哪里惹到你们了,一直找他麻烦。怎么着是欠你们钱是不是?”
其实看不惯人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只是简单的不喜欢就够了。
三人低头不说话。
这种熟悉的戏码,林七七只是垂着眼眸,默不作声。
最后林七七先出了教导处,耳边还是回荡着秦主任说的话:“林七七同学下次他们几人再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老师保证严厉处置他们。”
这话林七七以前信过,但是一次听见徐权喊他姨父之后,就不信了。
林七七呼出一口浊气,望着逐渐阴沉的天气,放在裤子里面的手拿出来,是工具刀。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回到教室,正在上自习,容嘉陆在抄着语文作业。
见他回来了,表情有些不对劲,不由停笔问道:“你怎么才回来?”
林七七只是坐在自己座位上,拿出化学练习册写着,回道:“没事,遇到一点事情,已经没事了。”
容嘉陆见他表情不虞,但是一副不想交谈的模样也就作罢了。
这十月的天气变化无常,原本下午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了晚上就下起了大雨。
还要四五分钟就下课了,雨势不见小,容嘉陆问了一嘴:“你带伞了吗?”
书包里藏着一把雨伞的林七七,低声回答:“没有。”
“那等等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家司机来接我,顺便送你回去。”容嘉陆已经将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了,躲在桌子下面悄咪咪的玩手机。
“我们又不顺路,你伞借我就好了。”林七七不想麻烦他,只是这么说道。
“那行吧。”容嘉陆也确实着急着回家玩游戏,倒也没有强求。
等第三节晚自习下课,容嘉陆司机穿着一件西服,手中拿着一把黑伞。
“钱叔。”容嘉陆对着西服男人招了招手。
“嘉陆。”钱叔对他笑了笑,将伞递给他。
然后看着他将伞递给了旁边的少年。
“你拿着吧。”那是一把纯黑的伞,扇柄上还刻着几个字母。
钱叔见状,非常识时务的说道:“那您跟我打一把伞吧?”
“不用,我和我同学打一把伞就好了。”容嘉陆站在一旁,对着林七七点了点下巴。
林七七没反驳,只是将伞打开。
雨下的有些大,落在伞上打出极大的声响,顺着扇面化作小流,雨水不由分说的淋湿了林七七的肩膀。
“容嘉陆,你过来一点。”林七七看着两人中间隔开的距离,低声说道。
这雨太大了,容嘉陆没听见,不由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林七七另一只手直接拽着他腰间的衣服让他靠了过来,对着他说:“你挽着我的手,这雨太大了,你别淋湿了。”
“啊?哦,我牵着你袖子好了。”容嘉陆倒是没有拒绝,他的裤子都感觉全湿了,鞋也是。
随后容嘉陆揪着林七七打伞那只手的袖子,在暴雨中,人来人往的学生出入,暴雨掩盖了许多声音,但是林七七的说话声却格外明显。
“你别踩水坑。”林七七皱着眉看着他踩了水坑之后溅了他一身的泥。
林七七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抓着他手臂躲开水坑和水深的泥泞:“嫌弃你的鞋子还不够脏吗?”
容嘉陆倒是没在意,原本想着已经湿了,那就随便踩咯。听他这么一提醒,轻声哦了一声,就任由他拉着他的手臂走。
从教学楼到门口很快就到了,林七七也早就松开了手,门口停了不少的车,送容嘉陆上车之后,他就自己打着伞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是两条完全相反的路。
雨声霹雳巴拉的响,落在伞上、落在水泥地上、落在屋檐声,林七七不过走了几步,便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后腰阵剧痛。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摔在地上了,黑色的伞落在手边,水泥地的粗糙磨得膝盖火辣辣的疼,手心也随之而来的疼。
倾盆大雨全数砸在他脸上、头上、身上,不过一瞬间便已经湿透,从模糊的雨幕里他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打着伞笑得开心。
旁边人的围观,带着好奇的眼神,路灯在他的视线里也是一团的看不清的光团,雨迷糊了他的视线。
随后脑袋往后面扯住了,徐权蹲着抓住了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头发被揪得疼,那熟悉的孤立无援、绝望的感觉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你不会以为你今天能够安然无恙回家吧?”裹挟着潮意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直响。
林七七抬起眼看了过去,白皙的下颚在雨水洗涤下显得苍白,带着一碰就碎的易碎感,他看着打着伞,表情恶劣的笑的男人。
不顾头上的钳制,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不管不顾的骑上去,徐权像是被他突然的反击,弄得有些愣,手上还残留着他的头发,但是林七七像是疯了一样。
一拳一拳砸在他脸上。
那种不要命的架势,等左志明和谭清豪反应过来将伞扔掉的时候,徐权已经挨了好几拳了。
徐权只感觉那雨水带着血腥味从他鼻口间灌了进去,人群骚动起来,他剧烈的挣扎,但是又是忽忽两拳,人都打蒙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林七七会突然反抗,他不是早就认命让他们欺负了吗?
那两个人抓着林七七的手臂想要将人拉开,但是很快,被人一脚踹到在地。
容嘉陆来不及打伞,淋着大雨来了,他在车上正巧看见了林七七被踹了一脚的画面,他想也没想就打开车门冲了出来,一点也没有理会钱叔的呼喊。
“操,你他妈的是谁?”左志明被踹了一脚,整个人都是晕的,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来人。
领子被人一把抓住,直接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那带着凶狠冷厉的声音,“我是谁?我是你爹!妈的。”
说着就是一拳砸下去,左志明只觉得眼冒金星了。
但是在下一秒拳头即将落下的时候,容嘉陆被人抱住了,钱叔的声音焦急的响起:“少爷,少爷,别打架,别打架。”
徐权被压着打了几拳,就一个巧劲翻身将林七七压在身下,林七七连忙抱住头
混乱并没还有维持很久,有门卫来了,他们就在学校门口不远的地方打架,自然不好坐视不理。
很快林七七身上的重量被别人拉走了,他被人扶了起来,他白色的校服身上都是灰色的污渍,像是在脏水里打了一个滚。
他抬眼看过去,是容嘉陆。
他正定定的看着他,一双深邃冷峻的眉眼在雨下也没有软化半分,薄唇紧紧抿着,表情十分难看,是从未对林七七露出过的凶狠表情。
林七七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但是雨下的太大了,在睫毛处化成雨帘,身上挺疼的,但是林七七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是容嘉陆,他的小太阳还在啊。
容嘉陆见他像个傻子似的,还笑起来了,还笑得那么心酸,心中那一点怒火和担心化作了对他的莫名的心疼。
按着他的胳膊,将人带到了车上,动作不轻的将他推了进去,钱叔还在和门卫交涉事情。
他摸出一条毛巾,扔在林七七头上,语气有些不好,“把头发擦干净。”
林七七拢了拢头上的毛巾,随便擦了一下,弓着背,脊背微凸,低着头,不看旁边的容嘉陆。
“没什么和我说的?”容嘉陆手环着胸,平静的问他。
林七七从毛巾下面投过来一丝目光,含着胸,脸色越发苍白,声音低的不行:“谢谢你。”
“就这?”容嘉陆挑眉,看着他一副被人欺负的老实模样,就燃起一股无名火,“不跟我说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林七七抿了抿不知道怎么说。
知道就算他不说,容嘉陆随便问一下也会知道,最后淡淡说道:“就是你看到这种情况,所以我没有朋友,别人不敢和我做朋友,我也不愿意和他们做朋友”
容嘉陆舔了舔唇角,长腿一跨,挨着他坐着,林七七转头,对上一双冷峻的眼睛,眸色深沉,带着笃定的意味。
“那我是什么?”他问。
“我们不是朋友吗?林七七。”容嘉陆看着苍白的脸庞,嘴角被人打破,带着一点红色,衬得这张脸越发可怜了。
那露出的黑眸带着一点孤寂冷漠的神情,和藏在里面不易察觉的受伤,看的容嘉陆不自觉皱眉。
对于林七七来说,校园暴力不管来多少次,他说丝毫不怕是骗人的。
这是他最大的阴影,就算成年也无法磨灭的。
可是他想不管来多少次,他想他都会屈服于容嘉陆的炙热和温柔。
不同的是,之前他只是躲在容嘉陆身后被保护着,这次他也想保护他,让他的太阳一直发着光。
容嘉陆低头,看着一双受伤泛红的手伸进了他掌心,他眉心微动,没有动作,看着林七七慢慢牵住了他的手,容嘉陆的视线往上移动。
看着他有些单薄的肩膀,看见他与肤色一样白的耳朵,最后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眸子,里面情绪已经完全被隐藏了。
林七七靠过去,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容嘉陆身上的温度透过湿透的校服传来了过来,让林七七一开始接触的时候还忍不住缩了一下。
然后轻轻拥住了容嘉陆,并没有贴的很近,他怕容嘉陆反感。
他轻声说:“是啊,容嘉陆是林七七唯一的朋友。”
容嘉陆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改为放在他手臂上,心中叹气:唉,算了,同桌这么可怜就让他抱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唉,其实七七不完美,但是我还是很心疼他的。
第66章七六CP(3)
两人就这样虚虚的抱了一会, 两个全身湿透的少年,体温都是如此的清晰,触手可及的温度。
最后在钱叔上车之前,两人默契的分开了, 旁边是合理的距离。
容嘉陆靠着车上昏黄的灯这才看清楚了, 林七七眼角被揍红了,整个眼眶都肿了起来, 再加上渗出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 徒留下发白的伤口。
“啧,要不要先去医院?”他这个模样实在狼狈。
林七七只是擦了擦头发,淡淡说道:“不用了, 我家在泰山路XXXX号。”
“”容嘉陆忍不住皱眉,想要说什么, 但是看着他一副不想再多说, 像是之前的温情和脆弱像是一个假象。
“今天谢谢你啊, 容嘉陆。”林七七看着不断向前驶去的汽车, 雨幕在车窗上连成线, 从他眼前划过,模糊了视线。
“不用谢我。”容嘉陆说出来的话硬邦邦的,丝毫没看出来,林七七有多感谢他。
似乎在他眼里这就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稀松平常的事情。医生也不愿意去看,一副默默忍受的样子。
车内十分安静又平缓,林七七家离学校并不远,只是因为下雨天,道路拥挤, 所以才会像是蜗牛爬行, 并不快。
但是再慢的速度也会到达终点。
“嘉陆要快点回去, 记得好好洗一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林七七手放在车门把上,然后忍不住温和道。
说完就想下车去,但是被容嘉陆拉住了手臂,容嘉陆脸上表情还是很臭,语气也有些凶、干巴巴的:“这么大雨你不会打伞吗?”
林七七打开的一点缝隙,冷雨裹挟着狂风吹了进来。
“之前的伞,掉了。”林七七回头哦,表情有些无奈。
“掉了你不会再拿一把吗,我们车里又不止一把伞。”容嘉陆说着,就将之前钱叔打的伞递到他手上,然后颇为嫌弃的赶人:“你走吧。”
林七七握着伞柄,手心的伤口被冷的有些麻木,但是这一刻又显得有些暖,痛了起来。
“晚安,嘉陆。”林七七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然后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容嘉陆看着他走进了这条老巷子里,上面的房子都是老房子,看起来有些旧,地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形成一个个乌黑的小水涡。
“嘉陆少爷,我们真的只有两把伞。”钱叔一直没说话,直到在回去的路上,才默默说道。
“”容嘉陆偏头,不去钱叔打趣的眼神。
“别人都这么可怜的,还让人淋着雨回去不好吧。”他讷讷说道。
钱叔不再开口,黑车也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哎哟,七七,你怎么了?”李海燕正在自己忙活着,将东西收好,然后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影。
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担心的看过去,抓着他的手腕看,双眼带着焦急:“在学校又有人欺负你了?”
林七七只是轻轻收回手,像是没事人一样,将伞收好,然后给她搬东西,淡淡说道:“没人欺负,是雨太大了,摔了一跤。”
他不想让老妈再因为他的事情操心,之前小的时候说过,除了让妈妈每天在辛苦同时,担心他有没有受欺负,每天中午都不放心的来学校看他。
他觉得一个成年人,能解决事情了。
但是李海燕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避开他的伤口,已经是双眼含泪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别搬了!你脸上的伤怎么可能是摔出来的?”
但是作为母亲而言,孩子的不信任和受委屈,对她们来说是最大的难过。
“真的妈,这里也是摔倒的时候蹭到的。”林七七只是笑道,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他将手摊开,手上的皮肉都被摩擦掉了。
“那我今天就不帮你了,我先去上药了。”林七七笑得自然,带着安抚的味道。
“你去吧。”李海燕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红着眼说道,语气是说不尽的委屈。
林七七只是背着书包,去了楼上自己的房间,书包里面的卷子习题都淋湿了,洇晕的面目全非了。
他洗完澡就在房间自己给自己上药,手心、膝盖、脸上,所有看得见的伤,他没穿上衣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里面苍白着脸色的男人,那过于精致的脸庞,眼下泪痣。
被人曾经说过娘娘腔、不男不女、不是男人等等话。
他曾经很不喜欢自己长得样子,认为他们说的对,只有女生才会这么好看。
但是后来,有人的不断肯定,他说:
“林七七长得这么好看,不做我老婆可惜了。”
“哎哎,你别不愿意啊,啧,要是实在不行我做你老婆吧?”
“有这么好看的对象,老子就是要每天都秀怎么了?关你们屁事”
后来长大了,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格也越来越成熟了,对于外貌之事不再是狭隘的眼光,就没有人说过他的长相了。
想着之前的事,镜子中的少年,淡色的唇瓣轻轻勾起了一抹笑,在苍白脸上绽开的笑容,转瞬即逝像是一个虚假的幻想。
门口传来敲门声。
林七七穿好衣服才去开门。
李海燕也没有要进来的打算,眼眶还是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林七七扯起嘴角,疼痛从嘴角清晰的传来,他低头看着母亲,说道:“这么晚了,老妈怎么还不睡?”
“七七。”李海燕看着像是没事人一样,心中更是揪着疼,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七七”
“是妈妈没用。”李海燕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压抑不住的泪水袭来。
林七七愣了一下,抬手将桌上的纸递给她,静静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格外冷静。
“七七在学校受委屈、受欺负,我却呜呜呜。”李海燕难受不已,之前的林七七在学校受欺负都会告诉她的,什么都和她说,很乖很乖的。
然后有一次她因为林七七的事情被请到学校,那几个家长求她私了,还给她塞了很多钱,她不想收的,她知道儿子受了很大委屈,不硬一点也许那些施暴者根本不会意识到错误。
可是
那段时间她真的很需要钱,林七七的父亲得癌症死了,当初给他治病,借了不少钱,他们催的急,还有她的水果摊马上就要交租金了,生意不好她拿不出来钱
那次她收了钱之后,事情不了了之了。
所有人都皆大欢喜,除了林七七,他越来越沉默,再也不会和她说学校里面的事情了,但还是很乖,只是不会再对她撒娇了。
“妈妈当初不应该拿那个钱的,对不起,但是妈妈真的很辛苦,我没办法才会这样的”李海燕带着内疚,但是她又忍不住想要哭。
林七七这才想起来那被自己尘封起来的记忆,那次受伤就是他休学那一次,肋骨断了一根,腿也折了,他在医院躺着,一直没等来任何的道歉。
后来知道妈妈拿了钱,还是在学校别人口中听来的,当时的流言蜚语被添油加醋,可以说是十分难以入耳。
但是林七七从来没有怪过妈妈,他知道母亲不容易,单亲妈妈带着一个拖油瓶,也知道家里不容易。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刻意忘记这件事情。
“妈,别哭了,我真的没事。”林七七只是站着,手举着抽纸盒,似乎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七七,呜呜呜,我照顾不好你”李海燕也是需要一个情绪宣泄口,不停哭,根本听不进其他的话。
林七七身上伤口都被哭疼了,还要安慰她。
后来李海燕哭累了,才后知后觉的问道:“伤口疼不疼啊,妈看看。”
她抽噎着,还要抬手去掀他的衣服。
林七七连忙按住,轻声道:“我都涂药了,身上没伤口,妈,你明天还要早起,就别熬夜。”
李海燕最后回房间的时候,情绪都是不稳定的。
送完李海燕,林七七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手心伤口面积有些大,创口贴不好贴,拿纱布包扎又没那么深,太夸张。
最后只是消消毒,涂了一点药,拿笔的时候都是火辣辣的刺痛,但是林七七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复习。
那些淋湿的书被他摆在一边。
夜深了,只剩下一盏台灯还在发着昏黄的灯。
林七七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在教室坐了一会,天都还没亮,他是第一个到学校开灯的。
清晨,没人的学校显得十分寂静,他没想到容嘉陆也来的这么早。
是第三个到教室的,满脸困倦,手上还提着一包白色的药。
“今天这么早?”林七七视线落在他手上然后没事人似的看向他的脸,眼神带着一丝笑意。
早起的容嘉陆看起来脸有些黑,也不想说话,只是抓起他的手腕,翻看他手上的伤,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伤口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了。
“啧。”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你干嘛?”林七七被他握着手,不是很用力地往自己这边抽回。
“别动,我昨天晚上给你买的药。”容嘉陆看着他的手,放在桌上,然后打开药袋子。
里面还有消炎化瘀的药。
“嗯……这么严重吗,到了需要吃药的地步了吗,我觉得没必要。”林七七看着他有些小题大做的样子,抿了抿唇,试探的说了一声。
容嘉陆只是停下拿棉签的手,瞪了他一眼,表情恶狠狠的心中不悦,他都早起给他买药了,他还挑三拣四的……
“我觉得需要。”一副他不吃药,就要发飙的样子,容大少爷的关心可不是谁都有的,当然了,也没人可以拒绝。
“行。”林七七不说话了。
看着熟练的给他上药,说实话有些疼。
然后还给他围了一圈纱布。
随后他看着他的裤子,说了一句:“膝盖,我看看。”
昨天那条裤子,都磨破了一个小洞,显然他的膝盖也是受伤了的。
林七七看着他毋庸置疑的表情,听话的将裤脚卷了起来,露出膝盖上的伤口。
容嘉陆蹲了下去,然后又将他膝盖包好,能做完这一些,教室里面来了三五成群的人。
林七七看着高大一个,蹲在他面前,蹙眉的样子,显得莫名的可爱,忍不住伸手挠了一下他的下巴。
容嘉陆一怔,抬眼看过去,一双凌厉的眸子瞪着他,将手上用过的棉签扔掉,淡淡说道:“手都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林七七漆黑的眸子望着他,目光沉沉,他这幅关心他的样子,他真的很想亲他。
但是不行,怕是还没亲到,人就先跑远了。
随后容嘉陆又将他的水壶接了温水,将要递给他,示意他吃。
林七七无奈的看着手上的药,然后按照说明书扣了两粒吃。
“等你伤好了以后,早晨跟我一起去锻炼,弱不禁风的样子,啧,也好意思说是我同桌。要知道,我在清远的时候,可是校霸,哪有我朋友被人这么欺负的道理。这事你别管咯,我等等去找他们。”容嘉陆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书来。
像是不经意间说出的无关紧要的话,但是语气中透露的保护,有些暖心。
林七七拿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臂,见他不耐看过来,对他弯眼笑了一下:“这怎么好麻烦同桌呢,我自己能够解决。”
“你要是能解决,能被欺负这么多年,还没解决?”容嘉陆昨天一个晚上,就已经打听到了林七七的所有事情。
母亲爱财不管他,他从初中开始就被人校园霸凌,学校也不管,其他同学看不起他,谁都能欺负他,只要给钱。还有什么他长得好看小时候就做鸭了,之前还有问他一晚上多少钱,等等一些传言。
容嘉陆又看了看他确实过分精致的脸,看着那黑沉沉的眸子,格外冷漠的眉眼,就气不打一处来。
之前他还觉得自己同桌可能是个什么高冷人设,不喜欢理人,但是后来才发现这就是一个小可怜!
容嘉陆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但是看着林七七被欺负,拒绝他的帮助,他就烦躁,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话也冲。
“……”林七七笑容凝固了一瞬,然后勾唇勾起了更大的弧度,问他:“那你想怎么解决?”
“不能打架,对你影响不好。”林七七在他开口之前,淡淡说道。
“……”容嘉陆抿唇,然后不悦的看着他。
“所以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林七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容嘉陆之前那条腿就是因为帮他打架毁的,瘸了。
这次林七七说什么也不会让他搅和进自己事情里面来了。
他成年之后,就有在学习防身术,昨天晚上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伤心过往,一时间僵住了,所以的肌肉记忆只会躲,不会反击了。
再加上,确实年轻时候缺少锻炼,力气不如别人大。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多管闲事啊,林七七?”容嘉陆盯着他看,身体里裹着火,被他昨天晚上到今天的一再拒绝,弄得有些熄火,冷了。
林七七张口就想要反驳,但是见他一副认真的神情,怕他又去找别人算账,又忍住了,只是转头看着试卷,说了一句:“没有,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要自己解决。”
容嘉陆这次是一盆凉水从头上浇到了脚。
少年的一腔热血,被熄灭了,他喉结滚动,嘴角微微压平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英语单词,心中有火但是不知道该跟谁发,怎么发。
下了早自习之前一直一起喝的牛奶也没喝,任由它慢慢变凉。
林七七只是一个人去洗了杯子,将凉透的牛奶倒了,也没有主动和容嘉陆找话。
容嘉陆见他洗杯子都不叫他,心中更加委屈了。
“让你一天天的假热心,别人根本没想和你做朋友,傻逼……”容嘉陆小声嘀咕了两句,没人听见。
拿起手机啪啪打起了游戏,也不知道林七七什么时候回来的。
反正两人就这样一天没说话,吃饭的时候,容嘉陆一下课,他一个人就往外走了,没有要等林七七的意思。
林七七见状也不在意,只是迅速算完题目,才不紧不慢的去吃饭,说来好笑,他一个人走进来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和朋友勾肩搭背出去的容嘉陆。
几人有说有笑的的,容嘉陆之前脸上的不爽也隐去了,看见他来,也像是没看见似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了。
林七七忍不住回头,看着几人打打闹闹往前走,阳光撒在他们肩头,笑容灿烂似花,容嘉陆在其中毫不违和。
他默默的想,原本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容嘉陆不应该被他耽误,他的生活应该永远向着阳光。
林七七收回最后那点目光,随便点了一个素菜,在角落里吃饭,就像平常一样,只是没了容嘉陆时不时的说话声。
在食堂角落莫名的有些冷,风吹过的时候,林七七还是一个人。
第67章七六CP(4)
林七七吃的有些慢, 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便看见一抹红色出现在眼前,那红的旺仔的大眼清晰可见。
视线随着旺仔牛奶往上,看见了一双青筋分明, 骨骼清瘦的手臂, 还有容嘉陆那张长得帅气逼人的脸,双眼带着不自然。
但是他偏偏凶巴巴瞪了过来。
“喝不喝!?”他在恶狠狠地询问他, 双眼带着凌厉的杀气。
那表情活像是要吃人。
容嘉陆心中似被吹涨的气球, 也不懂自己为什么来找他,就只是看他一个人背影,显得有些可怜, 手上的白纱还是他早晨帮忙包扎的。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又回来了, 磨磨蹭蹭去商店买了一个牛奶, 就过来了, 心中暗暗发誓。
要是林七七再不识好歹, 对他冷脸的话, 他真的要发飙了,他身为清远‘龙头校霸’还是很要面子的……
林七七先是愣了一下,微微收紧了一下筷子,点点疼痛传来,他不由笑道:“你不是走了吗?”
林七七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甜,一双梨涡像是镶在脸上的钻石,灿烂生辉,而且他笑的时候, 带着一种冲破雨季阴霾的朝气, 一种云开雨散的漂亮。
但是他通常是不爱笑的, 今天也是转瞬即逝的。
“我什么时候走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走了?!”容嘉陆凶巴巴的耍赖,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拿起自己买的可乐,手指一动。
可乐打开的气罐声响起,一声脆响,宛若破局的信号。
林七七知道他容易炸毛,尽量不去撸他的老虎尾巴,当做今天早上的变扭没有发生。
当没事的看了一眼他骨节分明的手,慢吞吞地问他:“为什么每次都给我买牛奶,自己喝可乐。”
“你管我?”容嘉陆显然还是不爽的,语气也冲,但是偏偏人还在乖乖坐在对面,陪着林七七吃饭。
行,我不管。
被凶的林七七不说话了,默默吃饭,只是那进食的速度越发慢了,一口当做两口嚼。
“牛奶喝了健康,懂不懂?”容嘉陆出声,说是解释,但是语气更像是挑衅。
“……”林七七没理他的话,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自己手,放下筷子,将旺仔往他那边推了推。
容嘉陆双眼一瞪,以为他这是要拒绝自己的好意,刚想站起来来大发飙的,但是只听见一句轻若羽毛的声音。
“打不开。”林七七手上伤其实不严重,只是被他包起来,显得有些恐怖。
他也是从善如流的、装模作样的用手指扣了扣,又放弃,然后掀起睫毛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睛,淡淡的看着他。
容嘉陆那句绝交的话已经到了喉间,下一秒又咽下去,微微抿唇,拿过他的牛奶,右手弯曲,指骨呈现一种清瘦又漂亮的骨感。
“真是惯的你……”容嘉陆撇撇嘴,将牛奶递过去。
林七七喝的毫无心理压力,又香又甜的味道蔓延开来,将口中略微有油腻的茄子味道冲淡了,他眼神没有容嘉陆的心虚。
只是施施然的盯着他看,容嘉陆没说话,用可乐挡住了唇,眼神四处看,有些飘忽。
“走吧。”林七七站起来,端起盘子。
餐盘下一秒被容嘉陆拿走了,他看着那一声不吭的背影,不由的想笑,容嘉陆比他想象的还要可爱。
容嘉陆原本走在前面,脚步有些慢,随后手心被塞了一个塑料包裹住的硬物。
林七七的手指划过他的手心,带着温热的酥麻感,低头一看,手中被塞了两个话梅糖。
“好啦,别生气了容大少爷,唯一两个糖果给你赔罪了。”林七七语气有些软,双眼带着笑意,亮晶晶的眸子有些让人心软。
“哼。”容嘉陆轻哼一声,像是一个不屑的大动作,小声低喃了一句:“谁稀罕啊。”
说完,话梅糖已经进了他的口袋。
“是是,今天体育课要不一起打羽毛球?”林七七难得发出邀请,通常这些运动他是不碰的,但是今天还是真诚邀请了被气坏了的容嘉陆。
“羽毛球?要不还是我告诉你打篮球吧。”容嘉陆和他并肩走在一起,打着商量。
林七七举起自己手,“你觉得我这样能打篮球吗?”
容嘉陆这才反应过来,挑了挑眉:“说的好像羽毛球不用拿手打一样。”
“对哦。”林七七露出恍然的表情。
“行啦,今天体育课就一起相约学习吧。”
“好。”
——
其实旁边做了一个爱学习的同桌,对于某些同学来说还是很有激励的作用的。
原本在清远高中的时候,容嘉陆因为好玩所以和小伙伴一起加入了体育特长班,学习落后了许多,还三天两头打架斗殴,谈恋爱什么的。
后来容父为了给他换一个环境,所以将他安排换了学校。
还打招呼留在了重点班。
而容嘉陆原本脑子本来就不笨,只是不爱学习,少年人很容易被那些那些花里胡哨的事情迷乱了双眼。
但是容嘉陆和林七七坐在一起之后,林七七几乎没有任何业余活动,生活就只有吃饭和学习。
或多或少的会让容嘉陆产生好奇,学习真的这么有趣吗?
但是事实证明学习没有想象的有趣,但是也没有想象的无趣。
当选择题全对,自己独立完成题目,或者被老师夸奖的时候,确实,感觉不算太差。
所以有时候容嘉陆也会将心放在题目上,而不是上课走神睡觉,再加上林七七虽然从来没说过让他好好学习的话。
但是每次如果他认真学习了一节课之后,他就会给他糖吃,当然了,他容嘉陆并不希罕着小恩小惠的,可是林七七会对他笑诶。
还有林七七笑起来的时候有梨涡。
真的很好看!
林七七这些小心思,容大少看在眼里,感觉自己拿捏的死死,甚至有些得意。
看,这个同桌是真的想和我交朋友啊,还会关心我的学习。
除了父母就只有他了。
至于那三个人,容嘉陆还是私底下警告了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容嘉陆的名号挺好用的,还是真的吓到了,反正这段时间没人来找林七七的事了。
对于高三狗来说,其实生活并没有太多的起伏,就是在不断复习功课,做卷子,整理错题,巩固知识点。
这是一个寻常的周五,但是又不寻常,因为今天是月假前的晚自习,所以人心有些浮躁。
但是林七七倒是稳坐钓鱼台,两耳不闻窗外事,奋笔疾书写着卷子。
容嘉陆已经在玩手机了,和朋友聊的热火朝天。
“林七七,明天要不要出来玩?”容嘉陆从抬头看过去,林七七的侧脸雪白,下颌线显得越发分明,一截细细的脖颈,藏在校服里。
“嗯?”林七七眼神还是看着题目的,先问道:“明天?可以。”
容嘉陆他这么快就答应了,他来这个学校一个月了,还没见他出去玩过呢,以为他这人不喜欢热闹,都想好了,一定要磨着他去的。
“那行,到时候我来接你。”容嘉陆因为他的干脆,显得心情有些不错。
其实人的心理是很矛盾的,就像是容嘉陆对林七七,你要说他缺朋友吗?
那必不可能,想和他做朋友的人可以环球三圈,但是却没有一个林七七显得特殊,林七七只和他做朋友,只对他特殊。
被偏爱、被温柔对待,谁都会不喜欢。
相应的,所以他不自觉的也会将他放在心上,甚至带着一点责任的感觉,他要将朋友介绍给他认识。
至于如果林七七将这份特殊分给别人,他会不会不爽,容嘉陆暂时没有考虑这么多。
林七七倒不是孤僻,只是因为他要赶上大家的进度确实不容易,在毕业这么多年,再来学习高中知识,真的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
但是适当的放松一下还是可以的,毕竟到现在为止,容嘉陆还是认为他有女朋友,甚至锲而不舍的想要从他口中套出,那个女生是谁。
林七七解释是假的也不信,他现在恨不得回到那天给打嘴炮的自己两巴掌,让他知道骗人要不得。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不用来接我。”林七七回答。
“没事,哥带你坐上我的爱车。”容嘉陆对他神秘的眨了眨眼睛,想要勾起林七七的好奇似的。
但是林七七内心毫无波澜,上辈子又不是没坐过。
称为公路尤物的摩托车咯。
炫车失败的容嘉陆不打算理林七七,自顾自的玩手机。
林七七晚上依旧学习到了三点多,早上七点多又起来继续背古文,等到容嘉陆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是打的他家的座机,因为他自己暂时还没电话。
“林七七你下来,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容嘉陆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越发显得磁性。
林七七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换了一件干净的驼色毛线衣,穿着牛仔裤。
而一下楼,林七七就看见了容嘉陆,他实在是太显眼了,穿着黑色机车服,带着一个头盔,长腿跨在机车上面显得十分修长笔直,腰线被勾勒得有些细。
看起来身材很好,和帅气机车站在一起,就像是在拍大片的明星。
林七七和李海燕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快步走了过去,果然因为旁边人的围观,容嘉陆已经非常不爽了。
原本带着点儿炫耀的心情也变得沉了下来。
“今天很帅呢,机车也很酷。”林七七还未等他生气,就先撸毛了,语气有些哄。
容嘉陆只是将头盔递给他,然后低声道:“操,快点上来,早知道这么多人看,老子就不装这个逼了。”
林七七抿唇笑了一下,跨上后座,他是可以自己扶着后面的,但是他果断的选择了扶着容嘉陆的腰,一整个贴了上去。
弄得容嘉陆身体一僵,后背是暖烘烘一片,他的掌心还放在他腹部上,林七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近:“走吧,我坐好了。”
容嘉陆发动车,消失在这片小巷。
林七七抱的有些紧,贴着他后背,感受着那原本僵硬的背肌逐渐放软,像是适应了他的接触。
最后两人到的目的地是一个海边,旁边还有一栋别墅,而四周都没有人,除了别墅内传来的音乐声。
“下来吧。”容嘉陆招呼了一声,将车停好。
林七七全身都吹的冰冷了,这秋季的阴天有些湿冷,他搓了搓自己手臂。
容嘉陆看见了,挑眉说道:“怎么?冷啊?”
“有点儿。”林七七毛衣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打底,海风吹来的时候,四处灌风,更冷了。
“没事,等下进去喝两杯就暖起来了。”容嘉陆语气带点社会人的意味深长,他还问了一句:“对了,你能不能喝酒的。我们在别墅烧烤呢,今晚上别回去了?”
林七七没想到会这么玩,并没有和老妈说这事,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他只是跟在他身后这么说道。
“没事,穿我的。”容嘉陆说,然后慢了慢,害怕他紧张说:“等等你别紧张,都是我朋友,人很好的,放开玩就是了。”
“嗯,好。”林七七点头,他又不是真的社恐,只是懒得说话而已。
随着容嘉陆进来,大家热情的打招呼,起哄声响起,八个人,五个男生三个女生,都是穿的十分靓丽好看。
“嚯,居然是个男生呢。”那个男生的声音似乎十分遗憾。
“啧,我还以为嘉陆在一中交女朋友了呢,打扮的这么帅,带回来一个男生,哎。”
“行了,别狗叫了。”容嘉陆翻了翻白眼,拉着林七七的肩膀,将人推在自己前面,然后介绍道:“老子的同桌,是个正经人,别他妈在人家面前瞎逼逼知道吗?”
“嚯,好哦,大家都是兄弟,还需要你说。”
随后那些人倒是热情自我介绍了,又简单聊了几句,就有一个女生说:“打麻将吗,新来的朋友?”
烧烤那些食材都在准备,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站在这儿。
林七七原本想要拒绝的,但是容嘉陆在他旁边说:“你会吗?”
“不怎么会。”林七七将那句拒绝的话收住,只是轻声说道。
“没事,我教你,输钱算我的,赢钱算你的。”容嘉陆颇为豪气的说。
随后其他人就开始起哄了,表情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可以赢钱了的狡黠。
然后容嘉陆就坐在旁边教他玩,见他会了之后,和他们也混熟了一些之后,就和林七七说:“你先在这玩,我去换件衣服。”
林七七看出来他穿这件衣服的不自在,只是一直不放心他才留下来,自然是没什么反对的。
容嘉陆刚刚走了之后,那个提出打麻将的娃娃脸双马尾女生就八卦兮兮的问他:“六哥在一中有没有交女朋友啊?”
“没有吧。”林七七看着手中的牌,低声回答。
“这下你放心了吧?”双马尾对着一个穿着白裙子,头发黑长直,长得精致清冷的女生挑眉。
白裙子女生双颊一红,秋水明眸瞪了她一眼,有些害羞,打出一张牌来,细声细气的说道:“打牌都堵不住你的嘴了?”
双马尾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牌桌上另外一个男生和他解释道:“笑笑喜欢六哥好久了,两人是那种关系,你懂吧?”
林七七看着他暧昧的眼神,心中一凉,他不是很懂。
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垂眸认真打牌,见他话少,其他人自己聊自己的,有时候抛出话题,林七七就回答两句,其他时候都没说话。
容嘉陆端了一杯果汁过来,放在林七七旁边凳子上,问他:“怎么样,赢钱了吗?”
“赢了呢,把把自摸,把把自摸,红中像是不要钱似的,都在他家里,什么呀,六哥你带了个挂回来吧。”双马尾李莹洁嘟嘴抱怨道。
林七七浅浅笑了一下,耳朵因为开着空调显得有些粉红,在柔软毛衣下,清冷中带着一丝乖巧,对他笑得时候,就像是带着果冻的甜味。
“真厉害。”容嘉陆见他乖,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将他的发丝揉乱了。
田笑颜眼神扫过那杯果汁,咬了咬唇,眼神有些暗了,藏不住的失落,在座几人除了容嘉陆这个心大的男人,其他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李莹洁见状吐槽道:“呦,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们这些原来的朋友,连果汁都不配喝了吗?”
“你自己不会自己倒啊?还是找不到厨房?我同桌第一次来玩,我照顾一下他怎么了。”容嘉陆回怼。
林七七听见这话,垂了垂眸子,嘴角轻轻一抿。
没有打多久,就一起去烤肉了,林七七没有挤进人群里,只是坐在躺椅上,看着他们打打闹闹,海边的风轻轻吹过来,闻到一丝海腥味,最后被烧烤的香味覆盖。
火炉上的火焰燃烧着,玩着一些真心话大冒险,喝着啤酒吃着烧烤,围着火炉,那扑面而来的热气如此陌生,耳边的喧闹恍如隔世。
容嘉陆的笑脸映在他眼瞳,那肆意又桀骜的笑,在这落日黄昏的场景下,余霞洒在每一个少年脸上,像是留恋着他们的笑颜。
林七七也被这种欢乐的气氛带了起来,勾了勾唇,从那冰冷的寒宫内,拉进了喧嚣的人世间。
“林七七。”容嘉陆在对他招手。
林七七走了过去,他抬手给他一串卖相并不好的肉串,是他自己烤的,没人愿意吃。
但是林七七二话不说就吃了一口,肉烤的有些老了,还很咸,嚼起来带着一股子腥味,还没完全入味。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三两口吃完了,然后淡笑夸赞:“烤得很香,很好吃。”
“卧槽,这才是真兄弟!”容嘉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对着他们挑衅抬了抬下巴。
林七七撞进他胸膛,耳边是他张狂又笃定的话,心中无奈,没有哪个兄弟是怀着想要撕开他衣服、按在床心思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愉快~
第68章七六CP(5)
年轻又精力充沛的男生当然不可能就是简单的一个户外烧烤就停止了他们的娱乐活动, 晚上拿着啤酒和炸鸡。
去了别墅的电影房里看恐怖片。
电影房是那种星空顶的样子,电影投放在屏幕上,那恐怖的音乐被渲染的极其惊悚。
有七个男生,只有三个女生, 女生分开坐的, 在这只剩下电影光幕的空间里,这些男生女生都显得勇敢了一些。
那些在阳光下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 在这隐秘的空间里发酵。
容嘉陆坐在第一排中间, 左边是抱着腿坐着的田笑颜,显得有些乖巧,右边坐的是林七七, 靠在沙发上的动作显得懒散,一双长腿一伸一曲着。
他则是抱胸坐在中间, 一本正经的看着电影。
林七七见状, 将炸鸡喂他嘴边, 动作自然熟练。
容嘉陆抽空咬了一口, 犬齿不小心磨到了他带着塑料手套的手指。
他又投喂了两块炸鸡。就在别人认真看电影的时候, 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他俩在这投喂炸鸡。
要说容嘉陆心理素质还是非常高的,那恐怖片里,那些血肉模糊、血液喷溅的场景,也没有让他失去食欲。
林七七只要喂,他就敢张嘴吃。
正在这时,音乐一停,恐怖片女主角到处找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鬼婴在哪, 但是找遍了房间, 最后抬头, 就在天花板,给了那恐怖鬼婴一个特写。
然后尖叫声起,而这边的尖叫声也是不绝于耳,男生女生都有,容嘉陆虽然没有尖叫,但是也吓了一跳,往后缩了一下。
田笑颜惊叫着扑进他怀里,身上白裙子将她衬得越发楚楚可怜,身材纤瘦。
林七七原本要喂出去的炸鸡,面无表情的进了自己嘴里,嚼了两口没尝出味道就吞了进去。
容嘉陆则是有些尴尬的靠在沙发,一动不敢动,出声安慰,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没事没事,都是假的,已经没有鬼了,你再看一眼?真的,鬼消失了。”
田笑颜埋在他怀里有些尴尬了,她鼓起勇气才投怀送抱,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容嘉陆一点表示也没有,她后面的姐妹已经被抱在怀里哄了。
她咬了咬牙,只是埋在他怀里呜呜摇头,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声音颤抖:“我不敢看了,太恐怖了。”
“那……那怎么办啊?”容嘉陆是不太愿意停止的,但是将抛下女生,这种事情也太不绅士了,他也不会做。
“我们要不出去吧?我不想看了。”田笑颜在他怀里小声的说道,带着一点点娇娇的感觉。
“那行吧……”容嘉陆只能陪着人出去了,临走前还跟林七七说,“你仔细看一下,记得等下告诉,凶手是谁?”
林七七视线落在他手臂上,上面缠着一个细细的手腕,走的时候还在低声安慰她:“别怕,别怕,我们一起打游戏去好吧。”
林七七转头,冷眼地看着屏幕,幽兰的光散在他脸上,越发显得清冷,带着锋利的寒霜,身后传来一些八卦的起哄声。
“我就说吧,恐怖片yyds。”
“这次要是还不成,爷也没办法了。”
“我看能行,毕竟田校花的颜值,还是抗打的。”
“笑笑说成了请大家吃饭。”
“那太好了,笑笑家有钱,要吃一顿好的了哈哈哈。”
……
到最后电影结尾,两人都没有回来,林七七想着,他应该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吧,还是趁早回家算了。
不要耽误人家谈恋爱了。
林七七上辈子没跟他出来认识朋友的过程,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当时的他,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关心其他人。
现在知道了这些事情,知道容嘉陆其实也是可以喜欢女生的,那他就没必要拉着他去走更难走的路了。
他回来的宗旨只有一条,就是希望容嘉陆可以过得好,不要重蹈覆辙。
等到所有人离去,他才慢吞吞站起来。
心中打算是说:要离开,要放手。
但是真的做起来,林七七只觉得心房被人灌了水,窒息的感觉从心间漫延,迈出去的脚步也有千斤重。
林七七和之前打麻将的兄弟说了一声,说要回去了。
那个兄弟明显愣了一下,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劝道:“别回去了,这边不好打车,路上走也不安全。”
确实,这边别墅区,入夜之后出租车就少了,但也不是没有,这边离他家,也挺远的。
但是林七七只是笑着婉拒,双颊带着一点红霞醉意,精致的眉眼晃了晃眼睛。
“没事,你帮我和容嘉陆说一声就好。”说着林七七往外走了。
他什么东西也没带,还好身上带了现金出来,等会打车不至于没钱付。
“哎?”这人见劝不住,也看出来,他情绪似乎有些奇怪,想着这是容嘉陆朋友,等等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他连忙跑到后院去找人。
去见到的场景也略微让他有些吃惊,并没有水到渠成、你侬我侬的场景。
只见两人坐在玻璃桌前,上面摆满了酒瓶,而田笑颜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容嘉陆也是双眼迷离,双颊通红。
来人一阵无语,走过去说道:“六子,你带来的朋友,刚刚走了,说要回家,这里离市区有些距离,你确定……”没有问题吗?
“谁走了?林七七?!”容嘉陆还不是彻底醉了,能听得清旁边人说了什么。
然后站起来,扔下一句话就快步追了出去:“神经病,现在回去,他是打算步行吗?我去找他。”
林七七走在柔软的沙滩上,按照来时的记忆,往路灯照亮的地方走去。
很快容嘉陆就追了上来,从后面拉住他手臂,语气有些恼:“你有病啊,说好了留下来的,又走什么走?是谁给你气受了?”
容嘉陆此刻喝酒上头,很是不爽林七七出尔反尔的行为,将他扯得一踉跄。
林七七没有说话,这边灯光昏暗,只靠着远处别墅灯光,勉强看清楚来人是容嘉陆。
见他不说话,容嘉陆原本不好的脾气,更加像是点燃的烟花,一下炸了,语气更加恶劣了:“你到底在干嘛?作什么作啊,走,回去玩,我明天再送你回去……”
林七七抬眼看着他,站在原地不动,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意味,低声说:“你不是和小姑娘出去了吗,还管我干什么?我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容嘉陆抹了一把,有些无语的说道:“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啧,你他妈还和一个女人吃醋,有病吧?”
林七七见他这么说,也是忍不住摊牌了,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得冲动一回:“对,我确实是吃醋了,我就是喜欢你,我有病。”
他的声音不算小的,裹挟着海风传入容嘉陆耳中,他像是做梦一样,脑袋有些迟钝了,听见声音反应了几秒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他妈假的吧”他话没说完,便被林七七一手搂着腰,一手按住脖子,唇精准的碰在他他唇上。
容嘉陆只觉得喝进胃里的酒在脑子里进行发酵,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了。
林七七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知道他现在脑子有些懵,说他卑鄙也好,说他阴险也罢,他就是这种乘人之危的人。
“容嘉陆,你没听错,我就是喜欢你,我没有女朋友,没有喜欢的女生,我喜欢的是你。”容嘉陆的唇软,林七七只是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转而到了耳朵。
林七七声音此刻格外磁性,声音很轻,但是在他耳边像是轰鸣声一样炸开,又慢又清晰的印在他脑海里。
两人抱在一起,林七七还在一遍一遍吻他的耳垂,容嘉陆清醒过来一下将人推开了,自己因为用力太猛摔进了沙子里。
并不疼,但是有些狼狈。
容嘉陆只觉得从耳垂开始,燎原的火势蔓延至全身,脸带着不寻常的热度。
“你他妈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怀好意,老子把你当兄弟,你他妈想和我谈恋爱,什么玩意,操了!”容嘉陆彻底爆炸了,坐在地上低吼出声,夹杂着一些恼羞成怒的成分,声音带着语无伦次的颤音。
“王八犊子,想睡老子,我就不应该叫你来玩”容嘉陆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对着他。
林七七蹲下,靠近他,按住他的膝盖,望着他的眼睛,他的双眸漆黑,面对着别墅的灯光依稀可以看清楚里面的炙热。
“对,我就是恶心的同性恋,所以没人和我做朋友,是我活该,你偏偏撞上来干什么?”他这话说的像是在往自己心里扎针,但是他已经不满足和容嘉陆做兄弟了。
当容嘉陆的兄弟,在他和女生交往的时候,只能忍着醋意一言不发;当他兄弟,只是他的百分之一或者是千分之一,但是他想要的是一份独特的感情。
若是得不到,林七七宁愿不要和他做兄弟、做朋友。
“你说什么狗东西,老子说你恶心了吗?别他妈乱扣帽子。”容嘉陆只要一激动或者害羞或者生气,他就会爆粗口、骂人,这样显得凶、显得强势,可以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殊不知,这样只会让人抓住把柄,更加进一步的让他沦陷。
“你不说,难道不是这么想的?”林七七按住他膝盖的手往上移,慢慢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他,咫尺的距离,他对上他恼怒的双眼:“难道,你想试试和男人恋爱的滋味?”
林七七勾起嘴角,脸上带着笑意,那双漂亮的眸子宛如吐着蛇信子的蟒蛇,下一秒就要将人拆骨入腹,诱惑着他品尝禁果。
“我才不要,你这个骗子,欺骗我感情,□□大爷的”容嘉陆瞪着他,只觉得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好看,但是却想骗他谈恋爱,怎么这么坏呢。
“我怎么骗你了?”林七七问他。
“你说你是直男。”容嘉陆语气还是凶的,振振有词。
“你这是歧视同性恋,你还说你不觉得我恶心。”林七七眼帘下垂,苍白的脸,带着一点猝然的难过。
“”容嘉陆咬牙,这狗东西又在卖惨!
“那你想怎么样?我不跟你谈恋爱,你就要和我绝交吗!那你就要不和我坐同桌了吗?”容嘉陆反问他,手撑在身后,对着他嚷嚷。
“当然不是要逼你,只是想要表明我的心意,我不想和你做简单的兄弟了。看见你和别人单独出去谈情说爱,看别人都说你和别的人是一对,我都会很难过。但是我知道我现在没有任何立场命令要求你任何。”林七七声音越发轻柔了。
“现在你知道了,你可以做出你的选择,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吧,试一试,也不一定要很快确定关系,谈恋爱。”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先尝试一下别的接触,看看你是不是抵触我的触碰”林七七手还放在他大腿上,就算隔着牛仔裤,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滚烫的体温。
林七七不会告白,也许并不完美,也许带着自己的小心机,但是他是真心喜欢容嘉陆的,心中也是忐忑的不行。
容嘉陆被他这又软又慢的话说的惊讶无比,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那突如其来的冲击,又或者蓄谋已久的感情,让他脑子像是浆糊一样,捋不清又剪不断了。
要说他一点都没有察觉,那也不尽然,林七七有时候眼眸中流露的情感被他捕捉到,但是他却故意不去想,只想粉饰太平的和他相处,他不愿失去这个朋友,但是和男生谈恋爱,他又从来没想过
良久的沉默,林七七忍不住叹气,跟他拉开一些距离:“算了,我先回去了,外面冷,你早点进去。”
“林七七。”容嘉陆压抑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林七七已经站起来了,他已经不想知道不会让自己开心的结果了,可能还是他草率了,他没有回头只是用做自然的语气说道:“行了,我开玩笑的,你睡一觉就忘掉吧,也许过了这一晚,我也就清醒了。”
容嘉陆被他这么流氓的说法震惊了,心中压着一股火气,从地上爬起来,抓着他的肩膀,用蛮力将他转过来,一把提着他的领子,骂道:“老子还没拒绝你呢,你他妈就和我说是开玩笑的?你耍我呢,你的喜欢就这么脆弱,这么简单?”
林七七没有挣扎,望着他,和他的愤怒相比,他很平静:“那你让我怎么办,逼着你和我在一起?”
“你难道现在就不是在逼我吗,还拿回家威胁我,你幼不幼稚啊,林七七。”
容嘉陆识破了林七七小孩子似的诡计,没错林七七就是在借这个机会暗戳戳威胁他,想要借机表白,但是他无法算计到结果,如果容嘉陆让他走了。
他可能就真的走了,重新定义他们两个的关系,反正他人生的不幸都是因为他,只要他离得远远的,容嘉陆就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少年。
但是他的小太阳似乎纵容了他的卑鄙。
林七七对他露出一个笑脸,眼眸带笑,弯似月牙,梨涡藏蜜,抓住他的手腕,容嘉陆不肯松手。
他问他:“容嘉陆你这是想打我吗?”
闻言,只见下一秒容嘉陆就像是触电一样松手了,林七七趁机扣住他的手掌,将人拉近怀里,抱着他结实的劲腰。
“你松开老子,谁准你抱的?”容嘉陆推他的腰,不让他抱。
但是林七七死死抱住不放,在他耳边,放下身段,带着一丝请求的语气:“试试好吗?我求你了,容嘉陆。”
容嘉陆手劲小了一些,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林七七居然求他了,属于林七七包围着他,强势又细腻的将他裹住。
“试什么?两个男人有什么好试的?”他声音有些小,喃喃低语似的。
林七七黑眸闪闪,听出了他妥协的意味,呼吸都放轻了一瞬,他低笑一声:“那从接吻开始”
说完,不由分说的吻住他的唇,舌尖撬开他的齿列,探入他柔软的口腔,剥夺着他的掌控权,容嘉陆被他强势的吻技吻晕了。
酒精上头了,已经不是微醺的状态了,身体里的强势因子在叫嚣着,同样缠住了他的唇舌,往他的领地里面去穿刺。
一吻过去,容嘉陆只觉得有些头晕缺氧了,站都站不住了,还需要林七七扶着他。
林七七抱住他,在他耳边喘息,紊乱的呼吸代表着他的不平静,半晌之后,他哑着声音问道:“你觉得恶心吗?”
“”容嘉陆脸还埋在他肩膀,耳根都红了,那身上的反应是骗不到人的,他兴奋了,双眼都红了,但是他狠戾的说道:“吃口水什么的,本来就很恶心好吗?”
“那好吧,那我走了。”林七七故意说道,作势要放开他。
“我操!你他妈的唔。”容嘉陆一秒钟就炸毛了,但是话没说完,又被亲住了,那近在咫尺,那长的离谱的睫毛,林七七没有闭眼,眼中的戏谑一览无余。
容嘉陆气急,张嘴就要咬,林七七看出他的意图,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阻止了他的动作,只能被他压着舔舐了唇舌,毫无招架之力,喉间还发出了一声低哼。
脸被捏麻了,林七七才松开。
听见一声拉链拉开的声音,迷糊中的容嘉陆一激灵,清醒了过来,条件反射要推开他,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拉链,慢慢松了一口气。
但是又觉得不对,伸手推了推他,“你干什么脱我裤子?”
“试试别的。”林七七又低头亲了一口有些红的唇瓣,轻笑一声
“操!”容嘉陆望着悬在空中弯月,月光很亮,泛着莹莹的光,让漫步在海边的情侣不会迷路,但是那一点月光,却被那浓密的树枝遮住,带刺的野玫瑰只能在缝隙中偷窥到一丝光亮。
花瓣在雨中一片片落下,散落了一地,而带刺的根茎却被人拔掉了尖刺,变得挺立又坚强,但是在暖暖的月光下,又变得柔软起来,显得漂亮又美丽
两人回别墅的时候,容嘉陆脸黑如墨,理都不理会旁边的林七七,一个劲往别墅冲。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穿上裤子不认人了?”林七七心情不错,跟上他的脚步。
“”容嘉陆越走越快,那棱角分明的眉眼带着冷意。
林七七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拦住他,他可不想刚刚还软叽叽、可爱得不行容嘉陆突然不理他,他又要从头开始。
“你不说为什么生气,我不让你走了。”林七七眼里笑意消失,表情郑重。
“老子屁股缝都是沙子,你还想怎么样!?”容嘉陆甩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似一只恼怒的小狮子。
林七七没想到是这样,看着他气哄哄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他白皙的手心也红了,诉述某些不可言喻的暧昧。
作者有话要说:
emmm不知道大家什么感觉,反正我觉得正在扳弯(bushi)老婆的七七,还是要宠一点的~
五一快乐~
第69章七六CP(6)
“哎, 要不要我进来帮你洗?”站在容嘉陆的房间里,一开始的打算就是,他要和容嘉陆一起睡得,因为打扫好的房间有限。
此刻他站在浴室门口, 看着玻璃上的水雾, 说的正义凛然,但是却透着一股不怀好意。
“嘭——”是重物击打在门上的声音, 门随之一震, 还好结实,并没有什么大碍。
是无声的抗议,浴室内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
林七七见状垂眼, 低声说道:“那你先洗吧,我去外面等你。”
最后在出去之前, 害怕他心中负担太大, 又说了两句:“你别想太多了, 其实这种事情, 在男生之间挺正常的。”
容嘉陆躺在浴缸里, 皮肤被热气熏成了粉红色,微湿润的头发,酒气消散了一大半,他也捡回了他的理智。
在酒精作用下,做什么事情都带上了一分冲动,有三分荷尔蒙的作用,容嘉陆还是有点怀疑,虽说这种事情, 在有些男生眼里很正常。
不过是疏解欲望, 只要能爽到, 互相帮助也是有的,但是容嘉陆从来不会这样。
一是,他对这方面并不热衷但是可能这个认知也是错误,不过是被林七七吮着舌头亲了两口,就不行了。
二是,他对这是没有这个年纪的好奇,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什么性冷淡。
三是,互相帮助什么的,他看着那群一起长大的朋友,就先萎了。
综上所述,容嘉陆都不觉得这是林七七说的这是正常的,他不是那种随便的男生,那是因为林七七太特殊吗?
他有什么特殊的?除了长得精致好看一点。
容嘉陆不认为自己是颜控,从小见的漂亮人儿多了去了。
“啧。”他忍不住嗤一声,表情是掩饰不住的烦躁,全身的热血分子都变得躁动起来了。
难道他是喜欢上林七七了?
这个才认识一个月的小子?
想到这个可能,容嘉陆觉得自己人麻了,捧起水洗了一把脸,围着浴袍出去了,躺在床上也不打算出去和他们玩了。
面无表情的滑动着手机,点开朋友圈,无序的翻着,没过多久,林七七就推门进来了。
容嘉陆没看他,躺在床上没动。
林七七见状,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他,轻声喊他名字,语气中杂糅着温柔:“嘉陆。”
容嘉陆这才像是大发慈悲似的,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他之前醉酒的桃红早就消失不见了。
“?”
“我想洗澡。”
“你洗啊,还要我伺候你吗?”容嘉陆语气有些冲。
“其实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会很开心的。”林七七诚恳的说。
容嘉陆瞳孔放大,像是才认识这人,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是闷骚挂的?
“你想的美呢,我在浴室弄死你信不信。”
“说实话,我是不信的。”林七七望着,淡淡说道,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精准给他惹毛了。
“你!”容嘉陆手指滑动屏幕,随后冷笑一声:“你休想用激将法,自己去洗。”
“那好吧,但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以及洗漱用品,之前你说先穿你的。”听起来林七七的语气还有些遗憾。
“在柜子里,你随便找一件穿。”容嘉陆望着手机,不怎么在意的说道,他不想提那些事情,只想暂时先躲起来。
林七七找到浴巾,去了浴室,他洗澡挺快的,将一身烧烤味都洗干净,容嘉陆的沐浴乳是玫瑰味的,浓郁芬芳。
就像是他身上染上了属于他的味道。
林七七穿着一身短袖,沙滩裤,揉着头发走出来的,水珠还在发间缓慢滴落,吻过他的锁骨消失在衣服里。
刚刚洗完澡的林七七,整个人显得越来越嫩、也越来越漂亮了,出水芙蓉面,刘海都被撩了上去,露出了美人尖,额头洁白,双眼积累了水汽的湖泊,水润清亮。
容嘉陆瞟了一眼他,然后之前流转在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在他清醒的时候发酵了,就算是移开目光,那一瞬间的心跳加速是掩盖不了的。
“吹风机?”林七七睫毛像是沾了水的潮气,看起来有些软,但是眉眼间的冷淡又是如此霸道的占据着容嘉陆的眼球。
好吧,容嘉陆收回之前那句话,也许,他还是颜控的。
“在床头柜的第三个抽屉里。”容嘉陆收回视线,也是冷冷的回答,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林七七知道他还处于变扭的阶段,自然不会再去故意撩拨他,只是老实去吹头发。
容嘉陆看着露出在外面的小腿和他看起来有些清瘦的腰臀,想着他冷淡的眉眼,脑海里突兀的出现了两人之前在沙滩上,他克制的声音,还叫了他宝贝
他手指深陷沙里的手,将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握不住的沙不断从指间流失,换成了他修长的手指,和他十指相扣,像是许下永远不变的诺言。
容嘉陆只觉得自己都变得不干净了。
这次他酒醒了,要是在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他就真的找不到别的原因了。
但是
一个小时之后,林七七抱住容嘉陆的腰,房间内已经是一片黑暗了,窗帘关的密不透风,床头的台灯也没有开,像是要隐藏什么东西。
容嘉陆呼吸急促,起伏很大,但是相对的林七七就平静很多了,只是一下一下的闻着他予兮读家身上的玫瑰味道,容嘉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操。”他低骂了一声。
林七七抬头想要吻他的唇,但是因为看不见吻上了他的鼻尖,随后下移堵住了他的唇,将他的声音全数吞进肚子里
半晌,什么声音都停了,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容嘉陆想将他放在他肚子上的手移开,但是失败了,他只能哑着声音说道:“我要去洗澡,你放手。”
“一起去。”林七七的手还被他枕在脖子下面,语气带着一丝懒懒的笑意,显而易见的愉悦。
“”容嘉陆哑然,最后还想做一点挣扎:“我从三岁开始就是自己洗澡了,我有自理能力。”
“嗯。”林七七油盐不进,然后提起刚刚他被美□□惑的事情:“容少爷不会开灯之后就不认账吧,刚刚可是你抓着我的手。”
林七七这人最会的就是打蛇随棍上,刚刚容嘉陆不过是露出一丝妥协和好奇,他就能抓住机会,让他再一次直视两人的关系。
容嘉陆不说话了,他说:“那不开灯洗。”
“?”林七七笑了一下。
“太黑了,真的会摔的,容嘉陆你这么害羞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先去吧,我就不强求了。”林七七伸手将他滑到腿间的裤子穿好,随后拍了拍了他的背,示意他去。
“谁害羞了,一起洗就一起洗。”容嘉陆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人提起来,还啪的一声将灯打开了。
霎时间房间内大亮,无处可逃的暧昧痕迹,林七七跪在床上任由他抓着他的手,懒懒散散的眸子都是笑意。
容嘉陆则是脸上浅红未消,全身只穿了一件裤子。
“笑屁啊,走不走!?”他扯着嗓门吼,像是烫手似的松手,转身就想走。
被林七七圈着要拉回来,他一手捧着他的脸,眼神描绘端详,容嘉陆被人这么看,尾椎骨都麻了。
“想和你接吻,不是在黑暗中偷偷摸摸的暧昧,是光明正大的喜欢。”林七七眼底盛着温柔,野玫瑰在他眼里含苞待放,不应该只生在野外。
容嘉陆像是今天才认识,之前见到的林七七简直就只是九牛一毛,他抿唇,被他揽着腰,也走不了,只能沉默对他。
再一次的唇舌交缠,在灯光下的无处可藏,这次容嘉陆无比清晰的感觉到、看到、和他接吻的是男生,是林七七。
几分钟的亲吻,容嘉陆身上又泛起了红,宛如待开的玫瑰花苞。
“看清楚了吗,是谁在亲你。”林七七就是这么坏,容嘉陆越想逃,他越不让,要将他从乌龟壳中挖出来。
容嘉陆喉结滚动,一把推开他,从他旁边走进浴室,说了一句:“老子不是瞎子。”
林七七嘴角翘了翘,心情是难以言喻的好,随后进了浴室,随着门关上,里面传来林七七温言哄人的声音。
“今天不能再来了,你还小,不可以纵欲。”
“你来不来!?”这是某个色厉内荏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一场平静:“不来了。”
“那就滚出去!”
“那也不行,乖一点。”这次的声音有些无奈了。
“他妈的”
后面是一些含糊的声音,听的不真切,最后是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霹雳吧啦的响。
——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楼下还在音乐声吵闹,那些人以为容嘉陆醉了就没上来打扰他。
俩人躺在床上,容嘉陆不让他抱,觉得很奇怪,所以两人就是躺平望着天花板睡觉,林七七刚想说什么,门外传来说话声。
随之而来的是敲门声响起。
容嘉陆睁开眼睛,表情有些不爽,但还是出去开门了。
林七七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翻了一身继续睡觉。
容嘉陆打开门,站在两个女生一个男生,神情清明不像是喝醉的样子,他挡在门口,没打算叫他们进来。
“怎么了?”他沉声问道,眉眼间的不耐有些醒目。
“啧,是这样的,笑笑现在在哭要不你去安慰一下她吧,你也知道她喜欢你挺久了。”一个女生这么说的。
闻言,容嘉陆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说:“我之前不知道她是喜欢我的,但是今天她和我说的时候,我已经表明我的态度了,暂时没想谈恋爱。我不认为我现在去安慰她是一个好办法。”
两个女生的表情有些微妙了,皱着眉头,另外一个女生就有些暴躁了,“你对她没意思,你今天约她干什么?”
容嘉陆看了她一眼,“你今天也来了,那是不是对你也要有意思才可以,再说了,她也不是我约得,是李丹星说全是男生不好玩,约了几个女生一起玩,是他约的。”
两个女生没话说了,上来的男生连忙打圆场:“哎哟,多大点事,全世界这么多男生,干嘛吊死在一棵树上嘛。嘉陆你清醒了,就下来玩啊,躲在房间里面干什么。”
容嘉陆露出一点疲惫的笑容,婉拒了:“今天有点累了,明天再找一点好好玩玩。”
然后三人就走了,随着门关上,容嘉陆又回到床上,床够大,睡两个成年男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容嘉陆掀开被子的时候,想到他之前说的话,轻声解释了一句:“我不会乱搞,都决定和你试试了,就不会和别的人暧昧不清。”
林七七睁眼,心中被一瞬间填满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容嘉陆这个人会这么可爱,简直戳中他的萌点,全世界上就没有比他还可爱的男生了。
然后容嘉陆躺下来几秒,就被人勾住的脚踝,劲腰也被人抱住了,林七七永远克制清冷的声音,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操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六六。”
这是容嘉陆第一次听他说脏话,还说他可爱,还叫他六六,他觉得自己都要爆炸了,脸都憋红了。
他怼着他的脸,语气嫌弃:“你走开,肉麻死你这个傻逼。”
“是是是,我是大傻逼,你是小可爱。”林七七亲了亲他的手心,容嘉陆连忙将手收起来了。
“你真的是”容嘉陆无语凝噎,表情复杂。
“我怎么了?”
“让我刮目相看。”他躺平让他抱住,两颗脑袋的距离已经超出朋友的安全距离了。
“是吗?”林七七下巴磕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语气慵懒带着一丝磁性。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等楼下的音乐声停下,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容嘉陆还是没有睡意,轻声问道。
声音轻的不知道是想让他听到,还是不想。
他原本以为林七七已经睡着了,但是那含着困意的声音响起。
“嗯?”林七七下意识手臂收紧了一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男生,还要为什么喜欢我。”容嘉陆眼睛瞪得像铜铃,纠结了半宿还是问出来了。
林七七听清楚了,人也清醒了,忍不住想起了这个问题。
他到底是喜欢容嘉陆,还是简单只是想要补偿他。
当初灰暗人生的光,到底是吊桥效应还是心之所向?
喜欢的吧,不然以他的性格会心安理得的享受当时来之不易的生活才对,而不是心如死灰的深夜买醉。
林七七捏着他的手指,翻了个身,与他肩并肩躺着,半晌才说道:“喜欢男生不需要理由,天生喜欢,就像直男喜欢女生一样,至于为什么喜欢你。”
“因为你很好、可爱又勇敢,聪明又帅气……优点很多,值得我喜欢啊。”
容嘉陆如果是别人这么夸自己,那他势必就是坦然接受甚至会牛皮吹起来了,但是面对林七七这么说,他莫名的害羞起来。
“你不会把我当成女孩一样吧?你们……你们同性恋谈恋爱,都是怎么谈的?”容嘉陆并没有什么冒犯的意思,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一想到林七七把他当女生,或者把林七七当女生,只要带入想一想,他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接受不了。
“怎么会,把你当女生?我直接找了女生不就皆大欢喜了?”林七七说。
“也是。”容嘉陆似懂非懂的说道。
“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容嘉陆扭捏的说道:“我们之后相处模式还是之前一样吧?早恋不好,我们暂时不早恋吧。”
空气都停滞了一瞬,窗帘被海边吹来的风吹的呼呼作响。
“行,我会当没事。”林七七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并没有觉得生气。
谈恋爱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他知道,他也没想要一蹴而就,只是打算先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存在。
让他慢慢接受。
其实在林七七潜意识里面是没有想过容嘉陆会拒绝他的,毕竟之前他也是喜欢他的。
听到他的回答,容嘉陆既开心又不开心,他也搞不懂,他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第一次想要认真贪恋的林七七,不愿勉强容嘉陆一丁点儿。
而第一次被男生表白的容嘉陆,想要努力当没事,继续做兄弟。
事情不会永远朝着自己想的方向发展,但是生活会慢慢变好,永远充满无限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
第70章七六CP(7)
第二天容嘉陆是打车送他回去的, 他总是感觉像是不放心他,可能之前书呆子的形象入木三分了吧。
月假一共三天半,收假那天晚上需要上晚自习,收取月假作业, 一共是化学物理各两套卷子, 生物一套习题,数学和英语是习题, 语文则是几篇阅读理解。
不出所料的大多数同学都在补作业, 而容嘉陆带着两个黑眼圈进来,像是没事人似的说:“同桌,借我抄作业。”
林七七将工整做好的试卷递给他, 然后也没搭话,埋头苦学。
容嘉陆见他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提着的心一下放下, 之前他还因为今天要见到林七七纠结了一晚上, 害怕他想之前一样让他无措。
拿起作业旁若无人地抄起来, 下课的时候, 林七七问了一句:“要喝水吗?”
“嗯,好的,谢谢。”容嘉陆点了点头,作业都抄不完,下节课还有老师来讲课。
林七七就顺便拿着他的杯子,一起接水,将他的水杯放在他桌上,提醒他:“其实不着急, 老师没说要收。”
容嘉陆猛地抬头, 看了他两秒, 林七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容嘉陆喉间滚动,只觉得有些渴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神情都放松了,眉眼疏朗,嘟囔着:“你早说,我手都抄麻了。”
“你也没问。”林七七视线落在他脸上,沉沉静静的,又下移到手腕上,扯了一下嘴角,小声哄道:“我给你揉?”
容嘉陆被他炙热又专注的眼神看的双颊发烫,战术性喝水,眼神移开,跟小怂包似的,讷讷道:“不不用,也不是很麻,我能忍!”
林七七轻笑一声,不再撩他了,又钻进了书里,第三次月考就在下周。
总不能再让小怂包瞧不起吧?
“哎,你明天早上早点来,我们去晨跑吧。”容嘉陆悄咪咪的提意见,总觉得他太瘦了,没有力气,所以才会被人欺负。
“晨跑?我怕你起不来。”林七七怀疑的眼神,云淡风轻的说:“早晨我一般都是最早到教室的。”
“我可以!”容嘉陆对于他的质疑,很不服气,咬牙说道。
“那你今晚早点睡觉吧。”林七七没有拒绝。
——
第二天一早,林七七在楼下看见教室的灯,便知道应该是不服输的某人早起了。
上去一看,果然,容嘉陆拿着一本书在那装模作样的学习。
林七七笑了一下,将两个人的早餐放在桌上,趁着早晨没人,低头吻在他露出来的半截后颈,带着清晨的冷气,让容嘉陆一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早上好,宝贝。”
容嘉陆原本想要炫耀攀比的小学鸡氏发言,眼神乱飞,被一个吻,一句宝贝弄得熄火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早早啊。”
“走吧。”随后两个少年就在学校的操场上跑了起来,这时候其他的同学还没来,整个操场都只有他们两个奔跑的身影。
容嘉陆纳闷了,都已经是第四圈了,为什么林七七还是跟在他后面,半点掉队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脸色比他的还好,感觉游刃有余还能再战三百圈。
到第五圈的时候,林七七拦住了他,他苍白的脸上带上了红晕,气息也有些不稳,“别跑了,拉伸一下,我们要去上早自习了。”
“好。”容嘉陆刘海被汗打湿了,林七七抬手拿纸巾将他的汗擦干净,而自己鬓角的汗水滑过脸颊,滚落校服内。
容嘉陆眼神慌乱,手指抓着裤缝,两人挨得近,气息都无处可逃。
林七七擦完,借机撸了一把他的头发,笑道:“走吧。”
“嗯。”
一路上容嘉陆话也不说。
林七七问:“怎么?舌头被狗吃了?话都不会说了。”
“被你吃了。”容嘉陆条件反射就怼到。
看见林七七含笑的眼睛,能拉丝的眼神,看的他心头发烫。
“我要去上厕所,你去不去?”林七七挑眉问道,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分钟上课。
“上厕所还要人陪啊你?”容嘉陆语气有些不好,但还是跟着他去了。
然后进了厕所,九分钟后出来的,容嘉陆一双唇似涂了唇膏似的,又红又润,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揉拧。
林七七在他后面出来,正在拿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水渍,那神情已经有了十年后那个禁欲又斯文的衣冠禽兽形象了。
进了教室,才坐下没三秒钟,上早自习铃声就响了。
容嘉陆脸色更黑了,而林七七眼底划过笑意,听见旁边的同桌阴阳怪气的说:“时间掐的真准啊。”
“天赋异禀,羡慕不来。”林七七很欠揍对他挑了挑眉锋。
“”容嘉陆也不管在上课,见老师没来,直接吃起早餐来了,咬的极重。
林七七看着就觉得牙酸。
时间很快过去,两人的校园生活,正经又暧昧,有人的时候,两人就是最铁的兄弟,没人的时候就是最暧昧的对象。
很快第三次月考就到了。
“嘿嘿,林小七,要不要打赌,我们这次谁考的分数更高?”容嘉陆百无聊赖的转着笔,丝毫没有任何危机感。
在他眼里,林七七就是那种笨笨的男生,没认为他会很厉害。毕竟有周考的前车之鉴。
林七七来了兴趣,转眸问他:“我赢了有什么好处吗?”
“你想要什么好处。”容嘉陆跟他对视,桀骜的笑道:“怎么样,你六哥都玩得起。”
林七七黑眸沉沉地看着他这副日天日地、谁都不怕的样子就心热不已,就越发想让他受不住地在他臂弯颤抖,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让我操。
容嘉陆一下脸烧起来,但是下一秒就嘭得站起来,虽然已经逐渐适应林七七时不时的耍流氓,但是这个层面的流氓林七七还没和他说过。
板凳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容嘉陆耳根到后颈全都红了,现在是自习课,虽然有讲小话的声音但是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前排同学的注意力。
但是见是容嘉陆,又将视线移开了。
林七七仰头看着他,看着他克制的坐下,拳头握的很紧,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走了,他捂着唇笑了起来,说道:“我开玩笑的”
“不准!不准开玩笑!来,就这么玩儿,谁玩不起谁是小狗!”容嘉陆咬牙说道,拳头放在桌子上,整个人似乎都气呼呼的了。
他声音更小的朝着林七七靠近,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的说道:“你要是输了,也这样的惩罚!”
“玩不玩得起!?”说这句话的时候,容嘉陆声音又大了些。
论男人的胜负欲。
“我都行。”林七七浅浅笑起来,双眼成了一条弧线,透出狐狸的狡黠。
“好!谁玩不起谁是小狗!”容嘉陆现在瞪圆眼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咬牙切齿的狗狗。
“成。”林七七有什么不答应的,赢其他人不好说,但是容嘉陆,他还是有百分之九十的自信的。
然后破天荒的,那个晚自习容嘉陆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玩手机,一直在背书刷题,林七七喊他去上厕所他都不去。
在容嘉陆眼里,这是赌上了尊严的比赛。
他自从和林七七给他表白了之后,便特意去百度了一下这个领域的知识,知道了这个圈子在床上分了攻和受,而他不管是长相或者长度或者体型,都是给自己毫不犹豫的定义为大总攻,没毛病吧。
他自我这么认为,但是今天林七七居然暴露了他想要做攻的野心!?
他居然是下面那个?
他不服。
他一定要通过这次考试,让林七七彻底认清楚自己位置,就算他和男生谈恋爱,也必须是上面那个。
林七七没想到这个冲击对他这么大,因为其实在上辈子的时候,两人最亲密的活动就是亲吻,进一步就没有了,自然是没有讨论这个事情的机会的。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林七七也是没想要屈居人下的。
想到这,林七七也不笑了,笔尖做题目的声音,沙沙作响。
第二天考试的时候,两人约定好了晨跑暂停了一天,要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去考试。
“林七七,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容嘉陆在进考场前一秒,居然害怕了。
两人之前的月考的成绩差不多,在一个考场,容嘉陆在他前面的位置。
林七七只是懒懒的掀起眼皮,云淡风轻的表情:“谁玩不起谁是?”
像是容嘉陆已经输了似的。
“是狗!”容嘉陆转头就走,拿着文具袋到了自己位置上,坐在位置上一眼都不看林七七了。
和高考一样,上午是语文,下午是数学,第二天上午是理综,下午是英语。
考完语文之后,容嘉陆眉眼带笑,神采奕奕的,兴奋的说道:“这次语文的古诗词默写里面,我都会,你害怕吗?”
瞧着他喜上眉梢的样子,林七七哄着他说道:“嗯嗯,真厉害。”
“哼。”容嘉陆下巴抬到天上去了。
但是他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了下午,晚自习疯狂开始复习理综。
但是临时抱佛脚也许有时候有用,但是对高考来说,这并不是一种有效的学习方法。
成绩下来的那一天,林七七毫不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名字上升了十几个名次,将容嘉陆的名字甩在后面。
容嘉陆手都颤抖,似要把成绩单登出一个窟窿,脸上肌肉都忍不住抖动了。
“容嘉陆。”林七七的声音在容嘉陆耳中就像是那拿着镰刀催命的黑白无常。
“啊?”容嘉陆缓慢转头,眼眶都要红了,瞳孔地震,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汪。”
“汪汪。”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