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晕倒
思绪回拢。
马车上,谢晚烛想从柳鹤衍的怀里撑起身,却被抱的更紧。
当初偷听到温子衿他们三人对话之后的事情,他记不大清了,近几年他身体不好,记忆也越来越差,只记得他不想做别人的笼中雀,只能靠自己爬起来,可凭他的本事爬也爬不起来,然后靠这张脸拉拢了势力……
谢晚烛垂眸,敛住眸中神色。
怀着那些肮脏的心思对他,等他登上皇位,便一一除了他们……
柳鹤衍微低头,目光落到青年清秀艳丽的脸庞上,喉结缓缓滚动,“殿下……我总怕殿下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等到强大起来了,便翻脸不认人了……”
谢晚烛长睫下垂,神情受伤,“阿衍若是不信我,那何故还要同我交易?”
柳鹤衍闻言低低一笑,那笑声让他的胸腔都震动了几下,他慢条斯理的摸向了谢晚烛的脚踝处,那架势似乎是想折断怀中人的脚腕。
指尖摩挲了两下脚筋所在的皮肤附近,柳鹤衍眉眼弯弯,笑容温柔,话语却如毒蛇般阴冷滑腻,“殿下,骗我的话,我真的会打断殿下的腿,关进我为殿下打造的黄金囚笼里的。”
冰凉的触感落在了脚踝处不断摩挲,柳鹤衍嗓音柔和,像是含着毒药的蜜糖,“殿下每日在破碎的呜咽声中醒来……想想还真是很美好的场景呢……”
这话终于让谢晚烛变了脸色,他冷着脸打开了柳鹤衍的手,退出了对方的怀抱。
抬手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上抚了两下,谢晚烛脸色很是难看,“你敢?!”
柳鹤衍无辜的眨眼,“殿下若是不骗我,我又何故如此呢?难不成殿下对我的许诺全是假的?”
谢晚烛薄唇轻抿,想说点什么话服软,先稳住对方,可胸中的郁气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过了好久他才道,“我不会骗你的。”
柳鹤衍唇角的笑意更深,他一双眼眸温润如水,情意绵绵的看向谢晚烛,“殿下若是不负我,那……我必然拼尽一切扶着殿下登上高位。”
……
临别前,柳鹤衍低头在谢晚烛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殿下,祝安,好梦。”
……
府内等候多时的乌和见回来的谢晚烛脸色不好,连忙上去询问,“谁惹殿下不高兴了?”
谢晚烛揉着眉心,“无事。”
明明就不是无事的样子,可见谢晚烛不想说,乌和便没有追问下去,只道,“锅上温了些暖胃的汤,殿下可要来上一些……”
谢晚烛摆摆手,“不必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罢,他便径直走向寝居。
谢晚烛刚关上门,就被一只手禁锢着腰,一只手掐着下巴,湿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屋内光线昏暗,还没来得及点蜡。
那人气息灼热,滚烫又散发着寒气的身体压在谢晚烛的身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疯狂吮.吸。
应付了一天的人,谢晚烛此时的耐心已经很差了,他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却被那人擒住了手腕,紧接着指尖湿润润的。
谢晚烛的脸色变了又变,“林昭言,你属狗的吗?!”
随着话落,指尖处传来轻微的钝痛,是林昭言伸出牙齿咬了上去。
林昭言委屈的抬头,声音沙哑压抑,“我不就是殿下的小狗吗……”
突如其来的示软倒是叫谢晚烛愣了几秒,他闭了闭眼,“你先放开。”
“我不!”林昭言可怜巴巴的抱着人,毛茸茸的脑袋上无形的狗耳朵全部垂了下来,他语气低落的嘟囔,“我怕一放开殿下,就再也抓不住殿下了……”
还没等谢晚烛出声安抚,林昭言就酸溜溜的诉苦,“我看到柳鹤衍上了殿下的马车,颜遇、温子衿……殿下还与谁交好?我在殿下心里是不是都排不上名次了……”
“怎么会呢……”谢晚烛抬手摸了摸林昭言的头,“阿昭,我们自小青梅竹马,你我之间的情谊自是他人比不了的。”
这话要是放在林昭言还未回京的几日前,他自然是信的,可这两日见了谢晚烛与其他男人纠缠的画面,林昭言是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了。
他不开心的聋拉着嘴角,“殿下是不是也是用这番话术安抚其他人的?”
这两日接二连三的应付这些人,已经让谢晚烛有些疲惫了,而且同一个问题安抚一次根本没用,他几乎是每两三天就要回答一遍一个人没有安全感的提问。
就像林昭言,前两日从温子衿手中救走他后,他已经安抚过一次了,今日又来。
就在谢晚烛忍不住烦躁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人或许可以来帮他应付林昭言他们。
心里想着,谢晚烛的情绪又稳定了下来。
他难得主动的勾着林昭言的脖子,吻了上去。
被心爱之人缠着舌头吻了一会儿,林昭言开心的脑袋都晕乎乎的,差点失态的想将谢晚烛抱起来转圈。
吻完,谢晚烛眸光迷离的贴了上去,两人额间抵着额间,“阿昭,旁人都是逢场作戏,只有你……我最喜欢你了……”
再没有比它更动听的情话了。
林昭言只感觉像是心里炸开了烟花,而他内心的小人不断在他的耳边重复,“殿下说最喜欢你了”“最喜欢你了”“最喜欢……”
林昭言幸福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
因为见过颜遇他们疯狂的行为,所以乌和的警戒心很强,每次见谢晚烛的寝居长时间没有亮起蜡烛,他就能猜到应该是哪个大人又翻墙头偷溜进来了。
心里想着支开人的借口,乌和走上前去敲门,结果他刚抬起手,就听到屋内传来咚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慌张的推开门,借着月光,乌和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林昭言。
乌和震惊的开口,“殿下,是不是林将军强迫你,你对他动手了?!没事的,殿下,属下这就来帮你毁尸灭迹,人是属下杀的,与殿下无关……”
谢晚烛无语的扶着额头,“他……那是激动的晕了过去……”
022 薛珩
林昭言晕倒了,没办法今晚只好宿在七皇子府了,怕林老将军找不到人着急,谢晚烛派人去林府知会了一声,说他与林昭言许久未叙旧了,小叙一番,今晚便不回林府了。
谢晚烛怕林昭言醒来后再缠着他,翌日一大早便出门了。
先前江州旱灾,中央拨款给地方救灾,可收效寥寥,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派人下去查也没查出什么来,然后派了大理寺少卿薛珩去江州查案。
想到薛珩后,昨夜睡前谢晚烛就修书一封给对方送了过去,关怀了几句加之询问归期。
江州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不过半日便可抵达,午时过后谢晚烛便收到了回信。
上面说明日便回。
*
翌日,收到薛珩回京的消息后,谢晚烛便换了身衣服前往薛府。
那边薛珩的暗探早就收到谢晚烛要来府上拜访的消息了。
薛珩打开暗阁,目光在一众薄如蝉翼的纱衣上滑过,最后落到了其中一件上。
看到薛珩异样的眸光,暗探内心:“……”
开始了开始了,此去江州查案,一路上主子连读了好几本书,包括但不仅限于《绝美诱惑之绿茶的一百种姿势》、《小绿茶是我的掌中娇》等等,还连夜赶制了一系列暴露的不堪入目的衣服,就为了在回京后,在七殿下面前一展风骚……不,风采。
薛珩轻挑眼梢,淡淡的瞥向暗探,“待会不用通报,直接将殿下引到浴房来。”
暗探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嗻。”
反正他们都是大人们玩闹的一环。
*
这两日谢晚烛被其他几人缠的有些心烦意乱,并没有注意薛府下人没有进去通报,而是直接带他进入了府内。
暗探将人带到了浴房门前,恭敬的道,“大人在里面。”
谢晚烛心里想着事情,甫一点头,便推门走了进去。
室内雾气袅袅,水汽朦胧,光线暧.昧。
进入屋内谢晚烛才如梦初醒般的觉得,待会的情况可能会不太妙。
他一直知道,想要什么东西,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应付薛珩一人,总比应付四人要来的轻松些。
若事情办成,要是能让薛珩一人去与另外四人周旋便……好了。
再往里走,便见一人薄纱轻拢的靠在石壁旁,下半身泡在水里……
乌发轻散,发梢湿漉漉的,薛珩眸光流转着绵绵水色,绝色的面容清绝生艳。
衣衫半敞,水滴顺着他性感的腹肌滑落,整个人透着十足的慵懒魅惑感。
见薛珩如此模样,饶是谢晚烛也暗暗抽了口气。
“殿下……”薛珩不在意的起身,薄纱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不经意间裸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
似乎浑然不觉自己此时状态的薛珩,赤脚走到谢晚烛面前,我见犹怜的撒娇,“我想殿下了,很想很想……”
谢晚烛下意识的想躲,可想到他的来意,生生制止住了躲避的想法,反而主动上前,抱住了人,“我也……很想你。”
本来衣服就薄的跟没穿似的,又被薛珩故意脱了大半,两人相拥,薛珩几乎算是赤身裸体了。
但薛珩丝毫不觉得害臊,反而在谢晚烛看不到的角度,眼底泛着兴奋的光。
薛珩是从水中出来的,这一抱,让谢晚烛身上也沾了水。
见谢晚烛身上湿了,薛珩毫无歉意的道歉,“都是我的错,让殿下身上都湿了……”
说着,薛珩美目流转,他握着谢晚烛的手,语气柔柔,“殿下来得巧了,不若一起洗洗吧。”
谢晚烛当即就想拒绝,脱了衣服一起沐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似乎是知道谢晚烛的心中所想,薛珩漂亮的羽睫轻垂,投下一片落寞的阴影,他轻咬下唇,再抬眸,眼底水光粼粼,“我知道,殿下许久未与我见面了,时间久了,关系必然是生疏了……”
眼尾隐隐染上一抹斜红,薛珩伤心的垂眸,白玉般的手轻捂胸口,一副楚楚可怜状,“还是殿下将我当成是什么狂妄好色之徒了,觉得我会趁机对殿下做些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加之有求于人,谢晚烛不好再拒绝。
只能去屏风后面换了浴衣。
谢晚烛换好浴衣出来后,薛珩已经回到浴池里了,他一人坐在角落里,眸光清凌凌的,不去看谢晚烛,似乎是在为刚刚谢晚烛的犹豫而生气。
明白对方什么意思的谢晚烛深吸了口气,才缓缓进入水中。
游到薛珩身边,谢晚烛轻声道,“阿昀,你误会我了,我怎会那样想你呢。还是阿昀觉得我会是那般会误陷他人之人……”
薛珩,字昀之。
闻言,薛珩乌眸轻颤,他将脸贴在谢晚烛的手侧,蹭了蹭,一副胆怯讨好的可怜模样,“怎么会呢,殿下在我心中是明月。”
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明月。
谢晚烛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想将之前的话题岔过去,见薛珩不再纠结他先前犹豫的事情,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抱住了。
不同于先前任何一次的拥抱,这次两人身上都没穿什么衣服,只有薄薄一层,肌肤相贴间热源不断的从对方温热的身体里传过来。
身后抵着石壁,谢晚烛避无可避。
薛珩却仿若不知般,单纯无辜的低头,在谢晚烛身上嗅了嗅,“殿下身上好香啊,是用了什么香粉吗……”
谢晚烛内心十分抗拒,他抬起手去推薛珩,却是一点也没推动。
薛珩仅仅是被谢晚烛猫大的力气推了下,眼角就红了,他呜呜道,“殿下轻点,我疼。”
谢晚烛:“……你先起开,我、我不舒服。”
薛珩委屈的瘪了下嘴,“可是殿下身上真的好香啊……我也想沾上这味道……”
被雾气和热气熏得脸颊都红了,谢晚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我没用香粉……”
这话正中薛珩下怀,他眼眸亮了下,“既然不是香粉,那就是殿下身上的体香了,那我抱抱殿下,不就也能沾上这香味了吗……”
023 条件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薛珩抱的时候蹭到了谢晚烛浴衣的领口。
领口被蹭开了,其下春.光若隐若现。
谢晚烛推拒不开,声音提高了些,“薛珩!”
被喊了名字,薛珩失落的垂着眸,连眼眶都微微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殿下对我不要那么凶嘛~”
谢晚烛深吸一口气,让语气尽量放柔,“那你别这样……”
“殿下……”薛珩眸含水色,他握住谢晚烛的手,轻抵自己的胸口,低低咬着声线,滚烫的,像是热烈的火,“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薛珩本就是人间绝色,此番做派便如泼天艳色扑面,让谢晚烛控制不住的呼吸一窒。
方才谢晚烛被薛珩强势的抱着,挣扎间坐到了温泉旁的石壁上,此时粼粼泉水漫在大腿侧,而薛珩站在谢晚烛腿间。
神思恍惚间,薛珩半跪在温泉池底,泉水漫过他的胸口,他抬起了谢晚烛的脚,低头亲了上去,再抬头一脸的春.意朦胧,魅惑勾人,“昀之……想做殿下的狗……”
谢晚烛的瞳孔下意识的收缩,他不自在的别过脸,不去看薛珩,胸口不自主的起伏了两下,他的呼吸快了几分,“你、你不要这样……”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笑。
薛珩眼底泛着炙热病态的光,他舔舔唇,动作性感色.气,“殿下真可爱……”
好想将殿下脱光了压在池边**啊,不顾殿下破碎的哭喊,将殿下**的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谢晚烛受不了薛珩这副模样,脸颊雪白微红似海棠花色,眸光都有些失神,将自己的脚踝从对方的手中挣脱,逃也似的想离开浴池,“我洗好了,便先出去了,你慢慢洗。”
薛珩不紧不慢的从浴池中起身,懒洋洋的歪了下头,“殿下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啊?”
此话叫谢晚烛想要踏出浴房的脚步一顿。
“殿下所求,便是昀之死也会为殿下达成的……”薛珩无声的笑了下,语气中带着一丝低哑的温柔,“只是……”
他顿了下,嫣红的唇瓣犹如玫瑰花般娇艳欲滴,尾音轻扬诱人极了,“殿下站的太远了,昀之怕听不到,完成不了殿下所求,不如……殿下来昀之怀里,一一说给昀之听吧……”
……
*
谢晚烛背对着薛珩,手指缓缓收紧又被松开。
他闭了闭眼,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当初选择走这条路,这些后果他就知道的,不付出东西又怎么能得到想要的呢。
有时谢晚烛都唾弃他自己,真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可是不往上爬他又能如何呢……?
一辈子被人欺辱,一辈子被别人踩在烂泥里?!
空有相貌,毫无权势的话,他这张脸,他这个人到最后只会沦为别人的金丝雀或是玩.物……
若是那样的话,还不如拼尽全力争一争……
谢晚烛想开似的睁开眼,在水汽氤氲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可那张面容极美,更衬得三分春情。
再次回到了泉水中,谢晚烛还是不想去薛珩怀里,他去握对方的手,语气轻柔,“阿昀,近来国师他们烦扰我过多,你帮帮我好不好……”
若是谢晚烛直接去拒绝温子衿他们,温子衿他们一不高兴了,便会断了谢晚烛的哪个命脉了,但同为情敌的薛珩去就不一样了,温子衿他们生气也只会看薛珩不爽,而不会动不动的拿命脉要挟谢晚烛,做很过分的事情。
再者这几日谢晚烛全在思考应付温子衿他们的办法,都没空思考如何对付他那几个兄长了。
薛珩又怎么不知谢晚烛的想法呢。
“我自然是能帮殿下的……”薛珩右手抚上谢晚烛的后腰,薄唇则贴向了他的脖侧。
炙热的呼吸落在耳边,薛珩暗示性极强的道,“那殿下也帮帮我好不好呀……”
薛珩说的是“能帮”而不是“会帮”。
谢晚烛睫毛微微颤动,良久,才下定决心般的开口,他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会散在风里,“我……要怎么帮你……”
薛珩愉悦的笑了下,姿态慵懒又迷人,“殿下这么美……又在我怀里,让我如何能不情动呢?可我又不愿为难殿下,殿下用腿帮帮我,好不好?”
谢晚烛当即就想从薛珩怀里挣脱。
反正都在眼前了,也跑不了的,薛珩放开了锢着谢晚烛的手,往旁边退了下,然后他人畜无害的勾了下唇,“殿下,倘若今日.你出了这个门,下次再来找昀之,昀之未必还能再帮殿下了……”
谢晚烛咬着下唇,眸光脆弱的求饶,“阿昀,现在还太早了,等我们成功之后的好不好……”
薛珩无辜的眨眼,“殿下,只是用腿啊,又怎会谈及早不早呢……再说了……”
他眸光暧.昧的落在谢晚烛的唇边,语气单纯的说着过分的话,“殿下早已及冠,即便是**,又如何呢?只不过是我怜惜殿下罢了,愿意将殿下最美好的时刻留在……”
“够了!”谢晚烛白着脸打断薛珩,“不要再说了……”
……
……
薛府的夜很长,也很难熬。
浴房的水汽很热,熏得谢晚烛眼角殷红,沁着泪花,他抬起手臂挡住湿润的眼。
……
事后,薛珩那张勾魂昳丽的脸上勾起一个笑,他餍足的舔舔唇,“殿下什么时候都很美。”
谢晚烛闭着眼不语。
被无视了,薛珩倒也不生气,反而爱怜的吻了吻谢晚烛布满薄汗的额间,明明他做了过分的事,却羞涩的红了脸,“昀之此刻心乱如麻,只想着殿下了……”
谢晚烛当做没听见这话,他缓了片刻睁开眼,无力的扶着石壁,想起身,却大.腿侧火辣辣的疼,站都站不稳。
薛珩眼疾手快的接住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殿下可真爱逞强。”
身体一轻,紧接着谢晚烛被公主抱了起来,他薄白的眼皮轻颤,语气有些哑,“你说过的,会帮我的……”
薛珩低头,将唇缓缓贴上谢晚烛的手背,虔诚道,“我会帮殿下的。”
024 撒娇
谢晚烛这个状态不适合直接回府,怕是坐马车也会不舒服,可谢晚烛强撑着想要回去。
“殿下……”谢晚烛半躺在软榻上,薛珩趴在他的胸前,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容,身后的狐狸尾巴却甩来甩去的,“多在府上待一会儿吧,下次殿下主动来寻我,便不知是何时了。”
再多待一会儿,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会发生了,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谢晚烛觉得乏了,他敛着眸轻声道,“空闲时,我会多来的。”
“可是今晚我就想殿下留宿嘛~”薛珩呜呜了两下,眼里好像有一汪水。
见谢晚烛毫无反应,他又乖巧的把脸贴向了谢晚烛的胸口,委屈巴巴的撒娇,“就当是昀之求殿下了,求殿下可怜可怜我,殿下……”
谢晚烛有些招架不住薛珩一直缠着他,只好妥协。
怕薛珩还要做些其他什么事,谢晚烛答应完留宿,便以乏了想休息为借口,将人赶了出去。
薛珩甫一出去,谢晚烛就灭了烛火,准备立即入睡。
结果躺上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房门就被敲响了,外面的人可怜兮兮的叫着,“殿下……”
谢晚烛:“……”
闭上眼捂住耳朵,谢晚烛假装睡着了没听见。
薛珩披着外衣,眼珠子乌亮亮的,“殿下既然睡着了,那昀之就自己进来吧。”
话落,门就被推开了。
谢晚烛:“……”
强忍着打人的冲动,谢晚烛拽过外衣披在身上,神情有些漠然,“怎么了?”
薛珩哭唧唧的扑到谢晚烛怀里,呜呜道,“殿下,有鬼,我好怕啊~”
说着,他抬起水盈盈的眸子,哀求道,“今晚我和殿下一起睡好不好……”
不好!
谢晚烛心中警铃大作,他往后退了一步,让对方从他怀里退出,可很快又被黏上了。
薛珩不满的咬着下唇,眸泛水色,“殿下好生无情哪……”
谢晚烛面上笑容不明显的淡了下,语气却很真挚,“阿昀,你若是怕,便点一晚上的蜡烛陪着,或者去叫几个奴仆过来守在外面,便不会怕了。”
薛珩哀怨的鼓起了腮帮子,“可我想让殿下陪着。”
谢晚烛面不改色的拒绝,“我不习惯与人同榻而眠。”
薛珩像是听不出谢晚烛的不愿似的,反而真诚的眨眨眼,“那殿下更要适应适应了啊,不然以后成亲了该怎么办。”
谢晚烛叹了口气,他倏地抚上薛珩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一吻毕,谢晚烛的指尖细细抚过薛珩的唇角,眉目显出倦怠,他的语气软软的,“阿昀,我好累啊,让我早点休息好不好……”
烛火黯然,映着谢晚烛那张苍白冷艳的容颜,宛若嫣然含朱的海棠,绝色无双。
薛珩被谢晚烛这一下迷的神思恍惚,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嘴巴就先答应了。等他反应过来答应了什么,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恍恍然被送出门时,薛珩都没回过神来,他傻愣愣的在门口摸着唇角站了会儿,才如梦初醒般的往自己的寝居走。
身后在屋外等候多时的侍从连忙跟了上去,“主子,你是饿了吗,要去吃点东西吗,奴现在就去吩咐东厨……”
薛珩捂着发红的脸,身后的狐狸尾巴都快摇上天了,“不、不是,我要回去睡觉……”
侍从疑惑道,“可是大人,这不是去寝居的路啊,是去东厨的路。”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的薛珩,捂着脸慢慢蹲下了身。
殿下……
他好爱殿下啊……
身后不知所措的侍从:“……”
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怎么走着走着就蹲下去了?!
*
在薛府用了早膳后,谢晚烛便回了七皇子府。
虽然得了薛珩的亲口承诺,说会帮他的,但谢晚烛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怕对方食言,可眼下春猎在即,他也无暇分心其他事宜了。
大周朝每年的春猎都会邀请各国使臣前来,既能交友建邦,也能发扬国威。
谢晚烛的二皇兄和三皇兄最受当今圣上的宠爱,春猎也全权交由他们负责。
单手撑着头,乌发落在案桌上,谢晚烛的侧脸苍白脆弱,谢殷的生辰宴上出了那等事,丢了好大的没脸,而颜遇也出手教训了齐祁,到最后谢殷一党虽然会找颜遇的不快,但更多的是来寻他的麻烦。
春猎怕是要出很多事端了。
就在谢晚烛思考该如何避免这些事端时,乌和敲了门。
*
看到乌和递过来的一些话本,谢晚烛眸光轻变,太阳穴跳了两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乌和抿着唇,表情有些气愤,“殿下,他们都太过分了,话本里随意编排你!?”
谢晚烛伸手接过话本,语气里并没有什么起伏,“我们的人将谢殷生辰宴上发生的事情传了出去,民间并没有什么编排谢殷的流言传出,而是传了我的流言,是因为谢殷他们散播的流言盖过了我们的?”
谢殷他们不缺钱,有大量的钱财可以在民间造势,而谢晚烛缺钱,就算花钱派人造势也造不了多少。
乌和摇头,语气激动又愤懑,“不是的,殿下!话本里写的不是殿下想的那些事,而是、而是……”
见乌和支支吾吾,谢晚烛微微蹙眉,“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乌和下定决心般的开口,“写、写的都是殿下和各位朝臣的风流韵事。”
刚打开话本第一页的谢晚烛瞳孔不自主收缩,他不可置信的抬头,“你说什么?!”
乌和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话本里分别写了殿下与颜世子、国师、林将军和丞相他们的爱恨情仇,还、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床榻之、之上的戏码……”
他顿了下,才缓缓道,“因为这些话本的缘故,民间流传殿下与各位朝臣的关系不清不楚,他们都说、都说殿下是红颜祸水、妖孽祸国。现在民间对殿下的风评很不好……”
谢晚烛震惊的看向乌和,眼底露出几分无措。
从一开始谢晚烛就是奔着太子之位和皇帝之位的,倘若民间传了他有断袖之癖,朝堂上的那些老古董是断不可能拥护他当太子的,因为他是断袖的话,不娶妻,怎么延续皇室血统。
025 撑腰1
随意的翻了翻话本,上面的内容不堪入目,各种香艳的激.情戏码。
将话本全部怒砸到地上,谢晚烛咬着牙冷声道,“把我的私库拿出来,去把那些书全部销毁了、店全砸了,谁再敢卖这些下九流的东西,全部状告到官府去!”
乌和见谢晚烛发这么大的火,吓得噤声了片刻,才道,“殿下,那林将军他们那边要不要去通知一声,怕是他们会派人……”
乌和猜的没错,那边各方都在花钱怒砸自己和谢晚烛的爱情本,林昭言把自己的小金库都掏出来了。
谢晚烛怒火难消,“去派人通知他们,要是谁敢暗地里支持这些东西的售卖,以后便不必来府上拜访我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林昭言捧着他自己和谢晚烛的话本,他一边欲盖弥彰的捂住半边眼睛,一边脸红心跳的学习,似懂非懂的喃喃自语,“原来还有这么多姿势啊……”
一一记下来,到时候他要在殿下身上试试。
后面的小厮:“……”
主子,看小黄文能不能别说出来啊喂?!
吐槽完的小厮见林昭言专心看书,没空理自己,也掏出话本,偷偷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的小厮红着耳朵捂住了眼睛。
啊啊啊啊,果然还是国师大人和七殿下最般配了,好甜啊,高冷矜贵的权臣和娇花病美人,冰山只为七殿下融化,高岭之花跌落神坛,只倾心于七殿下一人,啊啊啊比主子和七殿下的好磕多了。
小厮毫无悔改之心的道歉:对不住了主子,在话本里我更磕国师大人和七殿下!
*
薛府。
薛珩气的砸了一屋的花瓶,“为什么没有写我和殿下的话本?!去把京城那帮编书的全部请过来,派人看着他们写,要是写的不让我满意,就不许他们回去了!!”
老管家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花瓶,心疼的开口,“七殿下刚刚派人来传话,说若是主子支持有关殿下的话本的售卖,以后便不必去找殿下了。”
“又不是给旁人看的,是我自己看的。”薛珩眼珠子转了转,指着门外扬声道,“去,快去把那帮人找来写!今晚我要抱着我和殿下的话本入睡!”
老管家一边抹着汗一边往外走,心里想的是:完了完了,主子以后不会逼着他们一起看吧。
他这么大年纪了,看这些不太好吧……
*
碍于谢晚烛不高兴,林昭言他们虽然想让话本流传,但也到底没敢,只能把话本买断,自己偷偷看。
由于话本流传、导致自己的风言风语闹得满城皆是,谢晚烛一夜没休息好,第二日在去听学的路上还是昏昏沉沉的。
在路过齐祁的座位时,那人扯着唇讥嘲,“我们七殿下就是不一样,靠着一张脸就可以到处勾引男人,水性杨花的婊.子,恶心死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踹到了身后的案桌上。
墨水被打翻,泼了齐祁一身。
见到来人,齐祁气愤的起身,恶声恶气的大声道,“想必魏王世子在床.上肯定被伺.候的很爽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向着七殿下……”
再也压制不住怒气,颜遇抄起旁边磨墨的砚台就砸了上去。
齐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在地上打,砚台还是石头做的,颜遇又下了死手,一瞬间头破血流,直接被砸傻了。
颜遇暴戾的砸着人,“叫你嘴贱!叫你嘴贱!那你这嘴就别要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侮辱殿下?!”
齐祁今日来得早,其他皇子都还没到,身边只跟了一个书童,还被颜遇的人眼疾手快的拦在了一边,不许他过去帮忙。
而谢晚烛的人硬生生等着颜遇砸的差不多了,才装模作样的上前拉架,“算了吧,世子别打了……”
其他围观的世家公子家世都不如颜遇和齐祁,完全不敢上前掺和。
被拉开的颜遇,如受惊的小鹿般扔掉砚台,哭唧唧的扑到了谢晚烛怀里,“好疼啊,殿下……砸砚台砸的我手疼……”
众人:“……”
颜遇是为了自己才这样的,谢晚烛没有推开人,反而动作轻柔的捧起了对方的手,语气心疼道,“我给你吹吹。”
那边齐祁的书童哭的都快要碎掉了,他奋力的挣开束缚,想跑出去找外援,跑到外面正巧碰到了刚到国子监的三皇子谢殷和二皇子谢行舟。
谢行舟温文尔雅的扶着人,关心道,“怎么了,哭成这样?”
书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殿下,您快去救救我家主子吧,他快要被魏王世子给打死了!”
两人脸色一变,立马往里面赶。
谢殷和谢行舟到的时候,颜遇还赖在谢晚烛的怀里撒娇,他柔弱的将自己的手举到谢晚烛唇边,可怜巴巴的道,“还是很疼,殿下你再吹吹嘛~”
而两人的旁边昏着生死不明的齐祁。
齐祁是谢殷的人,谢殷的脸色极其难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七弟,魏王世子,你们是不是该给本殿下一个交代?!”
颜遇这边娇媚的对谢晚烛笑了一下,那边看向谢殷的时候就冷下了脸来,“三皇子,本世子还没朝你要一个交代呢,今日本世子刚一到这里,就听到齐公子不分青红皂白的辱骂我和七殿下,然后没控制住不小心打了他几下。”
“几下?!”看着满地血的谢殷面色冷若冰霜,“不过是骂了你们两句,魏王世子至于下如此重手吗?!”
颜遇扯着唇嗤笑,“不过是?辱骂皇室可是重罪,三皇子难道不知道吗,再说了本来按照律法他是要被入狱关押的,本世子现在打了他一顿免了他的关押,还便宜他了。”
谢殷被颜遇这番歪理说的脸色铁青,眼底冒着阴翳的光,“这么说他还要感谢你了?!”
颜遇哼了声,“感谢就不必了,三皇子还是赶紧把人送去救治吧,别在这跟我争辩了。”
在颜遇刚被拉开的时候,就有人派小厮去请了医师。
此时正好医师赶来,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谢殷的眼里冒着寒气,“魏王世子,我们走着瞧。”
颜遇吓的直往谢晚烛怀里缩,神情受惊,宛若受到威胁的小兽,“殿下我好怕呀~到时候你可要保护我啊……”
谢殷气的牙都要咬碎了,他死死的捏着拳头。
谢行舟抬手拍上谢殷的肩膀,朝他摇摇头。
谢殷恶狠狠的瞪了颜遇一眼,转身去查看齐祁的伤情。
齐祁伤的不轻,被砸破了头和嘴,鲜血流了一地,不过颜遇在砸人时有分寸,只是让人吃了苦头,并没有要将人砸死。
今日的课到底是没上成,出了这么大的事,颜遇一行人全部被请到了县衙,齐祁还昏迷着,他爹齐国公齐谦珺和谢殷谢行舟来了。
颜遇那边,谢晚烛和林昭言来了。
知县坐在朝堂上,不住的抹汗,根本就不敢审,两边他都不敢得罪,不管怎么审,到最后倒霉的都是他。
就在知县汗流浃背的时候,薛珩来了。
作为大理寺少卿的薛珩同样有审案的权力,且他的官职要比知县大很多。
在知县期待的目光中,薛珩缓缓开口了,“事情我都听说了,此案本官来审吧。”
谢殷当即就不乐意了,他也知道薛珩与谢晚烛的关系。
可还没等谢殷开口,知县就如获大赦般的卸下了官帽,跑得飞快的将薛珩请到审案桌上,对着谢殷几人请罪了几句,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知县已经将近耳顺之年,众人见他跑得如此丝滑而毫不停顿:“……”
薛珩轻咳了一声,笑眯眯的道,“诸位放心,本官审案向来公平公正,不会有任何的偏私的。”
齐国公齐谦珺冷哼一声,“希望如此。”
薛珩刚要审案,外面有人来报,说右相来了。
柳鹤衍今日穿了身月牙白的锦袍,整个人如雪中青竹,气质清贵优雅。
“好热闹呀。”柳鹤衍缓步而来,他走到了薛珩的下首、靠近谢晚烛的那边坐下了。
露出一个沉静又谦和的笑,他的嗓音清越动听,目光带着难得的饶有兴致,“诸位不介意本相旁听吧。”
谢殷气的血流直冲天灵盖,傻子都能看得出柳鹤衍根本就不是来旁听的,这是来给谢晚烛他们撑腰来了。
齐谦珺也气的浑身发抖,不过到底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至于当场失态。
这时,外面又来了传报声,说国师来了。
谢殷的脸色变得极度的难看,已经隐隐青紫了。
这**的又来一个谢晚烛的相好的来撑场面了?!到底还有几个?!
谢殷死死攥着拳头,眸光深处藏着怨毒。
温子衿还是一副泠泠的清冷矜贵样,他慢条斯理的走到了薛珩的另一侧坐下,眸光极清极淡,懒洋洋的开口,“有本官在,薛大人审案可不允许有任何偏颇啊。”
薛珩薄唇轻扯笑了一下,“自然。”
见案子还没开始审,谢殷就已经快要气晕了过去,谢行舟连忙拉着人,低声安抚道,“已经派人通知母后他们了,此案我们未必会输。”
026 撑腰2
薛珩先是听了颜遇的陈述,颜遇的说辞和在国子监时的一样,是齐祁先冒犯皇室,他心地善良,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齐谦珺两眼通红,气的眉毛都差点竖起来了,“就算小儿多有不敬,魏王世子也没必要下死手吧?!到现在小儿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谢殷也怒气冲冲的说了许多。
一开始还好好的,可审着审着,府衙内几人的目光就直勾勾落在谢晚烛身上。
几缕乌发从肩头滑落,谢晚烛乖顺的坐着,长睫脆弱的低垂,侧颜苍白清俊,像是冬日枝头的一捧初雪,恍着勾人心魂的美。
那边谢殷的陈述结束了,薛珩却依旧沉浸在谢晚烛的美貌中,久久没有开口,还是柳鹤衍好心的提醒了薛珩一句,他才回过神来。
薛珩红着耳朵轻咳一声,正襟危坐道,“本官觉得是齐公子先不敬皇室,魏王世子才无奈动手的,但是魏王世子下手也确实太重了,便罚魏王世子登门赔礼道歉,并赔偿钱财百两。”
这个惩罚跟没有一样,而且颜遇登门道歉过后,说不定齐祁的伤情会被气的更重。
案子判的跟玩似儿的,而实际上薛珩方才连谢殷他们说了什么都没听,就准备走走过场随便轻判一下颜遇就算了。
齐谦珺忽然拍着椅子把手站了起来,目光阴冷的盯着薛珩看,脸上的皮肤都恶狠狠的扭曲着,“我儿被打了个半死,他轻飘飘的道个歉,赔点钱就算了?!那本侯现在打了魏王世子,是不是也如此便行了?!”
齐谦珺话音一落,府衙之内气氛变得诡异安静,倏然一道轻笑打破了这古怪的氛围。
柳鹤衍慢条斯理的偏头,那张风光霁月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冷淡的笑意,“说到底,此事怪的还是齐国公,倘若齐国公将齐公子管教的好,他便不会口无遮拦、无故诋毁皇室,今日又怎会招来无妄之灾呢?”
整个府衙内回荡着柳鹤衍意味深长的声音,“本相听闻前段时间齐公子当街强抢民女,那女子不从,就被他活生生打死,一年前齐公子为了一名妓子在青楼与他人大打出手,闹出了两条人命。这些细细算起来,齐公子是不是也该替他们偿命?”
柳鹤衍待人时唇边时常噙着笑,现下他不笑时,眼眸漆黑深沉,视线薄戾,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还是齐国公觉得仗着家世便可草菅人命,将大周律法视同儿戏。”
柳鹤衍的话外之意很明显了,要是齐国公执意追究颜遇的责任,那要查就全部查一遍,把齐祁先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全部重新清算。
闹出那么多条人命,昭告天下必然引起众怒,就算齐国公拿齐家世代的荣耀与贡献相抵,最多也只能保下齐祁这条命,倒不如现如今这种局面了。
可那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儿子啊,就白白被死打一顿吗!?
此时,温子衿兴致缺缺的开口,嗓音清冷如皎月,“右相,说不定都是误会,万一是那民女爱慕齐公子,自荐枕席不成,成痴成狂,当街自杀以表情意。而一年前那件事也可能是齐公子英雄救妓子,在青楼与流氓大打出手,勇斗恶徒,为民除害。”
不得不说温子衿一脸高冷的,说出如此阴阳怪气的话,很有反差感。
这两件事的真实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柳鹤衍说的那样,而温子衿的反讽意味浓厚,让颜遇都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应声道,“国师说的在理,倘若查出来真相是齐公子做了好事,本世子一定请父王谏言圣上,好好的嘉奖一下齐公子。”
齐谦珺被这几人一唱一和说的脸色黑青,可他们说的是事实,齐祁确实做了恶事,查下去只会对他们不利。
见齐谦珺有了退怯之意,谢殷与他低语道,“母后在来的路上了。”
就算皇后来了替谢殷他们撑腰也无用,要是颜遇他们闹到圣上面前,将齐祁的那些旧账翻出来,此事不会善了的。
齐谦珺死死压抑着怒火,额间青筋凸出,半晌,他压着声音道,“此事罢了,皇后娘娘那边臣自会去请罪。”
谢殷不甘心的看了谢晚烛一眼,也跟在齐谦珺身后,拂袖离去。
见谢殷走了,谢行舟并没有着急走,反而目光在温子衿几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又落到了谢晚烛身上停顿许久,才面色有些古怪的离开。
*
那帮人一走,众人的目光便全部落在了谢晚烛身上。
五道强烈的目光让谢晚烛感觉头疼,他想假装不适,立刻离开,却被柳鹤衍拦住了去路。
柳鹤衍唇角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殿下,臣会些医术,不若让臣替殿下看看?”
薛珩见状,连忙上前拨开柳鹤衍拦着谢晚烛的手,茶言茶气的道,“丞相这话,怕是连自己也不信吧,殿下这一看便是累了需要休息,而丞相竟还拦在殿下面前,不让殿下走。”
说着,他捂唇柔柔的笑道,“就丞相这医术,还是莫要为殿下探脉了吧。”
刚刚众人帮着颜遇,结成同盟,无非是颜遇为的是谢晚烛,才惹出的这事,他们一致对外没什么,现在外人走了,同盟瞬间瓦解,几人都互相看不顺眼起来。
颜遇赞同的点点头,说话间手搭上了谢晚烛的腰,一副舍己为人的神情,“少卿说的对,殿下是为了我才如此疲惫的,我应当对殿下负责,那么就让我抱殿下回去吧。”
他的手刚碰到谢晚烛就被林昭言拍开了,林昭言眸光真挚诚恳的看向对方,“世子方才打人耗费了体力,也需要休息,我常年练武,抱殿下一个时辰都不再话下,还是让我来吧。”
见众人都不相退让,薛珩摆摆手,“罢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相逢即是缘,今日我做东请大家。”
谢晚烛身体不好,众人怕他饿着了,这才退让。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薛珩朝谢晚烛眨了眨眼。
临走前,薛珩与众人道,“我在江州查案时,江州知府送了我两瓶陈年桃花酿,我回去取来。”
桃花酿酒气不大,喝了对身体没任何伤害,谢晚烛也能喝上一些。
见薛珩要回去拿东西过来献媚,颜遇和林昭言也要回去拿,温子衿和柳鹤衍则想与谢晚烛一同前去酒楼。
得到薛珩的暗示,谢晚烛抚着额头,弱柳扶风般轻声道,“我要回王府一趟,你们先去吧。”
不待其他几人多加追问,薛珩就拍板了,“那一个时辰后,我们芳知楼见。”
*
一个时辰之后,颜遇与林昭言在芳知楼大眼瞪小眼,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谢晚烛与薛珩的身影。
旁边的温子衿眸光淡淡的扫向两人,“真蠢,被耍了都没发现。”
颜遇呵呵道,“那你为什么坐在这?”
他要是这时还没反应过来薛恒故意说了错的地址给他们,就是真蠢了。
踹了一脚椅子,颜遇恶狠狠的道,“上了这个恶当了!!”
温子衿无辜的撑着下巴,乌发垂落,他眸光轻敛,俊美的脸庞带了些霜雪般的锋冷,“来欣赏你们的蠢样啊。”
颜遇漂亮的凤眸瞪得溜圆儿,“你!!”
温子衿动作优雅的起身,眼底冷冽的眸光漾了下,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意,“我真心的觉得以颜世子与林将军的头脑,就不要恬不知耻的觊觎殿下了。”
说完,温子衿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嗓音清泠,带着濯雪冷月般的凉意,他难得真心的笑了下,“殿下是我的。”
然后温子衿转身出了雅间。
屋内一直未出声的柳鹤衍此时笑眯眯的望向两人,温声道,“你们别听国师胡说,殿下最后一定是我的。不过国师前面那句话说的不错,二位早日退出,也免得到时殿下与我喜结连理,你们伤痛欲绝、不能自已。”
看着柳鹤衍走出去的背影,颜遇冷笑着眯了眯眼。
他们走着瞧!!!
相比于颜遇,林昭言倒是冷静了许多,他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喂,我们要不要合作,先把另外三个踢出局,我们俩再争。”
颜遇抿抿唇,眼底泛着阴鸷的光,“好啊。”
表面是同盟结成了,至于两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
此时,京城某个地处偏僻的酒楼,薛珩一边温柔小意的替谢晚烛扒虾,一边眼神拉丝的撒娇,“殿下,我为了你将国师他们得罪了个遍,你可要怜怜我呀……”
知道薛珩的想法后,谢晚烛本想直接回王府休息的,可薛珩一直缠着他,大有不陪对方吃饭,就将温子衿他们全部叫来的架势。
没办法,谢晚烛只好来了。
谢晚烛假装听不出薛珩的话外之意,拿公筷夹了些菜到他碗里,温声道,“那你多吃些,好好补一补。”
薛珩美目顾盼间,光华流转,他轻笑道,“我要殿下喂我吃。”
谢晚烛拿筷子的手顿了下,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无甚表情的笑了下,“好啊。”
结果喂着喂着,谢晚烛就被压到了桌沿上。
027 承诺
圆桌很大,一边摆了菜肴,另一边还有很大的空位。
谢晚烛被压到了桌沿上,双腿被迫分开,薛珩强行挤了一只腿进去。
薛珩的动作很突然,谢晚烛手间的玉箸被撞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上半身因为惯性压到了桌上,谢晚烛想撑着手臂起身,却被薛珩扣住下巴捏住了双颊。
身体被迫高仰起来,张开了殷红的唇,谢晚烛不虞的想拍开薛珩的手,两只手却被对方毫不费力的扣到了身后。
谢晚烛惊愕的睁大了眼眸,“你做什么?!”
明明做了这等出格的事,薛珩还一脸受委屈的模样,“殿下……你声音这么大,都吓到我了……”
嘴里吐着委屈兮兮的话,薛珩手上的动作是一点儿不停。
他解开发带,动作迅速的绑住了谢晚烛的双手。
乌发落了满肩,薛珩手上得了空闲,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腿根被灼热的手掌抚摸,谢晚烛脸色冷了两分,“薛珩,你胆子那么小,就别做这种惹我生气的事。”
薛珩咬着下唇,呜呜了两声,“殿下需要我的时候叫我阿昀,不需要的时候便叫薛珩了。”
明明就是薛珩做了过分的事,谢晚烛才态度变化的,现在始作俑者倒是先委屈上了。
谢晚烛别过脸去,浑身排斥,“把你的手从我腿上拿开。”
手是从腿上拿开了,然后又落到了腰上。
薛珩顺势压到了谢晚烛身上,他将头埋到了谢晚烛怀里,语气柔弱又多情,“殿下莫怪我,我只是……太喜欢殿下了。每日想着殿下,连觉也睡不好,一闭眼,眼前全是殿下的模样。”
艳红的舌尖在齿间一闪而过,薛珩伸出舌头,沿着谢晚烛精致的锁骨细细舔过,“殿下,试问哪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与其他男人虚与委蛇的,我只是太醋了,这种空虚感只有通过与殿下接触才能弥补……”
湿濡的触感让谢晚烛敏感的身躯微微颤抖,他无力的想躲,却根本躲不过。
薄唇贴在雪白的肌肤上,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薛珩张开唇,咬了下去。
微弱的闷哼声从谢晚烛的唇齿间溢出。
薛珩眸光幽暗,像是蛰伏黑夜的野兽,他的嗓音暗哑,充满侵略性,“想要……殿下……”
在层层叠叠的光线交叠下,容貌姝丽的大美人,用暧昧的、无比魅惑的声音,很轻的说,“想要殿下……全身心都属于我……”
薛珩红润的薄唇微微一笑,不经意间流露出勾人的情态。
要是旁人怕是早就不能自已了,可谢晚烛的心比千年寒冰还冷。
他的心中对面前的勾引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面上眼睫轻颤,眸光泛起涟漪,仿佛被勾的动了情。
谢晚烛抬手抚上薛珩的眉眼,细细描绘,指尖动作很轻。
厢房内的光影不是很足,虽是大白天,也点了蜡烛。
谢晚烛弯眼笑了下,交错的烛光、日光落在他那张面容上,晃出无边艳色,让薛珩受不住的呼吸一滞。
察觉到搂着自己腰的手力道加重,谢晚烛眼眸弯起,一笑潋滟生辉,“想要我?”
两人的距离极近,薛珩几乎可以从谢晚烛的瞳孔里窥见自己愈渐痴迷的脸。
呼吸渐渐被加重,薛珩着魔似的点了点头。
谢晚烛眼底深处藏着凉意,他低低诱哄道,“阿昀,帮我登上皇位,我就给你,好不好?”
薛珩的瞳孔放大,喉结不自主的滚动,他颤抖着激动的抱住人,眼尾泛着病态的红,“殿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谢殷回皇宫后发落了好几个宫人,不是哪个奴婢东西没端好被发落了出去,就是哪个小太监不服管教被拖出去打了一顿。
谢行舟到的时候,谢殷还在对着下人发火。
制止住谢殷接下来的暴行,谢行舟无奈的扶额,挥手叫下人们出去,“怎么这么大的气性啊。”
谢殷将手中的鞭子扔到地上,气愤道,“给你你不生气?!我好好的生辰宴,都被谢晚烛还有颜遇那两个小畜生给毁了,今天齐祁又出了那样的事。”
齐祁与谢殷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情谊还是在的。
接过谢行舟倒的茶一口抿下,谢殷怒火小了些,“对了,周宗信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施施然坐到谢殷身侧,谢行舟点了下下巴,“这些年他们一家人的罪证全部都被搜查出来了。”
“真有意思。”说着,谢行舟饶有兴趣的叹了口气,“周宗信儿子犯的罪当诛三族,女儿犯的罪当诛三族,他自己犯的罪当诛三族,加起来正好诛九族。”
谢殷冷笑,“破坏了我的生辰宴,诛九族都算便宜他们了,应该诛十八族的!”
谢行舟失笑,“好了,别气了。”
周宗信的事情处理了,还有齐祁的,一想到齐祁,谢殷就有些烦躁,齐国公一家是支持他的,若是齐国公失势,那他登上太子之位的筹码便少了一筹。
谢殷起身,走到谢行舟身旁,拉着他的衣角撒娇,“皇兄,你帮帮我吧。”
谢殷与谢行舟一母同胞,而谢行舟无心太子之位,所以帮谢殷登上太子之位是必然的。
谢行舟眼底划过异样的神色,“你还在担心谢晚烛会与你争抢?”
谢殷瘪瘪嘴,“皇兄,今天你也不是没看到,他一脸的狐媚样,勾了朝廷好几个重臣了,而温子衿与柳鹤衍又颇有手段,到时谁胜谁输还真不好说。退一万步讲,除掉一个竞争对手,都是最稳妥的方法。”
谢行舟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既然他想靠狐媚得势,那我们便顺水推舟的帮帮他。”
谢殷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他问道,“皇兄是说马上的春猎……?”
“对啊。”谢行舟笑眯眯的道,“要是让父皇看到谢晚烛与他人不堪的淫.态,你说他还有当太子的机会吗?”
谢殷今日的怒气瞬间全消,他笑了下,“皇兄,到时别忘了找最烈的春.药。”
*
谢晚烛一回到七皇子府,就碰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颜遇。
屋内没点烛火,光线暗淡,颜遇抱着膝坐在小榻的一角,背影看上去有几分落寞和孤独。
见到谢晚烛回来了,颜遇的眼神有些幽怨,小脸气鼓鼓的,“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很久了。”
可能是真的生气了,连殿下都不叫了。
还不待谢晚烛开口,颜遇就继续质问道,“殿下和薛珩串通好的,甩掉我们是不是?”
谢晚烛没有回答颜遇的问题,而是去案前点亮了烛火。
见谢晚烛不回答,颜遇更气了,贝齿咬着下唇,用力之大都磨出了牙印。
谢晚烛坐到颜遇的身旁,语气很轻,叹息般的开口,“你要来可以先派人传报,等我回府了再过来,何必等这么久呢。”
颜遇凤眸清凌凌望过去,目光带着几分嗔怨,“殿下是不是想将你甩掉我们的事情岔过去?”
谢晚烛眸光微不可见的一顿,眉头轻皱了下。
沉默就代表着默认了,颜遇面无表情的,凤眸里压着薄戾和冷意,“我的好殿下,说说你和薛珩都干什么去了?”
察觉到颜遇的目光,谢晚烛立刻就想起身,可还是没有快过对方。
颜遇态度强硬的将人拉到了怀里,手指探入谢晚烛的口中,语调阴冷,“殿下刚刚是不是跟薛珩亲过了。”
这个很有侵略性的动作让谢晚烛眸光变了又变,不过到底还是忍下了心底的不快,去安抚正在气头上的颜遇。
谢晚烛眨了眨眼,乖顺的放松,没有抵抗对方的动作。
不但没有抵抗颜遇的动作,谢晚烛还伸出了舌头,讨饶似的轻轻碰了下对方的指尖。
这触碰让颜遇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谢晚烛会反抗挣扎的。
就在颜遇愣神的间隙,谢晚烛后仰了下,让颜遇的手指退了出去。
“没有,我刚刚没有亲过薛珩。”谢晚烛柔声低语,说着哄骗人的谎话,“我只让阿遇亲。”
面对谢晚烛的服软加情话,颜遇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质问人,现在一秒钟就软了下来。
见颜遇的态度有所松动,谢晚烛微微一笑,低柔的嗓音包含着无限的魅惑力,“阿遇,今天我真的很感动,感动阿遇会在那种时刻为我挺身而出。”
颜遇瞳孔轻微的收缩,他抿了抿唇,生硬的转移话题,“今日那么多人都来为殿下撑腰,那殿下岂不是要感动很多次?”
谢晚烛垂眸,心底其实有些厌烦每天都要和这些人拉扯,可他又想到两年前,颜遇、温子衿与柳鹤衍三人说的话,想把他关起来,关在金屋里。
他不努力登上皇位,那下场便是要当金丝雀了。
想到这里,谢晚烛心底的最后一丝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就是颜遇他们对他心怀不轨,他只是求自保,利用了他们而已。
至于薛珩与林昭言,他承认是他无耻的利用了两人的情意,等到他登上皇位之后,多封赏些东西补给他们便是了。
028 委屈
“怎会?”谢晚烛昳丽的眉眼映出惊人的艳色,“阿遇为我做了那么多……”
指尖突然被冰凉柔软的手指滑进,又轻又柔的扣住,颜遇眸光颤了下。
谢晚烛握住颜遇的手,在唇边落下一吻,他微微抬头,水润的眸光潋滟,漂亮又勾人的过分,“自然是阿遇最让我感动了,再没有旁人了。”
颜遇倒吸一口凉气,他反握住谢晚烛的手,拉到唇边亲了又亲,语气又低又轻,还带了点自我唾弃,“每次殿下惹了我不高兴,朝我撒撒娇,我便是再有天大的气也没了。”
单手搂着谢晚烛的腰将人抱到怀里,颜遇人畜无害的歪了歪头,凤眸发亮,“殿下,我们之中你最喜欢谁呀。”
没等谢晚烛回答,颜遇就忽而一笑,自问自答道,“我知道,殿下肯定会说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观着对方的神色,谢晚烛迟疑的点了点头。
颜遇低笑几声,他笑的肩膀都抖动了两下,脸颊浮起了云霞般的艳丽红晕,无辜的表情下却难掩着邪气,“既然殿下最喜欢我了,那我亲亲殿下不过分吧。”
谢晚烛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红唇微一分开,就被堵住了。
颜遇神情无害,动作却又凶又急。
他低头舔.吻吮.吸着谢晚烛的唇,蛮横且凶残,根本不顾对方的推拒,压迫感十足的啃咬。
谢晚烛眼睫不停的颤抖,眼尾沁着薄泪。
反击似的去咬侵入者的唇,却被颜遇眼疾手快的捏住了下巴。
被啃咬的红肿的唇瓣微微分开,谢晚烛低垂着眼睫,眼里水汽氤氲,将病弱美人的孱弱味道发挥到了极致。
颜遇看的痴迷,嗓音低哑,“殿下别咬,那样我会更兴奋的。”
说罢便又吻了上去。
……
……
一炷香后,谢晚烛伏在颜遇怀里微微失神,湿润的眼眸半睁,下方的眼珠涣散。
颜遇低头啄吻着谢晚烛白腻的侧脸,眸中浸满痴迷情意,“真的……好期待殿下的初.夜啊。”
不敢置信这种话颜遇张口就来,谢晚烛惊愕的后退,“你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颜遇餍足过后终于想起来装好人了,他小狗似的蹭了蹭谢晚烛的额头,勾着唇角语气讨好道,“殿下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可颜遇刚刚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
……
又一炷香过后。
谢晚烛坐在小榻上看书,颜遇跪在谢晚烛脚边认错。
见谢晚烛只静静的看书,连个眼神都不分给自己,颜遇酝酿了会儿情绪,但是可能是刚刚亲过,心情太亢奋了,情绪没酝酿的出来。
狠下心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肉,颜遇痛的呜嗷了一声,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眼前一阵模糊,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颜遇吸了吸鼻子,猛地抱住谢晚烛的腿,哭的十分委屈,“殿下别生气了呜呜呜呜……念在我第一次犯的份上,殿下就原谅我吧……”
谢晚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色冷淡,“放手。”
这一下颜遇更委屈了,连眼睛都哭成波浪形状了,“呜呜呜……我、我只是太爱殿下了……”
可怜巴巴的扒着谢晚烛的裤腿,颜遇眨了眨酸涩的眼,“娘亲跟我说,爱是不能控制的。”
谢晚烛这下连话都不想说了,理都不理颜遇。
本来是酝酿来的情绪,这下颜遇成真哭了,他伤心的将脸埋到谢晚烛膝盖上,放声大哭,“呜呜呜我好委屈,殿下根本就不喜欢我,还说什么最喜欢我了,都是骗鬼的话!!殿下分明就是在利用我,殿下好过分……”
颜遇是真的将脸全贴了上去,谢晚烛突感膝盖处一片湿润,他低头一看,颜遇把泪水全抹他裤子上了。
察觉到谢晚烛凝视的目光,颜遇茫然的抬起头,又似有所感的低头看了看裤子上那颜色明显深于其他地方的一大片,顿感不好。
“啪”的一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响起。
谢晚烛拍开了颜遇还搭在他膝盖上的手。
这次谢晚烛用的力气不小,颜遇白嫩的手背都出现了淡淡的红印。
颜遇眸光一变,就在谢晚烛以为对方会有几分气性的时候,那人亲了亲自己手背被打的地方,眼底流露出着迷的神色,“殿下打了这里,在下次见到殿下之前,我是不会清洗这里的。”
谢晚烛:“……”
谢晚烛被气笑了,他把书往颜遇身上砸,笑骂道,“滚滚滚。”
颜遇将书接到怀里,漆黑深沉的眼眸清澈,带着真诚气,“殿下,下次打我别用手,拿东西砸,我皮糙肉厚的,打了殿下会手疼的。”
颜遇眸光真挚,无半分玩笑的意思。
谢晚烛抿了抿唇,叹了口气,“不生你气了。”
颜遇闻言,开心的抱着谢晚烛在空中转了一圈。
*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春猎的日子了。
每年的春猎都是包围一整座山,皇室贵族在其上狩猎,狩猎分好几轮,每轮都有彩头,青年才俊们可以选择感兴趣的项目参加。
第一轮是射箭。
要论射箭大周朝的青年才俊中无人能与林昭言比,但是此次春猎各国都会派使臣来,想要在各国面前立威,大周朝就要在每轮的角逐中取胜。
因为是东道主,东璃来的比其他国家都要早,皇帝想着发扬发扬国威,便组织了个赛前特训,叫所有准备参加春猎的青年才俊,都来聆听一下林昭言的教诲。
特训当天下午,不知道为什么林暥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这让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为了防止自己那个混账儿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林暥还是去了现场。
*
林暥去的时候,齐祁的好友方涛正气势汹汹的看向谢晚烛,“七皇子身娇体弱的,怎么也来狩猎场,到时谁不小心再碰着七皇子了,那就成大罪过了。”
从小到大谢晚烛被羞辱过很多次,这种级别的羞辱他根本不在乎,但是林昭言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不是,你谁啊?!”
方涛在京城还算出名,也自认有点成就,所以有些心高气傲,却没想到林昭言压根就不认识自己。
他的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林将军眼高于顶,不认识在下也正常。”
这时颜遇抱胸,啧了两声,“他你都不认识啊,我们名扬天下的方小公子嘛。”
听到颜遇的话,方涛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可下一秒颜遇却话锋一转,“方小公子能文能武,论才情,十七岁醉酒连作三首诗,一百二十字写错八十字。论谋略,从商从贸,仅用一月时间就亏损五百两银子。”
颜遇话音刚落,林昭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还确实是能文能武。”
就连谢晚烛也被颜遇这番话给逗笑了。
方涛的父亲是尚书,官职比林昭言的父亲低很多,要不是他与齐祁实在交好,咽不下这口气,也不会出来找谢晚烛的麻烦。
不远处传来很多人的闷笑声,方涛眼中闪过羞愤,他一把抓起自己的弓箭,对着谢晚烛晃了晃,“七皇子敢不敢与我比试比试?”
他都打听过了,谢晚烛身体弱,基本没碰过什么弓箭,想到他的好兄弟现在还躺在床上休养,他今日是一定要替对方好好出了这口恶气的。
听到方涛的话,颜遇和林昭言当即就脸色一变,谢晚烛病弱,没练过多少次射箭,比了之后多半会输的。
可不比也不行,谢晚烛被方涛这一下直接架在了这里,身为皇子的谢晚烛若是连应战都不敢,那么传到皇帝耳里,必然觉得谢晚烛极其软弱,丢了皇家的面子,而若是谢晚烛输了,皇帝也会觉得谢晚烛无用。
所以不管如何,谢晚烛不仅要应战,还要赢。
谢晚烛微一颔首,“好啊。”
见谢晚烛应了,方涛冷呵一声,“既然是比赛,那自然要有彩头了,输的人就围着狩猎场狗叫一圈如何。”
林昭言想拦着谢晚烛,还是晚了一步。
谢晚烛神色不变,“好啊。”
方涛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射静物没意思,我们就比射活物,将红黄蓝三种颜色的丝巾绑在兔子耳朵上,我们一人有三箭,射中带着红丝巾的兔子得三分,黄的两分,蓝的一分,到最后谁的分高谁胜。”
比赛各项都有了,现在还差个裁判。
没等方涛继续开口,林昭言就抢先道,“试问在场的各位,有比我更适合当裁判的吗?”
确实没有,可方涛还是不愿意,“谁知道林将军会不会偏私。”
颜遇正气凛然的道,“那我跟他一起当裁判吧,他一人偏私,总不会我们两人都偏私吧。”
方涛:“……”
方涛咬着牙道,“你们把我当傻子吗?!”
虽然方涛不愿意,可一来在场的人确实没有比林昭言更有资格的,二来都不想蹚这趟浑水。
没办法到最后还是林昭言当了裁判。
将兔子们都绑好丝巾放到赛场,赛前林昭言一脸正气的看向方涛,“方公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我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偏袒的。”
方涛:“……”
更不放心了。
029 中招1
狩猎场很宽阔,远处青山绵绵,视野很好,周边是鸟兽此起彼伏的鸣叫声。
清风徐徐,林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方涛瞧不上谢晚烛,直接拉满弓朝四散的兔群射去,箭唰的一声射中了绑着红丝巾的兔子。
就在方涛志得意满,潇洒收弓的时候,林昭言鼓掌道,“零分。”
“凭什么?!”方涛当即愤怒的跳脚。
林昭言遗憾的指了指他脚下,“你踩线了。”
方涛低头,发现自己半只脚踩在线上,他瞪大眼睛质问道,“你方才为什么不说?”
林昭言摸摸鼻子,无辜的耸肩,“啊,这可怪不得我,我也是你射中了才看到,总不能你射艺不精,犯规了要怪到我头上吧。”
林昭言这话说了,要是方涛再怪罪对方,就是承认自己射艺不精了。
犯规了这一箭就作废了,还剩两箭。
抬头瞥见一脸幸灾乐祸的林昭言,方涛骂骂咧咧的再次拉弓射箭,可能因为先前那一箭废箭的缘故,后面方涛没发挥好,两次都只射了绑着黄丝巾的兔子,积了四分。
不过方涛输面也不是很大,在场的人都是这么觉得的,说不定谢晚烛连兔子都射不到。
正常规格的弓箭较重,对其他人感觉没什么,可谢晚烛肩不能杠手不能提的,拿起来连续射三箭怕是会很吃力。
就在谢晚烛去拿弓箭时,一个手里拿着东西的侍从小跑了过来。
侍从对谢晚烛行了礼后才道,“丞相怕殿下用不惯寻常弓箭,特意打造了一副,送与殿下。”
谢晚烛接过侍从手中用丝帛包裹的弓箭。
弓箭小巧,表面刻满精美花纹,其上还缀了颗宝石,华丽而精悍。
最重要的是一点也不重,握在手中没有任何负担,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谢晚烛朝侍从笑了下,“替我谢谢你们丞相。”
侍从恭敬的低头,“丞相说要谢谢殿下,这副弓箭在殿下手中才有价值,谢谢殿下让他发挥它的价值。”
谢晚烛无言,只静静的上箭、拉弦,动作潇洒、流畅。
他微一偏头,眸光骤然变得凌厉,隐隐透出肃杀之气。
羽箭离弦,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那箭风凌厉,带着无穷的力量。
紧接着众人只见两道疾光闪过,三只箭矢全部射中了绑着红丝巾的兔子。
把弓递给身后的人,谢晚烛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英姿飒爽。
他抬眸朝方涛笑了下,一双眼睛夭矫含媚,带着三分凌厉气,“所以你可以去狗叫了吗。”
林昭言和颜遇很少见到谢晚烛如此锋利的一面,病容孱弱间,锋利出尘,像是带刺的玫瑰,一时间几乎是让这两人看呆了。
就连狩猎场的一众人都看的纷纷抽气。
远处,云月族的男人歪头,琥珀色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中的谢晚烛,“那是谁?”
身旁的尼西担心的转眸,“王子,你不会对他感兴趣了吧,大王叫我们求娶的是东璃公主。”
阿伽寂俊朗刚毅的脸上,神情桀骜,“娶谁都是娶,有什么关系?我还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呢,又美又毒,有趣。”
原本按照云月国到东璃的路程,他们应该后日到,可阿伽寂等不到后日了,带着尼西两人快马加鞭,早来了两日,正巧就遇上了狩猎场上的事。
阿伽寂舔舔唇,眼里泛着势在必得,“我会让美人见到我的英勇的。”
林暥在远处默默看了半天,见他儿子没为了七殿下惹出事端来,才松了口气。
*
方涛在去狗叫前,还不死心的过来谢晚烛面前挑衅了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谢晚烛的错觉,在方涛靠近他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
就在谢晚烛细细探究时,那股香味便没了。
回到营帐的谢晚烛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叫来乌和,有些头疼的吩咐道,“这两日我吃的、碰的任何东西,都要经由医师之手,还有你去查查方涛刚刚在见我之前,都碰见了谁。”
见谢晚烛脸色严肃,乌和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就要出去查证。
谢晚烛扶着额头,又把人叫住,“倘若我出了事,你便去找林昭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些事就算他再小心,也不一定能躲得掉。
察觉到事情可能很棘手,乌和目露担忧,“殿下……”
谢晚烛垂着眸,侧脸苍白脆弱,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力又破碎,“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贞.洁算不得什么。”
谢晚烛已经大概猜到谢殷他们会下什么手了,各国建交,必然不会闹出人命来,否则怕是会有伤东璃的国威,再者有什么比下春.药毁掉一个人的声誉,更恶毒、更折磨人的方法了呢。
乌和默然,真到了那种时刻,不去找林昭言,他还能做什么呢。
紧紧的握住拳头,乌和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会尽全力保护殿下的。
*
待乌和出去后,谢晚烛叫了医师来替他把脉,可医师并没有脉出什么来,反而是觉得谢晚烛太多疑了。
怕出事,谢晚烛只在用膳的时候出去了下,可就算再小心谨慎还是中招了。
察觉到身体不对时,已经晚了。
谢晚烛感觉脑袋跟炸了一样,似有什么积聚在了里面,可偏偏又无处排解,视线模糊,浑身难受得让人发疯。
怎么会……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碰到,怎么会中招了呢……
可谢晚烛此时已经无暇思考这些了,神智被烧得昏昏沉沉,他狼狈的跌在地上,身体痛苦的蜷缩起来。
此时,颜遇掀开帐帘,蹦蹦跳跳的闯进来,“殿下~殿下~我摘了好多花,全给你。”
没有在视野内寻到人,颜遇朝里面走了几步,望向寝帐,这才看见缩成一团的人。
颜遇脸色骤变,扔下花,跑了过去。
怀中的人脸色潮红,黑发贴着额头,眼眸迷离,氤氲着雾气。
虽然没经历过情.事,但颜遇也能看出谢晚烛是怎么了。
美色在怀,又是心上人,颜遇的眸光变得灼热,喉结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殿下……”
准备冷水肯定是来不及了,再者谢晚烛的身体也受不了,那方法只有一种……
指尖死死的扣进肉里,让谢晚烛恢复了两分理智,他喘着气,吐出的嗓音却又娇又媚,“去,去你营帐,别、别在这里……”
戒备到这种地步都能中招,怕是谢殷他们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待会儿就会带人突然闯进来了。
谢晚烛身上盖着斗篷,整个人缩在颜遇的怀里,旁人也看不出颜遇怀里抱的谁。
幸好颜遇走的小路,路上没碰上什么人,也没引起什么怀疑。
*
另一边,见过谢晚烛的方涛纠结许久,还是去见了谢殷。
做坏事的时候不害怕,现在做完了,他倒有些怕了。
见方涛那一副畏缩的模样,谢殷嗤笑道,“怕什么,你身上的香味都散了,就算查,又能查到什么?再说了,出了事有本殿下顶着。”
才怪,出了事就把你推出去顶罪。
谢殷的话并没有让方涛心安,他反而更担心了,跟在齐祁身边这么多年,与齐祁交好的三皇子是什么一副秉性,他可是清楚知道的。
不可否认,输给他一直瞧不起的谢晚烛,又围着狩猎场狗叫了一圈,方涛当时羞愤不已,头脑一热,便答应了谢殷的怂恿。
可事后想来才觉得后悔,爱慕谢晚烛的那几个,到时候要是查出真相,不得扒了他的皮!!!
那边,下人来传信,说事成了。
谢殷唇角笑意更深,他心情很好的拍拍方涛的肩膀,笑眯眯道,“好了,别担心了,到时候要是真查到了你头上,打死不认便是了,本殿下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的。”
到时候一定排场拉满、风风光光的送你下葬。
说完,谢殷对下人抬了抬下巴,准备带人去谢晚烛的营帐看好戏。
*
谢殷这次是想让谢晚烛彻底身败名裂,借着玉佩丢了的由头,带着许多人挨个搜营帐。
要是寻常玉佩自然不可能有这么大阵势,可那玉佩是他及冠礼,皇帝送他的生辰礼物,皇上赏赐的东西丢了,此事兹大,不可小视。
为防止做的太明显,谢殷自然不可能直接去搜谢晚烛的营帐,而是随便挑了一个靠近谢晚烛的营帐搜查起来,这样很快就能搜到谢晚烛的了。
谢殷的阵势很大,人也越聚越多。
见来了这么多人,谢殷唇角的弧度虽然努力压了,但还是有点压不住。
第二个搜的就是林昭言的营帐,见状,林昭言倚着树干,同身旁的侍从疑惑的低语,“他这是丢了玉佩?怎么看上去这么开心啊?”
侍从刚想回答,就听林昭言靠了一声,“不对,他肯定是想了什么害人主意了,不然怎么笑成那样。”
话音未落,林昭言就蹿出去想去找谢晚烛。
*
颜遇抱着人进了营帐,便叫来了亲信守着营帐,不许放任何人靠近和进入。
030 中招2
纱幔憧憧,营帐内飘着淡淡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想沉迷其中。
怀中人的体温越来越高,热度通过两人相贴的地方一点点传过来。
颜遇本就不是什么柳下惠,更何况怀中人是心上人。
他只感觉胸口闷的厉害,周身也愈发燥热。
抬手抚上谢晚烛的脸颊,怀中人面颊红润,眼角湿红,衣襟早已被他磨的散乱。
颜遇的眸光炙热晦暗,像是要吞人入腹的野兽,“殿下,我帮你……”
谢晚烛费力的半睁开眼眸,潋滟的眸中透着难堪的痛苦与哀求,唇瓣被他咬的泛起一层红艳,嗓音颤抖,“阿遇,求、求你别……”
要是颜遇真想做什么的话,现在的谢晚烛毫无反手之力。
颜遇的手缓缓收紧,掌心因为用力过度都泛了白。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颜遇低下头,眸光沉沦,“殿下……待会儿我要奖励……”
……
颜遇拿起茶杯缓缓漱着口,已经过去许久了,到现在他的两腮还有些酸痛,薄唇红的艳丽。
替谢晚烛简单的清洗了一番,颜遇黏黏糊糊的抱着人,欢快的不停蹭来蹭去,“殿下,我是坏狗,碰了殿下……”
*
林昭言刚到谢晚烛的营帐门口,就见乌和脸色很难看的来回踱步。
三步赶作两步,林昭言焦急的上前询问,“殿下呢?”
见到林昭言,乌和握着衣角的手不断收紧。
他总不能告诉对方,殿下说出事了找你,结果被颜世子半道截胡了吧。
完了完了,乌和懊恼的锤头。
他为什么没有寸步不离的待在殿下身边。
看到乌和的状态,林昭言眯了眯眼,拽住他的衣领,“说,殿下到底怎么了?”
乌和还未开口,谢殷就带人走了过来。
见谢殷要搜查,林昭言直接抬脚挡了上去。
不管发生了什么,潜意识里他觉得现在拖时间是最好的选择。
*
谢殷那边要干什么,颜遇已经得到了消息,他腻歪了谢晚烛一会儿,就把人抱到了他的马车上。
当然他也没忘了派人去给乌和传信,叫对方放心。
这春.药很烈,**了三次才堪堪解完毒。
等谢晚烛悠悠转醒时,颜遇把脸埋在对方胸前,撩人缠绻的声线里透出委屈和可怜,“殿下,你可要好好补偿我一下,我脸颊到现在还酸着呢……”
刚解了药不久,谢晚烛现在脑子里还乱的厉害,记忆也稍微有点模糊,等缓了缓,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瞳孔睁大,谢晚烛黑色的眼睫微微颤动,耳根像是滴了血一样。
他不自在的闭上眼睛,不去看颜遇。
可颜遇才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湿漉漉的舌尖轻柔的含.住圆润耳垂,“殿下,我想要奖励……”
谢晚烛本就体弱,解完毒过后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要是往日颜遇对他动手动脚,谢晚烛还能挣扎几下,如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谢晚烛毫无反应,颜遇戏精上身,眼眸中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殿下欺负了我,要是不对我负责的话,我就不活了呜呜呜……”
谢晚烛:“……”
颜遇轻咬下唇,委屈的不行,“真没想到殿下是这种人,占了人家的便宜,爽过了,翻脸就不认人了……都说这世道女子艰辛,像我这样的可怜男子又何尝不是呢?”
谢晚烛:“……”
此时无声胜有声。
似乎只要谢晚烛不松口应允颜遇什么,颜遇就会一直说个不停,他捂着脸哭,“我失了清白,以后该如何在这个残酷的世道生存啊。”
谢晚烛红唇微张,嗓音沙哑又无力,“……你要我如何?”
颜遇用身体轻轻蹭着谢晚烛的身体,在他耳边缓缓吐息,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芒,“那殿下娶我。”
谢晚烛轻抿薄唇,眼神有些无语,“你是男子,我如何能娶你?”
颜遇唔了声,“是男子也能嫁人,男子女子只要真心相爱,又有什么关系?”
“殿下要是介意我男子的身份,那到时我便以女子的身份嫁给殿下……”颜遇舔舔唇,白皙的脸上晕染开一点点的红晕,他压低声音道,“只是……我以后要在上面。”
谢晚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蹭了蹭颜遇的脖颈,语气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我太累了,让我睡会儿吧。”
见谢晚烛眉间有疲惫之色,颜遇到底是没继续缠着人,替谢晚烛捻好被子后,吩咐人守在马车边,便回营帐那边去了。
敢给殿下下.药,他不会放过谢殷他们的。
*
谢殷见林昭言挡在面前,唇角勾了下,眼底泛着嘲讽的光,“林将军这是做什么,做贼心虚吗?”
林昭言脸色冷淡漠然,“非是本将军做贼心虚,反倒是三皇子十分可疑,三皇子不去自己去过的地方找玉佩,反而直接包围了营帐,挨个搜查,这举动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万一是谁在设计陷害人呢?”
虽然没明说,但林昭言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谢殷沉下来脸来,冷呵道,“大胆!不过是个小小的将军,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本殿下?!”
污蔑皇室是不小的罪名,若是谢殷找到正当理由怪罪下来,林昭言未必有好果子吃,可林昭言没有丝毫的退让,依旧挡在营帐门口。
谢殷冷笑一声,现在把林昭言给扣下正好,不然以后他还要想着理由把人给抓牢里去,就在谢殷要以林昭言不敬皇室的理由将人扣下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三皇子莫气,林将军不过是关心则乱,着急说了些错话,再者林将军说的不过是浑话,又不是三皇子真干了这事,三皇子大度,想必不会为了些莫须有的话计较伤身。”
这话说的好似谢殷真要计较起来,倒是验证了林昭言说的是事实,他很有嫌疑,是在设计陷害人了。
薛珩缓缓走到林昭言身侧,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见又来个难缠的,谢殷咬了咬牙,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怕给谢晚烛拖更多的时间,推开两人,谢殷就直接闯了进去。
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香艳场景,谢殷愣了下,旋即掀开了榻上的薄被,以及搜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找到人。
意识到谢晚烛可能躲到其他人的营帐去了,谢殷当即下令继续搜。
那边林昭言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薛珩,薛珩柔柔媚媚的笑了下,“大恩不必言谢,只要林将军心里记得昀之的好就行了。”
林昭言:“……”
见林昭言眸光凌厉起来,薛珩不打算继续逗对方了,他拿出镜子,一边理了理妆发,一边淡淡道,“我看到颜遇抱着殿下去了马车那。”
“看来殿下更喜欢颜世子啊,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向颜世子求助。”说着,薛珩自知失言,惊慌失措的捂住嘴,“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林昭言眼神中透露着怀疑,“你在挑拨我和殿下的关系。”
薛珩耸耸肩,傲娇的哼了下,“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殿下的人去没去颜遇的营帐前传信。”
这当然是假的了,只是薛珩说的肯定,让原本信念坚定的林昭言都动摇了起来,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
再说了,反正挑没挑拨得成功,对薛珩都没有任何影响,当然挑拨了任何人和谢晚烛的关系,对薛珩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见林昭言甩袖离去,薛珩收起了那副神情,变得面无表情。
*
谢殷搜了所有的营帐都没找到人,没办法此事只能罢了。
回到营帐他就扇了传信说谢晚烛已经中.药的下人一巴掌,“你不是说事情都办妥了吗,你们守在旁边,竟然没看到谢晚烛什么时候溜出去了吗?!”
下人委屈得不行,他们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守在谢晚烛的营帐旁,不然那样太明显了,只能隔着些距离守着,这样要是有掩护的话,其实是会遗漏的。
下人被打得跌倒在地,顾不得疼,他立马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兴许是七皇子走的隐蔽,我们才没看到。”
谢殷深吸口气,捂着额头,“行了滚滚滚。”
下人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
回去的颜遇就派心腹去查明了此事。
听完心腹的陈述,颜遇冷笑了两声,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好啊,既然敢这样对殿下,我不回敬回去,怎么对得起他们呢?”
*
那边谢晚烛睡醒后天都快黑了,他刚回到营帐门口,就见乌和一脸愧疚的站在那里,站得笔直,跟被罚站了似的。
知道乌和的想法,谢晚烛挥挥手,“无事。”
乌和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晚烛赶去休息了,“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乌和还想开口,“可……”
殿下,林将军在里面啊!不仅如此林将军好像什么都知道了,脸色还很不好看。
谢晚烛打断他,直接将人推了出去,关上了营帐的门,“行了,不必说了,我没事。”
被推出去的乌和还想提醒谢晚烛,却根本没有机会。
031 离开
谢晚烛掀开帐帘,突感气压有些低,他愣了愣,转眸看向低气压的来源处。
放下帐帘,谢晚烛往里走了两步,轻轻道,“阿昭怎么来了?”
林昭言脸色冷淡,他眸光直勾勾的望过来,“殿下方才和颜世子做什么去了?”
见林昭言问起,谢晚烛不打算隐瞒,反正只要林昭言去查,就能查到发生了什么,他想瞒也瞒不住,“谢殷给我下了春.药,颜遇方才用*替我解了药。”
闻言,林昭言的眸光陡然变得阴郁森冷,“他碰你了?!殿下中了药为何不来找我,要去找他?”
说着,他自顾自的别过脸去,压住眼底的泪花,“也是,殿下有那么多相好的,什么事哪还轮得到我。”
谢晚烛刚中了药,又被迫让颜遇**帮他解药,心里本就难受,此时林昭言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问,让他脸色也冷了下来,“相好?你是这么想我的吗?那我不去找他们,你能护得住我吗?!”
这么多年积压的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谢晚烛眸光颤动,盈着泪水,“如果你能护得住我,我何必去找他们,在我被设计陷害的时候你在哪?在我逃亡的时候,在我被卖到南风馆的时候,你又在哪?!”
因为太过激动,谢晚烛无力的扶着桌沿,他的眼尾嫣红,衬着苍白的肤色更加艳丽,“你以为我想像个婊.子一样到处献媚吗,我有什么?我能有什么?!不去争我的下场会是什么,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明明我什么也没做,我活着他们就不高兴……”
谢晚烛痛苦的捂着唇,脸色苍白而脆弱,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你只是满口的爱我爱我,你一句轻飘飘的爱有何用?!”
林昭言从小顺风顺水,他不知道谢晚烛原来有那么多的难处,他还以为就算谢晚烛不受宠,至少还是皇子,怎么会……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林昭言感觉心都要碎了,他无措的抱着人,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小烛,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无理取闹了……对不起,对不起小烛……”
谢晚烛垂覆着眼睫,嗓音带着哭腔,“阿昭,对他们我都是利用,只有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等我登上皇位就贬官他们,我不要旁人,我只要你……”
……
等林昭言走后,乌和进来,就看到谢晚烛坐在榻边无声的哭。
乌和目露担忧,心疼的开口,“殿下……”
谢晚烛见乌和进来了,面无表情的抹着眼泪,“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承诺也是。”
乌和顿了下,沙哑着声音问道,“殿下……喜欢过林将军吗?”
谢晚烛神情漠然的偏头,“或许吧。”
但再多的喜欢也在无数次的落泪后寡淡成凉薄的冷漠了。
……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谢晚烛病倒了,他也就不知道阿伽寂得了个第二,当众求娶他的事,也不知道当天夜里阿伽寂被五拨人下毒、投虫、下蛊的事情。
本来东璃自然不会让谢晚烛出嫁的,靠一个男子和亲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了,只是阿伽寂提出的和亲条件太丰厚了,让皇帝也忍不住动摇了心思。
牺牲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换来那么多好处,似乎是很划算的买卖。
见皇帝有动摇之心,温子衿借天象不好卜了一卦,卦象说不宜出嫁谢晚烛,宜出嫁的是谢殷。
这下皇帝沉默了,谢殷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怎么可能让他最宠爱的儿子出嫁呢,最后此事才罢了。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温子衿嘲讽的勾了勾唇,他眸光淡淡的望向帝王,高深莫测的道,“陛下,臣算出七殿下有旺国之相,只是殿下.体虚,怕是无法将作用发挥极致,不若陛下让臣带七殿下去相国寺修行一段时间。”
相国寺是皇帝专门为温子衿建的寺庙。
自从温子衿为皇帝算对了几次国家发生的大事后,皇帝对温子衿的话基本深信不疑,再者他也不关心谢晚烛,国师一提,便大手一挥同意了。
温子衿这一招玩的极其阴险隐蔽,以至于他带着生病昏迷的谢晚烛回到京城时,其他几个情敌才收到消息。
*
马车上。
谢晚烛昏昏沉沉间感觉被什么人抱住了,那人身体很凉,但是很舒服。
他迷迷糊糊的蹭了上去,紧接着下巴就被捏住,唇瓣好像蹭上了什么,软软的。
……
温子衿眸光晦暗,眼波微微流转,他单手撑在谢晚烛乌发一侧,另一只手捏着青年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黏腻的水声响起,温子衿轻咬着谢晚烛的唇瓣,嗓音低哑,“殿下你生病了,臣是在帮你治病啊……”
几不可闻的、破碎的呜咽低低的从艳红微肿的唇中发出,上面还有细小的咬痕。
温子衿眸光痴迷的看着谢晚烛艳肿的红唇,柔软的指腹细细的滑过青年的眉眼,忧愁又恶劣的表情让他矜贵禁欲的面容带了些莫名的欲,他低低道,“殿下,臣很生气,殿下为什么要让颜遇帮殿下**呢,臣醋的前天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一闭眼只想着殿下在颜遇身.下.娇.媚的模样了,所以……”
他撬开怀中人的唇,凶狠霸道的舔.吻。
吻完,温子衿不满足的又咬了下谢晚烛的喉结,“殿下,我要罚你。”
……
*
那边,颜遇知道了温子衿用计将谢晚烛单独带离狩猎场的事情,气的大骂特骂了半个时辰。
每年来狩猎场的名单都是定好的,谁要是单独离开需要向皇帝请示,皇帝同意了才行。
谢晚烛走了,颜遇觉得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意思了,也想走,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智慧者总是先人一步,在颜遇绞尽脑汁彷徨的时候,柳鹤衍已经借着京城商会出事、他要去处理的由头,在去相国寺的路上了。
临走前,柳鹤衍还给颜遇、林昭言和薛珩三人摆了一道。
032 算计
柳鹤衍能当上右相,一方面离不开他的手段,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能说会道、巧言令色。
他先是三言两语夸赞了皇帝谢诇的英明,然后点了云月族虎视眈眈,此次春猎必然要杀杀他们的威风。紧接着夸了林昭言骁勇、薛珩善谋、颜遇善言,他们三位优秀的青年才俊一定可以在春猎为东璃争光的。
此外,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柳鹤衍开口与皇帝说,要是林昭言他们三位杰出人才需要马上前往京城的他做什么,快马加鞭传信于他,他一定义无反顾。
作为一位皇帝,再没有什么比国家有威望、实力强大更能令他开心的了,当即应承下来。
那边无论找什么借口回京都被驳回的林昭言三人:“……”
怎么感觉被算计了呢?!
*
谢晚烛醒来时,人已经在相国寺了。
昏迷时他只是意识模糊,但也大概知道温子衿对他做了什么。
谢晚烛坐起身,薄被从身上滑落,腰上还锢着坚实有力的手臂,他轻嘶了一声,唇角又麻又疼。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薄纱般的衣服,谢晚烛的脸色一时间难看到了极点。
趁着他生病就对他做这种事情?!
极黑的眼珠盯着身旁还在熟睡的温子衿盯了好一会儿,谢晚烛越想越生气,抬手轻轻打了一巴掌上去。
这一巴掌很轻,虽然对温子衿没什么影响,但解了谢晚烛不少气。
打完,谢晚烛就想从温子衿的怀里离开,却被后者抱得很紧。
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脱离温子衿的怀抱,让谢晚烛一度怀疑对方在装睡。
就在谢晚烛想要将人推醒时,那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低头咬住了他的耳垂,“殿下……”
谢晚烛瞳孔微缩,他抵着胳膊想挣扎,却被直接连人带被压到了榻上。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轻轻敲打着朱窗,风声夹杂着林声阵阵,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温子衿那张清冷昳丽的面容低了几分,薄唇微微分开,他含住谢晚烛的喉结,用牙齿轻磨了下。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谢晚烛感觉酥麻感从喉结一直蔓延到了后脑勺。
还不待谢晚烛说什么,温子衿就低着眉诉说着委屈,他用鼻尖蹭了蹭青年雪白的颈窝,眼睫一颤一颤的,“殿下……臣要醋死了……”
说着,温子衿冰雪般的眸光变得暗沉深邃,肌肤泛着冷玉般的光泽,似乎是想到了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的脸颊染上了微不可见的薄红,将那张漱冰濯雪的脸衬得更加艳绝,“殿下……颜世子有的,臣也要……”
谢晚烛忍不住抖了抖,他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却被迫完全打开了四肢。
这拒绝的姿态让温子衿不悦的眯了下眼,他捏着谢晚烛的手腕,有些遗憾的开口,“一定是颜遇他们将殿下给带坏了,让殿下都忘记了臣这么多年以来对殿下的教诲了……”
温子衿歪了下头,乌发垂落到了谢晚烛的脖颈处,他素来冷淡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殿下难道忘了吗,臣第一日见殿下便教导殿下……要尊师重道啊,殿下怎么能拒绝师傅的要求呢?”
谢晚烛头皮上的神经剧烈的跳动,细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显得脆弱又无助,他脸色苍白的解释,“我那是逼不得已。”
温子衿笑容阴诡,他的唇角勾起轻微的弧度,嗓音低低缓缓,“殿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臣心底有怒火,需要殿下来平息。”
指尖被捏的发白,谢晚烛身上覆了层被惊吓出来的薄汗。
这里全是温子衿的人,倘若温子衿真要对他做什么,他丝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谢晚烛唇色白如薄纸,他抖着身体将湿软的唇送了上去。
温子衿眯着眼,愉悦的享受着怀中人的主动。
灼热的呼吸探入口腔内的方寸之地,一点点的舔.舐殆尽。
很快,温子衿就反客为主,扣住谢晚烛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吻完,谢晚烛舌.根被吸的发.麻,贴着温子衿的胸膛小口小口的喘.息。
……
温子衿抱着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谢晚烛的乌发,他很轻的笑了下,声音漫上性感的低哑,“殿下,臣教你卜卦吧。”
闻言,谢晚烛就想起身从温子衿的怀里退出来,却被后者扶着腰按住了。
下一秒,谢晚烛身体一轻,被公主抱了起来。
温子衿就这样抱着人做到了案桌旁的小榻上。
谢晚烛被迫坐在了温子衿的腿上,这个姿势让他很不适应,他想起身,却被对方笑意吟吟的威胁,“殿下再动,臣就不能保证会对殿下做什么其他事情了。”
没办法,谢晚烛只能僵着身体继续坐着。
可他身上还穿着薄如蝉翼的薄纱。
谢晚烛轻敛眼眸,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浓稠的阴影,他恹恹的开口,“子衿,我冷。”
温子衿闻言,手掌贴上了谢晚烛柔软的腹部,他微微前倾,健硕的胸膛完全覆上了谢晚烛的后背,两人一瞬间肌肤相贴,没有一点空隙。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谢晚烛身体几不可察的抖了抖。
温子衿爱怜的用唇瓣碰了碰谢晚烛脆弱的脖颈,眼眸里浮动着病态的炙热,“殿下,臣抱着你,便不会觉得冷了。”
……
*
另一边。
虽然谢晚烛被谢殷下.药,颜遇算是受益者,但是这件事还是让颜遇很生气,倘若当时他没有恰好去找谢晚烛呢,那事情的后果他都不敢想象。
这件事颜遇越想越气,连觉都睡不着,大晚上的换了身夜行衣,摸着黑就偷偷摸摸的来到了谢殷的营帐旁。
在这里他遇到了同样鬼鬼祟祟的林昭言和薛珩。
三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钟。
颜遇一脸晦气的拍拍衣角,“真倒霉。”
林昭言眼睛睁大,随即冷笑道,“该说倒霉的是我吧,怎么到哪儿都能碰见你们。”
反正谢晚烛也不在这里,三人索性都不装了。
薛珩轻轻柔柔的捂了下唇,阴阳怪气的道,“颜世子和林将军莫不是对昀之心怀不轨,不然昀之怎会大半夜的在这偏僻的地方遇见两位?”
颜遇闻言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林昭言也是。
见成功的恶心到了两个情敌,薛珩装模作样的娇弱的叹息了一声,“两位还是趁早死心吧,你们是配不上我的。”
本来被柳鹤衍算计,不能追着谢晚烛回京,颜遇就一肚子气,结果现在薛珩还恶心他,颜遇当即就冷下脸,“死绿茶,你那矫揉造作的姿态我都快看吐了。”
薛珩不虞的眯着眼冷笑,刚想骂回去,就听营帐的另一侧传来了呵斥声,“是谁在那儿?!”
三人:“……”
完了,吵架吵的连正事都忘记了。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们吵上头没注意音量,引来了巡查的士兵。
*
幸好三人跑得快,没被追上,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
其中薛珩的营帐离谢殷的营帐最近,他们慌忙间跑了进来。
林昭言瞥了另外两人几眼,不高兴的呵道,“都怪你们,声音那么大,是怕其他人不知道你们是来害谢殷的吗?!”
颜遇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薛珩放在椅子上的衣服上,神情半是嘲讽半是冷漠,“难道就你没错?”
颜遇话音刚落,营帐外便传来了士兵的声音,“薛大人,二皇子营帐外发现了鬼鬼祟祟的贼人,卑职看到那些贼人往大人的营帐这边逃窜了,可否行个方便,让卑职进来查看一番。”
去找身为皇子的谢殷的麻烦,大家当然不会傻到穿着常服就去,所以三人都换了夜行衣,这下士兵一进来就能看到三人的不正常了。
脱衣服肯定是来不及了,三人都只穿了里衣在薛珩的营帐内更可疑。
林昭言眼疾手快就躲到了床榻上,拿被子盖住了身体,颜遇见林昭言躲了上去,下意识的也跟了上去,而营帐内只有很简陋的家具,能躲的地方也只有床榻之上了,于是薛珩也迅速的挤了上去,他解开腰带,脱掉上衣,将它们团一起塞到了被褥之下,暴露在被褥外的地方只露出里衣。
床榻并不大,三人挤一起肯定会被发现的。
情急之下,林昭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接去扒了颜遇的外衣。
颜遇下意识想挣扎,但又怕声音太大被外面人听见,只能小弧度的反抗,可林昭言是习武之人,力气奇大无比,颜遇没什么反抗能力。
床榻之上声音不大,可士兵们都是习武之人,一下子就听到了。
不等薛珩回答,他们便推开了营帐的门,然后看到只穿着里衣的颜遇,压在了只穿着里衣的薛珩身上。
两人的领口和头发都很凌乱。
这样一幅画面很容易让人产生某些误会。
士兵们:“……”
颜遇:“……”
薛珩:“……”
士兵们红着脸退了出去,一边退一边连连道歉,“抱歉打扰了,颜世子与薛大人还请继续……”
颜遇咬着牙低吼道,“啊啊啊啊,林昭言,我要杀了你!!!”
第二日,整个营地的人都知道了颜遇和薛珩的艳事了。
033 吃瓜1
翌日,颜遇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颜遇:“……”
他这辈子的清誉算是毁了……
一旦颜遇朝偷看他的那些人看去,那些人就会迅速的收回目光,假装在忙事情,其实耳朵全部竖起来了。
颜遇:“……”
啊啊啊啊啊,等他逮到林昭言那个王八蛋,他一定要将对方皮给扒了!!
颜遇按着胸口调整了一下心情,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薛珩,然后他们俩一起去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是个误会。
*
营地的某条河边,此时薛珩正被一堆贵妇人和丫鬟围在中间,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薛珩身如扶柳般柔弱,他的眉梢轻敛,为难又哽咽的开口,“既然各位夫人问昀之了,那昀之便告诉夫人们我与颜世子的纠葛吧……”
说着,他娇柔的轻捂了下唇,水色的眸光潋滟,语带恳求,“只是还望诸位夫人不要说与他人听。”
贵妇人们纷纷拍着胸脯保证,说她们的嘴是很严的,绝对不会外传的。
见状,薛珩欣慰的点了下头,缓缓开始讲述他与颜遇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与颜世子相遇在湖畔,那一日,阴雨绵绵,我衣着单薄,在雨中走得急,不慎丢了手帕,正巧路过的世子捡起了我的手帕递于我,可能是雨色衬人,只那一眼,颜世子就对昀之一见钟情……”
衣着浅蓝色的侍郎夫人白依依捂着唇,一脸感动的问道,“那少卿对颜世子是何想法呢?”
薛珩闻言无措的垂着眼睫,雪白的贝齿轻咬下唇,一副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薛珩本就天姿国色,此时又是一副娇弱的模样,众夫人仿佛都受到了美色的暴击,纷纷被唤起了母性的光辉,一副看崽崽的模样,心疼坏了。
校尉夫人花浅悦心疼的看向薛珩,语气柔和,“少卿,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若是颜世子的不好,我们会替你做主的。”
随着花浅悦的声音落下,旁边一众夫人也接二连三的应和,“对,少卿,我们会站在你这边的,有什么难处你就说与我们听。”
薛珩苍白的指尖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听到夫人们的话语,他宽慰一笑,俨然一副被感动到了的样子。
薛珩先是握着手帕,动作优雅的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见气氛烘托到位了,才缓缓开口道,“我已有心上人了,并不心悦颜世子,可颜世子……”
说到这里,薛珩捂住了心口,眼睛瞬间红了几圈,他茫然又无助的看向各位夫人,语气轻到几不可闻,“颜世子他想强迫于我。”
话落,薛珩的眼泪也落下了,他字字真切,仿佛说的跟真的一样。
“什么?!”夫人们虽然脸上露出怜悯和怜惜的表情,但眼底泛着的八卦之光热烈到无法忽视。
薛珩的身形单薄脆弱,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
他的眼眶里蓄着泪水,薄唇脆弱的抿起,眉间更是有几分愁绪。
夫人们的心都快要被薛珩给心疼化了。
又美又可怜,让她们的母爱都泛滥了。
花浅悦见薛珩哭湿了手帕,便将自己的递了过去,她轻拍了拍薛珩的肩膀,以示安慰。
薛珩道谢过后接过手帕,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继续开口,“先前在京城,颜世子就曾以各种理由想约见昀之,可昀之无意于颜世子,便都出言拒绝了,可没想到、没想到……”
说到这里,薛珩突然就泣不成声了,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活像被欺负了的良家妇女。
他哽咽着开口,“昨夜颜世子突然摸到了昀之的营帐中,想、想对昀之图谋不轨……幸好路过的士兵救下了昀之,不然、不然昀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薛珩话音一落,人群中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天哪,怎么能这样啊……”
“真看不出颜世子竟然是这样的人,少卿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若是颜世子再欺负你,你便来与我说。”
“啊啊啊,你们看少卿都委屈成什么样子了,颜世子平日里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们少卿的呢……”
……
夫人们心疼坏了,纷纷围着薛珩又是哄又是安慰的,而丫鬟们也心疼的抹眼泪。
薛珩哭累了,不想哭了,准备结束这场表演,于是他露出一个惨然的笑,“还请各位夫人不要将今天的事外传,这样对颜世子的名声不好。”
说完,他就要离开现场,却被一个人愤怒的冲动面前,拽住了衣领。
……
薛珩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颜遇,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下,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一个眨眼间,薛珩又恢复那副娇花般柔弱的神情。
他的余光扫到那些不住往这边偷看的夫人和丫鬟们,然后委委屈屈的看向颜遇,面露无措的道,“颜世子,你这样的纠缠会让我很为难的。”
颜遇脸都快要被气得红黄蓝绿青蓝紫了,他着急成那样想找薛珩澄清误会,结果这个死绿茶在这造谣生事?!
还说他要图谋不轨,他是眼睛瞎了吗,能看上这个死绿茶?!
啊啊啊啊气死他了!!!今天他要好好教训这个死绿茶。
就在颜遇抬手间的功夫,薛珩已经往后飞了出去。
被薛珩碰瓷的这一下,颜遇直接木住了:“……”
他明明就连碰都没有碰到人啊?!怎么这么能装!!!?
薛珩痛苦的从地上直起身,整个人可怜的都快要碎掉了。
而真正被冤枉的已经碎掉了的颜遇:“……”
薛珩在颜遇拽起他衣领的时候,就已经观察了夫人和丫鬟们站的地方,然后找好了角度,自己摔飞了出去,从夫人和丫鬟们的角度看到的就是颜遇把人打飞出去的。
见薛珩被打了,夫人们很想上前帮忙,可是她们又很想继续吃瓜,期待着从两人的口中继续爆出什么惊天大瓜。
颜遇都快要被气升天了,他急促的呼吸了几下,结果越呼吸越气,他转身看向一众夫人,“我没有打他,是他自己飞出去的,而且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是他在造谣我!!”
夫人们闻言,纷纷露出她们都懂的神情,但那眼神明显是在说“我们都知道颜世子得不到人,在诋毁薛珩污蔑他了。”
颜遇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他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好久,才冷静下来,“他造谣的那些有什么证据?!”
夫人们见颜遇脸色极其难看,纷纷开口表示相信,“颜世子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想必是少卿与颜世子有些美妙的误会。”
她们嘴上说着相信,但是流露出来的神情却是完全不信。
颜遇:“……”
想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掉!!!
颜遇愤怒的想将还斜躺在地上、摆着姿势的薛珩拽起来,却被对方动作很快的躲了过去。
薛珩一边哭一边害怕的往后退,“世子放过我吧,我真的不喜欢你……”
……
*
相国寺。
山雨濛濛,风声低吟。
柳鹤衍穿着蓑衣,日夜不休的赶了一日的路,才赶到京城。
见柳鹤衍来了,寺内的人想去通知温子衿,却被柳鹤衍先一步拦住了,他笑眯眯的道,“不必麻烦各位去通知了,直接带我去国师那就好了。”
温子衿的几个手下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柳鹤衍去温子衿住的房间。
一路上,温子衿的几个手下都在找各种理由开溜,想去给温子衿先通风报信,然后看看有什么办法挡住柳鹤衍,毕竟他们都知道现在他们主子可能正在进行好事,可不能被柳鹤衍给破坏了。
柳鹤衍在官场上沉浮了那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几个侍从的想法,见其中一个侍从又要找机会开口溜走,他的脸色冷了下来,“本相找国师有要事商议,要是耽误了国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本相杀的?”
这下几个侍从才认命的带路,再也不找借口溜走了。
呜呜呜主子,为了你的爱情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
屋外,风雨袭卷,桃花乱颤。
屋内,熏香袅袅,光线昏暗。
温子衿半敛着眸子,深处含着暗光,他握住谢晚烛的手,低低道,“臣教殿下卜卦,殿下认真学,待会儿错了,臣是要罚殿下的。”
谢晚烛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缩了下,他垂下眼帘,变得面无表情。
从温子衿的角度看不到谢晚烛的神情,只能看到怀中人苍白而无力的颈。
温子衿长睫半掩眸光,白皙的指尖抚上谢晚烛纤细紧绷的背脊,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殿下放松,臣又不会吃了殿下。”
谢晚烛受不住这种亲密的姿势和压迫感极强的话语,谁知道待会儿错了的惩罚会是什么。
他抿了下唇,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谢殷害我,迫不得已之下颜遇用*帮了我,子衿不去找谢殷的麻烦,反而是将气撒在我头上吗?”
说着,谢晚烛轻吸了口气,他闭了下眼,再睁眼时眼底盛满濡慕与依赖。
转过身,谢晚烛将额头贴了上去,两人额间贴着额间,他委屈的说道,“在得知不对劲的时候,我吩咐了下人要去找你来帮我的,可没想到被颜遇半路截胡了。”
谢晚烛眼梢一挑,媚意横生,“我这么想着子衿,却没成想子衿竟然这样对我,真是叫我好生伤心。”
上架感言
宝宝们,这本书要上架啦。
今天的章节更新后会发大额粉包哒,大概12点最迟14点左右更新,宝宝们早点来抢哈,不过我觉得晚上看应该还有,上次我入V发了一百个,还剩好多都给我退回来了。
后面的剧情小烛夺嫡被攻要挟,然后强制献身。
小烛当了皇帝后,想将几个攻贬官,攻们发现被骗后,受只是利用他们,根本不爱他们,黑化了,疯的不成样子,天天几个攻争宠强制爱吃醋关小黑屋囚禁。
争宠:各种勾引手段都有。
囚禁小黑屋:各种场景都有。
呜呜呜如果宝们决定继续追下去的话,还是希望宝们能早点追,连载时的数据很重要,尽量别囤文呀~
爱宝们!
034 吃瓜2
熟读了很多绿茶白莲的话本后,薛珩对扮可怜很有一套。
要对着受众群体的站位来摆姿势,只是现在一个姿势摆了许久,他的腿有些麻了。
于是薛珩悄悄的将左腿伸直,想舒展舒展。
变换这些动作时,薛珩的眼泪还很敬业的挂在眼角。
离得近洞察了一切的颜遇:“……”
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尽毁,而余光瞥到还在变换姿势,以求舒服一点的始作俑者,颜遇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怒火,他只感觉脑袋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掉了。
颜遇掐着薛珩的脖子将人扑倒在地,“啊啊啊啊死绿茶,我要掐死你!”
没想到颜遇这么沉不住气,这样就被激的受不了了,所以薛珩没有提前防备,被掐到脖子之后没什么反手之力。
后面的夫人们见颜遇如野兽般将小娇花薛珩扑倒,纷纷眸光晶亮,露出姨母笑,“我的天哪!颜世子竟然胆大到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行不轨之事了吗?!好、好大胆……好刺激啊!!”
“虽然但是我有点磕他们俩了怎么办……不然少卿你就发现发现世子的好,从了他吧。”
那边已经气到不能理智的颜遇:“……”
又被气了一下,以毒攻毒,他感觉又能理智了。
被掐的喘不过气的薛珩:“……”
都出人命了竟然还在那拉郎配?!京城贵妇闲成这样吗?!
最后还是路过的正义人士林昭言见事情不对,将颜遇拉开了,这才没闹出人命。
*
营帐内。
薛珩坐在铜镜面前,不断的看脖颈上的掐痕,痕迹那么明显,把薛珩自己都心疼坏了,他瞥了颜遇一眼,冷哼道,“下那么重的狠手,都差点让我破相了,唉不过对我也没关系,无论是品行、相貌还是家世,我的哪样殿下都喜欢,破相了,殿下想必更怜惜我了……不像颜世子要是破相了,殿下肯定就厌弃你了。”
发过火之后颜遇现在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生气不就着了薛珩的道了吗,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被激怒了。
仗着林昭言在旁边,以及现在自己有防备了,薛珩见颜遇无动于衷,于是继续出言挑衅道,“殿下可是说过最喜欢我的温柔可人了,不像颜世子动不动就打人骂人的,一点世家公子的风采都没有,反倒像是野蛮人。”
颜遇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左手攥紧胸口的衣服,深深的呼吸着。
不气不气不跟小人计较,不跟小人计较……
颜遇愤怒的情绪刚刚降了点下去,薛珩突然装模作样的惊呼了一声,“哎呀,我说这些实话,世子哥哥不会怪我吧~”
他故意拉长语调,尾音很长,“世子哥哥别生气,殿下不喜欢气性大的人。”
这一声声语调怪异的世子哥哥叫的颜遇拳头又硬了。
他闭上眼捂住耳朵。
不气不气不气……
见薛珩还准备开口惹事,林昭言连忙出言打断,“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薛珩闻言立马就委屈了起来,纤细脆弱的眼睫轻轻颤动着,“你也怪我吗?我……”
他痛苦的哭嚎了一嗓子,捂住脸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讲述着自己的委屈、辛酸和不容易,“那我都是为了谁,我是为了你们啊,刺杀暗害皇子是大事,今日那些士兵还在到处巡查追缉昨夜去谢殷营帐旁的可疑人员呢,而我舍弃自我小义成就我们所有人的大义,在众人面前讲述我编排的事情,这样不就能将昨夜颜世子在我营帐中的事情盖过去了吗?这样我们不就安全了吗?这样不就没人怀疑我们可疑了吗?”
颜遇瞳孔怒睁,“你可真会说啊,本来他们就不怀疑什么,只是误会我们俩的关系罢了,而你那样瞎编排我,我的名声不全被败坏了吗?!”
此时林昭言走到薛珩面前,猛地抓开了薛珩的手,然后看到薛珩眼角一滴眼泪都没有,所以刚刚捂脸痛哭只是假象,是装的。
林昭言:“……”
薛珩瞪了林昭言一眼,假装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呵呵道,“颜世子的名声还用败坏吗?不本来就很差吗?”
似乎是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薛珩压了下唇角的弧度,随即装模作样的安慰对方道,“虽然世子的名声不好,但是世子出名了啊,我也是想帮世子得到关注嘛……”
颜遇攥着心口衣服的手再次收紧,他不断深呼吸,不能生气不能……啊啊啊不能生个**的气?!
眼看着颜遇又要扑过来掐自己,薛珩眼尖的躲到了林昭言身后,虽然但是这件事是由林昭言扒了颜遇的外衣引起的,所以林昭言不想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也就挡在了薛珩的身前。
可颜遇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他不好好教训薛珩一顿不想罢休,于是朝挡在前面的林昭言动手了。
林昭言一边要挡着颜遇,一边又要护着薛珩,一时之间有些力不从心,他又不敢下死手,于是在林昭言没注意的空隙,颜遇拽住了薛珩的衣领。
霎时间打人的打人,反抗的反抗,三人滚作一团。
*
士兵们掀开营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昭言压在颜遇身上,而颜遇的手还拽着薛珩的衣领。
听了这两日薛珩和颜遇风风雨雨的传闻,又自带恋爱滤镜的士兵,把颜遇拽薛珩衣领,自动理解成了把手伸进薛珩衣服里占便宜。
而林昭言又压在颜遇身上,怎么看都像霸王硬上弓的戏码。
几个士兵兴奋的惊叫了一声,连正事都忘了,捂着嘴就娇羞的小跑了出去。
滚做一团的三人:“……”
颜遇:“……”
完了,不知道外面还会怎么传他们三个了,好累啊,都去死吧!!!
林昭言:“……”
早知道不拉架了,好后悔QAQ。
薛珩:“!”
哦豁,来活了,第二场表演要开始了,今晚他要熬夜想新剧本,明天再拉着夫人们讲一波。
这次给林昭言安排什么身份呢?爱而不得恼羞成怒想霸王硬上弓的落魄将军?
似乎早就知道了薛珩的心中所想,林昭言和颜遇同时拽着他的衣领,异口同声地冷然警告道,“再敢出去瞎说试试?”
薛珩惋惜的瘪了下嘴。
……
*
相国寺。
因为委屈,谢晚烛眼尾处染上了红晕,不经意间透出一股蛊惑和风情。
温子衿的手指抚上谢晚烛的唇角,笑容清冷妖冶,“殿下最会说些花言巧语来哄臣开心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无力又茫然的缓缓抱紧了怀中人,“就算是假的,就算是骗臣的,也希望殿下能一直骗下去,不然……”
温子衿的眸光陡然变得极其阴鸷暴虐,眼尾泛着嗜血般的红,“臣就将殿下关在床上,给殿下喂春.药,日日夜夜都让殿下在情.欲中度过。”
谢晚烛脸色苍白,他轻微的抖了下身子,“我不会骗你的。”
*
温子衿离开房间后,径直走向了偏房。
侍从见到温子衿先是行了礼,然后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尽数说与他听。
听完薛珩三人的艳事,温子衿眸光泛起轻微的涟漪,“去将京城写话本的师傅叫来,你将薛珩他们三人的事尽数讲与师傅听,然后叫他再将他们三人的爱恨情仇编排一下,写成话本版印出去。”
侍从顿了下,犹豫了片刻,才抬头问道,“是……越狗血越好吗?”
温子衿淡淡的点头,“自然,叫师傅不必拘束,写的越狗血香.艳越好,出了事我会护着他们的,不会有人能找他们麻烦。”
*
柳鹤衍到的时候,温子衿已经出去很久了。
见屋里只有谢晚烛一人,柳鹤衍眸光暗了暗,他动作优雅的收了伞,笑眯眯的看向谢晚烛轻声道,“殿下。”
柳鹤衍一头鸦羽青丝散在雪衣之上,温润的绝色容颜却让人有冷森阴郁之感。
谢晚烛下意识的捏紧了衣袖,“右相怎么来了?”
为什么温子衿的人没拦着柳鹤衍?
柳鹤衍叹了口气,他慢条斯理的走到谢晚烛身侧,动作轻柔的握起了谢晚烛的手,放到唇角吻了吻,“殿下似乎很不希望见到我?”
谢晚烛想收回手,却没能成功,他抿唇笑了下,“怎么会呢?只是觉得右相现在应该在春猎罢了。”
柳鹤衍闻言歪头笑道,“春猎怎么会有殿下重要呢。”
说着,他握着谢晚烛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眸光含着绵绵春情,“臣想殿下,便来了。”
谢晚烛很浅淡的笑了下,绯红的唇艳得过分,“我也想右相。”
柳鹤衍唇角的笑意如水般散开,他愉悦的轻笑,“殿下更喜欢国师还是更喜欢臣啊?”
这个问题让谢晚烛惊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回道,“当然是右相了。”
可话甫一说完,谢晚烛就后悔了,为什么柳鹤衍要一见面就问他这个问题……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蹿上了后脑,谢晚烛呼吸颤抖了下,他缓缓的转身,就看到了眸光不明、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温子衿。
035 吃瓜3
一炷香前。
温子衿看到撑伞而来的柳鹤衍,脸上表情很淡,“难为右相下雨天还追这么远了。”
面对温子衿的阴阳怪气,柳鹤衍唇角笑意不变,“也难为国师千方百计的哄骗圣上,把殿下骗到相国寺来了。”
不想同柳鹤衍多说,温子衿眸光冷淡,“若无事,还请国师早些回去,雨天路滑,恐不安全。”
柳鹤衍意味不明的唔了一声,语调古怪,“国师这是想独占殿下了?这可不行啊,再说了殿下也未必是真心待国师的。”
温子衿冷笑了下,在半明半暗的光亮里,眸光隐隐有些发寒,“殿下就是真心待右相的了?”
柳鹤衍歪了下脑袋,笑容妖艳,“说不定呢。”
他说着,慢条斯理的走到温子衿面前,语气漫不经心的,“国师不必如此敌视我,你我争得再如何,要是比不得那三位在殿下心中的地位,还是不行啊。不如让我去试试,殿下心中最喜欢谁。”
温子衿眸光一顿,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柳鹤衍转身往谢晚烛所在的房间走时,才听到身后一道很冷的音节,“好。”
*
窗外雨打竹林,风声鹤唳。
谢晚烛白着脸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背后抵上温热的胸膛。
柳鹤衍抱住谢晚烛的腰,将下巴搭到了他的肩膀上,脸上笑意很深,“殿下别怕,既然殿下这么喜欢我,我会保护好殿下的。”
轻柔的吻落到脸侧,谢晚烛呼吸急促了下,他用力的推开柳鹤衍,朝温子衿跑了过去。
自从谢晚烛说出那句“当然是右相了”,温子衿的脸色就冷若冰霜,眼底浓雾翻滚。
谢晚烛抓住温子衿的手,慌张的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子衿……不是这样的……我、我……”
温子衿冷漠的抽出手,拿出手帕细细擦了擦谢晚烛碰过的地方。
见到谢晚烛眼底的受伤,温子衿嘲讽的勾了下唇角,“殿下那么多男人,难道还缺我一个吗?”
说着,温子衿顿了下,阴郁幽寒的眸光落到谢晚烛身后的柳鹤衍身上,“怎么,难道是右相他们几个满足不了殿下的胃口吗?”
温子衿每说一句,谢晚烛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话落,温子衿就转身往外走。
谢晚烛慌张的想追上去,却被柳鹤衍抓住了手腕。
柳鹤衍眸光幽幽的直勾勾的盯着谢晚烛,他缓缓勾唇一笑,“殿下,一直吊着我们的日子也该结束了吧,不能太贪心哪。”
谢晚烛脸色苍白,他用湿软的双唇去讨好男人,“阿衍,我现在还需要他。”
现在太子之位还没有定下来,而太子之位的争夺很是激烈,怕是温子衿回去就要断了谢晚烛手下的那些商会进京的渠道了。
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的规划和打算,不能毁于一旦。
柳鹤衍笑容莫测,“殿下就不需要我了?”
听出柳鹤衍的话外之意,谢晚烛眼睫脆弱的颤动,他抖着唇开口,“你要什么?”
柳鹤衍垂下眼睫,似笑非笑的道,“殿下知道我要什么的啊……”
他佯作伤心的低头,“殿下竟然要抛下我去哄国师,我真的很伤心哪。”
谢晚烛眼眶红了一圈,苍白的指尖拽着柳鹤衍的衣角,“阿衍,我们说好的啊,等我一登上皇位,就、就给你……”
柳鹤衍无奈的唔了一声,眸色冷淡了些,“谁知道殿下这张骗人的嘴许诺过多少人啊,我真怕殿下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我。”
白皙修长的手指挑起谢晚烛的下巴,柳鹤衍毫无温度的扯了一个笑,他状似爱怜的摩挲了下指尖,嗓音性感动听,“殿下,圣上沉迷丹药,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兴许不知何时就要下旨新立太子了,谢行舟前几日才替谢殷拉拢了几位朝中重臣,殿下到时的胜算怕是不高啊。”
谢晚烛慌张的摇头,眼底涌现出泪花,“阿衍,我是喜欢你的,我不会骗你的。”
泪水滴到柳鹤衍的手上,凉凉的。
柳鹤衍微微俯身,动作轻柔的吻去谢晚烛眼角的泪水,低沉的嗓音里流转出无尽的温柔,“殿下,想要我继续帮你,记得来丞相府找我。”
他伸出舌头,舔了下谢晚烛殷红的眼尾,语气很轻很低,“殿下给我,我便帮殿下夺嫡。”
谢晚烛不可置信的睁大瞳孔,脸色白如薄纸。
柳鹤衍脸上的神情很温柔,像是三月春风,“好了,殿下快去哄国师吧,不然他要生闷气了。”
不等谢晚烛在震惊失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柳鹤衍就走至门口,撑起了油纸伞,在临走前,他回身,笑眯眯的看向谢晚烛,“殿下,我等你。”
……
柳鹤衍刚走出去,谢晚烛就脚步踉跄了几下,狼狈的撞到了身后的案桌,连桌上的茶壶都扫了出去。
他茫然的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滑落。
柳鹤衍刚刚的话意思很明显了,想要他继续帮他,就要去献身。
他需要柳鹤衍不仅仅是柳鹤衍是右相,权力很大,还因为柳鹤衍身后的那一帮朝臣。
倘若这次他不去,柳鹤衍怕是转身就要带着那些朝臣投入谢殷的怀抱了。
脸上的泪水越流越多,谢晚烛指尖死死的陷进肉里,留下指印,他茫然的捂住脸。
不可以……到最后要是谢殷登上皇位,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柳鹤衍保下他,怕是也要被囚禁起来做金丝雀……
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算什么?!
谢晚烛哭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他拿冷水洗了把脸,等眼尾的红意和眼睛的红肿消了下去,才撑伞走了出去。
……
*
春猎营地。
薛珩嘴上答应了林昭言和颜遇不会出去乱说的,结果连夜挑灯仔细研读了几本巨狗血的话本,将自己的灵感写了三张白纸,并做了简单的挑选和总结,然后对着铜镜画了个简单的苍白无力妆容,拿了几个小道具,就往整个营地的八卦中心赶。
开玩笑,不把林昭言和颜遇的名声败坏,怎么把他们俩踢出局啊,要怪就怪他们两个不知好歹的跟他争殿下!
殿下只能是他的!
……
又是熟悉的场景,薛珩坐在昨日的那堆贵妇人和丫鬟们中间,他酝酿了下情绪,无助又可怜的开口,“告诉各位夫人也无妨,只是、只是……”
侍郎夫人白依依心思细腻,立马就懂了薛珩的意思,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少卿,今日再也不会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了,有什么委屈你但说无妨,今日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到底的。”
其他夫人们也一一点头保证。
得到众夫人的承诺,薛珩才装模作样的拭了下眼角,柔柔弱弱的道,“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颜世子路过桥边,遇见了身受重伤的林将军,善良的世子将林将军带回家悉心照料,林将军便对颜世子日久生情,心生爱慕……”
说到重点的部分,薛珩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别过脸去,再回过头来时,双眼已经通红,“林将军知道世子喜欢我,便对我百般刁难……”
“怎会?!”夫人们发出惊讶的呼声,“林将军看上去不是那样的人啊……”
薛珩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怜的道,“我与林将军无冤无仇,我何故冤枉他呢?”
见夫人们信了几分,薛珩继续道,“昨日在营帐里,林将军压在世子身上,想要霸王硬上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薛珩神色不似作假,又说的有理有据,再加上昨日那些看见林昭言压在颜遇身上的士兵们出来,说的也是林昭言强制爱颜遇,夫人们一时之间完全相信了。
只是这些夫人们不知道的是,那些士兵们的传言,是薛珩找人传的。
本来士兵们虽然撞见了,但是到底不明真相,传的版本有很多种,有林昭言和颜遇真心相爱,正准备颠鸾倒凤的,也有薛珩他们三人行的,然后薛珩去找了那些士兵,给了钱统一了口径,在外传的都是林昭言强制颜遇。
薛珩眼角含着泪,要哭不哭的,更是可怜。
几个母爱爆棚的夫人看的心都要碎了,她们纷纷出言安抚,“少卿……以后我们不会再让他们两人欺负你的……”
薛珩一脸的感动,“谢谢各位夫人……”
夫人们也眼眶含泪的点头,“那少卿……林将军到底是如何对你百般刁难的,你说出来我们才好为你做主啊。”
薛珩:“……”
其实你们是想听八卦吧?!
薛珩唇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下,不过他很快的就调整好了情绪,眼底蓄着泪水,盈盈欲滴,将自身的美貌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林将军在世子面前便是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可每当与昀之单独相处时,便是一副狰狞丑陋的嘴脸,他不仅会各种的贬低谩骂昀之,还在暗中陷害昀之……”
说到情深处,薛珩哽咽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突然摸起了袖子,露出上面青青紫紫的伤痕,“这、这便是证据……”
这些伤痕其实是工匠做的仿真道具,本来薛珩带来是准备装受伤,去谢晚烛那里讨可怜的,没想到现在便宜林昭言了。
要是知道薛珩的心中所想,林昭言怕是要气到吐血。
036 绿茶挑事1
相国寺。
屋内温暖,出了门温度霎时降下去很多,阴雨夹杂着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谢晚烛拢了拢衣领,朝守在屋檐下的最近的侍从走去。
侍从见到谢晚烛,神情很是恭敬,他先是行了个礼,随后才道,“七皇子殿下。”
问了侍从温子衿去了哪儿,到房门前,谢晚烛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似乎是早知道来人是谁,温子衿低头看书卷,连头都没抬。
谢晚烛深吸口气,走至温子衿身旁,直接坐到了他腿上,“子衿还在生气吗?”
温子衿目光冷淡,“殿下不必这样。”
谢晚烛双眼泛红,病白的脸颊如海棠含着霜雪,薄泛着娇艳,“是我的错,子衿可以原谅我吗……”
睫毛微颤,眼泪毫无征兆的从眼角滑落,他将头靠在温子衿的胸膛上,可怜巴巴的抬眸望向他,“子衿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温子衿有些受不了谢晚烛这般姿态,他狠下心别过脸不去看。
察觉到温子衿的态度有所松动,谢晚烛抬手勾着对方的脖子,吻了上去。
很少被谢晚烛主动缠着索吻,温子衿深不见底的瞳孔泛起阵阵涟漪,他脑子里想着要推拒,可手却诚实的搂了上去。
吻完,谢晚烛执拗的问道,“子衿还在生气吗?”
温子衿纤长的眼睫低垂,往日清冷高彻的面容覆上薄红,像是被拖入凡尘的山精鬼魅,他的语气低哄诱惑,“殿下补偿臣,臣便不生气了。”
谢晚烛咽了咽口水,刚往后退了两步,就被拉住了……
……
细雨淋漓,枝头桃花似墨蝶翩然离枝,天色乌青,好像被蒙了层薄纱。
屋外风雨大作,景色在不断的被撕裂。
谢晚烛想挣扎,却根本挣扎不过。
……
……
谢晚烛想往外……
温子衿无奈的叹了口气,那神情像是在看不听话的孩子,他漫不经心的掐着谢晚烛的腰将人拉了回来,状似怜惜的说道,“殿下去求求右相啊,你不是最喜欢他了吗,说不定他就心软来救你了呢…… ”
谢晚烛抬手软绵绵的打了温子衿一巴掌,温子衿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享受的眯了下眼,像只慵懒的大猫,他蹭了蹭谢晚烛湿软的乌发,无辜又单纯的道,“就……帮殿下,又没有用其他地方,颜遇还…………呢。”
谢晚烛别过脸去,冷冷的道,“我那时是逼不得已。”
温子衿发出一个单音,人畜无害道,“唔,那便当是……殿下疼疼微臣吧……”
低头吻上怀中人殷红的唇,温子衿从唇齿见溢出字句,“殿下要是能……,臣便将臣手底下京城所有的商会都送予殿下。”
……
……
*
春猎营地,薛珩越演越上头,好似自己真的是他口中被欺辱的小可怜,哭的不能自已,惹得一众妇人母爱泛滥,纷纷出言要替薛珩做主。
另一边,林昭言和颜遇知道了温子衿派人编写话本的事情,将他们三人的爱恨纠葛写得极其狗血,且三人每两两都有香.艳的床.戏,甚至还有一本三人搞在了一起。
颜遇:“……”
可恶啊,温子衿那个***他**我**。
林昭言:“……”
QAQ嘤嘤嘤,每个情敌都好恐怖啊。
颜遇气得跑去温子衿的营帐,砸了里面的一大堆东西。
身后的林昭言:“……”
他双手环抱,嘶了一声,“温子衿是不是不回来了?你砸这些他不要的东西有什么用?”
颜遇泄完愤转身,乌润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好啊,那个**找人写是吧,还实名制的告诉我们就是他做的,他找人我们就不能找了吗?我现在就去找人写,他、柳鹤衍和薛珩三人的香.艳话本,我不仅要找人写,我还看着他们,务必要写的不堪入目!”
林昭言眸光轻转,随即他笑了下,“好啊。”
颜遇围着一地的狼藉,转了几圈,思维不断的跳跃,突然他惊喜似的抬起眸,“温子衿他们三个不是在殿下面前能装吗,好啊,我就让他们装不起来。”
闻言,林昭言唇角笑意微不可见的扬了下,面上他歪着头茫然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看到林昭言那副蠢样,颜遇哼了一声,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哼,等将其他三个踢出局,他再解决这个最笨的。
林昭言眸光闪了闪,他抿唇道,“能行吗。”
不是他怀疑,凭借他们两个的智商,怕是设计陷害柳鹤衍他们,最后柳鹤衍他们几个没吃亏,吃亏的还是他们。
颜遇:“……你在质疑谁啊?!”
……
颜遇话刚说完,手下的人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神色有些慌张。
林昭言淡淡的看了侍从一眼,“做什么这么慌张。”
侍从心虚的低着头,结结巴巴的道,“主子,薛大人又、又在河边乱、乱编排你们了……”
他很好奇薛大人又会说什么,于是听了大半段才赶来禀告的事情,应该不会被主子们发现的吧。
“什么?!”颜遇唇角笑意很冷,“好啊,又来是吧。”
抬手摸上后腰上绑着的几只小蛊虫,颜遇压着怒意。
这次他不会放过这个死绿茶的。
林昭言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可听到侍从的那句“编排你们”,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三人急匆匆的赶到河边,就见一大帮夫人围着薛珩又哄又安慰的,见到他们两人,夫人们个个是横眉怒目。
颜遇:“……”
好像一巴掌拍死这个死绿茶啊。
林昭言:“……”
他又说什么了?!
……
*
结束后,见谢晚烛脸色不是很好看,温子衿无辜的垂着眼睫,清冷的侧脸矜贵不已,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乖顺单纯,“殿下刚刚明明很快乐啊,身体的反应可骗不了人。”
谢晚烛拿起枕在身下的枕头朝温子衿扔过去,温子衿漆黑的双眸亮晶晶的,他将枕头又送回谢晚烛的手里,讨好的道,“殿下要是不解气,再砸几次。”
谢晚烛将薄被盖过头顶,不去理睬温子衿。
温子衿难得温情了起来,他替谢晚烛压好被角,轻声道,“殿下先休息吧,臣出去办些事情。”
*
温子衿出了房间,绕着回廊拐了七八个弯来到了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房间。
他推开书柜,按上其后隐蔽的一处,随后暗门被打开了。
再往里走,便是一间暗室了。
室内很开阔,且极其华丽恢宏,都不像地下房间该有的样子。
里面有各色各样的……
若是旁人来看,都不会相信这是平日里一副高冷禁欲的国师,会准备的东西。
温子衿眸光迷蒙的摸了摸墙上谢晚烛的画卷,将脸贴了上去,“殿下,可千万别让臣失望啊,不然……”
他转眸看向……,脸上染上愉悦的红晕,低笑着开口,“臣就要将殿下关在这里了……”
……
*
怕林昭言欺辱薛珩、颜遇欺负薛珩,夫人们挡在薛珩身前,语气很冷,“还请林将军和颜世子自重,以后不要再来欺负少卿了。”
在众夫人和丫鬟们看不到的角落,薛珩朝颜遇和林昭言做鬼脸。
颜遇:“……”
他要把这个死绿茶扔到戏班子里去天天演戏!!!
林昭言:“……”
颜遇忍着怒气,脸上扬起一个友好的微笑,笑完,他拉着林昭言转身就走。
昨日他已经解释过了,可根本就没有用,那他便没有必要再解释了,既然祸端是从薛珩身上引起的,直接解决祸端就好了。
似乎是猜到了颜遇要对自己做什么了,晚上,薛珩早早的就在颜遇的营帐里等他了。
见到薛珩,颜遇冷笑了一下,“好啊,胆子真大。”
薛珩百无聊赖的撑着下颚,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形状,语气甜.腻,“谢谢世子哥哥夸奖呀~”
颜遇眉头阴郁的压了下,抬脚朝薛珩走去。
在颜遇快要走到自己面前时,薛珩先慢悠悠的开口,“世子哥哥要对昀之下蛊的话,昀之能不能选一下蛊的种类啊~”
不等颜遇开口,薛珩就自顾自的道,“要不就给我下能让殿下爱上我的情.蛊吧,或者我听说南疆有种能让人饱受情.欲,控制不住想与人交.合的蛊毒,世子哥哥在我去找殿下时,给我下也可以~”
被薛珩的不要脸给惊到了,颜遇瞳孔都地震了,他气笑着道,“你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薛珩啊了一声,娇柔的捂住红艳的唇,脸带羞涩,“世子哥哥不要这样夸昀之啦,昀之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回答薛珩的是一个茶盏。
动作敏捷的接过茶盏,薛珩突然收起了那副绿茶模样,神色正经了起来,他为难的叹了口气,眉间染上愁绪,“其实这次的事情,世子多误会昀之了。”
颜遇根本不想听薛珩装,他冷着脸道,“你要是太闲可以找个牢做做。”
薛珩无辜的鼓起了腮帮子,漂亮的瞳孔乌黑,“是关于殿下的,世子也不想听吗。”
037 绿茶挑事2
颜遇冷冷的看着薛珩,对他抬了下下巴,示意对方有屁快放。
薛珩乌润的眼眸轻眯,他歪头直勾勾的盯着颜遇,语气轻淡,“是殿下叫我这么做的。”
颜遇的眸光骤然变了变,薛珩神情不变,“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殿下心里是怎么想的,怕是殿下一登上皇位,就要开始一个个的处理我们了。”
收起那副娇柔的模样,薛珩原本昳丽的面容压着三分阴郁,“你还不知道吧,殿下偷偷资助了一批寒门子弟,他们中已经有好几个入朝为官了,等到殿下登上皇位,有了朝中那些老古董的支持,你觉得我们还能拿什么控制殿下。”
薛珩的话倒是没有让颜遇表现出有何不悦。
突然想到了什么,薛珩半垂的眼眸缓慢地眨了眨,睫毛微微颤动,他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你不会是想对殿下下情.蛊,让他离不开你吧。”
被戳中心思,颜遇薄唇没了弧度。
薛珩舌尖舔了舔上牙,他半捂住脸,笑得双肩都抖动了起来,“颜世子,你觉得我能想得到的,殿下他会想不到吗,他难道不会防着你吗,殿下手里还有多少暗线,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甚至是我也不知道,等到殿下强大起来,背弃了我们,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颜遇抱着胸,脸上面无表情,“所以呢,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薛珩很轻的笑了一下,他将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嗓音温柔到可怖,“我要把殿下的翅膀折断,让殿下永远依附我们,离不开我们。”
颜遇冷嗤一声,“你这样想是因为你没本事,我为何要听你的?”
薛珩眸光幽幽淡淡的,他抿了下唇,“其实世子心里知道,殿下对你根本就没有感情,不然他又怎会叫我来应付你们呢。”
颜遇依旧不愿相信,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殿下不在这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何必自欺欺人呢……”薛珩眼底眸光莫名,他用平静的口吻淡淡道,“我没猜错的话,柳鹤衍跟着温子衿追了出去,殿下现在应该忙着应付他们两个,这几日怕是连想都不会想我们一下。况且,我又何必在这里找你们的不痛快,而不是追着殿下回京呢?”
明明神情冷淡,薛珩的周身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伤感和落寞。
颜遇冷冷道,“因为皇上不允许你回去。”
薛珩:“……”
一句话叫能言善辩的薛珩沉默了。
沉默良久,薛珩才道,“你要是不跟我合作,我就去找林昭言了。”
颜遇冷哼道,“你把我名声败坏成这样,现在想起来跟我合作了?”
薛珩无辜的唔了一声,“我出去解释一下不就好了。”
颜遇犹豫了片刻,他先前是准备跟林昭言合作的,因为林昭言看上去最蠢,到时候就剩他们两人争的话,殿下肯定是他的,可是现在薛珩说得也有道理,倘若到时剩他一人,怕是控制不住殿下,殿下的心太冷了,他想捂也捂不热。
见颜遇开始犹豫,薛珩轻柔的笑道,“就算你最后取胜,要是控制不住殿下,那又有何用呢?”
颜遇眯了眯眼,“你要如何?”
薛珩眼底露出势在必得的光,“将殿下手底下的势力,全部策反成我们的人。”
最后薛珩答应颜遇,后面遇上谢晚烛的事情,只要不是最后的你死我活,愿意退让一步,颜遇这才不继续计较编排的事情。
*
谢晚烛在相国寺休养了两日,才回了七皇子府,此时春猎正巧刚结束。
一回到府上,乌和便与谢晚烛讲了民间疯狂流传颜遇三人关系匪浅的事情,谢晚烛脸上神情变都未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对此事没什么想法。
乌和刚想说什么,外面的小厮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殿下,殿下,不好了……”
谢晚烛扶了一下差点跌倒的小厮,温声道,“怎么了?”
小厮受宠若惊的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怕自己身上的污浊碰到谢晚烛的身上,他急得连气都不敢多喘,“殿下,三皇子遇到刺杀,小腿都断了,二皇子愤怒之下杀红了眼,涉事相关的人全被杀了,然、然后刺客在严刑之下说、说是殿下派人刺杀的。”
谢晚烛还没说话,乌和倒是先震惊的冲到小厮面前,抓着小厮的肩膀猛晃,“你说什么?!”
小厮颤抖着想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却被谢晚烛制止了,“不必再说了,你先退下吧。”
乌和眼底划过很多情绪,有震惊、心疼和不满,他回头惊呼道,“殿下!”
谢晚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事情如何,他大概也知道了。
不知道是颜遇他们谁出的手,派人刺杀谢殷,想替下春.药一事报仇,而那些刺客在严刑之下将他供出来,事情是谢行舟审的,刺客到底供没供出他来,又或者被抓到牢里的人到底是颜遇他们的人,还是谢行舟派进去冤枉他的,谁也不知道。
不得不说谢晚烛很聪明,真相被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颜遇他们三个是派刺客刺杀谢殷,且刺客基本没被抓到,但谢殷也猜到是谁干的、又是为谁出气的,索性派自己人假装刺客入狱,暴出谢晚烛是主谋的事实。
当今圣上极其宠爱谢行舟和谢殷,就算知道了是谢行舟污蔑了谢晚烛,也不会多管的。
*
谢殷一直昏迷不醒,皇帝便叫谢晚烛一直跪在宫门外,直跪到谢殷醒来。
谢晚烛跪在宫门前,唇角嘲讽的勾了下,以皇帝对谢殷的宠爱程度,若真是他做的,怕是现在就被下旨砍头了。
所以皇帝是知道事实到底是如何的,只不过为了发泄怒气,为了让谢行舟和谢殷高兴,罚他跪在这里罢了。
谢晚烛跪了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
雨水滴在身上很冷,但没有谢晚烛的心冷。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子嗣,差距会这么大。
谁又把他的命当命呢……
谢晚烛本就体弱,如今又下了雨,凉意入体。
视线渐渐模糊,在谢晚烛不甘心的闭上眼之前,在雨里狂奔过来一个身影。
谢晚烛瞳孔震惊的睁大。
林昭言一听到谢晚烛被罚的消息就一路狂奔了过来,他心疼的直接抱起昏倒的谢晚烛,却被旁边掌事的小太监给拦住了。
将自己的外套盖在谢晚烛身上,林昭言浑身煞气,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滚开!有什么刑罚到时我全部受着。”
在林昭言抱着人离开后,柳鹤衍转眸看了下同样淋着雨跑过来的温子衿,眸光里毫无波澜,“看来我们是来晚了。”
温子衿眸光幽深的看向远处的皇宫,柳鹤衍见状轻叹了口气,幽幽道,“圣上这样罚殿下,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了,想必国师也是吧,圣上既然做不好皇帝,那便没有继续做的必要了。”
说着,他唇角泛起冷然的笑意,“我想借国师手底下的人向圣上进献丹药,国师觉得呢?”
……
*
知道林昭言违抗圣旨将谢晚烛抱回了府内,眼睛都没闭照顾了一晚上,林暥气的肺都要炸了。
他一大早就将林昭言给叫了出来,林昭言临走前不放心的吩咐下人看好了,谢晚烛一醒或者有任何的不适,立马就要汇报给他。
一进房间,一个花瓶就砸了过来。
林昭言动作迅速的接过花瓶,有些无语的道,“爹,你干什么啊?”
见林昭言还一脸的不在乎,林暥胡子都气歪了,他指着林昭言的鼻子骂,“你这个蠢货,谁去的时候不晕,看到你了才晕,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林昭言微不可查的扬了扬嘴角,“因为殿下心里有我啊,见到我之前殿下都是强撑着,见到我才放心。”
林暥恨铁不成钢的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混账什么想法,他是皇子,你觉得你跟他有可能吗?!”
林昭言抿了抿唇,面露不解,“为什么不可能?!”
林暥吃过的盐比林昭言走过的路都多,他嗤笑道,“你以为七皇子是喜欢你,他那是利用你!?”
说着,他顿了一下,情绪更甚,“还有我林家三代单传,你说你要娶七皇子,你觉得我会允许吗?!”
“我不娶他。”林昭言抬起眸。
听着林昭言的话,林暥的气顺了一点,结果下一瞬他就看到他那个混账儿子,脸红了起来,“小烛是皇子,身份比我高,怎么能我娶他呢,我嫁给他吧。
林昭言神情羞涩,眸光潋滟,里面含着三分春水,七分春情,“要是可以的话,我都愿意给小烛生孩子,不过我想在上面。”
林暥被这话气的眼白都翻上来了,他直掐自己人中,仰天痛呼,“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哪!”
身后的大夫人眼疾手快的扶住林暥,忙帮他顺气,“老爷消消气,老爷消消气啊!”
038 play1
林暥胸中的气根本就消不下去。
他在战场上生的气都没有在他儿子身上生的多。
大夫人瞪了林昭言一眼,可到底是自家儿子,她只能帮着劝道,“我看晚烛那孩子不仅长得俊俏,人品也不错,他和昭儿便是在一起了,我倒是觉得也没什么。”
林暥都快要被这母子俩给气死了,他冷冷的将自己的袖子从大夫人手中拽出,“连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吗?!蠢货!我气的是他忤逆圣上!!”
话落,林暥抄起一旁的花瓶就朝林昭言头上砸去,“你是嫌我们一家都命长吗?”
知道自己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林昭言并没有躲。
林暥本就是习武之人,力气不小,一瞬间林昭言头破血流。
见自己的儿子被砸了,大夫人不依了,立马就变脸,一边帮林昭言捂住伤口,一边哭天喊地的,“我命苦啊,嫁了个不会疼人的,不疼我便罢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连自己唯一的子嗣都不疼啊……”
林暥:“……”
见林暥脸黑了,大夫人哭的更是委屈,“那就算是昭儿错了那又能如何,别说他喜欢的是七殿下,便是天上的星星,我都要替他摘下来。”
林暥被这母子俩气的直发晕,他倒在梨花木椅上还不忘骂人,“妇人之见哪!妇人之见哪!”
林昭言委屈的躲在他娘怀里哭,“娘,爹太过分了,因为不是小烛干的,他是被冤枉的,是圣上不分青红皂白的罚小烛,我才违抗圣旨的。”
林暥呵呵冷笑,“你又知道了?!”
林昭言眨眨眼,“因为是我干的。”
林暥:“……?!”
尽管被气得头昏脑涨,林暥还是吓的把门都关了起来,“你疯了?!私议圣上和刺杀皇室都是死罪啊?!”
林昭言委屈的抱着他爹的大腿,哇呜哇呜的哭了两声,语气却狠厉毒辣,一点也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爹~我们手里握着兵权,直接谋反吧,拥立小烛登上皇位,然后我嫁给小烛,你就是国丈了。”
林暥反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挨了大夫人一个暴栗,大夫人威胁道,“昭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不同意,可以现在就去官府,以谋反的罪名把我给抓起来。”
林暥看了看大夫人,又看了看自家的混账儿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七殿下是什么想法?”
听到他爹终于松口了,林昭言小狗眼瞬间亮了起来,他给了林暥一个熊抱,“爹,你最好啦~我会努力为殿下诞下第一位皇子的~”
林暥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滚滚滚!!!”
……
昏迷中的谢晚烛一直在做噩梦。
梦中不停有人在追他,骂他。
梦中他的娘亲面容模糊又恐怖,仿佛又回到了在冷宫的时候,他的娘亲表情狰狞的打他,“你为什么不争气?!都怪你,你父皇不喜欢我们……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突然谢晚烛被吓醒了,披上外衣,他艰难的走至铜镜前,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的母亲是爬床的婢女,所以他一生出来便待在冷宫里。
从小到大他一直在被欺辱,无数次的反抗换来的是更暴烈的打骂,直到他找到林昭言当靠山,境遇才变得不一样。
大冬天谢殷把他的头浸入冷水里,冷宫的待遇本就差,经常吃不饱穿不暖,那时他冷得浑身发抖、喘不过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父皇那告状,还还被认为是污蔑皇兄,又被罚跪。
回冷宫时膝盖疼的浑身颤抖不止,却又要被娘亲打,娘亲怪他惹是生非。
可他出冷宫被当狗耍,只是为了换点银两给娘亲治病。
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怎么会有母亲一看自己的孩子就满眼厌恶呢……
谢晚烛不解的看向镜中的自己,苍白的指尖轻碰镜面,镜中的人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后来他勾.搭上了柳鹤衍他们几个,日子才慢慢好起来,又一直被他的几个皇兄骂以色侍人……
谢晚烛静静的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他讨厌这身皮囊,却又庆幸有这身皮囊,不然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抬手摸上自己的脸,谢晚烛垂下眼眸久久没有动弹。
抛开这副皮囊,真的有人爱他吗……
……
林昭言敷完药、包扎完伤口,确保身上没了血腥味,不会熏到谢晚烛,才推门走了进去。
谢晚烛醒了已经好一会儿了,见林昭言来了,他笑了下,“阿昭。”
看谢晚烛要起身,林昭言抬腿大步走了过去,将人又按了下去,并将被子捻好,“小烛,你受了风寒,不能着凉。”
谢晚烛微一颔首,他突然抓住了林昭言的手,眸光里泛起阵阵涟漪,“阿昭我冷,你上来抱着我吧。”
林昭言心口砰砰直跳,他瞳孔睁大,傻傻的站了一会才上了榻,动作轻柔的抱住人。
被林昭言的傻样逗笑了,谢晚烛轻笑一声。
谢晚烛趴在林昭言的胸膛上,他抬头,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抚林昭言的锁骨,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片刻后,他轻轻的开口,漂亮的眸中含着几不可见的水意,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阿昭,做吗,我把第一.次给你好不好?”
就在谢晚烛以为对方会同意时,没想到林昭言态度坚决的拒绝了,“不行!小烛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情,你说出来,就算是豁出这条命我也会帮助你、护着你的,再说了小烛你病糊涂了吧,你、你……”
林昭言红着脸,黑亮的眼睛里跳动着害羞,“你怎么能直接将这种话说出口呢,你还在病中呢!而且、而且我不愿意,等、等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了我,我、我们再、再那个吧……”
说完,也不等谢晚烛有什么反应,就掀开被子,唰的一阵风跑了出去。
谢晚烛看着林昭言远去的背影,唇色发白。
接下来的几日谢晚烛一见到林昭言,对方就跑得很快,跟怕谢晚烛吃了他似的。
待谢晚烛痊愈后,林昭言才放他回府。
在临别前,谢晚烛咬着下唇,苍白的指尖紧抓林昭言的衣袖,“阿昭,我给你好不好,你不想要我吗……”
察觉到谢晚烛的不对劲,林昭言困惑的眨了眨眼,“小烛是不是因为我违抗圣旨救了你,你心疼我?没事的,我手里握着兵权,圣上现在不敢对林家做什么的。”
他低头在谢晚烛的额间吻了吻,眼底泛起笑意,“不急于这一时,我跟小烛还有很多个以后呢。”
见林昭言再三推拒不愿,谢晚烛垂下眼睫,无力苍凉的笑了下,转身上了马车。
……
那边圣上发了好大的火,尽管林家手握兵权,他也想狠狠的罚林昭言一顿,倒是平日里看林昭言不爽的温子衿、柳鹤衍和薛珩三人,都谏言现在不适合处置林昭言,圣上这才不情不愿的压下了怒火。
温子衿三人倒不是为了林昭言,而是林昭言是为了谢晚烛,他们才勉强出手帮忙的。
知道谢晚烛被罚后,颜遇也往皇宫赶了,不过没赶上,先被林昭言给救了人,回到颜府后,颜遇就缠着他娘把剧毒无比的蛊虫给他。
颜遇他娘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对谁用这个?不会是当今圣上吧?!你疯了?!不过是让你的心上人跪了不过三盏茶的功夫,你便要弑君了?!”
……
*
知道谢晚烛想去丞相府献身,乌和很生气,他抓着谢晚烛的手臂,怒声道,“殿下,你当真要如此吗?我们明明还可以慢慢谋划的啊。”
谢晚烛挣不动后,便任由乌和抓着,他的眸光很轻很淡,“谢殷受此重伤,谢行舟不会放过我的,现在我不先动手,被他抓到了机会,再加上父皇宠他,一定会置我于死地的,到时怕是我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殿下!”乌和心脏疼得急促的跳,“世界上有那么多办法,就只能靠这一种了吗?!”
谢晚烛神情漠然的看向他处,眸光放空,像是破碎绝美的人偶,“我不去,柳鹤衍便要帮谢行舟了,难道要让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部白费吗?余下薛珩他们个个心怀鬼胎,到时又会多尽心的帮我,谁也不知道。”
乌和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晚烛摇头制止了,“我能给的,我的筹码,也只有这个了。”
……
晚夜,丞相府。
谢晚烛站在柳鹤衍的寝居面前顿了许久,才缓步往里走。
今日走进去,此后的路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但谢晚烛觉得,再难走,或许也比不得从前的路难走。
这条路很长,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幼时,娘亲唯一对他和颜悦色的一次,“你要活下去,你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你要将你的那些贱人皇兄们全部踩在脚下!!”
将他们踩在脚下,他付出了……什么?
谢晚烛掩下眸中神色,走到门前,推开了木门。
屋内的烛火亮了一整夜。
……
039 play2
屋内的烛火随着轻暖的风轻轻晃动,照到柳鹤衍的脸上,将他那张霞姿月韵的面容都染上了几分暖意与魅惑。
见谢晚烛来了,他勾唇轻轻一笑,似冬雪消融。
谢晚烛藏在衣袖里的指尖紧握到发白,他深吸了口气,才缓缓朝柳鹤衍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谢晚烛就被快步而来的柳鹤衍拦腰抱起。
身体一轻,谢晚烛下意识的勾住了对方的脖颈,柳鹤衍眸光幽暗,他温柔一笑,他低低咬着声线,“殿下,你当真想好了吗?”
谢晚烛脆弱的眼睫如展翅欲飞的蝶,轻轻颤动了两下,良久,他仰起脸,哑声笑道,“当然,我与阿衍的情谊是做不得假的。”
这话叫柳鹤衍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他眼底眸色愈发黑沉,面上却依旧温和微笑,“殿下真会讨人欢心。”
……
谢晚烛湿润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下,他咬着下唇,无力的闭上了眼。
……
……
*
结束后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柳鹤衍抱着人进入了浴池洗漱了一番,之后才让谢晚烛有喘息的机会。
谢晚烛缩在床榻的最里面,身上盖着薄被,眉头轻轻的皱起,彷佛睡得很不安稳。
柳鹤衍将人抱在怀里,眸光温柔得几乎要溺出春水来,他在谢晚烛的额间落下一吻,黏腻的低声一遍遍叫着,“殿下……”
殿下……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殿下,人类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啊,我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现在,我想要更过分的东西了……
……
谢晚烛醒来时已是晚上了,浑身跟散架了一样,他吃力的想起身,却直接被抱了起来。
还有些没完全清醒的谢晚烛眸光茫然涣散了会,才缓缓恢复正常。
他想拒绝一直被抱着,可刚开口就发现嗓子很疼,连话都说不出。
柳鹤衍似乎是知道谢晚烛的不适,将人抱到腿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茶盏,就想喂给怀中人喝。
谢晚烛别过头去,挣扎着想自己喝,却被柳鹤衍温润似水的目光看得浑身一抖,“殿下是要换种喝水的方式吗?”
谢晚烛抿了下唇,乖乖凑过去将干涩的唇瓣贴到了茶盏上,轻轻抿了口茶水。
冰凉的茶水入口,谢晚烛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润完唇,谢晚烛想抬手去拽柳鹤衍的衣袖,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察觉到的柳鹤衍将自己的衣袖递过去,沙哑的嗓音还裹挟着未完全褪去的情.欲,“殿下太娇弱了,是该好好养养了。”
谢晚烛的指尖倏一碰到柳鹤衍的衣袖,他便红唇微分,吐出干涩的话语,“有五次了……你说会、会让他们帮我的……”
闻言,柳鹤衍愉悦的笑了好久,连胸腔都微微震动。
他揽着人,薄唇微颤地吻了吻谢晚烛的脸颊,语气里夹杂着兴奋与痴迷,“殿下,你怎么会这么可爱……臣逗殿下的,便是殿下一次都坚持不下来,他们也会全部帮助殿下的……”
原来……竟是这样……
谢晚烛没有回声,而是闭了闭眼,压下眼角的湿意。
原来……他撑不过五次的,可他怕柳鹤衍身后的朝臣不支持他,硬撑着才没晕……
柳鹤衍扣住谢晚烛的后颈,然后低头安抚性的浅吻了吻他的发顶,“以后殿下什么也不用做,臣就会将殿下捧上高位的。”
*
因为太晚了,谢晚烛又身体不适,在丞相府又待了一晚才回七皇子府。
一回府就看到了眼眶红肿的乌和,看样子是哭了一个晚上。
谢晚烛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乌和毛茸茸的脑袋,语气有些无奈,“你怎么比我还矫情啊。”
乌和被说的面颊微微泛红,他的眼睛眼尾鼻子全是红的,这下脸颊再红,好了整个面部全是红的。
谢晚烛盯着他的脸看了几息,轻笑出声,他抬手捏着乌和的脸颊,弯眼笑道,“好丑啊。”
见谢晚烛笑了,乌和这才破涕为笑。
等乌和情绪好了些,谢晚烛才抬脚往寝居走去,临走前,他回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好了,收拾好心情去打探一下朝中情况。”
乌和连忙擦着眼泪点头,并保证会将事情办好的。
回到寝居的谢晚烛洗了两遍澡,才放松了疲惫的身子,沉沉睡去。
*
经过谢殷被行刺、谢晚烛被罚跪一事,朝中风云诡谲、暗潮流动,站队了的朝臣心中紧张,中立派坐立难安。
当今圣上谢诇刚坐上金銮椅没一会儿,便有朝臣站出来谏言该立太子了。
这么多年谢诇最得意的儿子便是谢殷了,可现在谢殷尚且在昏迷中,不可能被立为太子的,所以谢诇依旧想将这件事压下去,压到谢殷痊愈,可堂下的朝臣们纷纷跪倒在地,看上去是谏言恳求谢诇,实际上是在要挟。
谢诇将手边的器物直接砸到了带头跪下去的朝臣头上,愤怒的扬声道,“你们是当朕死了吗?!朕不想立太子你们就搞这么一套?!”
先前谢殷没出事前,谢诇不是没想过立他为太子,不过都被柳鹤衍、温子衿和薛珩三人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天子一愤怒,堂下的朝臣浩浩荡荡全部跪了下去。
就在这时,谢诇身体猛地一晃,直直从高台上栽了下来。
一时之间众人的惊呼声和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朝堂很乱。
太医被急召过来给谢诇探脉,温子衿和柳鹤衍两人作为朝臣中权力最大的,明明是他们俩下的毒,却装模作样的守在龙榻旁,神情哀痛。
石向泾一把玩脉出来,柳鹤衍就神情关切的迎了上去,眉眼间全是伤痛与担忧,“皇上他……如何了?”
石向泾摇了摇头,那意思很明显了。
其实本来谢诇不会这么快不行的,可温子衿和柳鹤衍两人用了有毒的慢性丹药,颜遇下了恶性很强的蛊毒,薛珩和林昭言也在里面搅合了,多种毒齐下,谢诇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下直接快要不行了。
就在柳鹤衍想要说什么时,外面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二殿下求见。”
听到这声传报,柳鹤衍回头,与温子衿对视了下,而后唇角勾起习惯性的微笑,他笑意吟吟的偏头,眸光幽幽的睨了石向泾一眼,“石大夫,接下来看你的了。”
石向泾原本是颜遇的人,不过现下他们几个目标一致,借来给柳鹤衍用用倒也无妨。
之所以几个人表面上能这么和谐,是因为他们都还不知道柳鹤衍已经得手的事情,不然怕是早就撕破脸了。
谢行舟刚出了皇帝寝宫,就传出了皇帝暴毙的消息,一时间全皇宫上下人心惶惶,谢殷一派是有不少朝臣的支持,可跟柳鹤衍他们几人的势力比起来本就差点,再者现下证据确凿,是谢行舟谋害了皇帝,他立刻就被抓到了牢里,由温子衿的人看押。
虽然有证据,但谢行舟背后有母族还有很多朝臣支持,要想一下子扳倒三皇子一派还没那么容易,于是柳鹤衍带了瓶毒药去牢里看望谢行舟。
柳鹤衍一身白衣,与这阴暗森冷的牢房格格不入。
谢行舟见是柳鹤衍,眼底的怨毒几乎要实质化,他嘲讽的勾了下唇角,“让我猜猜你这么尽心的给谢晚烛当狗,那个biao.子应该是把你伺候得很舒服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柳鹤衍一脚踹到了地上。
右相唇角依旧噙着温润的笑,只是这笑意很冷,“二皇子还是先担心担心三殿下吧,他现在可是在我手里啊……”
谢行舟不可置信地、愤怒地抬头,“你要干什么?!”
柳鹤衍弯了下眉眼,唇角笑意更深,“我要干什么呢……”
他啧了一声,“我听闻二皇子和三皇子情谊深厚啊,不知在生死面前也是不是呢……”
说着,他将鹤顶红放到了谢行舟的面前,语气温柔,像是藏着毒药的蜜糖,“二皇子殿下,你服毒畏罪自杀,我便放了三皇子。”
谢行舟也不是傻子,他眸光寒冷,“殷儿有我的心腹护着,你想杀他?可笑!”
“这样啊……”柳鹤衍收起脸上的温润,他低头把玩了一会手中的鹤顶红,随即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那便试试吧,看看我和国师他们这么多人,能不能逼死一个三皇子……”
若是谢殷没有昏迷,便是逃也好逃,可现在谢殷尚在昏迷中,逃跑路上很容易便能被抓住,再者柳鹤衍他们或许早就做了防备,别说是离开京城了,怕是三皇子府,谢殷也难出。
谢行舟这波被算计实在是柳鹤衍他们的动作太快,他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直接下毒将皇帝给毒死了。
见谢行舟眼底的恨意与挣扎,柳鹤衍兴味缺缺的眨了眨眼,“二殿下,你若是死了,我能保证三殿下一生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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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璃十五年夏,二皇子谢行舟弑父畏罪自杀,七皇子谢晚烛被拥立为新王,三皇子谢殷以及其余皇子被分封至各地。
040 生气1
谢晚烛继承皇位,朝中谢殷一派还有些朝臣抗议,但都被柳鹤衍以残暴的手段镇压了,杀了出头的几个,剩下的便不敢吱声了,表面上朝廷之上一派和平。
登基典礼一结束,谢晚烛还未来得及脱下龙袍,就被薛珩堵在了小榻上。
身旁服侍的下人全被薛珩遣了出去,室内只剩两人。
谢晚烛这个皇帝算是几方势力强行架上去的,目前手里还没有任何实权。
察觉到薛珩炙热的目光,谢晚烛假装没看见的为他沏茶,“朝中新换了许多朝臣,阿昀会不会很忙?”
薛珩将谢晚烛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他春水般的眼眸低垂,神情落寞,“我心里想着殿下,便是再忙也要来看看殿下,再说了……”
他小猫似的蹭了蹭谢晚烛的脖颈,“殿下是不是忘记答应过昀之什么了?”
这话让谢晚烛身体一僵。
——“阿昀,帮我登上皇位,我就给你,好不好?”
谢晚烛笑着想将话题揭过去,却被薛珩抓住了手腕,他的眸光宛若幽冷的星河,一时之间像是只会撒娇的小狐狸,突然伸出了利爪,“殿下,不会骗昀之的对吧?”
薛珩眼尾轻挑,笑容莫测,他爱怜的吻了吻谢晚烛的乌发,语气意味不明,“殿下,我们能将你捧上高位,自然也能将你拉下来啊……”
这威胁意味十分明显的话语叫谢晚烛脸色一变,他猛地推开薛珩,脸色苍白,嗓音颤抖,“阿昀,父皇新丧,你叫我、叫我如何能考虑这种事情……?”
被推开的薛珩神情恢复如常,他委屈的歪了下头,“那殿下总要给昀之一个确信的时间吧……”
谢晚烛心脏抖了抖,他苍白一笑,“阿昀,三月后好不好,等朕为父皇守孝三月。”
薛珩有些不满意的叹了口气,语气也冷硬了几分,“臣不知何时殿下与先皇的关系那么好了。”
谢晚烛指尖掐进肉里,他讨好的笑了下,“无论父皇先前对朕做过什么,他到底是生了朕。”
说着,谢晚烛深吸口气,主动勾着薛珩的脖子,坐到了他的腿上,他低着头埋到薛珩的脖侧,语气脆弱着撒娇,“阿昀,不要逼我,好不好,只有你能懂我了……”
见谢晚烛眉眼间有疲惫之色,薛珩到底是没有为难下去。
……
送走了薛珩之后,谢晚烛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他叫来心腹,吩咐道,“把那几个新晋官职的寒门子弟都叫来,将薛珩的丑事全部报给他的仇家们,搅合他们明日朝堂上上谏,参薛珩一本。”
心腹走后,谢晚烛气的砸了桌上薛珩碰过的茶盏。
他才登基第一天,薛珩就迫不及待来立威了,倘若还是如此受人要挟,那他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义?!
谢晚烛狼狈的捂住脸,不行……不能这样,他不要……
*
谢晚烛偷偷宣召了林昭言进宫,可林昭言还未到,温子衿就先来了。
他今日穿了件雪白长袍,紧窄的腰身挺直如竹,临临一眼若陌上公子,风光霁月,举世无双。
见到谢晚烛诧异的眼神,温子衿唇角没什么笑意,“怎么,见不是林将军来,殿下很惊讶吗?”
谢晚烛温声反驳道,“怎会?见到国师来,朕很开心。”
温子衿眸光清冽的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殿下,臣很好奇……殿下登基之事我们都出力了,怎么殿下就想单独召见出力最小的林将军呢……”
“再者……”不知何时温子衿已经走到了谢晚烛的身后,他抬手,冷白的手指轻轻插.入谢晚烛的发间,“臣忽然想起先前在芳知楼,殿下也是求助的林将军吧?”
似乎是早有预料温子衿会做什么,谢晚烛想躲,却根本躲不过。
一阵天旋地转间,他被压到了青玉案上。
笔墨纸砚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
温子衿立于案前,侧脸冷白清绝,眸光很冷,“殿下喜欢林将军吗?”
谢晚烛觉得自己像是粘板上的鱼,别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连温子衿刚才来了,连个通报的下人都没有。
他捏了捏衣袖,有些紧张地回道,“朕不喜欢他。”
这种被压在青玉案上的姿势让人很不安全,谢晚烛想将身体蜷缩起来,却被温子衿制止了。
那人笑得神姿端方,眸光却幽深晦暗,如蛰伏的野兽一般。
温子衿用拇指按了按谢晚烛的脸颊,温声问道,“那殿下喜欢谁?”
若是谢晚烛现在回答喜欢温子衿,怕是对方会趁势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谢晚烛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躲开了温子衿的触碰,“国师,你应该叫朕陛下。”
温子衿森冷的眸光未变,唇角轻勾道,“那陛下喜欢谁。”
谢晚烛咬着下唇,回答的很官方,“朕是皇帝,自然爱的是万民。”
这敷衍的话叫温子衿冷笑了一声,直接上前将人圈在了怀里。
温子衿眼眸深了深,语气倒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咸不淡,“那殿下喜欢我吗?”
闻言,温子衿怀里的谢晚烛子颤了颤,他眸光闪了闪,伸出雪白柔软的小手,一鼓作气揽住了对方的腰,语气软软的撒娇,“我是喜欢子衿的,可如今我刚上位,根基不稳,不能和他们搞僵关系……”
谢晚烛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唇。
温子衿笑着看向他,明明是白日,明明没有多余的动作,可谢晚烛就平白觉得后背发冷。
白皙的指尖压在了红润的唇上,堵住了谢晚烛接下来的话。
温子衿笑得很体贴,他压低了声线,几乎是挨着谢晚烛的耳侧说的,“那陛下我们偷偷做吧,不会叫其他人知道的。”
谢晚烛睫毛颤了颤,“阖宫都有眼线,右相又手段狠厉,我怕会有关我们不好的消息传出去。”
矜贵雍容的雪衣男人神色淡淡,修眉有如被精裁后的墨色温玉,一双墨玉瞳孔直勾勾的盯着谢晚烛看。
明明脸上是无波无澜的,却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淡冷和压迫气息,“陛下不必担心,宫内的下人都被遣了出去,怎会有消息传出去呢,再说了……”
温子衿顿了一下,眸色愈暗,“我与陛下结亲的事情迟早是要昭告天下,臣现在有能力护着陛下了,陛下不必担心右相知道了会如何……”
谢晚烛又想拿出方才应付薛珩的那套说辞,却被温子衿先一步堵住了口,“据臣所知,陛下对先帝感情淡薄,不然就不会连先帝的最后一眼都没去看,倘若陛下拿先帝到底是生养了陛下这件事来堵微臣的口,臣是万万不信的。”
说着,他的指尖暧昧的滑过谢晚烛的喉结,语带沙哑,“陛下其实比谁都狠心。”
谢晚烛被吓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想拒绝,但不知道到底该拿什么理由,好像无论他说什么,温子衿都有话堵他。
见谢晚烛止不住的颤抖,温子衿唇角笑意更冷,“殿下怕我?”
温子衿扯了扯嘴角,面上阴郁之色很深,他往后退了一步,放开了谢晚烛,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才压下心底的暴戾和阴鸷,“陛下不愿如此没名没分的宠幸臣,那臣辞去官职,嫁于殿下做皇后如何?”
不等谢晚烛开口,温子衿就完全放开了钳制他的手,“臣给殿下一日的考虑时间。”
……
等送走了温子衿,谢晚烛连林昭言也不见了,立马把还在外面的乌和急召了回来。
乌和见谢晚烛脸色不好,心底便知道定是国师他们来过了。
谢晚烛看见乌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我该怎么办?”
乌和思考了良久,缓缓道,“陛下何不娶妻?”
“娶妻?”谢晚烛不解的抬头。
乌和微一颔首,“陛下,朝中并非是国师他们一家独大的,能够制衡他们的朝臣还有很多,陛下何不娶朝臣的女儿进宫,以此来制衡国师他们……”
“可……”谢晚烛有些犹豫,倘若他娶妻,温子衿他们会疯掉的吧?
乌和突然抓住谢晚烛的手,语气虔诚,“陛下,你是皇帝啊,你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难道要一辈子受他们制胁吗?”
想到温子衿他们一步一步的紧逼,乌和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他将谢晚烛的手贴到了心口处,“陛下,若做便做狠,选几位世家女子进宫,先稳住陛下的地位,然后慢慢削弱国师他们的势力,最后将他们贬到远离京城的地方去。”
谢晚烛垂下眼眸,“可我与那些世家女子并无感情……”
乌和半跪在地,仰头看向谢晚烛,姿态虔诚,“陛下若是喜欢她们便宠幸她们,若是不喜欢等个一两年扳倒国师他们,放世家女子出宫、安排好去处便是了。”
见谢晚烛还有些迟疑,乌和眸光炙热,“我愿意为陛下去死。”
谢晚烛眸光动了动,似乎是在思考此方案的可行性。
如今要找到能够制衡温子衿他们的势力,似乎便只有娶妻一条路了,他娶了权臣之女,便能得到背后世家的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