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终于如拨开迷雾般恍然大悟：“你是想要将霓裳阁据为己有？”
闻言苏暖眉心微皱，“别说的那么直白嘛，那是给她们一个弃恶从善的机会。”
“霓裳阁是魔教？”吴邪倒是没有对魔教产生什么不好印象，如同明教一样，从小看的小说电视剧中，许多魔教本就是主角的势力。
就算真的是无恶不作的魔教，也不妨碍他们将其看做可支配的棋子使用。
“不哦。”结果苏暖否认了，“名门正派又如何？侠以武犯禁，你我可是太子党，将来的皇帝心腹，说它是逆贼党派它自然就是。”
吴邪眨了眨眼，倏地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天子脚下，不听话的只有被铲除一个后果。”
“我们站在主角身侧，自然要为主角铺平道路，就算是利用她们，也没人能阻碍。”
“不过霓裳阁有什么特殊之处呢？”吴邪捏起一枚精致的面点放在眼前欣赏，“因为它的成员皆是女子？”
“实际上临近都城的门派才是最佳选择吧，云州实在有些远。”
“对啊。”苏暖两步跳过去，探手捏走面点塞到嘴里，鼓着脸神情天真地笑，“正因为她们皆是女子。”
“最好的选择也的确不是霓裳阁。”
那面点是橘子的外表，若非只有拇指大，几乎是以假乱真的程度。
面前的盘子里是琳琅满目的糕点，水果外形的面点也有好几种，被摆得十分赏心悦目。
就算被从手里抢走食物，吴邪也只是无奈地看了苏暖一眼。
“那你的目的，便是与性别有关了。”
被戳破心思的苏暖目光幽幽地不知看向何处：“我答应了姐妹们，要让女人洗掉血污、斩断枷锁、掀翻苦难。”
“就算一时之间做不到，也要比往常的泥泞炼狱好上百倍才行，至少能站在阳光之下。”
“情报对图谋帝位的皇子们来说是必要的，直接抢走三皇子的势力，只是为了省事而已。”
苏暖身处右手张开，仔细端详自己那看似毫无力量的细长白皙柔软的手指。
“我用月神转世的身份得到了百香楼的效忠，她们付出身体与尊严为我、为我们、为太子探查套取情报。”
“可情报只对我们而言极其重要，却对我承诺给她们的誓言来说，根本毫无作用。”
“她们这是在帮我、成就我所效忠的太子的事业，这些付出根本无法让女子得到公平对待，毕竟此类情报人员无法拿到台面上论功行赏。”
“而我既然承诺了，便一定会做到。”
“如何让世人尊重女子呢？”
苏暖随手将茶水泼到了地上，动作间满是洒脱与自然，他拎起许久无人动过的酒壶。
“她们需要的不是皇帝施舍般地让社会对女子‘让步’，尽管让出的是本就从女子那夺走的尊重与地位。”
吴邪将手端正地放在桌上交握，眉眼间是对这件事的认真之色：
“是这样，仅靠当权者的偏向的话，待换了掌权之人，那些只会变成水上浮萍，太容易被打翻了，迟早会被收回。”
两双深浅不一的棕眸对视，苏暖又笑了起来：“所以啊，要让女性自己先强大起来才能真正提高她们的重要性、被世人重视。”
“当官场与军营中有足够多女子，且她们的能力不弱于男子、甚至更加出彩时，就算当权者没有表示，这个社会也会变得平等许多。”
“这个世界已经这样发展千百年了，我没有时间开办女学去教导那些不被允许得到与男子同等教育的女人们。”
“体力与武力也是男女群体之间根本无法抹平的差距。”
吴邪接上了他的话：“但江湖武林中，有着足够多有学识有武力的女子。”
那往往平静且温柔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
能够参与到改写时代的大事，还是帮助受到迫害的弱势之人，难道不是值得开心的境况么？
被抢了话的苏暖将手中倒好的酒一饮而尽，他的眸中一样满是期许，他再次重复到：
“我需要，不论是文治武功、官场军队，都有足够多的女子扬名立威！”
“唯有自身强大，才能有最长久的和平，不论国家还是女性，都是如此。”
“江湖中女子也比男人要少得多，但环境不同，任意一位女侠拿出来，武力都要强上普通人太多，她们还都饱读诗书、略通战术。”
“她们有着实力去反抗不公，更有实力为自己打出平等。”
“我和太宰这一点很默契。”说着，苏暖给吴邪也倒了杯酒，“要让江湖，纳入朝堂管辖。”
“第一步的确该选离都城更近的门派，但我等不了了，这是我的私心。”
与吴邪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苏暖眸中已染上朦胧的醉意，“在一切开始之前，我必须掌握足够多可用的女子，给我时间去安排她们的去向。”
“我要霓裳阁！”
“太宰愿意帮我，也愿意为我后续的计划出力。我们会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两年内，我必须让宁国出现数位女将军与女大臣。”
“女子的地位如何，都影响不了我们帮宁国统一天下，只是这件事的确与任务无关。”
“有太宰帮我，才是我坚信可以达成姐妹们期盼的信心所在。”
“毕竟……”那双浅棕色的温润眼眸染上了水色，“我从未成功拯救任何人，只是个失败的，普通女孩子啊。”
有人轻轻叹了口气，接住了向他倒下的、衣着华美繁复的美人，但动作间只有怜惜，明明身处烟花之地，周边气息却清澈平和。
只能感觉到弥漫开的柔软温馨。
“睡吧，暖暖。”吴邪知道这点酒本应该放不倒暖暖，要么是暖暖自己放任了醉意、要么是离开的太宰做了手脚，想让苏暖得到深度休息。
不论如何，吴邪会在这里陪着他，直至清醒。
“你想做什么都好，我们都会帮你的。”
尽管和任务无关，做这些对于救世之战而言不过是浪费时间与心力，但他们是队友啊。
只是吴邪更加看清了苏暖的状态是如何濒临极限，那个不断轮回拯救世界的女孩子早就崩溃了，他们从一开始见到的，就是碎掉的人。
所以从组队起，苏暖就只将自己当做队友的底牌，从不主动去做任务，对点数也毫无想法。
甚至对于定然会崩溃的任务世界，都险些想要牺牲生命救下什么都不知道的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