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重逢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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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窄路上, 白色的马自达仗着没有监控，快得要飞起来一样疾驰而过，积水四溅。
驾驶座的降谷零面色阴沉地盯着前方的雨幕，紫灰色瞳孔表明其内心的不稳定情绪。
烟花绽放时他正在安全屋里, 去附近一公里处的地方看了, 是设置了定时机关的烟花盒, 但他感到不妙, 正要开车去其他地方查看, 就收到了来自琴酒的邮件。
【零点之前试着抓捕拉弗格, 失败就不用管了。——琴酒】
罪魁祸首一下子就出现了，并且事态严重, 让组织都准备惩罚他；但又并不激烈。
现在是晚上20:09, 离零点还有四个小时。
降谷零当场就恨得咬牙，虽然本来就知道盯梢没用, 但谁能想到拉弗格这么嚣张！
他一边联系下属关注警视厅那边的调查情况，一边脚踩油门, 把车开到了路上。
拉弗格所处的位置不确定, 连易容成哪副样子也不清楚，光是找人都非常困难。
但他就不信了，只要人还在东京，还真能一点尾巴都抓不到！
……
“啊……”望着雨幕中保时捷潇洒而去的背影，被扔在任务前接头的酒吧门前的尊尼获加叹了口气，“这次很嚣张呢，拉弗格。”
挂电话倒不算什么了。
琴酒看上去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抓拉弗格。
和他一起被琴酒赶下来的苏格兰转头看他，故作随意地打探消息：“以前他做的事, 也是这种类型？组织里传闻的都是他的性格恶劣。”
“实际上我也不太清楚。”尊尼获加坦诚地说，“就像贝尔摩德酱说的那样, 没有证据，但都认为是他干的；大概有个八.九次吧。”
苏格兰轻轻吸了口气，道：“大手笔啊。”
“我最开始也很惊讶……哈哈。”尊尼获加的表情里透露出已经接受现实的木然，“你准备去吗？”
“或许你愿意和我一起？”苏格兰的笑容温和，邀请听上去没多少诚意，“你和他比较熟，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啊……”尊尼获加转头看他这位相处起来难得感到放松的同事之一，笑着朝他眨眨眼，“不管做不做得到，总得开车出去装个样子。”
“……”苏格兰一愣，忍不住笑出来，“你不怕我举报吗？”
这副“我们悄悄干坏事”的口吻，让他想起警校时期五人一起惹鬼冢教官生气干的那些事。
“苏格兰酱你才不会这么做啦。”尊尼获加信心满满地道，掏出车钥匙，“要搭我的车吗？”
“乐意之至。”想到萩原的车技，苏格兰不易察觉地迟疑了一下，又一口应下。
要是路上开始追逐战，说不定还能靠车技增加他是萩原的可能性呢。
这么一想，还有点期待了。
……
〖哈哈哈大家都行动起来了！〗
〖芜湖——今夜真热闹啊！〗
〖既然这么多警察都出来了，会不会警校组能遇见啊啊啊！〗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他们要怎么抓住拉弗格。〗
〖确实……易容技术那么好，谁都认不出来吧。〗
〖所以让我看看拉弗格准备怎么逃吧！〗
〖哇哈哈哈！你迷上他了吧！〗
〖不，实在是太欠揍了，想知道他的下场！〗
〖这又不是每年死真酒的剧场版——说不定会活到大结局呢！〗
〖哈哈哈哈哈最好能和主角对上！〗
……
随着琴酒发出的那一道通知，整个东京的代号成员都行动起来。
连参与不了更多的外围成员都得知“在零点前抓捕一名没怎么听过的代号成员”——于是为了可以想象到的升级加薪，他们也都开始琢磨这个任务。
乌鸦的巢穴在暗无天日的黑暗深处，但眼睛却遍布各个地方。
通过欺诈和操纵保险索赔的保险经纪人；涉及非法医疗实践、虚报病历和药方的医生；给钱就报道虚假新闻的媒体工作者；对接富豪和企业家、能够提供其信息的慈善组织工作人员……
红.灯.区的帮派分子，路边游荡的醉汉，从柏青哥店里走出的赌徒……
这些人明面上年龄各异，社会阶级不同，相同的都是被金钱腐蚀的污浊的心脏，有的知道乌鸦，有的只以为自己加入的是普通的极道组织。
他们走出家门，走到街道上，在雨幕中静默却难掩兴奋地投入了寻找拉弗格的群体活动。
“哇哦~”
坐在书桌前的拉弗格合掌赞叹。
“这么多啊，一个一个杀也挺麻烦的。”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颜色单调的床铺和桌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黑发青年面前的电脑上显示着数条街道上的监控，不同身份的人行走着，其面部特征被正在运转着的识别系统一一抓取，记录到档案里，再与网络上的博客、新闻等中附着的照片一一对比，确认其身份。
所有接到命令的终端，都会将拥有者的定位上传至他手中，附近的监控便会进入系统。
这是谁也不知道的黑科技。
指尖轻点桌面，拉弗格哼着歌，电脑合上，把一次性雨披套到身上，关掉灯泡，锁上门，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处无人知晓的安全屋。
“要先让谁觉得——”
“我是一个不那么厉害的人呢？”
他快活地自言自语，再次撑伞踏入雨幕。
***
东京警视厅为暴雨前的一场烟花秀震动，机动队和搜查一课的警察都行动起来了。
大量烟花的来源需要调查，并同时排查是否还有其他爆炸.物，爆.炸.物处理班的人员必不可少；而搜查一课则要调查在烟花绽放时死掉的人身份，圈起现场。
大雨中众人忙忙碌碌。
套上雨披，松了松匆忙中系的太紧的领带，被一个电话从女友身边喊出来的伊达航从车上下来，一路快跑到死亡现场。
这一处，是豪华别墅区的其中一座别墅。
烟花升起的地点在别墅院子的中央，而死者将自己吊死在不远处的老树上，踩踏的椅子倒在地上，尸体已经被取下来、放进了裹尸袋里。
看过尸体那张惊恐的青紫的脸，又戴上手套捻了一撮烟花的残骸，伊达航皱起眉。
啧，雨下得太大，把很多痕迹都冲走了。
“监控能调出来吗？”他问。
“管理公司的人正在调取。”打着手电筒检查烟花的警员回答，“另有人去屋里查看了。”
伊达航点点头，抹了把被风吹到脸上的雨水，心中沉重。
他当时在房间里，倒是能看见窗外有烟花，但距离远，隔音效果好，在电话打来之前完全没在意。
烟花绽放的地点还在收集中，因此不能确定是否每一处都有人死亡——那可能都要近百起了。
但与烟花一同发生的连环死亡案件，不可能是一个人的所作所为。
绝对是有严密组织和计划的犯罪团伙干的！
他咬牙切齿地搜集线索，将死者的身份和人际关系都从管理公司口中记下，思索为什么会成为犯罪团伙的目标。
“伊达刑警。”从房子里出来的警员小跑到他面前，表情紧张又怪异，“监控调出来了……很奇怪。”
伊达航迷惑地跟着进去，在檐下对方捧着的笔记本里看见了大概烟花绽放前半小时，院子中发生的事。
死者——一名略有些肥胖、是一家有名企业的董事会成员的六十岁男性，气喘吁吁地独自将烟花炮盒抱出，放在院子中央。
从这里只能看背影。
然后死者木呆呆地站在一边，直到闷雷炸响，他掏出火柴点燃引线，并转身走向老树，踩着椅子，将脑袋伸进挂着的绳子里。
三十秒后，像是后悔一样，他剧烈地挣扎起来，踢翻了脚下的椅子，没多久就失去活力，吊着在坠落下来的雨中晃悠了。
看起来像自杀，但是……伊达航的目光不由移向那盒已经被移到遮雨处的烟花盒上，没什么特色，任何成年人都能买到。
烟花竟然是死者自己带出来点燃的吗？
不会其他地方也是吧……他有些不安，因为这意味着案件的复杂性，与此同时，对罪魁祸首的愤怒也一同生出。
“伊达君！”负责搜查屋内的一名警员从别墅里跑出来，喊他，神情凝重，“书房里……有遗书！还有重要的、其他的东西！”
“！”伊达航一惊，连忙跟过去查看。
与其说是遗书，不如说是认罪书。
大咧咧摊开在书桌上、被签字笔压着的白纸黑字，由死者署名，写着死者生前二十年里，利用钱财进行非法交易、通过黑市购买肾脏、私下里以虐待女性为乐并把尸体藏在地下室的一系列恶行。
仅仅只是文字都触目惊心。
伊达航一边示意警员拍照取证，一边把颤抖的手背在身后，去看桌上另外摆着的东西：一个保险箱，写着密码的便签贴在上方，字迹与遗书一样。
他没有贸然触碰，而是蹲下来检查书桌及地毯上是否有异常痕迹。
现在不能得出结论，需要与其他地点的情况汇总进行总结。
伊达航沉下心，没有多想。
……
雨水止不住地从天空落向大地，洗刷过建筑物和路边的绿化带。
“啪——”
皮鞋踩过积起的水洼，穿着雨披的松田阵平绕过堆叠的污水管，走到公园中央喷泉背后，打开手电筒查看被雨水浸泡的烟花盒子。
他去的上一个地点，放烟花的是四个不良少年；没有死者。
据说是在网上接的单子，要求他们在今天接到发送的消息时就立刻点燃引线，因为价钱不错，所以都答应了。
现在的这个……手电筒的白光下，是装了定时装置，简单易懂的物理小实验实操版。
松田阵平一边拍照记录，一边皱眉。
发射烟花的方法还不一样啊。
与同期班长一样，他也认为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犯罪团伙干的。
今夜的烟花有上百朵，就算同时间同地点死亡的人只有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都也是在未来一段时间遭受社会关注的凶案。
暗骂了句身份未知的犯罪团伙，拍完照，拆弹警在公园里探查过后，确定没有多余的□□后就钻进车里，把地点发给了搜查一课。
年轻的警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点火踩油门，继续去往下一个地点。
〖唔噢噢噢！轮到班长和松田了！就说这种时候肯定有镜头！〗
〖哇，都眉头紧皱——拉弗格，你干的好事！〗
〖马自达这边没有尸体，也就是说烟花和死人有比例？〗
〖肯定的吧？不然上百人死，恶性过头了。〗
〖不过拉弗格到底是怎么让一帮人同一时间自杀的啊？〗
〖确实——不会是那种操心师设定吧！〗
〖那他逼格还挺高。〗
〖组织应该有加强——除了这几个代号成员，还有好多不同地方的人拿手机看消息的镜头。〗
〖对吧对吧，我就说肯定有人能注意到！大概是外围成员。〗
〖确实，所以这算酒厂东京分部团建？〗
〖在年会之前尝试大型活动吗（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还能和之前对上啊！拉弗格，一个好导演！（竖大拇指）〗
*
尊尼获加的车开的很稳，苏格兰在副驾驶上感受一番后有点失望，嘴上道：“既然要找人，我联系波本，看他有没有头绪。”
“开个外放，我也想听。”尊尼获加打方向盘，拐进大道上，“不过以我的经验，拉弗格搞不好早就躲起来了，可能抓不到尾巴呢。”
苏格兰拨号。
“……哼，条子的车都开遍了整个东京，”接通电话时恰好听见后一句，波本阴阳怪气地冷笑，“只要他能看见烟花，指不定一不小心就被堵住了。”
“波本酱，很生气啊。”尊尼获加意外地不觉得对方情绪外露有些奇怪，笑眯眯地说，“如何？烟花和死人的关系，有什么发现吗？”
苏格兰本就是关注这个才提到波本的，那么多烟花都伴随一个死人，未免太惊悚，警视厅的脸都被扇得鼻青脸肿。
“地点零碎，粗略估计有130处烟花，死人有30处。”波本没有再多说，体贴地念数据，心中咬牙切齿，“条子们被耍得团团转，而根据另外的情报，那些死人似乎有一部分是有着恶行的垃圾……我在情报组见过资料。”
能进入组织眼中的人和团体，不是手持技术和财力的“资源”，就是有过交易的“生意对象”或者是交易里的任务目标。
很不巧，情报贩子的渠道和公安那边的调查，都显示一部分死者堪称罪大恶极、各种意义上都能成为组织成员的优秀业绩。
其中有企业家、退休高官、极道头子和在任议员……他们一死，整个东京都要混乱一阵。
“拉弗格挑选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苏格兰有些不解，“不过30处……比想象中少。”
“鬼知道。”波本说，“他有够疯的，并且无聊。”
尊尼获加想了想，含蓄道：“我听说，他以前做的那些事里，死掉的人好像也都是垃圾——没像今天这么嚣张，所以不确定。”
“……”苏格兰缓缓睁大眼睛。
另一边的波本也有点沉默。
“……他原来还有除暴安良的义警之风吗？”他吐槽，“但这做法就算蜘蛛侠都想把他送进监狱了。”
“哈哈哈！”尊尼获加被逗笑了，心觉这句吐槽像是发生在朋友之间的“真心话”，眼角瞥见苏格兰也笑起来，不由得更加放松。
但笑完，还是要回到“拉弗格到底能不能被抓住”的话题上。
“他闹得这么大，不可能没有后路。”苏格兰客观地说，“确实有点难，除非我们能知道他今天的易容。”
沉默了一会的波本咳嗽一声，听声音有点意外：“等等，拉弗格——好像被条子发现了？”
苏格兰&尊尼获加：“？”
*
钢筋混凝土建筑物被雨水冲刷，霓虹灯映照在积水中，光线被从天空直落大地的雨点折射，雨夜的繁华都市泛着冰冷的光彩。
一场盛大又怪异的烟花秀、开向全城的警车和警察、以及暗地里行动的犯罪分子——
在这样的一个暴风雨之夜，事实上对普通人的生活毫无影响。
最多只是因为雨势太大，都只能遗憾地尽早回到屋里享受温暖而已。
而那些在街上、角落里挥霍时间的小混混，也仍然可以呼朋伴友地对路边的女性吹口哨，朝路过的猫狗踢一脚。
而现在连巡警都被拽去不同地点，他们也就更加嚣张，被一只流浪猫吸引后，追着它跑进了偏僻的巷子里。
流浪猫狼狈地四处乱跑，它被石头砸中后腿，一瘸一拐中着实跑不快。
在将它逼到水洼里时，撑着黑伞的青年不知何时站在巷子的另一头。
“晚上好呀。”他彬彬有礼地说，语气温和，“你们在做什么开心的事？”
四个不良少年吓了一跳，看清是穿着棕外套的男人后才松一口气。
“大叔，你别多管闲事！”威胁性地挥舞了手上的棒球棍，带头的老大嗤笑，“快走吧！”
“快走吧！”另外三人起哄。
“喵——”流浪猫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
拉弗格叹了口气，取下黑框眼镜。
“我都要吐了。”他说。
“哈？”四个不良少年起初困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对他们的嫌弃，一时间火冒三丈。
“你这个混蛋！看我们不打到你哭！”
习惯用暴力恐吓他人、并从比自己更遵守规则的人身上获取快感的四个未成年垃圾，对视一眼，默契地挥着手上的棒球棍冲了上去。
拉弗格合伞，似乎连触碰都嫌弃一般，在他们近前时挨个往他们的手腕上抽了一下。
四声“嗷”响在巷子里。
脏兮兮的流浪猫颤巍巍地贴着墙，不敢动。
拉弗格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四个未成年，忽地有了个吸引注意力的好主意。
“我说——”他笑眯眯地半蹲下来，道，“会有人找你们吗？”
捂着手腕的四人茫然又害怕地看向他。
“现在是暴雨，能冲走许多痕迹，不管是血还是脚印。”容貌普通的男人弹了弹伞柄，言谈轻松，含着笑意，“这把伞质量很好，伞尖穿透眼眶轻而易举——在这条巷子里，你们会在失血过多前被发现吗？会被忘记的吧？”
那双暗色的蓝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犹如海啸前的大海，安静而死寂，冰冷的杀意浸入骨髓。
四人表情渐渐惊恐。
然后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往来时的巷口跑，鬼哭狼嚎：“呜啊啊啊啊不要杀我——！！”
拉弗格站直身体，雨披穿着身上，但额发被打湿了打湿了，他揪了揪，戴回眼镜，把伞又撑开了。
他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外边响起呼喝声：“是这边吗？！小心点！”
被他忽视的流浪猫蠕动过来，拉弗格低头，看着像团脏抹布的猫眨眨眼。
它体型不大，但可以看出是成年大猫。
“喵~”大猫呜呜叫，似乎是想让他帮助自己。
巷口出现人影，拿着警棍的巡警警惕地快步走进：“前面的，你不要动！我是警察——”
如四个未成年描述的那般、撑着黑伞、穿着棕外套黑长裤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巷子尽头。
“哎呀。”年轻男子在雨中轻浮地一笑，弯腰捡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往怀里一揣，“今夜的烟花很好看吧？辛苦你们了。”
中年巡警一愣。
拉弗格转头就跑。
巡警一边追一边觉得最后那句话有问题，连忙联系同事：“这边是小田切，见到一名嫌疑人！搞不好是烟花的参与者，男性，戴眼镜，撑一把黑伞——”
地址和外表特征通过这个巡警层层传开，很快，一大帮巡警都往这边赶来了。
包括组织里情报灵通的人——例如波本。
这片区域的规划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建筑物低矮，道路拥挤，住户和商家都是上了年纪的，路边停着的车都不多。
黑发青年跨过水洼，步伐稳当，将被他单手揣着的大猫放到台阶上，朝它挥挥手：
“我可不能养你哦，拜拜~”
脏兮兮的大猫的眼睛黄澄澄的，看他一眼，尾巴甩了甩，走得毫不留情。
拉弗格直起身，浑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很快甩开了追着的巡警。
在这段时间里，大雨渐渐止歇，但向上看见云层厚重的夜幕，则知道这只是短暂的中止。
“哧——”
白色的马自达在路边急刹车，降谷零盯着路边的陌生人看了几眼，降下车窗，道：“拉弗格？”
容貌平凡无奇，只是黑框眼镜较为熟悉的黑发青年挥了挥黑伞，笑着道：“猜对了~”
他的表现太轻佻，降谷零握着方向盘的手登时浮现青筋，面上却以一种惊奇混杂赞叹的口吻道：“只听那些传言，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呢，拉弗格。”
“做人要谦虚点。”拉弗格笑眯眯地说，“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喜欢看他人痛苦的坏蛋而已！”
……还真敢说啊。
这无疑是一个麻烦且危险的敌人。
在和尊尼获加与Hiro结束对话之后，降谷零思虑再三，知道再想亲自揍这家伙一顿、“不小心”弄断他身上哪根骨头，将拉仇恨的事扔给其他人——此处主要指琴酒——才是明智的选择。
“那我通知琴酒了。”似乎是没兴趣再应付他，波本笑了笑，一边说着，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拍照：总得让Top Killer免去辨认的时间吧，他可是贴心的情报人员。
拉弗格相当配合地举手比耶，笑得开朗。
“……”降谷零嘴角一抽，按下快门。
等他把照片和地址打包发送，拉弗格朝他摆摆手，道：“辛苦你们了——波本，你赶来的速度很快啊，是在警方里有线人吗？”
“就算有，也不能告诉你吧。”波本不客气地道，脚踩油门，毫无真心地给出祝福的话语，“离零点还有两个小时，祝你好运，拉弗格。”
后视镜里的黑发青年继续往前走，降谷零在心里抹了把冷汗，呼出一口气。
虽然拉弗格像是口无遮拦胡乱猜测，但作为卧底，真是一瞬间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看透真相的能力。
〖拉弗格见义勇为——对猫？〗
〖哇，拿伞打人的作画好流畅啊！〗
〖刚出来那一帧他挺像游荡在街头的恶鬼的。〗
〖这四个小混混叫得好惨……〗
〖吓人的话是一套一套的！〗
〖拉弗格现在这双蓝眼睛有点好看啊——不用滤镜都很像杀人魔了。〗
〖哈哈哈！老板那滤镜真的很难不让人以为他是反派啊！结果是个踏实老板！〗
〖他这是——故意在等警察过来？〗
〖怎么，难不成是觉得躲起来太无趣了吗？〗
〖……好流利的揣猫动作！〗
〖猫：喵喵喵？？？〗
〖逃跑时揣着猫是怎么回事嘛！〗
〖啊，没有他放猫的镜头吗？〗
〖好耶，透子来了！〗
〖嗯嗯嗯？就这么随意地拍照了？〗
〖难为透子能忍下杀意——〗
〖好诶！这回轮到大哥出场了！〗
〖拉弗格，罪孽深重啊（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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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男人堵到滑溜得像条鱼的麻烦家伙时，一点废话都没有，直接对着他开了一枪，被早有准备地躲开也不生气。
“你也只会耍些小手段了。”他对闪在巷子里的人冷嘲道，大步迈开向那边走去，“好了，是要我把你打个半死，还是自己出来？”
拉弗格转出来，笑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他人的死、包括城市的骚乱，和你没关系吧，琴酒。还是说——”
“出于看守主人的家、为主人狩猎的狗的忠诚？”他微微笑着，“但这份忠诚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从第一次见面时不小心喝到那杯酒开始，就一直讨厌拉弗格的琴酒冷酷地打量他，狞笑道：“这种无聊的事，你还是去审讯室说吧。”
骂琴酒是走狗的人只多不少，他连眉毛都不动弹一下，更何况完全可以到审讯室报复回去。
“我拒绝。”拉弗格说，“肉.体凡胎的我很怕疼的。”
琴酒不愿多言浪费时间，步子一迈，杀气腾腾地朝他奔过去，同时连瞄准都不用地直接按下了扳机。
不弄死就行，随便击中哪里，要是有什么意外也扯不到他身上。
“砰！”
子弹击中墙体，碎片飞溅。
拉弗格故作烦恼地地叹了口气：“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琴酒嗤笑，一脸“你在说什么瞎话”。
拉弗格转头就跑，手上还拎着那把黑伞。
琴酒对此很嫌弃，但还是追了上去。
拉弗格在组织里大多以情报人员的身份出现——他的黑客技术实在太出色了，做任务时是一大助力，就算听说精通心理学，也没有明确的概念——没人见他去过训练场。
但这种搞情报的人，不可能把底牌全摆出来。
就比如波本那家伙，刚进入组织时还说自己只做情报工作，结果任务里殴打拷问时比谁都狠。
而前边被他追着的人跑出去十几分钟，时不时推倒路边的东西影响他开枪，穿过七拐八弯的巷道，绕得人都烦躁起来后，琴酒终于看见对方露出一点疲态。
速度、呼吸和奔跑节奏都乱了
他有点怀疑。
但没几秒，拉弗格便拐进一条死巷里，琴酒追上去时，正好看见他试着踩了两次墙才将自己送上墙头，半蹲着的姿态还有点不稳。
琴酒前一脚刚迈进巷子，就毫不犹豫地抬枪摁下扳机——
“砰！——哧！”
子弹出膛、击中血肉的声响的下一秒，中枪的拉弗格在翻身下去另一边之前，往巷口丢出来一个圆乎乎的东西。
圆球嘀嗒嗒地在地上转了几圈，被积水弄湿，下一秒，刺眼的白光爆射出来，照亮了昏黑的巷子。
一个闪光弹！
看见圆球就意识到不对的琴酒反应再快，也还是被闪了眼睛，登时双眼刺痛不得不闭上，靠着墙咬牙切齿。
之前不用，现在甩出来——有你的，拉弗格！
就连子弹击中对方都没能让他高兴，打电话给伏特加时语气格外森冷。
“大哥——！”过了几分钟，伏特加开车赶过来，察言观色地没有多问，引他进入车中，“情况怎么样？”
“拉弗格中枪了。”琴酒淡淡地道，话语之下是燃烧的怒火，“让其他人继续找。”
“好。”伏特加利索地应下，把情报传上有组织论坛。
毕竟是二十一世纪了，成员接任务也免去了面对面的窘境，最开始只是单调的任务网，后来就渐渐发展成了有不同版块的论坛——主要是代号成员和一部分有价值的非代号成员在用。
*
〖靠，拉弗格还挺能跑的……〗
〖不对吧，是大哥好能跑，完全不见呼吸紊乱，柯学特有的大猩猩吗？〗
〖哈哈哈哈拉弗格难不成是柔弱的情报人员吗？〗
〖——中枪了！！〗
〖wooo——闪光弹！大哥闭眼靠墙的样子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怎么说呢……没有想象中的热血沸腾啊。〗
〖主要是犯罪分子之间追逃，没什么好看的。〗
〖话说这集可以叫“震惊！东京的奇特烟花秀！”吗？〗
〖叫叫叫，但也可以叫“主角只出场十几秒的爆燃烟花秀”（不是）〗
〖又名为——“反派比主角更能推动剧情的一集”！〗
〖哈哈哈哈哈哈！〗
只出场十几秒的主角·全程都在看弹幕·神名深见：“……”
书屋里是暖黄的灯光，他从后门进到店里，浑身潮气地走到吧台后烧水，面无表情地冷笑一声。
可不是，为了搞剧情甚至还把自己也设计受伤了；这家伙不会不止失忆，难道还真的坏了脑袋吗？
上一个世界揍服另一个自己后，曾被受伤的他缠着负责了好几天饭的时空旅人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亲口说一点都不喜欢受伤吗？
明明可以设计出其他合理的“示弱”方式，为什么要让自己中弹？
弹幕系统识趣地没有说话，即便它有点担心接下来的剧情要怎么办，宿主的同位体是否能安然无恙。
“啪嗒。”
电热水壶的开关被按下，红色指示灯亮起。
神名深见抓抓头发，他此刻情绪还算平稳，将同位体的行为归结为一次发疯，就可以轻轻带过，然后现在去洗澡睡个好觉——
“轰隆隆——”
外边消失一段时间的雷鸣又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雨水噼里啪啦地击打在物体，向上看去，玻璃天窗积满的水荡出一阵阵波纹，沉底的树叶也飘飘忽忽。
神名深见抬头静静地看了一会，从天晴后打扫露台屋顶有点麻烦，到再不睡觉明天锻炼就要起晚了，脑海中念头数转，最后还是落在一件事上。
——受伤的另一个自己，有地方可去吗？
这是一个很没道理的担心。
好歹是同一个人，他们不管以任何手段都可以拥有合适的安全屋和撤离路线，更遑论是故意受伤后找不到可去的地方。
但就是“故意受伤”这一点很麻烦啊！
同位体到底在想什么，才干下这种蠢事的！
电热水壶烧好了水，神名深见倒了一杯，盯着升起的白气看了一会，越想越烦，端起水杯兑了冷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可恶，竟然让他这么烦心，绝对不能轻易原谅！
“啪！”
玻璃杯被重重放回吧台，神名深见冲出吧台，拎起门边沥水架里的雨伞就推开了门。
外边一片昏黑，树木的枝叶簌簌摇动，大风裹挟着雨点吹过来，与屋内的暖意相冲，挂着的风铃摇晃个不停。
在铃声中，神名深见抹了把脸，撑开伞走进雨里。
弹幕系统犹豫：【宿主……能找到他吗？】
神名深见张口就来：【找不到，那就算我只是出来雨中散步！】
弹幕系统嗯嗯点头，咂摸一下，心想这算不算情绪稳定的宿主难得的一点小别扭。
脑子里有全东京的地图、又加上了解另一个自己，没了看弹幕时的轻松，神名深见边走边分析，划定了拉弗格“可能观看烟花的地点”“开始逃跑时可能路线”“最有可能被琴酒堵到的区域”——
然后他一愣。
离米花町还挺近？
离杯户町也挺近，但这个可以略过。
神名深见有点狐疑，又想起当时弹幕说对方和今村打电话……
不会是问出了他书店的地址吧？不然说不通他放个烟花，为什么要联系今村。
所以同位体的委托内容到底是什么？
今村一见到他就生出恶意，但也不像是因为“与雇主相同的脸”。
暂时想不明白，神名深见没想下去，而是加快脚步，决定先到同位体再说。
……
雷声轰鸣，漫天坠落的雨珠随着呼呼的风散开，溅落在大地上，形成积水。
“啪。”
鞋子踩过水洼，拉弗格走过巷道，左手撑着黑伞，右手僵直垂下，显得有些怪异。
琴酒的那一枪直中右肩，没有嵌到关节里，但直接用手挖出血肉里的子弹的粗暴行为，还是让脆弱的肉.体受到了影响。
加上他最开始还在水里泡了一会，撤退后就顺着计划好的路线往米花町四丁目来了，歇息都没有，在倾盆大雨中，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血液流失体温的降低。
“……”累了。
拉弗格的兴致来得快走得突然，受伤的情况下能直愣愣往米花町来，现在也在离目的地只有千百米的地方心生厌倦。
他靠着墙就滑了下去，闭着眼，死了般安静；黑伞斜撑在臂弯间，挡住他整个身形。
“……？”
风雨大作里，拉弗格忽然听见了自然之声以外的动静。
行人踩过水洼，鞋跟叩地和雨水泼洒在伞面上的声音在接近；他百无聊赖地从伞边的缝隙看过去。
深夜十一点，游荡的犯罪份子似乎遇见了同样无聊的人。
而消失了一会的镜头，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
脚步声在巷口停下，手持鲜艳红伞的人出现在拉弗格的视线中，只是伞面倾斜，隔着雨幕和浓墨泼洒般的暗淡中，看不清模样。
但拉弗格却短暂地恍惚了一下，见了鬼地重新闭眼——对方给他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无法用挑剔的、漠然的态度去对待一样的“陌生”。
庞大的情绪在脑海中回荡，激烈如岩浆，浸骨如冰原，他张了张嘴，呆呆地出了神。
〖老板这时候怎么出门了？〗
〖看上去在随便地乱走诶，这是什么新型睡前仪式吗？〗
〖是清醒到毫无睡意的熬夜仪式才对吧？〗
〖这种雨夜里一看，好惊悚的氛围啊，下一秒就能蹦出杀人魔的感觉。〗
〖撑着红伞的主角更容易被当成寻找猎物的杀人魔吧哈哈哈哈（对不起）（但真的很像）〗
〖上集主角出场几秒，这集开头就是，制作组你懂我们。〗
〖嗯嗯嗯？？？〗
〖拉弗格怎么到米花町了！〗
〖他看上去状态不错，难道没中枪吗？〗
〖但湿透透了，撑伞好像没用啊。〗
〖易容防水真好，脸一点事都没有。〗
〖柯学特色易容嘛，可以理解。〗
〖不对不对——老板怎么好像朝着这边来了！〗
〖啊啊啊啊来了！撞到了！老板快跑！〗
〖雨夜里没有杀人魔，但有反派真酒啊！老——板——〗
〖！！！〗
〖别过去啊啊啊！〗
在来到巷口时，神名深见闻见了血腥气，混在土腥和草木香气中，浅淡却不容忽视的铁锈味。
他不是视力普通的一般人，在这影响视物的漆黑的雨夜里，依然能看见那边有把大黑伞。
……另一个他在这淋雨很高兴吗？
神名深见有点迷惑地往那边走过去，准备先查看一下他的情况。
一步、两步、三步……
拉弗格没有动弹。
等神名深见距他还有一步、自己撑着的红伞都能把他半边身子挡住时，依然毫无动静。
神名深见：“？”
他有点犹豫了，蹲下来拨开黑伞，去看另一个自己的现状。
一张陌生的、苍白的脸映入眼中，血腥味更加浓厚，但又很快被风雨带走；受伤的部位也很明显。
拉弗格闭着眼……似乎失去了意识。
神名深见：“……”
不对吧！怎么回事？玩脱了吗？！
“喂。”他清了清嗓子，一边迅速检查对方的生理状况，一边在镜头下敷衍地念应有的台词，“你还能动吗？”
回应他的只有风声雨声呼吸声，以及似乎对这个发展感到不可思议而快炸开的弹幕。
……可恶。
弹幕系统提建议：【还是带回去看看吧。】
神名深见憋屈地点头，见对方全身都湿透了，也没心思关注这一会淋点雨，把自己的伞先收起来，将人往肩上一扛，黑伞也随着他站直撑到了头顶上。
他走得快，但步伐稳健，没一会就回到了FELICE BOOKS。
屋里的大灯打开了，神名深见也懒得多走几步带人上楼，穿过吧台到了一楼的客厅，扯出块防水布铺到中央的大沙发上，把拉弗格往上面一丢，转头去烧水和拿医药箱。
刚才他就看出来了，只是一般的枪伤，能失血到那种地步，看着人跟死了一样，完全是伤者自己处理粗糙还在雨天里乱走的缘故。
带枪口的外套和衬衫都扔到一边，酒精清理过被泡得发白、周边翻皮的伤口后，神名深见往上边倒了以前收集的特制药，就缠上绷带打了个结。
对方好像真没意识了，他处理伤口时都没醒——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时空旅人有这么弱吗？
神名深见百思不得其解，也不好仔细检查，手上给人换衣服的动作却毫不含糊。
全身都湿透了，他也没法给人洗澡，总不能一直躺在防水布上吧。
换完衣服，给人盖上毛毯，神名深见看了眼时间，跑去冲个热水澡，也在旁边的沙发上盖上毯子，也没关灯，美美地睡着了。
*
睡到半夜，神名深见被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惊醒，起初还有点茫然，缓了缓才想起刚把另一个自己带回来……还真是不习惯。
上个世界也没睡同一个屋里，但意外地也不算讨厌。
说实话，睡不够睡不安生的日子已经是好久之前，冷不丁惊醒，感觉下一秒都要猝死。
他从沙发上下来，提溜着毯子，分心惦记了一下睡前忘把热水倒进保温壶里，现在再喝得重烧了。
拉弗格还躺着，神名深见凑过去把手伸进他盖的毛毯，确定是躺久了的温度，就转身准备去倒两杯热水。
“——”
手腕忽然被一把攥住，神名深见本能地就准备反手过肩摔，想到后边是个伤者后不得不遗憾地止住动作，任由自己被拽着向后倒去。
与人的体温相比、略带寒意的手掐上他的脖子，不留缝隙，稍微发力就能在瞬间扭断人的喉骨。
半坐着的、容貌平庸的青年映入他眼中，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瞳色深邃的群青色蓝瞳却漠然——是同位体与他相比略为冰冷、真真正正的瞳色。
而这点漠然在两人对视后，被一瞬的愕然替代，潜藏到最深处。
“…………”
被换上印着哈士奇的睡衣的拉弗格，看着身穿印着黑猫的睡衣的神名深见，陷入了沉默。
然后他笑起来，微微松手，言语缱绻，像是怕惊动枝头的鸟一样温柔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神名深见心中一梗：“……”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还能这么变态，毛骨悚然了好吧。
书店老板面无表情地抬手，戳上他刚包扎好的右肩，另一只手将人往下拉，腰部发力翻身而起，一手刀劈在后颈，打晕了他。
〖一下子就跳到老板救完人了？〗
〖拉弗格在哪？〗
〖哇哦，老板的睡衣好可爱。〗
〖拉弗格怎么突然动了！〗
〖哈哈哈哈他身上的睡衣也好可爱！还是哈士奇！老板原来这么有童心吗？！〗
〖老——板——〗
〖啊？〗
〖啊？？？〗
〖气氛有点暧昧了（不是）〗
〖画面刚才是不是拉长了？那种什么命中注定一样的feel……〗
〖嗷嗷嗷嗷嗷嗷（不知道为什么想叫）〗
〖这瓶威士忌不会被咱老板的盛世美颜俘获了吧！〗
〖别乱嗑啊喂！〗
〖喂，一见钟情梗放这里不合适吧！〗
〖就是说，为什么不合适呢？这种雨夜救助的戏码再狗血也很有价值啊？〗
〖所以接下来的展开是“在雨夜捡男人回家的柔弱小白花遭遇强制爱、虐恋情深带球跑（不对）”吗？〗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但我看老板反击得也挺果断的，拉弗格一声不吭地倒了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这家伙上一集还是乐子人，这集就在老板手上吃瘪了噗〗
〖真的好好奇接下来是什么展开哦www〗
第022章 怪异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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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但捡的是自己。
神名深见摸了摸喉部，咳嗽几声，没好气地瞪了倒在沙发上的拉弗格一眼。
他出手突然，对方反应也不慢, 晕之前捏喉骨的手可是使了大力, 掐得疼, 最好别在天亮后有痕迹。
要不是他用的药有助眠作用, 估计还得在沙发上撕扯一番。
弹幕系统终于有时间发言了：【宿主……之后怎么办？】
或许是被刚才飘过去的弹幕影响到了, 它琢磨之前那一分钟不到的事, 还真有点纠结。
宿主的同位体失去了记忆，但面对同一张脸, 不可能放任不管；会做什么也计算不出来。
神名深见一边查看拉弗格的枪伤裂没裂开, 一边平静回答：【不用担心，动画还能正常播放。】
走上不同道路的个体差异判如鸿沟, 苛求意志统一是愚蠢的行为，但他依然了解自己。
一个与自己有着一样的脸的人, 即便失去记忆, 也不会有迫切的了解欲望——有趣的东西在此之外并不少，慢慢揭开谜底，不也是愉快的体验吗？
弹幕系统不明白，但选择相信，并开始谈论弹幕：【印象值一下子就多了。】
确定伤口没有开裂，神名深见重新把睡衣给人套回去，也顺便瞅了眼面板。
啧。不难想象异次元的观众情绪起伏有多么激烈。
【看来他们都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他简评，把毛毯又给拉弗格盖上了, 然后跑去厨房烧水，顺便翻冰箱, 要熬汤做饭。
菜刀在案板上笃笃笃地切食材，又被利落地倒进锅里，盖上盖，很快便在灶上咕嘟嘟地冒泡。
弹幕系统暗自嘀咕：……宿主还挺会照顾人的。
汤锅在灶上煮，沙发上的拉弗格还没醒，神名深见匆匆瞥一眼，又上楼到了卧室。
没有特色、不容易被他人抓住购买者，也没有被穿过的常服不多，他在衣柜里翻了好一会，才挑选出合适的一套。
下楼时，他一眼就看见沙发上已经空了。而厨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回忆起上个世界聚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神名深见瞬间变了脸色，剩下的台阶也不走了，几步跨下，抱着衣服就滑到厨房门口。
背对着门站在灶台边的男人，捧着碗和筷子，嘴里叼着块肉转头看过来。
“？”拉弗格无辜地朝他歪头，嚼嚼咽下去，神情纯洁，“很好吃，多谢你啦。”
神名深见：“……”
可恶，你不是失忆了吗，偷吃还这么熟练，恶趣味也太过头了！
本来就是为了方便特意选择的易熟食材熬的汤，现在也确实能吃，闻着还挺香。
神名深见靠着厨房的门框，摆出了对待陌生人的态度，道：“你要什么时候走？”
啊，有点像赶人——但也是当然的吧，好心救了人，却再被钳制后还被偷吃东西，再好脾气的人都会不高兴。
拉弗格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举碗，语气轻快：“你愿意和我一起吃吗？”
“……”神名深见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这家伙，真的不是摔坏脑袋了吗？
他叹了口气：“稍等，让我先把衣服放好。”
弹幕系统：【……？？？】
这就是同一个人的默契吗？
你们明面上完全是连名字都没交换的陌生人啊！而且其中一个还失了忆！
为什么这么自然地一起端着饭碗在屋里溜达起来了！
主要溜达的是拉弗格，神名深见在他转完一楼想往书屋去时，提醒了一句“别乱碰那些书”就专心地蹲在厨房埋头往碗里扒肉了。
〖见鬼……老板竟然钻进厨房做饭了（惊恐脸）（怀疑人生）（一脸问号）〗
〖为什么啊！〗
〖我靠，老板你这么善良的？！恶趣味呢？〗
〖在厨房里忙活的老板看上去有种人.妻般的贤惠（恍惚）（揉眼睛）（难以置信）〗
〖啊啊啊啊啊别这么说！我的眼睛（捂眼惨叫）〗
〖竟然还拿衣服！你是老妈子吗老板！〗
〖？拉弗格跑了？他人呢！〗
〖——怎么跑厨房里去了？！〗
〖这个反派真酒是不是ooc了啊？〗
〖为什么不是离开，是偷吃啊啊啊啊！〗
〖看上去竟然还有点无辜……好理直气壮一人！〗
〖老板都无语生气了……老板啊！！！〗
〖答应了？答应了！我没有出现幻觉吧！〗
〖呵呵呵呵制作组……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吧！大家都陷入恍惚了！〗
〖老板到底在想什么啊！〗
〖竟然真的一起吃饭了！〗
〖……有点温馨是怎么回事？〗
〖老板！你救回来的可是反派啊——而且都被掐住了喉咙，警惕性去哪里了（恨铁不成钢）〗
〖拉弗格这么乖巧……一定在打坏主意（确信）〗
〖呜呜呜呜我的强制爱展开……和谐到怪怪的！〗
“我来洗碗~”等双方都吃完饭，已经换上常服的拉弗格殷勤地凑到神名深见身边，“多谢款待。”
这套常服只拆牌子洗过一次，深咖色短外套里配着黑白条纹衫，黑色长裤版型普通，穿在拉弗格身上，和他这张脸一样平平无奇。
但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出拉弗格穿上去格外贴身，好像就是照着他的体型买的。
“好，交给你了。”神名深见毫不客气地道，“收拾完就走吧。”
抓着碗的拉弗格扭头，状似疑惑道：“你不想要什么回报吗？”
“你不将危险带到我这里就可以了。”神名深见面无表情地说，“当然，如果你想，请把你的钱全交给我吧。”
“救了我的恩情……实在无以为报。”拉弗格装作没听见，凑近去看黑发青年的眼睛，似乎要借此表达自己的诚意，“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我想知道你更多的事。”
他凑得太近了，不光是拂过面颊的呼吸，神名深见还能清晰地看见那双虹膜里的纹路，黎明前泛着雾气的山岗一般的群青蓝色，带着无法走出的危险性。
而拉弗格盯着那双澄亮的、映出自己面容的蓝色眼眸，想到了裂隙上聚集的湖泊，亦或是风平浪静时的海面。
他笑得更加真诚了。
然后神名深见抬手横挡住两人之间，阻断对视。
“凑太近了。”他嫌弃且诚实地说，“名字？神名深见。”
“神名、深见……？”拉弗格重复一遍，站直身体，兴高采烈地说，“好，我记住了！你可以叫我一二三。”
“哦。”神名深见毫无波澜地应下，盯着他洗碗，“洗干净点。”
〖……嗷嗷嗷！这什么你做饭我洗碗的搭伙过日子paro啊！温馨，太温馨了！〗
〖拉弗格绝对有阴谋（坚信）〗
〖真的吗？但感觉他好热情啊，不会真对老板一见钟情了吧！〗
〖老板反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对，态度有点和对其他人不一样。有点冷漠（？）〗
〖正常的吧，毕竟是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老板个善良的人（爱心）（亲亲）〗
〖！！！〗
〖——拉弗格你离老板远点！〗
〖画面又拉长了！命中注定！（鼓掌）（欢呼）（群情激昂）〗
〖这时候才发现……拉弗格这蓝眼睛还怪好看的。〗
〖制作组平等地让我们看见了两双相似却不同的漂亮蓝眼睛……这色彩也太好看了！〗
〖啊啊啊你们给我分开！气氛忽然暧昧起来了（惨叫）〗
〖主角和反派凑这么近会被按头的啊啊啊啊！〗
〖？？？〗
〖…………〗
〖原来一二三是你吗？？！（咆哮）（恍惚）（声嘶力竭）〗
〖草，连起来了！全连起来了！〗
〖所以尊尼获加才和拉弗格走得近，所以上一集拉弗格才会给今村打电话！！！〗
〖不是，难道拉弗格是问到地址才出现在米花町的吗？〗
〖你吗的，这也太可怕了！难不成被追杀、被捡走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吗？！〗
〖不，这个不可能吧！谁能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捡走啊！〗
〖——但他绝对是知道老板是今村挑中的目标了吧！〗
〖老板，快逃［高楼、开窗、举板子.jpg］〗
〖呜呜呜不好意思，但我真的好奇接下来的剧情……〗
〖我也想知道（小声）〗
〖没事，只要追番，想看什么都有。〗
*
黎明前的世界安静而冰冷，雨水的不止歇将万物洗刷一新，冲去一切不该出现的痕迹。
神名深见没有和拉弗格进行额外的交流，见他拎起装好的原本的衣物和赠送的睡衣，把黑伞也拿在手中后，盖着被子往沙发上一躺，就安心补觉了。
弹幕对此有些遗憾，但又不觉得奇怪——拉弗格对老板来说，毕竟是危险的陌生人，本来能好好招待都已经是惊奇事了。
而拉弗格站在书屋外边，也没做什么，没心没肺地踏上了离开米花町的路。
雨水已经小了许多，穿着像个普通青年的反派真酒撑着一把黑伞慢步前行，看着也挺岁月静好的。
只是背对着那家书店，他嘴角的弧度越翘越高，最终形成一个夸张的、近乎癫狂的笑容——真实的、绝非敷衍他人的喜悦笑意也浮现在那双蓝瞳中。
〖…………〗
〖啊啊啊啊我就说有阴谋！〗
〖好惊悚啊喂！〗
〖老板绝对被盯上了（悲）（祈祷平安）〗
〖没事，他在老板手上吃过瘪，肯定会翻车（）〗
〖拉弗格看上去下一秒就要阴暗爬行了啊！〗
行走在雨中的青年微微侧头看向天空，伞面倾斜，露出的蓝瞳冰冷而漠然，凛冽如寒风终日呼啸的冰原，仅仅只是轻轻一瞥，都带着使人如坠冰窖的杀意。
〖……敲，是要爬出屏幕的阴湿男鬼！〗
〖吗蛋，吓死个人。〗
〖末尾的这一幕充满了余韵，让人生出对后事如何的好奇……制作组，有你的！〗
〖这集就完了？完了？这集的名字叫“温馨！主角和反派怪怪的和谐相处”吗？〗
〖老板好惨一男的！救的人实际上盯上自己的坏蛋！〗
〖所以真的没有强制爱吗？（期待）〗
书屋里的神名深见忍无可忍地把被子蒙过头顶：……可恶，要睡不着了！
第023章 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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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浮现薄金色的曙光, 断断续续的一夜大雨止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与草木清香。
在街道尽头，尊尼获加停下车，降下车窗, 疑惑地看着路边招手的青年——
棕咖色外套和黑色长裤, 容貌平庸, 但眉眼间快活的神情昭示着其不平凡的身份。
“拉弗格……？”
他迟疑地称呼道。
“早上好, 尊尼获加。”青年微微一笑, 眼瞳里的蓝色在曙光中格外明亮, “谢谢你愿意来接我。”
“不客气。”并不吃惊于对方的礼节性，尊尼获加的目光扫过拉弗格与零点前迥异、只有“普通”这一共同点的脸, 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你没事……就好。”
…
零点前的一个小时，在波本提供了地址和当前易容后, 拉弗格中了琴酒一枪后逃跑，此后再无任何人抓住他的痕迹。
这一消息在天亮前传遍东京分部, 每一个代号成员都惊叹于拉弗格的胆大妄为, 也都忌惮于对方竟然在数名成员的搜索下保持神秘、并在从未失手的琴酒眼前逃脱。
而在同一时间得知追捕失败后，尊尼获加送别了苏格兰，出于关心联系了拉弗格但毫无回复，回安全屋后关注了一番论坛上针对此事的讨论，然后好好地休息了一番。
一睁眼，他就收到了来自朗姆的几名代号成员在某家酒吧见面的命令。
他、波本、苏格兰、琴酒和贝尔摩德，以及拉弗格。
犹如社畜被上司一个电话叫醒做报表般的糟糕体验，尊尼获加在安全屋收拾完毕, 一边思考朗姆是不是想拱火，一边出门开车。
然后他接到了拉弗格的乘车请求。
…
于是尊尼获加临时绕路, 结果在短信里的地点看见拉弗格时，他真的有点意外。
主要是对方明明中了琴酒一枪……不但逃走了，面色虽然有点苍白，但笑容却与此前别无二致，好似压根不为此烦心。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受伤的拉弗格，甚至看不出来伤处在哪。
“我很好！”拉弗格神采奕奕地回答，钻进车后座，“拜托了，尊尼获加。”
“不用谢。”尊尼获加有些无奈地笑道，发动车子，向目的地开去，“昨夜送了东京所有人一场「惊喜」，感觉如何？”
“这还用说吗？”拉弗格眨眨眼，眼角眉梢泄露出晒太阳般的惬意来，“快乐到我有点遗憾没能设计得更加精巧。”
嘴角微微抽搐，尊尼获加道：“小心朗姆。”
在如他一样的部分知情人眼中，拉弗格在组织内的定位非常奇怪。
朗姆是二把手，与BOSS的联系最密切，由此知晓组织的绝大部分事务。
贝尔摩德和琴酒则是因为能力出众到缺少可替代的人。
拉弗格似乎也是这样，但不同的是，他从来都是自己主动接取、或在琴酒等代号成员有需要时欣然参与，从未被Boss或朗姆命令去做任务。
这或许可以称之为“放养”；而绝大部分代号成员并不能琢磨出缘由为何。
尊尼获加倒是知道一点——朗姆作为二把手，厌恶且警惕拉弗格。
他是在三年前成为代号成员的任务中真正见到朗姆，而不是通过变声器联系，短暂的接触中，倒也在对方眼中是勤勤恳恳一个潜力股——一个能打压拉弗格气焰的潜力股。
拉弗格讨人厌的天赋可从不拘泥于身份。
朗姆与他的矛盾由来已久，知情人士各执一词，其严重性能从“朗姆的易容被拉弗格直接拆穿”到“拉弗格易容成朗姆的样子破坏任务导致损失惨重”，大家都认为朗姆等着哪天给拉弗格挖坑。
但尊尼获加很快让朗姆失望了，便放弃了与他的接触。
那么BOSS的态度如何，似乎也能从中窥见了：只有在地位受到威胁时，权限高如朗姆才会有如此喜恶。
“不用担心。”拉弗格双手交握，身体后倾看着窗外被抛下的景象，漫不经心地笑道，“那种人只会口头上指点江山了。”
这样的反应在尊尼获加的预料之中，他不再说话。
〖好诶！开幕就是雨夜烟花秀的后续吗？〗
〖没有时间跳跃真是太好了！〗
〖吸溜，我可太喜欢制作组的画风还原了！Hagi太美了！〗
〖……拉弗格？〗
〖你小子是书店睡够了吗？这么精神。〗
〖老板此刻正在补眠中~〗
〖喔~原来是听朗姆的话。〗
〖喂，四瓶威士忌了，有点可惜莱伊不在。〗
〖爱尔兰表示我是隐形人吗？〗
〖拉弗格确实很快乐，不但看了烟花，还找到了感兴趣的人！〗
〖老板恶趣味の快乐在这瓶反派真酒面前完全是小儿科！〗
〖对朗姆的轻视这么直白的吗？？？〗
〖Hagi这么提醒，是不是知道点相关消息？〗
〖这就是外传反派的自信^o^〗
……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酒吧。
银发绿眸的男人坐在高脚椅上，冷漠地向推门而入的两人投去视线，看见脚步轻快、神情明快的黑发青年后，并没有迟疑太久，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他嫌弃且厌恶地移回视线，甚至懒得问尊尼获加为什么会和他一起来。
凌晨的酒吧里冷清清的，沙发上懒懒托腮坐着的贝尔摩德探头看见两人，饶有兴致地坐直了。
“拉弗格——你被琴酒伤到哪里了？”她毫不客气地问，“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啊。”
琴酒：“……”
“贝尔摩德，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太不顾同事情谊了。”拉弗格背着双手，慢悠悠地道，“多少关心一下失手的琴酒大人的心情啊。”
琴酒：“……”
他脑门上蹦出明显的青筋。
“还有，连我这样柔弱的情报人员都能放走，或许你该向BOSS建议一下，提高组织的Top Killer的能力？”拉弗格继续道，面上带着真诚的笑意，似乎发自内心如此觉得。
“忠心耿耿的Top Killer一定乐意去经受组织考验吧？我这里有个让组织里优秀的成员去参加体能综艺以此锻炼自我的提案——”
尊尼获加本来还觉得好笑，听见后一句话，倍觉不妙地出声打断：“都是做非法工作的，还是不要太放肆了吧，拉弗格。”
他虽然擅长用脸和话术获取信息，但一点都不想出道。
拉弗格火力全开：“没事，以尊尼获加你的长相，进入演艺界一定能成为偶像剧专业户，受万人追捧。”
“尊尼获加，如果你有兴趣，这里有前辈哦。”
连续两次成为好莱坞巨星的贝尔摩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道。
琴酒忍无可忍，冷声道：“无聊的话题，你们是蠢货吗？闭嘴。”
贝尔摩德朝尊尼获加无奈地摊手，看着拉弗格挑选了一件沙发坐下，失望地发现他身上没有任何扯到伤处的异常。
即便是再理智再冷血的生物，只要存在痛觉，就总会在细微处流露受伤带来的不便。
她陷入困惑。
〖大哥的厌恶真就没掩饰了！〗
〖好可惜这种场合伏特加不能进，要是他在，就算没有心音也可以缓和气氛！〗
〖用他比在场的人都要壮硕的体格吗？〗
〖噗哈哈哈拉弗格真的好敢说！〗
〖柯学大猩猩之间的体能比拼吗？好想看（认真）〗
〖祈祷制作组能出个ova！〗
〖期待，一定充满了激情！〗
〖但拉弗格这么欠揍，要不是知道老板跟他包扎过，真要怀疑他压根没受伤了！〗
直到波本和苏格兰到达，在场的人都没能知道拉弗格到底伤到了哪里、逃跑后是如何能毫无异常地出现在朗姆举办的会面中。
朗姆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在全员到齐后贝尔摩德拨通的电话中出声。
“拉弗格，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在确认众人都在后，朗姆声音低缓地道，“我想听你的解释。”
拉弗格没趣地撇嘴，并没有再如之前一样故意作弄人，这让贝尔摩德有些意外。
“只是好玩而已。”他坦然地说，语气轻描淡写，“那么热闹的画面，真期待第二次啊。”
不管是假酒还是真酒，都觉得他这回答嚣张过头了。
朗姆：“……”
“再有下次，记得提前说明。”他暗自咬牙，语调不变，“这是那位先生的要求。”
琴酒面色阴沉，但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四瓶威士忌。
被冷冽的目光扫到的波本和苏格兰压下心中听到“组织首领对拉弗格的要求”的复杂情绪，若有所觉。
“不愧是BOSS先生，太感谢这份宽容了！”拉弗格吊儿郎当地回应道，“不过，就算是那位也不能插手我的游戏哦，朗姆。”
最后一句话语气平静，黑发蓝眼的青年看似只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实际上的固执和傲慢展露无疑。
除去贝尔摩德和琴酒，其他三人都有些微的惊讶于他果断拒绝了BOSS。
至于说如烟花秀这样的事情是“游戏”……大家都已经接受了这份倨傲。
拉弗格是个乐子人，就是这回事。
朗姆的沉默几近风雨欲来，而拉弗格泰然自若。
“……罢了。”朗姆开口，他的表情想必不是很好，吐字怎么听都有点咬牙切齿，“那就多多关照在场的波本等威士忌吧，莱伊之后也会到东京，听说上次接触，你挺满意他。”
这无疑是一个说得不那么明白的组队通知，并且是这次会面的主题。
“了解~”拉弗格合掌，朝苏格兰和波本眨眼，“请多指教。”
波本和苏格兰平静地点了点头。
尊尼获加笑了起来，似乎只是闲话般道：“这算监视吗？朗姆。”
“不，只是担心。”朗姆不动如山地说，“拉弗格太过随心所欲了。”
三瓶威士忌：“……”
所以就要让他们近距离为此烦心吗？
“说得我像是什么人憎狗嫌的家伙。”拉弗格状似不满地道，“安心安心，我也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坏蛋，会体谅你们的。”
“……不是指这个啦，拉弗格。”尊尼获加扶额苦笑，“这样更容易被讨厌啊。”
〖怎么感觉拉弗格在组织内地位很高啊？〗
〖确实，乌丸莲耶都很关注的样子……宽容过头了，朗姆在憋着气吧（肯定）〗
〖这样更好奇拉弗格的设定到底是什么了！〗
〖拉弗格那张路人脸，忽然帅气起来了！〗
〖……竟然忍下来了！好嚣张一人！〗
〖好耶！威士忌组队！〗
〖威士忌跟大批发一样（摇头）〗
〖好，期待赤老师的出场！〗
〖拉弗格演技真棒，完全看不出来他上一集还因为老板差点阴暗爬行……〗
〖那一幕简直绝了，给人的惊吓感不亚于老板在犯人眼中的阴间滤镜（心有余悸）（截图自印）〗
〖嗯嗯嗯！都是无高光的蓝眼睛，打出来放在一起都会觉得他们有点像……要是拉弗格再好看一点，我就入了这对CP啊！〗
〖但老板真的好无辜好纯洁好柔弱……拉弗格太坏了我不忍心啊。〗
〖？你说能一脚踹飞成年男人的老板柔弱？眼睛有病早点去治（无恶意）〗
〖拉弗格看着柔弱一点吧，被大哥击中后能跑完全是脑子好的情报人员。〗
〖……确实诶，他都在老板手上吃瘪了。〗
……
补完觉起来，发现弹幕积累数条的神名深见：“？”
连绵的雨水在今日终于消失，放晴的天空格外湛蓝透彻。
他一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散步，一边看着最后几条讨论“谁柔弱”的弹幕，气笑不得地摸了摸早在睡眠途中就已褪去淤青掐痕的脖子。
这可不好说啊。
第024章 巧合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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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昨夜的烟花秀让警视厅面上无光, 对公众安全、警察是否能保护市民的讨论在短时间内遍布各大平台。
还有一些网红博主，专门举办了“去烟花绽放之处打卡”的活动。
神名深见看过弹幕，散完步收拾一番，出门办事, 开车路过好几处热热闹闹的烟花地点。
在一个大概有人跟着一起死了的现场, 还看见巡警焦头烂额地在把想钻进去的人请走。
“神名。”
实地调查、拜访周边住户的伊达航合上记事本, 抬头看见路边站着的熟人, 上去打了个招呼。
警察的工作很忙, 就算是礼拜天也难以清闲, 他和松田只去了书店一次，其他时间还各自遇见过几次。
“今村最近有联系你吗？”他关心地问。
黑发青年笑得富有朝气, 并不排斥这份好意：“没有了, 放心，伊达先生, 我自己会注意的。”
他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热闹，面露迟疑, 道：“昨夜的烟花……我听说爆处组也出动了？很麻烦吗？”
合理的关心, 想到对方并不是普通的一般市民，伊达航避重就轻地解释道：“那是未雨绸缪，实际上没有发现多余的爆.炸.物。”
全部都是不同厂家生产的烟花，有的是死者自己购买，有的是好几个嫌疑人到厂家下订单——根据销售员描述作出的人物速写和嫌疑人监控截图，已经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而由于已经确认的三十六名死者身份各异但牵涉众多，且都在现场有“名为遗书的认罪书”，警视厅各部门的领导连夜开会, 正在商量并案后派精英组队调查。
将死者们罪行累累、或许死于群体报复的“真相”压下，是害怕出现模仿犯罪, 但另一方面，又是各方利益考量、为了平稳的选择。
伊达航只是普通的刑警，无法改变上层的想法，只能尽力侦破案件，并在调查过程中同时确认“认罪书”上的罪行是否真实。
“那太好了。”神名深见说，用关心的眼神望着因睡眠不足有些憔悴的警官，“要注意身体啊，伊达先生。”
“哈哈，多谢关心。”伊达航爽朗地笑了。
交谈只是短短几句，神名深见告别忙碌的警官，转头开车回米花町的路上，就接到了今村的电话。
“今村先生？”黑发青年语带困惑，“有什么事吗？”
另一边的今村定了定神，才状似平常地笑道：“就不能让我来关注一下顾客吗？神名君，你都没主动联系我，我有点担心你忘了还有一份委托呢。”
“才没有呢。”神名深见没有说自己收到了警惕他的提醒，笑容明朗，“毕竟我给你的线索太少了，不好意思多打扰你，今村先生。”
“哈哈，确实是难办的委托。”今村尬笑，对方似乎状态正常，他寒暄过后，随意地提起了昨夜的烟花，“那些烟花你看到了吗？”
“很好看。”神名深见说，“但有人那样死了……有些不好说啊。”
他的话中略带犹豫，像是出于礼节不好随便表达同情。
今村对此表示心情微妙——设计这件事的拉弗格在半个多月前，说的是用一场烟花欢迎“蓝眼睛”：也就是说，可以细究为神名深见是烟花秀的导火线之一！
他狠狠地闭了闭眼，附和道：“确实，吓人一大跳……米花町那边有吗？”
“在一丁目好像有一处，没有死者。”神名深见回答，打着方向盘转进大路，“怎么了？”
“我的消息比较灵通……”今村半真半假、状似担心地道，“听说烟花秀的一名嫌疑人，在昨夜逃向了米花町，警察没有抓到。”
消息灵通是真的，乌鸦的外围成员突然在全东京进行搜查，找有那么一点关系、嘴上不把门的人就能问出来乌鸦是在抓一个惹怒了代号成员的人。
而且根据警方的行动，也可以知道确实有一名“嫌疑人”。
听说“他”逃向米花町是假的，只是因为烟花结束前后拉弗格给他打电话问了书屋的地址。
——所以他才在结束打探消息后，一上午都在纠结「一二三」到底去没去找神名深见，没敢联系前者，忍耐不住地打来了电话。
电话能接通说明神名深见安然无恙，他便忍不住试探地问了。
“诶、那还真是令人担心。”神名深见微微蹙眉，“不过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雨……应该不可能有人遇见嫌疑人吧。”
他在真情实意地担心他人的安全，且逻辑合理，今村不好再说更多——并从这只言片语和态度认为「一二三」没有直接找上门去。
或许准备之后去找？
“肯定的。”他胡乱敷衍心软的一般人，“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你不要告诉别人，神名君。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神名深见无所谓地应下，他已经回到了米花町，通话结束，便下车进了书屋。
另一边，今村挂了电话，迟疑半会，联系了安室透。
“安室君，你有时间吗？之前说的那个合作——”
虽说「一二三」是雇主，但他接取悬赏、并且找到了符合对方目标的人，就这么因为对方可能亲自出手而放弃那些报酬……太不甘心了！
既然「一二三」得罪了乌鸦，那就不要怪他借此为自己牟利。
〖老板一定睡得很好，神清气爽（笑）〗
〖班长这是忙了一夜吧……〗
〖又是今村？他都出现好几次了。〗
〖感觉是主角这条线上的小反派？班长和松田说不定能帮忙呢。〗
〖确实，毕竟拉弗格都是「一二三」了，制作组的伏笔埋得还不算深。〗
〖但真的很难一下子猜到嘛……所以拉弗格的委托到底是什么？〗
〖啊，班长才问起，今村就打电话了？〗
〖没撞在一起好遗憾（）〗
〖他这是担心拉弗格来找了老板吧。〗
〖委婉打听的样子有点好笑〗
〖老板一副“诶好可怕还好没出事”的样子好可爱www〗
〖你们说，他是真的认为今村在寒暄，还是没想到拉弗格是嫌疑人？〗
〖不管哪一个都显得老板是个笨蛋美人:D〗
〖如果是，那也一定是个噎人的笨蛋美人=w=〗
〖哦哦哦哦——接下来透子要来见老板了吗？！真期待他发现目标是第一集见过的人啊！〗
〖不过今村是不是不知道「一二三」是拉弗格？他这样子……像是要针对？〗
〖对诶，凌晨时候威士忌还组队了。〗
〖……祝他顺利。〗
〖更期待了！一定很热闹！〗
*
烟花秀过于惊人，其中牵扯到的死者关系网密密麻麻，降谷零从公安下属那边了解到相关事情，确认死者多为罪行累累之人，愤怒于拉弗格的肆无忌惮的同时，也心惊于对方的情报网。
而组织让他们几个威士忌组队，似乎也给了更多了解拉弗格和尊尼获加的机会。
他和诸伏景光简单讨论过后，决定暂时先不要随便行动，让公安追踪警视厅的调查进程便可。
今村联系他去完成「一二三」的委托的时间正好。
但在答应的第二天、他独自去米花町的Felice Books时，他陷入了沉默。
“欢迎光临。”风铃声响起，吧台后的黑发青年微笑着招呼道，在看清他的模样后，似乎回忆起什么、露出了恍然和意外的神情，“你是……店员先生？”
同样回忆起一月前的事的安室透上前，笑着回答：“没想到能记得我，还以为只有我认出来了。”
他再一次觉得太巧了，但那浅淡的怀疑只是如烟雾一般很快散去——无论怎么想，都只是偶然。
“哪里，能遇见也挺巧的。”年轻的老板回答，笑容满面，“请坐，我这里客人很少，不管是谁都很欢迎的，我的名字神名深见。”
“我是安室透，那时候只是在便利店打工，现在已经换工作了。”安室透在吧台前坐下，目光在小黑板上逡巡片刻，“给我来一杯黑咖啡吧。”
“好的，请稍等。”
在等待的过程中，安室透打量着这家客人很少的书店……确实一眼就能看出来。
来之前想的话题被抛到一边，以“曾见过对方见义勇为”这件事为切入点，和神名深见的交谈流畅到不可思议。
风铃声响起。
伊达航和松田阵平推门而入。
“神名，给我们来一杯咖啡。”伊达航的点单刚出口，就察觉旁边松田的脚步一顿，盯住吧台边的客人，他疑惑地跟着看去。
客人衣着休闲，头戴鸭舌帽，边缘翘起金发，此刻循声回头，表情微妙；一张熟悉的脸。
伊达航&松田阵平：“……”
——为什么能在这里看见你啊！
安室透：“……”不管怎么说也巧合过头了！
三人面面相觑，在谁都没有出声的情况下，沉默让店内的气氛显得尴尬了起来。
“那个、你们，”吧台后泡好咖啡的书屋老板出声打破安静，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认识？”
〖透子来了！〗
〖呜哇，这一幕终于出现了！〗
〖也就是说，这件事后，拉弗格肯定能和老板正式且正常地见面吧！〗
〖制作组也只能靠巧合来推动剧情了（）〗
〖哈哈哈哈哈！〗
〖班长和松田怎么来了！〗
〖最怕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唱）〗
〖嘿嘿，没想到吧！〗
〖剧情有点意思:D〗
〖老板在吧台后像一个误入同学会的路人，明明是谁都认识的老板hhh［橘外人.jpg］〗
第025章 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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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完全安全、毫无危险因素的场所, 忽然见到熟悉的好友，任是专业的卧底都短暂地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不是……”安室透状若无事地回过头，笑着回答道，“只是神名君你说客人很少, 结果才十分钟不到, 这两位就来了, 有点意外。”
他在心中擦了擦冷汗, 虽然之前就知道神名深见和两个好友认识, 但来之前也没料到能碰到一起——忽然理解了今村撞见他们的惊吓心情了！
门口站着不动的两名警官在老板的视线下, 迈步向前，在吧台前坐下。
“没想到你这里还有客人。”松田阵平推了推墨镜, 态度随意地道, “又是认识的人？”
神名深见将咖啡放到安室透面前，似乎相信了他们的解释, 道：“之前和安室君见过一次，但算是刚认识, 这回不可能是特意为了我来的, 松田君。”
“有客人不是很好吗？”伊达航笑着接话，“生意以后会更好的。”
两人控制着表情和眼神，没有表露出任何一点熟络的态度，好似只与神名深见相熟。
而安室透无言以对，装作不好插入熟人之间的对话保持了沉默。
抱歉，神名老板，其实也是冲着你来的。
他知道松田和班长不会相信自己只是普通地进入一家书店，琢磨两人为什么来找神名深见时, 也做好了之后向他们解释的准备。
“这可不算什么好的愿景。”在见过两人几次后，神名深见的态度也没那么客气了, 苦恼似地皱眉道，“客人一多，我就完全不得空了啊。”
“作为老板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真是失格。”松田阵平吐槽。
“本来就是为了自己高兴~”神名深见眨了下眼，“好了，我这就给你们磨咖啡。”
“既然偶然在店里遇见了，安室君你可以和这两位认识一下——是非常优秀的警察先生呢。”
见这三人硬装不认识对知情者来说憋得慌，虽然有趣，但气氛实在微妙，也不想一直装一无所知，他干脆cue了下流程。
这话来得正好，三人心中都是一松。
“警察？”金发深肤的青年面露惊讶，看过两人，目光在松田阵平身上停留得格外长，“……原来是警察啊。”他语义微妙，似乎有点怀疑这样黑西装墨镜的男人会是警察。
松田阵平额角冒出青筋：“……”
这个金毛混蛋——！
“对，是警察。”伊达航的笑发自内心，打着圆场，“你好，我是伊达航，这是松田阵平，安室君。”
“我是安室透。”金发青年收回视线，无害且真诚地进行自我介绍，“很高兴认识两位警官。”
看着这张脸上的神情，松田阵平感觉警校时被这家伙打断的牙齿隐隐作痛，拳头也发痒——就算是演的也看不惯，真的看不惯。
伊达航也有些惊叹于好友的演技，清咳几声，道：“我们也……安室君，你和神名是怎么认识的？”
“大概一个月前吧。”安室透配合地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当时我在便利店打工，神名君是顾客，外边有逃犯挟持人质……他非常非常自然地走了出去、救了人呢。
伊达航和松田阵平都一愣，想到了神名深见在涩谷的第一份笔录——原来当时降谷在现场？
“那这还能算共同话题了。”伊达航一拍松田的肩膀，笑呵呵地说，“这家伙，就是因为要抓的犯人被逮到才认识神名君的。”
话题本人·神名深见表达了一点点不满：“说得我像是什么找刺激的赏金猎人，多少夸奖一下我作为一般市民的勇气和正义吧。”
“真不客气啊。”松田阵平哼笑道，“市民还是别抢警察的工作了，见义勇为的好人先生，下次又被认为是杀人魔的话，可能要进审讯室了。”
“哈。”年轻的老板高深莫测地道，“这只是池面被误解的宿命罢了。”
松田阵平冷酷脸：“咖啡好了吗？”
“哦，好了。”青年老实地把两杯咖啡放到他们面前，“请用。”
伊达航&安室透：“噗。”
松田阵平把咖啡杯举到嘴边，挡住了嘴角上翘的弧度。
神名深见没生气，看着他们也笑，他看上去丝毫不知道自己惹来了什么麻烦，只是单纯地为认识的人在店里相处愉快而高兴。
而三人都压下了在书店里停留过久的想法，喝完咖啡，在神名深见面前从陌生人变得稍微熟悉一点后，便各自选择了理由离开。
最先走的是安室透，紧接着伊达航与松田阵平道出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昨天问过今村后，还是有点担心。”伊达航解释道，“所以今天正好来米花町办事，就和松田一起过来拜访你了。”
“说到这个，其实昨天今村先生打了电话过来。”神名深见老实地说，“说只是来关心我这个雇主，谈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松田阵平忍不住道：“这不是盯上你了吗？一般谁会关心连委托都没确认的雇主啊。”
伊达航咳嗽一声，无奈道：“总之、神名君，你注意点，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
神名深见当然是配合地点头了，并目送两人走出店门。
〖真是辛苦他们在老板面前演戏了www〗
〖气氛好和谐（感动）〗
〖噗透子是故意的吧〗
〖很好地演出了一般人看马自达那张恶人脸的样子=w=〗
〖小阵平的吐槽Nice（竖大拇指）〗
〖老板真的好真诚的一自恋男（）〗
〖人家就是池面嘛！〗
〖哦哦哦透子先走了！〗
〖班长和松田肯定要知道今村的目的、一二三的委托了！〗
〖我也好期待！这都好几集了吧！〗
*
避开监控区域，离开书屋的安室透在五分钟后等到了他的两个好友。
“班长，松田，好久不见。”他笑着和两人打招呼，神情轻松，这时候才流露出属于降谷零的气质来。
原本神情紧绷的松田阵平取下墨镜，上前不客气地锤了他肩膀一拳，笑骂道：“之前演得太恶心了，降谷。”
伊达航在旁边点头：“不太适应啊。”
“没办法啊。”降谷零拍拍肩膀，没好气地道，“人设、人设懂不懂，多谢你们配合了。”
三人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十一月一起祭拜萩原研二，确认降谷零看着没什么问题，跳过叙旧的步骤，伊达航单刀直入：
“所以，你为什么会去Felice Books？”
降谷和诸伏卧底的组织，神名深见会不会被卷入了它的事件之中？
“二十多天前，神名深见在警察之前拆了炸.弹。”降谷零没有立刻道出缘由，“你们应该知道他向某个中介表明自己想要找人吧？”
“对，一个叫今村的男人。”松田阵平道，“谁知道神名深见怎么想的，找上歌舞伎町那种地方的人。”
“他挺倒霉的。”降谷零说，“今村以前接到了一个悬赏，他正好符合条件。因为发现他认识你们这两个条子……”他有点好笑又无奈地道，“今村当天就联系我合作了，这算我的外快。”
松田阵平&伊达航：“……”
那这确实倒霉。
“但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伊达航不解道，“神名说今村昨天才第二次联系，你也第一次来。”
“因为他联系了雇主，对方不着急。我也在忙重要的工作。”降谷零在犹豫过后，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和Hiro见到了疑似萩原研二的人，正在调查中，只是简单地道，“现在正好有空，他准备和我进行另一种合作，从雇主那里获取更多利益。”
“一本正经地说出了很黑的话啊。”松田阵平蹙眉道，“你有别的目的吧。”
伊达航也有些不赞同，道：“你已经决定要将神名卷入吗？”
“那个雇主……必须知道他是谁。”降谷零没有反驳，只是道出比外快而言更真实也更重要的意图，“我和Hiro都是这么想的。”
他不知道今村为什么忽然就想背刺那个变态雇主了，但对方抓住了他对雇主身份的在意，并不知缘由地笃定给「一二三」挖坑，对他在组织里的工作有利。
“就算这样……”伊达航说了半句，又止住了。卧底搜查官和普通的警察不一样，不能用一样的思维去限制。
“神名深见不会出事。”降谷零看着他们，郑重地道，“必要时候，会联系你们，班长，松田，你会帮我们的吧？”
“当然。”松田阵平轻哼一声。
伊达航和他碰了碰拳头，道：“尽管来找我们吧。”
“对了，歌舞伎町那次，我好像看见了景老板。”松田阵平忽然想起来，问道，“降谷，那时候是他吗？”
“……是Hiro。”降谷零有些意外他竟然有瞥见，“他也说看见你了。当时在工作——不用在意。”
想想就能知道的工作内容……想到当天同一时间发生、被公安转走接受的案子，两名普通警官默契地没有追问。
“差点忘了，这个很重要吧。”在三人准备分开时，伊达航有些担忧地问起委托内容，“神名到底是什么符合条件、才被当成目标的？那个雇主的目的是什么？”
降谷零这回沉默得有点微妙了。
面对好友的疑惑，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是眼睛。”
两人迷惑： “？”
“那个雇主在四年前向今村发布了找到「他中意的一双蓝眼睛」的悬赏。神名深见去委托今村，就撞上了。”
两人：“……”
“变态吗。”松田阵平说。
伊达航更同情书屋老板了：“太倒霉了。”
降谷零苦笑，心说所以他和Hiro才更担心如果尊尼获加是萩原研二，那个「一二三」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好好好，终于看见警校组三人正常交谈了！看啊，气氛多温馨友好！〗
〖“降谷零”在同期面前啊嗷嗷嗷多么好啊（打滚）（爬起来祈祷更多）（最好Hiro和Hagi也能参与）〗
〖这就是同期的默契（竖大拇指）〗
〖不说出来见到了与Hagi长得一样的人吗……〗
〖一是不能确认，二是尊尼获加是组织成员吧，要是松田和班长被组织盯上怎么办？〗
〖唉，知道是知道，但好心痛啊。〗
〖好，感谢班长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是眼睛啊……〗
〖啊？〗
〖蓝眼睛？不是，老板的眼睛被盯上了？〗
〖太变态了吧！小阵平说得好！〗
〖一二三、不对，拉弗格原来是看中了老板的蓝眼睛吗？！〗
〖啊啊啊啊啊（无意义嚎叫）〗
〖你告诉我拉弗格的“一见钟情”，是对老板那双眼睛吗？！〗
〖虽然确实很好看……〗
〖仔细想想，对视的时候，拉弗格的反应确实有点奇怪……〗
〖呜呜呜不会吧，这就要塌了吗！〗
〖你们在哀嚎个什么啊，最重要的不是拉弗格怎么四年前就发布悬赏了？还有尊尼获加到底是怎么回事？拉弗格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可是上一集都已经震惊过头他是一二三了，就不许我现在惊讶他的变态吗？老板太可怜啊！〗
书屋里的神名深见被弹幕呼了一脸。
弹幕系统沉默片刻，发自内心地道：【宿主，你的同位体真厉害。】
四年前就用这种奇妙的方法找人了，还是失忆状态下。
神名深见微笑着松开差点被捏碎的托盘，道：【真是个好理由啊。】
不怎么意外，但不影响他觉得同位体这是一心往变态反派的路上狂奔了。
他有点惆怅。
因为这显得他好像是个非常非常正常的人了。
第026章 登场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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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上膛的子弹飞速射出, 击中15米处的动态靶，且正中红心。
“砰砰砰——”
又是连续几发，全部10.0环，子弹出膛的爆破声回荡在训练场中, 枪口微微发热, 硝烟味弥散开来。
诸伏景光调转枪口, 取下了降噪耳机。
警校时他的射击成绩不算优秀, 但狙击天赋让他在开始卧底后迅速成为组织内小有名气的狙击手。
“厉害哦, 苏格兰酱。”身后响起毫不吝惜的夸赞, 从透明的观察窗外绕进训练场的尊尼获加笑意盈盈。
“只是基本而已。”诸伏景光转了转手腕，目光扫过他双手戴着的无指手套, “你要试试吗？”
“不了, 我的射术是普通水平。”尊尼获加笑着拒绝，“只有爆破技术比较好……刚才在炸药库里发现了好几样能用到的原料。”
虽然彼此都没有摆在明面上, 但波本、苏格兰和尊尼获加三人的相处在组织内称得上良好，前几天被通知组队后, 便开始了更合理的交流, 例如一起来训练场。
“爆破啊……确实厉害。”诸伏景光实在无法直视身为拆弹警的好友会成为爆破专家这样地狱的事，含糊认可后转移了话题，“拉弗格这几天好像没动静了？”
零去与今村合作、想知道「一二三」到底是谁，他则是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关注着尊尼获加和拉弗格。
拉弗格是尊尼获加的负责人，虽说可以得知的信息很少，但两人都觉得这个关系不能说不重要。
“貌似是的。”尊尼获加等着他将枪械放回原位，略一思索, 肯定地道，“或许是休息去了？毕竟受了伤。”
“是吗。”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他这样神出鬼没的，我们要怎么才能关注他？”
“无解啊。”尊尼获加也叹气，“他似乎没什么兴趣和我们多接触的样子。不过黑麦到东京后，他应该会出面吧？”
“最好不要再有像上次那样夸张的事了。”诸伏景光说。
两人走出训练场，并肩同行的过程中交谈了两三句，约好之后有任务需要时最先联系同为威士忌的彼此后，便分开了。
诸伏景光转过身去，神色微微一沉，又有点忧虑一闪而过。
事实上，他和零在与尊尼获嘉的相处中已经确认对方是萩原研二的可能性在80%，只是对方行事谨慎，压根不给人提取DNA或采集指纹的机会。
而且……他们都能感觉到，对方虽然表现出了超出对一般组织同事的好感，但态度本质上依然疏离。
打破这道界限不能急于一时，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知道，因此也并没有着急。
〖哦~酷哥苏格兰（舔颜）〗
〖关系看上去是真的好（欣慰）〗
〖呜呜呜好想警校组见面啊。〗
〖结果讨论的是拉弗格吗？〗
〖透子那边在调查「一二三」，Hiro这边在和Hagi打听……不知道等他们知道真相时，会是什么心情（同情地憋笑）〗
〖会更认为拉弗格是精神变态吧？〗
〖啊啊啊所以拉弗格他人呢？制作组——把老板和他的对手戏给我速速端上来——（阳光地嘶吼）（健康地磕头）（哭唧唧）〗
〖看不到主角和反派的对手戏，我的一些美好品德和灵魂都会毁掉的！〗
*
歌舞伎町。
今村的居酒屋没有营业，他在椅子上埋头奋笔疾书，思考自己要怎么才能从安室透和「一二三」手中获取更多利益。
确定神名深见为目标的这二十多天，他从不认为绑架对方是一件难事。
障碍只是那两个条子，然后还有可能亲自出手的「一二三」。
而如果他将「一二三」是烟花秀的举办人的消息透露给安室透，或许合作也无需付出代价——他只要拉弗格能给的巨额悬赏、然后还有乌鸦的一点宽容罢了。
不能怪他相当轻易地选择了背刺雇主。
说到底只是四年前的一个可怕的人，身份不明，势力不清，他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那份恐惧和忌惮跟魔怔了一样，甚至有些唾弃自己在安室透那个小鬼面前表现了出来。
乌鸦的行动让他认清了这个组织的蛛网遍布，相较之下，难道不该选择它吗？
“叩叩。”
正在一遍又一遍地做心理建设的今天，忽然听见居酒屋的框门被人敲响。
——什么时候来的人？！
他震惊地从椅子上直起腰，看向不知何时掀帘进来的金发青年。
对方戴着一副轻巧的银边眼镜，虽然是外国人模样，但轮廓却柔和到接近亚裔；含笑望来时，蓝眼睛让人想起日光下粼粼的海平面，朝气蓬勃。
今村愣住了。
他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四年前「一二三」指着自己眼睛的样子，黑夜中光线昏暗，灯光下的蓝瞳虽然澄澈，但因其主人的危险性而自带慑人属性。
而准确地说，来者的眼睛与神名深见更像。
“你好，请问是今村先生吗？”来人笑容爽朗地问道，“我是「一二三」派来的联络员，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双魂牵梦萦的蓝眼睛了——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这样开门见山的态度，让今村缓了一会才意识到这是来自雇主的催促和盯梢。
……更信了一二三是变态呢！派来的联络员都是蓝眼睛！
但比起这个结论，猝不及防面临职业生涯中重大危机让今村脸上的肉都绷紧了。
——要背刺的雇主突然派人来关注委托进度了，他是现在杀人灭口还是敷衍过去呢？
“你来的不巧。”脑子里百转千回，最终今村还是决定稍微显示一下自己的敬业态度，“我找了一个合作伙伴，正打算执行计划，被你知道我担心他会生气。”
不在现场的安室透成了理由，他自认合情合理。
“那还真可惜啊。”金发青年有些苦恼地挠挠眉头，“今村先生，你选择的合作伙伴是谁？说不定我在工作的途中认识过呢。”
今村迟疑片刻，想到三木慎也，道：“你应该知道一个叫三木的人？”
“见过几次。”金发青年唇角上挑，微笑着回答，“他认识？那应该是我和他都见过的人——安室透吧？”
今村不纠结自己说出来会被安室透报复了，见了鬼地看他，道：“这么简单就能猜到？——不对！你是早就知道！”
他起初真的震惊，随后便反应过来对方的态度和情绪变化过于敷衍，完全就是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来这里的。
“呜哇……”金发青年耸了耸肩，看似无奈地蹙眉，“为什么不认为我是推理出来的呢？”
“太敷衍了。”今村语气恶劣地道，他感到自己被看了好戏，“你想干什么？”
“又不联系雇主，当然是来看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做委托啊。顺便问一下，”金发青年神色不变，无赖地摊了摊手，“那个目标是怎么被你发现的？今村先生。”
毫无尊重意味的敬语令人头皮发麻。
但他想知道的事也不算突兀，今村一边暗自抱怨「一二三」之前都不问，一边回答道：“他想找一个不知道身份的朋友，于是委托了我。”
“时间呢？”金发青年身体前倾，似乎非常感兴趣。
“一个月……二十九天前的夜晚。”今村有些奇怪地瞥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那天歌舞伎町还有警察来。这个有必要知道吗？怎么，你在？”
金发青年重新站直了，笑而不语。
今村的表情渐渐惊悚。
被对方的自我介绍和随后的怒气扰乱的警惕重回大脑，他咂摸出不对劲：就算是比三木慎也更亲近一二三的联络员，该问这些过于关注目标的问题吗？
“你是、你是……”他嘴巴张合，像缺氧的鱼一样面色涨红，“你又易容了——一二三？”
“猜对了！看来你对我印象深刻啊！”金发青年毫不犹豫地接话，打了个响指，蓝眸含笑。
清脆地“啪”一声，犹如死刑下达的轰然巨响。
今村打了个哆嗦，强颜欢笑道：“这可不有趣啊……亲自来催促我，我都有点担心自己的工作被抢了，一二三先生。”
“比乌鸦还不如”的想法都喂熊去吧！现在在他面前的，可是轻易能引发恐惧的人！
但他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演戏很好玩是吗？！通过演自己派来的联络员来试探很有趣吗？！
“你说得不对。”金发青年轻快地说，“我有说过，让你将目标带到我面前了吗？”
今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否认悬赏内容——不，好像确实没说过要他绑人……但是！
“但这不是应该的吗？！”他恼怒地喊了出来，“你能普通的情报许诺那么多报酬？！”
“为什么不？”拉弗格随意地说，“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尤其是四年过去了。”
所以最初接到今村的电话时，他才真情实感地有点惊讶。
中年男人面色阴沉，看着像一头发怒的公牛，拉弗格嘴角带笑，抬手敲了敲镜腿，将眼镜取下。
他上前一步，蓝瞳带着直刺人心的锐利，对视的瞬间，今村怔住了。
“我的快乐，不需要你打扰。”拉弗格轻柔地说，瞳孔幽深，“能请你最后帮我一个忙吗？今村先生。”
在居酒屋的内部，中年男人面部的肌肉和五官移回原位，神色呆滞，因愤怒而急促的呼吸和心跳短时间内平稳下来，一切都在十几秒里发生，在旁观者眼中必然显得不可思议。
“啪。”一声响指。
“好的。”今村呆呆地说，“我会帮你最后一个忙。”
“放心……”金发蓝眼的青年眉眼弯弯，嗓音明快，“不会让你苦恼的。”
〖好，又是今村的居酒屋——这人到底什么时候下线啊喂。〗
〖我靠被吓了一跳！谁啊走路跟个鬼一样。〗
〖不认识的人物……不可能是新角色吧？〗
〖金发蓝眼，好耶！看着好帅一小伙！〗
〖拉弗格的联络员？……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我就说拉弗格肯定有行动！〗
〖？这个金发小伙怎么感觉知道挺多？〗
〖哎呀呀，原来外传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啊，拉弗格和老板隔着墙擦肩而过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呢。〗
〖嘿嘿嘿，一想到拉弗格要是那时候走进去，就不用隔一个月才找到目标就想笑www〗
〖哈哈哈哈确实，制作组感觉在刻画一样很新的错过剧情=w=〗
〖……？拉弗格你还真会易容啊！〗
〖因为槽点太多所以微妙地有点不想吐槽了（）〗
〖今村看着还有点谄媚……等等，不是要和透子背刺雇主吗？真是识时务啊。〗
〖怎么镜头突然到居酒屋外边、只有声音了？〗
〖听起来今村平静得好快，明明是拉弗格翻脸不认人……果然是怕吧。〗
〖感觉有点怪怪的，“帮最后一个忙”……是不是有点像死亡Flag？〗
〖谁管——反正我超期待拉弗格怎么接近老板！〗
第027章 意外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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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转阴, 短短一周的晴日似乎要再次消失在东京的大地上。
在今村以“似乎找到了你想找的人”为理由联系自己出门时，神名深见承认自己真的有点意外。
这就是同位体拜托他帮的最后一个忙吗？
受限于弹幕的存在形式，他不可能知道所有自己以外的剧情，因此还期待了几天。
一口答应在一家餐厅见面, 到达之前, 神名深见在车上把消息象征性地发给了伊达航——总不能白白浪费警察的好心。
由于是工作日, 网红餐厅中午的食客只有零星的七八人, 吧台后的金发侍应生放好托盘, 和推门而入的神名深见对上视线。
降谷零看见黑发青年微微一愣, 随即露出一个有些意外的笑容，朝他点点头后, 视线扫过一圈, 便向角落里正在挥手的中年男人走去。
“……”他默默叹气。
虽说是今村主动找他合作，再加上背刺一二三的, 但对方明面上至少掌握着主动权，因此他也无法改变今村忽然要对神名深见出手的打算, 只好在见面地点应聘了短时侍应生。
这与他们先前初步计划好的打算根本不一样, 降谷零感到不解，也决定好如果情况不对，把今村逮捕，再引出一二三也未尝不可。
就是神名深见明明被班长和松田提醒过、应该也不算心里没数的人……降谷零的目光扫过已经在今村对面坐下的黑发青年，紫灰色的眼底闪过不解——
因为一句没头没脑的“可能发现了你想找的人”就答应见面，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那个人对神名深见来说，很重要吗？
“侍应生——”座位在绿植后，大概六分钟前进来、一直在看菜单的客人朝他举手, “这边，这边, 我要点单。”
脑袋上戴着一顶咖色的渔夫帽，金发不安分地从帽檐下翘出来，青年睁着一双澄亮的蓝眼睛，笑容灿烂，很是开朗的样子。
“好的。”降谷零微笑着点头，绕出了吧台。
金发客人要了一份千层蛋糕、三明治和一瓶可尔必思，这准备起来不花时间，他到后厨里忙活了五分钟，端出来送到桌上。
今村和神名深见那桌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刚结束寒暄阶段，但另一桌已经坐了半小时的四名客人，好像发生了矛盾，神情都不太好看、甚至发生了肢体冲突。
“是你这家伙的错吧！”
面色蜡黄，像根瘦竹竿、似乎身体不好捂得严实的男人一拍桌子，站起来朝对面的胖男人吼道。
“只是一点钱都不肯借，太小气了！”
胖男人手足无措，尴尬地嘴巴张合。
另外两名客人是女性，似乎是各自陪他们来的，一个尴尬地去拉瘦男人，一个横眉竖目，也拍桌站起，指着前者：
“芳子，你别拉他！一点小钱？一点小钱也是上杉先生挣的！”
“杏奈……对不起。”芳子半抬起脸，眼圈发红，她容貌清秀，三十多岁的年纪，看着有种特别的楚楚可怜，衬得杏奈格外盛气凌人。
被叫做上杉的胖男人看着更尴尬了，他伸手去牵女人的手：“杏奈，冷静点，这是在店里……”
店内客人不多，但刚才那几下都看了过来，看着谨慎，光明正大的都恨不得竖起耳朵了。
这桌的金发客人更不掩饰，把托盘上没拿下的可尔必思拿下，一边咬三明治，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那边。
降谷零：“……”
角落里的神名深见也端着今村提前点的咖啡，好奇地侧过身子。
“谁管！你就是太好面子了！”杏奈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继续指着瘦男人骂，“小田你这个男人，总仗着对上杉先生有救命的恩情就要钱！人渣！废物！”
小田的神情变得狰狞，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就丢向杏奈。
“啊！”被剩下的半杯咖啡淋了一身，杏奈尖叫，气急败坏的绕过桌子去推他，扯着他的衣服奋力一扯，“你竟然敢——你个混蛋！”
身体虚弱的小田被推倒在地被扯断拉链的外套敞开，露出腰上缠着的……炸.弹。
整个餐厅都忽然沉寂了。
芳子和杏奈看得最清，前者蹬着地向后扒拉椅子，后者连退了好几步。
“炸、炸.弹？”
其他几名客人哗然。
“哈哈哈哈……”小田撑着地坐起，脸上笑容扭曲，恶狠狠地说，“本来想之后再引爆的——”他从口袋里摸出了遥控器，却忽然面露痛苦之色。
“咳咳咳、咳！”遥控器滑落在地，又被旁边的芳子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
一瞬间迈出好几步、在餐桌边停下的降谷零：“……”好险。
小田的情况明显不对今晚，他痛苦地伸手去抓喉咙，在地上翻滚，嘴角流出白沫，面色发青，在短短几秒就没了声息。
众人：“……？”
而这时候，上杉也忽然发出了痛苦的喘息声，抓着喉咙就咳喘起来，身体嵌在椅子里，随着挣扎的动作一起重重倒在地面。
“上杉先生！”看着小田的死亡浑身冰冷的杏奈哀鸣一声，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你怎么也——啊啊啊啊！”
众人：“……”
好了，又死一个。
有人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报了警。
只是出来吃个饭，就死了人，谁都不想。
近距离看两人死亡的降谷零抱着托盘，面色不易察觉地扭曲了。
——太突然了啊！
角落里的神名深见把咖啡杯放下，借着推眼镜的动作掩饰了一下微妙的神情，然后才站起。
“今村先生，看来不好继续对话了。”他转脸，温和而略带苦恼地说道。
虽然经过那一桌时，就感知他们的情绪不太对劲……但案发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绿植后边，金发蓝眼的青年两三口吃完三明治，喝着可尔必思，目光扫过在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死掉后呆坐的两名女性，露出了有点头疼的苦恼表情。
“……哎呀，这可不是我干的。”他嘀咕。
黑发青年与侍应生的交谈声细碎，他往那边瞥了一眼，向后靠住椅背，专心地品尝起蛋糕。
〖今村约老板见面了——应该不是真的有他想找的人吧？〗
〖不可能，这很明显就是重要剧情！连个线索都没有，突然出现也太荒谬了！〗
〖我更倾向于是今村在拉弗格的授意下骗人出来（深沉）〗
〖透子也在……看上去有点担忧，但敬业意识值得夸赞！〗
〖点单的这客人被挡住了脸……声音有点耳熟诶。〗
〖啊？八个蛋？〗
〖不是，竟然死人了？这么快？〗
〖这好像还是这部外传第一次在主角身边发生“案件”吧？〗
〖确实……之前都是错过、不知道，和反派在干活。老板都还看了一场好烟花！〗
〖啊？一下子就死了两个？〗
〖我现在的表情和目击者是一样的（目瞪口呆）〗
〖透子感觉都要捏弯托盘了（笑cry）〗
〖完全没想到啊！今村那边也被打扰、看上去一点流程都没有啊！〗
………
十分钟后。
警察匆匆赶来，将现场用警戒线圈起，一边勘察现场，一边对在场的目击者进行问询调查。
而带队的刑警——对降谷零和神名深见来说，是熟人。
“你们……”伊达航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们，眼角抽搐，扫过降谷零，又扫过神名深见和角落里也站起来的今村，哭笑不得地一拍脑门，“好了，接受问话吧。”
他喊来一名警员。
两人都很配合，降谷零还将他要来的炸.弹遥控器交了出来，各自说出看见的事，就被判定了毫无嫌疑。
而两名死者的家属，却在此刻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悲伤。
“上杉先生……呜呜呜……”杏奈哭泣着，抬手抹眼泪，“谁杀了你！我要让他偿命！”
芳子轻轻拭泪，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可是，人不是你杀的吗？”青年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解，却含有笑意。
杏奈的哭声憋在嗓子里。
所有人都惊悚又意外地看过去。
神名深见本就在结束问询后靠近了那片观察，抬头看过去时，神情不算吃惊。
金发蓝眼的青年单手插兜，黑白棒球服和深色长裤穿在身上格外显其青春，蓝眼睛在镜片后一眨一眨，笑容明朗。
“你的丈夫不是好人，对婚姻毫无忠诚，还因为把柄在外人手上经常送钱出去，你早就想杀了他吧。”青年用平静的口吻说出可以称之为动机的话，“就像这位芳子小姐也想杀了自己的丈夫一样。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
等等，一下子就变成双人份的杀夫案了？！
“请不要随便猜测——”一名警员连忙出声。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芳子忽然站起来，浑身发颤，却掏出一把水果刀就往金发青年的方向冲去。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抬起头，怒吼着的神情让清秀的脸如恶鬼般恐怖，“谁让你说了！”
金发青年不躲，，面上的笑意毫无波澜。
斜地里伸出一只手，精准地拽住了芳子拿刀的右手，用力往边上一拉，再一扭，在她吃痛加上失去重心时夺走了水果刀。
“喂。”黑发青年抛起水果刀又接住，语气听上去没什么波澜，他眉头微蹙，像是担忧又像是生气，“你怎么不躲？”
金发青年的眼中映出这张脸，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真实的开心笑容，道：“谢谢你救我~”
不顾警察和其他人面对刚才那一幕的反应，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轻快。
“初次见面，我是富加见。”他向神名深见伸出手，念出自己的名字时语调格外意味深长，却又像是特有的腔调，“是个侦探。”
神名深见：“……”
伊达航&降谷零：“……？”
〖来的警察是班长——也对，刑警嘛，看上去好无奈:D〗
〖嗯？说这话的是谁——是谁抢了推理戏份？！〗
〖……是你啊？？？〗
〖拉弗格你小子，原来为了老板还会在现场旁观吗？！〗
〖我就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镜头留白！敢情是因为你在啊！〗
〖不过老板怎么看着对他说的不是很意外的样子……也可能是他情绪一直很稳定。〗
〖！！！〗
〖老板好酷！〗
〖我差点以为老板又要一脚踹飞（）〗
〖我也……（心虚）〗
〖嘿，拉弗格你小子，坏水都快憋不住了吧！态度这么殷勤！〗
〖……你说你叫什么？〗
〖喂——这绝对是挑衅吧！绝对是盯上咱老板了吧！用别人的名字做假名，好变态！〗
〖兄die，作为一瓶酒，这样出场也太光明正大了！别随便和普通民众搭话啊！〗
〖真的不是骚扰吗？啊？这是我能在这里看见的奇怪情节吗？〗
〖可恶，连名字都能毫不在意地用目标的，这瓶酒身上到底有什么是真的啊喂！〗
〖感觉班长和透子都好意外……老板也……也……诶？〗
“是什么写法呢？”黑发青年镇定自若地问道，他微笑起来，蓝眼里盈满笑意，回握过去，“你好，叫我神名就可以了。”
第028章 直球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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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神名先生！”自称为「富加见」的金发侦探上下晃动彼此交握的双手，脸上的笑容泛着一股乐呵呵的傻气，“这个之后再告诉你，因为现在得先结束案件——对吧？”
“对。”神名深见赞同了他的说法, 并要抽回手……抽、抽回——
一时之间还抽不回。
对方真挚地望着他, 没有松手的迹象。
“……？”神名深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真情实感地有些迷惑, “怎么了？”
“不好意思。”富加见说, 松开手的同时语气欢快, 神情坦然，“神名先生的手很温暖, 让我有点不想放开。”
近距离听到这一发言的伊达航和降谷零还没从“名字发音一样是否是偶然”中回神, 就紧接着陷入了“这算不算○骚扰”的迷思中。
金发青年的态度毫无闪避，似乎话语发自内心, 正直到旁观者要是怀疑，都像是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不好。
……不过不管怎么样, 在警察面前对刚救了自己的人这么说, 这名Fukami侦探真的好坚定、好坦荡一人啊！
但这到底要人怎么回应——
两人、以及其他警察和客人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神名深见身上。
作为奇妙话语的接收方，黑发青年明显有一瞬的意外，他眨了眨眼，面上浮现出思索后似懂非懂的神情，然后他开口了，神色认真道：
“你的手确实冷……要我给你推荐调养身体的健康饮食搭配吗？我是开书店的，知道一些有用的书。”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 递过去。
众人：“…………？”
这么回吗？！
“是吗？那就谢谢你了。”富加见迅速应下，一手接名片一手果断掏出手机, “联络方式加一下？”
神名深见高兴一笑：“好哦。”
众人：“……”
有哪里不对，但好像没有能吐槽的地方。
伊达航咳嗽一声，上前插入交友现场，道：“你好，这位Fukami先生，请问你为什么会说这两位……是凶手？”
他注意到退开的神名深见有些抱歉地朝自己笑了笑，心中也说不出什么滋味——总感觉目睹了一场很奇妙的搭讪，对象是认识的人就心情微妙。
降谷零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唯一的问题是他“心怀鬼胎”，疑神疑鬼地有点怀疑这个“Fukami”身份有问题，是奔着神名深见来的。
“好吧，不结束就走不了吗。”富加见看了几眼神名深见，心思完全没放在案件上，语速飞快地道，“我在那边能听到这桌的对话，小田是个家暴妻子的赌鬼加瘾君子，上杉是名放高利贷的企业家，芳子多次遭受家暴、被强迫与上杉交往后精神崩溃，杏奈则是发现丈夫背叛、甚至欺侮好友于是忍无可忍——”
“这些事不可能在餐厅这种地方说出来吧。”拿着本子的一名警员质疑道，“Fukami先生，真的不是你的臆想吗？”
“谨慎分析，大胆推测，这不是很简单吗？”富加见耸了耸肩，漠不关心地道，“你看，这两名女性已经快崩溃了，因为我说出了她们的秘密。”
大家朝两人看去，沉默了。
被神名深见甩开的芳子似哭非哭地坐在地上，颓然低头，原本跪在上杉身边的杏奈从喉间发出笑声，然后扬起手，甩了尸体一个巴掌。
……确实是崩溃了啊啊啊！
这人怎么回事？竟然真的说出了真相吗？！到底是怎么猜出来啊！
这年头的侦探有这么厉害了？！
〖老板的反应好淡定啊！〗
〖淡定到我都有点失望了可恶（握拳捶地）（咬牙启齿）（但又不知道在失望什么）〗
〖应该会有写法上的不同吧……不然这初步接近都得夭折。〗
〖……好傻的笑容、这真的拉弗格吗？！〗
〖一只金毛……一只黏人的金毛……这是能演出来的吗？〗
〖？〗
〖啊、啊啊啊啊？（磕巴）（恍惚）（怀疑耳朵出错）〗
〖——拉弗格，你在说什么浑话！〗
〖……通常而言，反派对主角的箭头表现总是充满了特有的直率发言……但这句话是不是暧昧过头了啊喂（流汗黄豆）〗
〖年度奇妙台词：你手暖暖，我舍不得放开（）〗
〖老板看上去真的好迷惑哦……其他人也是。〗
〖但拉弗格这张脸看着太坦然……我有点羞愧（）〗
〖好吧，老板也很坦然！竟然还能推销自己的书店，不愧是你！气氛突然就正常了起来！〗
〖……所以是我们想太多了吗？（捂脸）〗
〖好，跳过跳过，这只是普通的搭讪——〗
〖班长和透子都有点心塞的样子:P〗
〖拉弗格的推理说得好顺畅……真的不是他设计的案件吗？可以做到的吧？〗
〖谁知道。不过这个金发侦探的设定好像还不错。〗
……
芳子和杏奈这两名嫌疑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也承认富加见所说的话是真的。
“上杉的把柄被小田握在手里已经十几年了，最近一年用处不大，就强迫我去和他交往。”芳子说，神情木然，“他挺喜欢我这种样子的女人……和骄傲又自信的杏奈完全不同。但要到的钱一次比一次少，他在上次被杏奈赶出去后，就说过要杀了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来的炸.弹。”
“他依靠娶我获得了资金，但却人品恶劣，多次出轨我本来完全不关心的……但他对芳子出手了，甚至还想杀了我们，我只能让他去死了。”杏奈的交代更简洁，“毒？是从网上买的，在约好的地点交钱拿货，地址后来已经无法登陆了。”
而这时候，富加见已经跟着神名深见出了餐厅，在有心人想看就能看见的落地玻璃窗的几步距离外，笑眯眯地和他说话，似乎比划着自己名字的写法，一边一起迈开了步子。
有心人降谷零：“……”
神名深见在离开之前，与他和班长告别，还转回去与今村说了一声，似乎本就对这次见面不抱期待，于是走得也干脆。
今村大概也是觉得出师不利，并没有多余的表示，和他的视线交流不多，但降谷零还是决定之后追问对方接下来的打算。
*
弹幕系统：【宿主，你好像很开心。】
神名深见：【有吗？我一直都没有不开心过。】
弹幕系统想说有，但它看着宿主和同位体在演“熟悉的陌生人”，不理解，但尊重地闭嘴了。
……对自己和对他人果然还是不同的吧。这个非常正常。
神名深见看着自己易容的同位体，金发的色彩极为正宗，即便在风雨来临前的暗淡天色下也格外灿烂，银边镜片后亮晶晶的蓝眼睛——
是真正的蓝瞳、本来的瞳孔。
唔，不愧是“我”，演技一如既往的优秀。
“要下雨了。”富加见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冷不丁地说道，双手合十朝他可怜地一笑，“神名先生，我没带伞，能让我先去你的书店吗——我接下来没什么事，你也要回去的吧？”
青年尾音拉长，示弱又恳求的样子，带着一种天真无邪的小太阳气质。
神名深见表示有被闪到眼，他甚至差点没绷住、一不小心就要笑出声来了。
“当、当然。”他艰难地压下笑意，温和地道，“我那里很欢迎客人的。”
免费为自己当一次司机，也不算多么新奇的体验，重要的是，这似乎可以称之为“新剧情”的开始。
黑色SUV停在路边，驾驶座上的黑发青年转头去问已经系好安全带的金发青年，神情好奇：
“刚才你登记时我没有听到，你的全名叫什么来着？”
正在观察车内装饰的金发青年扭脸，扬眉一笑，道：“富加见（Fakami）、与（Ato）。神名先生你要是在意——还请不要在意，我喜欢你叫我Fukami！你不会生气的，对吧？”
极富攻击性和自我主义的发言。
那张脸上的神情近乎于笃定，但眉眼间又并不算十分执拗，好像要是被拒绝，下一秒便会像之前那样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而神名深见轻轻地笑了起来，眼角眉梢的笑意比任何时刻都要真实，湖泊般的蓝瞳漾出涟漪，“当然，名字就是要人叫的——随便你叫我什么都可以，富加见。”
“嗯……那我可得好好想了。”富加见捏住下巴，装模作样地沉思道。
天空的乌云越发厚重，覆盖在整座城市上空，豆大的雨滴突兀地砸下，转瞬间密密麻麻地打湿了地面和建筑物。
另一边，降谷零和伊达航打了声招呼，便追着因为只是普通地和人会面、在监控中什么都没做而离开的今村，到了附近的停车场。
“今村先生！”他快步经过几辆车，靠近了大概是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而沉默愤怒的今村，“之后——”
在离对方只有两三步的距离时，降谷零发现了不对。
右手拿着钥匙，左手搭在车门上的中年男人，忽然颤抖了起来，然后突兀地倒地，发出了破风箱般的咳嗽声，似乎喘不上气来。
降谷零：“！”
他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看见中年男人在痛苦地挣扎中将脸转过来——那张脸青白泛紫、嘴角溢出血，眼睛圆睁，神情扭曲而狰狞。
“……咳……”今村在地上抽搐，看着降谷零的方向似乎要说什么，破碎又含糊的音节从嘴里蹦出，无法分辨其具体的含义。
“一二三……”他说，“他对我——”
越来越微弱的呼吸不能支持他发声，今村无力地嘴巴张合，最终停止了喘气，成为一具尸体。
“……”降谷零面色阴晴不定，抬头看向车库里显示的电子表。
现在是中午一点十分，在餐厅里等待神名深见、随后又因案件做笔录才能离开，共花费了今村一小时零六分钟。
毒是在什么时候中的？
一二三又做了什么？是不是杀人灭口？
突兀的死亡带来了诸多问题，降谷零按着发胀的太阳穴，联系了公安那边。
〖老板和这个样子的拉弗格相处得很好诶。〗
〖感觉高兴的程度都有点不一样……〗
〖可能没有人不喜欢狗狗？这可是大只金毛！〗
〖不行不行，看着眼睛好疼！〗
〖一想到曾经像个阴暗男鬼的拉弗格是演出来这种样子我就浑身发麻——这么真，真的好假啊喂！〗
〖好直接地就要去书店了！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老板也是，班长他们是警察，怎么这种自己说是侦探实际上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人都能毫不犹豫带进书店啊！〗
〖他都在雨夜救受伤的危险人物了你还想要他怎样（）〗
〖原来还有名字啊？Ato？之后？〗
〖今村这边怎么又来镜头了？〗
〖透子在追诶。〗
〖嗯嗯嗯嗯……怎么死了？死的好突然啊（惊恐）〗
〖和店里那两个死法一样，都是中毒死啊（）〗
〖一二三——拉弗格是你吗？！这就是你要今村帮的最后一个忙？！〗
〖透子都傻了啊！〗
〖到底怎么回事？？〗
第029章 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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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风铃声中, 神名深见将富加见带进了书屋，他反手合门，将风雨隔绝在屋外。
而富加见一边收起从车上带下来的伞，将它放回伞筒时环顾四周, 在光线充足的中午时分, 再一次认真地观察着书屋的布置。
“如何？”神名深见在他身后兴致勃勃地说, “很好吧？”
目光扫过天窗、后门、吧台和角落里的沙发, 慢慢地踱了一圈, 富加见肯定地点头：“感觉很舒服的样子。”
神名深见知道这是真话, 不管是遵从于此刻的人设，还是重新观察后的结论, 都不是敷衍。
与自己相比, 同位体很少去关注正常人类应有的衣食住行、通常只会维持基本的生活条件，但在“日常生活”中的审美观和好恶, 他们是差不了多少的。
所以他抬手握拳，挡在嘴前, 笑道：“你要试试这个沙发吗——我最满意的布置之一。”
〖好好好, 这么大方是吧？老板你之前都没对客人这么说:-(〗
〖老板的好感是不是有点高了……为啥啊？？？〗
〖老板你会后悔的——〗
“好啊！”富加见欢呼雀跃，一把拽过他就扑向了双人沙发。
“？”神名深见猝不及防，调整好重心和脚下步伐的下一秒，就倒进了他特意挑选、重金购买的沙发里。
他知道自己的头发一定是乱糟糟的了。
富加见在他旁边翻了个身，发出惬意的叹息，道：“确实好——神名先生的品味真优秀啊。”
“是吗——”神名深见挣脱被抓住的手腕，没好气、又有点无奈地道，“我的意思是让你一个人试。”
双人沙发头一次迎来两人份的重量, 两人陷于其中的同时，身体也自然地倾向于靠拢, 肩膀、手臂和大腿都有触碰到彼此的地方。
“可这是双人沙发——”富加见理直气壮地说，在他旁边踢了踢腿，身体舒展，“是神名先生你邀请我，我才这么做的。”
轻微的怪异感浮现在神名深见心头。
对他们来说，再如何以“热情友善”的姿态去接近、去表现什么，有需要但不必要的肢体接触也很少出现。
独自一人的漫长旅途中，认识再多的人，也不足以让神名深见和同位体能放肆触碰他人——就算是另一个自己也同样：最多只是因冲突而互殴罢了。
但他以前也没失忆过，还真难以在短时间内咂摸透另一个自己的想法。
又不是礼节性地交握双手或者发生了冲突，突然抓着人跑、还处在同一处地点你挤我我挤你，这是出于人设吗？不是吧。
但好像也不排斥，那就勉强原谅吧！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商家地址。”他慷慨地道，“那家店服务不错。”
“是吗？”富加见笑眯眯，但似乎心不在焉，“那就拜托你了——这种天气真适合安静地待在家里啊。”
神名深见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天窗。
雨水已经积起薄薄的一层，随风而来的雨滴荡起一阵阵波纹，灰暗的云层飘来又飘走，在温暖的、阻隔风雨的室内，身下的沙发柔软到像拥抱，很容易引发人类的怠惰心理。
于是神名深见不说话了。
书屋内陷入沉默，唯二的两名人类虽然是不同的容貌，但双手交叠在腹部，仰躺在沙发上望着“远方”的模样，神态间却有种可怕的、如出一辙的安详感。
全程沉默的弹幕系统锐评：……像两条复制粘贴的咸鱼。
〖真的好一只大金毛……直接就拽住老板了啊！〗
〖老板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幻视了惨遭狗子热情舔毛的黑猫~\(≧▽≦)/~〗
〖这沙发确实好大、两个大男人在上面都不算狭窄，想要。〗
〖想要+1，老板的品味好像挺不错的，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
〖唔、气氛好温馨的样子……拉弗格难不成上次转过后就瞧上这个了？〗
〖不吧，他看上去也没什么兴趣……〗
〖对贴贴很高兴的样子（喂）〗
〖贴贴，就要贴贴！〗
〖啊，全部发起呆了。〗
〖太安静了，看得我有点想打哈欠（）〗
〖我们是在看什么睡播吗（不是）〗
〖很有感染力的画面——两个人的气质在此刻诡异地相像了！表情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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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大时，降谷零刚叮嘱部下加紧分析今村的尸体，找出致死因。
今村的死太过突然，不管是作为卧底还是组织成员，交由警视厅调查都无法放心。
他则是开车到了歌舞伎町，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甫一进居酒屋，降谷零便发现不对，太干净了。
今村以居酒屋作为生意掩饰，但也会贩卖拉面和清酒，顶部和桌面刻在木头缝里的黑色痕迹，每次来都与上次毫无差别，刀具、锅碗和毛巾也都是随手拿取的摆放位置。
而现在，于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收起的台面和桌椅、整齐摞起的碗筷、空空如也的橱柜和消失的今村的物品。
干净又整齐，就差贴上一张出售的贴纸。
金发卧底皱眉，伸出戴上手套的手抹过台面上的薄薄一层灰，估计出这里大约空置已经有两三天了。
也就是说，在和他联系、忽然称自己要对神名深见出手的那天，今村已经不再经营居酒屋了。
难道是因为要与乌鸦的人合作、觉得不安而准备跑路吗？
以今村狡猾谨慎的行事，这似乎不是没有可能。
但结果却是，他想骗走神名深见的计划被一场杀人案打扰，自己也死在降谷零眼前，并提到“一二三”对他做了什么。
降谷零一边检查居酒屋的每个角落，一边打算接下来调查今村那些人脉和渠道去处。
〖透子这边在很辛苦的调查诶……〗
〖和富加见那边的悠闲和目标贴贴形成了鲜明对比（好欠揍的感觉）〗
〖要是我们一开始就知道拉弗格见过今村，也会很莫名其妙为什么今村会领便当吧？〗
〖确实，就是这便当领的太突然了……也不知道拉弗格原本是什么打算。〗
〖肯定是因为要亲自对老板出手、所以不高兴今村来干！〗
〖这也太霸道了……委托当初是自己下的、还说完全没想到会有——〗
〖没办法，他是变态乐子人（叹气）（无奈）〗
〖说到变态，透子从今村那里知道一二三的目的是“中意的蓝眼睛”——但看拉弗格的表现，好像也没有很认真地关注眼睛啊。〗
〖嘿嘿嘿由眼及人，从细节到整个人，这就是爱啊（震声）〗
〖他们到现在也才见过两次吧（擦肩而过的不算），忽然就爱上了？老板在拉弗格眼中是乐子吧？〗
〖前面的不要太正经了("▔□▔)〗
〖乐子+1，还是同情一下到现在都不知道有黑衣组织的老板、和被同事骗来骗去的卧底们吧。〗
〖老板现在怎么无辜得跟朵小白花一样……但他有杀人魔滤镜、还能踹飞成年人啊喂！〗
〖但他是个好人，虽然不亚撒西，但是个有个性的好人（爱心）〗
〖其实他人设都不怎么鲜明来着吧（虽然确实是好人）〗
〖等等，所以你们真的不嗑吗？被好心人救助的冷血真酒对光明心生向往，于是情不自禁地更换容貌接近——〗
〖抱一丝啊，毕竟这瓶酒好像全身上下就没一个是真的，嗑不动，真嗑不动。〗
〖但制作组都弄出来这种情节了——我就不信全是假的，这CP总有人能嗑到！〗
发呆途中被弹幕吸引注意力的神名深见：“……”
今村的死在异次元观众的心上是一点都不重要呢。
好吧，在他心上也是。
但是……
他倒是不介意主角和反派之间的接触成为话题，可执着于“CP”，不得不感叹弹幕的奇思妙想了。
他陷入沉思：明明表面上的接触只有几次、加上一点关系性，就能让异次元觉得这CP有嗑点，那等之后接触变多、再之后“真相”揭露……不会真的有一大波弹幕成为CP粉吧？
毛茸茸的金发脑袋挤了过来、毫不客气地钻到他颈间，银边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了，眼珠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移动，停留在虚空的固定一点。
“神名先生——”富加见拉长尾音，黏黏糊糊地好奇发问，“你在看什么呢？”
〖……你们看，这不是嗑点吗？〗
〖太近了！反派不要当真金毛啊喂！〗
〖嘿嘿，贴贴www〗
神名深见：“……”
差点忘了这家伙其实能注意到镜头来着。
对失去记忆的同位体来说，有趣之余，也极其恶心吧。
他生出怜爱之情，但不多。
“只是在想，我好像忘了什么。”他镇定自若地说。
闻言，富加见也不追究到底，装模作样地沉思片刻，振奋道：“是忘了邀请我在这里住下吧！”
“？”神名深见打出问号，“别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有——请移开你的脑袋！”他伸手去推。
到底要挤多久啊！他们又不是睡在一张床上！
“可是雨下得这么大，似乎停不了，神名先生，你要我一个人回去吗？”顺着力气仰头挪回原位，富加见语气幽怨，似乎下一秒就能挤出泣音，“一个小小的角落我都心满意足了，不管要我做什么都会配合的。”
“雨下的确实大……不对。”神名深见说，中途终于想起自己确实忘了什么，瞬间翻身坐起，发出惨叫。
“露台上还晾着衣服——”
可恶，因为注意力全被同位体吸引了，完全忘了上午就挂着的衣服！
因为想着雨天马上又来了，他三天里都有收拾晾晒东西，把衣服都放在了今天啊！
富加见：“？”
黑发青年朝他扑过来，抓住他的双手，神色诚恳，蓝瞳中的倒影清晰，连同发自内心的期待，道：“你会帮我一起收的，对吧？”
“富加见，拜托了！办完事用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你！”
富加见：“……”
富有生活气息的请求与报酬，他回忆起前几天在凌晨时分吃的那一餐。
确实可以称之为美味，但重要的是“熟悉感”。
他站起身来，铿锵有力地道：“交给我吧，神名先生！”
〖老板的态度变得更自然了好像（？）〗
〖哇靠拉弗格这委屈的样子，我见犹怜啊喂〗
〖mad，从上门到上床是吗？好狡诈一男的。〗
〖衣——服——〗
〖老板的情绪忽然就不平稳了:D〗
〖请求的样子让人完全不忍心拒绝（狗头玫瑰）〗
〖雨天里衣服没收是所有过日子的人的痛（）〗
〖……富加见还真答应了？〗
〖并且坚定的不得了 |_)〗
第030章 ATO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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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快！”
晾衣架固定在露台一角, 神名深见和富加见匆匆忙忙地挨个把湿透的衣服救进雨棚，几次往返，等他们都坐在里面时，全身都湿漉漉的了。
这还不是结束, 两人蹲在地上, 流水线一样递衣服拧衣服, 然后启动洗衣机。
在收衣服之前, 两人都取下了眼镜, 此刻两双相似瞳色的眼睛互相看了看狼狈的对方, 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在机器的嗡嗡声中，神名深见嘴角忍不住上扬——
上次见面, 对方跟泡在水里一样, 极其令人不快，现在这副样子可顺眼多了。
“神名先生, 我很好笑吗？”富加见语调委屈，但面上的笑容却是掩饰不住的, “这下子不会赶我走了吧？”
“当然——在晚餐结束之前, 怎么能让你走呢？”神名深见笑着回答，拽着他进了二楼客厅，“你先去洗澡吧。”
二楼是他的卧室和书房，次卧无人使用，客厅的使用频率比不上一楼和露台，但布置却依然完整且不重合。
富加见顺从地跟着他走，在衣帽间转了一圈，又探头看了看浴室, 眉眼弯弯道：“地方真大，要一起洗吗？”
他说得简单, 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不管什么情况下都很微妙的邀请。”神名深见评价道，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不要，有机会一起去泡澡算了。”
“好——”金发青年似乎很可惜。
果断拉上浴室的门，神名深见取出换洗的衣服，下楼也去洗澡了。
〖……主角和反派成为了朋友，我做了奇怪的梦（）〗
〖老板比富加见更自然地牵手腕了！怎么回事，你的疏离在贴贴中消失了吗？！〗
〖富加见你太暧昧了（尖叫）〗
〖一起洗！一起洗！〗
〖这种剧情不可能出现的吧！〗
……
富加见慢吞吞观察着浴室里的布置。
神名深见天生丽质（实际上是时间停滞状态非人），也不是在意保养的那类人，宽大的浴室里台子上只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看着略有些空荡——
才怪。
看着挂在墙上的一网兜小黄鸭，富加见有些好奇地捏了捏被挤到边缘的一只。
“叽叽！”
小黄鸭颇有活力，从痕迹上看使用过不止一次。
想象着神名深见在浴缸里拨弄小黄鸭的画面，富加见笑了一声，没有再翻弄，脱掉衣服、打开花洒，淅淅沥沥的水声中，白雾很快充满整间浴室。
简单冲洗过后，吹风机很快就吹干了短发，神名深见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看看富加见怎么样了。
换上浴衣的富加见在一楼的客厅等着他，吹干的金发略显凌乱，坐在沙发上循声看来、眼巴巴的样子，看着简直是金毛成精。
“衣服我扔进了洗衣机。”他报告道，“神名先生，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要布置我的房间吗？”
“你是不是太记挂这件事了？”神名深见有些不解，过去的时候顺手捏了捏他的一缕头发——不知道从哪来的优质染发剂，金灿灿的——确定吹干了后满意点头，“既然你这么期待，那就布置吧。想住哪一楼？这里房间不少。”
“当然是和神名先生你一层了。”富加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满脸都是诚挚。
神名深见：“……”
他有些希望对方别用真实的模样来演这副样子。
“没问题。”他无所谓地答应下来，“走，现在去布置。”
〖老板捻头发的动作好自然啊喂。〗
〖富加见，一只大金毛（嘿嘿）〗
〖没有人不喜欢大狗狗！〗
〖老板难不成对自来熟的人很没辙吗？太纵容了！可恶！〗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能邀请人进家门、睡一晚，不会下次就能同床共枕了吧！（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已经同躺沙发过了（）〗
*
夜幕降临时，降谷零已经调查出了某些粗略的信息，并在安全屋里与诸伏景光一起分析。
后者在黄昏前冷不丁得知今村被「一二三」下毒灭口，被唬了一跳。
灯光暖黄，窗外风雨连绵，风吹雨打声衬托出严肃心情。
两名卧底面对面而坐，一方诉说，一方倾听。
“今村在三天前，就在陆陆续续出手掌握的人脉和资源，暗网里的账号也在他死亡后的三小时内根据设置的倒计时注销了。”降谷零眉头紧皱，“最开始怀疑他准备金盆洗手移民国外，但以这个方向调查之后……”
公安在前后两周的国外航班和渡船信息里，并没有发现今村的登记——他至少表面上还是良民，正常的出行和生活从不介意使用身份。
又想今村可能想在本国隐居养老，于是调查其人脉和渠道之余也深入调查了他的财产去向，发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
几乎是一名中介全部积蓄的天价金额在短短几小时里流向不同领域，最终汇入国外的几个不明账户。
房屋等不动产则挂牌出售，地下黑市也有插手，转了几转，最终成为他人捡到的“便宜”和暂时无人购买的空置房。
也就是说，在死之前，今村已经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除了还有一辆车。
“难道是他惹到了国外的黑.手.党？”诸伏景光听幼驯染的叙述，不由得轻轻皱眉，有些发愁地推测道，“一二三到底是……”
尊尼获加虽然是在日本进入组织的，但他的活动范围在国外，似乎可以想到一二三对他的“影响”。
“这个确实无法否认。”降谷零表情更加紧绷，“今村的那些人脉和渠道……一些小的被那些不入流的情报贩子分割了，但诸如「药品」、器官、劳动力和军火的重要资源，全部不知道由谁接手了。”
这是他作为波本、一整个下午忙忙碌碌调查出的情报，即便可以称之为结果，但无法让他有片刻轻松。
诸伏景光感到形势严峻。
“连公安都查不到吗？”他低声问。
“如果是之前，可以更深入的。”降谷零也低声说，语气平淡下是咬牙切齿的恼怒，“但那一场烟花秀里死掉的人牵扯到各行各业，公安的力量有一部分被牵制、并且动作也不能太大。”
拉弗格……他闹得太大了！表面上没影响到社会，但暗地里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都风起云涌！
“……”诸伏景光有点没料到那场烟花秀还能在这里起阻碍作用。
现在这已经不是他们想调查尊尼获加的问题了。
今村掌握的那些资源原本公安是能监控到的，如今不知由何人把控，即便短时间内无法整理使用，也会担心之后的负面影响。
他思索片刻，忽然一惊：“零，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拉弗格莫名其妙弄出烟花秀，一二三灭口今村、甚至有可能处理了那些人脉和渠道……他们似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在东京的。
降谷零一怔，忙碌到有些疲软的思绪清醒了：“Hiro，你的意思是……他们有交易？还是说、同一个人？”
以拉弗格的能力，似乎能轻易做到……他毕竟设计了多人死亡的案件，到现在都没被抓住尾巴。
“嗡。”
手机震动，风见发来了今村的尸检报告。
两人停止讨论，凑到一起阅读，脸色逐渐沉重。
今村的死因是摄入过量□□（AsO），中毒身亡。
但法医解剖分析后，发现摄入量并非致人急性死亡，而是缓慢破坏人体、直至呼吸和循环衰竭而死亡。
今村摄入□□的时间是他死亡前的3~5小时。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面面相觑。
致人死亡的化学品类型就那几类，砷化物的中毒症状包括皮肤、呼吸道和胃肠道等症状——
都是很明显的症状，以能在几小时内致人死亡的摄入量来讲，今村怎么可能正常地出行、与人见面且连降谷零近距离都没有发现问题？
他是突然就毒素发作、死在降谷零面前的！
虽说观察尸体时就因其死状想到了砷化物，但他只以为是症状相似的其他毒素……
两个人陷入头脑风暴。
“说到亚砷酸酐中毒、且死者死前无异常的事情……”最后还是因为是情报组的、收集不同信息多的降谷零迟疑的开口，“我在美国听过一个人，似乎经常用砷化物灭口。”
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说了出来——实在是今村的死因与症状太奇怪了。
“国际上有名的情报屋，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模样。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任务、就算没有钱，也会出手。”他说。
曾经有黑.手.党的交易被他出卖给敌对者，为了报复大肆搜寻，但最后是首领及重要的副手忽然死在与FBI的冲突中。
最开始外界都以为是FBI下黑手，但后者不愿意为此惹怒绝大部分帮派，在几日的调查后，先前被找过麻烦的情报屋出现了他们的视线中。
“那并不是第一例，只是在那次后FBI才将其联系起来。”降谷零说，和诸伏景光对上目光，“情报屋在那之后被称为ATO，而他自己也接受了这个代号。”
□□的英文为Arsenic Trioxide，缩写则是ATO。
诸伏景光神情沉重，他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就多了一个国际情报屋参与进来，事情是不是越来越复杂了？
今村果然是招惹到了不该碰的麻烦家伙。
难不成一二三其实是ATO吗？那这样拉弗格又是否和一二三有关系？
两人沉默而坐，最后还是振作起来，决定慢慢调查。
“今村被灭口了，但神名深见依然有危险。”诸伏景光轻声说，“不要把全部的事告诉班长和松田，一二三或许已经在他周围出现过了。”
“Hiro你不去见吗？”只有说到朋友们时，气氛才会轻松，降谷零脸上的沉重消失，笑着问道，“上次他们还问我了。”
“这个得看机会……”诸伏景光无奈地笑 ，“希望他们到时候不会揍我们。”
想到尊尼获加，降谷零也有些头疼，他又想到之后可能要叮嘱班长记得关注神名深见……
神名深见？
富加见……？
他忽然怔住了。
看着窗外的雨势，准备今夜在安全屋休息的诸伏景光注意到他的沉思，停止了动作。
〖好耶，这边是零景夜谈！〗
〖罪魁祸首已经愉快地和目标贴贴去了，显得认真思考的透子和Hiro好苦逼……〗
〖确实，拉弗格这个神秘的乐子人就该得到制裁！〗
〖今村死前原来这么惨吗？〗
〖哇靠，拉弗格的操作这么厉害的？〗
〖！难道要猜出来拉弗格等于一二三了？！〗
〖今村的死因……这么奇怪的？拉弗格怎么办到的？〗
〖哦哦哦透子引出了新角色
……ATO，听上去逼格好高。〗
〖ATO……我靠，不会吧。〗
〖怎么了？怎么了？〗
“Hiro。”降谷零抬起头，表情有些难看，但那双紫灰色的眼睛亮如火光跃动，“一二三、似乎已经出现了。”
今天中午，出现在餐厅里的金发客人，自称为ふかみ（Fukami）的侦探——与神名深见的名字一样，登记的全名为富加见与。
与，平假名是あと，罗马字注音为ato。
诸伏景光：“……？”
〖woc！这么回事吗？！〗
〖你吗的，拉弗格，怎么你在当酒之余，还能有国际情报屋的身份？！〗
〖制作组给他安的设定太时髦了！！！我的老板还什么都没有——〗
*
看见上面这些弹幕时，神名深见已经和富加见收拾出了房间、并合伙制作晚餐。
虽然是犒劳对方，但对方总不能干坐着——神名深见会嫌弃——帮忙洗菜切菜盯时间还是能做的。
他一边用汤勺搅拌锅底，一边瞅了右手边正在盯炖肉的金发青年一眼。
这家伙，四年间过得还挺精彩啊，反派形象完全固定了。
他想到前几天的惆怅，暗自叹气。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动画主角呢？纯白的茉莉花之类的（）
“别偷吃。”他说。
捡起筷子准备偷戳一块肉的富加见怏怏地低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