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配合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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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集, 好生精彩。〗
〖见鬼，这几分钟里发生的真的是子供向动画里能出现的剧情和台词吗？？〗
〖原来有人在看？之前都没弹幕……〗
〖因为发展得太迅速了、加上猜到有高潮所以都忘记说话了吧（……）〗
〖但冲击力强过头了！！〗
〖老板竟然真的是第一次就认出来拉弗格了？！太夸张了吧！我猜都不敢猜这么大的！〗
〖啊啊啊啊明明知道这是动画，但这种吃瓜刺激感是从何而来？！呜呜呜恨不能穿到里面和真酒假酒一起看现场版！〗
〖可恶，这高潮太激动人心了, 完全分析不过来！拉弗格和老板的态度都很好像有别的意思在啊啊啊！〗
〖所以先吃瓜！拉弗格真的是替身吗（噗）他认真的？？？〗
〖狗血, 太狗血了！这发展美味啊（抹嘴）〗
弹幕们姗姗来迟, 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而很难描述在场听众们的心情, 嘴角想要上扬的幸灾乐祸和对自己听到了什么的无法理解混杂在一起, 但在此刻一样的绝对是——
拉弗格的问题让对话变得各种意义上都很微妙的、些微惊悚。
在说什么啊你这疯子！
气氛忽然就变得奇怪起来了！
代号成员们不由得希望有人能精准地吐槽点什么……但这个时候, 就连一直语出惊人的黑麦都陷入了可贵的沉默。
尊尼获加掐住手心，防止自己发出奇怪的感叹声。
竟、竟然真的出现了！
在得知神名要找的朋友是蓝眼睛后, 他就不那么明确地幻想过的“拉弗格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中最不可能的画面之一！
委屈（？）询问自己是否是替代品——拉弗格, 你OOC了吧！
连神名都被你的发言意外到了！……有点可怜。
被意外到的、可怜的书店老板蹦出一个“你”后，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陷入了沉默, 从登上天台就表露着的从容似乎再也维持不住。
而拉弗格只是微微笑着，神色与先前的话语配合, 眉眼微垂的可怜加上那两三分不可忽视的笑意, 简直是故作坚强、执着等待回答的痴情人……夜风一吹，衣角摇摆，气氛妥帖极了。
神名深见：“……”
神名深见：“。”
他唾弃了一下自己脑子里的比喻，并为此感到一点绝望。
可恶，竟然被这家伙的表演带进去了！
既然如此、如此！
那就让场面更热闹一点吧。
黑发青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神情蓦地沉静且冷淡下来。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我要找的旅伴是蓝眼睛？”他抬起眼，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除去两周前顺着萩原研二的话提到旅伴的特征，神名深见从未提起过任何有关“这个人”的信息。
“比起我, 你才是最有可能心怀他念的人。”他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你也想找蓝眼睛的人吧？所以来到东京、救过你的我，才被盯上，这个逻辑通顺无比，不是么？”
“——你对我，又是如何呢？富加见。”黑发青年毫无波澜地问，蓝瞳映着沉寂的夜色。
分明是同样的问题，但与拉弗格相比，神名深见的表现就平静多了……令人惊叹的铁石心肠（？）
伏特加倒吸一口冷气。
吸气声恍若一个通知，贝尔摩德紧跟着捂嘴，小声感叹：“哇哦……”
黑麦有些困惑于神名深见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但瞥见尊尼获加，他便有了猜测。
虽然不知道对方与神名深见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但大概并不是单纯为了组织的任务才同意多次接触的……
瞥见波本和苏格兰，他更确定了。
这三人一定有小秘密。
不过小秘密可能是拉弗格与神名深见的纠葛……这让他有种话在心口难开的堵塞感。
而琴酒：“……”
冷酷无情的Top Killer不吭声，但大概还是有一点好奇心的。
两个人都要找蓝眼睛的人，然后他们成为了朋友，一个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一个从最初就知道对方的身份，这是什么展开？
让人脚下扎根的展开！
问题被抛回来，甚至让情形变得越发微妙，好像拉弗格是在先声夺人抢占道德高地，可坏可坏了。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特别的，并且一直关注着你。”拉弗格诚实地说，“可你却不是。”
他语气低沉，似乎压抑着什么，深蓝的瞳孔中倒映出年轻的书店老板，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神名先生，你看着我笑的时候，想的到底是谁的脸？”
代号成员们：“……”
这话怎么说……哀怨极了。拉弗格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神名深见嘴角下撇。
还能是谁的脸？你一直关注着的我的这张脸！也是你的脸！
他先是揪着话头在心里反驳，才要思考这话应该如何回答——不能太僵硬，好像他对拉弗格没感情，也不能太柔和，显得他对此人毫无底线。
被他忽视的弹幕忽然有几条撞进视野。
〖啊、啊啊啊啊——不会吧？这是我能听到的吗？〗
〖好狗血（恍惚）三言两语就让撕破脸皮的火药味变成古早味了……老板和拉弗格真的不觉得这场面不对吗吗？！〗
〖可恶，我期待的血流成河原来流的是狗血吗？！味好冲！〗
〖拉弗格好幽怨啊！〗
〖主角和反派互为替身是什么新型文学？？这梗真的能出现在子供向动画里吗？〗
〖你陪着我的时候~想着他，你听不见我的心~在喧哗，明明我知道~却装作没想法~〗
〖艹，唱起来了！不过现在好像不是三角恋了诶（）〗
神名深见有点不懂哪句话味冲了，咂摸一会才恍然大悟，自己刚才思维定势，没意识到拉弗格的问题在此刻的情景下是多么奇怪——
完全就是“你在透过我的眼睛看着谁”的另一种问法呢。
在他明白过来的同时，话出口后就等着回答的拉弗格眯起了眼，轻轻地开口了。
“你看，神名先生。”易容平庸的青年说，“这种时候，你竟然走神了。我就这么不重要么？真不高兴。”
黑发青年回过神来，他微微拧着眉，有些不解地道：“你在指责我？”
他怎么可能不重视富加见？
对方分明有所猜测，即使是试探亦或是有趣，这种说法也令他感到轻微的不快。
他的视线重新落在了拉弗格身上，神色与语调微沉，但没有丁点攻击性，那样困惑地看过来的时候，在后者眼中，甚至有些……可爱？
这个念头甫一生出，拉弗格便嗤地笑了出来，笑意从胸腔升起，化为克制不住也不想克制的笑声：
“哈哈哈，我当然不敢。”他侧了侧头，笑得前仰后合，“因为神名先生你好可怕哦，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配合我——无论是我说谎，还是试探，包括邀请你来这里，你都知道吧？”
在其他人心中微惊、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什么时，神名深见承认了。
没办法，既然对方这时候提到，自然要配合一下。
“假扮的太敷衍。”他回答，“所以我一直在想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现在有点看不懂了。”
这是真话。
虽然知道同位体在玩，但他并不太理解对方为什么非得把两人现在的关系引向狗血、古早又复杂的关系。
互为替身？
不存在的另外两人都是他们自己，而他们还是同位体关系……共轭替身都难以描述了。
黑发青年的态度坦坦荡荡，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旁观者们却眼角微微地抽搐了起来。
——你为什么真的这么配合啊！
有问必答、就算不满也会紧着对方，这种不好描述的热情，要是一直如此，就算事实上是将拉弗格当成了朋友的替代品，也难怪拉弗格还愿意站在这里说话了。
而且竟然是亲自去送的景区门票？！
贝尔摩德和琴酒在惊讶之余，思考拉弗格应该知道这是BOSS的命令……他又会怎么想？
“你不懂……也对，你不懂。”拉弗格面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张开双臂朝神名深见走去，步伐轻快，语气温和，“神名先生，我确实心怀他念，也确实想找一个蓝眼睛的人，不过——”
他一步一步接近黑发青年，而后者没有后退也没没有上前，等待他靠近的态度几近理所当然，又或者是被他将要说出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枪里没有子弹，对吧？”拉弗格却话音一转，问道。
神名深见眨眨眼，再次转了转手中的枪，将它随手抛开，落地声清脆。
“没有。”他干脆地说。
旁观者们：……？今晚一片混乱，明知道拉弗格有问题，你拎着空枪上来？
看啊，拉弗格笑得更快乐了，脸上简直是大写的得意！
下一秒，谁都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得到回答的拉弗格脸上还带着笑容，忽然就对神名深见动手了。
众人：“？！”
神名深见的惊讶只少不多——更多的是困惑；抬手格挡住劈来的胳膊，他来不及多想，和突然袭击的同位体缠斗起来，不缠斗不行，就算他想脱离，拉弗格也追着他。
“你的目的是殴打我？”他难以置信地踢出一脚后问，“你在想什么？！”
拉弗格不说话，他们互相攻击又防守，渐渐靠近天台边缘。
而神名深见暗自咬牙。
见鬼，同位体的体术比他强多了，不用技能和武器他可能打不过，而且这混蛋竟然是真心动手的！
认真的吗？？！
他配合到现在配合了鬼啊——怒火开始上涌，手下也毫不留情，但神名深见在缠斗的间隙与那双蓝瞳对上视线。
深沉的、晦暗的蓝瞳，死寂且毫无生气，无法确定其主人具体的精神状况，因为他实在会演；与见惯了的“富加见”的明亮色彩割裂……但他此刻在笑，发自内心的、扭曲地笑了出来。
一瞬间，神名深见意识到同位体的认真，确实是因为想这样做。
——另一个他，如此快乐。
拉弗格抓住了他一刹那的松懈，将他按着喉咙掼到天台边缘，在下面，游泳池的水在灯光下和风的吹拂中荡出一阵阵波纹；因为之前的骚乱，那里空无一人。
他身体前倾，几乎压在神名深见身上，笑出声，吐息打在青年的耳边：“你为什么犹豫了，神名先生？”
而他也不准备要回答。
“因为你不忍心，是不是？”
另一个天台入口的代号成员们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到如今地步——拉弗格果然是在发疯！
之前说得那样真挚，那样动人，那样令人作呕，实际上谁都不懂他的想法。
他们现在听不太清那边的声音。
尊尼获加迈出一步，走上了天台。黑麦也跟了上去，还不等其他人也动，那边的事就更糟糕了。
“你——！”神名深见的声音从未如此惊慌和暴怒，“你这混蛋！”
几人嗖地把视线移过去，连琴酒都咽下了对拉弗格的嘲讽。
“哈哈哈哈哈！”拉弗格笑声极其猖狂，甚至有点魔性，“现在你会懂吗？神名——”
不等敬称吐出，他便从天台上消失了。
神名深见拽着他一起跳的。
众人：“？？？”
第092章 同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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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刚才发生啥了？〗
〖突然就打起来、突然就掉下去？！为什么这种时候镜头拉远了？？〗
〖掉下去了——〗
弹幕一片问号和感叹号, 而动画主角咬牙切齿，气得半死。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
被按在天台边缘的神名深见皱着眉，并不为此刻被压制的现状烦恼，反而是同位体的态度略显不对劲。
“因为你不忍心, 是不是？”
同位体的话在耳边低低响起, 呼吸打过耳廓, 滑进脊背, 与过于明显的笑意一起交织成生理本能的惊悚感。
神名深见不该有这种感觉, 但最重要的是, 对方突然换回本音了。
易容的同时还伪装声音，这是拉弗格一直以来的神秘行为；而此刻挨着他, 没有看见那副平庸的路人脸, 在耳边响起的、“自己的声音”……
——这种情景下，简直是见了鬼一样。
“你……”神名深见挣扎着抽出一只手去推对方的脑袋, “凑太近了！”
伸出的手被抓住了，拉弗格强硬而不失速度地反手握住, 十指交扣, 而他再次笑出声：“都这种时候了，你也太天真了吧，神名先生。”
同位体的体温比自己稍低一点——这个差异或许要归结于两人相遇前不同的旅途——此前数次接触，神名深见最多只是评价一句不得不担心人是否体质有问题，而现在，微凉的触感在掌心和指节的每一处清晰无比，让他毛骨悚然。
差的肢体接触是这回事吗？？就算是另一个自己也太奇怪了——
拉弗格凑得更近了，而神名深见还在思考十指交扣的事。
“？”
略带凉意的触感在嘴唇上停留片刻, 又飞快移开，蜻蜓点水一般。
而被压制住还能平静思考的神名深见, 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另一个自己做了什么后，恼意和难以置信灼烧，镇静和理智被怒火压得摇摇欲坠，化为一声呵斥：
“你——”
怎么回事？原来是这样的接触？？
“你这混蛋！”
被另一个自己“轻薄”的神名深见在暴怒中一把拽住拉弗格，咬牙转身，将他反过来按在天台边缘，还不等他说什么或者揍这家伙一顿，对方的反应就更让他火冒三丈。
“哈哈哈哈哈！现在你会懂吗？”平庸的脸在此刻越发碍眼，灿烂的笑容也成了火上浇油，拉弗格没有反抗地被他制住，语调猖狂，“神名——”
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神名深见完全不能理解这家伙为什么能对着自己也有的脸下嘴……什么懂不懂的，他坚定地觉得对方脑子是真的出了问题。
而为了防止这家伙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发疯，干脆——
被灯光照耀的游泳池水波荡漾。
神名深见揪着他就跳了下去。
洗下脑子吧！
*
神名深见跳得毫不犹豫，被拽着的拉弗格丝毫不慌，在坠落中还笑着反过手把神名深见一把箍住，恨不能融为一体般用力。
而神名深见更气了。
“砰——”
两名成年男性坠入游泳池，水花四溅，巨大的、发亮的波纹一阵阵的四散开来，从高空望去，像玻璃碎片在滚动。
弹幕在眼前闪过，被再一次提醒的神名深见先屏蔽了这东西，以时空旅人的身体素质，从六楼高度跳进游泳池不算什么，拉弗格也一样。
——这家伙甚至还没松开手！
腰被箍得发疼的神名深见面色沉沉，此刻两人还没浮上水面，他抓住机会，猛地抬起胳膊肘击打拉弗格的腹部，没留力，后者闷哼一声，在不算被影响到的情况下主动松开了手。
神名深见冷冷地看他一眼，转头就要向水面游去。
但拉弗格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神名深见：“……”
你有完没完？！
暴怒中回过头，他看见了自己的脸——拉弗格在刚才的那几秒中，抹除易容，露出了真面目。
而这张神名深见每天都能在镜子或其他镜面倒影中看见的脸，面上正挂着他自己稀少露出的、让人背后发寒、似乎愉悦过头的嚣张笑容，他朝神名深见眨眨眼，抓住一刹那的停顿，来到了他身边，似乎想给他一个亲密的拥抱。
神名深见对此期待已久——但前提是对方之前没有发疯，忽然亲自己一口。
看见这张脸，他便更清楚地意识到这家伙刚才做了什么！
见他不知悔改完全没清醒，神名深见气得半死，也不走了，揪着这家伙就打，从水下一路打到浮出水面，起起伏伏，好不热闹。
从神名深见抓着拉弗格跳水、再到他决定让对方好好洗脑子而打起来，只有三十秒不到。
拉弗格明显乐在其中，但比起顺从地让神名深见发泄怒火，又或者是充满攻击性地制服对方，他似乎更倾向于抓住机会就去把人捞在怀里，这让他吃了好几次痛。
两名时空旅人，即使体术等级有差异，一方别有所图和一方咬牙切齿，打起来也算不相上，几秒钟便能过好招，但有目标的总是更能顺利。
一分钟后，拉弗格终于瞅准时机，把神名深见按在泳池边上又亲了一口，这回亲的结结实实而非一掠而过，似乎还想更深入一点。
第二次了！神名深见恼羞成怒，揪着他，气昏头之下作出一个他后来难以置信的行为：
他咬了因为水中撕扯而衣着不整的拉弗格的肩膀一口。
这一口咬得很用力，流下的牙印流出了血。
“嘶——”原本还以为自己会被推开的拉弗格发出吃痛的吸气声，起初是惊讶，那么之后就是胡故意扮可怜，“神名先生，你也太不客气了。”
他眉眼耷拉，似乎真的很痛一样露出了可怜的表情。
黑发青年的手还按着他的另一边肩膀，抬头回望他，蓝瞳中的亮光明润，湿漉漉的短发凌乱，衣着也都乱糟糟的，看上去无害又脆弱——只有神情和眼神显出其并不柔弱。
“事到如今，你还要这么叫我？”神名深见冷冷地开口，抹去嘴边沾的血，不对他的可怜模样做评价，“你真是疯了，富加见。”
“富加见……你不也是吗？”拉弗格轻轻地笑了，“好了，在天空之外的视线重新降临之前，神名先生，你觉得该怎么办才好？”
他暗示性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和肩膀上的咬痕：“这些被人知道，不好吧？”
提到镜头，神名深见的头脑也冷静下来了，他顺手把富加见的衣服拉好，表情不怎么愉快：
“看来你猜测到的足够多。”
毕竟是子供向动画，神名深见早就清楚不会有过激画面被转播到异次元，连杀人都没正面爆过脑袋，主角和反派之间实打实的亲吻怎么可能播放——更何况，这还属于他的隐私。
当初弹幕系统绑定时就说过，会尊重宿主隐私，就算规则没有这个意识，在出现宿主洗漱或别的行为、宿主与他人的亲密接触时，不单是系统、异次元也不会看见，亲吻自然也包括在内。
可是同位体这家伙——！
他心情不好，脑子也在转，自然不觉得“因为被轻薄而怒气满满、刚和人打了架后还帮忙拉衣服”有多么微妙——过于微妙了。
拉弗格：“……”
拉弗格短暂地失语了片刻，看着神名深见的神色，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奇地眨了眨眼。
容忍度比猜测中的高啊……？
但他又有点失望。
对待亲吻的反应，冷静得太快了吧？果然是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太多了……
“因为太明显了。”不管脑子里在转悠着什么危险的念头，在神名深见不满之前，他识趣地接上话头，“尤其是我的同事们也颇有人气，我猜到什么也不意外嘛——不过，我还是有许多事不明白，神名先生你知道吗？”
神名深见转身去抓泳池梯，他本来想冷笑一声放些狠话，但一想到今夜这两个吻，他就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失忆造成同位体发了这么大的疯……
太疯了，难不成当初降落其实是物理上让他脑子出了问题才失忆的？
“看我们的脸，”于是他决定还是提醒一下，向上爬，“你有什么想法？”
对方就算失去时空旅人的记忆，也不会认为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不管是血缘还是身世，从一开始就是空白的人，怎么可能是。
“哎呀——难不成我要叫你……哥哥？”仍然泡在水里的拉弗格笑眯眯地说。
神名深见抓住扶梯的手差点没抓住，随即他嗤笑：“叫得真好听，不过是不是还不知道呢。”
谁知道在他们没有相遇之前，彼此走过的不同路途到底耗费了多久呢？
但他们离开最初的世界毫无疑问是同一日。
神名深见爬出了泳池。
拉弗格也将手搭上扶梯。
离他们跳下来，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在酒厂成员们从上面下来、接近泳池且看见他们的同时，高空的镜头重新注视着两人。
而神名深见与拉弗格对视，一模一样的脸和眼，无言的共识也达成了。
＊
天台上的众人在听到那一声巨大的水花声时，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拉弗格不知道对神名深见做（说）了什么，导致后者暴怒，再加上或许是为了脱离现状，拽着他跳了下去。
“……”
出人意料的发展。
“我们该离开了。”琴酒下了判断。
虽然剩下的威士忌们有点好奇，但也不会直白地拒绝琴酒合情合理的决定。
而贝尔摩德有不同的意见，她有些想去天台那边往下看看泳池里的状况，考虑到这个行为会导致琴酒不满、且并不能清楚看见什么，她只能遗憾放弃：
“拉弗格这样，他还有机会撤退吗？”她试图提起在场众人的兴趣，饶有兴致地提出一个可能，“我说，他的易容有没有可能被揭穿？”
“…………”
在她提出这个问题时，肉.眼可见的，琴酒冷漠的表情都松动了。
毕竟拉弗格大概、可能，并不会给自己上两层易容？
游泳池里走一遍……搞不好他们真的有机会窥见对方的一点真容？不过易容这种复杂的技术也不能确定……
于是在琴酒的默认下，大家一起搭乘电梯下了楼——伏特加被遗憾地另外派去准备撤退了。
而镜头追随着他们的步伐，从电梯走出、离开走廊、拐过墙角，在他们看见的同时，将泳池边的画面全数收入。
浑身湿透，衣角滴水，站在泳池边缘的黑发青年背对着他们，正低头看一只手搭着扶梯、正在攀爬的另一个人。
从他的衣服上，众人都看出他是神名深见……？
下一秒，从扶梯边探出头、同样湿透的青年，爬出了泳池，黑发蓝眼，面容正是米花町四丁目的书店老板。
但他穿着的却是拉弗格的衣服！
众人：“……？”
弹幕：〖？？？〗
第093章 没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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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在水里扑腾了多久啊, 怎么连衣服都互换了？！〗
〖呃、应该没多久，根本不可能换衣服（）〗
〖所以——怎么回事啊到底？！〗
〖别吵，我在烧烤:-(〗
走过来就撞见这一幕的几瓶酒也想这么问。
寂静在空间中流淌，泳池的水声稀里哗啦。
从水里爬出来的第二个人, 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站直后与黑发青年一样浑身都在滴水, 他朝组织众人们看来一眼, 忽地露出一个笑。
那笑温和且无害, 甚至平静。
“你们下来得真快。”他寒暄一般地说道, “抱歉，是被我带着他跳楼吓到了么？我只是太生气了。”
在认识的人眼中, 这个人有书店老板的声音、脸和态度……偏偏穿着拉弗格的衣服。
贝尔摩德有些困惑地打量着他, 而威士忌们都在思考，只有琴酒在再次确认两人的衣着后, 立刻掏枪对准背对着他们的第一名黑发青年。
在他命令对方“转过来”之前，后者便慢吞吞拧着衣角侧过身, 向他们投来视线。
黑发蓝眼, 模样同样是米花町四丁目的书店老板；只是抿着嘴，表情算不上明朗，甚至有些阴沉。
与他身侧微笑着的青年形成了鲜明对比。
琴酒眉心重重一跳，表情更冷酷了。
而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地感到了些许寒意。
——一模一样的脸和眼，同样凌乱且湿透的外表，抬眼看来的这一刹那，错乱又重合，宛如什么不可名状的诡秘之物从镜中显现人前。
谁是拉弗格？
谁是神名深见？
〖气氛是不是忽然鬼故事起来了……〗
〖鬼故事不是形容词吧（但我也觉得）〗
〖我分不清啊啊啊！制作组怎么每次都能弄出意料之外的东西！狗血剧突然变成二重身……〗
Top Killer的枪口毫不动摇, 但气势越发凛冽，他深吸一口气, 恶狠狠地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拉弗格侧头看了一眼神名深见。
后者神色毫无波澜地回视，随后像懒得看一样又扭开了。
“哎呀。”他便笑起来，食指点点脸颊，朝神色各异的同事们眨眼，“看来我演技不错？完美地模仿了神名先生~这张脸好吧，聪明又帅气的我，在此向大家问好！”
他言语轻快，简直是喜形于色，笑眯眯的样子看着比旁边的青年阳光开朗得多。
〖……真是拉弗格演的啊！太像了！〗
〖好变态——太荒谬了！老板不会是因为见到脸才生气的吧！〗
“……”
全场沉默。
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对方坦然承认，众人还是花了几秒才艰难又脊背发寒地接受了这件事。
“……你或许真的需要去看医生了，拉弗格。”
向来嫌恶拉弗格，从不掩饰不愿与对方多谈的意图的琴酒，在短暂的沉默后沉声道。
大家有点意外，但又不意外。
无他，拉弗格的操作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
“诶，这是在关心我吗？琴酒。”拉弗格双手交握，先是感动一笑，随后才皱眉，面露困惑，“你们反应不对吧？看见我和神名先生一样的脸，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他这么问，众人的视线却移向了从他们来时就没有说话的黑发青年——对方自顾自地拧着衣服上的水，心情不快写在脸上，一点都不带搭理拉弗格的。
这种时候，就算是琴酒也诡异地能理解他的心情。
面对不经允许使用自己的脸的家伙，甚至还扮演自己，毫无疑问是一件值得愤怒的事。
“惊讶是有……”尊尼获加诚实地说，并且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一旁的黑麦，“但你有点可怕了，拉弗格。”
注意到他的视线，黑麦神色平静，而其他人也都顺着看了看他，心情复杂起来——他们都想起来了两周前，黑麦以试探的口吻说出的问题。
——「你难不成是想成为他吗？」
拉弗格否定了这个提问，但现在……现在不管怎么看就是这回事啊！
这家伙竟然真的弄了两层易容！并且用了他中意的朋友的脸——由于他往日的“丰功伟绩”，大家几乎第一时间就以为他并没有露出真容。
比起无视法律和道德、嚣张地破坏建筑物或者夺走生命，这种哪哪都不对的行为才是最癫狂又最惊悚的！
拉弗格的疯狂形象在此夜再登巅峰，他的酒厂同事们确认这家伙是个各种意义上都令人头皮发麻的疯子。
“可怕吗？”拉弗格困惑脸，转头对神名深见说，“神名先生，他们说我可怕诶。太过分了，我只是直白地表达了对你的喜爱之情——”
〖这喜爱也太直白了，毛骨悚然啊简直是。〗
“闭嘴。”神名深见说。
他面无表情，似乎终于放弃拧干湿透的衣服，语气平淡，但吐字像是咬着重音，眼帘垂下遮住那双蓝瞳，没有明显气势，看上去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
“哦。”拉弗格止住话头，那张和书店老板一样的脸上流露出的笑意，在认识他们的人眼中甚为违和。
他的同事们：“……”
你还真听话啊。
不过这种情况下听话……完全就是猛兽捕猎前的伺机而动，温顺之下是狰狞面目和恶意满满。
大家都很确定。
就算是琴酒也没料到今夜能试探到这种地步——拉弗格对他的友情游戏何止是认真，简直热情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本来这个晚上神名深见的表现还挺令他感兴趣的……但现在，他不小心产生了“既然是拉弗格这种人盯上的，稍微厉害一点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想法——换言之，他有点不想掺和了。
他甚至无法对着拉弗格这张属于书店老板的脸说出“把你朋友处理好，随便关起来或者别的什么”的话，太变态了。说出口感觉都要脏了。
贝尔摩德也不想说。她只想看热闹，一点都不想把自己弄成变态同伙。
但在场的酒都知道，他们两人接到了BOSS的另外的命令，才让神名深见来到这个景区——虽然拉弗格不知道什么时候猜到、亲自担任了邀请他的角色。
想想还是好震惊。
“你看上去非常高兴。”贝尔摩德尽量开启符合情景的话题——作为易容专家，她更能体会拉弗格这么做的可怕之处：单纯出于乐趣去使用另一个人的脸，而对方甚至就在眼前，不疯是干不出来这事的。
“今晚和你的朋友玩得开心吗？”女人微笑起来，并将话头牵到了一旁一言不发的黑发青年身上，“这位神名先生分明是很喜欢你的，结果竟然生气了，不知道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是因为这张脸吗？”
最后的问题，她是看着神名深见问的。
〖哦哦哦贝姐问出我最想知道的问题了！〗
〖剧里时间才几分钟，一直温和沉稳的老板就炸毛了，笑都笑不出来——拉弗格还挺厉害的说实话。〗
〖就、更好奇老板究竟遭了什么才会这样失态啊（）不过扑克脸也好有感觉！〗
〖我觉得是被占便宜了（大声）区区脸而已，老板可不像会在意这种事的样子。〗
〖但拉弗格这么干是真的变态（。）〗
贝尔摩德此前对神名深见的关注只是因为“被拉弗格看中、BOSS也提醒要注意”，在今夜之前实打实地期待过正面看人……不管那期待是多么浅薄。
神名深见确实有能力，无论是打倒酒店里混战的黑.帮成员，还是从容承认自己一开始就知道富加见有问题，都表明他的战斗力与心计。
但现在她有点可怜对方了。
错误估计了拉弗格的恶趣味与疯狂，黑发青年如此狼狈，甚至连笑容都无法露出。
——他玩不过拉弗格。
见人无数的千面魔女下了判断。
“……不是。”神名深见忍了又忍，语调僵硬地吐出一个否定词，“你们公司没有体检吗？”
这话是在暗指拉弗格做事问题大极了——大家都听了出来。
而拉弗格伸出胳膊想揽住他肩膀，同时嘴上没心没肺地笑哈哈：“怎么可能没有，神名先生，你竟然也怀疑我吗？我可是从身到心都健康得不得了啊……”
神名深见往外大跨步，躲过了他的勾肩搭背；准确来说，他几乎是一个激灵就跳开了。
拉弗格的胳膊还举在半空，面上露出的无辜神色看着可怜极了：“……”
神名深见：“……”
心理阴影——还不到这种地步，但他确实有一点点应激。
他开口又闭上，最后扫了一圈酒厂的真酒假酒们，果断抛出结束的台词。
“别碰我。”这是此刻的真心话。
“和你的同事们解释吧。”他冷冷地说，转身就走，“我只是来玩的。”
湿漉漉走远、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黑发青年怎么看都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绝对是生气了！
认识神名深见的几人这么想，一边好奇拉弗格到底干了什么，一边忍不住去看他现在的表情。
拉弗格在笑。
勾肩搭背被拒绝、并且得到了简短有力的排斥，先前的无辜从脸上消失，他眉梢扬起，嘴角翘起的弧度怎么看怎么愉悦。
“真可爱。”他感叹。
众人：“……”
真的好变态啊！
琴酒第一个转头，抬腿就走，他那微弱但存在的好奇心确实得到了满足，可代价是他现在有点想吐。
人类的正常感情不能用来形容拉弗格的言行，但他表现出来的也太扭曲了！
尊尼获加欲言又止，低声问：“这张脸……呃，拉弗格，不太好吧？”
本着与两个人都有的交情，他还是想提醒一句。
“什么啊，这张脸这么帅气，”拉弗格收回视线，笑眯眯地抬手在下巴边比对勾，“池面诶，你们就不相信我真的长这个样子吗？”他看上去有点不解。
带头走的琴酒迈的步子更大了。
贝尔摩德神色微妙地看他一眼，摇摇头，走了。
尊尼获加：“……实在是不好意思。”
是真的不能信啊！只觉得你在开什么玩笑。
威士忌们也跟了上去。
拉弗格叹了口气。
〖老板反应好大……果然是吃亏了！可恶，拉弗格你到底干了什么！〗
〖一定是亲亲！邪恶的真酒强吻了柔弱的书店老板，甚至还大言不惭地想继续贴贴！不然我想不到什么能让老板破防（×）〗
〖拉弗格的发言真的有问题吧……［当你觉得一个人可爱时，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jpg］我不信制作组不知道这种说法！〗
〖呃、虽然我也很在意，但你们真的不觉得拉弗格那张脸和声音很怪吗？老板的形象——〗
〖确实……但看老板的脸，总比路人脸好吧？我还可以嗑嗑伪水仙（？）〗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拉弗格真的和老板长一样？〗
〖不知道，但我知道有新设定可以嗑了！〗
第094章 谁说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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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笛声在山间响起, 白滨山庄在夜晚的前半灯火通明，数名受到惊吓的游客恨不得立刻离开，警察们有条不紊地控制现场，排查在山庄中登记的游客的身份。
某些监控无故损毁, 但今夜混乱的根源很明显。
从美国来的黑.帮和日本的黑.道干上了, 本来约好要谈生意, 但不知为何失败, 冲突让几伙人都拿出了枪械, 其中有人浑水摸鱼杀人, 导致山庄今夜无人入眠。
工藤新一一边刷着新闻，一边从走廊的另一头转回来, 抬眼看见斜对面的房门被打开。
黑发青年提着包站在门口, 正要关门。
“神名先生。”他快步过去打招呼，“你要走了吗？”
对方换了一身衣服, 能闻见沐浴露的香气，发梢略显湿润, 显然并没有吹干头发。
“这样也玩不了。”神名深见牵起嘴角笑了笑, “你的父母呢？”
“因为和一名需要关注的游客有过交谈，被叫过去问话了。”工藤新一回答，说的是之前和父母交谈、名为威尔逊的金发青年，“我回来收拾行李。”
那个人是来到山庄的美国黑.帮管理者之一，他的部下们被卷入混战中，而警察在排查游客时发现他和保镖们一起失踪，监控里也没有痕迹。
工藤新一清楚地看见了父母从警察口中得知这件事时的凝重表情，随后得到了“收拾东西、尽早离开”的叮嘱, 于是他便一个人回来了。
“是吗……今夜真是热闹啊。”神名深见感叹了一句，“确实是离开比较好, 太危险了。”
白滨山庄位于山中，接到报警电话的当地警局听到有人持械，干脆从附近摇了人，免得他们自己无法把控局面；因此在山庄中活动的警员不算少，想来之后为了调查，景区会暂时关闭几日。
工藤新一点点头：“神名先生你没出去吗？我还以为你会好奇。”
从神名深见和他们一起回房间，到现在也有一个半小时了，对方有洗澡的闲心，感觉一点都不好奇详情。
“我出去过，还帮着解决了一些人。”神名深见朝他眨眨眼，模棱两可地道，“不过到现在都没警察来找我，也算轻松。”
“持枪的家伙很危险的。”自那次科技展之行，工藤新一对他的战斗力抱有一定信任，但听他这么说，也还是有些震惊，“神名先生你没事吧……可能是监控损坏的原因。”
“我可是很厉害的。”神名深见握握拳，“好了，你也回房间收拾吧，我得走了。”
把少年侦探哄走，神名深见拎着包就下了楼，排进退房的队伍里，成为不起眼的离开游客之一。
他并不关心监控。
以酒厂的行事，在这里杀了人，那么扫尾一定会做好；更何况警察来之前和接受现场花去的时间，也足够他们打扫干净了。
现在他们大概已经撤退、在山里的哪个角落吧。
退还房卡，黑发青年平静地走出酒店大堂，目光扫过时不时匆匆走过的警员。
“诸伏刑警！”
一个警员喊着一个名字，朝另一边跑去。
而正在和同事一起检查被缴获的枪械的青年直起身，回头望去，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青年有着蓝色凤眼，某种程度上相当具有辨识度。
神名深见看了他一眼，确定这就是诸伏景光的兄长诸伏高明，大概是因为正好在附近跟着过来了——白滨山庄离长野县所在的山区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如果是平常，神名深见还是会猜测一下要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知道他在这里，会是什么反应；但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心情。
光是装作被呼喊吸引、看见诸伏高明那张脸而略为意外地停留，表明自己已经对此有所印象，都算在镜头下对这场主角游戏的交代了。
随后他便继续迈开步子，走向了停车场。
诸伏高明接过警员递来的证物，若有所觉地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便继续低头查看；今夜之事过于恶劣，让他眉头紧皱。
……
黑色的SUV在山道中向山下驶去，混在周围一起的车流中毫无特色。
“走了啊。”但通过望远镜注意着的青年，却愉快又不失遗憾地叹道，“明明说这里的风景蛮好的。”
这里是山中一处较为平坦且视野开阔的空地，高度在白滨山庄之上，相当便于观察那里的情况，反过来在漆黑的夜色中也不容易被发现。
这是琴酒为本次任务安排的撤退路线，他们要搭乘直升机离开。
琴酒、贝尔摩德和伏特加已经先一步带着搜刮到的资料和还活着的威尔逊离开，威士忌们则要等待第二架直升机。
虽然除拉弗格以外的威士忌们严重怀疑，他们是不想再面对拉弗格那张属于倒霉的书店老板的脸——伏特加在得知跟着来的“目标”是拉弗格时，就算戴着墨镜，大家都能看出他的震惊。
但他们也不想面对啊！
威士忌们与神名深见打过的交道或多或少，都要承认每一次接触对方都给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伴随着接触产生的好感也都是平均水平。
而觉得是个不错的人的脸和声音，放在擅长讨人嫌且行事肆意的同事身上……不算鬼故事，但心情复杂到难以描述。
此刻听到拉弗格这么感慨，四人无语凝噎。
对方直接走掉，不还是因为你惹到他了吗？好欠揍啊！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拉弗格。”尊尼获加坚强地打听消息，并且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这样有趣吗？太恶劣了。”
“我赞同，虽然知道你本就只是游戏。”波本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开口了，“这就是你想做的事？确实建立在欺骗之上呢。”
在今夜之前，贝尔摩德是这么评价的，而现在大家都万分认可。
虽然神名深见明知道一切还愿意陪着拉弗格耍，让他们都很震惊，但青年的喜爱是如此真挚：就算在泳池边离开时，他都没有说一句重话！
“也可能是替代品。”黑麦接住话茬，但开口就来了句吓人的，让也要说话的苏格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咳咳、黑麦，”他不可思议地说，“你这么八卦？”
黑发绿眸的狙击手沉看他、又扫了其他人一眼，才冷静道：“彼此彼此，你们难道就不好奇吗？”
尊尼获加和两人一起沉默了。
这倒是不能否认。
友情的替身故事就发生在认识的两人之间、并且元素丰富，不吃瓜都对不起这么近的距离。
他们看向现在和神名深见一张脸的拉弗格。
黑麦勇于提问：“是因为被当成替代品才这么欺负神名的吗？因为不想继续了。”
……问题有点怪，再来！
苏格兰体贴补充：“今夜这就算决裂了吧？”
如果拉弗格想就此结束，顶着神名深见的脸招摇过市杀人放火，怎么想都很奇怪。
在他们三言两语的交谈中，拉弗格并没有插话，只是将目光从山道上移开，拿着望远镜看了回来。
“嗯？决裂？”他露出困惑的表情，“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觉得？我对神名先生的喜爱可是十分真挚的。”
“……”
所以说真挚喜爱就是用他的脸和声音？太扭曲了！
大家都不想讨论什么才算正常的喜爱，于是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波本抓住关键：“你觉得这不算决裂？”
神名的怒火那么明显！
“当然不算了。”拉弗格自信地说，“神名先生可是超喜欢我的，没有解聘、还问公司有没有体检，这是关心我啊！”
有意无意的，他避开了“替代品”，好像之前在天台上哀怨询问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黑发青年神采飞扬，蓝瞳在只有一点灯光的夜幕下熠熠发光，虽然是之前作为“富加见”的表现，但四人看着，一边沉默于他的发言，一边诡异地觉得这好像也不算违和……
与神名深见一样，却能轻易地被分辨出来。
糟糕，感觉有点对不起神名了！
直升机的轰鸣由远及近，不再讨论的威士忌们挨个抓住软梯登上，拉弗格坠在最后。
他将望远镜举在眼前，迅速地找到了即将驶离山道的黑色SUV。
“会睡个好觉吗？”他微微一笑，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候驾车的人，“好好休息。”
〖哇哦，遥远的注视和无人知晓的问候，挺有感觉的。〗
〖但他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欠揍了（？）〗
*
同一时间，神名深见莫名感觉自己被念叨了。
目光直视前方，一转方向盘，他和其他车辆一起驶入通往市区的大道。
沉默了一整集的弹幕系统弱弱出声：【宿主，要看弹幕吗？】
由于系统机制，它自然是不知道拉弗格对神名深见到底做了什么；但同样又因为知道规则，它完全不敢思考宿主为何会如此生气。
神名深见：“……”
神名深见空出一只手揉太阳穴：【看看吧。】
跳过他为什么生气的那些疑问和讨论，神名深见着重阅读了在自己回房间洗澡、换衣服的时间到现在产生的弹幕。
发展与他预计的一样，遗憾又清醒诸伏兄弟没有见面、相信他已经认出诸伏兄弟相似性，以及……
拉弗格好像真的打算继续用书店老板这张脸的一回事；而他的同事们对此嫌恶又震惊。
神名深见：。
虽然仍旧无法理解同位体干的事，但不得不说，一想到日后弹幕和剧情人物都要懊恼于今夜没有相信拉弗格，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过可能睡不好了。
第095章 谁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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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二日, 神名深见收到了由拉弗格易容亲自送去的邀请函，两天后，八月二十四日的夜晚，他在白滨山庄与对方发生冲突、彼此隐瞒的信息都暴露了出来, 关系眼看急转直下——
在弹幕和在场的剧情人物眼中。
而被拉弗格坚定地否决“决裂”这一结论的威士忌们, 完全不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直升机要将威士忌们送到东京郊外的基地, 而提前到达且要为这次任务收尾的琴酒和贝尔摩德, 却并不轻松。
美国分部袭击威尔逊所在的红手套帮, 这是今夜计划好与日本同步进行的任务；但两人到达基地、询问分部的任务状况, 却得知了计划失利的消息。
行动小组收到了错误的行动时间和地点，导致他们在红手套在别墅里举行宴会时进行了袭击, 和宴客的保镖们发生冲突撤退不算顺利, 因为FBI破门而入。
红手套的宴会里有一些光鲜的的名流，其中甚至还有来自某个古老家族的继承人候选者, 行动小组的突入打断了他们的言笑晏晏下的利益交换，且在混乱中深受惊吓, 怒火高涨。
媒体的嗅觉在这一次灵敏极了, 红手套的人愤怒于组织的袭击，且为了做出一个交代，把和组织的合作全部甩了出去，闪光灯和各式极尽夸张的语句，让那间别墅如同遭遇了恐.怖.袭.击。
FBI则是“尽职尽责”，把与组织接头的人和行动小组的一半成员送去了地狱，然后逮捕剩下的人。
“不敢相信，这种错误竟然发生了。”隔着电话, 朗姆咬着牙说道，“一定有叛徒。”
阅读从大洋彼岸发来的仓促报告的琴酒面色冰冷, 贝尔摩德也微微皱眉。
错误的时间地点和FBI的插手，加上及时到来的媒体……这一系列组合在一起，毫无疑问并非意外或者疏漏造成的。
琴酒人在日本，但也审查过美国分部的行动方案，于是此刻的怒火货真价实。
“有线索吗？”贝尔摩德问。
FBI是组织的老朋友了，以前倒没见过他们这么迅速又果决地出动，相比第二天的国际新闻一定会大肆夸赞……但他们从哪来的情报？
“怀疑CIA掺和了。”朗姆说，“组织里有卧底，毫无疑问，我需要派人去美国调查。”
琴酒合上资料，并没有立刻表达意见。
"既然这样，红手套的那个小子还有用么？"贝尔摩德实事求是地问。
“没用了。”朗姆毫不犹豫地说，“随便处理……不，交给研究所吧，不能浪费。”
对领头的两人说完事态、将安排的任务交给他们后，他便关注起BOSS想知道的另一件事。
“神名深见如何？”
虽然同样不理解BOSS为什么会关注拉弗格的友情游戏，但朗姆还是有稍微了解一点情况的。
美国那边的任务失败，这边倒干的不错，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试探吧？
而他问出口后，只得到一阵沉默。
朗姆：“？”
如果他在现场，就能看见琴酒和贝尔摩德都露出了有些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神色，区别只有一个隐晦，一个明显。
诚然神名深见的表现亮眼，但拉弗格的操作实在令和他接触更多的他们大开眼界。
“怎么，不好说吗？”朗姆追问。
“猜中了，朗姆。”贝尔摩德心情微妙地斟酌着措辞，尽量以客观且不具备任何多余色彩的语句描述，“神名深见，并不是普通的书店老板，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拉弗格是伪装接近。”
朗姆：“……”
这就是BOSS想要的对拉弗格的特殊性吗？特殊过头了。
“不过他可能玩不过拉弗格。”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贝尔摩德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BOSS想听详细的吗？”
朗姆沉默了一会，问道：“琴酒，你怎么看？”
虽然拉弗格和琴酒是路线迥异的“组织标杆”，但感情都挺远离正常人类的——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怀疑——听听意见大概也能起到借鉴作用。
也不知道琴酒听没听出来朗姆这么问的原因，银发绿眸的男人无言片刻，脸色僵硬语气平淡，道：“无聊的感情游戏，拉弗格随时都能结束。”
他回忆了一下在天台上目睹的情况，补充道：“神名深见的能力不错。”
拉弗格展示出来的体术可不像他口中说的“柔弱的情报人员”——虽然一直不信，但真正看见他动手，Top Killer还是有点额头蹦青筋。
为了区区“朋友”把一直隐藏的能力展现出来，无论哪方面都太可笑了！
“能力不错啊……”朗姆若有所思，“还有什么要补充？”
“拉弗格似乎知道了BOSS要试探神名深见。”贝尔摩德开始怀疑自己一段时间里都忘不了这个书店老板的名字，“本来安排的底层成员，但他易容后亲自邀请了；另外，他现在易容成了神名深见。”
朗姆被梗了一下，在意外之余思考BOSS知道后是否会更警惕拉弗格，这个想法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随后道：“那他玩得还挺开心的……先随他去，你们尽早提交报告。”
与朗姆的通话结束了。
没过几分钟，威士忌们便到达基地，跟着之前说好的来到了两人所在的房间。
“你们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啊。”拉弗格轻快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在沙发上坐下，笑吟吟的，悠闲极了，“怎么，任务结束，不该轻松吗？”
琴酒没有理他。
“美国分部那边不太顺利。”贝尔摩德回答，将几份资料丢给了他们，“看一下吧。”
默默坐下的三人接住资料，而拉弗格斜斜倚着沙发扶手，没什么正形地翻阅着，浑身洋溢着的快乐气息比糖果的甜味还要明显。
贝尔摩德忍不住看一眼。
她毕竟不了解神名深见，不清楚拉弗格这幅自在作态是不是让这张脸OOC了，但不知为何，竟然有“好像比阳光金毛还适合”的违和感已下线的念头产生。
除去发型的轻微差异，拉弗格与那名书店老板相像得很。
“这好像是第一次见你易容成了其他人的模样。”她若有所思地道，“这张脸确实足够优秀。”
拉弗格擅长易容，但由于在数据技术上的辅助定位，他从没有亲身上阵，假扮任务中的某个路人或边缘角色去引导任务走向——每次都是风格不同的路人脸。
贝尔摩德这么一提，和他合作过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件事。
……心情更复杂了。
这不止是大大咧咧当面假扮的嚣张了，还是真的中意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就像黑麦之前说的那样：过于狂热了。
再一次迎来注视、连琴酒都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黑麦无言片刻，总觉得自己的形象在他们眼中也变得有些奇怪了。
“哎呀呀，你们怎么这么关注？”拉弗格单手拿着资料，懒洋洋地用那双蓝眼睛瞥他们，“真的不信我真长这样？”
“如果是，那你和神名又是什么关系？”贝尔摩德问，“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吗？”
“哼哼，我也不知道哦。”拉弗格说，故作叹惋，“我叫哥哥他也不喜欢听。”
众人感到一阵窒息。
什么情况下你叫了“哥哥”？用这张脸叫？
神名深见没把你在泳池里按死都算心地善良了。
房间内短暂地沉寂了一会，拉弗格无奈地摇摇头：“真没意思。”
蓝色的眼睛扫过在场几人，黑发青年从沙发上坐直。
“说说美国那边的事？”他主动跳过了话题。
贝尔摩德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她大概能理解威士忌们保持沉默的原因：对方的自信和嚣张令人无从吐槽，难以言喻。
最不屑于八卦的琴酒从容地接上话题：“朗姆要派人去美国处理叛徒，你们谁愿意？”
并不是要求立刻就做好安排，因此威士忌们也不急着回答，琴酒从椅子上起身，干脆地离开了。
以他带头，今夜心灵大受震撼的威士忌们和贝尔摩德没有久留，拉弗格目送他们出门，伸了个懒腰，也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代步车就停在基地外，他跳上灰色的小汽车，哼着小调开向东京市内。
目的地，米花町四丁目！
而在这段时间内，趁此机会和某位CIA卧底交谈计划是否顺利执行，也不碍事~
*
没有在白滨山庄过夜，开着SUV就走的神名深见一路上麻木地踩油门打方向盘，回到米花町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他将车停在书屋后的空地上，在驾驶座上揉了揉太阳穴，缓了一会，拿上行李下去了。
书屋和三层住宅都一片漆黑，神名深见掏出钥匙开书屋的锁，往里面走了几步，便意识到不对劲。
……黑暗之中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在他察觉此事的同事，黑暗中的人发出一声轻笑，便扑了过来，神名深见丢开行李，条件反射的攻击在被抱了个满怀后生硬卡住，他满脑袋问号、以及再次点燃的怒火——不，本就没有熄灭。
他认出来这名潜入者是谁了。
他亲自给出了钥匙的、书店的员工，前不久才强吻他的同位体！
——这家伙，竟然还敢这么快地就来见他？！
神名深见气得半死。
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时不时改换位置，最后神名深见抓住机会骑在上面，一边摸索着掐住拉弗格的脸，在黑暗中恼怒斥责：“你真不要脸！竟然还敢来！”
底线只比同位体稍微高一点的时空旅人也不知道自己在骂什么，但他至少没有轻薄另一个自己！
“哈。”被掐住脸的拉弗格发出一声含糊的笑，声音轻快，并没有反抗行为，反而显得温和极了，“神名先生，我可是非常喜欢你的，当然要来见你了。”
厚颜无耻。
神名深见冷漠道：“我不想见你，给我出去。”
他撒开手，准备起来。
“别嘛，神名先生。”拉弗格却再一次拽住他，语带委屈，“我没做不能原谅的事，是不是？”
委屈个鬼啊……神名深见确信这回就算看见对方用真容来装可怜也不好使，他是不能理解也不能认可对方的行为的！
“你究竟在想什么？”他爬起来，拍开拉弗格抓着自己的手，冷静道，“既然来了，应该是有什么想说或者想知道的？”
也许他该要一个同位体为什么会亲自己的解释。
“给我一个亲亲我就告诉你~”
神名深见：“……”
神名深见果断起身：“滚。”
这次拉弗格没拽他，而等他开灯时，与他有着同一张脸的青年已经站起来，吊儿郎当地朝他笑。
神名深见看了他一会，虽然生气，但还是满意于能坦然地见到这张脸。
“这么看我，是迷上我了吗？神名先生。”拉弗格笑眯眯地问，尾音拉长，显得好像有多么期待似的。
……态度有异！
“你正常一点。”神名深见靠着墙，有点忧心另一个自己的脑袋——这种台词和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勾引人呢。
上一个世界也没见他这样啊？
黑发青年离自己有几米远，好像生怕又被强吻一样，拉弗格整理了一下衣服，神色和口吻都哀怨起来：“这就是我的正常表现啊，神名先生。你要是更喜欢富加见那副样子，我会难过的。”
“放心，无论哪样的你都是你……”神名深见头痛地应付他的演戏，“不要带跑话题。”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走吧。”他伸手指着书屋的玻璃门，毫不犹豫地道，“早点睡觉去，或者忙活你的工作。”
他还想着趁镜头不在，了解一下同位体的打算呢；但现在看来对方还没恢复正常，不到时间。
“诶、太冷酷了吧。”拉弗格没料到他这么果决，倒真的有点心虚了起来，“真的很生气吗？”
神名深见面无表情，但拉弗格能看出他满眼“你说呢”。
拉弗格：“……”
感觉要是说自己只是忽然想亲会更生气。
而且他现在也想亲亲。
他不死心地想要挣扎一下，道：“我就换了个衣服，能让我在这洗个澡吗？”
青年眨眨眼，眼角下垂，露出了可怜无辜的表情。
意志坚定的神名深见坚定地回答：“……洗完就立刻给我走！”
“哇，神名先生你果然很喜欢我——”拉弗格笑容登时灿烂起来，抑制不住的喜悦几乎写在脸上。
神名深见眼不见心不烦地撇开眼，拎起被丢到一边的行李往楼里走，而拉弗格步伐轻快地跟了上去。
第096章 不是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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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着次卧里的衣服进浴室之前, 拉弗格撑着门，笑眯眯地问：“要不要一起洗？”
正在思考自己在地上滚一圈是不是要洗洗头的神名深见：“……”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同位体一眼，更加确信对方有问题了。
“你好歹要认清事实。”他严肃地警告道，“对着这张脸, 你为什么要这样暧昧？”
这种主动又戏谑的邀请, 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实在太过惊悚；神名深见不觉得这是玩笑, 但就是同位体的这份认真让他心情微妙。
他料到同位体与自己一样都不满足于继续进行“富加见”的扮演, 但没想明白对方为什么仍不满足, 非得让肢体接触更进一步, 好像要寻求更多。
说真的，同位体现在到底认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神名深见总觉得自己想走的剧本和他不是同一份；不过以目前的发展, 依然是固定的结局。
而面对他的提醒, 门边的拉弗格嘴角下撇，叹着气道：“神名先生, 我只是邀请你一起洗，这算出格吗？”
不, 我只是担心你趁此机会再重复出格的事。
神名深见不吭声, 他知道对方不会说明“为何渴求更多接触”的理由，于是也懒得说出自己合情合理的警惕——被强吻两次后面对共浴邀请，谁能说这份担忧异想天开？
虽然这让他古怪地觉得自己是什么被迫害的良家妇男……啧。
“去洗吧。”神名深见只是说，并不回答，“洗完赶紧走，我不会让你在这里睡觉的。”
不然他可能得忧心有阴暗男鬼夜半爬床了。
他态度坚决，拉弗格见好就收，脸上挂着明显的遗憾将浴室的门拉上了。
神名深见后退几步, 先回房换上睡衣，之后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坐在二楼的沙发上酝酿睡意和等着人洗完澡，与此同时，他也漫无边际地散发思绪。
按照常理来讲，被另一个自己亲吻实际上并不该恼羞成怒、甚至有一点点应激：这和左手摸右手有什么区别？
但他并没有亲吻镜中自己的爱好，且同位体到底是一名具有个体意志的成年男性。
作为时空旅人，神名深见从未与他人进行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被压制和被轻薄的意外遭遇让他破了防……也不算不可思议。
所以不能接受是理所当然；干脆当他在发病算了。
神名深见承认自己现在想起依然愤怒于同位体的行为——当然要包括他不肯解释原因。
拉弗格冲完澡出来，只穿了一件衬衫和短裤，悠闲得像在自家屋里，思考完毕的神名深见瞥去一眼，道：“吹头发。”
头发只被毛巾粗糙擦过，现在略显杂乱地四处乱翘的青年拿着吹风机凑过来：“让你等我真是对不住，神名先生。”
沙发上的黑发青年穿着睡衣，随时都能离开去睡觉，闻言没好气地嗤了一声：“我等着送你走。”
“诶、不是吧？”拉弗格委屈，“都这么晚了，真的不让我在这里睡一觉吗？”
神名深见敷衍了事：“反正你精力充沛，和同事结束工作后还能耐心等人，想来一定可以撑到回住处。”
“唉。”拉弗格叹气，一个劲地猛瞅他，目光和神情可怜巴巴得像等待主人关注的狗狗。
“别这么看我。”神名深见表示自己这次不可能让步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我都不该容忍你的得寸进尺，富加见。”
他看看对方凌乱的头发，再一次提醒：“把头发吹干，然后离开。”
拉弗格失望地到另一边吹起了头发，而神名深见耐心地等到他结束，便从沙发上起身。
“换好衣服就走吧。”他叮嘱，神色没什么波澜。
他自认对同位体的善心已经是最高峰了：如果不是看在对方失忆的份上，神名深见非常乐意给他的脸上添一个黑眼圈。
拉弗格把吹风机放回，转身看向他。
“神名先生，你是喜欢我的吧？”他冷不丁问，面上仍然带着习惯性的、灿烂的笑容，先前的委屈和可怜只是演技，似乎并不为神名深见的冷淡感到受伤。
被询问的神名深见有些困惑，一个答案在之前两个月双方都很确定的问题，书店老板和直球金毛都坦然承认的事实，为什么要再问？
同位体看着一点都不为做出出格之事而担心关系破裂，他完全没在反省！
但他还是回答了，或许对方并非不清楚。
“当然喜欢。”神名深见说，并且严谨地为这个回答设定了详细的前提条件，“是不想和你亲亲的喜欢。”
“可是你的喜欢甚至能放过我的亲亲。”拉弗格同样严谨地指出了关键问题，神情殷切地向他走去，“所以亲亲完全可以成为我表达喜欢的方式，神名先生。”
“这是我们伟大友谊的实现过程！”
神名深见一时无言以对，只能维持住面部表情的毫无波澜。
这狡辩也太新鲜了！他还真不知道亲密接触能以这种说辞解释！
谁家的朋友之间能干出这种事？
他知道同位体精神比自己要扭曲，但一点也没想到作为朋友的“喜欢”上也能这么扭曲。
难道这个人说的每一句喜欢，其实都算在朋友关系下请求了一个亲亲吗？
那他上一个世界和这次失忆后是请求了多少个啊。
等等，这样一想，强吻也算有了理由……吧？
神名深见试图给自己洗脑，他确实不能接受另一个自己的亲吻，但要他体谅一下对方的脑回路，也未尝不可。
至少他自己的心灵能获得平静。
“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要这么抗拒？”拉弗格见他有所反应，再接再厉，“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神名先生。”
神名深见：“……”
“我没有纳西索斯情结。”他申明这一点，被提醒后更冷静了，“你真的不是在糊弄我吗？友情可不能解释你的行为。”
但只要不泄露亲吻，也可以继续糊弄弹幕和剧情人物。
“……”
见他不吃这一套，拉弗格与他隔着几步远，露出了明显的可惜神情。
神名深见无奈道：“你收收表情，富加见。”
“神名先生你也太顽固了吧。”拉弗格理直气壮地抱怨，“既然喜欢，也放过了我，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个解释呢？”
这么说的时候，他朝神名深见张开双臂，随后道：“那给我一个拥抱总可以吧？这个我非常喜欢，也能接受。”
神名深见一想，这确实没问题，他也挺喜欢这个的。
但他没有失掉警惕心：“你不会再做出格的事吧？”
“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神名先生。”拉弗格有些不满地叫了起来，脸上却还是笑容，同时目光期待，“过来嘛，就一个拥抱，我们的友情天长地久。”
另一个自己张开双臂寻求拥抱的样子颇令人心动，神名深见犹豫再犹豫，还是过去了。
就几步的距离，神名深见抱住同位体，头一次面对面的正式拥抱，同样的体型让这个姿势达成的相当顺利，如同一个契合的拼图。
他闻见拉弗格身上柑橘味的沐浴露香气，感受到了被发梢擦过耳后的瘙痒，呼吸也顺着睡衣的缝隙吹入后脊：稍微有一点点怪异。
为什么他要和同位体这么正式的拥抱？
话说为什么刚洗完澡，体温也依然不高？
拉弗格的双臂落下，将青年抱在怀里，他愉快地笑了起来，恶作剧一般的狡黠在脸上一闪而过。
“果然很可爱啊，神名先生。”他说，“真好奇以前我们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为何你能如此真挚地相信我呢？这份喜爱是否只是因为同一张脸？
还是说，更特别的理由？
拉弗格没有问出口，他把脑袋埋在神名深见颈间蹭了蹭，等待对方的回答。
“比现在生疏一点。”神名深见诚实地说。
这是事实——他们上一个世界最亲密的肢体接触就是互殴，最日常的言行是开玩笑、讨论工作和互相拽着去吃饭休息。
“连友情都算不上。”
毕竟是另一个自己，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也不需要思考关系，说句“喜欢”顶天了也只在玩笑中出现。
“但关系绝非虚假。”
他们最后定下了一起踏上旅途的约定，这对时空旅人来说本就是头一次的选择。
神名深见自觉把上一个世界的关系总结得相当完美，他默数着时间，确定拥抱已经足够展示自己的好意后撤出同位体的怀抱。
“好了，拥抱结束。”他冷酷无情地说，“你快点换衣服走吧。”
拉弗格对此感到失落，并且不掩饰地表现了出来。
“好吧。”他没有再寻求更多，老实地道，“我接下来要去美国处理事情，神名先生，你不要想我。”
神名深见清楚他去美国是为了什么，没什么波澜地点头。
“你不在我还能轻松一点。”他说。
拉弗格换完衣服，依依不舍地没入夜色之中，他从汽车后视镜看见书屋的灯光熄灭，仰头靠着驾驶座椅背，思索神名深见之前总结的过去关系。
不算朋友、也不亲密……他想了一会，得出结论。
——自己想亲亲抱抱，就是本能地对那样的关系不满才做出来的！
灰色的小汽车驶入黑暗，拉弗格毫无疑问期待着之后的发展。
只要他的同事们仍然好奇，神名深见就会一直在米花町，而他一点都不介意让同事们和那些天空之外的视线相信他们关系超好！
他们长得一样，过去联系密切，注定会一直在一起！
第097章 开启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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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六日夜晚, 贝尔摩德、黑麦和拉弗格登上去往美国的飞机，之前在美国分部服务过的三浦（伊森·本堂）也被要求在三天后跟上。
三名代号成员走得干脆利落，但飞机上，拉弗格迎来贝尔摩德和黑麦探究的打量。
“怎么了, 这么看我？”黑发青年靠着椅背, 怎么看怎么放松, 银边眼镜后的蓝瞳半眯着, 笑意调侃, “是觉得这张脸好看么？”
飞机平稳地行驶在平流层中, 机舱内只有他们三人，非常安静。
贝尔摩德面露难色：“……你真要用这张脸？”
神名深见的长相从哪个角度看都算优秀, 但一想到面前的是拉弗格……她就不太想顺着他的话赞美, 竟然真的不易容了！
黑麦沉稳地指出他发现的一个细节：“你的眼镜和神名深见是一个款式。”
贝尔摩德：“？”
她看看黑麦，又看看拉弗格, 真心实意地感到迷惑。
谁会注意他人带的眼镜啊！
“诶嘿。”拉弗格显而易见地为这件事被发现而高兴，将眼镜取下来, 珍惜地摸了摸, “戴上眼镜的神名先生有着特别的魅力，不过无论哪样我都喜欢。”
随口道出的喜爱之言在两人耳中过于轻佻，他们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哪里的罪犯会和同事谈到“因为喜欢所以干了什么什么”呢？
银边眼镜与“富加见与”一同出现，黑麦心中也有些惊奇于拉弗格在接近神名之前，竟然还会注意这种细节，这让对方的心思更加琢磨不透了。
贝尔摩德倒挺好奇他的的脑回路：“你现在去美国，是放弃你的朋友了？”
她并不知道拉弗格在威士忌们面前表示他们并非决裂，而黑麦没有补充的想法, 他其实也想看看贝尔摩德的反应。
“这个问题真是失礼。”黑发青年不快地抱臂，眉头微微皱起,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我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神名先生呢？”
“他生气了，我也只能等他消气再去嘛。”他轻快地说，“虽然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但笑容也最适合他了。”
“……”
贝尔摩德有点希望琴酒能在这里，至少对方会坚定认为拉弗格的感情观念不能以常理视之；可怕，她竟然有些想相信了。
“你这说法不太像友情。”她吐槽道，“黑麦，没有人会说朋友可爱，对吧？”
黑麦八风不动地“嗯”了一声：“恋爱剧里经常出现这种台词。”
“……不是让你提出这个可能。”贝尔摩德有点无语，说实话，她仍然倾向于这只是拉弗格故意伪装出来的喜爱，两三分真心也虚薄无比。
“真是狭隘的人类心思，没有谁规定不能这么对朋友。”拉弗格点评黑麦的观点，“难道黑麦你看着是个寡言的酷哥，实际上会和女友一起看八点档？”
“我不是机械，需要消遣来打发时间，无论是和恋人还是朋友。”黑麦淡然道，没有否认也没有纠正这个玩笑中的错误，“你难道没有和神名一起尝试吗？”
“好吧，当然有了。”拉弗格耸肩，“我毕竟是人类。”
黑麦如此平静，是贝尔摩德没想到的，而她坐在座位听两人交谈，诡异地产生了一种自己在旁听情感交流会的错觉。
“所以你相信朋友还会原谅你？”她说。
“我们是双向奔赴。”拉弗格强调这一点，出于个人倾向，他并不愿意泄露二十四日夜晚——准确的说是二十五日凌晨——自己赶不及地去见了书店老板一次。
所以他在此刻说出这个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乐。
连没有请求的亲吻都能原谅，神名深见对他的喜欢毫无疑问是坚定的、是切实存在的。
“他的恼怒不会太久。”他信心十足地道。
黑麦&贝尔摩德：“……”
这莫名奇妙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放弃了继续打探消息；而拉弗格毫不介意自己一句话让气氛尬住，自顾自地掏出笔记本，敲敲打打起来。
*
在外界眼中金发蓝眼的员工兼好友消失后，一个人经营书店的神名深见很快便在几天之后承认自己有些寂寞。
这不是一件需要羞耻和不能提的事。
如果员工是其他人，神名深见会和上一个世界高高兴兴地思考把人送走，但富加见不是别人，对方不在后还真有点不习惯。
“总觉得神名先生你很坦诚。”随口问到却听到如此回答的工藤新一语气有些微妙地评价。
只是说了“富加见有点事、他不在我还真有点寂寞”的黑发青年在吧台后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他有时候是真的不理解人类为何羞于提及自己承认也愿意告诉他人的感情。
不过这也是他愿意反复观察人类的原因了。
没有表明自己大概不算正常的困惑，他将提前做好的饭团与三明治打包好，递给工藤新一。
“你们出去玩要注意安全啊。”他叮嘱道。
工藤夫妇决定在这几日离开日本，去往美国洛杉矶，在他们来店里拜访时，神名深见得知了此事。
年纪轻轻就要独居的工藤新一对父母没什么依恋，反而趁此机会提出定做便当的交易：他与毛利兰都挺中意神名深见的手艺的，希望能在想吃的时候提前打电话预订。
神名深见的书店至今依然没有什么客人，也不介意接个外快，上一个世界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也挺喜欢光顾他开的餐厅的。
工藤新一接过便当盒，即将和毛利兰与铃木园子一起去野餐的少年浑不在意地点头：“就在米花公园，不会有危险的，再见，神名先生！”
他转身跑出书店，和在外边等待的毛利兰一起走进阳光下，现在是下午四点，野餐能安然进行。
〖啊，这里的气氛好平静。〗
〖老板到底知不知道拉弗格去美国了？〗
〖不太确定他是在掩饰太平还是说真话……明明上一集超级生气！〗
〖就是啊，动画就是这点不好，总要跳过一些“不重要”的剧情……我会说我想看酒厂那边是怎么讨论的吗？〗
〖确实、感觉空落落的……血书ova或者番外补充，制作组真的不想谈谈他们的设定吗？〗
视线扫过弹幕，神名深见在吧台后托着下巴，思索要不要哪天和同位体一起出去转转，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赏枫季最早好像是北海道的九月下旬……
但那时候他们应该还没“和好”，偷偷摸摸地去总觉得是在进行什么地下交易，不太爽快。
思考着在动画播出的这段时间，自己能和同位体做什么的同时，神名深见也清理完了料理台，并在厨房检查了一下熬煮的汤的状态。
随后他便准备到双人沙发上休息。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就是在这个时候到达的。
“叮铃铃~”
风铃声中，已经抖开毛毯的神名深见往外走几步，看见了两人。
“松田、伊达，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吧。”黑发青年笑眯眯地打招呼，似乎知道他们不是单纯路过来看看人，“要不要喝点什么？”
“两杯冰水就行。”松田阵平说，和伊达航在吧台前坐下，环顾一周，“怎么，你那朋友又有事了？”他调侃地问道。
不怪他与富加见见的少却这么问，实在是对两人之间的友情进展印象深刻。
“对，要不是他是我朋友，我早该辞退他了。”同样半开着玩笑，神名深见返回吧台制作冰水，“有什么事吗？”
〖哇，连接触不多的这两个都要提一嘴，老板和富加见的友情真是深入人心啊。〗
〖感觉知道的话会大吃一惊。〗
〖看老板现在的表现，这是一点都没受拉弗格掉马的影响啊……从开始就知道的含金量，心理准备满分！〗
“是的。”伊达航点头承认，“三木慎也……还来过你这里吗？”
“之前来的挺勤的，和富加见都熟了。”神名深见模棱两可地道，“我倒是说过有两位警官对他感兴趣，但他貌似不太乐意约在这里见面。”
松田阵平借着取下墨镜的动作收敛眼中神色，再抬头时哼了一声：“不敢见警察，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
伊达航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笑道：“哈哈，可能是有什么理由吧；那你关心的事有结果了吗？”
神名深见很明显地移开了目光，吧台另一边摆着的盆栽绿绿的，好像格外吸引人。
“……啊，也算有吧。”他说，“三木挺热心的。”
降谷零与诸伏景光并没有将富加见是他们的同事告诉警校好友——他们毕竟只是围绕着萩原研二才在这段时间里保持联系的。
神名深见知道这一点，于是有点发愁要怎么在他们面前带过去与萩原研二的交流；后者到底是认真拜托过了的。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听出了他的含糊其辞，反而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至少萩原研二确实与今村有关系，也与他们调查到的一些东西吻合，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才来见神名深见的。
“虽然有点冒昧，神名。”伊达航说，他的笑容带着歉意，“但你说过自己有一些小小的调查技巧……我们想委托你查一个人。”
虽然感到抱歉，但他也不想兜圈子，而是坦诚地道出来意。
松田阵平在一旁补充：“你要是不想，直接拒绝就是。”
“总得让我知道委托的内容吧。”黑发青年笑容可掬地道，“难得有人来拜托，还是警察，这不得听听。”
似乎出于好奇的言语很好地缓解了两名警官的不自在。
不过神名深见是真的好奇且期待：他也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还能在萩原研二的身份揭露剧情里起到作用。
“我们想调查一个人。”伊达航说，他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今村曾为这个人提供了车辆……他名下有一间诊所，四年前毁于燃气爆.炸，而在这之后，他就不再经营产业，入住了一家私人疗养院。”
神名深见没有问为什么要调查，只是接过资料：“看上去你们准备丰富，想知道什么呢？”
“我们怀疑他知道四年前诊所爆.炸的原因。”伊达航避重就轻，“主要是想查查他四年前和今村的关系——生意往来和私下的交情。但希望你注意安全，那家疗养院的投资方有问题。”
神名深见挑了下眉，没怎么犹豫，一口接下这个差事：“没问题。”
说来惭愧，在调查萩原研二四年前的遭遇时，他就查到了现在在疗养院的这个人，但对方已经连外出都困难，他便将其排到了不必要的那一栏。
萩原研二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诊所里没有探究的兴趣，但得到线索的警校组四人却会在意，这是一个不需要困惑的结论。
“有需要找我们。”松田阵平说。
他在谈到调查的这件事上表现略显沉默，原因是一想到Hagi有可能就是被这个人在四年前从爆.炸现场设计带走，他就忍不住心跳加快，难以遏制愤怒和后怕。
……Hagi毕竟活着。
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想到老板这整天温温和和地乐于助人，能力还深受信赖啊。〗
〖老板真的不是心虚才那么含糊其辞吗？他明明很清楚Hagi失忆这回事，是怎么忍心不告诉松田和班长的？〗
〖所以现在要进入尊尼获加の身份揭秘篇了？〗
〖我期待好久了！〗
〖拉弗格掉马篇太gay了，而且好多信息都轻轻跳过，我感觉还有很重要的没爆出来→_→〗
第098章 故意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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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本刚结束一场任务, 还没来得及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哪样才是最优先级，便被朗姆一个电话叫到了组织的基地。
这个基地便是研究所转移之后的地方，年轻的代号成员雪莉就在这里，偶尔基尔也会来。
但威士忌们并不常来, 他们更常去另外一个基地训练、或在固定的酒吧里交换情报。
进入大楼之后, 路上见到的研究员行色匆匆, 全心投入工作的模样让波本都有些咂舌组织对研究的重视还真是一如既往。
磁卡刷过电梯, 搭乘电梯到达地下基地的波本照着之前记下的路线到达了朗姆要求的目的地, 一间不那么受重视的档案室。
他拨通朗姆的号码：“有什么事非得在这里说？你人又不在, 朗姆。”
连琴酒都会挑衅的波本一向嚣张，而组织里的代号成员都颇有个性, 朗姆也没心思对他的不客气表示不满——至少比拉弗格好应付多了。
“你对尊尼获加是什么看法？”他干脆地提出这次联系的主要话题。
档案室里的光线不算明亮, 波本站在一排排架子间，在灰尘弥散中笑了起来。
“说实话, 朗姆，如果不是你的声音还是与之前一样充满电流, 我都要以为是贝尔摩德在八卦了。”
嘲笑要适可而止, 趁着这点时间，波本飞快地思索起尊尼获加为什么会被朗姆提到，同时也接上话题：“尊尼获加？他当然是个好相处的人了。难道你怀疑他有问题吗？”
他当然不可能说出真实想法，组织里对尊尼获加的看法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因为不了解也只能这么说的表面印象。
“听说你们走得挺近，结果也说这种话，真好笑。”朗姆自然也清楚，“我有听说，你似乎在调查他？”
被发现了, 而波本不慌不忙地道：“说得我好像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朗姆, 拉弗格我也有在查，你得体谅一下情报贩子的爱好，他们有点神秘。”
他和Hiro早就清楚在组织内查尊尼获加和拉弗格总会被发现，但这并非没有理由：安室透是一个因为查到了多余的信息而被组织盯上、且反过来主动接触的情报贩子。
一切都可以用情报贩子的好奇心解释。
朗姆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许是想以沉默来制造逼迫性的气氛。
“有事让我做的话，就直接一点吧，朗姆。”波本也不惯着他，饶有兴致地道，“和尊尼获加有关系……他真有问题？琴酒不是在东京吗？”
“他的问题不大。”朗姆说，“重要的是他和拉弗格的关心。”
波本：“……”
波本的笑容有些微妙地扭曲了：“组织现在开始关注代号成员之间的同事情谊了？”
上个月末才被拉弗格的友情游戏狠狠地震惊到，现在听到朗姆提到这个，就算清楚双方是怎么一回事——尊尼获加那时候可是亲自告诉他们了——波本也有点心理阴影。
萩原和拉弗格只是简单的恩情关系，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总之，别来沾边！
朗姆被他的阴阳怪气噎了一下，道：“既然你对他们两人都好奇，那么获得线索后的调查，一定也会有收获，波本。对不对？”
“这要我怎么拒绝呢？”波本笑吟吟地道，“当然，想让我查什么？”
“一个曾经和拉弗格发生冲突的组织成员。”朗姆沉声说，“他的档案编号我发给你了，自己去拿，然后让他告诉你四年前发生的事。再之后……你去调查尊尼获加。”
四年前……波本若有所思，隐隐地兴奋了起来：或许能趁此机会知道萩原到底是怎么被拉弗格带入组织的。
“交给我吧。”他假模假样地道，“这任务怪有意思的，其他人能不能知道？”
“看你的保密能力是否优秀了。”朗姆不给出明确的要求，模棱两可地道，挂断电话。
而昏暗的档案室里，波本的脸上失去了笑容，盯着手机的眼神略显深沉。
〖哦哦哦，果然是Hagi的回合！〗
〖不过朗姆找波本来查真的好……黑色幽默？〗
〖哈哈哈对√，不过连酒厂都不知道怎么回事，Hagi失忆后嘴还挺严的www〗
〖透子感觉完全就是一个激灵，没想到组织会关注Hagi的样子（噗）〗
〖朗姆没在现场是不能理解的，拉弗格那种gay里gay气又坦然自若的样子，到底给在场的大家带来了多么大的心理阴影……〗
〖拉弗格和Hagi之间感觉没什么特别的，不如说后者好像因为双方的情况都知道最多，所以微妙遭到了更严重迫害……令人同情。〗
〖你们还讨论起来了？去论坛说去。朗姆要波本找的人不会是松田他们委托老板查的人吧？〗
〖肯定是！强行转折是会遭骂的，再说我们其实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
凭着自己的能力获取了警官的微妙信任的神名深见，对待这份委托的态度十分认真。
没办法，书店没有生意，连同位体都不再来了，他又不像之前那样还能期待与富加见相处打发时间……
认真的神名深见把之前查到的资料调出来，又看了看在差不多同一时间发生的剧情弹幕，在第二天叫上松田阵平去疗养院实地调查了。
目标的名字是石川勇介，今年六十八岁，名下有白森制药，经营医疗器械和药物制剂，并不常在大众视野中出现；这样的人有一间地下诊所，倒也不算意外。
而根据两名警官私下的调查，石川勇介在四年前的某个时间点（诊所爆.炸之后），忽然就不再管理白森制药，而是住进了一座和他扯不上关系的疗养院，就此沉寂。
“有人说那家疗养院有点黑色背景。”松田阵平和神名深见在山脚见面时，有些不解，“我们让你小心点，你怎么直接过来了？”
伊达航今早出警，一起较为恶劣的杀人诈骗案，松田阵平没什么事，倒也想知道神名深见查出了什么。
提前到达，停着车在山路入口边等人的神名深见笑了一下：“别这么担心，松田君，只是去见一面，说不定能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呢。”
松田阵平不想评价对方有时候在姓氏后加“君”或“警官”，有时候又什么都不加的行为，他只觉得神名深见这故弄玄虚的样子还真有点欠揍。
“你最好一直这样遵纪守法。”他诚恳地给出来自警察的叮嘱，但也算是半开玩笑，“所以，我们要怎么进去？登记吗？”
“我昨天预约了。”神名深见说。
“以什么理由？”松田阵平问。
“疗养院的条件不错，只要花费足够，我想在这里度假；所以提前来看环境也没问题——这样的理由。”
“……”松田阵平无话可说，“难怪能预约成功。”
神名深见回到车上，在前边引路，和松田阵平一起穿过山路，在二十分钟后到达半山腰的疗养院。
车子停在了另一边的停车场，两人下车、进入被白墙圈起来的建筑物中。
石川勇介的房间号码神名深见早已查到，他向前台报出自己的预约号码后，衣着干练的前台文员便笑起来，要他们稍等片刻，待会会有人领他们去游览疗养院的环境。
松田阵平默默地观察大堂的环境，而神名深见和他的理由一样，真的在仔细对着大堂的电子屏幕评价哪个地方他更喜欢。
“湖泊边的景象一定很漂亮。”他说。
松田阵平好笑地扯了下嘴角。
“没错，要是选择了合适的卧室，还能在恰当的时间里看见夕阳呢。”一道含笑的青年嗓音在另一边响起，转过走廊、向他们所在的座椅走来的金发青年笑容和煦，小麦肤色分外显眼，“两位，久等了。”
“没有几分钟，你来得很快。”黑发蓝眼的青年笑眯眯地说，语气温和含笑，“又见面了，安室君。”
松田阵平睁大眼睛，有些庆幸自己戴着墨镜才没露出傻呆的表情。
与此同时，他意识到这次来疗养院，说不定真的能获得一些四年前的真相。
“是啊。”安室透微笑，视线扫过卷毛青年，隐隐地有些咬牙切齿起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接下来就由我引两位欣赏疗养院的条件吧。”
他本要去见石川勇介，但收集情报的本能让他和疗养院的人攀谈、并与组织的人搭上关系——疗养院的后勤与安保部部长，一名四十岁的退休雇佣兵，恰好知道“波本”。
于是安室透花了半小时从侧面了解石川勇介在疗养院的生活，并在监控室里待了片刻。
然后他在屏幕上看见从容步入疗养院的熟人与好友。
太巧了。
找理由假扮服务人员见两人之余，安室透越思考就越心惊，有点想吐槽两位好友未免太信任神名，又知道这不能怪他们……所以他们怎么查到这里的？！
“那就拜托了。”松田阵平毫不心虚地应下，从沙发上站起，“神名，走了。”
神名深见同样坦然，他这可是为委托出力。
萩原研二的身份在警校组间已经是心照不宣，本人又一直在犹豫，他的朋友们自己也会调查，所以趁着机会正好，让两边直接一起获取情报还省了事呢。
〖啊哈，果然是同一个人。〗
〖老板感觉好像谜语人，他这是一点都不演了啊。〗
〖透子怎么在啊啊啊！巧过头了！就算目标是同一个人也没必要两边撞上吧！〗
〖老板不可能算出这种巧合的吧……〗
〖透子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小阵平（）老板的形象越发神秘莫测了。〗
第099章 误会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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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院在半山腰占地面积极广, 绿化做得很好，在九月的上午，走在树林间的小道上也颇有散步的之意。
安室透在前方领路。
松田阵平在后边低声问神名深见：“这就是你说的有意思的事？”
“我也不知道呢。”黑发青年回以一个真诚的微笑，蓝瞳闪着天真的光, “只是想着说不定能遇见什么。”
松田阵平不是很信, 但对方不可能提前知道安室透会出现在这里, 他只能将其当成巧合, 并把同一时间产生的疑问压了下去——金毛混蛋对神名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 为什么？
“没想到会遇见熟人是吧。”于是他带过了这个话题。
前边听着的安室透默默松了一口气, 有些庆幸松田依然敏锐，避开了会让事情变得一团糟的关键问题。
他同样不知道神名深见到底是怎么及时带人来这里的, 但巧合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就是他有点好奇……神名深见到底是怎么看待拉弗格的“同事们”的？
白滨山庄的泳池边, 黑发青年平静扫来的视线对他们的出现毫不意外，或许在知道富加见是「一二三」之余, 他就已经清楚造访过书屋的威士忌们同样有问题。
不过明明一起出现过的只有三木慎也和绿川唯，安室透和诸星大都从没与他人表露出认识的样子。
结果神名深见看见他们, 却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能深想，好像在他们在巧合下接触神名深见、并因为拉弗格投以视线时，对方也在谁都不知道的角落里，把莫名其妙出现的客人们也都观察完毕了——总不能怀疑是班长和松田把他和Hiro的身份告诉神名了。
自己把自己糊弄过去的松田阵平紧接着开始思考怎么和安室透搭话，要怎么才能见到石川勇介；但似乎也要考虑到对方出现在这里是否有任务。
神名深见大胆开口，道：“安室君，你这次也是在兼职吗？真辛苦啊。”
反正白滨山庄他都见过琴酒和威士忌全员了，书店老板的形象已经进入新阶段, 再直接点也没问题，大家都很有想法。
特意把两人带到摄像头不能收入声音的草坪边的安室透深吸一口气, 微笑道：“哪里，是另外有工作被派过来了，顺便来见见熟人。你和松田君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能一起来是很重要的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神名深见的问题和态度，有些欠揍……难道是被拉弗格影响了吗——对方用起书店老板的脸确实自然。
松田阵平微微皱眉，听出来金发青年的态度略显怪异，不由打断：“喂安室……算了，你就当我喊上神名配合进行调查吧。”
安室透：“……”
“是哦，打着看风景的理由，其实是想见疗养院的一名客人呢。”黑发青年在他沉默时一笑，笑容明晃晃的，在九月上午的阳光下格外明亮，“我是在配合警察工作，你也愿意配合的吧，安室君？”
松田阵平在一旁给他打眼色，安室透沉默了一会，保持着笑容，镇定自若道：“当然——你们想见哪位呢？”
觉得神名深见欠揍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仗着松田不知道，演得好开心啊！
但至少没有近墨者黑，像拉弗格那样……这么想着，他诡异地被自己安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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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勇介住在疗养院的最东边，步行都要十五分钟，而在安室透将两人领到时，六十八岁的老头子刚修剪完花丛，准备去午睡。
模样和蔼的老头笑呵呵地招呼着稀少前来的年轻拜访者，似乎头脑出了问题，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会走神，一眨眼又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之前发生了什么。
如神名深见和松田阵平这样的访客，在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和护工的目光下不可能久留，因此在交谈了约莫二十分钟后，他们便不得不因老人表露的疲惫告辞。
“医生认为石川先生可能得了阿尔茨海默病……”护工是位中年妇女，因为安室透拿出来的通行证而相信他是疗养院的管理人员，态度热情，“但他自己不愿意去检查，希望安室先生你之后劝说一下。”
“……好的。”安室透微笑点头，告辞后转身离开，进入院子里。
提前出去的松田阵平和神名深见正在无所事事地走动，前者因为毫无所获而郁闷地捏着墨镜腿看池塘中的锦鲤，后者站在树荫下，视线放空，又像在打量石川勇介住的这栋别墅。
“松田君你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呢？”安室透先笑着去问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取下墨镜和这家伙对视，眉梢微挑：这是在赶人走？
安室透无声地笑，面色隐隐发黑：我已经够配合了！还等着你之后的解释呢！
知道两人要找的人是“石川勇介”时，他就猜到是班长和松田因为无法放下萩原研二的事又另外进行了调查……所以神名在这里面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哈哈哈哈哈看上去真的好像暹罗猫和杜宾犬在用视线对决啊！〗
〖透子对老板的看法已经和我们一样割裂了23333〗
〖老板到底在想什么呢？作为主角来说真的好神秘啊，这种掌握着比他人更多信息却完全看不出来的样子，太令人着迷了（吸溜）〗
〖www这样更有魅力了！就是这样才会成为拉弗格的朋友吧！〗
〖感觉老板和拉弗格是货真价实的对照组了→_→〗
神名深见只是平静地看。
他向别墅的一楼扫了一眼。
落地窗正对着院子，花丛和灌木遮住了一半的视线，但并不影响外面的人看见窗边站着人。
站在落地窗的窗帘一侧，原本年老且思维不清的石川勇介，拄着拐杖站在那里，阴沉沉地向院中看来。
他在打量的是安室透和松田阵平。
一个是疗养院原本没有、模样显眼颇有特色的工作人员，一个是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比组织成员还要像组织成员的访客。
后者的模样让他有一点点熟悉。
似乎在几年前，见过的样子……但又是在什么时候见过？
曾经引以为豪的记忆力早已生锈，思考对现在的老人来说是自找苦头，无法调取过去的记忆让石川勇介的心情暴躁起来。
他恨恨地移开目光，思索这两人中到底谁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他是老了，但他仍然有手段！
这么思索着，树荫下的黑发青年映入他眼中。
与一同前来的另外两人相比，俊秀的外表甚至不甚出彩，温和的气质和无辜的笑容让人一眼就知道他是普通人。
石川勇介并不在意他，正要移开视线，却忽然看见对方露出一个笑。
那张白皙的俊秀脸庞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只是礼节性地因为对视而微笑；但恍若惊雷劈过，镜片后的那双蓝眼睛，让石川勇介恍惚中看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老板安静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www好乖的小伙子！〗
〖石川真的好像花园里埋了尸体的独居老人啊！〗
〖不过这对视有什么意义？老板难不成其实知道透子来这里的原因吗？〗
老人的呼吸急促起来。
而对方转过身，向另一边走去，与另外两人交谈片刻后，小麦肤色的金发青年留了下来。
石川勇介的视线跟着那名黑发蓝眼的青年，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石川先生，安室先生说有事想和你谈谈……”将安室透又一次引进屋内的护工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来到他身后，低声提醒他。
站在沙发边的金发青年沉默地望着老人的背影，为对方过于明显的颤抖而皱起了眉。
猜到他是组织的人了？
下一秒，拐杖被用力地敲在地板上，头花花白的石川勇介从落地窗边回身，快步踩过地毯，朝他咆哮：“那个男人是谁？！你是谁？！”
护工愕然地睁大眼睛，从未见过照顾的老人露出的狰狞神色如同恶鬼，她哆哆嗦嗦地提醒道：“石川先生，冷静一点！”
“你出去！”石川勇介呵斥。
〖？突然生气好怪，为什么？〗
〖感觉石川看见老板笑了后就不太对劲了……〗
等护工退到院子里时，安室透已经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望着捏着拐杖喘气的老人，笑着发问：“你说的是哪个人？石川先生。”
“最装模作样的那个！”石川勇介深呼吸，咬牙切齿地道，“不会错的，那个小鬼就是那家伙！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墨镜小子是警察吧？”
安室透猝不及防地陷入沉默：“……”
是怎么知道松田是警察的？
而且比起松田，竟然更关注看上去没什么危险性的神名吗？
“就为了他们这样激动？”他在沙发上向后微仰，语带调侃，“之前一点都看不出来呢，老爷子，演技不错啊。”
才怪，一看就是才刚想起来。
他精准地踩中了石川勇介的雷点，年老之后的问题让后者辗转反侧难以接受。
“哼，你才是，完全看不出来对那两个人的警惕。”老头子气极反笑，面皮松垮的脸上笑容阴森，“你或许知道墨镜小子的身份，但那个蓝眼睛的，你真的知道吗？”
安室透不动声色，笑容依旧：“虽然很想请教一下您发现了什么，但我今天来这里可是有任务的，石川先生。”
石川勇介可能自己都没意识他现在的脸色和状态是多么不对劲，充血的面色急促的呼吸，年轻人都要担心在说出来意之前他就已经倒下。
安室透并不想白来一趟，所以不等石川勇介反应，他便直接说出来朗姆要他问的事：
“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拉弗格完全破坏了你的生意，甚至让你不得不丢下一切，在这里躲起来。”
原本要发怒的石川勇介愣住了，好像他说出了多么不可思议的话。
安室透：“？”
“哈、哈哈哈……咳咳！”笑出来的老头子被呛住，他喘着粗气咳嗽几声，古怪地反问，“发生了什么？你都说出来拉弗格的名字了，还不知道？”
“——那家伙之前都在你旁边了，你不知道？！”
他喊出来，陷入狂怒，拐杖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地面，声音因地毯的存在而沉闷无比。
安室透：“！”
谁在我旁边？神名吗？？
“你在四年前见过拉弗格用那张脸？”他坐直，难以置信地反问。
这样的话，拉弗格和老板可能不是今年才认识——
“什么？”石川勇介却被他关注的点弄蒙了，一脸呆滞，倒真的像一个疑似老年痴呆的老人，“那张脸？没有，但我一看就知道是那家伙，只有那个嚣张的混蛋才会给我那种恶心的感觉！”他愤怒地表示。
“……”安室透瞬间支楞不起来了，他哦了一声，没劲地道，“你以为那是拉弗格？不，他一周以前就去美国出差了。”
他觉得石川勇介可能真的老年痴呆了。
“怎么可能！”石川勇介大受打击，“那明明就是拉弗格……！”
“可能他们有点关系。”安室透懒得多说，并不想为了八卦和解释浪费时间，“说说吧，石川先生，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凭着对拉弗格的怨气一股劲地告诉我吧——毕竟你也没有人可以分享了，不是么。”
个人资料被放在落灰的档案室，住进组织投资的疗养院里，怎么看都是不好处理的无用累赘，他都怀疑要是朗姆真的知道了想要的事情，会让自己灭口。
石川勇介显然也知道这件事，面色数变，最终颓然坐在沙发上，向他提起四年前的事。
——他曾经为了一个研究，将偶然注意到的一名警察抓住机会带走，计划在地下诊所里进行实验。
降谷零握紧了拳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石川把老板当成拉弗格了？明明没见过这个易容！〗
〖这就是所谓的潜移默化夫妻相，导致两个人就算模样不一样也会气质相同……不行我编不下去，一定是老年痴呆后误会了！〗
〖所以这个误会就只是为了让四年前的事出现得更加自然？顺便展示一下老板和朋友间的深刻羁绊……？〗
〖透子：以为听到大秘密的一个激灵→发现只是误会的瞬间萎靡，好好笑哦www〗
〖如果老板和拉弗格真在四年前就见过那可真是一个鬼故事了＝w=〗
〖四年前的事……Hgai是这么活下来的啊。〗
第100章 真相为此
#晋江文学城独发#
*
四年前, 石川勇介身上还有着白森制药董事长的名头，他没有代号，是组织在明面产业的经营者之一，私下里则关注了组织的一项研究。
“激活人体潜力、同时药物配上科技手段删除记忆的实验……当然, 早就失败了——也有可能是我不清楚。”
老人对那项研究轻描淡写, 并且为自己被迫待在疗养院里怨气十足, 却没注意到安室透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紧握成拳。
“那个警察只是我无意中发现的, 正好机会合适, 爆.炸发生后临时联系一个朋友，要他提供车子和司机把人带走了。”石川勇介继续说, 陷入了回忆。
四年前, 他注意到那名警察只是意外。当时搜查一课在调查白森制药，衰老的身躯让他忙于应付, 不得不将工作交给助手，同时越发关注名下的研究。
而在他乘坐车辆外出时, 因为追捕逃犯进入他视线都年轻警察, 有着令人嫉妒的活力。
所以在突如其来的机会到来时，石川勇介派人将警察带到了地下诊所。
对方重伤濒死，因此他让诊所的负责人将实验用的新药用在了他身上，并让他们观察和记录恢复情况。
他只在对方接受手术的最开始看过，后来就因为白森制药和研究的事而忙碌，再也没去过。
“都是因为拉弗格——”时至今日，提起四年前的事时石川勇介仍然愤怒，“那时候, 他明明能提醒研究所的人的，结果却眼睁睁看着我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在海外, 研究所的团队搜集资料和材料，他们触碰了当地军阀的利益，而组织并不愿意保下他们。
石川勇介失去了他的研究团队，而在东京的地下诊所，拉弗格也收到BOSS扫尾的命令亲自处理。
那场伪造的燃气爆.炸之后，石川勇介就住进了东京郊外的疗养院，彻底失去了在组织中布置的关系，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退休老人。
“都怪拉弗格！”老人喘着粗气，表情扭曲又带着无能为力者才有的嘲讽，“他讨厌人体实验！说不定他那样疯狂，就是因为自己是从实验室出来的呢！”
而他对面沙发上的金发青年只是沉默，刘海遮住双眼，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这就是四年前的的事吗……片段和线索在脑内汇聚，逻辑明晰，降谷零却感到了难以抑制的荒谬。
坚守职责的拆.弹警，却是因为恶意活下来的吗？他甚至什么都不记得、无法选择下进入了组织！
头发花白、皱纹遍布的老人在喋喋不休地表达愤怒和怨憎，降谷零却已无心停留，只是在离开之前，他问了一句。
“地下诊所的负责人联系的中介，你认识吗？”
石川勇介茫然地看他，眼睛浑浊，他似乎费力思索了一会，道：“我不记得了。他很重要吗？”
“他已经死了。”安室透说，短暂的停顿后他补充道，“我之前因为一些事查到了他，拉弗格曾给了他一个委托。”
石川勇介被困在疗养院里，自然不可能知道拉弗格带进去的“三木慎也”是他曾经想当成实验体的警察；但朗姆和那位先生也不知道……
拉弗格，把三木慎也的身份藏得挺好的；所以他知道尊尼获加的真正身份吗？
看着老人的面色渐渐由青变红，降谷零转身离开：“再见，石川先生，很高兴能从你这里知道过去的事。”
“石川先生！”在他走到院子里才敢进屋的护工发出一声惊呼。
沙发上的老年人面色紫红，嘴歪眼斜，似乎难以控制住五官。
听着身后的叫声，降谷零面色沉沉，大步走在离开这栋别墅的路上。
他可一句假话都没有说，被误会成“拉弗格早就与中介有联系、他的失败也是计算好的”，也只是石川勇介误会了。
他气性大，难以接受，甚至有可能引发老年疾病，和只是来问问题的波本有什么关系？
而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确认四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再顺便想想要怎么向朗姆报告，才会让他们忽视尊尼获加。
或许趁此机会，和Hiro一起商量是否要和萩原挑明。
〖啊这，这老头绝对是被拉弗格故意坑掉的吧？〗
〖拉弗格果然不忠诚，Hagi的身份竟然真的没让酒厂知道？！〗
〖感觉透子气得都快冒火了，难为他还能演出来笑容（怜爱）〗
〖石川，又一个工具人，他甚至还没今村戏份多（噗）〗
〖呃，可能是因为Hagi的剧情疑问到现在都已经全摊出来了？这样一比，老板和拉弗格之间就绕得很！〗
〖但石川对拉弗格怨念是真深啊，你说他有没有可能说中，拉弗格真是什么人体实验的美强惨出身？〗
〖是不是有点俗了……？〗
〖接下来会不会是警校组の坦白局？可能会捣乱的拉弗格都不在肯定能顺利进行吧！〗
〖啊啊啊啊我想看拉弗格和老板一起啊！分隔异地算什么关系密切的对照组啊kuso！〗
〖不要理所当然地把反派和主角绑定啊！〗
*
神名深见和松田阵平在进入东京市区后分别。
后者急于将自己在疗养院见到了降谷零的事告诉班长，方向盘一转就驶上宽阔的马路，开远了。
而神名深见在外边闲逛一圈，便回到了书屋。
萩原研二在不久之后到访了。
一边笑着招呼，一边准备器具，神名深见难得有点吐槽的想法：【这是冥冥之中的默契吗？】
昨天是警察来，今天事件中心就来找他了。
要是松田阵平跟着他来，说不定都不用降谷零他们想要怎么坦白真相了，这对幼驯染就算互相怀疑，估计也很快就能相认。
弹幕系统高兴地翻弹幕：【至少不用把剧情拉很长了。】
它可是发现了，在拉弗格离开之后，宿主似乎就有些烦躁——行为稍微有的变化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而原因自然也很明显。
神名深见理解了系统的话语出发点，他并不否认，并且欣然认可，且在面上对萩原研二的态度越发热情。
“你来得真巧，三木。”他对坐在吧台前的紫眸青年说，“昨天伊达和松田来了，而今天上午，我和他见过安室君。”
萩原研二：“……？？？”
本来只是想到这里放松一下，顺便看望可能失去朋友的店主的青年，露出茫然和困惑的表情。
“我应该不是出现了幻听……”他犹疑地问，“发生了什么，神名君？”
如果是伊达航和松田阵平在书店出没，他并不惊讶，毕竟两方确实有交流；但为什么会见到波本？
波本应该不是同样好奇，所以私下里找神名来打听的吧……
萩原研二的惊讶让神名深见有些好笑，他一本正经地揭露了真相：“松田和伊达是为了你的事，他们查到了那间诊所经营者的上司，并委托我进行更详细的调查。那个人住在郊外的疗养院里。”
"至于安室君……我不太清楚他的理由。"他半真半假地道，“不过疗养院里的那个人，似乎也是他要见的人。”
萩原研二艰难地消化了这件事，然后捂住额头，叹气道：“感觉真是对不住他们，明明是为了我……”
但他却因为记忆和身份问题，至今都不敢去接触他们；还白白浪费了苏格兰与波本帮忙的好意。
之所以能对神名深见说起，也是因为对方知道的很多，隐瞒反而是无用之举。
愧疚与悲伤如此明显地从紫眸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神名深见推了推眼镜，忽然有点好奇如果同位体恢复了记忆，是会兴致勃勃地再演一段时间，还是兴高采烈地跑到自己面前……有点期待。
“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我认为还是要告诉你更好，三木。”收回思绪，他友善地、且带着一点小小的恶趣味提醒道，“松田与安室君似乎不是普通的认识……他和你是同事，也知道松田是警察，但好像有些信赖他。”
书店老板清楚安室透和拉弗格一样为某个组织工作，所以注意到他与警察相处时的一点不对劲，也很正常吧？
更何况——
“我对人类间的感情还是比较敏锐的。”黑发青年笑吟吟地说，虽然之前说了“可能是错觉”，但看上去对自己的判断非常笃定。
这一点……和拉弗格也很像啊。
萩原研二望着微笑的青年，在思索之前，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随后他回神，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可能认识吗……？”
“你或许可以试着信任他。”神名深见给出自己的建议，“要不别那么犹豫，联合松田他们见一面？”
萩原研二没有回答，只是接过他递来的咖啡，灌了一口。
“我会好好想的。”他沉沉地说。
十分钟后，他离开书屋，把车开到大路上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来这里好像一开始是想关心一下神名的……但结果是他自己陷入了更深的困扰。
呃……
萩原研二在驾驶座上回忆了一下年轻老板的笑容和自然的言行。
要他不去怀疑神名是早就猜他的来意，才故意提起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实在是太难了。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有点无奈。
说实话，吧台后只有黑发青年一个人站在那里，与之前来的几次相比，少了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忽然就冷清起来了。
或许真的是……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