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圣诞节来啦
图南坐上飞往柏林的飞机, 总算抓住基督降临日的尾巴。
夕阳的余晖洒满德国的街道，路边的商铺招牌上的圣诞彩灯一闪一闪，行人络绎不绝。
出租车停靠在小区门口, 图南从车上下来, 辞别健谈的出租车司机，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向前走。
社区内的大道被浸满霜雪的落叶覆盖, 一排排红顶米色外墙的三层小楼房林立。
邻居凯拉大婶正指挥着家里的两个小伙子从车上往台阶上搬东西，看到图南，隔着栅栏远远地打招呼。
“亲爱的图南尔，你怎么来得这样早？卡琳娜刚才还说你明天才到, 要开车去接你哩。”
“是的, 我的工作做完了, 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是去了圣诞市场吗？”
“是啊，本来家里是有亲戚要招待。”
两个男孩呆站着, 目不转睛盯着窈窕背影，凯拉看到两个臭小子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哦，上帝，看你们这幅德行, 现在倒有这个劲头, 前两年干嘛去了。”
“那也要我们有机会，每次把图南尔约出来, 弗雷德和帕特两个臭小子都像是跟屁虫一样。”
雷奥痛苦抱头，想起伤心往事, 无语凝噎。
“哦，妈妈, 别说了，不关我的事。”
卢卡提着东西，飞快开溜。
米色外墙挂着海因里希之家的铁牌，图南停下来，随手打开铁栅栏门。
一辆面包车摆放在庭院里，车身上除了她小时候和两个弟弟的涂鸦，上面似乎还新增了圣诞涂鸦。
图南吃力地拎着行李，刚踏上台阶，闻到里面飘出圣诞饼干的香味，还没掏出钥匙，门就自己开了。
“惊喜，惊喜！”
弗雷德和帕特冲上来，争先恐后把图南抱起来，原地转圈。
“我们的圣诞礼物。”
弗雷德和帕特一唱一和，图南被转得头晕脑胀。
“蓝色行李箱里，自己去拿。”
安贝娜人小腿短，没有两个哥哥跑得快，只能拉着图南的行李箱，仰着脖子干瞪眼。
“快把图南尔放下来，让她把最后一扇门撕掉！”
“不要这么扫兴，小矮子。”
两个刚上高中的半大小伙子力气大，嘴也损，安贝娜气得猛踢他们的小腿。
图南被放下时，头都被转晕了，安贝娜扑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客厅拽。
“爸爸和卡琳娜阿姨呢？”
图南一边被安贝娜拉着走，一边问身后拖拽行李箱的弟弟们。
“他们去圣诞市场了。”
帕特把白色皮箱拉到图南卧室，弗雷德放倒了蓝色行李箱。
壁炉里木柴燃烧得正旺，圣诞降临节节历就挂在客厅一面墙上，下面桌子上是一个漂亮的圣诞节花环，点燃了四根蜡烛。
安贝娜拽着图南的皮裙晃来晃去，非常坚决地让她亲手撕掉最后一页。
图南随手撕下，把台历翻过来。
她知道降临节历的背后本来应该藏着一块圣诞铃铛型或者蜡烛型的巧克力，但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粉色的礼物盒。
“礼物送你了，我的呢？”
安贝娜伸出小手讨要，说出口的话很蛮横。
图南抿嘴轻笑，回身看向背后，两个弟弟蹲在圣诞树下。
“那个粉色的。”
圣诞树挂满了一闪一闪的星星灯，五颜六色的礼物盒，圣诞彩球还有金色丝带，看起来漂亮极了。
两个男孩正在拆礼盒。
“哦，不许碰我的礼物！”
安贝娜尖叫一声，噔噔噔跑过去，一把将礼物盒抢过来，从里面翻出一个毛线编织圣诞配色猫耳朵发箍，还有两个水晶发卡。
“亲爱的图南尔，恕我不能给你一个拥抱，先帮我把圣诞饼干端出去，顺便尝尝它的味道是否合意。”
帕莎的声音，隔着厨房的门传来。
“好，我来了。”
图南起身，帕特却比她动作更快，一下窜进厨房。
“有什么好尝的，每年都是一个榛子味，我来端。”
“我好看吗？图南尔。”
安贝娜爬上图南的膝盖，抱着她的胳膊，蓝色大眼睛扑闪扑闪，平时是个小大人模样，此时倒像个真正的小女孩。
“好看得不得了。”
图南摸了摸她戴上发箍和发夹之后，变得有些花里胡哨的金发。
安贝娜又问：“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不是，别人做的。”
“只给我一个人吗？”
“弗雷德和帕特他们也有，不过和这个不一样。”
图南停顿了一下，以往的直觉让她感觉到，安贝娜马上就要晴转多云。
果然，刚才还一脸兴奋的安贝娜立马垮起小脸，一把拽掉发箍，扔在地上。
“什么臭发箍，我不要。”
说完，没等图南反应过来，安贝娜就从她膝盖上爬下去，一把推开戴着小猪帽子挡路的弗雷德，跑回卧室，咣当一声摔上门。
图南：……莫名其妙。
弗雷德： “别理她，图南尔，她就是这么神经质。”
跟兰蒂斯夫妇一起回来的，还有老海因里希夫妇，兰蒂斯的弟弟一家，图南坐在沙发上还没起身，就得到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贴面吻。
男人们在下棋聊天，卡琳娜解下围巾，搓了搓手，打开壁炉小门，加了一把柴火进去：
“哦，图南尔，快回房间看看，新床单喜不喜欢？这两天寄过来的礼物盒都要把地板堆满了。”
夜幕降临，卡琳娜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圣诞大餐烤鹅，长长的餐桌摆满热气腾腾的美食。
餐桌旁围坐着海因里希一大家人。
头发花白的老祖母杰西.冯.海因里希穿着低调精致，此时正在和她的二儿媳妇伊芙聊天，举手投足中还透着德国老派贵族的高傲气质。
老祖父梅斯礼带着金丝眼镜，正和大儿子，也就是图南的养父兰蒂斯，还有二儿子埃尔维斯大谈社会经济，言谈儒雅，一派文人风范。
安贝娜绷着一张小脸，跟旁边的话痨堂妹艾米丽极其冷淡地聊天，弗雷德和帕特和堂兄弟里昂大聊高中乐事。
图南正在和帕莎低声交流。
帕莎咽下一口红酒，若有所思：“你要资助那个小球迷，但又不想让媒体知道？”
图南刀叉微动，切着她最喜欢的熏火腿片，盘里还有一大根烤鹅腿，杰西祖母刚才叉到她盘里的。
“是的，我现在在这个位置上，不管做什么，都会有媒体盯梢，但我不想让那个叫做斯坦芙的小女孩被打扰，她的病看起来不容乐观。”
帕莎点点头，表示理解，对于金融精英来说，接触的客户中也有是像妹妹这样的社会名人。
“我可以帮你，但是这样一来，你就没有办法用慈善的方式合理避税了。”
卡琳娜往图南和帕莎的盘里各塞了一块甜点，给安贝娜夹了一块熏肠。
帕莎不爱吃甜食，但她对继母厚此薄彼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父亲兰蒂斯三婚的时候，她已经离家求学，根本没有和卡琳娜没有相处过多久，更别提感情了。
帕莎惬意地喝着小酒，根本没有去碰甜点的意思。
图南：“我不需要避税。”
帕莎还是提醒她：“不管怎么样，省下来的钱至少可以用到孩子们身上，而不是政客的腰包。
如果你有做慈善的想法，趁早弄个基金会。”
图南下意识地叉起心型小蛋糕，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似乎在思考，等她咽下去，才道：
“基金会的事，还是等明年吧，我现在手头没有那么多钱，前段时间给你推荐的那支股票，你还记得么？我把积蓄几乎全投进去了。”
夜已深，窗外飘起小雪，卧室里，浅蓝色天花板上四角壁灯全亮，窗边一张铺着鹅绒被子的粉床。
图南坐在地毯上，各种各样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堆满了黑白格子地板。
拆开薇薇安的橙色火焰礼物盒，里面是一个可爱的驯鹿发夹。
图南把发夹戴在头上，继续拆下面的。
小桑送了一个胸针，莎朗送了一个发卡，乔送了一本答案之书。
拆完青梅竹马们的礼物，顺手拆掉安贝娜的粉色礼盒，装着一个圣诞雪人水晶球，把雪人从底座翻过来，会簌簌落下萤光雪花，漂亮极了。
还有前国家队友们，因扎吉送了一瓶香水，皮尔洛送了一瓶红酒，皮耶罗送了他自己的音乐专辑。
图南：……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舍瓦的礼物盒很大，拆开是一个天文望远镜，图南摸着光滑的支架，心里感觉有点奇怪。
这是……想让她拿着这个晚上去看星星？他怎么知道，还是说只是凑巧……
还有一些人送的礼物她没有拆完，图南已经累得躺在床上，反正要邮回荷兰，还是之后再拆。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她拿起来，不经意暼到床头挂了一只圣诞袜子。
电话很快就接通。
内斯塔的声音清朗：“圣诞快乐，图南尔，今天过得开心么？”
图南翻了一个身，看窗外的小雪：“很开心。”
两个人从深夜聊到凌晨，直到图南困得睁不开眼睛。
“后天去米兰找薇薇安，大概几点钟到？我去机场接你。”
内斯塔在说晚安之后，突然又来了一句。
图南眼眸微阖，卷长睫毛沉重地眨啊眨，脑海中一片混沌，小桑冬歇也开始了，现在是在罗马，为什么能从罗马飞去米兰接她？
“订了两点到的机票。”
圣诞节，海因里希家的各个亲戚登门造访，图南非常无聊，拿起钩针工具包，打算在去米兰看薇薇安之前，照着黄女士织出来的这几个兔耳，猫耳，毛绒帽子，学着织两个。
薇薇安一个，顺便也给生闷气的安贝娜重新织一个。
第122章 冬日恋歌
圣诞节一过, 图南收拾行装，动身前往米兰，海因里希非常不舍, 还是开车把她送到机场。
从机场vip通道出来, 行李箱刚被机场人员接过去，图南就接到了托蒂的电话。
“你昨晚又没接我电话, 图南尔。”
托蒂有点气冲冲。
“忘记了。”
图南说这句话一点也不心虚，从罗马回来这几天，托蒂一直在打电话，吃饭打, 睡觉打, 打得她心情无比烦躁。
“你跟桑德罗在电话里都说啥了, 竟然能打到半夜。”
托蒂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尽管身处推杯换盏的热闹聚会，仍对圣诞夜的冷落耿耿于怀。
图南：“你又不是没打过那么久。”
托蒂：“他天天打, 打得我这边都占线了！”
图南忙着登机，没空说话，这可把托蒂惹毛了。
“说话，图南尔。”
图南没理他。
托蒂嘟囔：“老天作证，有件事我是非干不可了, 你说什么也不好使, 用热暴力回击冷暴力正公平合理。”
“你要干什么？”
图南坐到座位上，听到他这句话, 心里有些不妙，这家伙热血上头, 真会做出离谱的事来。
“几个小时后我就会出现在你的家门口。”
图南：……
“我已经登机了。”
托蒂不依不饶：“那就去米兰。”
“罗马队内聚会结束了？你是队长，不负责任的混蛋。”
托蒂充耳不闻：“如果我是你, 我就立马回罗马，而不是粗心大意地忽略罗马还有一个人，即将因焦急等待失去全部的人生快乐！”
图南非常气恼，托蒂就像跟一个小混混，蛮不讲理。
“你还差遣起我来了？做梦，我……绝不受你的指使。”
托蒂压低了声音：“喔喔喔，穿上衣服就翻脸不认人了？”
“住嘴，混蛋，不准再说那个。”
图南恼羞成怒，上个星期，洗澡路过镜子，她甚至都不敢转头朝镜中看一眼，那些层叠红痕遍布全身，足足一个星期才养好。
这个混蛋，竟然还敢再提。
托蒂不管不顾：“现在上帝用爱情残忍的折磨我，你如意了，图南尔，我要完蛋了，操蛋的冬歇期，就让我在寂寞里孤独死掉。”
“好了，别说了，我会回去，我说了会回去。”
图南深吸一口气，就是这种时候，他总是无病呻吟，真的拿这个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
托蒂立马追问：“什么时候？”
“看完薇薇安之后。”
意大利，米兰，机场停车场。
图南下飞机，顶着风雪，一头扎进vip通道，出来后直奔电梯而去，一路下到停车场。
远远瞧见内斯塔打开车门出来，图南踩着高跟鞋，拉着行李箱，快步走过去。
“今天好冷啊，桑德罗。”
“不是告诉你米兰今天下雪么，怎么还穿这么少。”
内斯塔把图南的手指拢在掌心轻呵，图南扬起脸颊看他，没有说话。
弗朗西上飞机前打电话发脾气，把她弄得头晕脑胀，几乎忘了这回事。
车子从停车场驶进茫茫风雪，雨刷器摆起，轻扫玻璃上融化的水滴，车内恒温25℃。
副驾驶的座位已经被内斯塔调低，图南侧身躺着，身上盖着一件羽绒服。
内斯塔正在专心开车，半长黑发拢在耳后，侧脸深邃又迷人。
图南打了一个哈欠，慢慢闭上眼。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一张黑色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房间内温暖如春，落地窗外还在簌簌飘落雪花。
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图南拿起手机，和薇薇安聊了一会儿，一起约好晚上逛街。
房间里的陈设似乎和上次住的不一样，图南没有心思欣赏，掀被起身，来到洗手间，洗把脸，瞬间感觉清醒多了。
从洗手间出来，穿好外套，正碰上内斯塔推门进来。
“我跟薇薇安约好了，一起去逛街吃饭。”
说完，图南拿起包，就想开门下楼。
内斯塔从衣橱里拿出厚呢外套，一把将想要开门的图南拽回来，搂进怀里，给她穿上，拉上拉链。
图南棕色眼眸眨啊眨，只觉得胳膊抬起来都有点费力，这是她行李箱里最厚的衣服，非常不符合美学标准。
“走吧，我送你去。”
内斯塔拿起小茶几上的车钥匙，跟着图南下楼。
费洛咖啡厅。
薇薇安染了一头金色大波浪，耳钉闪亮，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像个超酷的女老大，起身给了图南一个大大的拥抱。
“哦，亲爱的图南尔，你穿的简直像个小浣熊，咳咳，圣诞快乐，驯鹿发夹收到没有，是不是很可爱？你喜欢吗？”
图南反身抱住她：“不得不承认，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眼光，我送你的小雪人发箍如何？”
“简直不能再喜欢了。”
两人就圣诞节乐事聊了一会儿，准备去用餐。
薇薇安提起包，拉着图南就往外走，正迎面碰上推门进来的内斯塔。
薇薇安吓了一跳：“桑德罗，你怎么也来了？”
内斯塔：……
图南解释：“他恰好在米兰。”
三个人找了家餐厅用餐。
图南正低头切牛排，盘里有她不喜欢的洋葱圈，下意识叉起洋葱圈，弄到内斯塔的盘里。
弄完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拿着叉子的手就是一顿。
内斯塔却好似习以为常，把洋葱圈和意大利面拨到一起，卷起来，解决掉。
图南悄悄松了一口气，对于吃货而言，意大利食谱中没有不能吃的东西。
薇薇安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有种莫名的氛围，虽然他们从小就是这样，探寻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等到内斯塔起身结账，薇薇安悄声问图南：
“你住在桑德罗家吗？”
“哦，是的，你要跟我一起么？就今晚，我们一起玩桥牌？”
薇薇安眼睛一亮，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从电话里得知一大群亲戚拜访，她不得不临时改变逛街的原计划。
“明天吧，明天我去桑德罗家找你。”
内斯塔回来，薇薇安就匆忙告辞后离开。
图南和内斯塔从餐厅出来，路灯昏暗，夜幕更显阴沉，天上雪花被风裹挟着飘落，染白长街，广场上众多情侣，在追逐打闹。
围巾被风吹起，图南抬手整理，冷风夹着雪呼呼的往里面灌。
“原本我还打算回罗马，现在看来，不知道雪什么时候能停——嘶，好冷，什么东西掉进去了。”
冰雹掉进领口，图南被冰得瞳孔微颤，情急之下，抬起手去解围巾，她似乎忘了此时天上仍然下着雪。
“别解，亲爱的，我来弄。”
内斯塔立马拉开羽绒服拉链，把图南按进怀里，严严实实地拢住，掀起围巾覆住雪颈，才伸手进去。
他的手很热，足球运动员冬天就算仅着长袖球衣也能在赛场驰骋，别说还穿了一件厚实无华甚至有点丑的羽绒服。
察觉到冰雹从身上消失，图南从温暖的怀抱里抬起头，冰雹只是一丁点，已经在内斯塔温暖的指节间化成雪水，棕色水眸忍不住眨了眨。
“这就没了？”
内斯塔紧盯着她，深邃的黑眸中满是温柔笑意，大手把遮住白嫩脸颊的围巾向下掖了掖。
“没了，图南尔。”
搂在纤腰上的手臂没有放开，反而收得更紧，图南卷翘睫毛轻颤。
雪花飘落，微卷长发与半长黑发风中纠缠，内斯塔低头，在红唇上落下炽热一吻。
“哦，上帝，塞西里奥，你真该睁大眼睛，好好学学该怎么对待女朋友！”
脖子里还被塞了一大团雪，年轻女孩愤然起身，伸手指向旁边暗处相拥而吻的两人。
“哦，我最可爱的漂亮甜心，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让你看看，他们只是在热恋蜜月，而你是我的一生挚爱，想要一个甜蜜的吻吗？来吧，宝贝。”
男人拥住女孩，一对情侣在雪中忘情的拥吻，啧啧声不绝，周围开始有小情侣驻足。
图南从内斯塔怀里挣脱出来，害怕被人认出来，转头跑进旁边的影音厅。
内斯塔快步跟进去，顺手买了两张光碟。
再出来的时候，两个情侣还在激情法式热吻，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热情观众。
图南推着内斯塔，让他朝停车场指路，等坐上车，又不想回去了，于是哄他开车在城里转悠了一圈。
回到别墅，图南感觉非常尽兴，小桑一扫之前的郁气，重新话痨起来，一路上给她讲了意大利二十个怪地方的秘闻，特别有趣。
“晚安，桑德罗。”
“晚安。”
图南握住门把手，身后的内斯塔说了晚安，却没有动，似乎在静等开门。
她的手一顿，转过身，眼底露出怀疑。
“晚安，桑德罗，你不去卧室休息么？”
内斯塔上前一步，搂紧纤腰，握住她的手，将门打开。
“我正要进卧室。”
“这间是你的卧室？你把我的行李放在你的卧室？”
图南反应过来了，棕色眼眸中露出羞愤，从怀抱中挣脱出来，快步进房间，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脱下厚呢外套，放在衣架上，门又被扣响，图南不想理会，扣门声却不停，她折身回去，把门拉开。
“你想干嘛？今晚这是我的卧室了。”
“现在才8点钟，看电影么，泰坦尼克号。”
内斯塔晃了晃手里的光碟。
第123章 冬日恋歌2
影音室四角灯亮起, 四周墙壁上是黑色格子吸音材料，深蓝色天花板，显得光线暗淡。
整个地面都铺着柔软又舒适的黑色地毯, 门边是影片架, 正前方是壁挂电视。
内斯塔和托蒂一样，不喜欢费时费事的家庭投影仪。
整个房间中间靠后长长的L型长发和茶几, 沙发短侧靠墙位置，是一座特别定制的宽大按摩椅。
图南踢掉高跟鞋，惬意地倚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薯片, 茶几上摆着零食果盘, 等着内斯塔放碟片。
从这里看过去, 内斯塔的身材高大强壮, 充满了运动员的勃勃生机，还有精力充沛的青春朝气。
蓝色屏幕变亮, 字幕出现，泰坦尼克号的经典主题曲缓缓响起。
内斯塔紧挨过来，图南觉得有点挤，伸手想去推开他，却被捉住手, 十指相扣, 放在腿上。
大腿肌肉紧实火热，图南挣脱不得, 不得不用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半躺在内斯塔怀里。
图南把薯片的包装袋搁在腿上, 伸手进去，若无其事地问：
“你在电影院看过了吗？”
“还没有。”
图南捏起一块薯片, 趁内斯塔说话，一下塞进他的嘴里。
“味道如何？”
内斯塔整个都僵住了，低头看过来。
深邃的黑色眼睛里像有璀璨星辰，图南心痒痒，伸手又捏了一片，假装要往他嘴里塞。
“想要不？说想要我就给你。”
内斯塔眼神突然变得侵略，按下暂停，把遥控器丢沙发上。
图南视线不受控制地朝遥控器看过去，下巴被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炽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把她压倒在沙发上。
“——唔”
电影继续，露丝在甲板上，伸展双臂，杰克在背后抱住她。
“you jump，l jump。”
图南被内斯塔紧搂在怀里，微卷长发有些凌乱，红唇微肿，她抬起脸颊，眼眸湿润。
“我让你心烦了吗？桑德罗？”
“当然没有，亲爱的图南尔，为什么这么说？”
内斯塔唇角甜蜜地翘起，低头在绯红脸颊上轻吻。
“或者你厌烦我喂你吃东西。”
“没有的事，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厌烦你做的任何事。”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用薯片堵住我的嘴？”
图南眼眸控诉。
内斯塔耳朵红了，沉默不语，视线飘忽。
事实证明，沉默在大多数时候，对女人而言是一种无声挑衅。
图南心里不爽，接下来的时间，她开始剧透。
“结局是悲惨的，船沉了，明明两个人都有……”
但内斯塔比图南想象中还有耐心，不仅一点没生气，反而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搭上一句。
“所以你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爱，为什么?图南尔，不管什么事实，都有它的理由。”
“爱？对一个见一面的人就有爱，他们一辈子加起来认识的时间不过数十个小时。”
“如果他们都活了下来，恋爱，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内斯塔低头凝视图南，手臂不自觉地轻微用力。
图南被内斯塔掐得眼泪差点掉下来，用力拨开他的手，还不忘继续批判剧情。
“每天亲亲热热地待在一起，几年的时间就没有了新鲜感，爱因距离而产生，因亲近而消失。”
内斯塔愈发沉默，似乎被说到哑口无言。
图南讲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饮料，喝一口。
电影结束，屏幕变回蓝色。
图南还有些意犹未尽，冷静批判：“智者不入爱河。”
内斯塔关掉电视，揽过白嫩腿弯，手臂轻轻用力，就把图南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啊，你干嘛？”
啪的一声，房间内变得漆黑一片，黑暗中传来图南慌乱的声音：
“桑德罗，灯黑了。”
啪，一声，黑暗中有点点荧光亮起。
进接着，数以万计的星星璀璨在天花板的漆黑波澜中。
别墅外冬雪呼啸，房间内星河长明。
图南愣住了，她在星空中，看到了和小桑一起数过的那些星座。
20年后有会旋转的星河，十年后会有豪华星空顶。
但2002年，不可能会有意大利的装修公司能想到在天花板上装上数以万计的水晶荧灯，装扮出这么一个星空。
除非有人特意设计，亲手打造，但这无疑是非常浪费时间精力的，尤其是对于顶级的足球运动员来说。
“图南尔，星空无法私有，爱可以。”
图南茫然抬头，朦胧的荧光映照着内斯塔俊朗的面容，如罗马武神雕塑般深邃。
浓眉锋利，鼻梁英挺，好像是空濛天色里隐约浮现的阿尔卑斯山峦。
“恒星诞生在大爆炸之初，就有行星环绕，图南尔，爱与被爱，一直是宇宙间最忠贞不二的亘古规律。”
内斯塔凝视着图南，慢慢低头，含住微张的红唇，长驱直入探进去，肆意吮吸厮磨香甜柔软。
大手抚上纤腰，手指有节奏地轻柔揉捏。
“唔——”
轻微的酥麻感传来，图南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含糊不清的轻哼。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孤独。”
轻吻落在脸颊上，图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内斯塔抱到按摩椅，整个腰背陷进柔软的皮革里。
“我的灵魂干涸，心灵也饱受折磨，图南尔，给我点救命的玩意儿。”
内斯塔凝视身下女孩，深邃的黑色眼睛里翻涌情热，俯身压上去，轻啄娇艳红唇，大手已悄然从毛衣探进去。
图南卷翘睫毛熟门熟路颤抖两下，直到身下震动传来，手臂下意识地攀上内斯塔宽阔的肩膀。
“太不像话了，桑德罗，真不害臊……这是什么椅子？”
………………一次不落灯……………………
早上雪还在下，图南依偎在内斯塔怀里，正在织护腕。
纤手拿着钩针，颇为灵活地在护腕上穿引，但因为熟练不过关，没过几分钟，钩针就刺在手指上，血珠渗出来。
“哎呦——”
“怎么了——”
内斯塔下意识地低头，一把攥住莹白手腕。
手指被温热覆盖，图南忍不住蜷了蜷，下一秒，血珠被吮去。
“好了没？”
“再等一会儿。”
内斯塔起身，拿来医药箱，给手指消毒之后，又贴上创可贴。
图南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伸手去拿掉落在沙发上的钩针，却扑了一个空，转头一看，钩针已经到了内斯塔手里。
“给我。”
图南朝内斯塔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猝不及防扯到腰，酥麻痛痒袭来，软倒在他怀里，手臂无力地攀上肩膀去拽。
内斯塔却搂紧纤腰，把钩针高举，让她够也够不着。
“不给，除非你答应，不再粗心大意。”
“我保证，我会慢慢弄。”
不知不觉，上午过去，海风呼啸，落地窗外雪花狂舞，天地皆白，颇有一番壮观景色。
内斯塔的活泼劲上来，一会儿亲她的脸颊，一会儿摩挲她的腰窝，图南被搞烦了，坏心眼地在他两手缠满毛线，美其名曰理线。
“这个配色怎么样，是深蓝色好一点还是浅蓝色？”
手被绑住就没有办法说话的意呆梨男人内斯塔：……
“浅蓝色。”
“手别动，桑德罗，你都把线弄乱了。”
图南不满地拍了一下内斯塔的手，继而颇为得意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看来我该选深蓝色——唔”
门铃响的时候，图南正被内斯塔按在怀里吻。
v领毛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红痕点点的莹润雪肩。
她抬起手，无力地推了一把炽热胸膛。
“唔——可能是薇薇安，快去，快去开门。”
内斯塔呼吸粗重，大手从毛衣里依依不舍地收回来，帮图南把毛衣拉回肩头，才起身去开门。
图南本来躺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远远看到雪中来人，又费劲地坐起来。
薇薇安和乔进来时，正看到图南身着毛衣短裙，蜷着莹白美腿，偎在沙发上，正一本正经地用钩针织着护腕。
只是脸颊晕红，眼眸潋滟如春水，红唇娇艳微肿，怎么看，都有些反常。
“嗨，薇薇安，乔。”
“嗨，早上好。”
这是神色如常的乔。
薇薇安踟蹰着坐在图南旁边，嗅到她身上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心中暗自怀疑。
“图南尔，你看起来好像很困？”
看到内斯塔正关门走来，图南伸手掩唇，打了一个哈欠，睫毛湿润。
“是有点，昨晚没睡好。”
薇薇安心中疑虑顿时消了一大半，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和桑德罗，你们俩刚才在接吻呢。”
图南：……
刚准备挨着图南坐下的内斯塔：……
刚想开口说话的乔：……
“这个是什么，护腕吗？看起来很不错。”
薇薇安一屁股坐到图南身边，看起来颇有一番兴致。
图南翻出另外一根针递给她：“我们一起来做。”
薇薇安：“我来做个熊猫，哦，这个模子看起来真可爱，就它了。”
几个人坐在沙发聊了会天，内斯塔起身做饭，手艺颇好的乔也跟过去帮忙。
两个懒鬼半躺在沙发上，对着一堆毛线，戳弄地颇有兴致。
饭好之后，内斯塔伸手揽过白嫩腿弯，把图南抱起来。
薇薇安心里那种奇怪激动的感觉又来了，她怀着隐秘的兴奋，试探道：“你们不对劲。”
图南非常淡定，从小到大，薇薇安的性格都是最容易被洗脑的那一类人。
“不要误会，我刚才脚扭了，所以你懂的。”
薇薇安有点失落：“原来是这样。”
乔在旁边，一点不为自家妹妹的智商捉急，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真让人担心，图南尔，手没有扭吧，等会吃饭还能拿得起刀叉？”
图南：……
第124章 竹马明争暗斗
乔和薇薇安拜访后, 第二天就跟着父母返回罗马探亲，图南和内斯塔订了上午稍晚一点的机票。
飞机从米兰飞往罗马不到两个小时，从罗马机场出来时, 才下午两点多钟。
托蒂在机场停车场等得心焦, 一转头，看见内斯塔和图南从电梯里走过来。
两个人挨得很近, 亲亲热热的样子让人心里很不爽。
内斯塔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托蒂拿着钥匙在发呆，图南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弗朗西，看什么呢, 这么出神。”
托蒂回过神, 直接上前一步, 搂住纤腰, 吧唧一口亲上白嫩脸颊。
“圣诞快乐，图南尔。”
图南整个人被托蒂扣进怀里, 伸手四处阻挡，却怎么也抵不住他接下来狂风暴雨似的贴面吻。
“……放开。”
内斯塔放完行李箱，站在旁边不到一秒，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把托蒂往驾驶座上推。
啪得一声，车门被关上。
内斯塔回身, 拉起图南的手, 朝车后座走去。
“快走吧，说不准这里有记者。”
车里还在懵逼的托蒂：……
内斯塔和乔兄妹俩一样回家探亲, 托蒂下午和朋友聚会，图南在酒店休整了一会儿, 就去老宅收拾屋子。
到了晚上，几个人终于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饭后, 薇薇安提议散步消食，图南欣然同意，三个男人也无异议，一行人往僻静处去了。
天上明月高悬，风清云静，公园地处偏僻，远离汽车来往的大道和星星点点的店铺，所以少有人来，地上落叶无人清扫，上面还铺着厚厚一层白雪。
图南瞧着四下无人，弯腰抓起一把雪，在手心揉成一团，回身朝薇薇安投掷而去，却正中旁边双手插兜，一脸拽样的托蒂。
“呸呸呸。”
托蒂呸呸吐雪，三两下捏出鹅蛋大小的雪团，朝图南追过去。
“来吧，图南尔，这有个大家伙在等着你呢。”
“救命啊。”
图南吓得四处逃窜，一会儿躲到薇薇安后面，拉着她当挡箭牌。
“弗朗西，看这是什么？！”
薇薇安撩起金色大波浪，深吸一口气，一手一团，化身疯狂投雪机。
不幸被雪砸中的内斯塔和乔加入战局，雪团漫天狂飞，无人知道，小公园角落正在上演三男战两女的激情大戏。
图南和薇薇安两个人一起扔，也没有对面三个人扔得快，准，狠。
薇薇安是火力集中点，浑身被雪砸中，活像个移动小雪人。
图南比她好一点，通过灵活走位，躲掉了不少内斯塔的，但也被托蒂和乔砸了十几个，微卷长发上都是雪。
不知什么时候，托蒂突然现身树后，手里拿着番茄大小的雪团，距离图南只有几步之遥。
图南回头一看，顿觉大事不妙，眼看就要落入狼手，转身就朝薇薇安跑去。
“救我，薇薇安。”
结果还没跑两步，就被托蒂得意洋洋地拽住衣襟，塞了雪团进去。
一时间脖颈冰凉刺骨，冻得图南失声尖叫，不住挣扎。
“坏坯！”
雪团在挣扎中滑进衣襟深处。
“别动，图南尔。”
托蒂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这下玩脱了，连忙伸手探向雪颈，想把雪团从衣襟掏出来。
图南以为他还想再塞，拼了老命挣脱，踉踉跄跄向前跑。
“好冷啊。”
“来了，来了。”
薇薇安也被乔塞了一脖领子雪，两个难姐难妹加速冲对方跑过去，眼看即将完成胜利大会师。
全程划水的内斯塔小零食都顾不上再吃，上前几步，一把将图南搂进怀里，围巾覆手，雪团掏出来，扔在一旁。
冰冷刺骨的感觉消失，图南转身就要报仇，手里突然一沉，她低头一看，巨无霸雪团。
再一看内斯塔身旁，已经满地皆是雪无霸球，都是他刚才整出来的。
图南：……原来小桑刚才不是在划水，而是在储备弹药库。
薇薇安被乔追着满公园砸，她一边跑一边大喊火力支援。
图南反身回去，照着托蒂就是迎面一击。
托蒂本来还在直愣愣站着，差点被雪球砸中鼻梁，人都傻了，急忙伸手去挡。
内斯塔加入图南帮，乔本来还想看热闹，被托蒂拉过去，和女孩组开始新一轮“攻防战”。
由于内斯塔临阵倒戈，又像个无情的造球机器，敌人的火力支援实在太猛，托蒂不得不还用雪堆了一个碉堡。
他拉着乔趴到屏障后，一边匍匐前进，一边搞偷袭。
图南一不小心被托蒂抓住腿，搂住腰，然后下一秒，整个人瞬间腾空。
“啊！”
托蒂抱着图南，四处躲避内斯塔的围追堵截，跑到一处空地，雪有三尺厚，颠了颠紧搂着他脖颈的女孩，作势要把她丢下去。
“投不投降？不投降，我就把你扔下去。”
“不投降，死不投降，别废话，来个痛快的。”
图南非常硬气，抬手捂住双眼，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托蒂看着图南胸口起伏，脸颊红扑扑，喉结滚动，刚想再说点什么，乔从身后一推，动作比小时候更熟练。
“别磨蹭了，都说了给她个痛快。”
“啊！”
图南整个翻落下去，积雪下面是厚厚的一层落叶，扑通一声，陷进雪与落叶之间，呈一个大字型。
托蒂还待扑上去，被内斯塔飞身铲倒，在滑溜溜的雪地上滚了两圈。
薇薇安嗷嗷叫着冲上来，对着金棕色脑袋连砸数球，算是报了图南的一摔之仇。
图南最后被内斯塔从雪里捞出来，蓝色大衣皆白，微卷长发凌乱，卷翘睫毛上都粘满了晶莹雪花。
就算被裹进他的羽绒服里，还是不住打着哆嗦。
“不玩了，好冷。”
不远处的托蒂看到相拥的两人，整个人都傻了。
图南腿上的丝袜都湿了，去街边店铺买了新的，刚拉上更衣室的围帘，托蒂就悄悄钻进来。
图南身下穿得是皮裙，双腿在灯光下愈发莹白修长，卷起裙尾的撩人动作，莫名让托蒂有一种心脏狂跳的感觉。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把图南拥进怀中。
“我感到恼火，很痛苦，图南尔，他的怀抱那么暖和么？”
托蒂一边说，一边毛手毛脚。
“混蛋，你还有脸说，是谁将雪塞进我的衣襟，是谁把我丢进雪堆？”
图南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托蒂的手已经覆在她的腿上揉捏，心里顿时涌上羞愤，反手拽住金棕色卷发。
“嗷嗷，别拽，外面有人。”
图南心中多了些顾虑，失神之下被托蒂偷袭得手，重重亲上红唇。
“哼，要是我像他一样善解人意，你能像对他一样对我吗？”
托蒂故意耍无赖，贴着莹白耳垂向下吮吻，将热气喷洒在上面。
“我也能跟他一样，不向你暴露本性，伪装得和气又温柔，可是他比我幸福多了，头十几年都泡在蜂蜜罐里，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更好？”
“别碰我。”
图南被烫得浑身一颤，慌乱地伸手，拢紧衣襟，如果托蒂看见脖颈上的红痕，肯定会不管不顾像头蛮牛，这一点她很清楚。
托蒂充耳不闻，又贴着脸颊猛亲一口，心里正在得意，图南突然起身，用尽全力推了他一把。
“你给我出去。”
托蒂猝不及防下被推个正着，看到图南眼眸含怒，悻悻然撩帘出去，迎面撞上走过来的内斯塔和乔。
乔很惊讶：“你怎么在这？”
托蒂手臂拄着更衣间的扶手，非常不走心道：“喔，走错了。”
内斯塔神色也颇为平静：“是吗？”
托蒂挠了挠金棕色卷发：“不然你以为呢？”
眼看着两人之间气氛开始焦着，乔又出声打圆场。
“不知道图南尔什么时候出来？”
薇薇安从洗手间方向走来，过了老半天，图南才磨磨蹭蹭地掀帘出来，对等在门口的几个人说：“我累了。”
第二天雪停了，气温回暖，几人约好，往罗马郊外游玩。
太阳照在白雪皑皑的起伏山坡上，一行人在枯黄的葡萄藤枝和绿意盎然的松树之间行走。
前面是一个上坡，图南脚下一空，不小心滑倒在湿滑的雪地上。
“小心。”
内斯塔和托蒂不约而同伸手去拉，但看到图南坐在地上，不知道什么缘故，相视一眼，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
两只手停在面前，似乎在静等抉择，平静中翻涌明争暗斗的波澜。
图南呆坐在原地，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两个平日里从来都不知道谦让的好胜男人竟然如此耐得住性子。
旁边薇薇安已经目瞪口呆，想要上前拉图南起来，却被乔拽住手臂，动弹不得。
图南：……
图南动了动腿，觉得没有大碍，手撑着雪地就要爬起来，靠男人不如自力更生。
“不用麻烦了。”
两个男人殷勤上前，托蒂动作快人一步，揽起腿弯，把图南抱起来。
“怕什么麻烦。”
温暖的怀抱还没呆热乎，图南瞬间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进了内斯塔有力的臂弯。
“我来，你别把她摔了。”
托蒂顶了顶腮，蛮横地上手来抢，图南清了清嗓子：“行了。”
在场四人全都将目光投向她。
“别这么费劲，我自己有腿。”
说完，图南按着内斯塔的肩膀跳下来，弯腰捡起一根被狂风吹断的松枝当探棍，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第125章 三人行
从结冰的河岸抬头望去, 平坦的山谷之间，坐落着零星房屋，房顶一抹抹尖白。
内斯塔几人去山坡背处滑雪, 雪场已经聚集了一批背包滑雪客。
图南坐在河岸边的石头上, 听着不远处喧闹的动静，托腮凝思。
过了一会儿, 听到身后有动静，图南转头，内斯塔正朝她走来。
“桑德罗？”
“夹岸风很冷，别坐在这里。”
“我觉得这里挺好。”
图南不想挪动, 也不想被薇薇安和乔看出端倪, 才坐在这里假装看风景。
内斯塔就迈开长腿, 干脆利落地跳到石头上, 搂着她坐下。
“跟我说实话，图南尔, 是不是腰不舒服？”
“有点。”
她的腰确实不舒服，毕竟那天晚上在按摩椅上，小桑确实颇为荒唐，也着实用了些手劲。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纤腰上轻轻揉搓，内斯塔低头, 轻吻图南的脸颊。
“下次我会轻一点。”
图南被他一句话说得心慌, 瞧着四下无人，才稍稍安心。
托蒂跟薇薇安和乔在雪道上滑了两圈雪, 一回头内斯塔也不见了，心里就是不妙。
他解开滑雪板, 把装备交还给滑雪场收费员，顺着来时的坡道下去找人。
两人坐在石头上。
“那几头羊把牧羊犬顶翻了, 好家伙，它还要上去再比划两下子，全然忘了自己的职责。”
内斯塔的话痨劲上来，图南恍惚想起昨天晚上，他和莎朗，乔，三人走在前面，突然之间你争我抢，只为踢飞一个空易拉罐。
小桑是这样，莎朗他们也是，还有之前哈马比，国家队，阿贾克斯。
球员们比赛前都会搞那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感和迷信，赛后聚在一起开荤段子，互相恶作剧，淋浴间里一较长短。
在足坛，不管什么年龄的球员，都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内斯塔实在太话痨，图南抬手捂住他的嘴，棕色眼眸轻眨。
“桑德罗，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内斯塔低头凝视图南，深邃的黑色眼睛里满怀着柔情，把纤手拿下来，放在唇边亲吻。
图南想说的话一下卡在脑海里，就在这时，一块石子伴随着托蒂痞气的声音从天而降砸到手边，把她吓了一跳。
“喔，把其他人撇在一旁，你们在这说悄悄话，说什么，讲给我听听。”
图南生气地把石子捡起来，扔过去。
内斯塔暼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背后搞偷袭的理由？”
“多奇怪的话！我只是来点忠告。”
托蒂轻松闪身，躲过石子，跳到礁石上，伸手来捉图南。
“跟我滑雪去。”
“我不想跟某个八岁还在翻字典查生字学骂人的蠢家伙一起去滑雪。”
图南一把拍掉他的手。
托蒂心里感到恼火，听到这话又傻眼了。
八岁那年捉弄图南尔，被她叉着腰用一堆高级词汇骂得头脑发懵，翻出书包查字典的糗事简直历历在目。
“见鬼的词典，你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
托蒂本来还待气势汹汹问罪，这下彻底被她带偏了。
“我当然记得清楚，某些人的蠢事一件不落的存在记忆里，你想知道自己哭过几回吗？”
“停下你傲慢的小舌头，图南尔，否则我立马让你尝尝厉害。”
托蒂恼羞成怒，一下就把图南拽了起来，掐着她的腰，作势要把推到冰雪覆盖的河里去。
“让我尝尝厉害？你这是要摔我，还是要打我？看我会不会动一下。”
托蒂被图南三言两语撩拨得胸膛起伏，又不敢真的把她推下去，一时间进退两难，忍受图南语言的磋磨让他满头大汗。
“你别嚣张，迟早有你好受的。”
托蒂有许多可以报复和清算的手段，只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出来。
“我真的好怕，哼，我宁可去坡顶，倒好过在这听你嚷。”
内斯塔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起身，托蒂破天荒将女孩迫不及待地拱手相让，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动作麻利地如同扔掉一块烫手山芋。
山坡顶上有一座猎人小屋，现在被改为私人雪场的收费点。
从坡顶往下眺望，四周一片白雪皑皑。
时不时有游客划着单人雪橇从雪道呼啸而下，旁边不远处还有父母带着孩子坐双人儿童滑板，拄着雪杖，出溜一下，滑出几米远。
薇薇安还在套滑雪板，乔已经划着雪杖朝下俯冲。
图南被内斯塔拉着，不情不愿地坐上双人滑板。
内斯塔轻松将她推上雪道，回身去拿雪杖。
托蒂快人一步坐上去，雪杖一推而下。
“坐好了，图南尔！”
雪橇在重力的作用下开始加速度，由缓及快，向下冲去。
刚开始，湛蓝的天空，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都在眼前一一晃过，图南心情尚可。
滑到中途，不知道托蒂做了什么，雪橇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
图南抓紧他滑动雪杖的手，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害怕吗？图南尔，说你错了，我就考虑放过你。”
托蒂的声音被狂风吹得模糊不清，图南没理会，他却更起劲。
“你们在一起做了什么，他怎么那么听你吩咐？你还一心向着他，别把我当成傻子。”
图南捂住耳朵。
托蒂在试探，他虽然不喜欢动脑子，但直觉尤其敏锐。
从那晚之后，他就时常辗转反侧，桑德罗守着稀世珍宝，既不自己享受，也不给别人享受，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圣人？
他不信。
图南尔的身边能排查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雪橇摇晃地更厉害，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说话就不说话，你哆嗦什么，好像我挨着你是件叫你不光彩的事似的？
从去了米兰你就变成了这样，比这还亲密的事又不是没做过，你忘了那天晚上——”
托蒂非常不满意图南的沉默，贴在她耳边轻咬。
图南一忍再忍，一把拽住金棕色的卷发，挠了上去。
下一秒，两个人就连人带雪橇一起栽到雪里。
托蒂出于重力因素，一整个摔在雪里，非常狼狈。
图南从雪橇上翻倒，腰被托蒂及时扣住，才没有顺着雪道一路滑下去。
旁边雪道的薇薇安本来滑得特别顺畅，看到两人摔倒大吃一惊，一时不察就栽了个大跟头。
“哇，弗朗西斯科.托蒂！”
一个正在滑雪的男孩大喊一声，认出了托蒂，却没有看清躺在他怀里的女孩。
众人围上来要签名，图南掀起围巾挡脸，头也不回地跑走，托蒂屈膝起身，却被赶来的人群淹没。
滑雪之旅虎头蛇尾的结束。
接下来，内斯塔和托蒂各自忙着亲友团聚，几个人找不到合适的时间聚在一起。
虽然图南和薇薇安约会结束，回到酒店，内斯塔就会来看她。
但每次内斯塔离开没过多久，托蒂又会趁着聚会结束后的空闲，赶过来纠缠。
图南简直不堪其扰，两天后，薇薇安和乔假期结束，告别回米兰。
海因里希打电话来催，图南想着在回德国前，把老宅收拾一番。
内斯塔正好有空闲，就一起跟过去帮忙。
老宅是幼儿园开始到小学一直居住的房子，杜思去世后，这里被房东收回，后来又转卖给别人。
去年，图南才从原房东那里辗转找到现任房主，将它重新买下。
图南打开门，又把钥匙塞进邮箱深处的盒子里。
推开房门，本以为屋内旧日生活痕迹都已被抹除，没想到陈设一如往昔。
怪不得上午请的清扫人员电话说，这间房子里的水电俱通，地板床榻整洁，木制家具四角也都上了蜡，看起来并不像是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
图南进了童年卧室，走到床边，拍拍床单，发现上面一尘不染，就拉着内斯塔，躺到床上。
一躺下，图南就把头埋进枕头里，舒服的喟叹一声。
“这就是我原本的那张床，妈妈特意给我挑选了曼丽菲斯的床垫，一切都还在，好像什么都没变。”
自从带着系统来到这个年代，图南从小就从一个坚定的无神主义者变成了机会主义有神论者。
黑暗和雷声常常会让她在半夜惊醒，吓得一身冷汗，半夜抱着小枕头爬到杜思床上。
但每一次，杜思都会在讲完故事之后，把昏昏欲睡的她再抱回去。
在杜思认为，小宝贝们需要打小学习独立，这也是绝大多数外国家长的教育方式。
可是，只要是碰到电闪雷鸣的雨夜，图南都会惊恐得不得了，薇薇安陪她一起睡的时候还好，但总会碰到她没空的时候。
某个夜晚，小桑和莎朗结伴冒雨从窗户爬进来，陪她一起躺在这张小床上。
从那以后，这张小床，就见证了她脆弱的往事和坚不可摧的友谊。
就在这时，托蒂推门进来。
“多么背信弃义的人，竟然背着我偷偷躺在床上午睡，都让开一点，毕竟这也有我曾经的三分之一。”
说完，托蒂就挨着图南躺下。
一个前腰，一个后卫，图南被挤在两个身材健壮的足球运动员中间，难以脱身。
两人身上的热度传到图南身上，不一会儿就让她脖颈冒汗，热得实在受不了，艰难伸手拉扯毛衣。
“别这样，我受不了了，太挤了，弗朗西，你能不能到椅子上去？”
“操蛋，为什么偏偏是我？你怎么不让桑德罗去。”
一米五的小床在托蒂翻身中咯吱咯吱地直响。
“喔，先来后到。”
内斯塔屈起右膝，顺势从口袋里掏出零食，塞进嘴里，左手也不闲着，暗搓搓把图南揽靠在身上。
“没有这个狗屁规矩。”
托蒂搂过图南的腰，手臂用力，把她拽到自己这边。
但小床统共就那么点宽，再怎么拽，图南还是避免不了和另一个人接触。
两个人却一直在较那两厘米距离的劲，结果就是图南的生存空间一再被压缩。
图南被挤得实在受不了，想要坐起来，却被两只大手猛然按住腰肢，乌发凌乱地散落枕头，动弹不得。
“你们干什么？”
腰窝被揉捏，酥麻一片传来，图南脸颊顿时变得绯红，她开始有点惊慌，各种西方小电影的荒唐剧情在脑海中闪过。
尽管知道小桑和莎朗不是那样的人，但他们现在是两个人高马大，身材健硕的男人，怀疑世界的本能，还是让她忍不住挣扎。
“都放开，我要起来。”
“再躺一会儿。”
两个人谁都不肯松手，在图南面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内斯塔也是这样，他和托蒂一样，才二十六岁，足球运动员一向争强好胜。
“再躺下去，床都要被你们躺塌架了。”
“至少床垫足够结实。”
托蒂毫不在意。
这种时候，两个男人倒成了统一战线，图南的微弱反抗被无情镇压。
挤得时间一长，图南倒不觉得难受了，她开始随波逐流，任凭两个男人拉来扯去。
日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暖洋洋，她不知不觉闭上眼，睡了过去。
睡梦中似乎能听到客厅壁炉里，木柴燃烧时，冒出噼里啪啦火星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你在吃什么？桑德罗，扔过来一包，我有点饿了。”
托蒂说。
“果脯，要不要？”
“给我来点。”
“不准……在我的床上吃甜食。”
图南颤抖着睁开卷翘睫毛，嘴里被塞了一块果脯，她下意识地咀嚼，咽下去。
好吧，味道好像还不错。
下午，售货员送菜上门，图南殷勤下厨，亲手做了两道暗黑流美食，小鸡炖蘑菇和醋溜土豆丝，又煮了一锅米饭。
托蒂心里恼恨内斯塔没有拦着图南，在她的威逼下，迫不得已拿起勺子。
饭一进口，托蒂脸上的表情瞬间一言难尽，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味道直击他的天灵盖。
“见鬼，我们不能点外送吗？”
“行了，就你事多，桑德罗怎么不觉得难吃？”
图南非常生气，但还是给他的碗里新添了一勺米饭，运动员么，饭量大，很正常。
内斯塔接过图南递给他的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吃。
托蒂早就怀疑内斯塔在暴饮暴食中失去了辨别食物味道的能力，这下算是确定了。
桑德罗，他没有味觉。
图南坐下来，用筷子夹了一点蘑菇，下一秒，偷偷吐到垃圾桶，不死心，又夹了一点土豆丝，呸，太咸。
最后，筷子伸向米饭，差点被硌到牙，米饭，夹生的，她偷偷把碗放下。
“过两天我要回德国。”
托蒂正吃的痛不欲生，听到这话，如临大赦，赶紧放下碗。
“桑德罗，去德国逛逛？”
内斯塔正在吃饭，还没说话，图南说：
“恕不招待。”
图南心想，他们俩在罗马的亲友一大堆，再过一段时间，米兰还有一年一度的意甲奥斯卡，所有意大利的球星都会参加。
怎么看都很忙，何必麻烦。
托蒂却想到德国的一群狂蜂浪蝶，心里暗暗不爽。
“真狠心，我们是为了谁去的，竟连家门都不想让我们进。”
“说的没错，过两天我们一起去。”
内斯塔放下碗，他已经吃完了。
图南看着内斯塔的空碗，心里暗道，我们？他们刚才还在剑拔弩张，现在倒成了我们？
第126章 意甲奥斯卡
图南回到家里, 没看到帕莎的身影，卡琳娜告知帕莎在圣诞节结束后的第二天，就收拾行囊, 去了海因里希前妻家。
接下来居家的日子很无聊, 卡琳娜像许多德国的家庭主妇一样，非常喜欢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一尘不染。
这天她正在用吸尘器清扫地板，图南坐在客厅沙发练习钩针，毛线扯得满地都是。
卡琳娜关掉洗尘器，看到满地狼藉, 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或许, 在许多人心中, 图南是女神, 在卡琳娜眼里，她更像是一个熊孩子。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 图南尔，不要把毛线弄得满地都是，你爸爸回来看到一定会严厉地批评你。”
“是你说要打扫卧室，我才换到这里来，那我要到哪里去弄？”
图南抓了抓头发, 颇为暴躁地问。
卡琳娜：……
海因里希下班回家, 就收到了老婆对女儿的“控诉”。
图南一直待在家里，既不愿意和邻居太太们一起下午茶, 也不去购物聚会。
整天不是打游戏，就是织帽子, 她已经快要丧失正常的娱乐技能。
海因里希非常重视，为此召开了一次非常严肃且简短的家庭会议。
于是第二天周末, 图南就被迫早起，和弗雷德他们一起去旁边的体育场打网球。
室内体育场很大，空调开得很足，体育场一楼中间是五人制球场，有一群穿着球衣的运动男孩在踢球。
“图南尔，接球！”
网球伴随着帕特的声音，向头顶飞来，图南轻巧跳起，用力将球击飞。
图南今天穿着一身毛衣短裤，毛衣是红色还有点v领，加上露出的锁骨小痣，更衬得她肌肤如玉，极其诱人。
球场里，男孩们一边追球，一边分心看去，接二连三次和队友撞到一起。
大家都无心踢球，于是停下休息。
男孩们坐到座位上，假装不经意地暼过网球场，被发现后就用喝水掩饰面红耳赤的脸，小声地交头接耳。
“哦，天呢，那姑娘在看我，这是不是约会信号，我该向她要个联系方式吗？”
说话的人是个久经情场的红卷发帅哥，已经在不正常的脸红心跳中迷失了浪子基本的判断力。
男孩诺力斯喝了一口水，眼力毒辣地说。
“瞧她的衣服和包，prada最新推出的系列，再瞧她手腕上，粉钻手链，高级定制手表，你们还看不出？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这些话劝退了大部分蠢蠢欲动的人，但总有几个有钱又有颜的男人不到黄河心不死。
一位身材高大，金发用摩丝梳成大背头的蓝眼帅哥非常随意地坐在弗雷德旁边，递了一瓶水过去。
“嗨，我叫卢卡斯.沃尔夫，是柏林大学体育学院的，你们也是这边的学生吗？”
“我是学生。”
弗雷德暼了卢卡斯一眼，立马就知道他的来意，接过水，朝场内抬了抬下巴。
“你看她，像学生吗？”
卢卡斯当然知道这个男孩说的是谁，但他先是假装疑惑，然后不经意抬头，在看到网球场那个窈窕身影后，心里就是一阵麻痒。
图南打得热了，弯腰把拍子放在一旁座椅上，乌发如瀑布般从肩上滑落。
当她直起身，撩起发丝绑头发，雪白修长的脖颈若隐若现，一群不打球挤坐在旁边的男人们又骚动起来。
“你流鼻血了，擦一擦吧，兄弟。”
卢卡斯茫然地接过弗雷德的纸巾，在鼻下擦了擦，结果没有鼻血，只有面前这个小子无聊的恶作剧。
卢卡斯没生气，扔掉纸巾，哥俩好似的搭上弗雷德的肩膀。
“嘿，别误会，我只是想跟她交个朋友，看到对面那群眼睛恨不得贴到你姐姐身上的男人吗？他们才是真的心怀不轨。”
“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弗雷德拂开他的手，丝毫不给面子，卢卡斯恼火了。
弗雷德被人高马大的卢卡斯揪住衣襟，从座椅上拽起来。
“松手！”
脾气火爆的双胞胎弟弟帕特率先冲上去，给了卢卡斯一拳，把他揍倒在地，紧接着一群男人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小鬼，这么喜欢打人，不如尝尝自己的拳头是什么味道。”
帕特被两个男人按着肩膀，卢卡斯从地上爬起来，硬拉着帕特的拳头就要往他嘴里塞。
一把网球拍从天而降，砰的一下，砸中他的手臂。
“我数到三，把人放开，一。”
图南走过来，男人们下意识地松开手，弗雷德立马拉着弟弟躲到姐姐身后，怂又理直气壮地告状。
“就是他，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不给，还要打人。”
卢卡斯捂着手臂，下意识想要反驳，图南上前一步，拽起他的衣领，看一眼徽章，心里有底了。
“柏林大学体育学院？很好，我的母校竟出了这样恃强凌弱的败类，要不要我给你们院长打个电话，告诉他你们在做什么？”
侧头躲开一巴掌，卢卡斯懵了，眼前的美人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只从自己年过四十的严厉教练身上感受过。
一言不合就打人的时候，尤其像。
旁边一群人高马大的男孩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往他身后躲。
仿佛在身体力行地告诉图南，打完他，就不能打我们了噢。
体育场二楼在上瑜伽课的姑娘们从栏杆上好奇地探头朝下看，整座体育场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清脆又有力量的女声在骂人。
“如果踢足球是为了更顺利要到女孩的联系方式，而不是取得胜利，那你们在运动场上有什么尊严……”
弗雷德和帕特看着图南把一群黑皮体育生训斥得低眉顺眼，他们还得毕恭毕敬地把她请到座椅上，端水递纸擦汗，心里涌出无限崇拜。
这就是主教练对于运动员的压迫感吗？简直太酷了。
晚餐后，安贝娜戴着她的大熊猫针织帽找邻居小姐妹炫耀，弗雷德两兄弟因白天打架的事被没收面包车所有权，有些怏怏不乐。
图南轻声告诉海因里希夫妇俩，内斯塔和托蒂明天要来。
海因里希把餐巾丢进餐盘，颇为头痛地抵住太阳穴：“上帝，油桶和窜天炮又凑到一起。”
图南非常疑惑：“你在说什么，爸爸？油桶，窜天炮，说的是谁？”
弗雷德戳着盘中火腿：“油桶是弗朗西，爸爸说弗朗西脾气就像是油桶，一点就着。”
帕特火上浇油：“窜天炮就是桑德罗喽，爸爸说他在赛场上经常一言不合就推打对手。”
图南：……
“还说什么了？”
弗雷德：“脾气这么暴躁，活该找不着女朋友。”
图南：……
海因里希：……
内斯塔和托蒂礼貌敲门，海因里希打开门，硬挤出些许笑模样，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内斯塔对海因里希的抗拒态度视而不见，非常热情地送上礼物。
“一到柏林来，就急着拜访，希望没有给您带来什么不便。”
这句是意大利语。
托蒂也上前一步：“这瓶酒请您收下。”
还是意大利语。
“……请进。”
海因里希说了德语，内斯塔和托蒂尽管听不懂，还是非常自然地抬腿进门。
一顿卡琳娜热情招待的午饭过后，看着两个臭小子跟着图南尔去了她的闺房。
海因里希在客厅焦急地踱步，时不时抬手，看看时间。
弗雷德坐在沙发上，提醒他。
“已经十五分钟了，爸爸。”
过了一会儿。
帕特在老父亲心上补刀：“已经二十分钟了，爸爸。”
海因里希大步走向图南卧室，想要敲门进去，把两个意呆梨男人拽出来的时候，门开了。
图南身上穿戴一新，还戴着可爱的小帽子。
“我们要出去玩了，爸爸。”
海因里希：……
意大利一年一度的足坛年度颁奖盛典，意甲奥斯卡将要在今晚举行，众多意甲球星和意大利名宿都将出席今晚的颁奖典礼。
颁奖红毯星光熠熠，欧洲媒体记者蜂拥而至。
主办方将罗马队长和拉齐奥前队长安排坐在一起，吸引了众多记者的关注。
两位球星在闪光灯前，彼此表现得颇为礼貌疏离，一点不像传言中的幼年好友。
摄像机一移开，托蒂就忙着打电话给乔。
“嗨，兄弟，我在米兰，结束之后一起喝一杯？桑德罗也去。”
乔：“真是不巧，我们在夜店，图南尔正好在米兰拍杂志，她和薇薇安一起过来了。”
“没事，我们可以——等等，图南尔在米兰？薇薇安带图南尔去夜店？”
托蒂怒气冲冲地反问，不加控制的音量吸引了周围一众球星们的关注。
皮耶罗离得最近，维埃里，卡卡等人纷纷把头转过去。
托蒂听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先帮我——”
内斯塔伸手整理袖口，手劲没收住，差点把黑玛瑙袖扣拽下来：“别让她喝酒。”
托蒂感到非常焦躁，松了松领带，对着电话那头说。
“兄弟，别让她喝酒，也别让其他男人碰她，这边马上结束——先把她稳住。”
皮尔洛抬起昏昏欲睡的深邃眼睛，因扎吉向后捋了一把棕色卷发刘海。
舍甫琴科正和身旁球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看起来似乎没有分心关注托蒂电话中的事件后续。
第127章 夜店
图南穿了一身白色毛绒外套, 头戴猫耳帽，和头戴兔耳帽的薇薇安两个人携手进入夜店。
夜店很大，五颜六色的灯光下, 调酒师在吧台为客人们表演炫目的调酒绝技。
重金属乐队在台上激情奏乐, 穿着性感的舞女在领舞，台下一群随音乐摇晃的都市男女, 还有打着领结的帅气酒保在一旁交头接耳。
图南前脚刚踏进夜店，清纯的打扮就受到了瞩目，两个帅气男人迫不及待地上来搭讪。
“嗨，美女, 第一次来吗？一起跳舞, 或者喝一杯。”
图南拽起帽子边缘挡住脸, 浓密卷翘的睫毛低垂, 遮住水润眼眸。
猫儿一样的精致眼妆下，整个人少了几分冷艳疏离, 多了些楚楚动人之态。
两个男人看的心头一热，直接上前一步，不顾绅士体面想要动手拉她。
“给个联系方式吧，可爱的小姐。”
“退后，再不让开, 我们要叫人了。”
薇薇安把图南护在身后, 警惕地看着两个男人。
周围人都在喝酒观望，在夜店中, 这样的事很寻常。
乔快步上前，拦住男人们的蠢蠢欲动。
“她们已经有伴了。”
乔看起来人高马大不好惹,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却没有动弹。
乔作为记者, 平日里多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深谙社会法则，转头对调酒师说。
“给先生们送上两杯特调鸡尾酒，记在我的账上，就当是交个朋友。”
这下面子里子都有了，两个男人只能怏怏作罢，让开路。
“请问客人想喝点什么？”
帅气的酒保弯腰将酒单递给乔，眼睛却盯在图南身上。
图南正在脱外套，里面穿了一件腰线收束的软糯鹅黄低领毛衣，下身穿了黑色百褶裙。
整理好着装后，又摘下帽子，把微卷长发拢在胸前。
“两杯阿奎布拉凯多，再开一瓶威士忌。”
乔合上酒单，阿奎布拉凯多是甜型红起泡酒，以前聚餐时，图南喝过。
酒上来没一会儿，薇薇安兴致勃勃把图南拉起来，去舞池跳舞。
金发妹妹头的古蒂非常随意地倚着吧台和金发女郎喝酒调情，劳尔揽上心事重重的卡西。
“费尔南多迟早对我们频繁的拜访感到厌烦，下一站是哪，有没有人提个建议。”
卡西：“……不如去罗马。”
古蒂端起酒杯，和巧笑盼兮的金发女郎碰杯。
“米兰夜店真不错，嚯，那是什么，一只纯洁的小翠鸟，你们等会，我先过去瞧瞧。”
灯光闪烁的舞池里，穿着鹅黄色毛衣的女孩搭着女伴的肩膀，一头乌发随腰肢轻晃，看起来性感又迷人。
就连灯光师都独爱女孩，不忍将刺眼灯光打在她身上，换上了更为柔和的光线。
男人们慢慢挪到女孩身旁，分布均匀的舞池，渐渐出现人群过密区。
图南正跳得大汗淋漓，突然被一位男人犹豫又兴奋地搭讪。
“嘿，你是斯兰蒂娜吗？”
“你认错了。”
图南转身，一晃神的功夫，薇薇安就不知所踪，身旁还变得更挤了。
男人遗憾道：“抱歉，侧颜实在太像了。”
古蒂挤开身旁的男人，低头看向图南，笑吟吟道：
“斯兰蒂娜是个盛气凌人的女人，这位小姐看起来就有礼貌多了，还更加的甜美可爱，你说是不是？”
图南也认出了这位金发刘海散落在额前，颇有些潇洒不羁的男人是谁，她没好气道。
“多谢赞美，这位帅气的先生。”
古蒂弯腰贴近，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又璀璨的光芒，玩世不恭的目光在化了淡妆的娇美脸颊上探寻。
“受到比绝妙美人更高的赞美，你不该高兴么，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图南没有正面回答，纤美的手臂揽上古蒂的脖颈，伸手拿过酒保盘中烈酒，换了一个殷勤态度。
“喝酒么？上好的美酒。”
“喂我。”
“如果能使您不必在吐出什么金玉之言。”
图南眨了眨眼，酒杯凑到薄唇边，下一秒，强灌下去。
古蒂挥开酒杯，猛烈咳嗽了两声，抬眼看见女孩想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语气阴森森。
“看来我说错了，你的心地简直和斯兰蒂娜一样坏。”
手腕简直要被古蒂捏断了，图南舞都顾不得跳，吃痛得去扯他的手。
只不过灌了他一点酒，报复心就厉害得吓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手。”
古蒂冷哼一声，一把将图南扯进怀里，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在不知情的旁人看来，他们俩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情侣，正在舞池里耳鬓厮磨。
没人看得见莹白手腕正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不停挣扎。
“你泼的我满衣领都是酒，想一走了之？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给我道歉！”
“我没错，是你没事找事。”
“不道歉就疼死吧。”
古蒂的仇视来得汹涌澎湃毫无预兆，像浪头一样想把她拍翻。
图南咬住红唇，她不想疼死，正要叫破他的身份，鱼死网破之际，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在旁边插入。
“快放开，玛利亚，你把她的手腕都攥红了。”
图南听到有人帮腔，眼底适时地浮起泪雾，那声音听起来变得更焦急。
“快放开她。”
“真没意思。”
古蒂定定看了图南半晌，嗤笑一声，松开手。
“不是醉鬼，就是胆小鬼，演技还差点火候，哦，我不是说你，我在说那位骄傲不可一世的斯兰蒂娜小姐。”
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图南再也不想理会这个性格阴晴不定的男人，转身就走，卡西面红耳赤地拦住了她。
“你还记得我吗？之前在马德里——”
卡西穿着外套身材高大，顶着一头棕色卷毛短发，长得像年轻小李子的表兄弟，面容却更硬朗，鼻梁高挺，棕色眼睛，笑起来颇为英伦范的板鸭帅哥。
图南绕开他。
“抱歉，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卡西嘴上说着没关系。
第三次被某个人不经意的滑步拦住去路，图南沉默了。
伯纳乌前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卡西在，无人敢称世一门，没想到挡人还挺有一套。
俱乐部常年被喜欢充当射手的带刀侍卫拉莫斯坑害，以至于需要经常戴着围脖来确保下巴不脱臼。
国家队坚守斗牛军团防线，封堵罗本单刀，惊险时刻扑出点球，433分钟不失球奇迹，以队长身份获得10年世界杯冠军。
二十年间纵横足坛，手握一个世界杯两个欧洲杯三个欧冠五个西甲金手套的圣卡西，此时竟然还是个如此害羞的男人，哦，不男孩。
“我能加你MSN吗？斯兰蒂娜。”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斯兰蒂娜。”
“那我能加你MSN吗？”
“我不是斯兰蒂娜。”
“那我能加吗？”
“都说了我不是——算了，来吧，不过我提醒你，你认错人了。”
图南被卡西的执拗打败了，拿出手机，两人交换MSN刚想离开，又被拦住去路。
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此情此景似乎颇为熟悉，图南心里涌上一阵不妙，果然，下一秒，卡西踟蹰着开口——
“我们能一起跳个舞吗？”
“……如果我说不呢？”
“没关系。”卡西再一次说了没关系。
看着挡在面前一动不动的高大男人，图南再一次沉默了。
图南：……看来这个舞不跳，她是出不了舞池了。
“跳吧。”
一阵冷艳玫瑰香传来，卡西浑身一颤，记忆瞬间穿梭几年前的板鸭夜店。
震耳欲聋的灯光下，她的神韵在艳丽中独行，舞姿妩媚婀娜，美目流转间勾魂摄魄，仿若月生辉。
眼前的女孩随着音乐节奏轻拧纤腰，卡西大手无法控制地抚上去。
那纤腰就在他手里惊惶地扭，软如云絮，软得他手臂青筋都冒了出来，整颗心都酥麻到没边。
腰间敏感点被触碰，图南差点双腿一软，她抬眸，目光潋滟地警告。
“别碰我的腰。”
卡西被图南这一眼瞪得喉结发紧。
“对不起，对不起。”
腰上的手劲松了一点，从没有一丝缝隙变成了一厘米的距离。
就算这样，图南拧腰时还会时不时蹭到卡西的掌心，倒像是主动送上去给他握。
图南：……
“我不跳了，下去休息一会儿。”
松开卡西，图南向后退了两步，立足不稳间，被人从身后托住腰。
她回头一看，又是一个眼熟的皇马球星，西班牙最后的射手荣光，优雅的伯纳乌王子，人称暴躁老吴的劳尔。
衬衫解开两颗扣子，一头黑色卷发，脸颊瘦削英俊，黑色眼睛笑起来潇洒狡黠的板鸭男人。
“你们是一起商量好的吗，先生，一个一个来？”
劳尔耸了耸肩，暼见卡西眼巴巴地瞅着，手还是没松开。
“如果你跳累了，我们可以聊一会儿，我不介意和你这么可爱的姑娘坐着喝两杯。”
“但你看起来不像是只想喝两杯。”
劳尔笑了。
“你真是通透，小姐，看看右侧。”
卡德鲁在角落里举着手机拍，兴致勃勃地和旁边的同事说。
“可惜这里不让带摄影机，否则我定要将这位姑娘的舞姿拍得清清楚楚，她可能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像斯兰蒂娜的女孩。
从身材，到脸蛋，足有一多半像，如果进军模特界，足以那些得不到斯兰蒂娜的球迷为她疯狂。”
安德森拍了一个多小时，拍的手都酸了，和卡德鲁一样乐此不疲。
“跳起舞来多么妩媚的可人儿，摘不到高傲冷艳的玫瑰，能摘下清纯动人的茉莉花也不错，这不正是球迷们所想的么？唉，她怎么停了？”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拿着手机偷拍，还开着闪光摄像头，图南不想节外生枝，伸手搭上劳尔的肩膀，在他意味不明的视线中，轻声道。
“跳舞。”
就在这时，跑车的轰鸣声划破寂静黑夜，接二连三停在夜店门口。
因扎吉兴致高昂地走进夜店，在卡座坐下，打了一个响指，服务生立马拿着酒单过来。
第128章 双面图南
就在酒保们惊讶时, 更多穿着西装的帅气男人走进来，几乎全是耳熟能详的面孔。
酒保们端着盘子在卡座旁穿梭，布冯和皮耶罗几人进来。
维埃里朝因扎吉的卡座走去, 路过一个金发女郎, 伸手在她的盘子里拿出一杯酒，眨了一下左眼, 笑得露出虎牙。
鲁伊科斯塔端起酒杯，和几个队友碰了一下。
“上帝，真难想象，典礼结束后的第一站居然是夜店。”
舍甫琴科换了一个姿势, 靠在沙发背上。
“这还要多谢皮波引路, 他迫不及待要来夜店呼吸点新鲜空气。”
“对喽, 这里的空气才新鲜。”
因扎吉手撑着沙发靠背, 一手端着酒杯随口答道，他还没有在灯光摇曳的舞池里看到图南, 却有一个意外之喜。
“看那，穿着鹅黄色毛衣的女孩，她的身韵真如精灵一般轻盈动人啊。”
维埃里顺着因扎吉的目光看过去，眼睛顿时一亮。
“哦，我的上帝, 这个小甜心恐怕不是米兰人, 我从未在任何一家夜店见过她。
她看起来那么清纯，舞姿却如此性感妩媚, 我对她一见钟情了，皮波, 这次是来真的，别再跟我抢。”
把酒杯放到一旁, 维埃里笑容可掬地挤进舞池，他的脸上装出最惹女孩青睐的天真神情，意大利男人的天赋本能让他在两性关系中占尽上风。
“嗨，美丽的姑娘，我们好像似曾相识？”
松开搭在劳尔肩膀上的手，图南转身看了维埃里一眼，飞快垂下浓密卷翘的睫毛。
波波？他怎么在这里？看上去好像还没认出她来。
她与图南尔长得有几分相似，气质却迥然不同，维埃里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扑通跳的声音。
“你的裙子太短了，要遮一下吗？”
“你的眼神看起来像是要把人吃了。”图南下意识伸手将百褶裙下摆拽了拽，遮住修长诱人的美腿。
维埃里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还有点懊恼，他挠了挠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呃，请别误会，我是说你像我一个朋友。”
“是个女孩都是你的朋友？”图南拽住了劳尔的手臂，侧过身，压低声线说。
“我想你认错了，这个男人，我和他一起的。”
声音和图南尔的冷淡疏离一点不同，维埃里愣住了，这个男人怎么看起来也有点熟悉。
“是的，这是我的女朋友。”
这句劳尔用了英语，他从善如流，抓起图南葱白的手指，细细亲吻起她的指节。
温热的触感传来，图南指尖忍不住轻蜷。
直到维埃里失魂落魄地离开，她一下抽回手。
“你有毛病——上帝，他们俩怎么来了，快，快，把你的外套借给我，帮个忙。”
看到托蒂气冲冲地朝舞池走来，身后还跟着内斯塔，图南彻底慌了，一改刚才翻脸不认人的态度。
衣袖被抓住，劳尔笑了，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伸手搂住纤腰。
“怎么说来着？恭敬不如从命。”
维埃里一屁股坐到因扎吉身旁，拿起桌上一杯酒，一仰头咕噜咕噜灌下去。
看到维埃里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因扎吉揽上好兄弟的肩膀，俊秀的眼睛里满是蠢蠢欲动。
“你失败了，那姑娘不接受你的调情？”
“她有男朋友了，还是个西班牙人。”
“在哪？”
“你自己看。”
雷东多身材高大挺拔，一头深棕色长发掖在耳后，面容清秀，气质优雅，将臂弯的西装外套放到沙发上坐下。
跟几个队友前队友寒暄过后，雷东多将视线投向沙发上静坐的图南。
依玛利亚的个性，这里会坐着夜店女孩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女孩有点太漂亮了。
肤色胜雪，脸上淡妆并不明显，一双化了清丽眼妆的棕色眼眸慵懒如猫儿一般轻眨。
“幸会。”
雷东多颔首。
他的目光是这些男人里最温和礼貌没有侵略性，图南眨了眨眼。
“幸会。”
她的心神已经全部被舞池里搜寻的两人吸引。
得趁着小桑和莎朗没注意赶紧离开，否则被他们俩捉住，后果不堪设想。
暼了一眼坐立难安的图南，古蒂抬眼看向不远处，迷人的蓝色眼睛里立马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瞧，是谁来了，舍甫琴科，米兰的当家射手，他要去哪？”
卡西正在巴巴望着图南，听到这话，下意识接道：“你们认识？”
“那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帮我倒酒。”
一个酒杯出现在面前，正在发呆的图南恍然惊醒，看了古蒂一眼，没有动。
劳尔颇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卡西面露惊色。
“玛利亚——”
“倒酒，还是道歉。”
图南抿了抿唇，还是起身，拿起酒瓶，往酒杯里添了些酒。
酒瓶砰的一声，放在桌上。
“坐过来。”古蒂得寸进尺。
“别太过分。”图南冷冷地看着古蒂，脸颊被气得绯红。
从坐下以后就一直没有多说话的雷东多举杯示意：“玛利亚，来。”
古蒂立马闭嘴，举杯和偶像相碰。
舍甫琴科在不远处停住脚步，从西装口袋掏出手机，转道去了卫生间的方向。
手机恰好短信响起，图南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僵硬起身，把搭在腿上的外套，递还给劳尔。
“谢谢，我要走了。”
谁知刚迈开腿，古蒂起身，一把将图南拽过去。
“走什么？把酒喝了。”
一瞬间天旋地转，图南反应过来，腰已经被搂住动弹不得，面前多了一个酒杯，正是她刚才倒的那个。
“我不喝——唔”
男人大腿肌肉的滚烫温度隔着长裤传来，图南拼命挣扎。
“——我说了，不喝！”
冰冷酒水在纠缠间顺着莹白锁骨流淌进鹅黄色毛衣，她一把将古蒂推开，顺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还挺响。
事情发生太快，在场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图南已经踉踉跄跄起身，朝卫生间跑去。
古蒂从沙发上坐直，劳尔能看到他胸前被酒水浸湿一片，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去趟洗手间。”古蒂将杯子摔到桌上，起身。
图南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人挟腰拖进消防通道，后背抵在墙上，她刚要惊叫，听到耳边传来带着浓郁俄语口音的意大利语。
“别怕，是我，图南尔，我给你发了讯息，怎么没回？”
“我还没看……”
忧郁冷酷的帅气面容，夜莺一样的圆瞳孔在夜色中依稀可辨，图南放弃了挣扎。
“你怎么在这里？”
“上帝的指引。”
滚烫的呼吸从耳边拂过脸颊，图南咬起下唇，浓密卷翘的睫毛低垂。
眼前的女孩双颊微红，唇如粉瓣晶润，看起来清纯可人，舍甫琴科喉结微动。
“身体的朝思暮想加深了灵魂的渴望，为了治好这两样相思病，我遵循了天主的旨意。”
维埃里看到鹅黄色毛衣的女孩鬼鬼祟祟进了舞池，眼睛噌的一亮，乐颠颠地放下酒杯。
“我去跳舞了，皮波。”
因扎吉捋了一把额前碎发，起身跟上去。
舍甫琴科靠着沙发背坐下，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鲁伊科斯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促狭地眨眼。
“去洗手间一趟，脸上怎么还带了女人的唇膏？”
话音一落，众球星的视线投过来，舍甫琴科神情自若，举起酒杯。
“是吗？灯光这么暗，估计你看走眼了。”
鲁伊科斯塔：……
托蒂下颔绷紧，双手插兜在舞池里搜寻。
旁边看热闹的酒保觉得眼前一花，内斯塔就像是闪电在人群里穿影掠过。
变换眩晕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低闷的鼓点。
图南还没找到薇薇安，急得团团转，一回头，看到小桑和莎朗正在舞池里，随手拉过一个男人挡在身前，竟然是满脸通红的卡西。
“帮个忙。”
托蒂蛮横的视线在舞池里一寸寸搜寻，似乎想要在每一个男人的身上用匕首捅上一个窟窿。
直到音乐与鼓点重新开始变换，他终于看到图南。
居然搂着一个男人的脖子？
托蒂的血压瞬间升高，挤过去，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箍住双手。
“弗朗西，你干嘛？”图南挣脱不得，强装镇定。
嗅到玫瑰和草莓甜香，托蒂抱着怀疑的心态凑近红唇，痞气的蓝色眼睛一紧。
“你喝酒了。”
这是肯定句。
“好好看看四周，有多少心怀鬼胎的男人，你还敢喝酒？”
“一点点。”
“瞧你这骄傲的小模样，好极了，跟我走！”
托蒂一只手挟着她的腰，半抱半拽往后门走。
“我不走。”图南急着掰他的手，又不敢动作太大，叫人看出端倪，心里一阵恐慌。
现在跟托蒂走，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手随即被人拉住，图南抬头一看，是因扎吉，眼神忧郁又热忱地盯着她。
“嗨，可爱的美~女，可以跟我来一首吗？”
“看不见吗？我正在遭受不幸呢，先生。”
有因扎吉鬼魅身法拦路，图南很顺利从托蒂怀里挣脱出来。
被这一番莫名其妙的对话搞得头脑发懵，托蒂仔细瞅了瞅图南，才察觉她脸上化着精致妆容，像是变了一个人。
当着托蒂的面，图南躲到因扎吉身后。
“那位先生，说的就是你，别东张西望的，你为什么老是瞪着我？我说过不是斯兰蒂娜，你恐怕是认错人了。”
因扎吉摸了摸俊秀的下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不用担心，可爱的小姐，弗朗西知道认错人，绝不会为难你。”
托蒂心情很糟糕，憋了半天竟然笑起来，那笑容在图南看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给我等着。”
托蒂说。
第129章 夜店结束
灯光缭乱的舞池里, 女孩转身想跑，俊秀男人拉住她，搂在怀里贴身热舞。
“甜心, 你的唇膏没了, 要不要补一补？”
就是这张脸，一颦一笑都带着让他神魂颠倒的魔力, 别说是化了妆，就算是化成灰，因扎吉也不可能认错。
“喔，你随便对一个陌生人都这么热情吗？”
看到小桑朝这边走过来, 图南不动声色推开因扎吉的手。
因扎吉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被拍掉, 继续弯腰凑近, 笑意吟吟地盯着她。
“那也要看对谁, 你的唇有点肿，亲爱的。”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鼻尖, 红唇被男人微微粗粝的手指软软捏了两下，图南朝后急退了几步。
“是吗？或许是灯光——”
还没说完，图南转身就跑，再不走，内斯塔就看到她了。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跑到二楼楼梯口, 图南正抓着扶手歇气, 抬头就看见内斯塔和托蒂一边交谈，一边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
图南：……
迫不得已再次踏上逃命之旅, 图南一边爬楼梯，一边后悔。
或许是上帝听到了她的呼唤, 二楼隔间门咔嚓一声就开了，皮尔洛推门出来, 扶着门把手，看着图南。
两人谁都没说话，空气中颇有些静默。
图南也顾不上去猜他到底认没认出来，上楼梯的脚步声此时响起，她用力把皮尔洛往门里推，自己也跟着挤进去，反手关上门。
看到洗手台，图南靠着门，沉默片刻。
“对不起，我……呃。”
“你被追杀了？”皮尔洛问。
图南：……
皮尔洛靠着墙壁，抬起睡意惺忪的深邃眼睛打量她，图南修长美腿不自知地并拢，动作莫名有些诱人。
“我可以吻你吗？”皮尔洛突然开口。
“什么？”图南吓了一跳，和他对视。
“吻你。”
“吻我？”图南轻咬红唇，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
这是疑问句，却有人将它当成了肯定句，皮尔洛忽然转身，将她抵在门上，按住她的后脑，吻了上来。
“唔——”
本来只是浅尝辄止，看到棕色眼眸含着水光迷蒙地望着他，皮尔洛搂住纤腰，逐渐加深这个吻。
吻顺着脖颈一路往下，锁骨小痣被辗转吮吸，图南猛得瑟缩一下，脸颊绯红，无力地伸手抗拒他。
“别这样，够了，别亲那里——”
皮尔洛仿佛着了魔，他身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图南不小心隔着衬衫碰到他，就有带着强烈酒气和荷尔蒙的呼吸粗重地喷洒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皮尔洛喝醉了，所以他现在理智全无，不仅停不下来，甚至开始揉她的腰，图南拼命挣扎。
“不要，放开我，我可以帮你。”
看到图南眼底湿漉漉的恳求，皮尔洛停了下来，挟着她的腰，拉到隔间关上门，一把将她拉到怀里。
“帮我。”皮尔洛温声催促。
图南假装起身脱丝袜，哄皮尔洛松开禁锢在腰上的手，转身，拧锁，夺门而出。
疯了，皮尔洛疯了。
刚上到二楼，就看到内斯塔和托蒂在人群不远处搜寻，图南忙于躲闪，不小心跌坐在男人腿上。
一抬头，皮耶罗正盯着她，迷人的灰琉璃橄榄绿的眼睛里透出疑惑。
眼看小桑和莎朗朝这边走来，图南来不及解释，伸手去脱皮耶罗的西装外套，病急乱投医。
“帮个忙。”
皮耶罗是个绅士的男人，图南扒他的外套，他也非常配合，当图南披着西装外套覆上来时，他迟疑一番，盯着白嫩脸颊看，还是问出声。
“图南尔？”
脚步声在身边响起，图南惊慌之下，一把捂住他的嘴。
“嘘，别说话，帮我躲过这一劫。”
听到动静，内斯塔停住急促脚步，在他身后左右张望的托蒂也立马停下来，语气糟糕。
“你找到她了，在哪？”
“没有。”
竹马的声音近在咫尺，图南大气都不敢喘，脸颊因激动变得绯红，心跳声噗通不停。
“真是操蛋，要不是你们纵容，哪来今天这么多事？我非得把她这个坏习惯给纠正了不可。”托蒂说。
“尽管去，我不拦你。”内斯塔说。
“这可是你说的。”
听到他们在过道你一言我一语的的对话，图南真是吓得够呛，小桑怎么这么坏？也不打算帮她，莎朗那个混蛋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绝对不能被捉到。
正在图南努力思考如何脱身的时候，皮耶罗突然凑近，在碰到她红唇的时候，停顿一下，图南不知他想干什么，没敢动，而后那吻就覆了上来。
吻声响起，内斯塔和托蒂都下意识转头，两道罩着西装外套的搂抱身影陷落在沙发正亲得难解难分。
晃动的光影拉长在桌前仿若糜艳。
就算在嘈杂的音乐声中，那压抑的喘息声仍旧非常清晰。
“走吧，去对面看看。”
夜店男女搂搂抱抱没什么稀奇，托蒂不停催促，内斯塔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
听到两人脚步远去，图南掀开西装外套，抬手抹了一把唇角。
“谢谢。”
皮耶罗一直盯着绯红脸颊，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抽出桌上纸巾，递给她。
“不客气，擦一擦吧。”
图南的心情非常复杂，想悄悄下楼，转头就看见托蒂朝这边冲过来，她转身就跑。
“别跑，给我站住。”托蒂的声音气急败坏。
傻子才不跑，图南噔噔噔下楼，拐进消防通道，跑得太急还差点扭到脚踝，靠着门边喘气的时候，旁边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扯了进去。
“啊——”
门砰得一声关上。
消防通道很暗，伸手不见五指。
双手被压过头顶反按在墙壁上，眼也被大手死死蒙住，诱人的美腿想要蹬踹，男人轻而易举地压下来，图南只能扭动腰肢，在他身下挣扎。
滚烫的酒气吹拂而过，紧接着红唇就被吻住。
“唔——”
还没反应过来，沾染着威士忌的舌尖带着侵略性撬开她的牙关。
……
从消防通道跑出来，图南人都麻了，跌跌撞撞朝正门冲出去。
门外寒风凛冽，顺着毛衣钻进去，冻得人直打寒颤。
两个英姿勃发的影子从浓郁夜色中出现，图南转身想跑，却被两个竹马前后夹击，封堵所有退路。
后背撞进内斯塔的怀里，图南惊魂未定地抬头。
红唇微肿，眼眸潋滟，脸颊漾起红晕，不管是内斯塔还是托蒂，目光都僵住了。
“好冷。”图南捂住嘴，打了一个喷嚏。
“先去车上。”
内斯塔脸色在光影中时明时暗，抿了抿唇，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图南刚走两步，就被托蒂拦腰抱起，她刚要挣扎，被头顶冷冷的一句话唬住。
“别惹我发脾气，图南尔，在这里见识我的本性对你没好处。”
腰肢陷进车后座，托蒂粗鲁地掐着不让她起身，图南才慌乱起来，伸手推他。
“你做什么？”
“开车，桑德罗。”托蒂说。
“混蛋。”图南伸手薅住金棕色卷发。
车子发动起来，图南一个劲想要起身，又抓又挠。
“放开我，桑德罗——”
“叫他也没用。”托蒂恼火，痞帅的脸上被挠出两道红痕，索性将她挟着腰，牢牢按到自己怀里。
“不挨教训不长记性。”
内斯塔将车开到僻静处停下，挂断给薇薇安和乔的电话，打开后座车门坐进来。
图南向后一缩，内斯塔深邃的黑色眼睛里隐忍不发的神色让她有点惊慌。
内斯塔大手抚上脸颊，摩挲唇瓣，将唇膏揉得一塌糊涂，沾在唇边，像是衔着桃花。
“说吧，图南尔，不是说好不再去夜店，为什么还去？”
图南咬了下唇，托蒂看得心里妒火中烧，不甘示弱地伸手帮她整理裙摆，百褶裙朝下拽了拽，遮住雪白的腿根。
“不讲信用，就得受罚。”
微微粗粝的指腹悄悄在腿上揉捏，图南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强作镇定拂开托蒂的手，抱胸抬头。
“行了，你们为什么不反思反思自己？我为什么去夜店跳舞，难道你们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托蒂胸中怒火一滞，傻愣愣地问：“我有什么错？”
“还敢说自己没错？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弗朗西，你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里。”
图南冷静转头，看向内斯塔。
“你知道错在哪了吗？桑德罗。”
内斯塔：……
趁着两人还在愣神之际，图南一把拽掉内斯塔腰间钥匙，飞快起身，抓着前座靠背，朝驾驶座越过。
眼看胜利在望，下一秒，腰肢被搂，托蒂一把将她拽了回去。
“混蛋——”
内斯塔将她按在怀里，滚烫大手揉捏腰窝，图南痒得受不了，不住挣扎，又被挟到托蒂腿上，使劲挠痒痒。
不论怎么左支右挡，都是双拳难敌四手，图南最终被挠得上气不接下气。
“谁错了？图南尔。”内斯塔问。
“错的……就是你…们俩…”
路灯洒落车窗，三个影子你来我往纠缠成一团。
高跟鞋歪倒一旁，诱人美腿蜷陷座椅，图南伏在手臂上，毛衣凌乱，乌发如瀑从莹白肩头滑落，眼波里水光涟涟，呼吸都变得旖旎起来。
“哈——不要再弄了，腿好疼。”
内斯塔将她翻抱过来，托蒂打开手机凑上去看，莹白如玉的膝盖上好像红了一块，隔着丝袜看不清楚。
托蒂正想把丝袜扯下来，却被内斯塔伸手挡住。
“脱这个做什么？”内斯塔抿了抿唇。
“青了一块，你没看见吗？”
托蒂怔愣抬头，看到图南正搂着内斯塔脖颈，依赖地枕在他肩膀上，心里顿时火气上涌，起身一把将人抢到怀里。
“哎呀，好疼，我怕是腿断了？”
骤然换了一个怀抱，图南不自在地扭了扭腰，怕被托蒂和内斯塔看出她装腔作势逃避惩罚，一个劲喊疼。
“你来。”托蒂按紧图南不让她动弹，焦躁地对内斯塔说。
就在内斯塔小心翼翼分开两条美腿，即将扯下丝袜的一瞬间，图南双腿并拢，捂住裙摆。
“我……突然觉得好多了，把车门打开，我下去走两步试试。”
车内一片寂静。
……
《米兰热点》：球星盛典之夜齐聚夜店，因扎吉、维埃里情迷神秘美女，上演为爱反目。
神秘美女有着一头秀丽的微卷长发，身高体态外貌酷似阿贾克斯主帅斯兰蒂娜。
但和斯兰蒂娜不同的是，这位美女年纪更小，长相气质都颇为清纯。
跳舞视频流出后，目前已有多家模特和娱乐经济公司发出通告，如果有人能提供神秘美女的详细资料，将得到20万欧元奖金。
神秘美女跳舞视频流出，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天呢，她也有一头微卷长发，浅棕琉璃色眼眸。”
“影视公司应该把这个女孩签下来，只要稍微化一下妆，再改变一下穿衣风格，就会有大把的时尚杂志愿意让她做封面女郎。”
“为什么要改变风格？这样不是挺好的，看到她，柔弱，清纯的样子，啊~”
“你们是在找谁的影子，难道斯兰蒂娜退出足教坛了吗？正主还在就开始找替身，果然男人没一个靠谱，我讨厌情感转移。”
“斯兰蒂娜作为一名主教练，她不可能去拍性感杂志，那就让这些长得像的美女代劳喽。”
“我决定意大利小姐的评选，向组委会建议，投这个姑娘一票。”
第130章 欧冠8强
阿贾克斯2002—03上半赛季在荷甲势头凶猛, 欧冠出线也达到了俱乐部高层的预期。
冬歇期结束之后，回到训练中，图南惊奇地发现, 她在处理球队日常事务中少了几分掣肘。
接下来很快打了一场比赛, 阿贾克斯主场和费耶诺德打个平手。
本哈克虽然还是喜欢整天阴沉着一张脸在训练场晃悠，但他对球队的训练模式提出的反对意见越来越少。
图南还以为是他良心发作, 直到看到最新一期体育报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今年将会诞生一个新的奖项，欧洲金童奖，一个只颁发给21岁以下的球员的重量级奖项。
球队内最强大腿伊布是八一年十月出生，已经超过了评选标准。
范德梅德和马克斯维尔也超过了年龄。
小将范德法特和斯内德最近势头很猛, 德容和马杜罗也表现不俗, 就算面对五大联赛的年轻小将, 也有一战之力。
为了这件事, 俱乐部高层把图南叫过去开会。
高层们七拐八绕，图南还是搞懂了, 他们的意思是斯内德的年龄还小，其他球星都是外援。
让她把范德法特的出场次数往上加一加，好让他今年的数据再亮眼些，试着把范德法特推上去。
毕竟阿贾克斯是“球星加工厂”，这也是合理要求, 图南没有什么异议。
意甲联赛第25轮, 罗马对阵布佩鲁贾，托蒂同对方球员争抢时, 膝盖受伤，据队医诊断, 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恢复。
对罗马主帅卡佩罗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雪上加霜的坏消息。
罗马队内, 德尔维奇奥，蒙特拉几人正因首发问题和他闹矛盾。
托蒂接下来比赛的缺阵，给已经伤兵满营的罗马来了致命一击。
埃莫森和达科特因伤不能出阵，能够代替托蒂发挥作用的只有20多岁的小将卡萨诺一个人。
在冠军杯这样重要的杯赛上，派遣一个毫无经验的小将上场，不管对于卡萨诺还是卡佩罗本人而言，都是兵行险招。
可令人不解的是，队医诊断过后，托蒂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从膝伤中恢复。
欧冠八强赛上半场，罗马放弃防反，短传进攻，卡佩罗不愧是顶级名帅，图南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门前死守。
上半场，双方互喂零蛋。
进入球员通道，图南被激情澎湃的客场小球迷扑中，差点扑倒在地。
下半场易边再战，图南调整战略，阿贾克斯双边翼卫与中场连接发生作用，罗马有托蒂的中前场优势，却因前锋大将蒙特拉的缺阵，无法继续深入渗透危险地带。
经过九十分钟的激烈角逐，双方互有攻防，阿贾克斯1:1战平罗马。
阿贾克斯手握两场比赛一个净胜球的优势，顺利进入欧冠八强。
赛后，客场更衣室一阵欢呼雀跃，图南推开门，差点被伊布手中的香槟喷中。
“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
图南很生气。
前几天刚从《晚报》报道中得知，伊布在斯托科尔马的酒吧里，看到一对青年男女在吵架，上前围观并试图劝架。
看到新闻她还觉得挺欣慰，这坏小子终于有点懂礼貌的样子。
结果情况却是，伊布劝架不成，失手将女孩推倒在地，那女孩还被酒杯摔碎扎伤了手。
这件事的荒诞走向，让图南不禁想起去年在瑞超体育报上看到的伊布爆炸性头条。
在马尔默，伊布伙同几个队友冒充警察，向一位老年嫖客出示假的证件，威胁将其逮捕，把那老人吓得差点老年痴呆。
事发后，伊布差点被指控威胁公共安全，面临牢狱之灾。
还有世界杯之后，伊布开着法拉利超速行驶，闯红灯，违反交通规则，被罚款150欧元等等，数不胜数。
图南不是“少管所教师”卡佩罗，没有十几年的“育童”经验，接手阿贾克斯半年多，她经常会对这位桀骜不驯的天才坏蛋，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桀骜不驯，难以管教，屡教屡犯。
“把香槟给我放下！”
“喔。”
伊布放下香槟，挠了挠头，笑得像个可爱海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
图南：……
“罗马输了。”
图南觉得要被搂死在托蒂怀里，一点也不能动弹，还差点被吻闷死。
早知道就不该因为托蒂三言两语的“卖惨”心软，从酒店出来上他的贼车。
现在悔之晚矣。
比赛都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再难受他也该消停了。
“救命——弗朗西，我知道你很难受，我现在更难受，放开。”
“我心里不好过，图南尔。”
托蒂使劲亲了一口白嫩脸颊，又开始“伤春悲秋”。
第二轮没有出线是件非常恼火的事，作为男人，以前宣泄的方式经常是与狂暴相伴。
可自从上次，输球的对象换成了图南之后，托蒂就学会了用这种方式来获得她的妥协与依顺，这似乎是意大利男人天生的本能。
“烦死了。”
图南推不开他。
下一秒，托蒂就得寸进尺，金棕色卷发埋进雪白的脖颈里。
“你老实点，万一来人了怎么办？”
图南被托蒂咬得浑身酥麻，无力地拽住他的金棕色卷发。
过了一会儿。
托蒂大手顺着风衣摸进去，卷起图南的裙子。
“我看看你的膝盖，有没有受伤。”
莹白美腿露出来，膝盖上面有一点红，大手轻轻揉捏，蠢蠢欲动地往上摸。
图南拍掉托蒂的手。
“摔倒的时候你在笑，别以为我没看见，还有，还有，夜店那回，在车里叫你们给弄成那样，我都没找你算账——”
“去他的，上次是桑德罗搞的，怎么啥都算在我头上。”
托蒂本来试图在图南面前勉强克制自己的性子，结果叫她一句话引爆，颇有些恼羞成怒，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把人搂进怀里。
图南毫不停顿：“你比他更坏，我都已经拿到钥匙跑掉了，如果不是你把我拽回去，桑德罗根本捉不住——唔”
红唇被托蒂铺天盖地的狂吻封堵。
罗马状况连连，阿贾克斯两场比赛打下来都颇为费力。
接下来，国际米兰，尤文图斯，AC米兰等意甲豪强，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自从老妇人牵线，AC米兰中间斡旋，贝卢斯科尼，加利亚尼，莫吉，吉拉乌多等人组成“神圣联盟”。
几支球队在转会市场上搞出一系列运作，球队内星光熠熠，替补席上深不可测。
尤其是AC米兰，继欧冠小组第一出线后，意甲和欧冠一路高歌猛进。
去年迫于贝卢斯科尼的压力，AC米兰主帅安切洛蒂被迫使出舍甫琴科和因扎吉的双前锋，效果很不理想。
今年安切洛蒂别出心裁的排出了圣诞树，舍甫琴科和因扎吉同场的机会大大减少，赛场效果不错。
意大利放眼望去，全是战术大师，但要究其根本，基本没什么精妙的战术思维，全是各种防守下零封对手，然后反击。
但就算是名帅们一招鲜，吃遍天，对正在调整期的阿贾克斯来说，都是一场十足的硬仗。
阿贾克斯进入欧冠八强，之前迫不及待想要看图南笑话的各个俱乐部还有荷兰媒体纷纷被球迷拉出来悬首示众。
足坛每天都在上演翻脸不认人的神奇操作。
《阿姆斯特丹体育报》：斯兰蒂娜的经纪人米诺表示，斯兰蒂娜与阿贾克斯签约之前，曾经有多家俱乐部私底下接触想要签约，但斯兰蒂娜遵守和阿贾克斯的口头协定，全都婉拒。
没想到这些俱乐部，还有荷兰的某些好事媒体，竟然在斯兰蒂娜执教之初落井下石。
现在阿贾克斯打败众多强队进入欧冠八强，斯兰蒂娜用实力粉碎质疑。
欧冠进入八强，图南当初签订的续约条款自动生效，但阿贾克斯俱乐部最近没有什么表示。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高层在背地里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米诺打电话来，告知图南前些日子拍摄的代言广告已经投放到电视上，市场反响不错。
还有那位匿名资助的小球迷术后恢复得很好，已经能够下床行走。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希望她能抽空去拍一个反战反饥饿的慈善视频。
听到这些消息，图南的心情总算好多了。
范德法特获得了更多的出场机会，与此同时，与他技术位置颇为重合的米多就失去了更多的首发机会。
比赛失利，米多回到更衣室开始发火，嘴里不停地说着脏话。
球场上的每一个球员，他几乎都能挑出些错。
德容脾气耿直火爆，但他在一线队的资历尚浅，即使被骂得头脑嗡嗡，看到其他老球员都没有理会，也只能强忍怒气。
队长劝米多不要再乱发脾气，他没有理会。
伊布回到更衣室，听到米多的骂声，心里烦躁，回怼道。
“如果这个球队有谁是垃圾，那就只有你。”
米多摸起凶器，从板凳上一跃而起，图南恰好推门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
更衣室里一片安静，一场大战在无声中消弭殆尽。
过了一会儿，米多和伊布两个人又像好哥们一样，搂搂抱抱出去。
第131章 对阵米兰前
训练开始前, 图南将米多叫进办公室谈话。
“阿贾克斯没有替补阵容，阿哈迈德，关于首发, 关于出场次数, 你有什么想法，讲来听听。”
米多耸了耸肩：“我没什么可说的。”
图南没有生气, 静静看着米多，这个帅气的埃及小伙子，有着和伊布一样的人生经历和荒唐个性。
就算她现在说，要将米多转会到西甲塞尔塔, 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收拾行李。
性格极其执拗, 不满主力位置被替换, 就会用荒唐的方式发泄。
这种极其不配合的态度, 让图南觉得自己像是带着一群“超龄问题儿童”，而不是一支年轻的球队。
“压缩首发场次, 就是在消耗你的潜力，逼迫你另谋生路，我猜，这是你的经纪人告诉你的。”
米多很惊讶，想要开口说话, 图南抬手制止了他。
“不用急着反驳, 阿哈迈德，任何一位足球经纪人看到手下的球员被如此对待, 都会有这样的顾虑，我理解他的想法。”
面对米多这种性格爱憎分明的球员, 她说话的方式也很直接了当。
“再过一个月，你现在的尴尬境遇就会消失, 你会获得更多首发机会。”
一句话，切中要害。
米多的背落回座椅，他低下头，踟蹰片刻，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
再开口时，少了几分满不在乎，多了一些真诚。
“谢谢你，boss，不，应该是抱歉，我不该在更衣室说那些傻话。”
“球队始终需要你。”
图南没有责怪他，而是给予鼓励。
“去训练吧，把兹拉坦叫过来。”
米多起身离开，脚步都变得轻快不少。
阿贾克斯不愧是教练培养皿，大半年的管理课下来，图南觉得对于球队的掌控，已经开始变得游刃有余。
伊布推门进来，图南抬头望去。
身强力壮的大个子，稳重的举止，从容不迫的气势。
眉毛粗野，瞳孔凶狠，鹰钩鼻，薄唇，英俊脸庞略有些婴儿肥，中和了年轻斯拉夫人的粗野不羁，使他笑起来颇有些蠢萌。
任谁看到都会被糊弄，以为这小子是个难得的可靠人。
可是图南清楚伊布的本性，他这是心虚了。
“你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对吗？”
图南问。
对阵罗马结束后，图南在家里请球员们队内聚餐，伊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迪门镇搬到她隔壁。
这几天，她在小区里好几次偶遇这家伙在四处逛荡，只要不比赛，他就生事。
伊布坐进椅子，粗野的眉毛拧在一起，眼睛却亮晶晶，盯着白嫩脸颊不放。
“喔，这不难猜。”
图南喝了一口咖啡，垂下浓密卷翘的睫毛，避开伊布不加掩饰的火热注视。
“那你说说，我找你来干什么？”
伊布被问住了，以他的情商不可能傻到自投罗网。
“呃——我又在训练中不小心踢到了某个家伙？不对，那不是一场羞辱，而是队友之间友好的较量。”
图南没说话，伊布继续深入剖析：“米多的事已经解决，让我想想——”
“别装傻，我说的是你在酒吧闹事上头条的事，你说，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
图南生气地拍桌，只要一天看不住，伊布就会像脱缰野马一样，总能在平淡生活中找点恶作剧的乐子。
伊布这才明白图南的愤怒从何而来，但他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我只是在帮那对情侣调解矛盾，这不是什么罪过，关于那女孩的手指，我很抱歉，那是一个意外。”
图南深吸一口气，向后倚在靠背里，示意他继续，伊布越说越信心倍增。
他只是学习观摩情侣吵架，谁能想到个头太过显眼，反而引火烧身，被那女孩以为在看乐子，揪住不放。
“所以，你不得不承认，我没做什么坏事。”
图南看着伊布脸上咧开的海豹笑容，点了点头。
“是的，你是个难得的好小伙儿，热心肠又善良，既然如此，不如奖励你晚上加训吧？”
伊布的笑容渐渐凝固。
“呃，如果你能来健身房——”
“很好，就这么说定了，不到点不准走，有人会监督你。”
图南打断伊布的话。
伊布：……
帕莎打来电话，她在金融行业人脉很广，已经把慈善基金会的事弄得妥当。
图南盘点近两个月荷甲比赛系统奖励所得，把120多万欧元，全部投入基金会，挂靠在帕莎名下。
几日后，有消息传来，中国上海，广州等地，突然爆发出传染性极强的呼吸类疾病，症状类似于流感。
一批以天使基金会名义捐献的医疗器材，还有医用口罩，防护罩，从德国柏林专机运往中国。
阿贾克斯和罗森达尔比赛结束，两天之后，要在主场阿姆斯特丹竞技场迎战AC米兰。
赛前，一篇《体育周报》的绯闻头条横空出世，引起荷兰轩然大波。
斯兰蒂娜很有可能是米兰主帅安切洛蒂私生女。
文章中提及，斯兰蒂娜在罗马中心医院出生，档案所里保留着她五岁之前的旧户籍信息，曾用名是图南尔.斯兰蒂娜.杜.安切洛蒂。
斯兰蒂娜的亲生母亲叫杜思，是名巴西人，生孩子时拿的是旅游签证，因为没有办理意大利长期居留资格，孩子生下来只能落在生父安切洛蒂名下。
五年后，杜思取得意大利第二国籍，斯兰蒂娜落户罗马，从贫民窟私人托儿所换到公立幼儿园。
媒体们得到如此确切的消息，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斯兰蒂娜对阵安切洛蒂，私生女对阵亲生父亲，想想就让人激动。
赛前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图南被记者们用话筒围堵。
“斯兰蒂娜，有传言你的母亲思.杜.德尔与安切洛蒂一夜情之后生下你，请问安切洛蒂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对不起，请你说荷兰语。”
图南伸手拨开面前的话筒，却有更多的长枪短炮塞到她的面前。
“我是《太阳报》驻荷兰记者凯尔，你从小就知道到自己没有父亲吗？能给我们讲讲是什么样的复仇力量驱使你进入足坛，成为一名主教练吗？”
图南一言不发，被保镖和助教护在中间快步走出发布会现场。
她现在只想弄清楚这一切的原委。
记者们蜂拥而至，再次将阿贾克斯一行人团团围住。
“安切洛蒂的妻子回应说并没有婚变传言，私生女是子虚乌有，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
“有传言你的母亲曾经插足过安切洛蒂的婚姻，情况是否属实？”
眼看记者的问题越来越过分。
“够了。”
助教汉斯听不下去，伸手挥开挡住图南去路的话筒。
图南脚步渐慢，最后停下来，转身。
她可以被叫做私生女，却无法容忍杜思身上被泼上莫须有的脏水。
“杜思女士从未插足过任何人的婚姻，破坏任何人的家庭。
至于其他与比赛无关的事，请诸位不要再问，我有权不做回答。”
“这场对阵AC米兰的比赛，你会想尽一切办法赢吗？如果不能赢，会在赛场其他地方完成对安切洛蒂的复仇吗？”
记者锲而不舍，问的是比赛，合情合规。
图南深吸一口气，勉强隐去暴躁，睁开眼眸。
“阿贾克斯对任何一场比赛都会全力以赴，不管对手是谁。”
说完，推开众人，扬长而去。
红黑军团刚下飞机就被疯狂的球迷包围，蹲守一旁的记者差一点就没挤进去。
“哦，天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上帝，我的鞋子。”
机场接待人员也想不到AC米兰在荷兰的人气如此之高，紧急加派人手支援。
球星们被球迷拦着签名，安切洛蒂慢吞吞走在前面，胖脸笑眯眯，看起来像个忠厚老好人。
记者们趁机将话筒塞到他面前。
“阿贾克斯主帅斯兰蒂娜是你的私生女，这件事属实吗？”
“接下来对阵阿贾克斯的比赛，你们会在赛场上相认吗？”
安切洛蒂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两条腿倒腾地飞快，连头都不回，直接上了队内大巴。
留下满脸震惊的队员独自承受球迷的热情。
“马尔蒂尼，对于——”
记者们刚扛着摄影机过来，马尔蒂尼紧随安切洛蒂其后，登上大巴。
“内斯塔，你对——”
内斯塔更直接，迈开腿，管住嘴跳上大巴的台阶。
“皮波——”
因扎吉使出赛场上的鬼魅身法。
红黑大巴在记者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开走，速度之快，就好像有人拿打火机在后面追着烧它的屁股。
“对阵米兰的比赛，或许你可以指派助理教练汉斯代替前往。”
范普拉格站在窗前，来自各国的记者将俱乐部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只是这样一来，就损害了俱乐部的利益，图南明白范普拉格的好意，用力搓了一把脸颊，轻微痛感传来，重新变得冷静。
“没有临阵逃脱的主教练。”
范普拉格转身看她：“只是这样，你就要忍受更多流言蜚语。”
“如果不能避免，我就忍受，不管谣言如何，比赛就是比赛。”
图南主意已定，范普拉格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巴车上，AC米兰众人瞄向安切洛蒂，视线或明或暗，或火热或惊讶，极其复杂。
记者一番话，还是在他们心里掀起了不平静的波澜。
第132章 四强赛首轮
夜色已深, 图南洗漱之后，换上睡衣，坐在沙发上。
没有球员在这两天的训练中表现出异样, 没有一个亲近的亲人、朋友在这两天打电话, 他们只发短讯，问得也是寻常琐事。
这恰恰抚慰了图南的内心, 尤其是这种时候，她最不想要被同情。
叮叮咚的铃声响起，图南拿出手机，一个老烟斗头像在闪, 是特拉帕托尼的讯息。
特拉帕托尼的执教风格保守, 古板, 这段时间聊天时, 却活像变了一个人，温和风趣。
图南将手机捂在手心, 微卷长发从肩头滑落。
过了很久，她才将手机拿出来，点开特拉帕托尼的头像。
kp:还好吗？孩子。
图南敲下一行字。
tnr：谢谢关心，先生，我很好。
特拉帕托尼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
kp：你是谁的女儿, 这并不重要, 人生并不需要继承。
你创造了什么，这才重要, 做主教练，是你自己的选择和努力, 不要被舆论影响。
图南放在按键上的手停顿一下，媒体, 报纸，网上纷乱的言论，确实让她不堪其扰。
米诺，汉斯，所有人都在劝说她不要去读那些报道，事实上，她确实这么做了。
这两天，她沉浸在球员的训练，报告，录像中，似乎忘记外界的一切烦恼。
但总有闲下来的时候，那些话会在耳边盘旋。
特拉帕托尼的话，给了她想要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kp: 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重要的是你找到了独立的身份，并且正在创造属于自己的生活。
图南盯着屏幕，目光和心神都被这些肺腑之言吸引。
kp：不要忘记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为外界的流言蜚语削弱自己的意志力。
kp:抵挡住压力，图南尔，比赛马上开始，你要确保自己的头脑在任何境地都能够保持主动，敏锐，和清醒。
没有消息发来，似乎是等待她的回应。
图南呼出一口气，有着几十丰富阅历的老帅，解答了她此刻的迷茫与困境，最后敲下一行字。
tnr：谢谢你，先生。
将手机放在床头，图南关上台灯，静静侧躺在床上，月光落满肩头。
窗外夜幕高悬，星星点点，一切都昭示着明天比赛会是一个好天气。
2002年4月8日20点45分，欧冠四分之一决赛在阿姆斯特丹竞技场拉开序幕。
场馆灯亮如白昼，看台上五万多球迷声如鼎沸。
球员赛前热身，直播镜头却对准双方教练席。
安切洛蒂身穿西服，手拿保温杯，挺着胖肚子站在赛场边，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图南抱胸坐在教练席上，转头和助教汉斯说话，躲过刺眼的闪光灯。
央视解说员张路面对眼前这一幕抓马的场面，非常兴奋。
这摄像机挺会搞事啊，不到三分钟已经切了两次教练席上的镜头。
张路在演播室里和韩乔生聊起天来。
“赛前阿贾克斯主帅斯兰蒂娜被传是米兰主帅安切洛蒂的私生女，不知是真是假。”
韩乔生：“我觉得这更像是AC米兰的对手们特意散布出来的谣言。”
AC米兰今年在欧冠比赛中，小组赛第一，第二圈四连胜，简直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尤文图斯这些意甲豪门坐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比赛开始前，双方队员在球员通道相遇。
内斯塔跟在马尔蒂尼身后出来，一身洁白球衣，肩宽腿长，半长黑发优雅，只见他从容不迫地从球裤里掏出——
一个能量糖，塞进嘴里。
伊布嚼着口香糖，深深瞅了一眼内斯塔和他手里的小零食，转过头，神情桀骜。
AC米兰和阿贾克斯两队第一次交锋，在半年前的四角赛。
当时也是在球员通道，内斯塔亲密地给图南塞了一把零食。
而现在，图南为了避免和安切洛蒂碰面，早早来到教练席。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您现在收看的是2002-2003赛季欧冠半准决赛第一场，荷甲豪门阿贾克斯主场对阵意甲豪门AC米兰。”
“AC米兰排出442阵容，门将迪达，后卫马尔蒂尼、卡拉泽、内斯塔、西米奇。
中场雷东多、加图索、卡卡、鲁伊科斯塔，前锋舍甫琴科，因扎吉。”
皮尔洛训练中不慎受伤，雷东多出现在后腰的位置上。
冬歇之后，雷东多伤愈复出，在米兰对阵罗马的比赛中意甲首秀，助攻因扎吉完成100球。
2月2号米兰对阵摩德纳的比赛中首发出场，贝卢斯科尼现场助阵。
赛场上，雷东多再现漂亮的左路突破，出色的控球技术，引得看台掌声如雷，球场艺术家的魅力可见一斑。
“阿贾克斯主帅也排出相同的442阵容，门将洛班特，后卫奥布莱恩、基伏、帕萨宁、特拉贝尔西。
中场皮纳尔、德容、范德梅德、马克斯维尔，前锋伊布拉希莫维奇、范德法特。”
范德法特冲击欧洲金童，被放进边锋位置，利特马宁肌腱伤刚好，此刻坐在替补席上。
“双方历史交战两次，1968-1969赛季，米兰决赛4:1战胜阿贾克斯夺冠，1994-1995赛季0：1败北，AC米兰的西多夫曾作为阿贾克斯球员参与95赛季决赛。”
摄像机从面前一闪而过，图南放下水杯。
意大利球队一向以防守反击为主，安切洛蒂在开场拿出442阵容，无疑是一种冒险。
但AC米兰后卫主力全开，有意大利钢筋水泥混凝土链式防守兜底，进攻冒险赢面非常大。
这场比赛，图南的首要目标，不让米兰客场进球。
阿贾克斯善于进攻，防守偏弱，与其加强防守，不如以攻代守。
哨声响起，阿贾克斯率先发球，皮球经过三传两脚传到伊布脚下。
伊布状态神勇，细腻的脚下功夫使出来，接连过掉加图索和西米奇，将球一脚抽射传给范德法特，自己冲进禁区。
范德法特禁区线外搓球远射，皮球擦着横梁飞出底线。
“范德法特进球——球打高了！”
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叹息声。
伊布对于范德法特这一行为非常不满，旁边的内斯塔正将半长黑发掖到耳后，听到伊布嘴里混杂着朴实无华fu开头的脏话，忍不住暼了一眼。
内斯塔职业生涯防守过足坛绝大多数的前锋，伊布在其中算得上特殊。
高中锋，技术细腻，传射力量大，反应速度快。
最重要的是，凶猛，踢球小动作很多，一不留神还会出口“伤”人，让人防不胜防。
比赛第28分钟，卡拉泽带球遇阻，传给雷东多。
不同于皮尔洛的各种过顶长传，雷东多喜欢带球突破后，再分球。
雷东多轻松过掉皮纳尔，尽显兽腰优雅艺术家本色，一脚贴地长传，精准找到卡卡。
卡卡带球突破，挑射传中。
舍甫琴科疾速前插，头球攻门，一如既往的意大利足球风格，简洁，高效。
“goooa——！哦，球没进，皮球被门将洛班特扑出，太惊险了！”
解说员张路激动的声音充满遗憾。
舍甫琴科开局不在禁区待着，跑去为因扎吉拖后。
图南神情恍惚，如果不是这一记让人心惊肉跳的头球攻门，她差点忽略舍甫琴科，这个随时会引爆的核弹头。
反应过来后，图南迅速做出调整，皮纳尔和帕萨宁联手，重点防守舍甫琴科。
比赛第43分钟，卡卡开出角球，德容在球门线上将球顶出。
德容冲过来，一脚大力解围，皮球被传送回中圈，他记得主教练给的任务，封死卡卡。
加图索刚想胸部停球，伊布冲过来，将他挤开，右腿颠球。
皮球再次飞过两人头顶，伊布转身拿球。
“精彩的背身挑球过人！伊布拉希莫维奇今天的表现堪称神勇啊。”
伊布中路带球狂奔，一个中锋干起了中场的活，范德法特边路跑位，举手示意拿球，却没有得到理会。
伊布从中圈趟到禁区，一路盘过鲁伊科斯塔和西米奇。
“伊布拉希莫维奇过五关斩六将，直接硬碰硬意甲最强中卫内斯塔！一记牛尾巴过人！可惜！失败了，内斯塔的预判卡位非常精准，竟然提前将球断下……”
内斯塔断球后毫不迟疑，回传给马尔蒂尼，马尔蒂尼将球传给雷东多。
比赛第55分钟，卡卡带球，大步流星地向小禁区外狂奔。
马克斯维尔和奥布莱恩上前夹击，卡卡一记假射真传将球直塞给鲁伊科斯塔。
鲁伊科斯塔接球后一记挑射，皮球飞过阿贾克斯后卫头顶，因扎吉施展鬼魅身影出现在球门前，将球趟进球门右下角。
“goooal！球进了！因扎吉这一脚触球堪称世界级！”
哨声响起，裁判判定此球越位。
因扎吉不满判决，上前理论，内斯塔跨越半场飞奔过来，咻得一下蹦到裁判面前。
加图索也急忙凑过去，一脸凶悍懵逼神情倒把裁判吓了一跳。
裁判反应过来后，已经被米兰打手团围住。
“让我们来看看回放，没有越位，这个球没有越位，旁边是帕萨宁，这是个误判！误判！”
解说员激动地拍桌子抗议。
图南距离很远，没有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个误判，但只要裁判判决，她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转头对着汉斯耳语一番。
汉斯得到图南授意，在场边偷偷打起手势，撺掇场上队长和裁判吹“耳旁风”。
第133章 比赛结束
面对眼花缭乱的意大利小鸡手, 还有荷兰球员在耳边拼命吹起强劲小风车。
裁判被搞得头昏脑涨，面色严肃，坚决维持原判。
此球无效。
摄像头在图南和安切洛蒂之间来回切换。
安切洛蒂嚼着口香糖胖脸严肃。
图南举起水杯轻啜。
解说员不禁调侃：“斯兰蒂娜跟安切洛蒂很有可能真是父女, 这心理素质真够强大的啊。”
米兰进攻线上, 卡卡撕破防守，突入禁区, 舍甫琴科和因扎吉哥俩的配合却出现了问题。
阿贾克斯这边，中锋竟然频频从中圈拿球，拿球到手就一路趟球来到球门前，完全将主教练之前的叮嘱抛在脑后。
比赛距离结束还有20多分钟, 双方陷入胶着。
比赛第68分钟, 伊布被内斯塔截断球, 上前积极反抢, 积极过头将人撞倒。
摔倒的一瞬间，内斯塔把皮球踢出边界, 心中火气上涌，暴躁起身，反手揪住伊布胸前球衣。
两人都在禁区。
朝裁判暼了一眼，伊布有恃无恐地张开双臂，神情无辜。
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马尔蒂尼上前将两人分开。
裁判走过来, AC米兰获得后场任意球。
图南非常生气，捏紧杯子, 指尖发红，对偷偷扫过来的摄像机视而不见。
比赛踢到现在, 最让人担心的事，米兰任意球。
雷东多叉着腰站在罚球点前, 伸手将湿漉漉的长发掖到耳后，看着米兰助教在赛场边手舞足蹈指挥。
看台上一片屏气息声，阿贾克斯的球迷也不知道雷东多的任意球技术是否跟他的摆脱过人和强势突破一样厉害。
助跑，触球，皮球滑出一道逆天弧线，朝中圈人堆处呼啸而来。
卡卡抬头，背身接球，轻轻一磕，皮球顺着腰侧下滑，转身，膝盖接球，动作无比流畅。
“卡卡这个球员很奇怪，踢法很欧洲，但有时候又很巴西，经常能搞出点花活来，这个背身接球就很灵性，加速了，卡卡，世界级加速度！他在向禁区冲锋！”
一路火花带闪电，白衣少年卡卡的突破速度非常惊人。
高速摄像机在他身后晃出残影，德容和范德梅德狂追急赶，连衣角都碰不到。
不一会儿，卡卡就来到禁区。
看台上的阿贾克斯球迷嘘声震天。
解说员却非常震撼：“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这就是卡卡！一个初登意甲就创造奇迹的天才少年！”
一记直塞球送往球门，因扎吉飘忽身影转瞬即到。
不知是否担心被裁判再次预判，动作明显慢了一步。
“因扎吉！可惜，慢人一步，因扎吉害怕再次被判罚越位，错失好球！”
皮球擦过因扎吉身前，被门将洛班特没收。
电视机旁的米兰球迷和看台上的米兰球迷一样，发出一阵失望叹息。
图南靠回座椅，转头看向替补席上，在一众球员期待的目光中。
“利特马宁，热身。”
阿贾克斯的进攻因为伊布的任性不配合频频受挫，她不能再让这家伙任性下去。
倘若米兰再来一个定位球，运气不知能否再次眷顾阿贾克斯。
她不敢赌。
“伊布拉希莫维奇进攻凶猛，表现可圈可点，但他和范德法特没有任何配合，频频回撤拿球，拖慢比赛节奏，这对斯兰蒂娜这场比赛的战术布置非常不利啊。”
比赛第78分钟，图南用利特马宁换下伊布。
被换下的伊布非常不满，脱下球衣摔在地上，看台媒体席上闪光灯大作。
太阳穴突突的，有些疼，图南伸手按住揉了揉。
伊布平时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好男孩，让她差点忘了这个家伙不服管教的本性。
比赛不到一半就上头，极度以自我为中心，还瞎几把踢。
现在没有骂人，忍着，已经是她的极限。
安切洛蒂紧接着也用西多夫换下因扎吉，安布罗西尼换下鲁伊科斯塔，改打防守阵容。
“舍甫琴科和因扎吉这对双前锋组合目前看起来确实没有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因扎吉冲得太猛，舍甫琴科兜底拖后估计也累得够呛，此时防守正是良机，他们分开反而更好。”
相比于阿贾克斯球队的暗潮汹涌，米兰倒是一派和谐，因扎吉和上场的西多夫击掌，拥抱。
比赛第84分钟，马克斯维尔突破卡拉泽，底线传球范德法特。
范德法特凌空抽射，被马尔蒂尼将球封出。
比赛第88分钟，卡卡突破阿贾克斯后卫封锁线，为西多夫送上一记挑射。
十六岁为阿贾克斯征战四方，背井离乡多年的荷兰人一记凌空打门，将皮球送上看台漫天的嘘声中。
此后的几分钟，阿贾克斯双边翼卫封锁了在场上非常活跃的卡卡。
伤停补时结束，哨声响起，比赛结束，双方0：0闷平。
“经过90分钟的激烈比赛，AC米兰与阿贾克斯0:0打平。
未能取得客场进球对于米兰来说稍有劣势，让我们期待接下来双方圣西罗球场的次轮对决。”
结束比赛的米兰球员和阿贾克斯球员没有在球场多做逗留。
球员通道相遇，伊布抱着肩膀，杵在路口，摆起酷哥pose，对米兰众球员的敌意明摆着写到脸上。
换句话说，是对所有意大利国家队球员的敌意。
舍甫琴科从伊布身旁走过，暼了他一眼，推门进更衣室。
对毛子而言，混血毛子身上逞凶斗狠的斯拉夫硬汉气质还挺亲切。
意呆梨球星看着这个气势汹汹，不怀好意的大个子，纷纷选择绕道而行，没人想要下场还要领一张黄牌。
除非脑子有坑。
图南的声音从身后阴测测传来：“进去，兹拉坦，别杵在这里。”
伊布：……
看着伊布进了更衣室，图南勉强压住火气，正想跟进去，手被内斯塔拽住。
葱白手指被潮热掌心烫到，忍不住缱绻了一下。
她以为内斯塔只是想要寒暄，毕竟已经两个月没见，于是停下脚步，等他说话。
“等我，图南尔。”
清朗的声音有些急促，带着激烈运动后湿漉漉的荷尔蒙味道。
十几年竹马的默契，一句话，图南就知道内斯塔要干什么。
他晚上要来找她。
主场更衣室里的气氛，比输球还要紧张，球员们将视线投向明显不对付的伊布和范德法特。
伊布将球鞋摔在地上，他最讨厌那些在球场上自命不凡的球员，金童奖的消息传来，某个家伙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
金童奖，那是什么鬼？小孩子玩意儿，只有长不大的小孩才会把它当成宝贝。
人高马大，跆拳道黑带，好勇斗狠，无恶不作。
正在换球衣的范德法特心里火大，暗暗掂量一番两者实力，窘迫地发现，现在过去，只有给伊布送菜的份。
于是决定装聋作哑，等主教练回来收拾他。
主教练面前，是虎，他也得盘着，是鹰，他也得落地蹦跶。
正好主教练这两天心情不好，在更衣室和斯兰蒂娜比谁更暴躁，纯粹是老太太上吊，嫌命长。
图南推门进来，就看到伊布在骂骂咧咧，摔门砸凳，她没有说话，拉起一把椅子，坐下来。
听到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刺耳刺啦声，伊布警惕地支棱着两个耳朵，侧耳倾听。
“继续，让我看看球场上力战米兰11人的超级英雄兹拉坦，在更衣室，还有什么本事没使出来。”
听到声音的瞬间，伊布从板凳上一跃而起，飞快套上球衣。
然后像小学生罚站似的站在墙角，用后脑勺对着图南，假装自己在发呆。
他不是怂了，只是战略性撤退。
德容咧开嘴，刚想笑，被图南冷冷一眼，吓得噎住，嘲笑声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怎么不看我？转过来！”
砰的一声，被伊布踹翻的板凳遭到二次打击，叽里咕噜滚到一旁。
听出图南是真的生气，伊布打死也不转，额头顶着墙角，一米九几的高大背影看起来蔫巴巴，图南差点气笑了。
“我小瞧你了，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中圈去拿球，你是觉得自己一个人长了22条腿，能盘的过米兰十一人？”
范德法特站在图南身后，叉着腰擦汗，挺胸抬头，和助教一左一右哼哈二将一样。
听到爽处，还贴心地给图南送上一瓶水，拧开瓶盖，方便她喝完接着骂。
接过水，喝一口，暼了范德法特一眼，图南矛头一转。
“拉斐尔.费迪南德.范德法特，一开始为什么不给他传球？你这么厉害，不如从中圈搓射，再顺便破个远射记录，好不好？”
队友的视线齐刷刷投射过来，范德法特脸都绿了。
“怎么不说话？一个个都哑巴了？”
范德法特：……犟嘴也要看看给不给机会。
伊布这么桀骜不驯，狂妄自大的人都不敢吱声，范德法特就更不敢了。
“把我比赛前说的话，全当耳旁风！真行啊，心高气傲，急功近利，简直——”
气冲肺腑，图南绞尽脑汁想不起来下一句。
“无可救药。”
米多脱口而出，范德梅德和马克斯维尔等七八个球员惊恐万分，赶紧捂住他的嘴，拼命将人拖到后面。
怎么埃及净出阿哈迈德这种愣头青。
“对，无可救药。”
清脆的声音斩钉截铁，图南转身，冷冷地注视着身后挤作一团，瑟瑟发抖的球员。
“差点忘了，还有你们。”
阿贾克斯众人：……
第134章 河间小事
车子载着三人, 在阿姆斯特丹郊区河岸和河滩转悠。
内斯塔开车，和副驾驶的托蒂在聊足球和旅游，图南抱胸坐在后座。
本来就算小桑来, 她也能在家好好休息, 结果莎朗也过来了，两个人一拍即合, 非要开车出来散心。
托蒂看到副驾驶台上的冰球运动员模型，傻野的蓝色眼睛一愣，伸手把它拿下来，仔细端详。
“这个模型是哪来的？图南尔,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冰球。”
“俱乐部的队员, 加里送的, 圣诞节礼物。”图南伸手打了一个哈欠。
“那个芬兰冰刀？”
“对, 就是他。”
漫不经心的态度打消了托蒂心里的怀疑，他把模型放回去。
“芬兰, 温泉挺不错。”
图南没有回应，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内斯塔忍不住暼了后视镜一眼。
托蒂也疑惑怎么没人说话，转头朝身后看去，这一看，呼吸都轻了。
图南倒在座椅上, 朦胧月光洒在身上, 手臂垂下来，莹白细腻如同美玉。
一觉醒来, 只听得轻不可闻的交谈声，图南透过车窗看到外面漆黑一片, 迷茫地坐起身。
“路灯呢？现在在哪里啊，桑德罗。”
“现在有点棘手事, 图南尔，我们迷路了。”
内斯塔回过头来看她。
“车载导航也没有信号。”托蒂说，他已经捣鼓了半天导航。
“怎么会这样？”图南手扶靠背，起身查看，内斯塔却侧过身来，状似无意地挡住仪表盘，熄火，拔钥匙。
“我下去看看。”
说完，内斯塔下车，就着车前灯光观察路况，托蒂也解开副驾驶安全带，图南想跟过去，却听到他说。
“别下来，图南尔，在上面待着。”
过了一会儿，两个男人打开后座车门，一左一右坐上来，宽敞的后座变得拥挤起来。
“怎么样？”图南连忙问。
“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待一夜，天亮之后再想办法。”内斯塔搓了搓手，在掌心呵了一口暖气，不动声色地将图南抱过来一点。
正被温香软玉蹭得浮想联翩的托蒂蓝色傻野的眼睛里露出不爽，伸手扯过纤腰。
“你去前面。”托蒂对内斯塔说。
内斯塔暼了他一眼，没动。
两人一来一回较上劲，下手逐渐没有轻重。
还在茫然状态的图南被两股大力扯得失去重心，内斯塔眼疾手快把她揽进臂弯里。
图南没有支撑地侧躺在两人腿上，毛衣裙子被扯得凌乱不堪，在清冷月光下，雪白莹润肩头半露，犹如凝脂一般。
看到两人目光怔愣，图南卷翘睫毛轻颤，支起手臂想要起身，腰肢却被大手齐齐按住，勒紧，动弹不得。
“松手，我要下去。”图南咬下唇，腰间和屁股底下的滚烫，好似野火烧到身上，让她浑身乏力，只想逃离这里。
“你困了吗？图南尔。”内斯塔的声音清朗中带着沙哑，伸手拉上她的毛衣，另一只手却还在她腰间与托蒂暗自拉扯。
“还早呢，着什么急。”托蒂呼吸一紧，用力揉了一把纤腰，将浑身酥软的图南往这边拽。
“就在这休息。”
看到图南脸颊旁黏着几缕碎发，内斯塔伸手替她拢到耳后。
图南抬头，茫然看他，突然另一边脸颊覆上一片温热，托蒂凶狠啃了一口白嫩脸颊。
“你做什么？”
伸手捂住生疼的脸颊，图南吓得差点从车后座弹起来，对托蒂怒目而视。
“贴面吻。”托蒂摸了一下英挺的鼻子，语气中颇有些混不吝。
图南更愤怒了，混蛋，两个混蛋，莎朗搞事，小桑也被他带得争强好胜。
不对，他本来就争强好胜，他们俩天生就是这样。
她现在特别后悔，精力旺盛的足球运动员简直听不懂人话。
两个人没有硝烟的战斗还在继续。
“在这里睡一夜，倒不如去外面，我宁愿被虫子咬，也不想在这里闷着。”
被拉扯得实在受不了，图南拼命挣扎，怕她受伤，两个心怀鬼胎的男人只能不情不愿地松手。
夜晚的河岸边芦竹丛在夜风中摇曳，桃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图南在草地坐下，内斯塔和托蒂坐在旁边，当她躺下时，周身被虚空包围，那种神秘感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脱离了狭窄的车厢，男人的领地意识变得不那么强烈，摇摇欲坠的友情又浮现出来，内斯塔和托蒂开始隔着图南聊天。
内斯塔的话痨劲上来，不知不觉，就聊到外星人和宗教神学，托蒂宣称他是虔诚的教徒。
“那你一周去几次教堂？”
图南抬起手背抵住额头，搜寻天上的那颗星。
“心诚则灵。”托蒂大言不惭。
月明星朗，微风拂面，三人不知说了多久，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总是容易感性，裹紧内斯塔的外套，图南轻声开口道。
“就像报纸上说的，他们一夜情之后有了我，所以，一开始，我不是个被期待的孩子。”
内斯塔和托蒂谁都没说话，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靠近图南，寂静的夜空下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
被两个竹马温暖的怀抱包裹，图南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久远的回忆。
一个月的时候，她被丢在福利院台阶上，看着女人决绝的背影，张开嘴挽留，却只是吐出一串无意识的奶泡。
绝望之际，意外发出mama的音节，留住了那个女人。
一岁时再次被丢，她在丁克夫妻怀里不哭也不闹，畅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新生活，杜思却去而复返。
两岁半，穿上小裙子，坐飞机来到米兰，吃完冰淇淋后，杜思不知所踪。
淡定搬起小凳子摸电话准备报警，女人又鬼鬼祟祟出现。
在那之前，她觉得这个世界没人期待她，就连脐带相连十个月，血浓于水的亲生妈妈都没有。
但是后来，躺在杜思怀里，她想的却是，看在这个女人很识相的份上，勉强再给她当几年女儿。
杜思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暴躁易怒，反复无常，抽烟喝酒烫头，总归不像个妈妈。
六个月的时候，她半夜高烧发作，差点投奔上帝，那个女人却糊涂到把急救电话打成报警电话。
三岁，生日这天没有生日蛋糕，只有被吐的一塌糊涂的地板。
她来回擦了两遍，最后累得蜷缩在醉成一摊烂泥的女人身旁睡着。
那个时候，她就坚定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决心，日日在脑海中翻看激活系统的条件，并把它们牢记于心。
“可我知道，她是爱我的。”
被一群小屁孩堵在废弃小屋里，不答应跟他们一起玩就不让走，结果积年的灰尘诱发了哮喘。
打那之后，杜思打三份工，从早忙到晚，把她们的小家从贫民窟搬到平民社区。
在那之后，杜思还成了神叨叨的天主教徒，每周都会抱着她去做礼拜。
有一次外面下暴雨，杜思将她裹成小粽子，用宝宝背带绑在身前，身披雨衣，手拿雨伞，顶着狂风暴雨，朝教堂一溜小跑。
结果雨伞被风吹成骨折，一公里的路硬生生用了半个多小时。
手被内斯塔抓住，十指紧扣，图南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涩，她开始转移话题。
“还记得那个小公园吗？樱桃有点酸，不过做煎饼吃，味道还不错。”
“还有那个小桶。”内斯塔顺着她的话说。
“是的，还有小桶。”
图南恍惚了，五岁那年偷跑去小公园玩，提着小桶回到家，屁股挨了一顿手板，那是她第一次挨打，不咋疼，就是有点丢人。
半夜趴在床上生闷气，从天而降一个超级漂亮的吉祥娃娃。
“上次回罗马，我看到球星卡片还在你的橱柜里。”托蒂搂紧她的腰。
于是图南想起了她的房间，从搬进去那天就是粉的，粉壁纸，粉书桌，一张价值不菲的粉色软床垫，带玻璃的可爱粉柜子，朋友们送的礼物都被精心地摆在里面。
“客厅里那辆四个轮子的单车还没有生锈。”托蒂继续道，颇有些兴致勃勃。
图南笑了，坐弗朗西的单车摔的最狠那次，掉下来膝盖磕破皮，不久后，她就拥有了一辆脚踏车。
车子的后轮架上被杜思用工具螺丝拧上两个小轮子，有点幼稚，但永远不会摔倒，因为那是引领时尚潮流的四轮驱动自行车。
幸福美好的回忆那么多，所以就连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都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给了我另一半生命的那个男人，就像报纸说的那样，是卡尔洛.安切洛蒂。”
两个竹马又沉默了，图南却觉得心里一松，像卸掉一块沉重的包袱。
“十二岁之前我甚至不认识他，是妈妈一个人将我抚养大。”
十二岁，杜思想要让她认祖归宗，她们吵架冷战，以至于错过最后一面，那是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海因里希打给狱警的电话里，听那个强悍女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妈妈，保佑我。
那时她听得全身战栗，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以前被厨房刀切到手指，只会咒骂一声，把刀扔进垃圾桶的倔强女人，弥留之际只会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喊妈妈。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努力想活下去的人，命运偏偏背道而驰。
十二岁之前，无所不能的神给她创造了一个妈妈，十二岁之后，她成了一个出远门的孩子，没有来处，只剩归途。
“好了，这下我的秘密没有了，看星星，弗朗西，你猜哪颗星星是我妈妈？”
托蒂枕着手臂，一直在凝视她，听到这话，转过头去看星空，“最亮的那一颗。”
黑沉的夜幕中，星子带着明亮长尾一闪而过，托蒂吹了一个口哨。“有流星，快许愿。”
图南颤抖着阖上眼眸，良久，睁开，眸中已是水雾一片。
“你许了什么？”内斯塔低头问她。
“说出来就不灵了。”图南将脸深埋进他的怀里。
有的时候，图南不知道自己这么拼命地想要获得世界杯，是不是心存着系统无所不能的微弱妄念。
如果能交换，她希望那个女人，在另外一个世界，也有机会能过好属于自己的人生。
第135章 董事会风波
跟米兰的第二回合比赛还有十几天, 在这中间，阿贾克斯还有两场荷甲联赛和一场荷兰杯赛要打。
但相比于本国球赛，各国媒体们将关注更多的放到欧冠赛场上来。
“皇马主场3:1战胜曼联夺得先机, 皇马队内劳尔梅开二度, 菲戈破门得分，荷兰射手范尼进球为曼联保留希望, 贝克汉姆与弗格森因“飞靴门”事件师徒反目，被放入替补席。”
“国际米兰1:0力战克瓦伦西亚，维埃里强势攻门。”
“蒙特罗为尤文图斯首开纪录，下半场赛维奥拉为球队扳平比分, 巴塞罗那两赛季累计冠军杯14场不败。”
“AC米兰和阿贾克斯经过90多分钟鏖战最终0:0战平, 双方后防线固若金汤, 伊布拉希莫维奇赛场不听指挥, 舍甫琴科与因扎吉配合默契不足。”
欧足联对这场比赛所有人的评分都在6.5以下，原因是没有打出豪门的风采, 比赛过程过于沉闷。
大量斯兰蒂娜极端球迷球迷致电意大利周报报社抗议，要求他们撤销那条私生女的新闻并发表声明澄清，不然就天天燃气弹，霹雳弹伺候。
球迷的激动反应，让媒体们看到卖点, 这条爆炸性的新闻迅速传遍欧洲, 被权威媒体们大肆报道。
这些日子里，只要稍微关注足球的人都知道, 阿贾克斯主教练被传是安切洛蒂私生女。
接着，双方俱乐部球迷加入战场, 荷兰足球界闹得沸沸扬扬，而意大利足球界则是鸡飞狗跳, 乐事不断。
球队放了几天假，自从那晚对着竹马们敞开心扉之后，图南对外界发生的事秉持“三不”政策，不看，不听，不问，一门心思钻研下场比赛战术。
在阿贾克斯球队中，斯内德等崭露头角的新人自成一派，荷兰帮和外援帮之间的裂痕没有愈来愈大，反而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球队正在被糅合成一个整体，球员每天都在进步。
伊布前场进攻，中场有斯内德，德容，边路有范德法特，范德梅德。
双边卫有擅长突破防守的马克斯维尔和特拉贝尔西。
压迫防守战术正在成型，只要再给她半年时间，阿贾克斯绝对有能力跟欧洲传统豪门们一较高下。
但如今的AC米兰中，锋线上，因扎吉攻势惊人，舍甫琴科伤愈复出，核弹头威力十足，中场有皮尔洛，加图索等一群国家队成员，后防线上马尔蒂尼，内斯塔这些顶尖后卫，简直称得上是固若金汤。
安切洛蒂最擅长防守进攻下的灵活反击，全盛AC米兰堪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场次轮对决，她必须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才能有信心与之一战。
就在集训开始的前一天，阿贾克斯召开了董事会，图南作为最近的新闻话题中心人物，也是此次会议主角。
抛开上一次大闹会议室不算，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和董事会成员见面。
自从博斯曼法案出台，大量球星流失，阿贾克斯不得不依靠上市融资避免破产，很多荷兰上层人物都把手握阿贾克斯股票作为一种荣耀，让他们可以在那群普通商人面前扬起高傲头颅。
这群不懂球的资本家们，看重俱乐部的战绩，也看重实实在在的利益。
图南非常清楚，这是一场针对图南尔.斯兰蒂娜的批判，更确切的说，是针对安切洛蒂私生女这件事的批判。
所以推门进来，看到长长会议桌前一个个面容的中年男人，她并没有被这种阵仗吓到。
一看到图南走进来，原本喧闹的会议室突然一静，有些人用商人特有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有些初次见面的人则面露惊艳之色。
“你来了，图南尔。”范普拉格说。
这句话缓和了冷凝的氛围，图南本能感觉到范普拉格心里有些愧疚，她点点头。
虽然范普拉格曾经说过要给她时间证明自己，但阿贾克斯不是主席的一言堂，私生女事件爆发出来之后，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或早或晚。
“请坐，主教练小姐。”
说话的是一位陌生董事，金发碧眼大鼻子，声音带着冷漠的沉闷，图南淡淡暼了他一眼，挪开椅子坐下。
“首先，感谢你为俱乐部做出的贡献，我们对球队在荷甲联赛中的表现很满意，我是雷蒙，俱乐部的法律顾问。”
一位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手拿文件，站了起来，率先开口。
图南拿过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早已经熟知这些资本家的流程，心里做好准备接下他的一套组合拳。
“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是不是应该对上场对阵米兰的欧冠赛0：0的比分做出解释？”法律顾问开始进攻。
“比赛有输有赢，也有平局，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图南说。
董事会某些成员眉头紧锁，有些人开始发出一些不满的交谈声。
法律顾问喝了一口水，接下来的提问陡然变得尖锐。
“请你认真回答，米兰主帅卡尔洛.安切洛蒂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这是我的私事。”
图南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眼中压抑的怒火让雷蒙接下来的慷慨发言变得有些干巴巴。
“要知道阿贾克斯是欧洲高级别联赛中第一位引进女主帅的，俱乐部的压力很大，你这样的态度，让我们很难做。”
“那是我的私事。”图南加重语气重复一遍。
一个董事会成员里斯卡西奥听到这话，摇头失笑。
“你的私事已经影响俱乐部了，主教练小姐，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私事就能糊弄过去的。”
几个董事会成员纷纷点头帮腔。
“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听到这话，图南直接拍案而起。
“你们可以召开董事会，降薪罚款，我认了。
如果还不够，召开新闻发布会炒我鱿鱼，用你们的专业能力去寻找一名更出色的主教练，这是你们的权利，不是吗？”
一番诘问，倒让董事会成员们哑口无言起来。
他们都是搞钱的，懂个屁的足球。
“我相信斯兰蒂娜，任何一个专业的主教练都不会在足球比赛中弄虚作假，就算有，媒体们也不是瞎子，聋子和哑巴。”
一直没吭声的范普拉格开口，表达自己对斯兰蒂娜的信任和支持。
在他看来，斯兰蒂娜对球队的改造正让阿贾克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此时发难，无异于自掘坟墓。
德高望重的主席出马，在场有不少人都面露犹豫，开始窃窃私语。
但另外一些以里斯卡西奥为首的董事会成员怒了，什么意思？这是在说他们是门外汉，还不如瞎子，聋子和哑巴。
“你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迈克尔主席？”一个地中海董事冷声问。
这简直是把堂堂主席架在火上烤。
图南刚要开口，一直闷不吭声的本哈克此时却咳嗽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老神在在道：
“我支持主席的想法，也相信斯兰蒂娜的专业性，作为球队的技术总监，如果后续调查出这场比赛有任何问题，我愿意和斯兰蒂娜主教练一起引咎辞职。”
剑拔弩张的气氛猛然一滞，图南奇怪地看了本哈克一眼。
在她心里，这个老狐狸应该是不站边的墙头草，这次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支持范普拉格？
董事会老爷们一愣，炒掉斯兰蒂娜？所有人都没有这个想法。
从利益角度出发，斯兰蒂娜的球队周边开发卖的非常火热，堪比好莱坞女明星。
而且她自带世界杯流量和话题度，是媒体和时尚界的宠儿。
从球队成绩来看，斯兰蒂娜执教不到半年，阿贾克斯在博斯曼法案之后再次进入欧冠八强。
被改造后的球队已经初露锋芒，谁都能看出来，只要再给她一段时间，未来不可估量。
所以，不论怎么样，都不能炒了斯兰蒂娜，但是，却不妨碍他们借题发挥，用这件事让斯兰蒂娜妥协。
“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迈克尔，你看？”里斯卡西奥讪讪一笑。
“是的，我们确实没说过要让斯兰蒂娜下课，这只是一场误会。”
有人跟着表态了。
既然不是想让她引咎辞职，图南坐回椅子，决定再忍忍，球队花费了她这么多的心血，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功亏一篑。
“虽然，我们没有怀疑你专业能力的意思，但是我们需要你做出一些改变来，给俱乐部增添新的动力。”
“像上次那样的事，我不想再来一回。”
图南说完，冷眼看着董事会成员们又开始交头接耳。
“你想多了，斯兰蒂娜，主教练也是俱乐部的门面，上次的事确实不是一个好的开端，但我们希望你能为真正的阿贾克斯球迷做些事情。”
雷奥在董事会老爷们的授意下出声道。
“比如？”
“一些签名球衣，足球杂志，慈善和商业活动。”
“就这些？”
“最重要的还是荷甲冠军，当然，如果接下来对阵米兰的欧冠比赛能够获胜，这些条件也可以——”
雷奥看向她。
“我答应了。”
图南站起来，她看穿了俱乐部的心思，想让她服软不可能，就用怀柔政策。
董事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炒掉她，那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136章 战米兰
2002-2003赛季四分之一决赛次回合, AC米兰主场迎战阿贾克斯。
圣西罗球场座无虚席，全场8万多球迷已经就位。
看台上一片红黑海洋将零星红白淹没，旗帜猎猎飞舞。
现场DJ呼喊每一个球员的名字, 都能引起南看台震耳欲聋的forza milan欢呼声, 从球员进场一直都没有停歇。
“哈喽，球迷朋友们大家好, 欢迎收看今晚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次轮米兰主场对阵阿贾克斯，本场比赛解说员黄健翔，张路……”
“意甲联赛主场对阵恩波利失利的红黑军团已经退出意甲联赛冠军争夺，上一场比赛, 米兰0:0战平阿贾克斯, 未能取得客场进球, 这一场比赛米兰称得上是火力全开, 剑指欧冠！”
“本场比赛主客场均出现大面积伤停，AC米兰球队中加图索停赛, 皮尔洛和塞尔吉尼奥因伤缺席，队长马尔蒂尼因为刚刚结束鼻中隔骨折手术不得不戴着面具出场。”
皮尔洛伤势未愈，一身白衬衫牛仔，抱胸站在赛场外侧，认真看比赛。
图南坐上教练席, 拿起一瓶能量水拧开瓶盖, 远远看了一眼马尔蒂尼脸上奇怪的面具，又悄悄移开视线。
再差一秒钟, 她就要不合时宜的笑场。
“AC米兰排出4312阵容，守门员迪达, 后卫西米奇、内斯塔、科斯塔库塔、马尔蒂尼。
中场安布罗西尼，鲁伊科斯塔、卡拉泽, 前腰卡卡，锋线因扎吉搭档舍甫琴科。”
“阿贾克斯主帅斯兰蒂娜则排出全攻全守的433阵容，守门员洛班特，后卫特拉贝尔西、帕萨宁、齐沃、小将范达梅。
中场斯内德，雅库布，奥布莱恩，前锋皮纳尔、伊布拉希莫维奇和范德梅德。”
“阿贾克斯本次阵容与媒体赛前预测出入很大，上场比赛闹情绪的伊布依旧被斯兰蒂娜列入首发出场，范德法特、加拉塞克、马克斯维尔等人均有伤在身，缺席本场比赛。”
图南放下水瓶，翘着二郎腿坐在教练席上，脸上一派淡然。
不管媒体赛前预测双方实力差距如何大，米兰队中没了皮尔洛和加图索，安切洛蒂将卡拉泽位置前移担任后腰的举动堪称冒险。
而阿贾克斯队中范德法特虽然因伤缺阵，却有最近在荷甲表现稳定的小将斯内德作为替补。
此消彼长之下，阿贾克斯的实力与AC米兰的差距着实缩小不少。
嘟——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比赛一开始，阿贾克斯就反客为主，加强攻势。
比赛第3分钟，阿贾克斯前场右路完成抢断，伊布侧身凌空分球，范德梅德禁区边缘起脚怒射，皮球擦过横梁飞上看台。
“伊布拉希莫维奇估计是赛前被主教练生训了一顿，这场比赛展现出了一个天才中锋应有的职业素养。
不仅安稳做一个支点，分球无私且合理，与范德梅德的配合也十分默契。”
安切洛蒂嚼着口香糖，面无表情，赛前马尔蒂尼应加里亚尼请求带伤坐镇米兰后防线。
这场比赛继续延续防守反击下的灵活风格，锋线因扎吉，舍甫琴科，前腰卡卡前插进攻速度惊人，中场球员密度更高，后防线固若金汤，攻防转换更加灵活。
米兰占据主场声势之威，很快发起反击。
安布罗西尼与卡拉泽，鲁伊科斯塔三后腰重新组织串联，掐断阿贾克斯中前场的传球进攻路线。
比赛第7分钟，西米奇边路直传策动攻势，鲁伊科斯塔突入禁区后一记小角度抽射，皮球擦着立柱飞上看台。
“因扎吉埋伏中路准备接应，可惜鲁伊没有看到，强行打门错失一次进球良机！”
阿贾克斯毫不气馁，重新组织攻势，加强边路突破。
比赛第12分钟，伊布禁区外挑球过人被内斯塔挡出，阿贾克斯获得右侧角球机会。
伊布一脚将球踢到禁区内，双方球员混战中，迪达握紧双拳，高高一跃将球击出，皮球重新回到阿贾克斯包围圈。
看台上随队出征的阿贾克斯球迷屏气凝神，镜头一转，米兰教练席上，安切洛蒂面色凝重。
而另外一边的斯兰蒂娜，看起来依旧没有半点情绪，气场一贯冷然。
“好机会，范德梅德正在调整角度，一记长传低射重炮轰门，漂亮！内斯塔，内斯塔他再次发挥出顶级后卫的预判能力！”
皮球飞往球门的途中，再次被内斯塔伸腿挡下，被凌空截断的皮球重新来到禁区外，被双方球员激烈争夺，错进错出间来到右侧。
斯内德不停球送出低平球传中，球从内斯塔腿间划过，但包括伊布在内的几名球员也没有碰到球，皮球最终被靠后的西米奇断下。
电视机旁的阿贾克斯球迷们忍不住一阵叹息。
比赛第15分钟，德容与舍甫琴科争顶时被撞倒在地。
双方经过一场混战，比赛逐渐进入白热化与胶着状态。
比赛第18分钟，安布罗西尼前场凶狠飞铲齐沃，齐沃在痛苦中倒地，裁判给了安布罗西尼一张黄牌。
齐沃在草地上抱膝不起，图南来到赛场边，让助教汉斯上前查看情况。
在得到队医汇报，伤势不重仍能上场时，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齐沃下场接受场外治疗，斯兰蒂娜没有选择换人，比赛暂时中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赛场上来回溜达的米兰球员，还有阿贾克斯的球员，不知不觉将目光投向赛场边那个窈窕身影。
现场DJ激情澎湃，看台上一片欢乐海洋，两位解说员却在演播室里开始闲聊上了。
张路看着直播镜头中，安切洛蒂拿起保温杯喝水，画面一转，斯兰蒂娜和助教窃窃私语，他不由开口道：
“这二十分钟比赛打得着实有些胶着，不管是对安切洛蒂，还是斯兰蒂娜来说，都非常考验耐性和心理承受能力。”
黄健翔也深有感触：“胶着状态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就看谁能率先进球打破僵局，占据优势。”
五分钟后，齐沃在队医治疗后重返球场，裁判吹哨，比赛继续。
比赛第23分钟，齐沃开出任意球，奥布莱恩左侧传中，皮纳尔多头球攻门，在马尔蒂尼的干扰下没有顶正触球位置，皮球高高飞出底线。
一番对攻之后此消彼长，埋伏中路的因扎吉还在频繁跑位寻找机会。
比赛第24分钟，红黑军团获得前场任意球，阿贾克斯防守队员严阵以待。
鲁伊科斯塔任意球弧线球传中，皮球高高落下，禁区内陷入一片混战。
舍瓦在雅库布的阻挡下，晃出空挡，一脚大力抽射，洛班特迅猛将球击出。
安布罗西尼得球后上前补射，再次被洛班特神勇扑出。
“又被扑出！球还在阿贾克斯禁区，混战还没有结束——”
埋伏在禁区边缘的西米奇一记怒射，皮球打在帕萨宁脚上后强烈变向，直奔球门左上角，洛班特极限扑救，飞身将球托出横梁。
“马克斯维尔的缺阵让阿贾克斯双边翼卫的防守不可避免出现漏洞，但门将洛班特接连扑出三球，今晚表现堪称完美！”
“虽然从慢镜来看，洛班特扑球前已经站到球门里，很难判定球是否已经越过球门线，但西班牙主裁判还是判决此球无效。”
争论无果的米兰球星们错过进球良机，立马重整旗鼓，准备夺回进攻优势。
比赛第28分钟，斯内德和范德梅德带球后配合前突，20米外一记远射，偏出右门柱。
比赛第30分钟，AC米兰攻势卷土重来，鲁伊科斯塔右路直传，送出长距离直塞，舍瓦底线拿球后闪转腾挪，晃过奥布莱恩，起脚传中。
皮球打在范达梅身上变向，转瞬间飞入禁区，因扎吉球门前高高跃起，甩头攻门，洛班特反应不及，皮球弹地入网。
“goooooal！球进了！总能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最正确的位置，超级皮波因扎吉头球破门！AC米兰1比0暂时领先阿贾克斯。”
进球后的因扎吉激动地振臂狂呼，俊秀的脸上没有一点形象管理，先是来了一个考验膝盖的超远距离滑跪，紧接着被队友们各种男上加男。
最后他兴奋地从人堆里爬出来，跳到身穿白衣牛仔的皮尔洛身上，激情庆祝。
南看台上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这是因扎吉本赛季欧冠比赛中的第10球，如果加上预选赛进球数已经12个。
欧冠进球总数达到29个，超过打进28球的皮耶罗，创造了意甲球员之最！欧战进球总数达到44个，同样打破了意甲球员的最高纪录！”
比赛第35分钟，舍甫琴科单兵突击，连续晃过阿贾克斯两名防守球员，禁区边缘精妙挑射，皮球飞过洛班特头顶后极速下坠，皮球稍稍高出横梁。
镜头暗搓搓晃过来，图南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口香糖，慢吞吞地拨开，塞进嘴里，棕色眼眸露出沉思。
阿贾克斯的进攻没能击穿红黑军团的钢铁防线，反而被对方抓住防守漏洞大举反击，她该如何才能够让阿贾克斯的攻势持续突进到米兰禁区？
第137章 战米兰中
上半场比赛结束, AC米兰1： 0阿贾克斯，双方球员回到球员通道。
图南正准备走回球员通道，跟米兰队伍后面的安切洛蒂碰了一个正着。
两人对视一眼, 安切洛蒂胖脸上露出一丝僵硬微笑, 图南转头进了客场更衣室，砰的一下, 门被甩上。
更衣室里，球员们简单休整，喝水，擦汗, 换球衣, 然后聚到一起, 听图南讲解下半场的战术布置。
荷甲联赛有30多场比赛, 偶尔输掉一两场影响不了大局，一整个赛季下来, 强队和弱队之间的排名基本上变动不大。
但冠军杯赛尤其考验战术和协调能力，在一场杯赛中，球员的临场发挥，甚至是运气都会影响战局，主教练战术必须要灵活且有针对性。
在讲战术之前, 图南着重表扬了伊布上半场的表现, 在AC米兰的钢铁防线下，作为支点表现卓越。
被夸赞的伊布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鼻子。
斯内德和范德梅德紧接着被委以重任, 年轻小将频频点头，通过喝水动作掩饰第一次欧冠首发的紧张与激动。
最后图南对中后场球员的攻防转换进行一番重点指导。
很快中场休息结束, 下半场比赛易边再战，阿贾克斯换人上场。
“斯兰蒂娜用前锋利特马宁换掉后卫范达梅,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看来她是要孤注一掷，继续加强进攻。”
皮纳尔后撤，利特马宁顶上锋线，阿贾克斯的阵型变成了343。
第47分钟，卡卡突破雅库布送出直塞，因扎吉在帕萨宁逼抢下摔倒在禁区内。
“因扎吉摔倒在阿贾克斯的禁区里，主裁判没有反应，米兰的球员们正在理论，让我们看一下回放。
因扎吉拿球转身，帕萨宁追了上来，他伸腿了，但是从这个角度来看，帕萨宁并没有碰到因扎吉……”
但主裁判拒绝判罚点球，因扎吉还想再和主裁判腻乎一阵，被鲁伊科斯塔硬拉走。
看台上的球迷们也跟着起哄，不过他们很清楚，因扎吉一到禁区就会自动加载弱不禁风负面buff。
看到裁判不予理会，球迷震天嘘声偃旗息鼓。
阿贾克斯攻势持续加强。
解说员张路已经看出了一些门道，他激动道：“不知是斯兰蒂娜中场休息时给球员灌的鸡汤产生效果，还是神奇冒险的战术布置起到作用。
阿贾克斯换人后，球员之间的配合默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场上逐渐呈现双方对攻态势。”
图南喝了一口水，对手最强的地方，往往也是他们最薄弱的软肋。
这句话看似充满了足球的悖论，但熟悉足球规则的人都知道，除去守门员之外，10名球员的活动范围加起来，并不能完全覆盖整片球场。
所以，任何阵型，任何战术，都不可避免的会给对手留下一些可以利用的空间。
缺少皮尔洛后场调度和加图索的协调，安切洛蒂为了加强米兰攻势，将马尔蒂尼从边卫位置撤下来，和内斯塔一起打中卫，主防伊布。
科斯塔库塔和西米奇压前进攻，后场一定会出现防守遗漏。
比赛第50分钟，范德梅德边路传中，伊布力压马尔蒂尼头球攻门。
“伊布拉希莫维奇抢点成功，头球打门！哦，可惜！这球顶高了，射门偏出门柱，瑞典人的头球能力还需要继续加强。”
比赛第53分钟，舍瓦接鲁伊科斯塔直塞，面对特拉贝尔西和奥布莱恩包夹防守，左右开弓横带中路，齐沃上抢将其撞倒。
主裁哨响犯规，米兰获得前场任意球。
舍甫琴科叉着腰站在罚球点前，一脚石破天惊的重炮低射，皮球穿过阿贾克斯人墙。
因扎吉再次反越位出现在球门前，皮球被洛班特神勇扑出。
第55分钟，斯内德在内斯塔的挡拆下，右脚匆忙抽射，皮球擦过门柱飞出。
第59分钟，皮纳尔接范德梅德传球，禁区外带球突破。
“阿贾克斯快攻凶猛，AC米兰串联中前场的卡卡颇有些独木难支——皮纳尔突破到米兰禁区！漂亮！科斯塔库塔上来了，皮纳尔倒下了！”
看到皮纳尔摔倒在禁区，看台上的米兰球迷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嘘声。
“假摔！”
“他是个骗子！”
“快起来，小鬼！”
裁判上前查看情况，AC米兰场上球员将裁判团团围住，纷纷捏起小鸡手，意大利手语优秀代表内斯塔双掌合十，做出诚恳请求。
加图索和皮尔洛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安切洛蒂在赛场边踱来踱去，神情严肃。
“让我们通过慢镜头看一下，科斯塔库塔确实碰到皮纳尔，但很难看清是否有拉人动作。”
不知是呆梨人太过能屈能伸，还是阿贾克斯球员补刀不及，裁判最终没有做出判罚，科斯塔库塔逃过一劫，比赛继续。
第64分钟，范德梅德摆脱西米奇防守后内切，米兰前点三人扑抢，后点意外漏空。
范德梅德从地上爬起来后，一记低平球传中，皮球落入球门右侧。
注意力都在前点的迪达再想回身已经是回天乏术，利特马宁推射空门得手。
“gooooooal！利特马宁推射破门，为阿贾克斯扳平比分，场上米兰1：1阿贾克斯！”
看台上响起阿贾克斯球迷声嘶力竭的呐喊。
“进球的是芬兰有史以来最杰出的球员，芬兰冰刀加里.利特马宁！职业生涯辗转巴萨与利物浦，本赛季刚刚重回阿贾克斯，这是他本赛季伤愈复出后的第1个欧冠进球！”
利特马宁激动地跳起挥拳，很快被从替补席赶过来的阿贾克斯球员们挨个淹没。
原来的利特马宁会和接任的科曼关系恶化，阿贾克斯二进宫之旅并不太理想，一直断断续续地坐冷板凳，图南上任后重新启用了他。
解说员张路也很激动，就在刚刚，他似乎看到了一场弱队追平豪强的逆转。
“主场米兰并未取得进球，阿贾克斯只需要维持1：1的比分，就能以客场进球优势晋级四强！”
图南弯了弯唇，就在她想让阿贾克斯收缩防线之际，AC米兰殊死一搏，策动梨花暴雨般的攻势席卷而来。
人算不如天算。
比赛时间66分半，因扎吉突破2名后卫后在禁区左侧传中，球碰帕萨宁之后弹到空中。
此时门将洛班特已经出击，舍瓦门前6米处力压奥布莱恩，将球顶进空门。
“goooooooal！舍甫琴科头球破门，这是舍甫琴科本赛季伤愈复出的欧冠第3球！仅仅过去90秒，AC米兰再次取得领先，现在场上AC米兰2：1阿贾克斯！”
米兰双子星再次梦幻联动，舍甫琴科绕场狂奔庆祝，因扎吉跳到他的背上，看台上陷入一片狂欢的红黑色海洋。
比赛场上瞬息万变，红黑军团再度占据晋级主动，一直安坐教练席的图南悄然起身。
解说员有些惊讶：“斯兰蒂娜来到赛场边，这是她下半场的第一次临场指挥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一次，这很有可能意味着阿贾克斯即将开启绝地反击！”
AC米兰主帅安切洛蒂看到斯兰蒂娜来到赛场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来他也意识到了什么。”
欧洲球迷论坛上球迷们喜欢将斯兰蒂娜比赛前结束的临场指挥称为“斯兰蒂娜十分钟”。
十分钟不够吃完一顿饭，却有可能让一场球赛转败为胜。
电视机旁观看这场球赛的主教练们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阿贾克斯加快了边路进攻节奏。
比赛第78分钟，范德梅德左路一拨，右脚传中。
前点的伊布头球摆渡传向后点，身后的皮纳尔接球后立马起脚射门，被马尔蒂尼挡住倒地。
电光火石间，皮纳尔再度补射，将球扫入网中。
“goooooal！皮纳尔惊险补射破门，阿贾克斯再次扳平比分！”
皮纳尔一边狂奔一边挥拳，给了伊布一个紧紧的拥抱。
尽管有AC米兰球迷占据主场之利漫天嘘声，客场的阿贾克斯球迷助威的声势依旧十分惊人。
“斯兰蒂娜的换人释放了伊布在进攻端的支点潜力，他在回撤前插之后承担起一个中锋的组织和分球职责，当AC米兰集重兵于前点时，这种灵活的变动给阿贾克斯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图南没有回到教练席，AC米兰善于打防守反击，比赛到了最后时段，不管是米兰，还是阿贾克斯球员，体力都在急剧下降。
“比赛时间加上伤停补时还有十几分钟，压力重新回到AC米兰这边。”
没有客场进球的AC米兰陷入绝境，因为他们必须要取胜才能晋级。
第79分钟，安切洛蒂用里瓦尔多换下卡拉泽，第83分钟托马森替下西米奇。
“安切洛蒂连续换人加强攻势做最后一搏！马尔蒂尼和精疲力尽的科斯塔库塔进行换位，重新回到左边卫位置上。”
图南则用德容换下皮纳尔加强防守，试图封锁本场比赛表现突出的因扎吉。
米兰连续进攻未果，安切洛蒂第85分钟用雷东多替下鲁伊科斯塔。
图南紧接着用后卫贝尔格多莫换下范德梅德继续死守。
第138章 战米兰下
比赛陷入僵持阶段。
AC米兰几乎全员出击, 大举进攻，有几次威胁球门的高空球擦着横梁飞出。
阿贾克斯依旧死守球门，门前摆起大巴。
90分钟比赛结束, 伤停补时4分钟。
伤停补时第1分钟, 鲁伊科斯塔左路长传，安布罗西尼接球后禁区边缘头球摆渡。
因扎吉门前10米处挑射, 皮球越过洛班特，划出一条弧线。
全场球迷屏息凝神，托马森在球门线上凌空垫射。
“好球！因扎吉挑射，托马森补射破门！这个球不知算在谁的身上, 场上比分再度扩大, AC米兰绝境逢生, 3：2阿贾克斯！”
进球哨响, 因扎吉立马转身，拔足狂奔, 看台上米兰球迷的欢呼声几乎要冲爆球场。
奔跑后，因扎吉躺倒在地，激动的队友纷纷将他压在身下。
欧足联正式记录中，这个进球算在托马森帐下，但AC米兰官方网站与众多意大利媒体将这个进球归于因扎吉。
场上形势陡然逆转, AC米兰开始收缩防线, 阿贾克斯大举进攻。
伤停补时第二分钟，内斯塔与利特马宁争顶时眉骨被击伤倒地。
图南立马抬头看向屏幕, 有鲜艳血珠在内斯塔眉骨伤口处迅速聚集，当他起身, 那血就簌簌滚落深邃侧脸。
水雾裹着喧嚣的看台，图南握紧手指, 葱白指尖掐入掌心，世界静得仿佛只有血滑落的声音。
身材高大威猛的优雅后卫，突然转头，黑色发带下潮湿的半长黑发凌厉地飞散。
日光投下重重光影落入星辉黑眸，染血侧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凌厉，如同一声断剑嗡鸣。
图南缓了好一会儿，才使自己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平静。
还好，没伤到眼睛。
迪达在旁边担忧地看着，身后队医追着给伤口贴棉片，喋喋不休地建议内斯塔下场。
内斯塔猛然挥开队医手中的消毒棉，血流从暴躁骂人的唇边蔓延下来，染红下巴，喉结。
在用完换人名额的情况下，他坚持要打完剩余比赛。
黄健翔声音激动：“铁血后卫纵使血染赛场也要捍卫红黑荣耀，这是后卫勇气的极致，这一刻，内斯塔的风采征服了热爱足球的每一个人！”
张路也被这一幕深深感染：“不得不说，这才是真男人的本色！”
伤停补时第三分钟，阿贾克斯接下来的两次远射，均未能威胁米兰球门。
“他们已经不行了。”
汉斯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图南身后，和她一样聚精会神地看着比赛，很明显察觉到场上球员们体能已经快速下滑，却始终在高位拼抢，几乎不间隔的组织传攻。
“我知道。”图南睫毛轻颤，看了一眼电子记分牌。
“但是还有一分钟。”
安切洛蒂掐着表在第四官员身边站着，场上气氛极其紧张。
伤停补时第三分半，成千上万的米兰球迷在现场DJ的带领下唱起队歌，forza milan的欢呼声山崩海啸般出来。
电视机旁的荷兰球迷已经忍不住掩面而泣。
伤停补时第四分钟，主裁判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
“比赛结束，AC米兰以总比分3比2阿贾克斯惊险淘汰对手，让我们恭喜AC米兰晋级半决赛！”
米兰的替补球员们冲到赛场和场上队友拥抱，南看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圣西罗球场。
“米兰上半场占尽先机，下半场被阿贾克斯反攻一度陷入绝境，如果不是因扎吉补时时刻的绝杀，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精疲力竭的斯内德坐在草地上，利特马宁叉着腰看向米兰球门，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从欧冠比赛开始到现在，阿贾克斯就像一匹异军突起的黑马，攻势惊人。
今晚的比赛，这一帮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岁的年轻小将们在主帅斯兰蒂娜的带领下，展现了他们永不服输的斗志，拼杀到最后一刻！”
伊布不知何时踱到米兰队医旁边，故意用手指了指内斯塔的伤口。
“你是怕你漂亮的眉骨断了吗？”
一半英文，一半别扭的意大利语。
内斯塔猛然回头，一句“Accidente ！”意呆梨国骂出口，抬手就要锁伊布的喉。
安布罗西尼连忙上前挡住内斯塔，紧接着推搡伊布。
“比赛结束了，消停点，小子。”
现场解说员也发现了赛场上的混乱，连声惊呼：“现在场上出现混乱，伊布拉希莫维奇和内斯塔两个人发生了一些冲突。”
“安布罗西尼挡在两人中间，而经验丰富的西班牙主裁判已经用身体挡在了伊布拉希莫维奇前面，谨慎防备脾气暴躁的优雅后卫内斯塔突如其来的锁喉。”
眼看着场上即将发生一场暴力肢体冲突，图南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助教说： “汉斯，你带几个人过去把兹拉坦拉下来。”
年轻气盛的伊布有裁判等众人挡着，一边战略性撤退，嘴里还不依不饶。
“离我远点，不然你会受伤。”
仍处于战损状态的内斯塔听到这话，怒火更盛，一把推开劝解之人，远远地指着伊布，势必要跟他球场外打一场。
两个央视解说员本来已经准备下班了，看到这一幕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黄健翔：“内斯塔这个外貌太有迷惑性了，脾气其实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要不是怕比赛结束再领张红牌，我估计这下内斯塔肯定得跟伊布打起来。”
张路笑了：“现场导播得着重表扬一下，伊布和内斯塔两个人发生冲突，他这边还在切斯兰蒂娜的镜头，这边斯兰蒂娜脸上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
黄健翔跟着笑：“打起来，斯兰蒂娜肯定糟心，一个是阿贾克斯球队的中锋大将，一个是青梅竹马……”
短暂冲突在裁判等人的干预下结束，阿贾克斯球员们一秒都不想在这个欢声雷动的球场上待着，一个个健步如飞离开赛场。
图南跟在球员身后，远远看到身着红黑色球衣的球员们下场走来，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等到内斯塔从身边走过，她偷偷侧过视线，想要借着灯光，瞄一眼他的伤口深不深，结果正撞上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睛里。
那眼底藏着滚烫又热烈的情绪，叫她心里一阵轻颤。
比赛失利，欧冠之路到此为止，阿贾克斯球员回到更衣室，摔球衣，扔鞋子。
但这些粗鲁举动也只能缓解一时的冲动，抚平不了心中苦闷。
球员们在心里头希望，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能站出来，给他们重新灌输希望。
那个一直以来给他们灌输必胜的信念，带领他们一步步走到现在，击败了许多强大敌人的斯兰蒂娜。
他们迫切地想要听听她来讲些什么，不管是鼓励还是骂人。
所以，当图南推门进来时，所有人都挤过来，齐刷刷地将她围在中间。
利特马宁：“说些什么吧，boss。”
斯内德低下头：“对不起，我们让你失望了，头儿。”
帕萨宁：“本来还能踢的更好。”
球员们垂头丧气，七嘴八舌，一句接一句的自责和相互指责。
图南定了定神，抱着胸，环顾众球员。
“在进来之前，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因为这场比赛输给米兰而感到遗憾。
他们在实力上远远胜过我们，而我们却能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几乎反败为胜，并且仅仅只差一点——”
这句安慰的话给了惴惴不安的球员们一些信心，他们转而开始义愤填膺。
德容握着拳头挥舞：“都是最后那个该死的运气球！”
伊布踹飞了一只鞋，他还在为刚才的吵架窝火：“是的，没错！如果再来一局……”
“……”
球员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发泄。
图南接着道：
“足球的魅力就在于此，赛场上的每一分钟都充满了未知与冒险。
我们能够绝地反击，米兰也能在补时阶段进球反超比分。
不过，这场比赛，我很意外，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拼到比赛的最后一秒钟，耗尽体能，团结一致，就像是——”
她环顾一圈屏息凝神的球员们。
“一个整体。”
球员们都愣住了，但紧接着，又听到图南说。
“足球比赛没有彩排，我们无法将失球数放在可控范围之内，所以，彻底的拼尽全力，就是一场毫无争议的精彩比赛，这场比赛，我为你们而自豪。”
啪啪啪，纤手轻抬，鼓掌声响起。
球员们互相对视，轻松逐渐出现在一张张紧绷的脸上。
“大不了明年再战，几个月之后再见真章！”
“先把荷甲冠军带回阿贾克斯！”
“……”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遥远的老特拉福德球场，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红魔曼联主场4：3打赢皇马，但因为在上轮比赛中打了个1：3，总分5：6遗憾出局。
“惊险又刺激的比赛结束了，罗纳尔多帽子戏法，帮助皇马三度领先，范尼为曼联首开纪录，替补出场的贝克汉姆梅开二度……”
……
与此同时。
“欧冠四强已经产生，除了皇马，意甲豪强独占三席，欧冠半决赛将上演米兰德比。
意甲三强之一的尤文也晋级半决赛，欧冠历史上第2次出现同一联赛3支球队打进半决赛的场面……”
第139章 赛后小事
图南带着阿贾克斯球队返回酒店, 与此同时，AC米兰的大巴被热情似火的球迷们截停在俱乐部外。
球星们下车之后才发现，站在最前面的这些激动的女球迷们, 身材火辣, 有好些似乎在某场T台秀上看见过。
本场比赛表现出色的因扎吉受到了女球迷们最热烈的追逐，赛场下的他恢复了俊秀面庞的表情管理, 签名合影时依旧是那么潇洒帅气。
去年7月22日，Dagospia网站爆出米兰两队的队员在米兰市郊的“7个苹果”迪斯科厅集体泡吧。
一直到后半夜2：30，涉及到人物有因扎吉、维埃里、阿比亚蒂、卡拉泽、安布罗西尼、布罗基等。
但狗仔队只拿出因扎吉抱着酒吧小姐逗趣的图片，其他任何人的照片都没有, 可见人们对因扎吉的关注程度。
尤其是因扎吉从世界杯到现在一直处于单身状态, 在模特圈里几乎引起了一场轰动。
舍甫琴科, 英俊冷酷的东欧人长相和性感强健体魄, 从基辅迪纳摩加盟米兰之初就受到性感女星的关注。
意大利许多主持人和模特都曾对他暗送秋波，私生活却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但这不妨碍美女们对他身上衣服的热切争抢。
从下车起就好似梦游的皮尔洛面无表情地受到美女们的热情招待，印着唇印的卡片接连不断地往他口袋塞。
外貌酷似莫拉蒂贵公子的古典帅哥卡卡更是被几位模特小姐尖叫缠着索要内裤。
但若论受欢迎程度，从拉齐奥一线队成名接近十年来仍旧单身无绯闻，私生活极其低调的内斯塔女球迷数量仅次于因扎吉。
在《米兰体育报》的世界杯“性感之神”评选中，有着迷人优雅气质的内斯塔票数远高于贝克汉姆和菲戈。
“他有着典型的地中海风格的美, 古典的气质加上英俊的脸庞, 只是匆匆一瞥，就会让你立刻昏倒。”
但还是黄金单身汉的内斯塔就连合影的时候, 都会和身材火辣的球迷刻意保持一定安全距离，让一旁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们大乎遗憾。
“他简直正派的不像个意大利人。”
不过想到内斯塔和斯兰蒂娜是自小青梅竹马长大的朋友, 这种行为，又被记者们解读出第二层意思, 他们的心里变得非常愤慨，甚至有点酸溜溜。
“他也太挑剔了，就算是找遍意大利，都难寻到第二个斯兰蒂娜那样的绝妙美人啊。”
日光偏移，傍晚即将过去，俱乐部外球迷们慢慢散去，但仍有不少人三五成群聚集，长长的影子映在围墙上，兴奋地燃放烟火，庆祝欧冠晋级。
黄昏的最后一丝余光像轻薄的暗纱笼罩在大门上，充满奇妙的光辉。
一阵急促跑步声隔着门传来，由远及近，门被打开，探出一张俊朗的面庞，半长黑发，额角还有一块纱布，深邃的黑色眼睛望过来。
酒店外送人员愣住了，再三确认手里的地址便签，结结巴巴道：“嘿，请问是小猪乔治吗？”
露出一条缝的门被完全打开，内斯塔从门里探出上半身。
“是我。”
外卖员赶紧将手里装着粉色保温桶的袋子和纸笔递过去。
“嘿，内斯塔，签收的时候，能顺便给我一个签名吗？如果可以，请别签乔治。”
内斯塔：……
球迷中有人发现了门口交谈的两人，迟疑地走过来一看。
内斯塔正低头在一张纸上签名，烟火炸开的光，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深邃优雅的轮廓。
“啊啊啊啊！是内斯塔！”
“嘿，兄弟，签个名吧！”
女孩的尖叫和男人的高喊引起了更多球迷的骚动，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内斯塔匆匆给几个人签名之后，把门关上。
一路走回餐厅，保温桶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到餐桌上。
粉嘟嘟的桶身，和性感硬汉的气质完全不符合。
坐在对面的皮尔洛抬起深邃的睡眼望了一眼，而他旁边的卡卡则看到保温桶上贴着一张便签，清澈迷人的棕色眼睛里露出好奇。
等到内斯塔兴冲冲拿着手机快步离开去外面，卡卡就起身凑近，去看保温桶上的标签。
“爱心汤？来自佩奇？真是奇怪的名字。”
听到这话，正在吃面的舍瓦若有所思地抬头望去，在他对面的鲁伊科斯塔也把头转过去。
“什么佩奇，一位球迷的名字吗？有谁会给桑德罗送汤？他竟然还接受了，真是稀奇。”
米兰餐厅里各个角落的聊天声逐渐停歇，球星们听到这句话，纷纷将注意力投过来。
“佩奇是谁？”
卡卡转头问身旁的皮尔洛。
皮尔洛杵着侧脸，视线低垂，如同哲学家般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清楚，也许是球迷。”
“佩奇。”
舍甫琴科将这个名字轻念出声，骨节分明的大手摩挲了两把下巴，笑了。
鲁伊科斯塔奇怪地瞅了舍甫琴科一眼，抬头又看到对面桌的因扎吉，不知从哪掏出碗和勺子，径直朝内斯塔那桌走去，忍不住心里纳罕。
这汤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魔力，一向饮食习惯极其刻板的皮波都想来上一口？
一个人带头，就有无数人效仿，球星们都爱凑热闹。
桌上的保温桶很大，但围在旁边的一众“吃货”已经急不可耐了。
拿着勺的因扎吉，端着碗的加图索，鼓着油嘴还在吃东西的卡卡，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伟大的意呆梨左后卫，米兰传奇队长马尔蒂尼挤过来，动作稳重地将小碗放到桌上。
“既然是球迷的心意，我们不能辜负，这样，每个人来一点，从安德烈亚开始——”
话音刚落，皮尔洛抬手，哒一声，保温桶弹开。
汤汁盛在小碗里，色泽浓郁，上面漂浮着几个青绿色的葱花。
皮尔洛端起碗，腾腾的蒸气席卷着醇香，扑鼻而来，叫人闻之欲醉。
“我知道了，这种汤，这是神奇的东方料理！”卡拉泽眼前一亮。
“快尝尝。”西多夫拍了拍皮尔洛的肩膀。
在众人的催促下，皮尔洛端起小碗。
“怎么样？”加图索迫不及待，没等皮尔洛喝进嘴里就憨憨提问。
一口下去，舌尖涌上来一阵极其难以形容的味道，皮尔洛眉头微动，强行咽下去，将碗搁回桌上，面无表情地竖起大拇指。
“味道不错。”
放心的马尔蒂尼给自己满上，舍甫琴科紧随其后。
一个接一个，就连安布罗西尼也凑了一回热闹。
保温桶传到加图索手上，他摸着温热的桶身，正要给自己倒上。
安切洛蒂端了一个超级尺寸的大碗，挺着肚子站在旁边。
“我也来尝尝。”
接过加图索递过来的保温桶，倒满，安切洛蒂心满意足地端着大碗回到餐桌。
加图索懵逼地捧着被塞回手里的保温桶，往里面瞅了瞅。
原本还剩下大半的汤汁，现在只有底下薄薄一层。
颇为兴致勃勃地从桶里倒出一大半，加图索端起来，刚要喝一口，扭头看到一双双怀着扭曲渴望的眼睛，端着碗的手无端僵住。
“你们还想要？”
“别废话了，里诺，快喝。”众人几乎异口同声。
内斯塔打完电话，折回餐厅，脚步都轻快不少，远远地看到一群队友像尸体一样，或趴在餐桌，或摊在座位上。
怀着满腔疑问走到近前，内斯塔下意识地朝保温桶看了一眼，桶盖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
伸手将保温桶拿起来，里面只剩下一层浅浅的汤底。
他抬头看向餐桌旁“装死”的队友。
“谁喝了我的汤？”
旁边躺尸的卡卡突然一跃而起，“抱歉，我忍不住了！”说完，捂着肚子朝餐厅卫生间的方向狂奔。
紧随其后的是因扎吉，舍甫琴科，一个接一个。
安布罗西尼从内斯塔身旁经过，面带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他手里捧着保温桶，千言万语到嘴边化成一句。
“人可以什么都吃，但也要有极限。”
图南坐在飞机座椅上，透过飞机舷窗俯瞰，长夜将起，灯火渐亮，米兰城成了一片璀璨的海洋。
手机关机前再一次亮起，页面还停留在MSN上。
tnr：怎么样，喝到了吗？出锅之前我特意尝了，这次一点都不咸，好喝吗？
Sandr：……非常美味。
tnr：喝完了吗？
Sandr：一滴不剩。
《米兰体育报》：AC米兰惊险晋级半决赛，因扎吉补时绝杀，马尔蒂尼冻结阿贾克斯杀手伊布，内斯塔血染赛场尽显硬汉本色。
国际米兰淘汰宿敌瓦伦西亚，埃姆雷和阿尔贝尔达双双被红牌罚下，国米门将扑出超过5个必进球，堪称一战封神。
《太阳报》：万人迷贝克汉姆对辣妹妻子唯命是从，频频出席时尚聚会，与恩师自飞靴门事件后关系急剧恶化。
弗格森在赛场启用的4231新阵型大获成功，凯尼恩表示贝克汉姆有意转会皇家马德里。
《阿姆斯特丹体育报》：阿贾克斯客场2：3险败AC米兰，无缘欧冠四强。
《足球热点》：本赛季荷甲联赛即将收官，阿贾克斯21胜5平2负积68分位居荷甲联赛榜首，埃因霍温21胜4平3负，仅以一分之差屈居第二。
《荷兰日报》：自上周瑞典球星伊布拉希莫维奇作为斗殴事件主角禁赛6场后，阿贾克斯荷兰杯淘汰出局。
第140章 托蒂求安慰
晚饭后, 黄女士在一楼阳台晾晒甩干的衣服，李保镖抱着孩子逗趣。
两个年轻保镖在院子里打拳消食，呼喝声不绝于耳。
图南来到书房, 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种植庄园葡萄酒手札》, 这本书，还有餐厅酒架上那两瓶波尔多瓶装的红葡萄酒, 都是皮尔洛送的圣诞节礼物。
随手翻开几页，翠绿的葡萄藤插图映入眼帘，图南不禁想起前两天，和皮尔洛聊天时谈到的事。
皮尔洛有意拉她一起在布雷西亚买一个种植园, 产出的葡萄酒部分可用于慈善。
这件事听起来很有趣, 当时没想太多, 她就答应了。
夏歇之后可以抽出几天时间, 跟皮尔洛一起去实地考察一下种植园的选址。
前段时间马尔蒂尼和维埃里两个人联手弄了一个叫做sweet years 的服装品牌，还邀请她之后到米兰现场观礼。
临近深夜, 小楼外，草丛里露水深重，虫鸣起伏。
洗漱过后，图南躺到床上，一挨到枕头, 意识就开始模糊, 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听到手机铃声在床头柜响起, 图南摸索着拿起手机。
“喂？”
“开门，图南尔, 我在你家门口。”托蒂说。
图南：……
从电话得知，今天下午意大利杯决赛首回合, 罗马输给了AC米兰。
弗朗西这个家伙。
图南摇摇晃晃下楼，来到玄关，打开门，看到一头金棕色卷发在月光下透出暗光。
门灯亮起又熄灭。
托蒂没正形地站在门口，一身黑T恤，牛仔外套，手插在裤兜里，深邃痞气的蓝色眼睛紧紧瞅着她。
“怎么这么慢？”
图南没理他，转身就走，托蒂也不生气，关上门，吊儿郎当地跟在她身后上楼。
图南一边上楼，一边掩住红唇，不停打哈欠。
“你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现在太困了，床单被罩自己弄，洗漱用品在哪你都知道。”
红色丝绸睡裙的细红吊带挂在莹白肩膀上，将掉不掉，裙摆遮不住两条诱人美腿，行走间乌黑微卷长发在身后轻晃。
晃得托蒂心里又痒又热，眼看着图南推门进了卧室，不动声色地跟过去。
图南对身后的尾随没有一点知觉，一进卧室就扑倒在床上，关掉台灯，拉起被子，沾枕就睡。
欧冠和荷兰杯双出局，荷甲连战连胜，还剩两场，基本大局已定。
这几天放假，她连夜玩游戏，困得实在不行。
托蒂脱掉T恤，袒露出小麦色块状胸肌，连带着裤子一脱扔到沙发上，大喇喇地露出黑色四角底裤。
他特意弄出了一点动静，图南侧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浴室灯亮起，紧接着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到一会儿，托蒂腰间围着一块浴巾从浴室出来。
图南睡着也不安稳，空调热气太足，她热得翻来覆去，红色丝绸吊带睡裙都卷到雪白大腿根。
托蒂的目光不自觉凝到莹白的诱人美腿上，走到床边，掀起被子就钻进去。
滚烫的胸膛紧贴微凉的光滑后背，粗重的呼吸从额头一路绵延到雪白脖颈。
“好热……”
长而缱绻的睫毛轻颤，图南在睡意朦胧中睁开眼眸，感受到脖颈间毛茸茸，眼底混沌逐渐清明。
“弗朗西，你在干什么？”
“看不到吗？我在亲你。”
托蒂欺负图南现在困得不清醒，贴着莹白耳垂啃咬。
图南眼眸瞬间睁大，一把拍开他的手。
强健有力的手臂锁紧纤细腰肢不让她动弹。
“没有理智了吗？你这个混蛋。”图南呼吸急促，拧他的手背。
“真是操蛋，你搞得我神魂颠倒，还要批评我没有理智。”托蒂丝毫不觉得疼，埋进雪白脖颈间。
图南身上的玫瑰香露味让他心驰神动。
炽热呼吸烫得图南浑身战栗，感觉到并拢的双腿被大手分开，惊慌之下，她开始挣扎起来。
托蒂被蹭得心口灼热，一把扯下浴巾丢到地毯上，吻上雪玉侧颈。
“跟我做吧，图南尔，你感到幸福，我也感到幸福，我们的健康也有这种需要，你说对不对？”
“滚蛋……”图南不住挣扎。
挣扎的纤腰被大手按下，紧贴身后遒劲滚烫的腹肌。
托蒂呼吸粗重。
“你——”
图南瞳孔紧缩，卷翘睫毛剧烈颤抖两下。
她伸出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任托蒂怎么亲她的手指，都不松开。
始作俑者托蒂却丝毫不觉得羞愧，额头上隐忍的汗滴落下来，舔一口。
一阵天旋地转，图南反应过来时，整个人被托蒂挟着腰带进他怀里。
金棕色卷发脑袋凑过来，吻她的侧颈，没轻没重地吮咬出红痕。
“我是靠着想你才撑到今天，这滋味有多不好受，你知道么？我想你想得发狂，你不能对我不闻不问。”
来了，伤春悲秋的前奏。
图南浑身发软，脑子也不太清醒，托蒂每在她腰窝上用力揉搓，棕色眼眸就愈发潋滟，白嫩脸颊也像是覆盖一层又一层红晕，她抓着金棕色卷发。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你。”托蒂图穷匕见。
“不给……”
再一次被拒绝，托蒂压抑在心底的急躁全爆发出来，恨不得按着她就地正法。“那给我亲一口。”
“……你说的，只能亲一口——唔”
月光透着窗户洒落大床，黑色被子泛起一阵阵急浪。
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男人的粗重呼吸，混杂着颤声轻吟。
清晨，曙光乍现。
图南醒来的时候，躺在托蒂的怀里，腿根处酸痛异常。
费力扒拉开他的手臂，图南躺在枕头上，迷糊地盯着天花板。
房间里还有残存的味道，身上还是干净的。
睁着眼眸想了半天，她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说什么只亲一口……就算没进球……擦门柱也是耍流氓。
“想什么呢？图南尔。”
图南一动，托蒂就醒了，把柔软娇躯搂进怀里，在绯红脸颊辗转吮咬。
图南被他咬得脸颊发麻，眼底浮起一层莹莹泪雾，伸手抵在胸前。
“行了，别再咬了，我饿了。”
托蒂不饿，磨磨蹭蹭不肯松手，图南心里来气，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放开我！”
被一巴掌打得头脑发懵，托蒂起身，直接把图南压到身下，叼住红唇，图南立马薅上金棕色卷发。
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纠缠，等穿好衣服下楼，已经临近中午。
热腾腾的饭菜摆在餐厅桌上，香味四溢。
托蒂把餐厅门一关，隔绝了外边小菜园里传来的交谈声。
图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揽着腿弯，抱起来，坐到餐椅上。
“我要吃饭。”图南掐了一把托蒂的手臂，结果肌肉太硬，拧也拧不动，气得她头晕脑胀。
“大中午生什么气呐？我喂你。”
托蒂一手揽着纤腰，一手拿起汤勺舀起米饭，送到红唇边。
图南没有理会他，伸手从筷架上拿出一双筷子。
一缕日光透过密布阴云照进餐厅，女孩坐在男人身上，微卷长发上下轻晃，柔和金边晃出涟漪。
纤细腰肢被大手禁锢揉弄，衬衫也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锁骨，金棕色卷发脑袋埋在莹白脖颈间，津津有味地吮咬。
炽热的呼吸带来一阵战栗，筷子啪嗒一声掉到桌上。
图南软成一滩水倒在托蒂怀里，棕色眼眸染上几分潋滟春意。
“松……开，我要吃饭！”
只要不让他满足，这个家伙就像个哈士奇一样，不停乱咬人。
托蒂依依不舍地松开。
但饭还没吃完一半，托蒂就又开始了，图南拼尽全力挠了他一把，才让他老实一会儿。
一顿饭的时间漫长又折磨。
卧室窗户打开，外面是个露天阳台，一把大大的遮阳伞，伞下两把藤编椅，中间放着藤编茶几。
图南随手拿起椅上的毛毯坐下，将毛毯盖在腿上，生无可恋地看着远处。
阴云漫天，风吹树摇，眼看要有一场大暴雨。
这样的天气，飞机肯定不能起飞。
她轻叹一口气，想把这个家伙赶走，怎么就这么难？
坐下不到两秒钟，托蒂就跟了过来，图南抬头望过去。
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以前盯着她看时总透着些单纯的愚蠢。
而现在，这双眼睛里透出来的滚热又直白的犟劲让她心梗。
“你坐那个。”没等托蒂说话，图南先发制人，指了指身旁的藤椅。
托蒂站着没动，顶了顶腮，下一秒直接伸手，抱起图南，一屁股坐到藤椅上。
“我喜欢这个。”
“放我下去——”
图南的话停在舌尖，她停下挣扎，低头看去。
一个不留神，托蒂就摸到她的裙下。
大手顺着光滑美腿摩挲，揉捏。
图南睫毛颤抖，抓着裙尾使劲往下挡，却怎么也挡不住托蒂作乱的手，她抬起头。
“——唔”
红唇被叼住，撬开，用力地搅弄。
迎风飘摇的小雨落下，雨点连成一片，淅淅沥沥地砸在灰黑色大理石地砖上。
图南将头抵在托蒂胸膛上，卷翘睫毛凝结出细密的泪珠，红唇娇艳微肿，无力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
“夏歇去哪玩？”托蒂用力亲了一口白嫩脸颊。
“哪都不去，就在家待着。”图南眼眸微阖，不想理他。
“别说孩子话，图南尔，我错了还不行么，去度假怎么样？”
托蒂吻掉她眼角的泪珠，试探性地提问。
“去夏威夷？”
“哼。”
叮铃铃，楼下门铃响起。
黄女士开门，看到人高马大的伊布站在门口，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这些天伊布的频繁拜访，她已经对这位阿贾克斯队中的年轻球星非常熟悉了。
“是谁来了？”图南一边下楼一边问。
“伊布拉希莫维奇先生。”黄女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