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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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致作为教练, 有app权限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他本来就需要对每一个选手负责。
“谢心树同学。”杨致晃了晃自己手机，“以后你归我管。”
“为了防止你过度练习，app设定了口语训练时限。”
“有问题吗？”杨致看着他问。
“没没有。”谢心树不敢有意见。
于是杨致低头, 解锁后敲了敲键盘，打字。
智能语音机器欢快道：
“心树宝宝, 去吃午餐吧！祝你用餐愉快哇！”
谢心树：
杨致算是彻底把这个人工智能玩明白了，后台还能输入文本让它照着念。
把谢心树臊得想往地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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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荧杯作为市级赛, 哪怕飞车是国民游戏也救不回这种比赛的热度。
大部分民间队都是生面孔, 技术也高低不一, 观众不爱看。
主办方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因为场座门票卖不出去, 好在这次金荧杯有JQ的三队，于是负责人私下联系了JQ俱乐部，盛情邀请一队mountain来比赛现场撑撑场子，他们给出场费。
可惜一队训练很忙, 最后负责人软磨硬泡，总算说服了一队队长一个人过来看看。
也算是给他们俱乐部三队的那群后辈加个油打个气。
比赛没热度，工作人员也没什么热情, 直到开赛两天前，他们整理参赛名单，有人突然尖叫了一声。
负责人一巴掌盖过去：“干嘛呢？！工作呢！乱叫什么！”
“不是啊, 领导, 你看看”这人指着名单，“是我看错了吗？这个叫bleeding的车队带队的人叫杨致？？？？”
“啊？！”负责人眼睛都瞪直了，“你说谁？！？！”
“谁啊？！谁啊？！？！”负责人一把抄过名单, “卧槽！你们到底怎么办事的！！真的假的？！杨致？”
“去打个电话问一下，看看这个车队什么情况！”
十分钟后小弟回来了, 颤颤巍巍：“是杨神，领导，如假包换！我问他能不能宣传，他说随便我们”
负责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放声狂笑。
“这下不用愁票卖不出去了，卧槽，杨神解约以后自组了车队？！？！这他吗！”
对竞粉来说是大新闻，对他们来说，是钱啊！钱啊！
“还不赶紧去做海报，官博也说一下，先不要透露，就说本次金荧杯有惊喜人物登场，饥饿营销懂吧，等比赛直播开始了，我们再官宣快快快，各部门准备！多好的机会！！说不定还能拉到赛场投资！我们这些桌椅都可以翻新了！动起来动起来！”
与此同时，杨致个人超话里轻飘飘地多了条微博。
[我在金荧杯当场务的朋友跟我说，杨神参加了这次金荧杯，还是带了个全新的车队啊？？有人知道这个消息吗？！]
这微博起初没人在意，看过的还要在评论区踩一脚。
[怎么可能，你搞错了吧。]
[宝是不是重名了啊？杨神怎么可能打这种野鸡比赛？？]
[消息属实吗，今天愚人节？]
打野鸡比赛的杨致本人在WIN俱乐部花园里蹲着，抽了根烟。
他呼了口烟圈，抽完站起身，自然风干十分钟后，推门进去。
“都准备好了吗？”杨致笑眯眯问。
“ok。”缪思羽比了个手势。
谢听月在联系司机，火急火燎，“行了都别磨蹭了，等会儿来不及了。带上你们外设包，上车。”
由于杨致眼睛还在康复期，前面的比赛他就不上场了，缪思羽得硬抗3v3道具赛，而决赛的4v4长跑接力，杨致会作为替补上场。
“这也太赶鸭子上架了。”谢听月皱眉嘀咕，她看着三人拎着外设包上车，站在路边低声，“真的行么？半个月，虽然这比赛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才半个月啊，选手之间互相都不熟悉”
“能行的。”杨致笑了笑，淡定自如。
“”谢听月无奈，“行吧。”
*
比赛现场。
会场场地和世竞赛的相比，也是蚂蚁见大象。
杨致戴着墨镜戴着口罩，还往头上扣了顶鸭舌帽。
帽子他是找谢心树借的，因为谢心树帽子多。
“感觉还好吗。”杨致拉开车门，看着他的选手一个个下车，“等会儿主办发会发水，你们别碰别的饮料。”
一行人往里走，现场没几个观众，距离开赛还有半小时，只有参赛的车队到了。
毛茂宇被一堆人围着，还有记者在对他进行临场采访，杨致一走进会场就瞥见他那张死人脸。
“rainy请问你看好你们三队的小朋友们吗？这次来是不是特地关照他们？”
“rainy，一队关于下次世竞赛的准备怎么样啦？”
“作为一队队长和前辈，你有什么想对这次参加金荧杯的三队成员说的吗？”
几个话筒疯狂往毛茂宇嘴边递，偏偏毛茂宇是个人狠话不多的硬茬，不太应付得来这种场面。
几个记者还在追问，老邱出现救场：“好了好了各位，麻烦让一让，我们要去后场了！”
于是一窝人又散开。
选手入场通道里，杨致目送缪思羽他们拎着外设包往里走。
“卧槽！”老邱带着毛茂宇从后面跟了过来，看到杨致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他一把冲上来抓住杨致手臂，“杨致？！你怎么在这？！”
“我组了个车队。”杨致笑眯眯看着老邱，转头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啊毛毛雨。”
毛茂宇：
“你。组了个。车队？”毛茂宇脸色一下变了，“你疯了？”
正好谢心树路过，杨致搭上人的肩膀，把谢心树带了过来。
谢心树差点撞到杨致怀里。
“来，我介绍一下？”杨致含笑，“心树，这是山队队长rainy。”
“？”毛茂宇不由得盯着谢心树看。
谢心树伸出手，微微弯腰，“前辈好，我是thought。”
毛茂宇也很喜欢听人喊他前辈，于是伸出手握上，点点头：“你好。”
“跑什么位置的选手？”他问。
“末置位。”谢心树答。
气氛瞬间变了，有点剑拔弩张。
同为末置位，同为车队队长，毛茂宇又认真打量谢心树，问：“你今年多大？”
“十八。”谢心树笑。
这会儿谢心树说话居然不结巴，杨致像没骨头似的，勾着谢心树肩膀，略带敌意地横了毛茂宇一眼。
毛茂宇：？？
这个车队是杨致组的，选手肯定也是杨致挑的。
现在站在毛茂宇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是跑末置位。虽然还没亲眼见过对方的实力，可是杨致这番突如其来的介绍，让毛茂宇倍感压力。
老邱已经瞠目结舌说不出话了，他最后只道：“你牛逼啊杨致，闷声干大事。”
谢心树临走前，杨致低声凑在他耳边介绍：“rainy实力很强，国内跑末置位的选手我第一他第二，当之无愧的，以后你说不定会对上他，多留点心。”
“嗯。”谢心树闷声应。
其实他想说他知道。
毛茂宇，ID：Mt-rainy，山队Mountain的队长，前世谢心树和他交过手，跑图技术无可挑剔，是擅长玩极限的选手，坐拥7张比赛地图的世界纪录。
杨致见谢心树对rainy的反应不是很大，继续低声咬耳朵：“不过毛毛雨这人脾气一般。JQ本来不允许选手恋爱的，可惜他被俱乐部看上的时候就在和青梅谈着了，JQ想总不能棒打鸳鸯吧，这都什么时代了，所以也没多管。”
“结果谈了七年毛毛雨被甩了，因为他太直男而且老打游戏不回消息，对方受不了了，现在他追悔莫及，谁提这件事就和谁急。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国内大车队都知道这事。”
杨致说的是实话，不过国内没哪个队长敢当着毛茂宇的面调侃，只有杨致敢，说他是自作自受。
所以杨致一直在毛茂宇的处刑名单里，光荣上榜。
谢心树愣了一下，这事儿他不知道。
“你你好八卦。”谢心树瓮声瓮气。
杨致噗嗤笑了：“我不是八卦，我是引以为鉴。”
“什什么引以为鉴？”谢心树呆着。
“要用心对待喜欢的人。”杨致拍了拍谢心树肩膀，“去吧，直走到头往左拐，去找缪思羽他们。”
“我会看着你比赛的。”杨致松开手，笑。
谢心树重重点了点头，看上去他表情正常，只是转身的时候差点又同手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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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聊什么？”毛茂宇皱眉。
谢心树不在，杨致恢复本性，伸出手笑里藏刀：“rainy，不好意思啊我们家选手年纪都比较小，这次参赛指不定会和你们的三队碰上，要是跑图没轻没重的还请你们多多包涵啊！”
毛茂宇：？
他冷笑握上：“我看你们未必碰得上吧。”
“JQ这次要拿第一名。你们车队组了多久，进得了决赛吗？”
杨致笑眯眯：“是啊是啊，我们也是冲着第一名来的，毛毛雨你作为老前辈怎么能以训练时间来衡量选手实力呢？”
他吗的。
杨致绝对是在骂他老东西！
毛茂宇咬牙切齿：“对啊对啊，确实不应该，不过我记得你生日比我还早一个月吧！”
都他吗是一个赛道的老选手，装什么！
毛茂宇：“下次生日要不要一起过啊，顺便把五年里欠我的生日礼物一口气送了？”
杨致：“好啊好啊，下次再见应该是世竞赛了，希望我们中国队风雨同舟啊！很期待能在世竞赛赛场上再见到你们啊！祝你们能逆风翻盘！”
“”杨致绝对是在cue冠军引路人！！
毛茂宇额头青筋跳了跳：“行啊行啊，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flow输了一次世竞赛就会有第二次，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久经沙场，砥砺前行，跌落到谷底再爬起来也是风光无限啊！”
杨致笑：“厉害啊厉害啊，要是能事业爱情双丰收就更好了！”
毛茂宇心碎成五十瓣，破大防：“我去你大爷的杨致，给我滚！！！”
杨致笑得花枝乱颤，躲了毛茂宇一脚，两人边骂边握手，一路握到观赛席，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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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心树拎着外设包上场，工作人员过来检查他们的设备，巴不得把眼珠子都扣到键盘缝里查个遍。
查完没问题，助手给选手发了铭牌。
bleeding这场几乎等同于职业生涯首秀的比赛马上要开始了，因为竞争对手大多数都是民间队，现场已经有大哥无聊得发慌，盖上毛毯准备睡觉。
“谢谢。”谢心树接过水，对着助手小哥道谢。
场内莫名骚动起来，赛前预热时外场开放，陆陆续续又有新的观众入座。
“卧槽真的假的？！”
“最前面坐着的那是杨神吗？！”
前面十六强赛已经打完，官方总算放出了杨致在金荧杯的消息，热搜词条直接冲上前十。
#杨神自组车队bleeding的国内首秀赛#
负责人看到被坐满的座位，相当满意，打了个响指：“导播呢导播呢，机灵点，等会儿镜头多给点bleeding！还有前排观赛的杨神！每一秒镜头都是钱！钱！！”
“让两个解说员也关注一下杨神的车队，简单介绍一下各个选手，就按照他们报名表上的信息介绍！”
“运营部的呢？还有门口安保！等会儿肯定会挤一大堆记者进来，管控一下哈！”
场面一度热闹起来，谢心树在比赛台上，亮出自己手腕。
飞车竞赛每一位选手都要佩戴上赛事组发的心率手环，实时监测他们的心率。
“松紧可以吗？”小哥问。
谢心树点头：“可以，麻烦你了，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哈哈哈！”小哥觉得谢心树真是太有礼貌，“戴完手环可以入座。”
此刻大屏幕上，选手心率显示在左下角。
谢心树此刻心态比较平稳，心率在90+浮动，处于正常状态。
现场逐渐涌入杨致粉丝，都是被杨致自组车队的噱头吸引的。
“bleeding现在在场上的帅哥是谁啊？？？新人选手吗？”
“跑什么位置的？第一场是计时挑战赛吧？他上场吗？”
“嘶bleeding招人必然受过高人指点吧？？场上小哥那张脸太能打了！”
谢心树现在听不到场下的声音，他只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从左侧方自下而上地打过来，落在他的脸上。
在戴上耳机后，谢心树抬眸，在一排排的座位上精准对上了杨致的视线。
谢心树深呼吸一口气，收回视线。
他心率一下飙了上去，105。
场下：？？？发生什么事了？
以前是谢心树坐在下面看杨致打世界比赛。
现在，杨致坐在台下，好像整双眼睛里装的都是他。
谢心树抿唇，入座。
他闭了闭眼睛，再深呼吸一口后，进入状态，把刚刚从赛事组那拿的铭牌放在桌前，展示给镜头看。
他手指一勾，铭牌落了字，黑金配色写着：
Bld-thought。
虽然谢心树没有麦说话，但这铭牌仿佛无声地在介绍：
——来自bleeding的thought
解说：“好的，我们的计时挑战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一场比赛是WIN俱乐部的bleeding的车队对上民间队抒情。”
“抒情这支队伍实力还是不错的，虽然是民间队，但去年的金荧杯他们成功打入决赛”
“而bleeding，是我们杨神组的新车队！”
“这个车队，呃，叫什么？血队吧。”
“bear熊队，mountain山队，flow心流队，bleeding叫血队啊不错不错。”
解说情绪激动：“车队在国内的首次亮相引起了不小的关注，想必现场的很多朋友们就是为此而来！和飞车车友们一样，我们也很期待这支车队今日的表现。”
“好，那么本次金荧杯计时挑战赛的地图会是哪一张呢？马上进行抽签抉择。”
半分钟，伴随着bgm的炸响，大屏上弹出挑战赛地图。
解说笑：“是云海寻宝！”
“这张三星地图难度不算太大，7个超车点，刚好能为我们的挑战赛拉开惊险又刺激的帷幕。”
地图出来的瞬间，坐在座位上的杨致突然噗嗤笑出声。
旁边的毛茂宇毛骨悚然：“你他吗笑什么。”
“怪吓人的。”
杨致挑眉：“这图抽得好。”
“怎么。你们着重练习了这张？”
“没。”杨致含笑，“还没练到。”
“我们俱乐部才成立半个月，目前竞赛地图45张，你跑了7张王图纪录，我手上24张，剩下的王图纪录几乎都在国外选手那，而且这成绩还是我们打了好几年职业才打出来的。你指望我的车队在半个月之内练完所有地图？”杨致啧啧，“你比我还会做梦。”
听听。
世界上居然有人装b装得这么清新脱俗。
24张王图纪录，占了总地图数的一半还多
亏杨致能这么丝滑地说出来，估计不知道在心里打了多少遍草稿了！
“所以那你特么笑什么！！”毛茂宇光速消化信息量。
杨致车队居然才成立半个月就敢来打区赛，真不怕打得太烂吗
而杨致摇摇头，没再多说。
他笑是因为，在上一世
云海寻宝，这张图是谢心树的王图。
*
遇到擅长的地图了。
谢心树看着画面上弹出来的界面，第一反应是愣了一下，而后他弯了弯眼睛。
运气好。
他没敢怠慢，迅速进入对战房间，点了准备。
跟他对跑的是抒情的tell，谢心树一点没在怕的，确认设备连接完好，朝裁判比了个ok的手势。
解说：“好的，两队选手都已经准备就位，计时挑战赛现在开始——”
画面出现倒计时。
五，四，三，二——
谢心树段位起步。
开局领跑一秒，几乎快了两个车位。
云海寻宝，顾名思义，整张地图都在沉浸在云里，渲染精美。
由于它是飞车众多精美地图中的经典作，车友们在官方投票里选出了它的宣传词，以此来表达对这张地图的喜爱。
——在如此风景里遇见你，心飘忽至九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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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thought这把领跑抢占了一秒的领先，发挥很好啊，没想到新人选手首赛能熟练地用段位起步？！”
“抒情有些着急了，前方有弹射点，他现在距离thought还是保持在两个车身的位置”
“漂亮！thought这个卡内道侧漂又拉开半秒时间！”
“现在我们看到双方在同一个弯道的氮气覆盖率有了悬殊，thought已经集满断氮了——”
“衔接进阶加一个CWW喷，这个操作行云流水！”
“两位选手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解说看着tell的游戏界面，“抒情这边明显发挥失误有一个小的剐蹭，但没关系后续还有超车点可以追——”
画面上，tell的车头在拐角处碰到石壁，一个反弹，车身速度明显减慢，在对方失误的短时间里谢心树空喷上了云端加速轨道。
谢心树紧紧盯着屏幕，他手速很快。
虽然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可谢心树知道，现在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
来自现场观众的，来自直播间粉丝的，来自重洋海外、杨致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赶来围观的国外选手的，更重要的是，来自跨时空的自己的。
一个顶尖赛车手真正需要追逐和超越的永远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这话杨致说过，谢心树一直记得。
云海寻宝，这张地图的纪录一直被谢心树霸占，两圈图，2'12''33。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上一世是如何拿下这张世界王图纪录的，也清楚地记得，这张图的每一个岔路口，超车点，和沿途的风景。
谢心树都不需要看右上角的小地图，仅凭着他打职业的成熟度，就能完整且零失误地跑下来。
否则谢心树对不起上一世努力进TTL，努力当上队长的那个thought。
赛程过半，谢心树已经冲过终点线，开始最后一圈，而tell还在过云端轨道。
看到谢心树操作，两位解说鼻子都要惊歪了：
“tell第二圈如果不能极限操作的话，按照现在这个七秒的差距恐怕是有点难追上，不过万事皆有可能。”
解说也不敢下定论，否则肯定要被粉丝骂偏台。
而后，他们惊叹道：“thought领跑的状态越来越好了！”
七秒。
除非处于领先位置的选手脑子进水了，突然发抽了，鬼附身了，接连撞车或者出现跑反了地图这种脑残情况，否则在任何一场竞速赛事上，七秒差距代表的都只有一个结局。
——无力回天。
这什么概念，恐怕没人比此刻坐在最前排vip观赛席的两位王图选手更懂。
杨致单手撑着下巴，手指抵在嘴唇上，暗暗勾了唇，他视线紧紧攫取着谢心树，黑瞳里的光藏都藏不住，仿佛倒映着台上少年的缩影。
“你从哪里找来的选手？”毛茂宇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坐立难安地看了过来，脸色煞白，“他到底是什么人……”
“天才。”杨致淡笑。
“”毛茂宇感觉自己脊椎有点痛。
台上。
谢心树看不见解说后台显现的时间差，但他从小地图上瞥见了代表对手位置的小红点，红点已经被他甩开了很长一段距离，他粗略估计，两人之间的差距在七秒左右。
事实证明谢心树的估算是对的。
但是还不够。
谢心树冷脸盯着屏幕，灯光落在他肩上，清澈明亮的眼眸内凝着势不可挡的冲劲，而暗翳里，野心如篝火燃烧。七秒，还不够。
如果可以，他想再拉开距离，他心里有一个小目标。
于是在第二圈还剩下最后一个超车点时，谢心树把路线养肥后，在超车点的拐角处猛地闪漂。
快速出弯、最佳CWW喷、断氮甩尾再连一个小漂双喷，氮气释放。
“漂亮！”解说眼睛一亮，“thought又拉开0.3秒！”
现场的观众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几个资深竞粉面面相觑，直到旁边有人提醒：“醒醒了大哥！”
正盖着毛毯睡觉的大哥不耐烦：“这种市级比赛有什么好看的？老子是飞车电竞资深粉丝，来现场支持这种野鸡比赛完全为了情怀！除此之外这比赛不就是全程尿点吗？！”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谢心树刚好驾着A车冲过终点线。
计时器定格在2'12''10。
大哥：？？？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眼皮都差点瞪秃噜了。
让众人汗流浃背的是，tell比谢心树慢了7.8秒才过线，再颠簸一点，超过10秒，他甚至跑不完这张图。
“我次奥嗷啊”解说差点飙了粗口，连忙临时压下，情绪激动，面红耳赤，就差原地起跳，“恭喜thought为bleeding 车队拿下本次计时挑战赛的首秀领跑！以及我们看到，这张图的纪录已经被刷新了，二分十二秒，是全新的全新的王图纪录！！！”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thought是血队的队长，此前从未参加过正规比赛，纯新人，据说他是由杨神亲自邀请加入职业联盟的。杨神这支车队居然有这样的黑马存在？！”
全场寂静了两秒。
现场观众：？？？？？
直播间闻声而来，原本是想看看杨神究竟在不在的飞车车友：？？？？？
正在窥屏阴暗地视奸的外国选手们：？？？？？？
解说情绪还很高亢：“恭喜thought为bleeding车队拿下本次计时挑战赛的全新纪录！！！”
“天啊，像个奇迹。thought今天的状态是特别好吗？？？”
“这张图从今天开始算thought的王图了吧？！”解说A问。
“当然算。”解说B不由得开始遐想，笑起来，“难怪杨神会自组车队，看来是很早就发现了thought的才能。”
一群人在叽叽喳喳，谢心树已经摘下了耳机，站起身。他没敢看台下的人，尤其是不太敢看杨致。在和裁判示意过后，谢心树下场，去准备接下来的2v2组队竞速。
2v竞速他们报的是谢心树和缪思羽，两人练习配合了半个月，效果还不错。
杨致坐在座位上没动，他嘴角噙着笑，看向旁边的毛茂宇。
“怎么样rainy，看爽了吗？”
毛茂宇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什么情况？？你们”
他感觉方才那场比赛就像一场大梦，短短两分钟时间，虽然以目前来看，只是谢心树刷了张地图纪录，可是以长远来看，这他吗可是世界纪录而且谢心树是新人而且谢心树才18岁而且这还是首秀而且还特么是杨致车队的队长！
他都不敢想象今天走出这个比赛会场之后，飞车电竞圈会如何腥风血雨。
简直是地震级别的大事件了。
“他这是超常发挥还是正常水平？”毛茂宇皱眉。
“嗯”杨致凝神盯着台上已经空了的座位，笑，“应该算超常发挥。他今天状态很好。”
“你很了解？”
“当然。他是我一眼挑中的人。”
杨致还是决定安慰一下毛茂宇，“谢心树这把计时挑战赛一直在领跑位置，得知对手失误撞墙，而且起跑就慢了一秒，大概率跟不上他以后，他状态一直稳着，并且稳步提升。”
领跑和落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前者更容易只专注前方的路，后者则需要在关注路的时候还关注对手，一旦距离拉近，落后位难以免俗地想卡内道实现反超，但大多数时候，这种心态更容易造成失误，世竞赛上也不是没有企图反超但撞车停滞的情况。
毛茂宇冷笑：“用你说？我这么多年职业难道白打了。”
“行啊行啊。看来我们终究还是要在决赛见了？”杨致笑眯眯，“你赶紧去给三队的小朋友们加加油。JQ总不能年年培养冠军引路人吧！”
毛茂宇两眼一黑又破了大防，伸手要掐杨致，谢听月一个闪身挤了进来。
“杨神，你往旁边坐一个位置。”谢听月冷着脸，指指点点，“你两多大的人了！这里是比赛现场！给我安分点！”
她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成功隔开了这对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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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v2组队竞速赛开始，缪思羽和谢心树一同上场，两人又配上了心率手环。
解说已经激动得不行，还没从方才刷纪录的震撼中缓回来：
“血队现在上场的是feather和thought！他们要pk的同样是抒情队两位选手！”
缪思羽心态一向好，从上场开始他的心率就稳定在90左右，平静得像死了一样。
组队竞速双方准备就绪，比赛正式开始。
2v2组队一共7个回合，积分制，第一名选手加11分，之后分别为8分，7分，5分。7回合跑下来以后算总积分，积分高的队伍获胜。
队内语音。
谢心树扫了眼round 1的地图，居然是琼山古庄。
“feather，这图我们没练过，尽力就好。”谢心树鼠标一划，抽空压了把手骨，发出“咔”的声音，“8个超车点，道路比较曲折，漂移控着点力道。”
“收到。”缪思羽淡淡应，“我会看情况，如果做不到双领跑我就断后。”
两人嘴巴一张一合，可惜观众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坐在底下的杨致从转播大屏上看到了他们的脸，突然叹了口气。
“干什么？”毛茂宇现在一惊一乍，但凡杨致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觉得是不是血队选手又要秀操作了。
“没。”杨致幽幽，“我只是觉得很可惜。我也想和thought队内语音。”
毛茂宇：？
解说开始控场：
“第一回合准备起跑。”
“血队居然开局双领跑！feather也是新人选手，没想到起跑技术和thought不相上下啊？”
“好抒情这边咬得还算紧，下一个弯道有超车点——”
“又拉开距离了！血队双领跑的两位选手在弯道的停滞断氮相当爽利啊？！”
“可以的，有机会，抒情这边氮气覆盖率还算合格。”
Round 1结束，谢心树第一个冲线，缪思羽第二，两人一把加了19分。
Round 2在一分钟后开始。
导播画面上，各位选手的心率被实时监控着。
很快，大家渐渐发现，有点不对。
Round 3，谢心树心率103了。
Round 4，心率飙到117。
Round 5，直接128。
观众：？？？？
“怎么回事啊？thought小哥哥这个心率？？？”
“反观隔壁座位的feather，心率一直在95，稳如老狗，我笑死了”
“啊？？前五回合thought都是第一，feather不是第二就是第三，这还玩什么？还有继续比下去的必要吗？血队这不是稳赢了？后面两把就算抒情追上来也完全咬不上积分啊！”
与此同时，观赛席。
谢听月面色凝重，拧眉：“怎么回事。”
“他这个心率是正常的吗？”谢听月侧头问杨致，面带担忧，十分不解，“谢心树在紧张什么？？”
“五把组队竞速都拿了第一，明显稳赢，他心率怎么还飙得这么快？”
杨致这会儿的目光像是个钉子，钉在对站台上。
他一只手搭在座位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指腹不断摩挲唇畔。
谢听月没说错，谢心树确实是在紧张。
别人不懂，但是杨致看出来了。
从先前谢心树在计时挑战赛上不断试图拉大双方时间差的时候，杨致隐隐约约就有个预感。
最后谢心树成功拉开7.8秒，现在谢心树心率又直逼130，把把冲第一，连续五回合甩飞抒情队。
杨致收回视线，嘴角不自觉弯起，眸光加深：“他当然紧张。”
“因为他想零封。”？！
谢听月和毛茂宇听到都是一怔。
“你怎么知道？”Rainy明显嘴角抽搐。
“s1世竞赛，沈流双爆压master二号中场，领跑八秒。”
杨致勾唇问：“还记得这八秒被称为什么吗。”
毛茂宇脸色铁青：“竞速史上无法被超越的死亡鸿沟。”
“对。”
杨致继续：“那之后呢？”
之后？
之后之后flow以3:0零封master。
接下来的话不用杨致说了，他们懂了。
谢心树的企图昭然若揭。
随后，杨致看着大屏上的比分和心率，压低声音：“这把跑完去和裁判组说停，我们申请中场休息一下，队内做个调节。”
谢听月心领神会，点头：“行。”
她站起身走了。
第五把跑完，谢心树侧头和旁边的缪思羽笑了笑，两人明显说了点什么，之后各自拧了拧了脖子，画面极度养眼。
“好可爱啊啊啊啊thought小哥哥刚才是笑了吗？！”
“feather这挂耳太惹眼了，他绝对不是直男呵呵。”
“卧槽杨神怎么站起来了？”
杨致起身，和毛茂宇打了声招呼，往内场走。
路过摄像机，镜头对准他，杨致捕捉到，甚至冲直播镜头点点头，嘴角上扬着。
摄像小哥：“”
直播间弹幕：啊啊啊啊啊啊杨神你正经一点！你快关心一下你的选手！心率啊！心率！
杨致正有此意。
走廊内，谢心树匆匆忙忙地出来，一见到杨致就紧张：“学学学学长，为什么请停了？”
“我，我跑得不好吗？哪里失误了吗？”
杨致单手插在兜里，垂眸看着谢心树。
他不说话，谢心树莫名很心虚，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被杨致顺势堵在墙上。
杨致没有直接问谢心树是不是想零封，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压力。
一旦他提，性质就变了。
从谢心树自己拿主意要零封，变成在杨致的期待下拿零封。这两者区别很大。
对杨致来说，最重要的区别在于，他想让谢心树享受纯粹的竞技，而不是被别人左右。
所以杨致笑起来，眼神直勾勾，带了点压迫感，但更多的是一切在掌控之中的沉稳。
“心率太高了，心树。”
“比赛有问题吗？”
谢心树抿了抿唇，调整呼吸，摇头：
“没没有。”
“还能不能继续跑？”
“能”
“我能。”
杨致笑：“但是心率太高是有点危险。不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手给我。”杨致道。
谢心树条件反射地就摊开自己掌心。
杨致抚上去，摸了摸，喉结滚动，眼神炙热，低笑：“果然很烫啊。”
“”谢心树脖子一哽。
赛场，屏幕。
thought心率一下飙到136。
观众：？？？？？？？又发生什么事了？
走廊内，始作俑者含笑，语调耐人寻味，带着点低哑和挑逗，看着谢心树道：
“这样吧谢心树同学，我们来做个约定。”
“如果组队竞速最后两个回合，你能把心率稳在120以内，有奖励。”
谢心树心跳猛地一缩，脖子泛红，“什什什么奖励？”
杨致勾着谢心树的手指，轻轻用尾骨蹭他，最后用大拇指相抵，像盖了个印章。
“那约好了？”
他含笑望着谢心树，恍惚间，谢心树在这眼神里看到了宛如错觉般的爱怜。
“奖励暂时保密。”
第023章 小杨神
*
老邱忙完回来, 和毛茂宇见到场上的feather，脸都绿了。
老邱伸手要掐死杨致：“啊啊啊啊杨致你居然把我们青训生挖过来了！！你撬墙角！！你还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人！！啊啊啊啊啊！！！”
杨致非常灵活地走位，躲在了谢听月背后。
“给我安静！”谢听月冷着脸, “比赛要继续了！”
“feather本来就是你们自己刷掉的，WIN也是和选手正规签了合同的, 你们有什么好不满的！”谢听月叉着腰，指着座位, “能不能坐？不能我要叫保安了！”
老邱欲哭无泪地入座, 和毛茂宇打小报告：
“rainy, 这是我众多女神的其中之一, 你得喊月姐。她在业内很有名, 能力很强。挖人这事儿我吵不过她对不住呜呜呜呜。”
毛茂宇：
“没事。挖就挖吧。”毛茂宇顿了顿，面色煞白，补充，“我也吵不过她。”
老邱：
场上。
谢心树重新出现在视线中, 他脖子有点红，不过距离远，也不太看得出来。
“可以继续吗？”裁判组派人过来询问。
谢心树点点头, 冲对方比了个手势。
解说：“好的，我们的选手都准备就绪了，2v2组队竞速将继续进行！”
此刻大屏上显示的心率逐渐稳定, 谢心树的心率像坐过山车, 从刚才的130+落回110左右，并且保持在这个区间内。
Round 6，谢心树和缪思羽又加了19分。
Round 7, 当血队两位选手冲过终点线后，解说激动得一拍桌子：“恭喜bleeding以7:0的成绩夺得2v2组队竞速赛的总积分第一！！”
场下。
谢听月盯着心率屏, 侧头问：“你和他说什么了？？？”
很稳，从请停回来后，谢心树的心率就没超出120过。
像换了个灵魂似的。
并且谢听月隐隐约约能看出点门道，谢心树是在有意识地控制，他平缓情绪最明显的办法就是深呼吸，最后两个回合都不知道暗暗深呼吸多少回了。
坐在座位上的杨致听到问话，牛头不对马嘴回：
“你觉不觉得谢心树很可爱？”
谢听月瞳孔猛地一抖：？
“你这么觉得？”她反问。
杨致勾唇点头，好像有什么情愫要从他眼睛里跳出来。
“”谢听月随便敷衍地丢了两声笑，“哈哈。”
“你说是就是吧。”
2v2组队竞速结束后，谢心树抬头看大屏幕上自己的心率，他胸腔的心脏如擂鼓般跳动，不过此刻心率停在117。
应该做到了。
他应该没超过120。
谢心树抿唇，舒了口气，和缪思羽并肩往后场走，去准备3v3道具赛。
由于竞速积分太高，现场已经乱哄哄一片，直播间更是热闹非凡，然而准备室里，原时满头都是汗，焦灼地来回踱步。
等谢心树和缪思羽回来后，他后背衣服全湿了。
“队长。”原时看着谢心树，神情很紧张，“我们是要冲冠军吗？！你们竞速也太牛逼了，这我还有什么发挥的空间？！”
“杨神不是说来打个比赛玩玩，随便拿个名次就好了吗”原时吓坏了，在他亲眼所见自己两个队友搭档2v2组队竞速到底多他吗炫以后，压力就来到了他身上。
本来原时入队就是顶着补道具赛短板的名号，现在真到了道具赛，他又是个十八岁的新人选手，紧张得就差上吐下泻。
“我靠我行不行啊你们太厉害了我觉得我做不到你们这样的”原时又开始焦头烂额地原地打转。
见他下一秒能晕过去的惨白脸色，缪思羽和谢心树对视一眼。
两人很默契地上前，一左一右地围着原时，伸手摁上他人中。
原时：？？？？
“别紧张。”缪思羽气定神闲，“道具赛哪怕垫底我们也能晋级。”
谢心树点头：“你玩得开心就好。”
原时忽然有种自己是团宠的错觉，被两人这么一摁，他稍稍平稳了些，攥紧拳头咬牙：“上上上！！人生总要有第一次！比赛加油！”
距离组队道具赛开赛还有十分钟，原时躲在角落里一个人在画圈圈，谢心树坐在座位上擦汗。
过了会儿，裁判组来人了。
“bleeding的选手们。”裁判朝他们点点头，手里拿着平板，“你们可以选歌了。”
每场赛事结束后，现场都会播放冠军车队选的bgm，这是独属于飞车电竞的仪式感。当选手冲线后，车队自选的bgm会伴随着精彩超车集锦和录屏cut一同播放，这个时候全场观众的情绪都会达到顶峰，欢呼喝彩，见证荣耀。
“你们商量好了吗？”裁判微笑着，“我们在录入晋级决赛的各个车队的bgm备选案。”
缪思羽抬了抬下巴，朝向谢心树，“问他。我们队长。”
角落画圈圈的原时也点头：“对，我们听队长的。”
于是谢心树朝裁判报了个歌名。
*
下午。
FON俱乐部主大楼。
一层训练大厅。
沈流双的手机界面时不时亮起，他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屏幕上的飞车界面。
“今天没有训练赛了吧？”
“没了。”彭宁叼着巧克力棒，嚼嚼嚼，“难得的休息日，我要回去补觉。”
“行。”沈流双忽然站起身，他戴上口罩，找了刘滔。
“我下午请半天假，有事外出。”
刘滔在会议室里，头都没抬，问也不问：“早去早回。”
沈流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疯狂的决定，他打了车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网吧，戴了帽子，生怕被人认出来，而后他在网吧最犄角旮旯的地方开了个机位，进了金荧杯直播间。
如果非要说个原因，大概是他时不时就会想起那天在WIN俱乐部基地，见到的炙热的眼神。
谢心树说，双神，来看我们比赛吧。我们会赢给你看的。
于是他现在就坐在了这儿。
沈流双气不过，觉得自己像个糊涂蛋，都一把年纪了还学这些小年轻，把自己莫名其妙搞得热血沸腾的，像翘课出来打游戏的学生，偷感很重。
他点开手机，给杨致发信息。
[兄弟，猜猜我现在在哪？]
比赛现场，杨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扬眉：
[躲到哪个网吧了是吧？]
[我靠！你特么属道士的吧！]
沈流双噎了噎，噘嘴喃喃，“算得真准。”
*
会场。
“我们的3v3组队道具赛马上开始了！”解说看着选手陆续入场，“血队这边的道具赛报了一位新人选手，欢迎time！”
“抒情的道具组三人还是和往年一样，没有变动，这支民间队在往届金荧杯上的道具赛表现都很不错，潜力无限。”
组队道具赛同样是7个回合，积分制。
谢心树拿着铭牌入座，原时在他右手边。
“现在到了两队选手进行选图和禁图的环节。这边抒情把十三城空港ban了，很明智的选择，对道具赛来说过于曲折的五星地图是累赘。”
“血队选的三张意向图分别是樱海梦长、极地和萌宠嘉年华。”
“倒计时，三，二，一”
系统开始自动抽选六张意向图。
解说笑：“恭喜血队拿下樱海梦长！我们的3v3组队道具赛即将开始第一回合”
队内语音。
原时喜极而泣：“总算遇到一张我们练过的图了！”
谢心树点了准备后，压骨，调整状态，深呼吸。
Round 1。
道具赛内最让人叫苦不迭的道具就是攻击道具酷比炸弹，命中后对选手造成2秒滞空，使用时被选中的选手耳边会传过如同蚊子叫的嗡嗡声，一旦听到这个声音，如果自己手上没有盾，得找队友要。
现在谢心树就听到了蚊子叫。
谢心树立刻问：“有天使或者盾吗，给我解控。”
“刚刚给feather用了”原时愣了下。
“行。没事。”谢心树瞄了一眼左边的排位，“feather领跑，在第一，这把保他。”
“好。”原时咬着牙，额头出了一层汗。
画面上，谢心树的角色被酷比炸弹一口咬中，如同果冻的酷比露出坏笑，把谢心树包裹在粉色半透明的身体里，让他滞空。
旁边的选手一个一个从谢心树身边路过，把他甩在最后一名。
谢心树给的命令是奶缪思羽，原时赶紧报点：“三个框都满了，1氮2龙卷风。”
“氮气给我。”缪思羽当机立断。
“收到。”原时把加速氮气传给队友。
谢心树落在最后的位置，他难得地皱了皱眉。
这种从组队竞速把把第一到道具第六的落差不太好受，他心率又开始往上飙。
龙卷风是辅助必会道具之一，能在前方250米位置的中心道路释放，需要玩家有精准的道路预判。释放后路过的选手如果触碰，被卷起，会造成1.5秒滞空，该道具是无差别的大范围攻击，也有可能误伤队友。
这个时期的原时还没练好龙卷风，他只能凭感觉随便放。
道具灯笼会随机出现在道具赛的地图上，灯笼上带问号，选手也不知道里面会藏着什么，它们呈一字型排列，如果被选手拿走，重新刷新有缓冲时间。
原时传了个氮气，空出位置，原本想着补一个随机道具上来，结果在他要吃灯笼的瞬间，抒情的tell一个越位超车，把原时盯上的道具灯笼抢了。
“道具框满了吗？”谢心树问。
“没。”原时满头大汗，“刚要补，被越位空了。”
领跑的缪思羽马上被抒情队盯上。
“给个盾。”缪思羽开口，“听到导弹声了。”
“没盾。”原时声音发紧。
“龙卷风丢一个。”谢心树刚好拿到导弹，“feather躲不掉，我把2号也打下来，他们没优势。”
谢心树用导弹瞄准紧跟在缪思羽身后的抒情队员，咻一声轻响，对方被炸得直接飞到半空，造成1.2秒滞空效果。
缪思羽已经落地，竞速技能点满，落地喷加侧漂甩尾，和2号拉开距离。
刚好谢心树运气不错，后两排的随机道具他都刷到氮气，于是现场观众眼睁睁地看着谢心树从6号冲到3号，稳在feather和tell之后。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这把没有盾和天使。
“又来了酷比。”谢心树听到蚊子叫，言简意赅，“奶我一下。”
“我没有。”缪思羽拧眉，放了个云雾，丢了个香蕉皮，“三个框都空了，time呢？”
“现在盾估计都在抒情那，点背。”原时心态快崩了，欲哭无泪。
缪思羽赶紧：“超车点的云雾我丢的，左侧边放了香蕉皮，记得走右——”
与此同时，谢心树冲破云雾，被遮挡的画面重见光日后，他的角色驾着车突然一阵眩晕，原地开始打滑转圈。
“”谢心树眨眨眼，“我已经踩到了。”
原时：？
缪思羽：
缪思羽立刻道歉：“对不起。”
现场观众：？？？？？？
本来掀开毛毯准备观看精彩绝伦的比赛的大哥破口大骂：“卧槽道具赛打得稀巴烂啊稀巴烂！！feather这个香蕉皮给我看得血压要满上来了！！”
他气不过，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倒头又盖上毛毯准备睡觉，“道具打得不行！不行！”
第一回合谢心树第四个冲线，缪思羽第二，原时垫底。
他们246，抒情135，明显是要0:1了。
成绩不好看，不过也在意料之中，道具赛确实是feather短板，他们还在等二号中场来补道具赛这个位置。
场下。
两个王图选手见证经典的误伤友军香蕉皮，一个挑眉，一个侧目。
“这下好了，从今天开始全世界都要知道你的车队在道具赛是短板了。”毛茂宇终于找到机会怼杨致，笑里藏刀。
杨致不仅扬眉，甚至还在笑，优哉游哉：“多好啊，说明我们选手进步空间还很大。”
“说不过你。”毛茂宇收回视线，盯着台上的某个人，“但是杨致，你一定要带好这个车队。进不进得了世竞赛另当别论，国选三强的决赛，你们一定要来。”
“给个说法。”杨致淡笑。
毛茂宇目光穿透力很强，盯着谢心树的脸：“我很期待和thought的正面较量。国选三强的竞技台正好适合。”
杨致笑了两声，应：“行啊。”
毛茂宇这人，别人或许不了解，但杨致知道。他和杨致一样，都很惜才。
*
Round 2，谢心树被针对，一场挨了5个酷比，直接倒一冲线。
Round 3，原时的龙卷风误伤领跑，他们排位又是246。
Round 4，谢心树再次被针对，挨了2个飞碟，1个导弹，4个墨汁。
抒情那边回味过来，发现道具赛是血队短板。
血队这边也意识到，他们的队长被针对了。
大概是组队竞速输得太惨，抒情想用道具赛一雪前耻。
“他们想零封回来。”谢心树在第五回合开局时开口，眼眸忽然变得又冷又坚定，“换一下战术，你们来保我，有盾藏盾，拿两个位置来收集解控道具，留一个位置给攻击道具。”
“要秀操作了？”缪思羽心领神会，勾起唇。
“试试。”谢心树没说大话，只是拧了拧手腕，一副“我要上大号说话了”的认真劲。
目前已经0：4，即使他们最后三轮赢回来，道具赛也输了，积分根本不能看。原本车队可以选择直接下场，但bleeding有队规。
飞车电竞精神，哪怕流血流汗，也决不放弃任何一场比赛。
哪怕是只赢回来一场比分，也是赢。
他们不想输得一败涂地。
*
Round 5。
原时心态在崩溃边缘，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杨神的欣赏，以及队友的信任。
开赛前，原时脑袋越来越低，看着键盘。
谢心树突然开口：“没关系。”
“尽尽力跑就好。”他瞳孔一缩，张嘴的情况在意料之外，“失失误再多也也没关系。”
结巴犯了。
说明他是真的紧张了。
但谢心树明白，他紧张不是担心他自己的能力不够，而是担心原时的状态，担心原时打完这场比赛以后会难过。
两个队友都是一愣，纷纷朝谢心树看过来。
而谢心树深呼吸一口，开始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不怕。”
“有我。”
“能追。”
“”原时说不上来话，唇角微微发抖，他吸了吸鼻子，明白了小队长的意思。
小队长是在安慰他们，告诉他们不要气馁。
于是他们开始听谢心树指挥。
指哪打哪，酷比来了给盾，导弹来了给天使。
在原时雪中送炭般地给谢心树解控后，谢心树没忍住，沉声：“做得好。”
原时心跳一骨碌，鼻子酸了。暖意泛上心头。
他感觉自己像个叼着骨头的小狗，在摇尾巴等待队长夸奖。
Round 5，谢心树在弹射点极限操作，顺路超车到1号位，队友状态奇佳，赛点1:4。
Round 6，原时手都发抖，但还是拿到氮气道具就秒递给谢心树，赛点2:4。
Round 7。
樱海梦长的冲线阶段有三个连续跳台，谢心树瞥见左侧屏幕，位于他身后的tell和他就差半个车身的距离，而其他选手因为在拉扯道具，和领跑的距离较远。
也就意味着，冲刺阶段，没有攻击道具能瞄准他们了，已经超出预瞄距离了。
那就比竞速。
谢心树率先上第一个跳台，眼疾手快地落手摁键盘，精准拿捏漂移力道和角度。
解说突然激动，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是点漂双喷！！！！”
谢心树听不到解说的声音，他只能看到前面的跳台。
跳台类似于弹射点，弹射点
最适合秀点漂双喷。
“点漂双喷是我们杨神的成名技啊！！thought这个点漂双喷一下让我梦回当年的s1世竞赛了！！看他触发点漂双喷的姿势也很成熟！”
解说语毕，谢心树来到第二个跳台。
“又是点漂双喷！！”解说瞬间握紧拳头，“漂亮！！thought的触发技堪称压轴了！！”
点漂双喷是擅长玩极限的选手最喜欢的触发弹射技能，速度惊人，爆发力强，喷一次拉开0.2秒的时间差，游戏界面的角色肉眼可见地往前冲去。
第三个跳台。
谢心树压下手腕，旁边的原时即使听不到都感觉键盘要被谢心树擦出火星子了，他再次点漂双喷后，冲线的游戏提示音响起。thought位列第一，tell在一秒后紧接着过线。
Round 7，血队vs抒情队，让本场道具赛以3:4的成绩落幕。
现场观众：“卧槽连发三个点漂双喷？！？！”
直播间弹幕：“啊啊啊啊啊啊啊thought帅爆了！！！”
解说A声音颤抖：“恭喜抒情队拿到本次道具赛名次，恭喜血队晋级决赛！！”
解说B狠狠咬牙：“thought简直，简直活脱脱的小杨神啊！！！”
谢心树在此刻刚好摘下耳机。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谢心树突然笑了。
但他发现，比赛现场，有一个人在听到这个称呼以后，居然也和他一起笑了。
杨致坐在座位上，比赛现场的灯光落在他肩膀。
他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谢心树，嘴角带着明显的弧度。
杨致睫毛下的眼眸内藏着翻涌的情绪，他静静听着场内观众的欢呼和喝彩，静静凝望着谢心树。
在捕捉到杨致这个眼神的瞬间，谢心树愣住了，他又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好像杨致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在他耳边低语，低语道：
——久违了，我的小杨神。
但很快谢心树抿唇，回神。
他知道肯定是他胡思乱想了，是他带了滤镜。
毕竟在此之前，杨致不认识他。
在此之前，也没人知道谢心树被叫做小杨神。
谢心树带着队友鞠躬，一同往后场走。
杨致此刻只觉得自己心跳快得不正常。
如果给他一个心率手环，显示的数据估计能被粉丝追着笑十年。
笑他都一把老油条了还能这么激动。
他胸腔内生猛的心跳如鼓点，在不断地提醒杨致。
他是真的很喜欢谢心树，他太稀罕这个宝贝了。
他也很珍惜这块璞玉。
谢心树身上那种未曾被打磨过的，滚烫的灵魂，能把人带回起点，能让人看到初心。
“走了。”杨致站起身。
旁边毛茂宇投射来震惊的目光：“你现在要上场？”
“当然。”杨致从谢听月手里接过眼药水，仰头滴了滴，“rainy，我可没说过退役。”
“”毛茂宇目瞪口呆。
*
4v4长跑接力决赛。
“杨神打替补？！？！？！”
“我草杨神打二号中场！！！你飞车电竞祖师爷居然换赛道了！！”
“啊啊啊啊啊我就说thought小哥哥这个水准一定是跑末置位的选手！！他真的坐到了末置位的座位上！！”
“谁懂啊杨神跑二号中场，thought跑末置位史诗级让位。”
“我快激动死了我不行了，杨神杀回来了啊啊啊啊——”
“你爹再过十年也是你爹，杨神你唯一真神。”
现场尖叫如浪潮，比赛还没正式开始，现在场上在做准备工作。
发水，佩戴心率手环，检查外设，这些程序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谢心树大概知道场下的哥哥姐姐们在嚎什么，连解说都闭了麦在互相揪对方的衣服，面红耳赤。
但他现在只是有些担心杨致的状态。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关心，而且刚才组队道具他还犯结巴了。
于是谢心树抿唇，在周围看了一圈后，拎了瓶水，走到杨致身边。
行胜于言。
他把水递给杨致，杨致正坐在屏幕前调试设备，瞥见谢心树伸过来的手，他连脑袋都没抬一下，丝滑地接过水，拧开瓶盖，然后还给谢心树。
谢心树：？
现场捕捉到队友互动的观众：？？？？？？
“怎么了。”杨致察觉到谢心树的呆愣，笑着看他，“我不是给你拧开了吗？”
谢心树：
白的也能给杨致说成黑的，解释不清了！
他气急败坏地把水瓶摁在杨致手边，转身走了，耳廓微红。
然后谢心树一边听着现场的姐姐们喊着什么“嗑到了嗑到了”，一边戴上耳机
第024章 无限速2.0
*
[杨神你]
[笑死我了小队长明明是想把水给你喝的吧！]
[杨致你害我笑了一下]
在现场看比赛的大哥原本被稀巴烂的道具赛气到准备睡觉, 一听说谢心树力挽狂澜让四追三，又看到杨致出现在座位上，直接掀开毛毯, 两眼放光。
直播间实时在线人数疯狂上涨，比赛打到最后, 一个一个热梗新鲜出炉。
[那一天外国选手们又想起了他们被中国队包揽冠军的恐惧——]
[小杨神横空出世随机吓死一个外媒！]
[杨神和thought好好嗑]
[又想起杨神的s1获奖感言了。我们真的不缺好选手。我们有的是天才。]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声音窜出来。
杨致作为国内末置位金字塔顶尖的选手, 打替补居然选的二号中场, 有人说这侧面印证了之前流传出来flow队内不和的猜测。
还有人说, 杨神和FON解约说不定就是因为不满他的队友, 所以出来单干。
*
现场。
老邱拎着水回来, 面如土色：“杨致打二号中场？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国内各大车队队长和他打友谊赛的时候见他跑过二号吗？”
“没有。”毛茂宇皱眉看着台上情况，“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那他能不能行啊。”老邱作为杨致朋友，还是担心了，“小谢, 他眼睛没问题了吧？”
谢听月叹口气：“真没问题的话刚才道具赛就该让他上了。长时间盯屏幕还是吃不消的。”
老邱于是沉默，摇摇头，入座。
等选手陆续准备完毕后, 毛茂宇冷着脸，破天荒开口：“替补打得好，就是四个位置全能。替补打得不好, 就是四个位置全不能。很可惜, 我觉得杨致会是前者。”
老邱：
“你不用勉强自己硬夸他。”老邱拍拍自己选手的肩膀，“安了安了，咱们三队小朋友们来打个金荧杯遇上杨神, 算福祸相依吧，也是该让他们多历练历练, 毕竟按照他们现在的水准，对上杨致肯定输，但是输了，才知道自己哪里不行，才有前进的外部动力。”
毛茂宇点点头。
杨致这一上场，赛况就变了。
没人觉得他们会输，毕竟这可是拿过世界冠军的人。
选手之间的挡板陆续升起。
4v4长跑接力的地图是自定义服务生成的，每一把比赛都不一样，选手提前并不知道地图的情况，所以作为首发位的选手作用相当重要，他们负责开路。
缪思羽胜在心态强，不管是竞速还是道具赛，他的心率都在90+，现在也一样。
坐在网吧屏幕前在默默观看这场比赛的沈流双终于把目光聚焦在了缪思羽身上。
这是杨致给他找的领航员。
确实挺对他胃口的。
二号中场非常需要一个能开路，心态稳定，又有狠劲儿，敢于试错的首发位。
长跑接力一共三个回合。
Round 1，缪思羽段位起步，在同场的五支队伍里一骑绝尘，甚至领先JQ三队的首发。
队内语音，一号二号两个位置的麦开着，听筒开着。
杨致面前的屏幕漆黑一片，被遮挡。只有缪思羽顺利冲线后，他才能开始接力。
“杨神。”缪思羽声音平静，“选个玩法，激进还是保守？”
“保守吧。”杨致笑，“帮我记一下超车点和近道口，不用进去探路。求稳不求快。”
“行。”缪思羽看着地图，首发位是迷雾模式。
可见范围只有前方的十米范围。
他要负责把这张自定义生成的怪异地图给记下来，看看哪里有岔道口，哪里有弹射点，甚至在世竞赛地图上，官方还会设定“陷阱”，往往选手打算抄近道时突然发现，这个近道是假的。
这种情况一般交给末置位来赌，赌是一念天堂还是一念地狱。
缪思羽作为首发位，现阶段的能力已经很合格了，他开路冲线后，位列第二。
杨致屏幕亮起。
全场的焦点都在杨致身上，养病复出的第一场替补赛，杨致跑得超乎寻常地好。
不过，他眨眼的频率也越来越快，镜头拉近，给他特写的时候，观众明显看得出来，杨致眼睛不适。
在他顺利冲线后，压力自然而然给到三号中场。
原时差点要抖腿了，系统公告已经提示他杨致冲线，他的屏幕亮起，1号麦被封，3号麦开启，杨致的声音随之落在耳畔：
“别紧张。”
“好的杨神”原时在心里哀嚎，“我不紧张！”
此刻的谢心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
他听不到队内语音，直到原时冲线。
2号封麦，4号麦和听筒开启。
“队长”原时大汗淋漓，“我刚才失误撞车了对不起”
“没关系。”谢心树手摸上鼠标键盘，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他身边同一起跑线的末置位选手都起步了，只有他还留在原地，等待倒计时结束。
这说明处于上一位置的原时落后有点多。
“杨神告诉你的地图都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原时手心冒汗，“你放心，每个超车点，岔道口，弹射点甚至加速轨道我都记住了，我会尽全力指挥你的。”
“那就没问题。”谢心树在倒计时结束后段位起步，“我能追。”
“我知道，我相信你队长。”原时压力山大，心脏颠簸，过了半晌他才带着哭腔，很小声很小声地在组队语音里说，“我，我是怕被人骂”
谢心树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一僵。
他能明白原时现在的心情，所以非常心疼原时。
打得烂和失误都没什么，联赛赛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但和队友相比，打得太烂，拖了后腿，就很难不被喷子上纲上线。
老选手心态好，新人却没有经验。
谢心树分神了一秒，立刻聚起精神，开口：
“不怕。”
“我保护你。”
*
Round 3的长跑接力，谢心树状态稳步上升，秀得现场观众满地找头。
游戏公告：
[BLD-thought越位超车晚安队-Apple]
[BLD-thought越位超车你说得都队-Duck]
[BLD-thought越位超车我要勇敢面队-Moon]
这三个队伍都是民间队。
最后一条：
[BLD-thought越位超车Mt3-Light]
这是JQ的三队。
谢心树在Round 3连干四条有效超车记录，从最后一名冲到第一名，力挽狂澜，结束本次金荧杯决赛。
“卧槽3：0零封JQ！！！！”盖毛毯的大哥彻底醒了，站起来了，眼睛发红了，激动得在后排摇旗呐喊，“thought老子要永远追随你！！！你帅呆了！！！”
与此同时，所有选手的屏幕都亮起，缪思羽起身摘下耳机，勾唇笑了。
解说：“恭喜Bleeding摘得金荧杯冠军车队！！！”
解说：“小杨神今天发挥太牛了！太牛了！！”
与此同时，会场降下彩带，像下了一场雨，谢心树站在彩带雨里，也摘下耳机，拧了拧手腕，起身时和原时碰了碰肩膀。
“不怕。”谢心树看着他，轻声道。
打完比赛，压力一下被抽空，原时突然流了鼻血。
缪思羽惊呆了，心率一下飙到107，连忙从桌上扯了两张纸塞给他。
原时慌里慌张，连连道谢，“我没事没事，就是天干物燥了”
他嘴唇抿成直线，像做错了事的小孩，示意队友们自己没问题，而后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杨致没有开口，只是在看着他的选手们。
现场乱成一片，后排座位的人都坐不住了，站起来鼓掌，喊谢心树的ID。
而随后，冠军车队挑选的bgm如期而至。
——《无限速》
[扬起嘴角，心情很妙]
[那就是青春的味道]
[汗水正好泪水就是我成长的记号]
[给我信号冲破无限速目标]
[跟着心跳享受热情燃烧]
[没有什么可以抵挡]
居然是无限速。
杨致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bleeding的冠军备选歌是这个。
听到这首歌的瞬间，连网吧屏幕前的沈流双都僵了瞬，记忆一下被拽回32年的s1世竞赛。
而会场内，谢心树在接过裁判组递给他的话筒时，突然抬头看了杨致一眼。
这一眼包含千言万语。
其实谢心树现在很想问问杨致，问他看到了吗。看清楚这场比赛了吗。
问他还记得s1世竞赛上他的表现，以及他说过的话吗。
当年s1世竞赛沈流双用8秒死亡鸿沟奠定冠军队基石，今天的谢心树在首秀计时挑战赛上用7秒8的成绩，正式开启职业生涯。
当年s1世竞赛的杨致开创首个跑车技巧点漂双喷，今天的谢心树在3v3道具赛上连发三次点漂双喷，秀得全场嗷嗷乱叫。
当年s1世竞赛flow以3：0的成绩零封master，今天，谢心树带领的bleeding流血流汗，让往日重演，以精彩绝伦的零封摘到金荧杯。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区赛第一名于他们而言，仅仅是推开了职业的大门。
点漂双喷，零封，甚至自选歌《无限速》，无一不是在让s1的盛况重现。
而当年，在话筒前含笑看着镜头，发表了一段震惊世界的获奖感言的人，无意间种下的种子终于发芽了。
种出来心树，种出来thought，种出来想要不虚此行的bleeding车队。
谢心树这一眼包含太多，杨致或许看懂了，或许没有看懂，但是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力量，于是他压下强烈鼓动的心跳，在谢心树要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走上去。
“要我来吗？”杨致哑着声音，“会紧张吗？”
谢心树却摇摇头。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位置，凶巴巴：
“你你你站在这，不要说话。”
杨致：
他笑着后退两步，两手插在兜里，安安静静地望着谢心树，含情脉脉。
谢心树不看他，留给杨致一个坚强的背影。
拿起话筒时，谢心树看着现场的观众，道：
“大家好，我是bleeding的队长，thought。”
“今天这场比赛是我们的人生第一次，肯定有不足，肯定有失误，所以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原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动得手抖。
这种获奖感言前世谢心树也说过很多，他倒是没那么局促，只要杨致别出现在他视线里。
于是谢心树稳了稳心神，继续：
“我们还会继续成长的，请大家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bleeding成立只有一个目标，打进世竞赛，拿世界冠军。”
他说这话的时候，场下的毛茂宇眯起眼睛，笑了。
“非常感谢大家能来现场陪我们比赛。”谢心树弯腰，“这场比赛我打得很开心，我的队友也是，我们的路还很长，但是我们会再接再厉的，因为我们热爱竞技，热爱飞车这个游戏。”
——“唯有热爱能绵延最长的河。”
他语毕，放下话筒，全场寂静两秒，而后掌声如雷鸣。
突然地，在统一对准bleeding车队全员的直播镜头前，杨致迈开长腿，两步走到谢心树身边。
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勾了条手链，谢心树低头看见的瞬间，心跳骤停。
杨致牵着谢心树的手，把手链串在了他的手腕上，动作慢条斯理，缠绵悱恻。
反应过来后，谢心树下意识地想缩手，可是被杨致紧紧地攥着。
他抬眸，撞上杨致的视线。
“这这这这这个给我没没没没问题吗？”
这不是杨致最重要的随身物品吗？！
直播间和现场观众：？？？？？？？
杨致粉丝：卧槽？
他们多年未曾解开的谜题就这么被杨致戴在谢心树手腕上了！
“答应过你的。”杨致看着谢心树，笑得摄人心魄，低声耳语，“奖励。”
刚好，打个标记。
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反正，重来的这一次，他真的不能没有谢心树。
这条粉色的幸运水晶手链陪杨致打了无数场比赛。
不论它来历如何，在这个特殊时刻，在比赛现场，谢心树觉得它有它专属的寓意。
他咬唇仔细地打量手链，感觉千斤重，甚至手腕像是被杨致烙了个铁，滚烫。
但他很喜欢。
以及，谢心树现在心真的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第025章 电竞小老头
*
赛后官方保存直播视频上传。
金荧杯一直是地区级别赛的自嗨, 没什么热度，往年的赛绩直播回放录像都只有几千的播放，今年因为bleeding, 杨神，国内首秀赛, 王图纪录等等噱头，官方一把录像上传, 就被飞车车友冲到33万播放。
会场内, 比赛结束后, 车队选手都陆续离场。
一大波的媒体挤进来, 杨致被堵了个正着。
“杨神请问你之后就一直在bleeding打替补了吗？！”
“杨神你是怎么发现几位选手的？”
有个话筒递到杨致嘴边, 问话人的语气却不太好：“杨神请问你跑二号中场是不是真的因为对你的前搭档，前队友双神不满？”
“你们不和是真的吗？”
“你是不是也觉得世竞赛双神给你拖后腿了？他的二号中场没让你满意是吗？”
这话问得相当犀利，甚至可以说是贴脸开大，纯来找事的。
前面几个问题杨致都笑眯眯没有回答, 只是挡着手，在人挤人的潮里慢慢往前走。
听到这个问题后，杨致却突然停下来了。
他猛地看向提问的记者, 总充满漫不经心的眼神慢慢冷下来，皮笑肉不笑。
“在二号中场这个位置上，我没资格教沈流双怎么做, 他的中场王不是浪得虚名。每个选手都有自己合适的位置, 哪怕是全能替补也会有格外突出的某个技能。以及，我很尊重我的搭档。”
“如果你说的不和是指刚才他给我发信息约饭，我俩因为到底吃火锅还是吃烤肉辩论了五分钟, 那你说得对。”
方才的低气压消失不见，杨致又勾唇笑：“那我们确实不和。”
“麻烦让一让, 谢谢。”杨致抬起手，护着谢心树和其他队友，冷脸带人往前走。
正好直播镜头还没关，网吧里的沈流双看到人群里的这一幕，忽然伸手摁住了眼睛。
半晌他一拍桌子，暗暗咬牙：“草！杨致你个老王八蛋！害老子这辈子就只认你一个flow队长了！”
*
现场乱成一锅粥，一行人逆流而行，杨致走在最前方，当他走出会场时，警戒线外站了好多人。
“杨神！！”人群里有尖叫传出，“不要退役，继续打比赛吧！！”
“杨致我是因为你才爱上的飞车，你继续跑图给我们看好不好？！——”
“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追！杨神你是我的偶像！！”
听到这些话，原本还在疾步的杨致却站在原地，他突然单手抚在腰腹，九十度鞠躬。
跟在他身后的谢心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站在杨致身后，也对着场外的竞粉九十度弯腰，干净利落，举止诚恳。
“过来。”缪思羽一把捞过原时，伸手把人压下。
“杨神没起来我们不能起。”缪思羽说。
原时的心跟着动容，低声：“我明白。”
现场的嘈杂纷鸣在这一瞬突然消失，人人都仿佛噤声。
他们静静地看着杨致。
整整半分钟，而且是刚好半分钟，半分钟一到，杨致直起腰走了。
在他打的两百多场职业联赛里，他鞠过两百多次这样的躬，唯独这一次，起身后什么都没说。
因为无法承诺。
现场唏嘘一片，有人说杨神或许反应速度不如年轻时候，但意识绝对还在。
这标准的半分钟就是证明。
飞车电竞选手对每一分每一秒的把控都精益求精，甚至有超乎常人的直觉。
*
“都给我滚上车！”谢听月的电话从比赛结束后就开始疯狂震动，“杨致你疯了？！这是直播！直播！你把手链当这么多人面给谢心树了？！现在话题度拉满了，你有没有想过WIN运营只有我一个人！！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手链什么意思？”
杨致笑着给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原因：“车队队长的传承，仪式感。”
“”谢听月总觉得怪怪的，到底没深究。
“还有你原时！鼻血都流出来了也不知道叫一下医务组！打比赛的时候是不是难受了还憋着？！强撑什么！可以请停啊！一共两次请停机会我们只用了一次！”
谢听月要抓狂了，“一个一个这么不让人省心！”
她抓狂归抓狂，说完又拍了下手，“战绩汇报给我学姐了，投资人很高兴，赏你们放两天假，可以自由活动。这场比赛打得很漂亮，但道具赛确实失误太多，后续要加强练习。”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喜大于忧。
车内，缪思羽和原时坐在前面，杨致跟着谢心树走到最后一排。
月姐坐在副驾驶座，低头疯狂回信息。
车开了十分钟，车内各个选手的情绪慢慢从方才的比赛现场抽离出来，逐渐归于平静，缪思羽在玩手机，原时闭着眼睛，假寐。
他不敢看手机，怕刷到骂他的热搜和帖子。
后座，谢心树一声不吭，抱着外设包，坐得板正。
因为杨致莫名其妙地跟着他来了后座，现在昏暗的车尾巴处就他们两人。
“对了，我提醒你们一下。”谢听月回头，“马上月末了，我们和直播平台签了约的，你们休完假记得开始刷直播时长。”
前面两人懒洋洋地应了，倒是杨致反应很大。
他侧头看过来：“直播你有想法吗？”
谢心树紧张：“要有什么什么想法？”
“和我一起播怎么样。”杨致笑眯眯，“正好我正式和大家介绍一下你。”
“”谢心树思考了几秒，点头，“好”
意思是他终于可以和杨致单独跑图了吗？
谢心树开始神游，旁边杨致眨了几次眼睛，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他状态不算很好，但这会儿坐在谢心树身边，杨致揣在兜里的手摩挲了番眼药水瓶，还是决定先不用了。
“打完比赛累吗？”杨致关心道。
谢心树摇头，“不累。”
“但我有点累。”
谢心树怔住，连忙直起身，“我给你找找个枕头，你睡一觉”
“不用枕头。”杨致伸手拦住他，破天荒顿了顿，道，“要不，你把肩膀借我一下？”
“”谢心树敢说不能吗。
他歪了歪身子，嗡声，“你你靠吧。”
可别真把杨神给累坏了。
杨致于是就这么靠在谢心树肩膀上，但谢心树寻思片刻后发现，杨致可能根本没用力，他肩膀上的力道轻飘飘的，感觉就只承受了头发丝的重量。
而谢心树身上好闻的清香一缕一缕地往鼻间钻，沁人心脾。
好不容易借着这个机会能亲近谢心树，杨致没忍住，从兜里拿出手机，解锁。
屏幕亮起，谢心树注意到，但没看。
他觉得没经过允许去看别人的屏幕挺没礼貌的。
杨致登了下微博，思索了会儿，点开签名，改了条新的，发布。
金荧杯打完他微博访客剧增，所以改完签名不到五分钟，粉丝全知道了。
——[心飘忽至九万里。]
粉丝：？？？？？
[在如此风景遇见你，我的心飘忽至九万里！！]
[居然是云海寻宝官方宣传语！！杨神你]
[完了，嗑到真的了家人们。]
[打完金荧杯送完手链立刻改签名？？还是这么有指向性的情话宣传语！！]
[地区水赛金荧杯的冠军你就送了戴了二十多年的古董级别手链，国选三强呢？亚洲邀请赛的冠军呢？世竞赛的冠军呢？没办法了只能肉/偿了。]
[杨神你快想想到底还有什么手段能拴住thought！千万别让他跑了！！我等着bleeding拿世界冠军呢！]
[们杨神十年职业无人问，一朝手链天下知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大家都不要大惊小怪了，他25了，在职业联盟里属于电竞小老头了，而且撑死再打两三年就该退役了，so。让他谈吧。]
[让他谈吧。]
[让他谈吧+1]
[评论区的起哄感觉说得和真的一样，我信了！]
老头本人看到这条评论，嘴角一抽。
杨致原本心情大好，现在直接折半。
谁是老头？
他才25。
正值壮年，能让谢心树爽。
杨致啧啧两声，关了手机，专心地靠着谢心树取暖。
下车前，缪思羽察觉到原时的低气压，主动道：“休假这两天你们有想法吗？要不要聚餐庆祝？”
“可以。”杨致赞同道。
“那我订包间。KTV呢？”
“我都行。”谢心树笑了下。
前头谢听月在百忙之中抽空抬头：“聚餐？要喝酒是吧？不是不让你们玩啊，都给我悠着点，别一打完比赛就跟丢了魂似的！”
“还有，别让谢心树喝太多，他酒量一般，而且他酒品非常小众。”
“相信我，你们不会想知道他喝醉以后能干什么事的。”
车内闹哄哄，司机放了车载音乐，也是飞车曲目《baby》，以至于没什么人关注到所谓的“酒品小众”是怎么回事。
倒是杨致挑了挑眉，看了谢心树一眼。
赛后，bleeding满载而归，可把海外飞车赛事组震慑到了。
Master队长操着蹩脚的中文给杨致打跨洋电话，一开口就是：
“Crazy！crazy！杨神你临退役了还不够，在役期间怎么还养了个thought！这小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听说你们石头里能蹦出齐天大圣，thought是不是也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太恐怖了！”
以及。
今年世竞赛夺冠的俄罗斯队队长偷偷摸摸地复制了杨致的微博签名，丢到翻译软件一探究竟了。
“什么叫心脏到达九万米高空？”他迷糊地问助理。
“是说杨神他心比天高的意思吗？”
华裔助理：
当然不是。
是说他春心萌动了！
别管是文化差异还是别的什么，助理最后只是嘴角抽搐，看着年轻的脸蛋，懒得解释：
“你还小，玩去吧。”
第026章 相思病
*
比赛打完, 几个选手不谋而合，率先做的事就是补觉。
主办方已经把这次比赛的奖金打过来了，地区水赛奖金也有个十来万, 这份豪爽倒是让谢听月意想不到。
不过谢听月看着赛事组官方那个还在暴增播放量的直播回放视频，又觉得十来万奖金也是理所应当。
“这个月的底薪和奖金都打到你们卡上了, 检查一下。”谢听月坐在基地一层，看着自己笔记本电脑, “我回下广告商消息, 你们谁能接点代言？我这刚谈了个电竞椅。”
原时查完卡里余额, 嘴张得能塞下篮球：“这这么多吗？”
“多吗？好好训练, 好好打比赛, 以后钱只会更多。我按照你们战绩发的，合同写了，4v4长跑接力决赛一条有效超车记录5万。对了，你们商量好这钱要干什么了？”
谢听月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 “投资人给的两百万，买完设备器材剩下的都在这。”
“我算算”原时右手做手点钞票的动作，半分钟后抬头, “我留两万给自己行吗，刚好把家里上个月钱的债还了。剩下的我都交了。”
“我不缺钱。”缪思羽淡淡，“我的奖金都给了吧。但不知道够不够。”
“”谢听月听完脸色黢黑, “又都还我了？那我一个一个账号输入, 反复确认，然后把钱转给你们算什么，算我努力吗？”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谢心树总共7条有效超车记录, 是这里面最大的大款。
他也把手里钱都交了，几个人凑在一起, 算上投资人给的大礼包，整了近三百万出来。
谢心树：“我们想买Flow-Yang这个飞车账号。”
听到这话的瞬间，谢听月猛地抬起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三个弟弟。
她毕业后工作七年，早已成为职场社畜，只剩下一颗给人当牛做马任劳任怨的沧桑的心，反正钱给得到位就行。
但是此刻，她沧桑的心灵受到了极大冲击。
太鲜活了，他们身上那种野生矿石般的粗粝，纯粹，敢想敢做，乃至野蛮生长，都让谢听月觉得自己的选择没做错，她来WIN甚至有意外收获。
于是她突然笑起来。
“行啊你们几个。”谢听月干劲十足地站起身，“啪”一下把电脑盖上，“这事儿得和FON谈，他们回收了账号。刘滔是吧，等着，老娘亲自上门去拜访一下他。”
“三百万够吗？”缪思羽提问。
“估计不够。你们杨神那个账号价值连城。”谢听月盘算了下，摇摇头又点点头，“算了，就三百万，我去谈。”
“放心，我费三寸不烂之舌也要帮你们把杨神的账号赎回来。”
他们三个立刻点头哈腰，排场给足：“谢谢月姐——”
*
杨致这场替补赛亮相后，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的讨论。
有竞粉扒拉出来比赛录像，发现杨致在打比赛的时候频繁眨眼睛。
他在谢心树面前连眼药水都不敢拿出来，一个录像就把他的局促给抖光了。
杨致很无奈，但也没办法。
“今天检查差不多做完了啊。情况还行。等会儿我带你去见个中医，我朋友，看看能不能再给你调理调理。”负责杨致眼睛的主治医生穿着白大褂，在病历本上刷刷刷地写了几行狗啃一样的字，“药继续开，医保卡给我。”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随口问了句。
杨致问：“相思病算病吗？”
医生：？
“心里不舒服是吧。”医生冷飕飕地笑，“不好意思，我和你不是可以开诚布公聊心里话的咨询师！我们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你不要越界了。”
杨致：“他真的很可爱，他和我说话还会同手同脚。”
“闭嘴。”
杨致：“他很关心我的，经常给我点外卖。”
“我让你闭嘴！”
医生抄起化验单拍到杨致手臂上，结果杨致突然“嘶”了声。
“干什么，碰瓷儿？”医生警惕。
杨致淡笑：“没，前段时间受了伤。”
“受伤？！”医生气得牙齿都打颤，也扬言要杀了他，“杨致你大爷的，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关乎到我职业生涯的手术成功率！！我管你一双眼睛还不够还要管你两只胳膊？？”
“起来，跟我去看中医！治不了你了我还？！”
和老中医聊又聊了一个小时，中间杨致还喝了壶碧螺春。
从人家里出来，杨致没忍住，发了个微博：
[今天去看了中医，老先生叫我早睡早起，戒烟戒酒，忌腥辣宜养生，最好保温杯里泡枸杞，我跟老先生说我是打电竞的，他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那没救了。]
评论区笑疯了，热评第一：
[要早睡早起？那咱不看中医了行吗。]
楼内叠了几百条回复: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我笑晕]
[@bleeding-thought，小杨神你快来管管杨神，他看起来要碎掉了。]
[不看中医看什么，看thought小哥哥的脸管用吗？我帮杨神问的doge]
微博发出去没两分钟，电话进来了。
打完比赛后杨致也和谢听月一样，不停地接电话。
国内各大车队队长问他新改的签名什么意思，问他将来的打算，向他打探谢心树，更让杨致觉得棘手的是，各大俱乐部经理联系了他和谢听月，问thought的转会费。
他们问，杨神，你真想清楚了？
bear经理发来信息：
我们有最好的道具组，金荧杯血队的道具选手太青涩了，给不了thought想要的支持吧？这样，我们开1500万买thought的转会权，新人选手一般没有这个价，你不是也挺缺钱吗？考虑考虑？
老邱的话则一针见血：
先不说道具组拖不拖后腿的事儿，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缺的二号中场现在找到了吗？如果没找到，你当然可以一直打替补，顶着这个位置。但是万一呢，万一哪场比赛你眼睛出问题了，打不了了呢？到时候让整个车队陪着你退赛吗？我们这边确实有想买thought的意愿，多少钱你们WIN开价，他过来可以进一队，我们给他铺路，我们可以跟你保证给他最好的前途。
连flow也来横插一脚，刘滔说话公事公办：
你车队那个末置位选手实力很强，FON开两千万买他，底价两千万，没有上限，你们尽管开口。这事儿能不能聊一聊？
于是杨致看完病，回了基地。
谢听月似乎是刚刚外出回来，满头都是汗，她表情不悦，正在气头上。
“怎么了？”杨致摘下墨镜问。
“没，你找我？”谢听月暂时没透露买账号的事。
“收到各大经理猎头的信息了吧？”杨致笑，“FON真是大手笔，说他们底价能开到两千万啊。”
“这都抵得上我解约的价了。”
谢听月闻言瞥他一眼，皱眉：“那你真是低估你自己了。”
“据我所知。”谢听月竖起手指，“你的违约金起码5000万打上。我是业内人，知道行情。但因为前段时间联盟有选手抑郁闹自杀，这方面查得严，你粉丝又多，FON估计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怕你撕破脸或者情绪失控，没真让你按照合同赔钱。”
“当然了，FON是商人，会松口肯定有别的原因。我听朋友说，是刘滔抓着FON高层一星期不带停地开会，好说歹说卖脸面卖人情，才给你打个骨折价2000万。”
“两千万就给你自由，放你杨神走。”
“”杨致睫毛一颤。
谢听月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杨致，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有能力上场打比赛拿世界冠军的，但我们这些工作人员鞠躬尽瘁地送你们去参赛，不仅仅是因为工作需要。”
“我们也有情怀。”
杨致愣了好一会儿。
他偶尔也会担心同舟共济的老友会不会忘了本，但其实吧，人不可能一成不变，无愧于心就好。
于是杨致笑：“知道了，多谢。”
“那转会权怎么解决？”
“我会统一回复，你别管。什么事交给什么人来做。等我抽出时间了看我不挨个给这群经理一人一个大嘴巴子，妄想从我手上买谢心树？！呵呵——”
谢听月骂骂咧咧拎着电脑上楼。
*
夜。
杨致蹲在自家后院的台阶上抽烟。
要说这些俱乐部经理给他发的话对他完全没有影响，那是不太现实的。
他也在考虑，如果去了别的车队，能让谢心树发挥出更好的潜能呢？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大俱乐部，成熟的队员，以及更专业的教练，心理医生，后勤，能给谢心树提供更好的发展环境呢？
如果
如果有一天谢心树自己也想走呢？
杨致手指夹着烟，呼出一口烟圈。
橙色的星火在指尖忽明忽灭，他单手撑着下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后花园。
作为打了多年职业的老选手，心态不好是不可能的。
他早就学会如何自我调节情绪了。
但是今晚那些办法似乎没什么用，杨致很少见地心烦意乱。
他在连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突然接到沈流双的电话。
“在哪啊兄弟？”沈流双压低声音问，“我训练赛刚打完，想着来凑个热闹，怎么样了？是不是庆功宴都到尾声了？”
“庆功宴还没开呢，明天。”杨致笑。
“你这声音不对啊”沈流双嗅觉灵敏，“出什么事了？”
杨致夹着烟，安静了一会儿，开口道：“沈流双，我有喜欢的人了。”
“？？？？？？？”沈流双一句卧槽带一个你特么的，最后才激动地问，“谁啊？你没开玩笑吧？不会等会儿说其实你喜欢的是我吧？那我真的会杀了你。”
“没开玩笑。”杨致呼了口烟圈，“但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喜欢他。”
“啊。”沈流双听出来是真事，慢慢安静下来，“最近才认识？”
“嗯。”
“thought？”试探的语气。
杨致挑眉：“你才是属道士的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沈流双冷笑，“你什么尿性我还不清楚吗。你能这么上赶着去勾搭一个跑末置位的选手，又是送手链又是组车队，还什么‘沈流双我给你介绍个人吧~’，什么‘给我一个月时间，我真的不能没有他~’，你要说你不喜欢他我才觉得是有鬼了。”
“那你知道这么多，不如告诉我一下，接下来怎么办？”杨致没否认，笑问。
“什么怎么办？”
“好多人想和我抢他。”
沈流双卡壳，“你给我好好说话”
“好好说了。情况就是这样。”杨致垂眸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腕，“我用什么能留住他？”
“我能留他吗。”
“”
沈流双靠着墙，反问：“为什么不能？”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赛车手，没人比你更了解飞车电竞。他们能给谢心树的，你给不了吗？”
“但是”
“没有但是。”沈流双打断，“跑末置位这么多年你跑到土里去了，你还是不是杨致了。”
杨致没有说话。
正因为他是杨致，他才需要考虑这些。
杨致能给谢心树什么？
能帮到谢心树什么？
从前他对飞车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运筹帷幄，但现在，他怕自己荣耀满身，在谢心树眼里其实也算不上特别。
“哥们。听我说。”沈流双打了个响指，拉回杨致的思绪，“你是不是怕谢心树走？”
“他跟我说了，他只跟你。”
杨致明显不信，笑了声：“他什么时候”
“就我应你邀请来WIN帮忙检修那天。我问他了。”沈流双一个人顶起半边天，道，“他说让我放心，他只跟你。”
“”
“哥们。”沈流双清了清嗓子，“你要是真的喜欢，又真的怕他跑。”
“你把他追到手不就行了。万一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样人家还挺喜欢的呢？”
“我不是说你这款在市场上不吃香的意思啊。”沈流双紧急发布宇宙安全免责声明。
杨致：
*
杨致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逐渐熄灭。
这通电话其实平平无奇，但是杨致刚才在钻的牛角尖好像一下荡然无存了。
他摁灭烟，忽然笑了笑。
好像很有道理啊？！
如果谢心树是他男朋友，事情一下就变得明朗了。
他可以死皮赖脸地留住谢心树。
杨致站起身，看着自己的微信置顶，谢心树头像很可爱，是一颗简笔画的苹果笑脸。
谢心树从头到脚都长在杨致的萌点上，他真是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对别人有过这种感情。
于是杨致琢磨了会儿，找了他的穿孔师，商量要买新的钉子。
他身上穿的孔挺多，确实不止耳朵上和眉尾处的，新打的孔还得养一养，有些麻烦。
穿孔师：[要什么样的？给你发点图片？刚好我这的设计师上了新的独立设计作品。支持买断稿件。]
杨致想了想，回：
[定制接么？]
穿孔师：[当然接。金主开口应有尽有。款式有什么要求？图案？材质？定好以后我这边一个月内保证能出。]
——[要一棵树。]
确定好大概样式，杨致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想通了。
已经是重来一次。
凭什么他生要错过，死也要错过
第027章 pocky游戏
*
金荧杯结束, 国内飞车论坛炸开锅。
[道具赛选手打得真烂]
[time操作太下饭了。]
[别说，feather也烂，烂得有来有回, 不过他跑首发表现还可以，至少有点看头, time我没懂，不是说这支车队全员都是杨神邀请的么, 杨神看上他哪了？]
[与其压力队友不如提升自己吧, time抓紧时间练道具赛啊]
[杨神打替补半分钟眨两百次眼。]
[是真的开玩笑归开玩笑, 但作为老粉真是心疼我杨神, 电竞小老头打一次替补回家立刻进医院？]
[让杨神下来, 我去打替补！]
[血队差一个二号中场，杨神怎么想的？要找谁？国内最厉害的就是他前队友双神了吧？有没有一种可能]
谢心树一条一条地看着帖子，讨论楼层盖得很高，他才知道原来杨致在打比赛的时候频繁眨眼。
他不由得回想起长跑接力决赛的情景, 选手之间有挡板，他看不到杨致的状况实属正常，比赛结束后杨致也笑眯眯的, 看起来状态不错。
除了在车上杨致的那句“我有点累”。
此刻谢心树才回味过来。
他低头，抿着唇在观看直播回放，进度条被他拉到杨致打替补的片段。
来回看了好几遍, 谢心树开始自责。
要是他当时多问一嘴就好了。
为什么累？哪里不舒服？
甚至他考虑过, 要是他能分身就好了。
一个谢心树去打替补，一个谢心树去跑末置位。
这种胡思乱想被谢心树强行压下，他捏了捏鼻子, 耷拉脑袋，不断复盘, 还是觉得自己没做好。
*
缪思羽定的饭店在市中心，司机载着他们抵达，一行人都戴了口罩，不太敢露脸。
毕竟现在比赛热度尚有余温。
“杨神呢？”缪思羽发现少了个人。
“他有点事儿，等会来，你们直接去KTV包间等他吧。”谢听月埋头在处理工作消息，“我吃完饭也得走啊，和FON高层约了见面。你们几个玩完早点回基地，别在外面逗留，休完假正常训练。”
他们应声，朝餐厅走。
缪思羽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原时还是没忍住，看了手机，已经被骂得灵魂出窍，正在等待复活中，所以兴致不高。
直到他们去了KTV，原时打头阵，走路心不在焉，在金碧辉煌的走廊转角直接撞上个男人。
“抱歉，我没注意”原时刚开口就呆住，“双神？”
沈流双扬眉：“你们怎么在这？？”
他说完，后头的彭宁叼着巧克力棒出现，也瞪大眼睛：“我去，真是狭路相逢啊。”
“你们也来唱K？”彭宁认清一张张脸，“thought、time、feather这是全队出动啊？庆功宴？”
“前辈好。”他们微微鞠躬，紧张道。
彭宁最不擅长的就是端架子，他非常接地气地从兜里摸出来一盒pocky，“这个你们吃吗？”
“我们刚刚吃过饭。”原时解释。
“哦，那行。”彭宁安利失败，砸吧砸吧嘴，连着盒子塞回兜里，“你们玩吧，那我们就不打扰”
“不打扰吧？要不要一起啊？”沈流双突然打断。
彭宁又瞪眼，朝他的老队友看去，用眼神询问：啥啊？？你疯了？？
“来来来，正好我也很想和新锐车队认识认识，反正国内各大车队私底下也不是没有吃过友谊饭，我们flow和后辈唱个友谊歌怎么了？”沈流双突然很激动，眼睛都发光，他扫了谢心树的脸一眼，转身就朝着走廊后面吼，“滔儿！！不用开包间了！！”
刘滔风风火火地赶来，看到谢心树的瞬间差点摔倒。
“卧槽！你你你！”刘滔震惊，“小杨神？”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最后沈流双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谢心树，能不能拼包间，谢心树和队友面面相觑，最后点头同意。
他们各有各的心事，氛围不算好，沈流双这大嗓门正好能调动一下气氛。
于是杨致匆匆赶来时一推开包间门，就看到了自己前队友和前经理的脸。
他当场又把门关上了
走错了吧。
绝对是。
杨致嘴角抽搐，直到沈流双一个箭步冲出来，在拉开门的瞬间把杨致给拽了进去。
“解释一下？”杨致站在门口，看着包厢里的一群人。
原时举起手：我不小心撞到双神了。
彭宁：缘分罢了。
刘滔：沈流双发神经。
缪思羽淡淡：我是听他们的。
询问一圈，没一个正形。
杨致的目光最后定在谢心树脸上。
谢心树小声：“前辈提提的拼包，我们我们盛情难却。”
“”
杨致笑：“行吧。”
“我先说好啊，AA。flow别来蹭吃蹭喝。”
彭宁憋不住：“你抠门抠到家了！”
“没办法，我现在很穷。”杨致低头往里走，看了眼手机。
“等等。”彭宁伸手拦住，“迟到罚酒，老规矩！”
以往flow聚餐都是彭宁姗姗来迟，杨致每次都罚他喝，这回终于轮到彭宁公报私仇了，他立刻从地上拎起一瓶诱惑七号，“自罚三杯，喝光，别养鱼。”
杨致闻言笑出声，“终于给你找到机会了？”
“不。”沈流双在两人之间来回瞄，最后提议，“别罚他喝这个，他酒量好，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那罚什么？”
“老彭，把你的pocky拿出来。”沈流双高深莫测地打了个响指，“让他找个人玩pocky，谁先松嘴谁输，输了今晚请客，酒水往贵的拿。”
“这算什么狗屁惩罚。”彭宁不乐意，“他曾经不要脸到可以跟我用一个澡堂。”
沈流双和他咬耳朵，悄声：“你放心，我们指定人，他包输。”
“谁？”彭宁好奇了。
沈流双笑眯眯看向谢心树。
原本bleeding三个在看戏，这下情况变了。
谢心树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半晌才指了指自己，差点失声：“我我我我？”
“这是车队队长之间的较量，thought你不能怂！”沈流双拱火。
“”
如果非要用这么中二的理由的话，谢心树倒是不得不应战。
他磨磨蹭蹭地从座位上起来，偷偷看杨致一眼。
正好撞上杨致视线。
今天杨致私服满分，秋风料峭，他披了黑色工装外套，内搭镂空慵懒风毛衣，长裤衬得他身形修长，耳洞上的耳钉换了银色款，跟眉钉搭了色，由于手链已经送人了，他手腕显得有些空。
杨致接受到沈流双的眼神信号。
—兄弟，我够意思吧。
这场pocky游戏，杨致输了不亏，赢了更不亏。
“来吧来吧来吧！！”彭宁也激动起来，他从盒子里抽出一根巧克力棒。
杨致倒是接了，他两指夹着pocky，叼在嘴里后，看向谢心树：
“会玩吗？”
“嗯嗯。”谢心树点头。
杨致朝人走过去，单手插在兜里，这种步步紧逼的气场让谢心树慌了下，他不由得往后退，结果被杨致堵在桌角，杨致另一只手撑着桌面，把谢心树困在怀里。
他叼着pocky笑，“我感觉你会喜欢这一边。还是说要换换？彭宁那还有很多根。”
谢心树微怔两秒才反应过来杨致在说什么。
杨致把有巧克力涂层的那头给自己了，他叼着的是饼干。
“不不不不用换”谢心树梗着脖子。
他确实更喜欢吃有巧克力涂层的。
“好，那就不换。”杨致黑沉沉的眼眸在紧盯着他，“和别人玩过吗？”
“没没有”谢心树紧急摇头，“第第第一次”
杨致嗓音低哑，笑：“来吧。”
他圈着谢心树，把人压在桌角，谢心树犹豫着，身体在止不住地往后缩，躲着杨致的逼近，可脑袋还是很听话地往前凑，在他刚要咬上pocky时，杨致黑瞳一凛，突然抽身了。
他嫌这根pocky太长，这么吃要吃到什么时候。
于是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杨致咬断近半根巧克力棒，动作利落，两指重新夹着，叼在嘴里。
“这么来。”杨致说。
“”谢心树心脏都抖了抖。
他脖子发烫，小心翼翼地咬上pocky，思绪乱成一团。
“我的老天爷。”沈流双没眼看，两只手捂着眼睛，但是又忍不住想看，于是从指缝里偷瞄前面霓虹灯光下的两人，“杨致真他吗不是人，我还是低估他了！！”
彭宁瞧出门道来了：“他们不是他他对thought？？”
“嘘，看破别说破。”沈流双又往旁边瞅，见到原时和缪思羽脸色，啧啧，“瞧把bleeding两个后辈吓得。”
其实原时和缪思羽应该是没被吓着，反而跟着起哄，当了气氛组，真正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是谢心树。
他能感受到嘴里的pocky越来越短，在头顶暧昧的灯光下，他还能看到杨致锋利的唇线，以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和深邃的瞳孔。
杨致明显咬得比他快，无限放大的脸几乎占据了谢心树的全部视线。
谢心树在咬碎的空隙里，偶尔能瞥见杨致抵着巧克力棒的舌，他像被放在火架上烧，这把火一路从间隔10cm烧到间隔5cm。
有一瞬间，谢心树跌进杨致的目光里，他大脑瞬间宕机，因为他感觉杨致好像是真的想亲他。
pocky游戏，先松嘴的一方就是输了。
谢心树没地方躲，只能硬着头皮，含着巧克力棒。
在眼看着唇珠要相碰时，谢心树心慌，腰一塌。
杨致眼疾手快地揽上他的腰腹，把人带起来，并且停止了进攻，也学谢心树一样含着pocky，任由它停滞，哑笑开口：
“还不松嘴？真要亲到你了。”
“这么想赢吗。”
谢心树的心气儿一下上来了，他也不管此刻杨致的手正圈着他的腰，叼着pokcy含含糊糊地说：
“我不不松。”
“你松。”
杨致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谢心树的眼睛。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直接把剩下的pocky全部刮走，然后凑上去亲谢心树。
但是他在克制。
既然谢心树说了想赢，那他也愿意输。
杨致突然猛地往前一咬，谢心树下意识抓紧了杨致的手臂，衣袖被他拧出褶皱，而他们嘴唇差一点就会触碰在一起，杨致咬完pocky却直起身，也松开了谢心树的腰。
他举手作投降状，笑着看彭宁等人：“我输了。”
“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杨致强调，“可以往贵了拿。”
“ohhhhhhhh！”彭宁第一个起哄，“杨致你可以啊。”
沈流双已经不行了，这刺激惊险的画面看得他面红耳赤，躲在彭宁背后暗暗咬牙：“流氓。绝对是流氓。”
原时乐得拍手鼓掌，像海豹：“队长，恭喜凯旋！！能赢杨神你是第一人！！”
谢心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回座位上的了，他没想到自己不打比赛也会有这种命悬一线的时刻。
也还好不是在打比赛，否则如果配上心率手环，他心率肯定直逼一百四。
*
彭宁和原时彻底玩嗨，两人在KTV里对唱《死了都要爱》。
沈流双本来在瓜子配酒，顺便刷微博，莫名其妙地，他身边传来道清冷的声音：
“沈哥，少喝点。”
他侧头，发现缪思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身边。
“啊。”沈流双想了想，“你是血队的首发选手！”
“嗯。”
沈流双盯着他，细细打量，虽然沈流双直男审美，但他真心觉得缪思羽这个粉色挂耳挺漂亮的，看着看着，他忽然皱眉：“feather，我是不是之前在哪见过你啊？”
“是吗。”缪思羽手指一顿，“在哪？”
“我不知道啊。”沈流双懵逼，“我感觉好像是。有这回事吗？”
既然一个当事人不记得，那就得问另一个当事人。
但缪思羽沉默几秒，道：“想不起来那就是没有。”
“嘿。”沈流双莫名心虚，“真见过吗？？”
“没有。”
“你别生气啊。”沈流双笑嘻嘻，用肩膀碰了碰缪思羽，“如果真见过，你说一下我肯定能记起来。”
“没必要。”说话间缪思羽已经剥了一撮瓜子，他把瓜子盘推到沈流双手边，“忘记就忘记吧。”
“以后我会让你记住我的。”
沈流双心里咯噔一下，没敢搭话，嘀嘀咕咕地啃着瓜子，刷微博都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
包厢内闹腾一片，等刘滔处理完公事回来，他直接朝杨致招了招手。
“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聊点事。”刘滔说。
杨致倒是很给面子，站起身跟他走了。
谢心树注意到两人的动作，一直被他藏着的情绪一下翻涌上来。
其实他知道最近好多俱乐部在联系WIN，说是想买他转会。
谢心树没有主动提，他心里很没底。
他不知道WIN怎么想，他只知道上一世TTL威胁过他很多次，比赛打得不好队长随时可以换人。
而且，谢心树又想到杨致眼睛的事，他抿唇，脑子里想的越来越多，不自觉就多喝了几杯酒。
包厢外，走廊尽头角落。
刘滔手搭在栏杆上，严肃：“真的不卖？”
“没得谈。”杨致笑，“你问我不如去问我的经理。”
“我可不敢问她！！”刘滔脸色发白，“唉算了。想来你们也不可能放thought。”
他话锋一转，“那feather呢？他实力也不错啊，FON也想要他。”
“你们还真是狼子野心啊。”杨致失笑，“滚蛋，这个也没得聊。”
“嘁。”刘滔逼逼叨叨，“倒也不是我想挖人，是高层那几个非逼着我来问，我有什么办法，谁不知道你们现在组了个新的车队潜力无限，谁不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轻易放人？但大家不都还是想试一试！哪怕大笔大笔钱砸呢。国内各大车队都想拿冠军。”
他跟杨致在走廊硬聊了半小时，主要还是刘滔在卖惨，而杨致笑着打太极。
总结就两句话：
不卖。免谈。
刘滔受不了，他烦躁地叼着烟，“行那你进去吧。”
“你干什么去？”杨致问。
“不能说，最近俱乐部有选手出了点事，我忙死了。”刘滔看上去很苦恼，他最后还是多嘴，看向杨致，“而且，沈流双这两天在私底下找我聊，问我如果他要解约，要赔多少钱。”
“这事你知不知道？”
杨致没说话。
刘滔冷笑：“一个一个的，都想跑是吧。”
杨致站在走廊吹了会儿风，重新推门回到包间。
结果他看到出人意料的一幕。
谢心树居然抓着众人在聊天，而且说的话还非常高级：
“Everyeveryone listen to me！”
杨致：？
沈流双笑得不行：“好好好，里森兔you，你要说什么啊小thought？”
“”谢心树自动开启醉酒英语系统，“I forgot”
忘记了。
刚好此时谢心树回头，看到杨致站在门口，挑眉望着他。
谢心树可能不好意思了，他慢慢松开沈流双，坐回座位上，乖巧地又抿了口酒。
“我才出去半小时，你们就让他喝成这样了？”杨致眯起眼睛，气场全开，略带不满，兴师问罪。
flow两个老成员听到前队长这充满威压的问话，刻在骨子里的惶恐涌上心头，纷纷推卸：“我们可没有灌他啊！thought自己喝的！”
杨致无奈，他走到谢心树身边，看了眼桌上的空酒瓶。
“送你回家？”杨致问。
“No。”谢心树拒绝。
“这可由不得你。”杨致摸出手机开始打车，“等会儿我带他先走，你们玩。”
“好嘞。”沈流双憋着笑。
谢心树坐在座位上突然嘀咕了一声，杨致没听清，弯腰侧耳：
“说什么？再说一遍。”
谢心树：“missmiss。”
杨致心跳漏了拍，认真打量他。
“missmiss？”杨致问，“想说错过还是思念？”
总不可能是在喊杨致小姐吧！
谢心树小声：“both。”
两个意思都有。
既错过了，也很思念。
杨致唇角一勾。
没想到谢心树喝多了能这么萌。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喝醉了喜欢说英语的。
“都有？”杨致笑意加深，故意逗他，“错过了什么？想念什么？”
“想我吗？”
第028章 误触
*
市中心也有打不到车的地方。
杨致牵着谢心树, 在地图上找停车口，实时路况满线飘红，到处都在堵车。
俱乐部包车的司机已经走了, 这么晚叫人来也不太方便，杨致想着今晚要喝酒, 自己没开车。
“还能走吗。”杨致回头看着身后一步距离的人，“头晕不晕？”
谢心树不吭声, 只是盯着杨致牵着他的手看。
晚风吹得人鼻头都发红, 当然也带点酒精催化的效果, 凉意裹挟里谢心树的注意力全聚焦在自己掌心, 热乎乎的, 杨致手指比他长，这会儿甚至十指相扣，每一寸肌肤都贴在一块。
为什么要牵他？
他不是能好好走路吗。
而且为什么非得是这个牵法？
刚上大学两月的谢心树处在人生的智力巅峰，给他一套高考数学卷他还能再战两小时。
所以他不断在脑子里思考, 这是怎么牵上的。
杨致在找地图上给他提示的107街道左拐第二棵行道树，树下是停车点，找到一半, 身后传来难以忽视的拽力。
他回头，看谢心树站在原地，略带警惕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杨致问。
“我姐说不能跟坏人走。”
杨致慢慢扬起眉。
坏了。
从楼里出来五分钟时间不到, 他居然成坏人了。
“不认得我是谁了？”杨致憋着笑, 他忍不住想拿手机出来拍谢心树。
“I forgot”谢心树还是这句话。
杨致已经松了手，他不着急，想看看谢心树到底要做什么。
结果谢心树找到了路边的圆石头墩子, 弯腰指着人家问：“Why are you standing here？”
杨致站在路边听了半天，听谢心树从你今年多大问到你家里几口人。
正巧有路人经过, 两个小姐姐惊奇地侧头打量谢心树，发现他是很认真地在和石头说话后，两人捂着嘴笑。
“需要帮忙吗？”她们问。
杨致笑着摆摆手：“不用，谢谢。”
等人走后，杨致凑近，拍了拍谢心树的后背，“玩够了没？走吧。你跟石头说话它能应你吗？跟我说，我应。”
谢心树又说了几句英语，还是嘀嘀咕咕的。
杨致笑：“你等会儿来个复合长难句我该听不懂了。”
作为flow队长和全冠王，他精通26国语言的“友谊长存”，除此之外倒是没在语言方面表现出过人天赋。
于是谢心树切换中文系统，被杨致带着往前走，有点踉踉跄跄，“我没醉。”
“嗯。你没醉。”
“我真的没醉！”
杨致问：“这是几？”
“五。”
“厉害，我都还没比划你就知道是几。”杨致笑得双肩发抖。
停车点在一栋画满了涂鸦的墙前，行道树附近没路灯，乌漆嘛黑，杨致手机屏幕亮了，他接到司机电话：“你好，这边路上在堵车，大概还要等十来分钟我才能到，抱歉——”
“好没事，我们不急。”杨致应完回头，发现谢心树正扶着墙。
“不舒服？”杨致心一紧，以为谢心树要吐，“我去给你买水和纸？”
然而谢心树的酒品虽然小众，但是不差。他喝多了除了会说英语以外没别的反应，也不撒酒疯。
“不要不要。”谢心树摇头，“No，no。”
“我只是有点晕晕的。”
杨致战术性捂着自己嘴唇，被萌翻。
谢心树说完慢慢蹲下了，抱着自己膝盖躲在墙角，身后是张狂的即兴涂鸦。
周围没灯，但今晚能看到月亮，月光下谢心树的影子很淡。
杨致也蹲下来，没忍住，伸手帮谢心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他学谢心树说话：
“心树心树。”
“今天晚上为什么不高兴？比赛不是赢得很漂亮吗？”
谢心树嘟囔，仿佛为了打假杨致的说法似的，凶巴巴瞪他：“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杨致两手垂在膝盖旁，笑：“因为我很在意你。”
“我”谢心树原本埋着脑袋，但杨致的气场太强，让人难以忽视，更何况现在杨致和他距离很近，仿佛就在咫尺。
他抬眸，瞄了杨致一瞬，又垂眸：“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杨致倒是意外：“现在又认得我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他继续用手指理着谢心树的头发，碎发下的那双眼睛因为喝了酒后带着水雾。
模样看上去怪可怜的。
“眼睛”谢心树说。
杨致“嗯”道，“眼睛怎么了？”
“不是每天都要湿敷吗。”谢心树嘀咕，“你是不是忘记了。”
“不用每天。”杨致失笑，“担心我生病？”
谢心树：“我是看了比赛回放才知道你那天眼睛不舒服，你去医院以后直接发了微博，我也是被人艾特了才看到你发的内容，什么中医什么需要养生”
谢心树：“眼睛，手臂，你都想瞒着，瞒着也就算了。”
谢心树：“你还想让我走。”
杨致：？
他手指一下点上谢心树脑袋，“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走？”
“有。”谢心树低头看地面，“会有的。”
“谁说的？”杨致撇开谢心树的刘海，想看清他的眼睛。
“他们都欺负我。仗着我喜欢”谢心树突然顿住，不说了。
前世TTL仗着谢心树喜欢飞车，喜欢电竞，疯狂施压，不断强调谢心树能入队这个机会是来之不易的，是随时可能失去的。他这个队长当得兢兢业业，却也每天都像走钢丝。
“thought，为什么比赛又犯结巴了？你知不知道这场比赛是晋级赛！平时训练的时候不是都好好的吗？！”
“thought，你虽然是队长，但要努力配合队内其他成员，不然我们只能考虑换人了。”
“thought，有队友反应你们在宿舍吵架？为什么？就打碎你一个香水瓶子你跟人家生什么气？作为队长你这点气量都没有吗？”
直到谢心树打进世竞赛，打出惊人的成绩，这种情况才好转。
如果不是因为他特别喜欢飞车电竞，他想追求梦想，如果不是谢心树有韧性，有心气儿，谁能在一个小俱乐部里打杂，连青训生都算不上，只能偷偷躲起来听教练的指导，还一干就是三年？谁能甘愿给职业选手端茶倒水，找手机，找狗，选手有需要他就得帮忙，指哪打哪，比后勤还后勤？谁又能顶着万千期待，顶着跌落谷底的风险，以一己之力扛着Mindfulness车队冲进世竞赛？
光他家里头那种条件，就够谢心树后半辈子躺平不用愁。作为货真价实的贵公子，谢心树却很能吃苦。
正念。取这个车队名时，他把心流和正念当成精神支柱，奉为圭臬。
结巴怎么了，抗压能力差怎么了，是不被看好的新人又怎么了？
嘲笑就嘲笑吧。
因为喜欢，所以愿意。有心之所向就坦坦荡荡，勇敢面对挫折。
至于奚落。
奚落是庸才对天才的赞歌。
重来一次再回头看，谢心树想说的千言万语，也就只剩一句，他们都欺负我。
仗着他喜欢飞车电竞而欺负他打压他。
因为知道他肯定不舍得放弃机会
涂鸦墙下，两个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杨致眉头微拧。
“谁欺负你？”杨致揉了揉谢心树的脑袋，“因为结巴？学校里的同学吗？”
他发现自己对谢心树的过去一概不知。
谢心树摇头：“不是我不能说。”
“好，不想说就不说。”杨致道，“那我们聊回来。为什么说我想让你走？”
“我听到你和我姐说转会费的事了。你还和刘滔单独聊。他肯定说想买我。”
杨致眉尾的青筋都跳了跳，他眼眸深邃，说：“心树。”
“如果我告诉你，熊队开1500万买你的转会权，FON报价2000万无上限，JQ也要凑个热闹，但是在我这，200亿都不行。我死都不会放你走。”
“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拐走你。”
“你接不接受？”
“这意味着你只能做bleeding的小队长了。你是这个车队的核心人物，是类似于领袖的存在。在每一场比赛里你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你带领的这个车队赢得多少喝彩，你就赢得多少喝彩。”
“你是天才，我会让世界发现你。”
“这个车队属于你们，谁都拆不开。”
“荣辱与共。”
“你跑不了。”
“接受吗？”
谢心树睫毛颤了颤，眼睛却忽然亮起来。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承受过不被信任的颠簸和随时可能被替换的悬浮，终于等来一句不会让他走。
“真的真的吗？”谢心树问。
杨致用指腹蹭了蹭谢心树的鼻尖，“真的。现在开心点了？”
面前和杨致一样蹲着的人点点头。
“原来你喝多了以后说话会变快？”杨致逗他。
谢心树轻飘飘地反问：
“你嫌弃我平时说话慢？”
“”
这锅他敢背吗。
这锅他可真不能背。
“怎么可能。我特别喜欢听你跟我说话。”
杨致站起身，把谢心树也带起来，还顺势帮他理了理衣领，“司机快到了，我们得走了。”
“还晕吗？”杨致问。
谢心树抓着杨致的手臂，走了两步。
“有一一点点。”谢心树表情无措。
“那别走了。我抱你上车。”杨致朝着谢心树莞尔，意味深长，“树懒抱，扛肩抱，搂脖抱，拦腰抱还是干脆背你？”
“要怎么抱？选一个。”杨致语气不容置喙。
谢心树脑子醉成浆糊了，懵懵懂懂：“我我选不出来”
“公主抱行不行？”杨致说。
还没等谢心树回答，杨致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谢心树这下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挣扎两下，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杨致肩膀。
“做什么？掉下来等会儿摔着。”杨致垂眸看他，“不想让我抱？”
谢心树小声：“我我身上有酒味”
“没有。”杨致低头凑近后又直起身，“只有香水味。”
“香喷喷的，很好闻。”
那那好吧。
谢心树这下毫无负罪感地缩在杨致怀里，完全不觉得自己已然微醺。
虽然如果换做平常，他肯定羞死。
*
杨致抱着谢心树走了两三分钟，他示意：“把我衣服兜里的手机拿出来，看看司机在哪。车牌号我没记住。”
由于杨致没手空着，谢心树很顺从地往杨致的工装外套兜里摸了几把。
“密码。”谢心树正准备解锁屏，问：“是多少？”
“Acuo0317。”
解开后界面停留在打车软件上，谢心树闷了会儿问：“Acuo是什么？”
“阿措是我。”杨致笑了声。
啊。
谢心树愣了愣，“小名吗？”
“嗯。小名。以前外婆这么喊我。”杨致稳稳当当抱着谢心树，“你太轻了谢心树同学，以后得给你加餐。”
“她是彝族，我们那给男孩起小名选的字可能和你们不一样。”杨致解释。
“那你也是彝族吗？”
杨致只是笑了笑：“我不是。”
“车是哪辆？”杨致抬头看了眼问。
直到谢心树给他指了指，杨致又抱着人走过去。
谢心树很自觉地拉开车门，但杨致还是没把他放下来，好像生怕谢心树的腿使不上力似的，他直接把谢心树塞进车里放好，起身时，谢心树借着他的肩膀撑了一把，收手时却不小心蹭到了杨致的心口。
仿佛全身过电般，谢心树猛地抬头看向杨致。
杨致则眯起眼睛，表情耐人寻味。
胡乱撩拨的指腹方才摁到了杨致胸前很明显的凸起，甚至还带了点硬质，像是有个环。
只接触一秒，谢心树立刻意识到什么，耳朵唰地起了热度。
“刚刚往哪儿摸呢。”杨致站在车外看他，见自己已经把人哄好，于是笑得很不正经，“摸到什么了？”
谢心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窝在后座上罚坐，后背挺得笔直，酒都快醒了大半。
很快杨致绕到另一侧进来，和前头师傅示意：“可以走了。”
车启动后，室内开了暖气，让谢心树脸上温度更高，持续攀升。
“吓到了？”
杨致单手撑着下巴，双腿交叠，笑眯眯地侧头问他。
谢心树想装死。
求放过
他不是故意的
呜呜。
看谢心树僵成雕塑的模样，杨致失笑：“不是跟你说过吗，往下面猜。”
半晌，谢心树才用嘴型悄悄问：“是是是戴了乳环吗？”
“嗯。”杨致嘴角一勾，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摄人心魄，“戴了。”
“好奇吗？”
谢心树承认：“有有点”
杨致道：“那回去了掀开看看？”
第029章 犹怜草木青
*
他只打了单边。
和唇钉舌钉不同, 打这个部位疼痛加倍，虽然穿孔刺痛感因体质而异，但毕竟算特殊位置, 痛反正是肯定比常见位置痛的。
杨致表面上总笑眯眯，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能解压的活动就是拽着沈流双去赛车场血战，再不然在基地活动室的跑步机跑一小时。
穿孔对他来说, 痛并快乐着。
而杨致本人大概是传说中的穿孔圣体, 单边乳环打完他前后也就养了半个月。
大型正规的飞车电竞比赛不允许选手露纹身, 之前有选手纹了个纹身挑起种族矛盾, 话题敏感, 国际赛事组在s2就加了铁律，打电竞就打电竞，注意形象管理，别搞得花里胡哨, 至于染发倒是没管得那么严格。
杨致这种喜欢穿孔的，比赛通常也会把耳钉给摘了。
现在他不是一线，顾虑没那么多, 更何况比赛又不需要他脱衣服，最多体检时候机器照两把，孔自然想怎么穿怎么穿。
这个车队到底能不能进世竞赛, 只有谢心树当然不够。
选手是杨致特地找的, 按照前世历程，原时打三年竞速才转会去琢磨道具赛，他自创的流氓打法, 说实话，谢心树不会, 杨致也不会。
他两都不是主攻道具的选手。
所以，他们帮不了原时，只能让原时自己成长。
揠苗助长对电竞来说百无一用。
车内，杨致的手机响了，是有人给他打微信电话。
杨致低头看了眼，发现是熊队队长小米来电。
估计又是问他thought的。
“这个，这个铃声”旁边谢心树突然看向他。
杨致挂了电话，让小米跟他打字聊，他现在不方便接。
“铃声怎么了？”杨致发完信息应了声。
谢心树：“好耳熟。这是什么歌？”
“你当然耳熟。自己最喜欢听的歌都听不出来了？”
谢心树瞪大眼：“那你说是什么歌，please。”
飞车电竞是竞速比拼，没有打打杀杀，隔壁PUBG组的职业队人均一个喷子，脾气火爆不服来战，他们玩飞车的倒是人人都笑面虎，反正面上肯定文雅许多。
谢心树这会儿说话哼哼唧唧的，黏糊糊，语调又轻柔又勾人。他应该是标准南方人，长得白白净净不说，性格也很柔和，玉树临风。
杨致有求必硬：“bleeding love。”
“流血的爱。”
说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笑：“我的心是流血的爱。”
——My heart is bleeding love。
谢心树的直播间标题。
成为职业选手，打一场一场比赛，抗压不好也要硬抗，不被看好也要猛冲，对谢心树来说，就如同流血的爱。
杨致把这首歌设置成微信铃声，这几天国内车队打爆他电话，反而在一声声震动里被莫名其妙安利到。
润物细无声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完全没意识到这是来自flow前队长的洗脑包。
正好最近各大音乐软件的年度报告都新鲜出炉，杨致随手截图发了个朋友圈，设置的仅飞车组可见。
画面显示：
亲爱的用户，您年度最爱歌曲——《bleeding love》
今年，您一共听了641遍。
其中，10月31日这一天，您单曲循环了77遍。
您习惯在深夜听歌。
9-11月的深夜，这首歌在深夜陪伴您入眠
而杨致配文：我对我车队的爱天地可鉴，童叟无欺。
这朋友圈一发出就被蹲点视奸他的各大选手发现，纷纷来刷脸凑热闹。
[毛毛雨：你有病吧。]
[熊队队长-小米：啊啊啊杨神你不是说没空接我电话吗？有空发朋友圈？？？]
[沈流双：大家散了吧，这是一条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圈圈，因为他只是在秀恩爱。]
[Master-black:whaaaaaaaaat？！]
[JQ经理老邱：微信不能点踩吗？]
各大俱乐部的人来他评论区拉屎没让杨致笑，倒是旁边的谢心树一句话让杨致笑出声。
“什么我的心树流血的爱？”谢心树疑惑地问。
杨致揉了揉他脑袋：“你是空耳大师。不舒服就闭眼睡一会儿吧，半小时到基地。”
*
小米找杨致倒也没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发出了一份邀请。
目前国内道具组要说谁实力最强，熊队当之无愧，小米问杨致，血队最近有没有时间和他们来几把友谊训练赛。
原本熊队想的是刚好试探bleeding的道具实力，又能给thought展示他们的强悍，这样要勾搭thought就更简单。
然而杨致也有打算。
能和熊队打训练赛，对他们来说有益处。
比如让原时看看现在国内飞车的道具赛巅峰到底是个什么水准，也能让原时学习学习，万一这小子就受启发了呢？打通任督二脉了呢？
于是杨致秒答应。
[可以。月末我们要刷直播时长，没空，下个月月初？]
小米激动：好啊好啊！！
发完他又问：那杨神你也一起的吗？4v4打包给我们玩啊！
杨致一眼看出对方心思，冷笑回：让我陪练得加钱。
小米：嘤。
*
司机载着他们到基地，杨致跟司机道了谢，没给谢心树选择的机会，下车绕过来，把人捞起，用手肘一顶带上车门。
杨致的公主抱熟练到谢心树以为他曾经这么抱过很多人。
“我可以自己走。”谢心树认真说。
“我不可以，我一定要抱着你走。”
基地一层的声控灯在捕捉到杨致脚步后就亮起，杨致迈开长腿路过架在置物柜上的智能语音机器，镜头又刚好扫描到谢心树的脸。
“心树宝宝，晚上好哇！”
杨致脚步顿了顿，挑眉低头：“叫你呢。”
谢心树挣扎两下：“我不去卧室，我要洗澡。”
“小酷。”杨致喊了声，“喝醉了能洗澡吗。”
机器响起：“心树宝宝，喝醉了最好不要洗澡，浴室密闭容易缺氧，意识模糊容易摔倒，所以喝醉了需要注意多休息，以免产生不良的影响！”
人工智障说话还挺押韵。
“听到了吗？”杨致道，“你非要洗只能我帮你洗了。”
谢心树选择闭嘴。
上楼后，杨致让谢心树开了门，他一进谢心树卧室就闻到清香，室内整洁得连毛发都找不到，被子枕头都摆放整齐，桌搭中国风，墙上还有几幅遒劲的字，有半人高的展示柜里放满瓶瓶罐罐，全是香水香薰，谢心树还会泡茶，床旁边有个小的茶几，桌上有空了的茶壶，还摆着电脑和键盘。
键盘是法老。
杨致看到这键盘的时候笑了笑，把谢心树放在床边，“法老用得不顺手？”
“顺的。”谢心树点头。
“那比赛的时候怎么不带？”
谢心树：“这是你的键盘”
“我给你的就是你的。”
谢心树琢磨，最后决定：“打进世竞赛，我就带它去。”
“好。”杨致循循善诱，“那和我约的直播跑图用不用这把？”
“可以用吗？”
“你喜欢就可以。怕被人说？”
“不怕。我又不是偷来的。”谢心树生气道。
“那是哪来的？”杨致追问。
谢心树快被他绕晕了，眨眨眼，“你送的啊。”
“对，我送的。所以以后都是你的了。”杨致笑着给他开了室内暖气，“随便玩，玩坏了丢给我，我再给你修好。”
他是组键盘的一把好手。
在杨致走之前，谢心树问了昏倒前的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那个还有吗。”
杨致秒懂，笑眯眯：“有。”
“还可以再往下猜。”
*
闹钟是在早上九点准时响的，谢心树下午约了采访，得出门去备采，所以难得设了个闹钟打算早起。
他宿醉醒来，只记得昨晚潦草洗漱后就窝在床上睡着，此刻醉意消散，当他尝试倒带记忆后，突然翻身坐起，又差点在床上打滚。
他昨晚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他摸了杨致的
他还被杨致抱着回来！
谢心树，你完球了。
他抱着脑袋，看着床对面空荡荡的白墙壁，很想手画十字架忏悔。
杨致呢？
杨致又跟他说什么了？
谢心树满脑子只剩下一句，回去了掀开看看。
他掀了吗？
如果没断片的话，残存的记忆告诉他，他没有。
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不过应该还是没掀的吧。
不然肯定会记得长什么样才对。
谢心树恍恍惚惚地起身，从衣柜里扯了裤子和衣服出来，打算先去洗澡。
洗完澡再往手腕上喷点香水，否则他受不了。
以前在家谢听月不止一次地指控谢心树精致过头，笔记本分门别类，所有东西都要整齐叠好，三天必打扫一次卫生，生活质量极高，香水喷不重样的，外套脱了要消毒除尘挂好，出门还会擦干净鞋子，甚至定期修眉毛。
比如现在。
谢心树终于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把换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后身心舒畅，他拉开门窗给浴室通风，站在洗手台前找了个修眉刀，对着镜子里白净的脸修眉。
昨晚的一切他当没发生过就好，修完这眉毛他又是一条好汉。
然而杨致抱着平板，和投资人打着电话从走廊路过，瞥见里头的谢心树，突然打了声招呼：
“心树。”
“”谢心树整个人一僵，回头，“学学长。”
“听说你下午要去采访？”杨致靠在门框处，闭了麦，含笑问。
“是的。”谢心树点点头。
杨致问：“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不不不用我打车去就好，你你应该很忙。”谢心树连连拒绝，把用完的修眉刀放进工具袋里，“我下去吃饭了学长”
杨致看着谢心树逃跑般的背影，重新开麦和投资人道：“你把他吓跑了，赔我。”
富婆投资人：给我滚。
*
谢心树做采访的时候有些紧张，负责采访的主持人并不知道他有结巴的毛病，比赛的队内语音也没有公开，几个人急得脑门都冒汗，以为是他们没招待好thought。
这场采访谢心树自己解释了一下他会紧张会口吃的问题，说他会努力改进，希望粉丝多多包涵。
采访一公开，飞车社区炸开锅。
[啊啊啊啊啊啊thought的名字好好听！！原来thought是佛教语心树的意思？！]
[结巴是硬伤啊，哪家俱乐部敢要？不过谢神这天赋足够吊打，还好被WIN发现了。他一个人能carry全场，哪怕不和队友交流也够看。]
[所以比赛完的发言没有磕绊是因为偷偷练习了很多遍吗？好可爱呜呜呜小队长加油！！你说话超级好听！！]
[小队长好真诚。]
[谢神能接个代言吗，我和我男票巨喜欢你，每次重温你的点漂双喷都会产生一种很想给你送钱的冲动。]
[别说，thought牛逼不接受反驳，国内还在一线打比赛的末置位选手，能跟他一较高下的估计也就只有毛毛雨。]
[杨神也可以。]
[杨神还没退役呢！！请带我们杨神玩！]
[开什么玩笑，跟雨总一较高下？我们雨总坐拥7张王图纪录好吗。]
[开什么玩笑，你谢神第一把首秀赛就刷掉云海寻宝，为什么人家解说不喊他小雨总喊他小杨神？因为他发展下去绝对能超过们飞车电竞祖师爷！你谢神路还长着！]
采访出来竞粉吵得不可开交，选手私下倒是其乐融融，没人闲着拉踩比较，因为全他吗跑到杨致朋友圈最新那条年度报告下面拉屎去了。
评论叠了九百多条，划十下还划拉不完，整个飞车电竞圈都在这掐架。
等谢心树做完采访回来，基地一层，他姐在噼里啪啦敲键盘回复广告商消息，听到脚步声都没回头就知道是谢心树，抄起桌上一个信封，举起手，“过来拿。”
谢心树一愣，走过去。
“什么？”
“你们要的东西。”谢听月勾唇。
*
杨致联系完赛事组，确定春季赛时间，决定给bleeding报名。
春季赛之后是国内选拔赛，国选是第一个跳板，在此之前要让车队多磨练磨炼，否则选手对赛事不熟悉。
他站在门外抽烟，看着花园里的瓜田。
“学长。”谢心树推门出来，脆生生喊了句。
杨致回头，摁灭烟，站起身退开一步，“找我？”
“嗯嗯。”谢心树手里捏着信封。
杨致瞥见，意外：“这不会是给我的吧。”
信封。
等等，信封！
草。
难道？
真不能怪杨致多想。
谢心树会修眉毛。
虽然他不想刻板印象，但是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既然会修眉毛，那和直男应该关系不大。
现在又捏着信封来找自己
杨致夹着烟的手都抖了抖，谢心树把信封拆开，递给他：“你自己自己看吧。”
杨致把里面藏着的纸取出来，铺开一看。
他一下怔住，脸上没了吊儿郎当，而是慢慢地降下眉头。
这张被粉丝调侃可以选秀出道的脸上头一次露出这样复杂的情绪，他在飞车电竞史上留下的足迹似乎都拓印在深邃的黑瞳里，花园内的微风带起他垂在肩上的狼尾，眉钉处断开的尾像隐匿在更迭里的流星。
四周只有风和呼吸声，杨致捏着这张薄如蝉翼的纸，久久没有说话。
他20岁入队，前世打到28，今生已经25。
在役十多年。
十年不过弹指间。
奖杯，采访，超车集锦，饱含喜爱和期待的粉丝的目光，飞车车友的共鸣，为国争光的荣誉，所付诸的心血，汗水，时间，这些统统叠在一起，叠在掌心，往下一压。
也不过就压成这么轻飘飘的一张纸。
纸上写着：
账号名：Flow-Yang
游戏ID：30892182
密码：GongXijieYue
恭喜解约。
杨致垂眸笑着，声音低沉：“找FON买回来的？”
“嗯。”谢心树抬头，看向基地二楼窗口。
原时手作喇叭状：“ohhhhhhh！杨神你是永远的神！！！”
缪思羽冲底下两人摆了摆手，打招呼补充：“是队长的主意，我们都同意。”
起哄完，他们找了个房间双排磨道具赛去了。
杨致长长地叹了口气，郑重道：“谢谢。”
“你们把比赛奖金都搭进去了？”他问。
谢心树只是笑了笑，没答话。
“刘滔找你们要多少钱？”杨致问。
“三百万。”谢心树说。
“好。不能让你们出这钱，我会补上。”
谢心树本来想说那算什么，但他知道杨致就是这样的人。
他从不对任何一个后辈摆架子。
当年，谢心树一个人蹲在TTL昏暗的杂物间在抄赛车数据，俱乐部没人在意他，甚至叮嘱他别到处乱跑。
而知道杨神来打友谊赛，全员出动去杨神面前露脸。
名不见经传的谢心树却在天寒地冻的杂物间，突然得到一杯杨致递过来的热咖啡。
那时杨致溜出来喘口气，偶然看到他蹲在里面，于是推门进来问他在干什么。
谢心树慌了，结结巴巴道，“看看看，看改装方方方，方案”
“那教练介绍TTL选手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到你？”
“我我我还不不不，不是选手”
“签约了吗？”
“签签了一直在青训营预备役”
“喜欢玩飞车？”
谢心树重重地点头，“很很喜欢。”
“咖啡趁热喝。”杨致起身的时候道，“现在跑云海寻宝不注重往赛车加引擎点，官方改了地图，你用基本的原装A车就能跑，如果压不住漂移力道可以考虑把进气点满，平衡一下车身。”
“祝你早日成为正式选手，加油。”
谢心树完全懵着，但把杨致的话听进去了。
之后，他上一世的个人王图云海寻宝就是用进气点满的A车跑出来的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这是谢心树和杨致在第一次见面后，对他的印象。
“不着急。”谢心树看着杨致道，“你现在没有钱。我们暂时也不缺，马上马上有代言费会打来”
杨致噗嗤笑，“好，我慢慢还。”
天知道他杨致要是重出江湖能捞多少笔，不过他觉得自己立好穷鬼人设似乎也不错，很吃香。
杨致指腹轻捏着纸张，“谢心树同学，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直播跑跑图吗？”谢心树问。
“我用这个号跟你跑怎么样。”杨致朝谢心树晃了晃手里的纸，勾唇，眼里闪过碎光。
“”谢心树喉咙一紧，“好。”
杨致又问：“跑娱乐图怎么样？”
谢心树：“我没问题。”
杨致继续：“哪张图？”
谢心树不说话了。
杨致：“跑情书怎么样？”
“”
谢心树一下攥紧手，“情情书？！”
“嗯，跑情书，就这么定了，晚上八点，直播间等你。”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来跑1号位。”
情书，飞车娱乐地图内人气top3。
这张地图之所以会被取名为情书，是因为两位玩家各司其职，1号位能触发情书，在界面内打完字发送后，这封情书会被白鸽送给2号位。
连三星地图都不跑的杨致金荧杯后首播居然要和他跑娱乐地图情书。
谢心树处于全死机状态。
并且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第030章 情书
*
[杨神你终于开直播了！！我等了好久！！]
[老公啊啊啊啊你的眉钉真的好帅。]
[我看直播间标题说今天跟thought跑图, 真的假的？！]
[看到这个标题我唰地一下就点了进来。]
[前排沙发给各大俱乐部选手围观，我坐后排啃我的cp饭。]
晚八点，直播间。
杨致一上J站开直播就有提醒, 他粉丝一波一波地涌入。
他习惯性地压了压指骨，发出“咔”的声响。
已经有土豪在直播间砸礼物, 一次砸两千，哐哐砸, 砸得杨致满屏飘光, 五颜六色的打赏应接不暇。
[杨神是在WIN里吗？？不像啊。]
杨致瞥见这条, 解释：“不在。在家。我后面是家里的电竞房。”
[坐等thought！！！他怎么还不开直播？！]
杨致笑了声：“你们别着急, thought在连键盘蓝牙。”
[你不是不在基地吗你怎么知道]
[难道thought小哥哥在杨神家！！]
可以, 这个脑补能力不愧是他粉丝，简直亲传。
不过基地和他家就几步路，好像非说是在他家的话，也没错。
[杨神今晚和thought跑什么图？排位赛还是训练赛地图啊？期待。]
杨致：“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我先上个号，后台打赏太多不一定每条都念得到，各位见谅啊。”
上个号有什么的, 他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然而当直播间弹出账号登录界面，显示杨致已经输入好ID和密码, 只剩下点击进入游戏时, 整个直播间起飞。
[卧槽？！？！？！]
[Flow-Yang？？？？我没看错吗？？？]
[FON不是回收了我们杨神账号吗！！！这是赎回来了？！多少钱赎的啊？？杨神你肉痛不痛。]
[完了，作为爹粉我心疼杨神了，缺钱吱一声, 我砸到榜一去]
[大哥豪气。]
[大哥豪气+1]
杨致勾唇，“嗯, 回来了。”
他补充，“队里的小朋友们凑钱给我买回来的。”
杨致手边还放着眼药水瓶，镜头前他电竞房一览无余，这瓶子又被弹幕捕捉到。
[妈呀]
[杨神不能播太长时间吧？注意保护眼睛！]
[有种出门在外打工的孩子回家看望老头的感觉。]
[bleeding的宝宝们太好了我不允许任何人辱骂他们，不许再批评time操作下饭了！]
[随两千。]
弹幕又来一波礼物狂潮。
杨致粉丝群体庞大，涵盖年龄层很广，上至四十岁大叔，下至初高中生，他在直播间提醒未成年人别打赏，随后点了进入游戏。
这个账号回来，喜欢杨致多年的粉丝都鼻子发酸，总感觉是见证了历史
另一处。
谢心树在基地连上蓝牙，确认镜头没问题，打开他姐给他置办的认证账号。
一进站内，谢心树就瞥见站内实时排行榜的榜一，毫无意外是杨致。
只是看到直播间标题里带了自己ID，谢心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抿唇，在开直播前不断给自己加油打气。
不能结巴。
别紧张。
于是谢心树点了个香薰灯，又喝了口泡好的茶。
当他的脸出现在直播间镜头后，实时观看人数也呈现指数暴增。
紧接着众人发现不对劲。
因为。
谢心树的桌面上。
摆着键盘法老！
[我草！！！杨神说的thought在连键盘蓝牙，连的特么是法老？！？！]
[啊？？？？？？]
[杨致你]
[杨神直接把法老送出去了，可见有多想勾搭我们心树小队长doge]
谢心树就知道弹幕会是这个情况，他不好意思地在镜头里笑了笑，说话声音很轻：“大家晚上好。”
他直播间的观众也是哐哐地砸礼物，都在嚎着说期待这次跑图，又问谢心树跑哪张图。
“娱乐图。”谢心树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嗓子都发紧。
[娱乐图？]
[等等，要素察觉]
[等一下，不会是]
[娱乐图？！情书吗？？？？]
弹幕刚刚飞过情书这个关键字眼，谢心树游戏界面的右下角就弹出来组队邀请。
【您的好友Flow-Yang邀请您加入娱乐模式组队房间，地图：情书。】
谢心树仿佛能听到有地雷在自己耳边轰一声炸响，弹幕飞过密密麻麻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还没怎么，谢心树的耳朵微红。
他没办法，硬着头皮点了同意邀请，进入组队房间，听到杨致开了队内麦。
“这样，我们商量个事情好吗。”杨致的声音响起，直播间甚至能听到回声，因为麦叠着麦。
弹幕：什么事？？
杨致：“你们别叫我老公了。”
他直播间后台一堆的评论在狂喊，杨致憋着笑：“我怪吃不消的。”
“跑图看到弹幕我手都发抖。实在是喊老公的瘾上来了，喊我老铁吧。”
“”
弹幕：特么。你堂堂杨神跑个娱乐图还会手抖？？诱骗谁！吓唬谁！！
现在杨致反正也不是FON的了，之前刘滔让他养养粉丝，靠这张斩男又斩女的脸都能吃上饱饭，特别是太太粉，数量庞大，得好好运营。现在他是杨神，一场直播的热闹程度是别人的十倍，他不需要了，而且他现在不算一线选手，只是在俱乐部当个教练，最多给几个小孩打打替补，不需要抛头露面的，所以杨致可以这么说。
杨致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自由如此美妙。
弹幕：好的老铁。
[我服了老铁]
[老铁你]
[老铁你现在真的是单飞了，你真的是飞车竞技史上的独树一帜了。]
[我们不能喊，所以老公要留给谁喊？给thought喊是吗？]
杨致正好念了这条打投：“老公留给thought喊？”
屏幕前的谢心树：
偏偏杨致笑出声，语调悠悠，紧急澄清：“队长，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我念打赏呢。”
谢心树板着脸：“嗯嗯。知道了。”
很不争气的是，谢心树开播前那些努力全白做，就因为杨致这句明显是逗他玩的话。
[小队长结巴了！紧张了！老铁你给我收着点！！]
[好嗑]
[要命，金荧杯道具赛0:4的时候不见你谢神结巴，决赛连发三个点漂双喷不见你谢神结巴，赛后发言荡气回肠不见你谢神结巴。们祖师爷一句老公留给thought喊，小队长得嗯两声。萌死我了。]
弹幕疯狂滚动间，杨致那头已经点了开局。
娱乐图情书和别的地图玩法都不同，两个玩家的路线不一样。
谢心树看着满屏的粉红色，路边有糖果屋，他此刻正在甜心广场的音乐喷泉旁，偶尔还会有卖糖葫芦的NPC路过，街道绵延仿佛没有尽头。
刚好，今天谢心树选的车也是粉色，和风景完美融为一体。
2号位只要做做任务，和NPC聊聊天就行，1号位的杨致才叫真正的手忙脚乱。
他开着车在街道内跑。
杨致从来没玩过娱乐图，前世打比赛忙得焦头烂额不说，今生也没时间接触。
他是第一次，也和弹幕解释了。
“你们别教我怎么做。”杨致清了清嗓子，“我能玩明白。”
[笑死了你已经在这里转了两圈了！]
[没想到竞速大神来跑娱乐图会这么搞笑啊，你但凡看看右边任务栏里的提示呢]
其实杨致做了一下午的攻略。
他不懂情书的机制，特地去社区论坛搜了个遍。
情书一共39个触发点，每一把开场系统会随机刷4个，也就意味着，玩家最多只能在这一把里解锁四张情书。而触发情书道具的关键，类似于规则类怪谈。
比如，看到NPC神父在祷告时，确保自己的氮气覆盖率大于80%-
路过花园看到有白鸽飞过，请不要走这个近道口-
如果出现两个弹射点且一蓝一红，走红色-
遇到老爷爷站在路中间，让2号位选手在甜心广场购买糖葫芦-
画面上方飞过热气球，请立刻用掉一个氮气加速道具
诸如此类。
一共39条，杨致得记住这39个规则，然后他还只会遇到4个，不确定到底在哪能触发。
谢心树等了快五分钟，弱弱地开了组队麦，“杨神你是卡了吗？”
杨致：。
弹幕飞过一片哈哈哈哈哈。
[杨神，小队长嫌你慢，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看杨致跑情书，终于找到我跑竞速时的无措感了，像被蒙住眼睛的蚂蚱到处乱蹦。]
[急死我了！]
杨致慢悠悠：“没卡，马上。”
他终于找到第一个触发点。教堂附近，神父双手合十，虔诚祷告中。
杨致利索地转一个完美的半圆漂移，把空的氮气条直接点满。
[牛]
[果然到专业领域就帅得不行。]
氮气覆盖率大于80%，游戏内底部公告立刻显示：
【恭喜玩家触发情书1】
杨致直播间界面飞出来用爱心做火漆印的信封，信封徐徐展开。
他键盘响了几声，飞速打上几行字。
谢心树很快在耳机里听到白鸽振翅声。
天边有一只漂亮纯洁的白鸽叼着信封靠近，把信封送到角色手中。
叮咚一声，信封被打开，占据半个屏幕。
——“thought，来了WIN就不走好不好？”
谢心树看到内容时愣了一下，眸光微动。
心脏骤然紧缩，有些发酸，谢心树犹豫着，打开组队麦，应道：“嗯。”
他他本来也没说要走。
直播间窥屏的毛茂宇看到这话，冷笑了声。
他旁边，老邱跟个老干部似的，双手背在身后，见状侧头询问：“这什么情况？？thought是坚决不走了？”
毛茂宇不屑：“宣誓主权呢。”
以他对杨致的了解，八九不离十。
“是在警告各大俱乐部呢。”毛茂宇冷冷道，“这是他的选手。”
“thought答应得这么爽快，你们就别白费心思了。”毛茂宇站起身，“人你们肯定挖不走。”
“那你去哪啊？？”老邱纳闷。
毛茂宇：“我没兴趣看他秀操作！我要去训练！”
老邱：
老邱哼哼两句：“那我自己看。”
*
弹幕已经疯了。
[好！！！！！]
[呜呜呜小队长来了WIN就不走好不好？我们需要你带bleeding打进世竞赛吧！！拜托了！！]
谢心树继续在甜心广场里溜达，第二次他没有等太久，杨致的情书在三分钟后飞来。
——“thought，我以后什么事都和你说，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啊啊啊啊啊啊杨神你]
[这是发生了什么？！？！thought天天开心哇！！不要不高兴！！]
[信女愿荤素搭配，保佑杨神不用跪搓衣板。]
谢心树已经看不清后台花花绿绿的评论，他点开组队麦，语调很轻很慢：
“没有没有不开心了。”
原来杨致很在意这件事情吗？
他还以为酒后那晚已经翻篇，可是杨致似乎把他醉了说的话都记住了。
杨致那的直播间早就彻底乱套，弹幕发什么的都有。
他没忍住，提醒：“各位文明用语，别让超管把我直播间给封了。”
[文明不了！！文明不了！！你做的事文明吗！文明吗！]
[大尾巴狼杨神]
[感觉在看电竞abo。]
杨致暂时没管弹幕，开始认认真真找第三封情书，界面显示本图倒计时还有八分钟，他眯起眼，表情突然变得很带劲儿，狼尾衬得他又酷又拽，鼠标哒哒两下，屈指在键盘上摁着，操控角色不断漂移，狂喷氮气，加速找传说中的触发点。
直到道路前方出现佝偻着背的老爷爷，杨致开麦：“队长，广场上有卖糖葫芦的吗？”
“有”谢心树连忙掉头，“要做什么？”
“买根糖葫芦。”
谢心树照做。
于是，第三封情书从蔚蓝的天空里降落。
耳畔的白鸽振翅如翻书声，仿佛把纯真又美好的回忆腾写在镀金的信纸上。
——“thought，和你们队的替补选手多说说话好不好？”
“”谢心树耳朵的红一下烧上脸颊。
[啊啊啊啊啊啊啊心树，和你们队的替补选手多说说话好不好！！！]
[杨神你真的，我哭死。]
[他不以杨神自称，他也不问为什么你和他的话总那么少，他只是希望小队长可以多分一点时间给他]
[意思是哪怕你说得慢一点，哪怕你有些磕磕绊绊，他都想听你和他聊天南海北。]
[三个好不好句式在此刻已然封神。]
[我们杨神不是没心没肺，也不是一直都刀枪不入好吗！！他骚话连篇但是他心不假。]
谢心树简直欲哭无泪，他没想到杨致飞来的情书能这么
这么让他招架不住。
他现在该说什么？
换做别的选手可能脸皮厚，能接住杨致抛的话，谢心树觉得自己还是太嫩。
他心慌，心跳像时针摇摆滴答，最后只小声地“嗯”，又更小声地补一句“好”。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封情书。
谢心树不敢催促，也很紧张，心像是卡在咽喉不上不下，他不知道杨致这最后一封情书会说什么。
“等我一会儿。”杨致目光在界面上扫过，然后无奈笑，“真找不到，39选4，我记忆力再好也没办法全记得。”
“但是你们弹幕不要提醒我最后一个在哪。体验感啊体验感。”他强调。
杨致说着说着，在直播间镜头里忽然伸手，从旁边桌上拿了个什么东西，随后摊开摆在桌上，还不小心撞倒了手肘旁的眼药水瓶。
弹幕：？？？？？？
一时间没人懂他又在玩什么操作。
杨致低头，修长的手指翻着页面，他拿过来的居然是个笔记本。
“我找了攻略的，所以你们别说我没用心思，也别嫌我玩得慢。毕竟娱乐图我从来没跑过。”杨致一目十行地看，突然笑，“完了，下午记太快，连自己的字都认不清。”
“等等啊。”
杨致啧了声，皱眉在辨别自己的狗爬字。
这字和他主治医生的不分伯仲。
[卧槽你扬言绝不看攻略，所有跑图技术都是原创，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飞车电竞祖师爷，有朝一日为了满触发成就，手抄情书攻略啊？？？]
[啊啊啊啊啊啊杨神]
[你真的很用心！！]
[再这样我要泪目了。]
[这个带有你手抄攻略的笔记本卖吗？我出一万，我想要。]
电脑屏幕已经被全屏的飞车霸占，杨致早就猜到他记不住39个触发点，但又想触发4张情书，不留遗憾，于是提前做了这个准备。
随手一拿就能看，多方便。
也幸好他有自知之明，认得清自己临时抱佛脚的记忆力水平。
杨致看了半分钟，弹幕高速飘过，直到他盖上笔记本抬头。
眼睛里的光瞬间与方才不同。
他含笑，又恢复控场的气势，鼠标一滑，转头往街道角落开。
又是半分钟后，游戏底部公告：
【恭喜玩家触发情书4】
弹幕提前发来贺电，两个直播间的礼物都是不要钱似的砸。
天边的白鸽载着信封如期而至。
这是Flow-Yang给谢心树送来的第四封情书，倒计时还剩两分半，他们的娱乐模式已经通关了。
最后一封情书被展开，上面的白纸黑字慢慢落入谢心树的眼眸：
——“thought，你是我的光明。”
谢心树，你是我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