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卧室里一片寂静。
洛克菲里半眯着眼睛微微气喘,他的整个上半身都是突然冒出来的汗,把柔软的被子浸了个半湿。
绵密的蜜味儿伴随着炽热的汗液蒸腾起来……
白翰野没忍住,他亲了亲雌虫汗湿的额角,凑到对方耳边道:“你好敏感。”
敏感到让他有点受不了。
白泽上神心说,我今天刚发了愿要帮你、要报答你,你就变成这个样子……若非是我主动发愿,我都怀疑你是在存心折磨我的定力。
此时的白翰野眼神灼虫,一双暗含烈火的眼睛几乎要把雌虫的浑身上下烧个洞穿。
他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近到白翰野能轻而易举的吻到洛克菲里,洛克菲里也能轻而易举地感觉到来自白翰野身上的热度和压迫感……
理智回笼、双目聚焦。
大汗淋漓的雌虫猛地一顿,他不可思议地一把掐住白翰野的脖子翻身按在床上!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白翰野一愣:清醒了?
此时的雌虫心生震惊,一连串疑问袭上心头!
这只虫是怎么进来的?门口的守卫没拦住吗?是没拦住还是不想拦?自己已经被标记了?千防万防还是被哈代那个老虫得逞了?自己……
自己真的会怀孕吗?
洛克菲里咬紧牙关。
酒红色的眼眸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不行!
杀了他!
现在就杀了他!
即使自己被标记了!
也不能让任何虫知道!
别想用这种事情击垮他!
衬衫大敞的雌虫近乎半.裸,浑身上下都透着鲜艳可口的红晕,他跨坐在白翰野腰间杀意腾升,恨不能把对方分尸!白翰野却只能在雌虫身上看到甜丝丝的魅力。
一个想杀,一个想亲。
他们看着对方蠢蠢欲动。
雌虫的双手猛地收紧,死死掐在白翰野的颈项上恨不能迸出青筋。
然而此时的雌虫四肢仍然虚软,即便是他杀意再盛,也显然抵不过白泽上神的手劲儿。
白翰野轻飘飘地拽开雌虫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他闻到对方手上的气味儿,突然笑了一下:“你手上的……涂的我脖子上都是。”
雌虫的手,以紧紧交握的姿态被白翰野握在手里,手心里湿漉漉的……这是什么,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白翰野躺在床上仰着脸,用一种堪称认真的表情看着对方,任由雌虫盯住自己的脖子。
洛克菲里眼睫震颤。
简直不可置信。
这……是他的?
怎么会……
雌虫的表情……
很可爱。
白翰野眼神发暗,他握着雌虫的手五指相扣,借着湿漉漉的东西捏了捏对方的手指,然后按住洛克菲里的后腰靠近。
啾一声……
一个吻落在洛克菲里肚子上。
“你好凶,但是力气好小。”肚子上还有些许残留,白翰野舔舔嘴角,他心脏砰砰砰直跳……好甜,好想舔干净。
这句评价,以及对方的动作,这一切对帝国将军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洛克菲里面色难看、抿唇抽手,白翰野不放。洛克菲里目露愤怒、试图反击,却被白翰野轻而易举的按回怀里。
空气静默。
洛克菲里的面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浑身上下都气得发抖。
他发现s级雌虫的爆发力在对方面前一文不值,他引以为傲的强大实力像是突然派不上用场了……此时的他,柔弱的像是一只小虫崽!
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雄虫来自哪里,是谁派来的,但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如果他想活……
想继续完成自己重振帝国的计划……
是不是他就只能雌伏于对方虚与委蛇?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
几乎是赤条条的自己,除了这些、除了听话,他还能依靠什么呢……难道这就是雌虫的宿命吗?
雌虫瞬间如坠冰窖,他不甘地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放开。”
看洛克菲里突然面色惨白,心猿意马的白翰野立刻顿住:“你怎么了?弄疼你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白翰野松开洛克菲里,他拽过床边的湿毛巾,帮雌虫仔细地擦了擦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掌心。
“我不是故意的……你刚才情绪太激动了,我只是不想跟你打架……”以及,被你的味道迷住了。
白翰野把毛巾翻了个面,默默擦干净自己的脖子。
在白泽上神极为漫长的兽生里,还是第一次擦这种东西……他把毛巾扔回桌子上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捏了捏洛克菲里的手腕。
“发什么呆?刚不还问我是谁么?怎么不问了?”
雌虫啪的一声打掉白翰野的手,他语气森冷道:“还有必要问么?三只雄虫在明,谁知道还有几只雄虫在暗?你们打定主意要强迫我,何必再演戏?”
“我只是没想到……”洛克菲里冷笑一声:“将军府里竟然会有他的探子,能把你给放进来。你们为了标记我,还真是费尽心机,既然已经得逞了,还不赶快滚?想等将军府放饭么?”
标记?
那夜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雌虫当时说过,标记就是已经结合过的意思。
白翰野一愣。
怪不得对方刚才气成那样,原来是误会了……也是,雌虫现在根本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即便是看他眼熟,应当也想不起详细的细节。
他们现在是陌生的……
白翰野有点不习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他张了张嘴:“我…”
他想说我是你养过的小兽,也是你做过的春梦,你挺喜欢我的,还说想再见我,结果现在不仅翻脸无情死不认账、凶得不得了,还试图给我扣上一顶强.奸.犯的帽子……
白翰野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心道:我要是真做过,你能没感觉?不仅凶,还小看我……真憋屈。
心里像是翻江倒海,白翰野闭上嘴捏了捏眉心:“自从认识你,我就没少生气……”
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我……叫白翰野。”
理智回笼。
他开始斟酌语句。
白翰野心想此时的情景实在是太复杂了,他的身份会跟雌虫当下的遭遇交织在一起。
如果他全部和盘托出,又在临走时消除对方的记忆,恐怕反而会给雌虫造成麻烦……这个被逼无奈的坦白时机实在是太差了。
“我……”白翰野思索着道:“我跟你的政敌没什么关系,我不是他派来的虫,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可以帮你……”
洛克菲里一脸嘲讽。
白翰野说不下去了。
……的确,这么说的话傻子都不会信。
“我没标记你。”
白翰野无奈叹息,他倒是想……
洛克菲里已经无所谓对方说什么了,他冷冰冰地逼视着这只陌生雄虫,内心里充满了随时会被强迫的不安全感:“我对你是谁没兴趣,也不想再听你废话了,还不快滚?等我送你?”
看似凶悍的雌虫其实有点色厉内荏,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因此他只想让对方离开,越快越好……
气氛愈加凝滞。
白翰野思索了一下,他拿起床头的通信器扔给洛克菲里:“这个不是能拍照么?拍一下虫纹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我没标记你,你别怕。”
先让雌虫降低警惕,其他的等下再说。
洛克菲里半信半疑,他打开通讯器开始翻找相机,相机左下角的最近照片是一只乳白小兽的背影,雌虫表情瞬间顿住。
是了……
他的小兽呢?
他刚才明明看到过他的小兽,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小兽很粘他,不可能突然消失!
雌虫猛地抬头:“我的小兽呢?”
白·很粘·小兽·翰野:“?”
……这话题是怎么转过来的?
看白翰野愣着不说话,洛克菲里神色一变登时就把通讯器砸了过来!白翰野偏头避开,通讯器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便是雌虫狠狠捅过来的钢笔。
“我的小兽呢?回答我?”
“别闹。”白翰野蹙眉抓住对方的手腕,抽掉钢笔扔到地上:“你的小兽没事儿,我们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洛克菲里咬牙:“我跟你们这些贵族臭虫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杀我雌父、害我雄父,如今不仅设计逼迫我还要伤害我的小兽!你……呃!”
雌虫猛然惊喘一声,浑身上下几乎是腾地一下瞬间爆红,刚刚恢复些许的力气也再次消失无踪。
距离上次纾.解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毕竟是三大杯料满药足的助兴酒,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雌虫熬过去?
脱力的洛克菲里顿时跌进白翰野怀里,白翰野抱着雌虫一愣:“怎么了?”
“……唔……”
洛克菲里低.喘着推开白翰野,却因力气太小自己倒回床上。
波澜起伏一览无遗,白翰野视线向下立马了然:“我以为……你已经好了。”
“呵……”雌虫一脸厌恶,面带红晕细细地喘息着:“……我能不能好……难道你们……不清楚么?”
白翰野盯着洛克菲里。
洛克菲里一脸怒意的回视:“收回你的眼神!否则我……嗯……挖了你的虫眼!”
好凶……
对小兽那么好,对我就这么凶。
对部下那么好,对我就这么凶。
做梦的时候那么好,不做梦的时候就这么凶。
白翰野觉得头大,他要怎么介绍自己,才不至于让双方都有太多麻烦呢?
他捡起通讯器,曲起一条腿半跪在床上……
洛克菲里瞳孔一震:“你要干什么!”
我倒是……想干你。
白泽上神笑笑,看起来文雅极了。
助兴酒的药力一波接一波的上涌,洛克菲里的思维开始混沌,开始很难控制自己的肢体。
他眼角泛红,只能看着白翰野一点点凑近。
白翰野伏低身体:“……我给你的虫纹拍个照,你就知道我没有标记你了,然后我们好好说话,你别怕我,好不好?”
拍照?
洛克菲里满心惊惧。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拍照,然后被媒体传出去,恐怕整个帝国甚至是全联邦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原来他们还有这个目的!
雌父和雄父离世之仇……
被亲舅舅暗害之恨……
被下属背叛的可能……
清白被毁被标记的恶心……
只能躺在床上任虫施为的侮辱……
即将被拍摄艳照谣言漫天的难堪……
所有计划都可能会付诸东流的结果……
诸多不甘瞬间涌上洛克菲里的心头,雌虫暗红色的眼睛波澜起伏,原本就不太平静的精神海内瞬间巨浪滔天!
精神力暴.动……
开始了。
……
精神力暴.动开始的瞬间,雌虫的口鼻处开始溢出鲜血,原本泛起红晕的面色也渐渐苍白。
白翰野不明所以,他捧起洛克菲里的脸惊道:“你这是怎么了?因为那些酒?”
鲜血顺着雌虫的下巴滴在白翰野手上。
他牵起雌虫的手腕,用压制心魔后所剩无几的灵气向对方体内探去。
洛克菲里的体内,有一片白翰野从未见过的空间。此时,这处空间里堪称暴风肆虐,并逐渐开始侵袭雌虫全身。
白翰野尝试压制,但现在的他灵力根本不稳定,几乎是杯水车薪。
于是白翰野急了:“你到底怎么了?说话!”
洛克菲里满脸怪异,他喘息着咬牙道:“你何必假装?咳咳……你再厉害……也是一只雄虫……雌虫的精神力暴.动……足以……让我杀了你!”
“什么意思?你是故意的?”白翰野神色惊怒:“你怎么能拿命开玩笑!”
打算与心魔同死的白泽上神其实分外珍惜生命,他之所以想死,恰恰是因为他不想看别人死。
白翰野焦急地想,他该怎么让洛克菲里停下来?做什么才能让他停下来?
洛克菲里的眼眸开始变幻,虫纹烙印从酒红色的眼底渐渐浮起,这是开始虫化的象征,他心想等自己恢复虫体,一定要亲手杀了这只假模假样的雄虫!
“洛克菲里!”
时间紧迫,白翰野别无他法!他猛地抓起雌虫的手掌放在自己头顶,然后咻地弹出两只耳朵!
“你不是问我小兽在哪儿么?你摸摸?嗯?”
柔软微卷的绒毛划过掌心……
洛克菲里面色一愣。
文雅俊美的上神,顶着两只蓬松柔软的耳朵,白翰野托起雌虫的后脑,额头相抵苦笑一声:“你简直……就是来克我的。”
此情此景。
跟洛克菲里的性命相比,他刚才担心的身份、记忆、坦白……这些东西突然就不重要了。
许久之后,洛克菲里好奇地询问白翰野:“你不是一直想消除我的记忆么?为什么当时又还给我了?”
白翰野笑着捏他的脸:“我消除你的记忆,无非是希望你过的好。可你那时候血流如注把我吓坏了,我根本找不到办法帮你,若是我不恢复你的记忆,难道要等你跟我以命相搏吗?”
白光涌动,灵力进入雌虫的身体。
几乎只一瞬间……
洛克菲里眼睫震颤。
雌虫消失的记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