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东京之阵·猫vs猫头鹰（7）
因为嘴快, 山本猛虎在收到黄牌的下一刻就被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合力制裁了。
音驹王牌主攻手捂着脑袋上新鲜出炉的包，扁了扁嘴，上挑的眼型愣是被他表现出来一种委屈巴巴的样子来。
孤爪研磨没眼看地偏过脑袋去。
偏偏灰羽列夫还嘴欠地说：“猛虎学长你这个样子真像个被家长管教的熊孩子。”
山本猛虎拳头硬了。
“嘭”一声, 真·熊孩子灰羽列夫收获了一双蚊香眼。
“我告诉你什么叫做学长的力量——这就是仗着我大你一岁可以铁拳制裁你的学长我的威力！！”山本猛虎理直气壮说。
灰羽列夫：QvQ
“很戏剧性呢。”
“太戏剧化了。”
社畜二人组看向彼此，摇了摇脑袋。
不管是一开始音驹的配合失误还是下一刻夏目及时换成了左手的反应抑或是最后山本猛虎被裁判吹响的神来一哨, 总之槽点真的很多啊！！
镜头呢镜头呢？
这么精彩的一幕不放到今年的年度排球小品里真的可惜了！
“好酷诶——”
屏幕前, 日向翔阳睁大了那双暖橙色的眼睛, 往日里充满着熠熠生辉的亮眼眸光的橙色眼瞳里此刻满满坠着的都是kirakira的小星星。
左手球左手球左手球左手球——
之前合宿晚上自主练习的时候他偶尔也见过夏目用左手打过球, 但那时候对方的左手球还很生疏。
他也尝试着用左手扣过球。
——大概只有夏目成功率的三分之一。
两个右撇子少年见证了彼此惨不忍睹的战绩后默默提高了左手训练的次数。
——他们要偷偷训练, 然后惊艳所有人！
现在其中一名少年已经有了显著的成效, 而另外一名也在抓紧脚步朝前冲。
“反应真的很快呢, 不管是夏目还是福永他们两个。”菅原孝支感慨说。
影山飞雄自球落地开始久一直不断地碎碎念起来：“刚刚那一球下手传会方便一些，但6号还是用了上手的姿势，是对自身有把握？不对，他虽然会传球但更擅长的应该还是下手球, 所以是对攻手有信心？自信攻手能够扣到他传出去的球吗？……”
球场上。
夏目和走过去的福永招平击了个掌。
惜字如金的电波系猫猫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贵志的反应力很快呢。”
“福永学长的速度也很快，要是换成其他人，肯定没法一下子调整成上手传球的动作。”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瞬间脑电波共鸣了一下。
“哈哈, 贵志！让他们见识一下你左手的力量——”
成宫·左撇子·小王子·鸣挥着音驹的应援小旗子站在看台上大声喊。
响亮清透的声音从上方一路传到凹陷下去的球场中央。
孤爪研磨觉得如果自己是夏目，恐怕已经找地方把头埋起来了。
夏目早已习惯了成宫鸣的做派，在收到他要来观战的消息时就做好了可能会社死的准备。
——他相当坦然地抬手冲成宫鸣的方向挥了挥。
山本猛虎舌尖贴着牙齿转了一圈，用一种有些许感慨的语气说道：“你小子心理素质也挺强大的嘛。”
夏目笑了笑，笑容弧度不大，看上去相当内敛：“还行吧, 不过我最开始当投手练习发球的时候天天都被鸣桑吼，应该是那会儿习惯了吧。”
黑尾铁朗晃晃脑袋：“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孤爪研磨用一种女鬼一样飘飘悠悠的语气说道：“对呀, 小黑，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这个不爱运动的人居然都在排球部坚持了这么久，真是可怕。
更可怕的是小黑这个人吧。
被自家幼驯染盯得有些发麻的黑尾铁朗保持着面上的表情不变，“嗯嗯，就是呢。”
球场后台门口，伫立着一名穿着渐变色队服头发卷曲戴着口罩的少年。
此刻他一双乌黑的眼瞳正牢牢盯着球场内部，双眉紧锁，卷曲的头发从一侧垂下来和口罩一同几乎挡住了他全部的表情，无人能够窥探到他是如何想的。
“嗯？小臣？你要看枭谷和音驹的比赛嘛？”古森元也人已经走到前面，见自家表弟定在球场门口不动，朝后仰了下脑袋。
豆豆眉和稍稍上扬的语气让他亲切感拉满。
佐久早圣臣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自家表哥，“嗯，我想看看。”
他刚刚仿佛有一瞬从贵志的身上看到了牛岛君的身影。
“啊，是音驹和枭谷的比赛！”二年级主攻手望月空良眼睛一亮，紧急刹车，来了个回马枪。
“队长队长，我们一起去看吧！！”亚久津慎太像只小狗狗一样可怜巴巴地围着饭纲掌叫唤半天。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还能看看我们下午的对手是谁~”
饭纲掌扭不过这群精力旺盛的活宝，只得无奈点头应道：“好好，但是你们都别看比赛看着就跳起来或者乱动，不管胜者是谁，我们下午都有一场硬仗呢。”
枭谷赢了也好音驹胜了也罢，对于井闼山而言可都不是能够轻松应对的队伍。
而且还是最累人的五局制。
一想到万一碰上那个能够连续蹦跶五局比赛的木兔或者是防守固若金汤的音驹，他这个需要满场跑的二传就有点窒息。
当然期待也肯定是期待的。
但还是窒息。
***
后台处起了些许骚动。
“井闼山来了？”
“那个已经确定了春高参赛名额的井闼山？”
“全员都好高！而且气势好强！”
“那个就是佐久早吗？看着好生人勿进啊！”
注意到井闼山的到来，木兔光太郎和黑尾铁朗隔着对视一眼，空气中霎时电光火石火星四溅。
只要赢了比赛，就能在下午找井闼山复仇了！！！
作为被井闼山打败过的队伍，他们都想在正式比赛上再一次和井闼山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回！
打败音驹/枭谷！然后剑指井闼山！！！
“井闼山出现后两支队伍的气势肉眼可见的更上一层楼了！”
“这就是东京王者带来的增益buff吗？！”
哨响之后，福永招平发了个指向二传的跳发。
木叶秋纪直接朝前好几步迈出，大声喝道：“我——”
与此同时赤苇京治后撤一步，双方形成一退一进避开彼此的走位，衔接完美！
“配合默契！！！”解说员激昂的声音响彻整个球场。
回声还在绕梁不绝之际，赤苇京治再度朝自己的左侧——木兔光太郎的方位——托出一击快传！
“枭谷王牌木兔选手和赤苇选手配和出了一击快攻！！”
不仅是快攻，还是接近了第一节奏的快攻。
黑尾铁朗心下念道。
囿于自身体型和肌肉力量，木兔光太郎的速度在一众攻手中其实并没有特别出众，他依靠的更多是力量和一部分技巧，甫一采取这一快节奏进攻当真是超出了黑尾铁朗的预料。
木兔这家伙这一个多月也在摸索新招式啊。
音驹主将嘴角的笑容有些牵强。
他奋力朝左侧一跳！
这球是个从右朝左的斜线，角度并不十分狭窄，留给他可操纵的空间很大。
但速度和力道都太惊人了。
饶是黑尾铁朗这几个月几乎天天接夏目的球锻炼出来了惊人的反应力都难以及时到位，勉勉强强伸出双手朝左去够，也仅能触碰到一点点排球边缘。
“One touch——”因为速度快他在空中临时变体，喊出来的声音都变了样。
手指一下触碰到球面下端，稍稍改变了一下排球的行进路线。
在黑尾铁朗尚未出声只是跃起的瞬间，夜久卫辅就已经行动起来了。
这是个从右侧朝左切入的斜线球。
音驹自由人在看见木兔光太郎动作的当下心下了然。
黑尾这家伙是来不及拦网了，但是应该能够碰到一点球，这样球路可能改变的方向大概会在这一块。
只一刹那的头脑风暴，夜久卫辅脚下便已动身，整个人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窜了出去。
排球在黑尾铁朗的干扰下微微缓解了一下下前进的速度，朝着左侧边界线方向冲去。
“夜久！！”
黑尾铁朗侧过身，余光率先瞄到鱼跃落地救球的自由人，嘴角自动扬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
他就知道他们音驹的自由人会出手！
“咚！”
“夜久选手救球——漂亮地救下！！！不愧是防守大队的自由人！！！”
夜久卫辅接下了这球，整个人在“扑通”落地滚了一圈又直接弹起来，一双粉棕色的眼瞳紧紧追着球的路径。
孤爪研磨动了。
他追着排球跑了好几步。
在一些观众们含着热泪的感动目光中。
“给我——”山本猛虎又一次大声喊球。
枭谷被音驹整得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真的要扣还是假的要扣。
——看山本猛虎的表情和动作此人看上去的每次都是真的要扣球的，但孤爪研磨给不给他就不一定了。
坏心眼的二传，连自己人一起骗。
偏偏被骗的攻手们一个个还乐滋滋完全不心痛自己被利用了感情。
这就是音驹大脑的威力啊。
音驹的布丁头二传横跨了半个球场，最后一步跳了起来！
黑色黄色相交的发丝像水母一样在空中扬起，在灯光下呈现出耀眼的放射状。
同一时间除了自由人夜久卫辅之外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又是一次音驹惯用的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孤爪研磨这一次要托给谁？
二传手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别人，自顾自地盯着排球。
双手上举伸过头顶，触球，传球。
排球沿抛物线状朝他身后飞去。
后排进攻？！！！
福永招平从他身后蹿出，右手轻拍上双色大球！
是个吊球！！
“右翼右翼！”
前脚刚刚招呼完毕，后脚音驹就又演了他们一回。
排球从拦网举起的手的上端滑过，呈现出一道弧度极大的抛物线状。
“音驹又一次多点进攻！福永选手——他采取了吊球！！”
木兔光太郎伸出的手及时收回，整个人紧急转身，顺势踢出右脚。
整个场馆有一瞬间的静默。
“木兔选手——”
“他直接将球踢回了音驹球场！！！”
黄蓝双色交叠的排球高高地飞至空中。
黑尾铁朗大喊一声——“Chance ball！”
“咚！”
脚程极快的夜久卫辅又一次来至排球落点处，给孤爪研磨垫了一击完全不需要挪动脚步的A·PASS球！
音驹二传手扬起脑袋，顺滑的发丝顺着重力下垂。
抬手。
托球。
在他右侧，茶发少年径直起跳，二人配合了个默契无间的近体快。
“右——”
枭谷拦网动了。
木兔光太郎一个跨步贴在球网跟前。
茶发少年右手后拉蓄力。
茶色的刘海因起跳而飞扬起来露出底下那双琥珀色的竖瞳。
和孤爪研磨一样，一旦被盯久了，就会生出一种越来越心惊的感觉。
猫猫の注视。
木兔光太郎盯着夏目的眼瞳，一双泛着金色光泽的猛禽眼瞳流露出浓重的兴趣。
——是一种碰到了同类的眼神。
黑白发少年高高举起自己的手。
单人拦网！！
这是他和夏目两个人的战场——
迎着木兔光太郎写满了“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厉害吧”的眼神，夏目目光锁定一处，振臂一挥！
掌心扣上排球表面，发出一声震响。
排球擦过空气发出摩擦声。
意外的，这次夏目并没有用特别大的力气。
木兔光太郎表情一变，他知道夏目要干什么了！
枭谷王牌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手臂，但速度还是慢了半拍——
黄蓝色大球正正打中了他的手心，在旋转力的加持下，整只球朝外飞旋着，撞上了二人侧方的标志杆！
打手出界！！！
木兔光太郎皱起了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像一个期待了好久春游的小孩在春游前一晚被通知春游取消。
啊啊啊他居然被夏目打手得分了！
不行！他也要打手打回来！！！
一旁赤苇京治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只好无奈地叹口气。
“打得好——”黑尾铁朗抬起右手，和夏目击了个掌。
孤爪研磨也磨磨蹭蹭上来和他拍了一下手。
“打得不错。”布丁头猫猫夸了下。
紧接着山本猛虎又浅浅爆发了一回——他和福永招平两个配合了一出假传真扣——他真扣。
“不要小瞧我啊！！”
莫西干头少年握拳“嚯”了一声，下意识想对球网对面比一个挑衅的手势。
一抬头对上裁判投来的眼神，悻悻地移开了视线。
咳咳咳，今天这场的裁判好像不是很能容忍他们这种叫唤声。
不过前面两局不是都没有给他们警告吗？为什么偏偏现在给警告了？
人家仅仅是因为你们这场太吵了忍不住才给你们发的黄牌。
前面两局尚且能够忍受，但当第二局末木兔光太郎开始恢复状态满场“hey hey hey”的时候，就已经头疼了。
不信请看——
下一球，木兔光太郎在又一回元气满满动力十足地对着黑尾铁朗的手扣了发小斜线，蹭了他一个打手出界。
“嘶——”
音驹主将捂着手掌狂吹气，一边用眼神瞪着球网面对正骄傲地仰着脑袋扑棱着翅膀的猫头鹰。
扣球的力气小一点能要你命吗？！！
↑来自黑尾铁朗（力3）的怨念。
“嘿嘿！这一球怎么样啊黑尾！！”木兔光太郎显然没有一点读空气的天赋，在老友的瞪视下依旧贴脸挑衅。
由于猫头鹰同学过于得瑟，遂被裁判赏了一张黄牌。
黑尾铁朗无声狂笑。
“虽然两边气势和气场都很足，但完全没有到需要判黄牌的程度，果然裁判是被吵得脑袋疼了~~”
成宫鸣一边拍栏杆笑一边笃定道。
“你这种过来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神谷卡尔罗斯问。
西东京小王子撅着小嘴吹口哨，一边移开了眼神。
球场上，即木兔光太郎一击扣杀得分后，木叶秋纪又凭借一击刁钻的小斜线进攻为枭谷夺回一分。
他整个人都亮了一个度。
“Hey hey hey！！！”木叶秋纪极其张扬地大吼三声。
木兔·气氛组·光太郎比他本人更加高兴，伸出双手像个小风扇似的就是一顿舞。
“Hey hey hey！木叶你扣得太好了——”
枭谷应援团纷纷道：
“木叶你OOC了啊喂！！”
“被木兔传染了呢。”
“木叶都已经变成木兔的样子了。”
“木兔病毒，恐怖如斯！”
“搞得刚刚大家没有跟着一起‘hey hey hey’一样？”
“……”
此话一出，枭谷应援团不少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神涣散乱飘。
跟着一起喊“hey hey hey”是本能啊，这是他们能够控制得了的吗？？？
“木叶，你也被同化了呀。”
队友们表示。
不过这种情况下，多多少少会被木兔稍微影响到一点情绪。
正常正常。
当初打IH的时候就连赤苇都跟着木兔一起大声“hey hey hey”过。
裁判：发黄牌的手蠢蠢欲动。
好在枭谷最靠谱的唯一二年级选手赤苇京治及时将这群一打上头就控制不住的猫头鹰们哄了下来，否则又要吃一击黄牌警告。
比分来到7：5，音驹暂时领先两分。
“目前两支队伍还算不相上下啊。”饭纲掌摸摸下巴。
单看现在的趋势，倒是分辨不出来那支队伍会赢呢。
音驹进攻和防守都不弱，枭谷的攻势也强，加上体力和爆发力比音驹更甚一筹……
古森元也点头附和道：“不分伯仲呢。”
球场上，孤爪研磨来了一发二次进攻，被小见春树鱼跃铲起。
木叶秋纪调整二传，接近一米八的人跳到空中，上手朝左翼托了个长传。
木兔光太郎纵身跃起，展臂扣球——
排球呼啸过高空，裹挟着气流强势驶向音驹半场！
和黑尾铁朗轮换了位置的灰羽列夫紧追着球的轨迹，跃起！！
拦网——
“一触——”他高声道。
排球被他改变了方位。
旋转着朝着左侧球场飞去——
夏目追着球跑出去。
左翼。
十分靠近边线的位置。
他在心里判断着。
不，还要更靠近球网一点！
按现在这个速度赶不上！
心脏多跳了一拍。
茶发少年咬着牙，再度加速。
腿部乳酸堆积的酸胀感涌现出来。
但他无法停下。
要够到了！
夏目伸长了右手，对着排球朝后一捞。
“咚！”这是手捶上球的声音。
“砰——”
“扑通！”
这是人撞上排球架的声音。
“嗡”的一声。
弦断了。
世界安静了几秒钟。
————
夏目知道自己撞上了排球架。
后脑勺的一瞬间传来的痛感无法作假。
脸上似乎也磕了一下，但和后脑勺那一瞬的痛感相比几乎感受不到什么。
他用手肘撑着地面，想要支撑着站起来。
抬头的瞬间。
视线暗了一下。
平衡机制一下子失灵，又滑了下去。
所幸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两名可靠的主攻手及时赶到，一左一右抓住了他，避免了第二回脑袋撞上。
茶发少年垂着脑袋，微微喘着气。
“贵志，怎么样了？听得清我们声音吗？”
他抬起头，微眯着眼，点了点头。
“可以的。”
半眯起来的视线和流失的体力令他没能注意到队友们一时间变得格外慌张的表情和动作。
夏目试着睁开眼睛，视线并没有模糊。
他隐约感受到有液体从他脸上在重力作用下滑落。
“血！流血了！！！”
“快，酒精碘伏消个毒啊——”
“贵志你眼睛怎么样？看得清我手比的是几吗？”
耳膜一下子涌入了太多熟悉的声音。
嘈乱的，错杂的。
他不知道是刚刚撞的那一下导致的脑袋疼还是被这些声音震得脑袋疼。
——他倒宁愿是后者。
他定定地看着黑尾铁朗伸在他面前的手，吐字清晰地说：“三。”
队友们齐刷刷松了口气。
黑尾铁朗擦了一把脑袋上冒出的冷汗，“还好，初步判断视线没有受影响。”
他脸上的紧张也并未消退。
枭谷这边，木兔光太郎紧张地探了半天脑袋，勉勉强强在一群红色队服中看见一个茶色的香草脑袋。
他用只能够扣除大力扣杀的手扯了扯赤苇京治衣服：“Akaashi，夏目不会有什么事情吧QAQ”
同样的事情他打排球这么久，只是道听途说过，从来没有真正在比赛过程中遇到。
音驹的人都围上去了，看上去真的好严重啊QWQ
刚刚夏目接球那一下他也听见了，撞到排球架上的声音特别响。
听着就疼！！
赤苇京治吞了吞口水。
“不会有事的，夏目不会出事情的，木兔前辈，也请你冷静一点。”
赤苇京治向音驹方向投去了担忧的目光。
虽然和音驹选手们同样紧张，但他们作为对手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祈祷夏目不会出什么事情。
夏目知道自己头脑很清醒。
潜意识告诉他没有出什么问题，他还能继续打比赛。
但队友们脸上的焦急和慌乱更加不做假。
他嘴巴动了动，在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的手里挣扎了一下手臂：“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坚持到这一场打完。”
“贵志，不管有没有事，先下场，去医疗室看一下。”猫又育史打断了他的话，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一向眯起来的眼睛迸射出一道精光，令人下意识听从他的话。
“有没有问题是医生说了算，没人会冒着让自家选手受重伤的风险继续上场。”
老人偏过头看了一眼海信行，后者点头。
“你先下场去医疗室，位置由海顶着，真要没问题就回来，我根据你的具体情况决定要不要继续派你上场。”
夏目定定地看向自家教练，又对上一众队友们关切的目光。
“好。”
他说道。
第202章 东京之阵·猫vs猫头鹰（8）
夏目知道自己犟下去是没有用的。
浪费时间不说反而还会让队友们更担心。
海信行半蹲下来, 有力又温暖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好歹我也打了这么久排球，坚持到贵志你重新回来没有问题的。”
存在感一向不高的三年级生此刻彰显出了他的可靠属性。
海信行的声音很有力量，目光也是。
夏目的琥珀色眼瞳一下对上对方的棕褐色的眼睛, 微微震颤了一下。
他自然是相信海信行的。
少年深吸一口气，胸膛跟着一道起伏。
“多谢了, 海学长。”
他朝三年级生露出一个柔和的笑。
队伍还至于到缺了他就完蛋的地步, 他可没有这么自傲。
如果是海学长, 说不定会给大家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灰羽列夫更是直接拍着胸脯说：“放心吧贵志, 等你回来我们已经打进决赛了！！”
话音刚落就被学长们联手制裁了。
夏目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笑。
他当然很放心大家。
队伍里又不是缺了他就运转不了了。
他们是血液啊。
——一定会畅通无阻地运转下去的！
队友们又给夏目粗略检查了一下, 确保他身上没有其他地方受伤才一点点将他扶起来。
“站起来有问题吗？头晕不晕？去医疗室需要担架吗？”
“……黑尾学长, 我只是撞了下脑袋，四肢和躯干暂时没问题。”
夏目回忆了一下这边距离医疗室的距离，正常走路一分钟就到了。
队友们可不管他怎么说。
“你闭嘴！”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同时呵斥道，声音之响语气之强把对面木兔光太郎也吓到了。
猫头鹰一副不敢动更不敢言的表情委屈巴巴地疯狂转眼珠子。
夏目住嘴了。
“你也说了这是脑袋, 万一连着哪个器官一起出了问题担得起责任吗？！”
“要不还是上担架吧？”山本猛虎比他本人还紧张。
音驹老教练看向直井学：“直井，拜托了，带着贵志去一趟医疗室。”
“没问题！”直井学应道。
“还有多轨，你和芝山两个也陪着一起去医疗室, 有什么问题立刻回来通知我。”猫又育史又对着一旁的多轨透和芝山优生沉声说。
“好的，猫又教练！”
“嗯！”
“怎么样怎么样？情况怎么样了？”
观众们也跟着紧张得探头探脑。
“刚刚谁喊了一声‘流血了’？！”
“不会吧……”
“情况很严重？！！”
观众们看着夏目被对于们团团围了起来，就连裁判也忍不住凑过来看了看情况。
很快，他们看见直井学和芝山优生两个一左一右架起了夏目，还有一个多轨透，四个人朝着后台方向走。
“嘶——好像是真的流血了！”
“啊啊啊啊这可怎么办啊？夏目同学不会有事吧？”
音驹应援团这边, 山本茜和灰羽艾丽莎两个也紧张地揪起了心。
“千万不要出事啊——”
从后台出去的四人正面撞上观战的井闼山正选们。
“那个，夏目同学怎么样了？”古森元也忍不住问走在最边上的多轨透。
栗发少女解释说：“夏目同学撞到了脑袋, 具体情况还不好说，我们正要去医疗室检查包扎一下！抱歉先失陪了！”
她语速很快，对着井闼山的人快速鞠了个躬又飞一般地离开了。
看台上，玲子已经没了身影。
成宫鸣也转身往外头奔。
笨蛋贵志，接个球都能撞到——
有能耐打排球就给我保证不要受伤啊！！
***
镜头再次转向球场上。
音驹用了一次暂停时间，两支队伍进入短暂的休整。
社畜二人组也替夏目紧张。
社畜1号问道：“说起来，今天的三局比赛到现在为止音驹有不少分都是夏目得的吧？”
“……好像没错。”
除了端水大师孤爪研磨几乎是平均传给攻手们的那些球之外，再将一些出其不意的球剔掉（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夏目的），剩下的球有一半都是夏目扣的。
“内内，要是夏目不在，音驹的进攻性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这样以来枭谷直接锁定胜局了吧？”
“音驹的防守确实厉害，但要是夏目不在场，救球的能手少了一个不说，得分点也减弱了吧？”
观众席的声音传到了球场上。
音驹这边恍若未闻，反倒是枭谷反应有点大。
“虽然夏目确实很厉害，但是音驹其他人也一点都不好对付啊！”木兔光太郎忍不住说。
“黑尾那家伙的拦网就不说了，夜久他们的一传也让人头疼得很，还有孤爪的脑子，很多时候都被他刷的团团转啊！”
“但观众们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赤苇京治说道。
“刚刚夏目不还朝木兔前辈你手上扣了个打手出界吗？”他举例说，“还有再之前的左手球、和孤爪配合起来的快攻……他的发球更加给我们带来不少威胁吧？去除掉这些时候，音驹对我们的威胁一下子就降低了一个等级。”
猫头鹰脑袋垂了下来，“可是……”
木兔光太郎想了想，发现akaashi说得一点没错，夏目对音驹的影响确实很大。
“这是准决赛啊，打赢了才有进入春高的门票，”赤苇京治说道，“不管对手是谁，木兔前辈还是要拿出百分之百的动力来打比赛啊。”头发微卷的二传看着他说道。
木兔光太郎狠狠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
虽然夏目不在场上，可是换上来的海也不是简单的角色，最近几次他们枭谷和音驹打练习赛上场的接应大部分时间都是夏目，枭谷反而对好久没上场的海不熟起来。
——这在熟人局中可不是一件好事。
“还有，akaashi，不是‘百分之百’。”他指正了自家二传的错误。
“是‘百分之一百二’哦！！！”
……
“贵志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研磨？”
山本猛虎人已经重新站上了球场，一颗心却跟着悬到了外边。
布丁头二传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学医的，别指望我什么都会，更别指望我单看外表就能看出来贵志收了多重的伤。”
莫西干头少年叹气，“这样啊。”
“总之，不要想得太糟糕。”孤爪研磨敛下眼眸，直直的睫毛顺着他的眼睛的闭合上下刷着。
“除了眼睛上方靠近眉骨那一块磕破了，其他部位目测暂时没有受伤，如果没有脑震荡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就是看上去破开的口子很长，不知道深度怎么样……希望不会有大问题。
“……什么啊，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啊研磨！”山本猛虎被他吓得五官皱了起来。
如果最糟是脑震荡……那也不太妙啊！
他浑身抖了抖。
“虎，专注眼前的比赛，你也不希望贵志回来之后看到自己队伍的比分因为队友的不作为被拉开太多吧？”孤爪研磨深谙激将法，一句话就将自家好兄弟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山本猛虎嘴巴动了动，表情也几度变换。
“——那是当然！老子不仅要把分数保持下来，还要拉开更多的分差，让这小子见识一下我这个音驹王牌的真正实力！！！”
裁判看了他好几眼，但鉴于刚刚的意外以及部分恻隐之心，忍住了自己发黄牌的冲动。
孤爪研磨：“你加油，我会给你托球的。”
灰羽列夫也跟打了鸡血似的，“猛虎学长说的对！我也要多拦网多扣球！等贵志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孤爪研磨闭眼。
默念这是他队友。
“音驹那个新换上来的接应之前有出场过吗？”
“有哦，好像IH预选赛和之前前两轮的春高预选赛也有出场过。”
“这是三年级生吧？真是遗憾，要不是夏目实力太强将他挤了下去他应该一直会是正选吧。”
“感觉有点眼熟……？”
被挤下正选位对海信行而言确实是有一些遗憾。
想必没人能够百分百坦然面对吧。
但经历过从前音驹排球部那种尖锐的上下级分明的氛围，他们这一届的三年级心态其实都比较平和。
最开始他其实并没有“一定要打进春高”的想法，是黑尾和夜久他们两个，用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和实际行动证明他们说得并非是空话，而是真的想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去达成的『目标』。
他自己本身并没有特别远大的志向和理想。
只是因为两名好友的坚持。
让他有了在排球部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那就陪他们一起吧。
海信行这么想着。
他也想看看，音驹排球部，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那一届的排球部成员，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留了下来。
再接着，就是孤爪研磨这一届入学。
黑尾铁朗从前的说辞得到了证实。
——他们音驹或许真的可以拥有一名『大脑』。
血液得以流畅运转。
音驹有打进全国的希望。
只是这一届到后来又是只剩下三个人。
直到三年级们打完IH预选赛后退部，猫又教练回归——他们迎来了一轮改革。
也迎来了实现『目标』的更大希望。
“被黑尾那家伙又一次说中了啊。”更衣室里，夜久卫辅这么和他感慨着说。
“嗯，猫又教练的观点其实一直都不过时，有足够强劲的防守才能让比赛持续进行下去。”海信行笑着说。
而且，像他们这群人。
天赋不出众，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只能说普普通通，除了日复一日地练习基础，让自己不成为队伍中的那个“漏洞”之外，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提升吗？
“让我感觉，打进全国的希望，就在眼前啊——”夜久卫辅帅气地站起身，衣服一抖一披。
“夜久，这是我的外套……”
“啊啊我就说怎么一下子变大了！我还以为我缩水了呢！”
黑尾铁朗“砰”一下推开门，看着套着外套的夜久卫辅发出狂笑：“哈哈哈哈夜久你怎么回事？半小时不见怎么又矮了——”
再后来，就是新一届的新生们入学。
黑尾铁朗一眼就盯上了那个明明只是意外被同学拉过来的新生，事实证明他的眼光确实很好。
明明只是第一天接触排球，就能打出那么漂亮的球。
连研磨都赞不绝口甚至主动想给他托球呢。
这个新人可真厉害呀。
他是这么想的。
力量、速度、精准度……夏目的进步神速，无时无刻不在用事实告诉他：原来天才和普通人真的是有壁垒的。
不过啊，他也清楚，夏目能够在短时间内达成这么大的进步，并不全然是天赋的能力。
他从前的运动习惯、培养出来的嗅觉、日复一日不间断的练习和比赛后的来回复盘，他们看得见的抑或是看不见的努力，都是他能够取得如此成绩的原因。
而不全都是轻描淡写的一个“天赋”。
全然用“天赋使然”以一概全的话，多少太瞧不起他们的努力了。
没有哪个日日努力训练的取得成绩的人会乐意听见一句“只是因为天赋高所以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吧”。
所有的音驹的三年级生们其实都做好了准备——不论是受伤离场还是被新来的更强大的队员们顶替掉的准备。
至少前一项请让他们在达成愿望后再出现。
而后一项——既然出现了比他们更厉害的新生，不就表明音驹的实力挥更上一层楼吗？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新鲜的有生力量灌入，替换掉他们这些流转得不那么通畅的血液，更新迭代本就是常有的事。
这可是强豪学校才有的待遇。
海信行乐观地想。
所以当被告知他的位置大概率会由夏目顶上后，他并不意外。
甚至早已有所察觉。
音驹变得更强了啊。
他感慨着。
“这样一来，夜久和黑尾你们『称霸全国』的目标就更进一步了。”
他还记着好友们高一时的“狂言”。
或许现在也不算“狂言”了。
——他们真的，距离全国只剩下一步之遥了啊。
海信行抬眼看向电子比分板，8：5的分数格外醒目。
最后由夏目接下的那球直接飞过了球网，分数算到了音驹头上。
虽然他远远没有贵志厉害，不管是攻击还是速度都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但，无论如何也要保下这已经领先的优势。
至少，不能让学弟的努力付之一炬啊。
不然他这个学长也太废了些。
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比分板。
吐出一口气。
真正站上球场果然还是有种不同的感觉。
准决赛的球场氛围原来是这样的，头顶的光线原来是这样的。
还真是，令人感到心潮澎湃的同时不由得双腿发颤啊。
海信行知道这种情况下作为接应被换上场一定会接受到不少人的审视，只是没想到大家对他的关注度会这么高，多少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夜久卫辅笑着从后边拍拍他，对他挤了挤眼睛：“怎么样？被吓到了吗？”
他用轻松的语言减缓了好友的紧张。
海信行认真思考了一下：“还好，比上回万圣节的好多了。”
夜久卫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很好，看上去他的好友没问题。
他放心了！
解说员用极其惋惜遗憾的语气说明了夏目受伤离场治疗的事情，又开口介绍了接替他上场的海信行，伴着哨声响起，音驹这方，孤爪研磨开始发球。
球飞过网，目标是12号位中间的位置，而这两个位置分别站着赤苇京治和木兔光太郎。
小见春树从后排连跨三步横插进来，双手叠起，奋力一抬——
“咚！”
“我我我！！”枭谷王牌大大伸长了手，主动要球。
赤苇京治毫不犹豫托给他一击前传。
起跳，展臂，扣球！
连贯的动作赏心悦目。
“One touch！！”音驹这边，灰羽列夫也靠谱地朝上一跃，两只手谨遵教诲不再乱挥。
海信行一个弓步接下一传。
球被处理得很稳，直接飘向了孤爪研磨头顶。
“给我球——”山本猛虎放声喊道。
音驹二传睨了他一眼，抬手将球朝他的方向一传。
山本猛虎起跑上步到网前，枭谷拦网在他下蹲的瞬间齐刷刷抬手起跳。
不对劲！！
山本猛虎他定住了！！！
是时间差！
音驹二传和攻手同时露出一抹熟悉的得逞的笑容。
“虽然夏目下场了，但是音驹这边气势完全没有被影响到啊！”
“枭谷也是，双方打得更加拼了啊！”
观众们议论道。
……
医疗室里，夏目被迫接受了医生的全方位检查。
而在接连回答了几个头晕不晕、是否头疼、记忆是否完整、是否恶心想吐的问题后，初步得出了一个没有大碍的情况。
“没什么大问题，初步判断没有脑震荡，外伤只有眉骨到太阳穴这边开了一道口子，给你消了下毒，破开的口子稍微有点长我给你缠一下绷带，但是我个人建议还是拍一下CT，万一出现颅内出血骨折得尽早治疗。”医生给他一边缠绷带一边说。
“那……可以上场打比赛吗？”
医用绷带被缠在脸上的触感有点奇怪，夏目忍不住眨了好几下眼。
“检查下来大概率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保险起见还是去拍个片子。”医生抬眼看向明显是成年人的直井学，后者猛点头。
又对着夏目说，“你是今天排球比赛的主力选手？如果真的情况要紧在身体没有出现状况的情况下可以上场打几轮，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对，包括头晕眼花呕吐无力这类情况立刻停下。”
“救球扣球不能太用力，万一伤口崩开还得重新处理，总之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首要任务。”
“这个‘不能太用力’在什么范围里？”
医生又看了眼夏目，“全力肯定是不行，七八分吧，啊对了，需要拦网的话也要小心些，至少要避开脸上的伤。”
“要是队伍里有可以上场的替补的话还是替补上一下，现在这个情况不太适合剧烈运动。”
茶发少年垂下了脑袋。
“不过，”医生话锋一转，在夏目变得更加闪烁的注视下说。
“真要到了关键时刻，想上就上吧，学生时代的热血青春可是无法重来的，”医生耸了耸肩，“我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知道你们小年轻心里想什么。”
这些话不仅是说给夏目听，还是说给边上的几个人听。
直井学不必多说，表情板正听得可认真了，多轨透和芝山优生两个人也板着两张脸，医生说一句就跟着点一下脑袋。
但毫无例外，几个年轻人眼睛亮晶晶的，光是眼神交流的内容就够写满一本练习册。
“包扎好了，动一下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拍了下夏目的脑袋。
多轨透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面镜子举在夏目跟前，后者看着被斜着缠了绷带的自己的脑袋，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他应该只是划了道口子，没有严重到需要包扎到脑袋的程度……吧？
医生猜到他要问题什么：“看你表情就估计你忍不住要上场，给你加固了一下，免得在打比赛打着打着脱落下来。你动动，应该不容易掉。”
夏目依医生的话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确实如对方所说。
虽然眼睛附近有异物感比较强，但好歹没有挡住视线，医生在包扎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他的眼睛。
就是绷带的占地面积有点大，看上去跟受了重伤一样（……）
……
等夏目等人从医疗室出来时撞上了焦急等在门口的成宫鸣和安慰了对方好一阵的玲子。
“贵志！！！”成宫鸣没忍住喊出声。
喊出来一瞬间他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天空一样湛蓝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上下打量着自家好友。
脑袋上被裹了好大的绷带！！
看着就好严重——
“这这这个绷带……贵志你脑袋怎么样了？”他有点语无伦次。
看吧，包扎得这么严重，受害者1号这不就来了？
夏目呼噜了一下好朋友的脑袋，“没事的，放心吧鸣桑，只是划了一下脸，包成这样是防止等下绷带松掉。”
“真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个调。
“真的。”
“看上去没什么大碍，那我就放心了~”
玲子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家亲孙子，末了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能上场吗？”她盯着夏目的眼睛看。
“能是能，但医生说不能用全力……”
玲子笑了一声，一只手从后边搭上了他的肩膀：“既然这样，那就先休息一会儿好了。”
她朝自家亲孙子wink了一下，少年从那双和自己一般无二的琥珀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你的队友们可不会让你失望呢~”
第203章 东京之阵·猫vs猫头鹰（9）
医疗室出来后, 芝山优生先跑去比赛场地汇报了情况。
观众席上还有不少人看比赛的同时还关注着音驹这边的最新动态，见跑回来一个黑发小自由人，立刻探着脑袋朝教练席那边瞅。
木兔光太郎由于受观众影响太大, 被吸引了注意，一球直接扣歪。
——他对着拦网的手就是一球。
见到这一目的枭谷全员瞳孔地震。
木兔你在干什么木兔！！！！
给他们认真点打比赛啊——
但是他对面的灰羽列夫同样受到影响, 拦网时一个不查触到了球网。
音驹全员：上呼吸机——
看着二人在眼皮底下犯傻的裁判：……
面无表情吹哨。
将球判给了枭谷。
在场边围观的井闼山众人：他们下午要面对的就是这两支队伍中的一支吗？感觉胜利在向他们招手呢（）
要不怎么说你俩卧龙凤雏呢。
赤苇京治看着一脸庆幸的木兔光太郎欲言又止。
“木兔前辈, 比赛的时候还是不要受观众影响太多比较好。”
后者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我知道了akaashi——”
他知道错了, 虽然这个错误他改不了, 但他会努力忽视观众的声音的！
养猫头鹰比比赛还累的枭谷众人：……
闭眼, 扶额, 叹气。
夜久卫辅一脚踢上灰羽列夫的屁股, “比赛呢！认真点啊你倒是！！！”
“对不起前辈们我错了——”灰羽列夫土下座求原谅。
孤爪研磨移开视线，“你什么时候能正经超过五分钟我就谢天谢地了。”
“诶，只要五分钟就行了吗？”关注点永远跑偏。
夜久卫辅一声令下：“虎，上家伙！”
“得令！”
山本猛虎两只手从灰羽列夫伸手探出, 开启了疯狂揉脑袋模式，直接把他一头柔顺的直发揉成了炸毛。
这边教育后辈的同时，场边的黑尾铁朗冲场内做了几个手势（问就是音驹内部暗号手势多）。
音驹二传注意到这点，冲着他点点头。
布丁头猫猫招了招手, 几个人在场上围成一个小圈。
“芝山带来的消息，贵志应该没什么大碍，但考虑到身体因素不一定会上场。”他一双竖瞳扫了一圈，和每个人视线分别对上。
“就算不上场，光是在边上我们的动力也会很足吧？”夜久卫辅搓了搓手掌。
“如果贵志在场边看我比赛的话，我就更加不能给他丢脸了呢。”海信行摸了摸脑袋, 笑得一脸和善。
山本猛虎捶了捶胸膛，“既然如此, 那就让他以观众视角好好欣赏一下优秀靠谱的前辈我的帅气吧！！！”
“嗯，要争口气。”福永招平点头道。
山本猛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时候福永你说出来的话意外的朴实啊。”
“所以，”孤爪研磨微微一笑，“血液还是要继续流通运转下去，对吧？”
“等等！”山本猛虎用比刚刚还要诧异十倍的语气盯着孤爪研磨上下打量，“研磨，你刚刚是不是念了‘血液’这个词？！！”
孤爪研磨用看二愣子的眼神看他。
“你耳朵不好我也不会再说第二遍了。”
山本猛虎朝他身上一拍，真乐得像个二愣子一样。
夜久卫辅和海信行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所以，要让血液正常流通运转，让『大脑』正常运行下去啊！”
站在一边的血液神教教主兼创始人黑尾铁朗疯狂做口型：带我一个啊！！！
*
目前比分10：8，枭谷发球。
木叶秋纪站到发球位，突然感到一阵凉意。
抬眼一看，球网对面，一双双竖瞳闪着寒光，正牢牢地盯着他。
如同一只只隐藏在黑夜之中的伺机而动的猎食者。
被盯上的他就像那只可怜的猎物。
样样通狠狠挤了下五官，晃了晃脑袋。
什么猎物？
他才不当！
要当就当捕食者！
哨声一响，木叶秋纪将球一抛，助跑起跳发球！
“嘭！”
手掌重扣上球心，迸发出一声巨响，排球飞向音驹后排。
“我——”夜久卫辅垫步，双手一叠，轻松救球起来。
孤爪研磨朝右挪了两步，一双眼睛牢牢盯着排球的行径路线，而后——原地起跳，托球。
……
“回来了！夏目回来了！”
“看后台那边——”
“头上包了纱布吗？还是绷带？看上去很严重啊！！”
“太好了——贵志回来了——”日向翔阳先是松了一口气，再是被对方头上的包扎给吓了一下。
“等等等等，这个伤势还能上场吗？！”
他一颗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在夏目回来造成的一系列轰动的基础上，猿杙大和冲左翼扣出一发斜线球。
“我拦——”灰羽列夫大喝一声，表情狰狞着双手下压！
“嗵！”
排球被他拦网压下，圆形球体撞到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一击拦网成功的一年级灰发副攻没原地庆祝，而是转了270度龇着个大牙朝着夏目方向猛地挥手。
“——贵志贵志！看见我刚刚拦的球了吗？！！”
茶发少年乐滋滋地冲他招了招手，“看见了——”
见灰羽列夫还在摆手，黑尾铁朗没好气地跑上场，把傻楞子往后一拽：“到你发球了列夫，有什么要说的等下有的是机会说。”
夜久卫辅两只手塞在裤子里头，一脸凶恶地威胁道：“列夫你小子要是再敢发球失误我就把你脑袋当球踢。”
灰羽列夫不敢贫了。
“看着挺严重的，真的没事吗？”夜久卫辅凑近看了看夏目脸上的绷带。
第N号被绷带外观蒙蔽的受害者出现。
夏目习以为常地解释：“真的没事。”
他刚刚还被井闼山的人围着挨个询问了一会儿。
——他还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井闼山众：能和小臣当朋友的人都是我们的挚友——（真诚）
夏目看了一会儿球，突然盯着夜久卫辅看了一阵，他眨了眨眼睛。
“夜久学长心情好像很不错呢。”
“啊，”夜久卫辅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只是觉得，很久没有看见黑尾和海两个人一起在球场上出现了呢。”
“当然没有说贵志你不好的意思，只是有点感慨吧，突然想到了我们高一那会儿的样子。”
球场上，黑尾铁朗朝左侧托出一击高而远的长传，超乎了所有人预料。
海信行就像配合了无数次那样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跳——
在然后，振翅挥臂！
有力的手臂恰如其分地扣上球面，发出一声震响。
时间卡得分毫不差！！！
排球旋转着竟是直接擦着拦网的手臂以一个刁钻的弧度掠过了防守！
“咚！”木叶秋纪扑救，球撞上他的手臂直接弹开。
“哔——”哨声吹响，音驹得分。
“好厉害！”
“这也太有默契了——”
第一次见到黑尾铁朗和海信行配合的观众们惊叹出声。
当然，这可是我们整整一年的练习成果呢~
黑尾铁朗单手叉腰，在海信行视线和他对上的瞬间挑了挑眉。
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
空荡的排球馆内。
“嘭！”
“好球，再来一个！”黑尾铁朗原地蹦跶了两下，朝海信行露出一个一成不变的有些痞气的笑。
后者朝他的方向再次托了个球。
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稍弯的弧度。
黑尾铁朗右手蹭到了球体表面。
下落的时候有些不稳地稍微晃了晃。
“啊，抱歉，再来！”
“这球是我没有托好，应该再高一点吧？”海信行说。
“嗯……确实要再高一点更合适，那么拜托啦！”
“嘭——”
“哈！”
“海！这球托得特别好！！！”
一落地黑尾铁朗没站稳就冲了过来，咧着个大嘴抬起手拍了过来。
……
“扣得好！”黑尾铁朗哈哈一笑。
“是你传得更好！”海信行回道。
“啪”一声清脆的，是连接了两年多的击掌。
击掌的二人脸上的笑容一如两年前。
“呼，呼，呼——”猿杙大和喘着气吐槽，“一阵子没有和海打了，他和黑尾这家伙的配合怎么看上去又有长进了？”
“总不能光你一个人进步不让别人也进步吧？”小见春树吐了吐舌头。
“不过，吃过亏了下回可就不会再在同样的地方吃亏了呀。”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屈下身体，隔着球网观察着自己的对手们。
灰羽列夫又一次发球。
小见春树一传垫起！
赤苇京治直接见机插空二次进攻。
排球从黑尾铁朗拦网的左侧插入！
糟糕！
鸡冠头主将径直朝左侧一扑。
他伸长了左臂！
排球被他左臂擦到，撞上了球网，继续朝下落去。
“咚！”福永招平从后一铲，勉强铲起来。
“救得好！！”
海信行双手并拢交叠起，对着球一捶，将球捶过了球网。
音驹奉行理念：球不落地就好。
只要球不落地，就还有机会！
不管用什么方式将球救起，只要将球击过网，在下一次球飞过来时做好充分准备，然后——在地上铺上一层密不透风的网——就能无限地减少漏球的可能性！
又来回了好几个回合，排球终于落地。
“好了，我也上场了，真是好久都没有过的热血沸腾啊！”
夜久卫辅浑身充满活力地原地蹦跶了好几下，兴致勃勃地和灰羽列夫交换了位置。
“感觉很少见到这么有活力和斗志的夜久学长呢！”芝山优生小脸红扑扑的，跟着一块激动了。
“诶？夜久学长平常不也是这样吗？”犬冈走不解地问。
有区别吗？
“我的理解更像是面对比赛的‘百分百斗志’和跟黑尾学长海学长一起上场的‘超过百分百的斗志’的区别。”芝山优生眼睛朝上转了转。
“哦哦哦，”竹中矢也理解了，“就是‘斗志百分百’和‘？？？’的区别！”
芝山优生：“……也没有三个问号那么夸张，不过能感受到夜久学长的心情更好了呢。”
“嘿！”
夜久卫辅上场第一个举动就是朝黑尾铁朗背后来一下，把对方打得倒吸一口气。
“嘶——夜久你当自由人真的屈才，不然学学乌野的小不点飞起来扣球怎么样？”
“你的建议我会采纳的。”夜久卫辅说道。
“——在你下辈子！”
他又往黑尾铁朗背上拍了一下。
转脸又对着海信行笑脸相迎，“感觉怎么样海？还不赖吧？”
后者朝他竖起大拇指，“感觉相当好呢！”
“真是久违了呢！”
三个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久违的——三个人并肩作战的感觉！
……
还是熟悉的排球馆。
正在独自练习垫球的夜久卫辅嘴里碎碎念着：“1021，1022，1023……”
一个排球越过球网，“嗵”一下砸到了他。
夜久卫辅手一抖，两个球前后脚落地。
“喂——夜久——”
黑尾铁朗的声音在空旷的排球馆内回荡。
粉棕发少年愤愤地扭头怒吼一声。
“蠢货黑尾你在干什么？！！”没看见他在做垫球训练吗？！
“我们在练习扣球，你要来传吗？”隔着一层球网，黑尾铁朗偏偏用很响的声音问。
“咚！”
夜久卫辅丢了个球回去，正中他的脑门。
粉棕发自由人偷笑了一声，脑瓜子还挺脆的嘛。
“来！！！”
他直接从球网地下钻过去，还不忘再捶黑鸡冠头副攻一下。
“不就打断了你的垫球吗？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至于。”
夜久卫辅冲他吐了吐舌头。
“好了你们不是说要传球吗？谁先开始？”
“海吧，我怕你传球给我我会往你脑袋上扣。”
“……”
十秒后。
“啊啊啊黑尾你个混蛋！谁让你往我这边砸球的？！！”
“传球！再不济你给我垫一个不会吗——”
“你就是想公报私仇对吧？！！”
……
虽然那时闹出了很多笑话，但同样也创造了很多美好的、或许直到变成了老头子回想起来都会乐得合不拢嘴的回忆。
更大的可能，他们会一直这么打打闹闹到几十年之后，然后在垂垂老矣之际还能掰着手指头数出自己占了多少次便宜又被对方算计过多少回。
——又何尝不是一种值得珍藏的宝贵记忆呢？
但是现在啊——专注面前的事情才是关键！！！
夜久卫辅又一次追逐着球跑出了球场，在排球即将落下之际跃起朝上一跳，双手并拢交叠朝后一捶！
他单脚踩在教练椅上，保持不稳重心眼看就要朝前倒去。
芝山优生眼疾手快给他拽了回来。
“呼——”他松了口气。
“谢啦芝山！”
至于原本的人……教练席这一片的人早就见势不妙跑开了。
夏目这个“伤员”还被人围起来推着走，杜绝任何一点有可能的伤害。
球场上。
木兔光太郎一击扣中，排球带着气镇山河的威势一路横扫过来，福永招平和海信行的双人拦网形同虚设。
山本猛虎见势朝落点处奋然一扑！
球被他垫了起来！！
“研——磨——”
他嘶吼着大喊。
音驹二传少见地跑了起来，黑黄色相交的头发在迎面而来的风的作用下不断朝后掠去。
他讨厌追逐、讨厌跑步、讨厌一成不变的训练。
枯燥、累人、没有新意。
一直到前不久他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啊。
少年跳了起来，举起双手。
和队友们训练的时候经常会解锁一些新奇的东西，新鲜的招式、新鲜的配合，些许的角度诧异都会造成截然不同的结果，这让排球变得不那么无聊起来。
当然，还有新奇的人。
每次都能用不同的语言哄骗他训练的小黑、每天似乎都有进步的贵志、每次见面都令人感到有趣的翔阳、永远都能以不同方式惹恼大家的列夫……
排球让他接触到了很多从前单纯玩游戏根本不会碰到的有趣的角色。
他一双深黄色的眼瞳紧紧盯着排球，黄蓝色大球旋转的轨迹似乎在这一瞬间清晰可见。
甚至能完全辨认出排球上的纹理。
所以。
一双手触碰上球面。
和大家一起打排球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和大家一起并肩战斗更是一件他不再逃避甚至愿意直面的事情。
所以。
他坦率地接受了『大脑』这个中二的称呼，也不再介意队友们以『血液』自称。
他想和小黑、和音驹的大家一起去到更远的地方。
不论这个地方是哪里。
是今天的舞台也好，春高的赛场也罢，他都不想错过。
所以。
请走得更远一些吧！
他还想、还想和大家一起并肩过更多的时间！
也希望——
他拧转方向，压下后腰，朝后方托了个极快的背飞！
也希望——希望小黑他们能够将这场名为排球的青春之旅走得更远一些！
希望夜久学长和海学长能够多陪伴小黑走一段路！
打进决赛、打进春高、打进更高更高的比赛场合！
三年级们的春天——
请延续得更长一些吧！！
黄蓝色大球飞旋着划过空气，余留下一股股看不见的无色气流。
小黑——
他朝黑尾铁朗托了个第一节奏快攻！
鸡冠头主将心有灵犀地蹬地而起，在孤爪研磨起跳、将排球托向他的前一刻便已经行动起来。
少年紧实有力的右臂重扣上球面，排球发出一道哀鸣，随即飞旋着朝枭谷球场冲去！
“孤爪选手和黑尾选手！打出一击第一节奏快攻——”
尾长涉赤苇京治和木兔光太郎三人拦网未及时赶上。
可恶——
给我接下来啊——
猿杙大和朝前一冲，以几乎脸着地的姿势堪堪救下了球。
白福雪绘用平静的语气喊着：“猿杙——枭谷几代人民都会记住你的贡献的——”
她身边的雀田薰晃了晃手里的录像机。
猿杙大和：我谢谢你们哈：）劝你们在我下场之前就删除。
一传勉强起来，赤苇京治立马跑位二传。
和孤爪研磨相比，他身上肌肉线条更为流畅，本身也是偏向速度型的二传，才能在诸多身高颇高的队员中自由穿梭调整球路给到自家王牌。
“木兔前辈！”
他朝着木兔光太郎托出一击背传。
“来了！！！”木兔光太郎大张开如同翅膀一样的一双手，整个人如同明星一般高高跃起，全场观众的目光这一刻聚焦于他身上。
倍受瞩目的王牌君扬起了嘴角，蓄力许久的右臂朝着恰到好处朝自己托来的这球振臂一挥！
“嘭！！”
排球以更加惊人的速度撕裂空气墙，超前进行的过程中发出震耳的激鸣。
又来？！！
黑尾铁朗拼着一股劲朝上蹬起。
眼睛微微眯起。
努力向上伸出的手在他及时调整位置后又往上蹿了一小节。
指尖传来一阵触痛！
“One touch！！！”他哑着嗓子喊。
海信行盯着球路，他找准了位置。
等等！球的位置太靠后了！
海信行当机立断，屈下膝盖。
不行，还是太高了！
他又朝下压了一截。
不过一眨眼功夫，海信行整个人几乎跪下，双手伸过头顶，塌下腰朝后方一托——
球飞了起来！
一传成功！
“好！！”黑尾铁朗一边迈动脚下的步子一边忍不住大声赞道。
夜久卫辅同样激动的紧，但他更要追着球跑。
海这家伙用了上手球，这种困难的角度都用了上手，那他就更加不能落后了！
粉棕发自由人舔了舔嘴角，眼中流过一道精亮的光。
夜久卫辅冲着朝右侧一蹦，整个人蹿高了小半截。
这个高度远远高过了自由人托球的位置。
但球也尚未落到此处。
在开始降落的时候，他双手一抬，拧转身体对着斜后方一托——
“自由人二传！！”
“夜久选手担任了二传——”
解说的声音异常激动。
黄蓝二色排球旋转着掠过高空，撞到一只宽大的手里。
一双漆黑的双眼一瞬间锁定了方向。
就是这边！！
黑尾铁朗对着前排木兔光太郎高高朝上空伸出的用以拦网的的双手扣了一击球！
“嗵——”
是打手！！！
排球飞旋着朝界外转去。
后排木叶秋纪和小见春树几乎前后脚超前奔出，但都来不及救球。
“咚！”排球落地。
“耶——”
“打得好——”夜久卫辅重重拍了一下黑尾铁朗的背，发出“梆梆”两声。
“明明是海一传传得好吧！”黑尾铁朗故意说。
海信行表示：“我倒是觉得夜久的二传是灵魂呢。”
三个人看着彼此，沉默了一秒。
同时转头。
“虎，你说你支持谁？”
站在原地没动过的山本猛虎：？？？？？
他招惹谁了他？
喂喂喂？有人为他发个声吗？
福永招平和孤爪研磨两个人手插在裤子里吹着口哨从后排路过。
第204章 东京之阵·猫vs猫头鹰（完）
山本猛虎不敢说话。
他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
一向日天日地的音驹王牌主攻手在自家三名学长们面前乖巧得和见到了教导主任的学生没区别。
哦, 或许还更加怂一点。
“猛虎学长都不敢说话了呢。”灰羽列夫日常不过脑子。
“列夫你才是！少说点吧！”一年级们伸手捂嘴。
就你嘴快！他们捂都来不及！
……
15：12，在音驹三年级组齐上阵后，一举将分差拉大到了3分。
枭谷叫了暂停。
屏幕前, 武田一铁手指有规律地点着膝盖上的笔记本，隔着一层镜片看着投影, 喃喃道：
“现在看来是音驹暂且占优势, 只要继续保持下去的话, 赢下这场比赛不是没有可能……”
“不见得, ”乌养系心反驳说, “音驹和枭谷的实力在伯仲之间, 黑尾他们的配合固然默契无间, 但枭谷也不是吃素的，这几球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是他们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完全体形态的音驹三年级合体，一时间被打得有点懵，但是一旦跟上他们的节奏, 主动权掌握在哪一方的手里尚且未能下定论。”
“还有夏目。”泽村大地沉声说。
“他是音驹的一大进攻点，除掉拦网和二传不说，他的一传和扣球都是极为突出的，缺了他音驹的主力炮台只剩下一个山本了, 压力会骤然增加。”
至于海，他并不是说他不如夏目，只是有些情况下经验的堆积也比不上一发能够振奋人心的大力扣杀。
现在夏目在场下，看情况恐怕是无法继续上场了。
虽然不排除音驹剩下的选手会因为他在场边而爆发的可能性，但这不是那种金手指开到爆的漫画，现实就是现实, 一个人的实力并不会因为队友离场受伤而突飞猛进。
菅原孝支补充道：“而且，枭谷的防守也不差吧？”
“嗯？”乌野四傻齐刷刷看向他。
“大家只关注到了音驹铁板一块的防守, 但对于枭谷，一般人都只是关注王牌木兔吧？”他反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一二年级们看看彼此。
日向翔阳点点头：“师父父确实相当厉害！特别引人注目呢！！”
“没错，木兔学长是枭谷的重心。”影山飞雄附和说。
灰色的散发着柔和光泽的双眼扫过一众队友，菅原孝支继续说道：“所以啊，你们也只是看到了枭谷的进攻能力，却因为他们强势又突出的进攻下意识忽略了他们同样优秀的防守端。”
西谷夕点了点脑袋：“对，枭谷的防守也很强！小见学长就不说了，他们的主攻手一传基础也都很强，木叶学长的接球基础也很好，至少在场除了我和大地学长之外没人能够比得过他。”
田中龙之介：“从夕你口中说出来的赞美……”
东峰旭：“反而让我们背后一凉。”
谁都知道西谷夕最会说大实话了，他口中除了真话就是真话。
能被他用这种语气称赞的，上一个还是音驹的夜久卫辅。
西谷夕不解地眨眨眼，“你们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枭谷的防守是好，但是音驹也不差呀，换上场的海学长一传技术比贵志还要好一截呢。”
田中龙之介：“看出来了。”
至少他们这边也没人用那么刁钻的方式托一传。
日向翔阳捂住眼睛：“完了完了我又要不敢看下去了。”
不管是哪支队伍他都想让他们晋级到决赛！
“……你手指缝开这么大说不看骗鬼呢？”
*
“木兔，状态怎么样？”暗路建行问。
黑白发相间的王牌给自己灌了一口水，比出大拇指：“——状态好得很！！！”
“比开场的时候还要好！！！”
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激活了呢！！
虽然被音驹连续得了几分，但他脸上丝毫不显焦躁。
相反，充斥着强烈的跃跃欲试的神情。
金色的眼瞳绽放出亮眼的光泽。
他恨不得连续扣一百个球！
赤苇京治也给自己灌了口水，眉眼见也浮现出一丝轻松。
看来音驹的得分触发了木兔前辈的反抗机制啊。
倒是好事。
这是一种和消极状态完全相反的状态，和平时的积极状态相比也要更加持久，且轻易不会被负面情绪影响，不管是扣球失误还是丢分，情绪的饱满度都不会受到影响。
可以说是积极状态plus。
由于这种状态和平时的积极状态呈现形式极为类似，所以即便是枭谷的队友们至今也没有搞明白木兔这一款“积极状态plus”出现的条件究竟有多少。
但不论如何，这一局能保证木兔不会背刺他们了。
枭谷众人齐齐松口气。
回血回血，趁机快回血！
等下又要被木兔这厮带着全场蹦了！
……
“枭谷有点不对劲。”孤爪研磨蹙起了眉。
“怎么说？”大家看向大脑。
夜久卫辅问：“是他们逐渐开始适应我们的进攻套路了吗？”
孤爪研磨依旧皱着眉头，“这算是一点，小黑你们三个的配合虽然流畅，但枭谷毕竟和我们交手了这么多次，按照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该熟悉起来了。”
“还有木兔的状态，似乎亢奋的过分，但是我刚刚试探了他一下，并没有朝着‘失控’的方向走，而是维持在一个相当稳定的‘亢奋状态’中。”
山本猛虎也听懂了：“也就说很难把木兔往‘消极’的状态影响？”
“嗯。”
孤爪研磨点点头，黑黄相间的布丁脑袋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了晃。
“关于第一点，等下我托球的时候会将重点分散些，多点进攻时可以适当吸引混淆拦网的关注点。”
“第二点，木兔这边我暂时没法将他带入消极模式，只好先硬着头皮上了。小黑你们在拦网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再给他像之前第一局时的暗示，动作和语言都可以。”
“好。”黑尾铁朗颔首。
“最后就是不能漏的防守，不管木兔的攻势有多强，只要能接下球就证明他这杆『矛』攻不破我们的『盾』。”
黑尾铁朗和他对视一眼，说道：“而只要防御没有被攻破，我们就有获胜的可能。”
“音驹——上吧！！！”
“噢！！！”
观众席上，以山本茜为首的应援团们呼声震天。
***
暂停上来，枭谷果不其然连续发动猛攻，而音驹也做足了防备，一时间电光火石，双方你来往我一只球就能在空中飞来飞去十几个来回。
自由人就跟长在地上一样，除了擦地板就是擦地板，偶尔还要担任跑到场外高空/贴地/劈叉/各种奇葩方式救球的重担。
看得观众们都替他们揪一把汗。
夜久卫辅奋力一扑：“给我过去吧——”
小见春树直接一头冲进观众席：“别让我拼命救下的球落地啊——”
古森元也皱起脸。
他太感同身受了！
皱着皱着他眼睛又一亮。
啊啊啊这个高空上手托球好帅！
那个单侧鱼跃也好利落！
黑尾铁朗迎着排球利落一跳，右臂一甩，扣上黄蓝色大球。
“嘭！”
排球脱手而出，以斜线方向旋转着蹭过拦网的手臂，朝前场接近球网的位置不断飞旋。
猿杙大和单人拦网，径直朝左侧一跳，伸出的指尖发力！
改变了球路！
“一触！！”
他大喊道。
他身后不远处，木叶秋纪朝前一铲，又灵活地在地上一个侧滚翻弹起来。
垫球成功。
夏目眨眨眼睛。
脸上的绷带倒是不刺眼，就是眨眼时有些痒痒的。
“正常来说，一般比赛进行到末期，选手们的体力耐力反应力都会下滑吧。”茶发少年说道。
“嗯，没错啊。”芝山优生没有犹豫地应了。
这是大家都清楚的道理。
夏目伸手指向枭谷方向，“可是，你看枭谷的选手们，在刚刚这球扣出来的瞬间，有三个人同时做出了反应，不只是前排拦网，还有后排的选手们，他们都下意识地想去接一传，这种瞬时体现出来的反应是做不了假的。”
“到了第三局，他们的反应和敏锐程度，反倒是提升了。”
夏目抿了抿嘴，“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的速度降下来而他们没有变化，只是微妙的时间差距肉眼没有分辨出来究竟是‘音驹慢了’还是‘枭谷快了’。”
“这算什么？木兔难道自带‘振奋士气’的buff吗？”犬冈走眨眨眼。
“说不准呢，毕竟是木兔啊。”
球场上，赤苇京治再一次几乎横跨了半个球场调整球路。
卷发少年双手朝上抬起。
“交给我！！！”
木兔光太郎仰天长啸一声，奋力迈动脚步。
枭谷王牌蹬地起跳。
宽厚有力的肩背一瞬间成了所有人的聚焦的关键。
“嘭！”
结实有力的右臂扣上排球，发出一声欲聋震响。
有句话夏目没猜错，枭谷选手的体力和耐力普遍高于音驹。
不只是高于音驹，应该说，枭谷选手的体力槽平均下来几乎高于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高校的排球选手。
——任凭社团里有一只天天闹腾的猫头鹰还要连续三年给他收拾残局，换谁来体力都会变好。
还记得四月份枭谷和音驹第一次打练习赛时的场景吗？
枭谷成员不仅体力好，恢复时间也快。
在音驹三年级组登场表现的那段时间里，枭谷众人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一边不着痕迹地分批次回血，因为站位以及木兔光太郎满场蹦跶干扰了视线，就连一向洞察力强悍的孤爪研磨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等到他意识到情况时比分已经来到了19：19，双方打平。
音驹喊了第二次暂停。
这回孤爪研磨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就是被枭谷摆了一道。
“木兔状态太好了完全干扰不了，就跟开了屏蔽器一样。”黑尾铁朗叉着腰喘气。
“防守也很难找到空缺。”孤爪研磨垂下眼眸，思索着。
山本猛虎猛灌一口水，提议说：“那就来点刁钻的好了，擦边球打手球吊球借手反弹怎么样？”
虽然不是那种需要死命拦的球，但球风多变又灵活，足够让枭谷吃一壶的了。
他的建议得到了众人一致的认同。
黑尾铁朗够上了他的肩膀：“好主意啊虎，就这么来！”
枭谷你不是防守还挺溜的吗？那你们就防，找不到漏洞他们就不叫音驹了！
你拦网我给你吊球，你防我的攻击不乱动那我还能再打个时间差空间差。
于是乎，这一回，音驹整体风格，又一次油了起来。
山本猛虎是个中翘楚。
自从发现自己单凭力气无法在音驹以“王牌”身份立足后，他又开辟了其他领域。
朝同为假动作大师的福永招平取了不少经后，他如今已经荣升为山本·能屈能伸·假动作大师二号·王牌·猛虎了！
“我吊！”
他扣了个斜线。
“我打你手！”
他扣了个底线球。
“我直线球——”
他打手出界。
一时间整个球场都只能听到他咋咋呼呼的声音。
就连解说员都被他忽悠得在球扣出来前不敢乱出声了。
犬冈走诚实地说：“如果我是拦网，现在都已经要揍猛虎学长了。”
替补席众人整齐划一地点头。
真的不要太欠揍。
该说不说，虽然欠，但管用。
没看见研磨学长给他托球的频率都高了吗？
……
22：21，音驹又一次领先。
一分的分差看似胜利女神偏向了音驹，但未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局如何。
“音驹又开始搞这种乱七八糟的小动作了。”木叶秋纪搓了搓通红的手臂，刚刚他连续救了三个球，都快在地板上蹭掉一层皮，身上现在火辣辣的疼，简直要命。
“干脆球来了就让我直接扣吧！”
枭谷王牌兴冲冲道。
队友们齐刷刷看向他。
接着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疯狂交换眼神。
好像似乎也许大概率可以一试？
赤苇京治出声道：“如果木兔前辈你速度跟得上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探头球可从来不是谁的专利。
音驹可以用，他们枭谷自然也能用。
况且他们家王牌的力气多大？就算有拦网也不见得能够拦住这么近距离的一击扣杀。
何况冲击又大，即便后排一传反应过来，想要第一时间救球需要的反应力和速度还有爆发力现在的音驹队员们又剩下多少呢？
在积极状态plus版的木兔的探头球攻势下，就算是反应和防守都不逊色的音驹，想要拦防起来恐怕也有些困难。
暂停上来，观众们惊喜地发现枭谷也转变了一下风向。
木兔光太郎连扣两发探头球成功，忍不住围着球场大声“hey hey hey”起来。
整个枭谷观众席也都被带的跟着喊。
“枭谷调整了攻势！木兔选手开始积极采取探头球！”
“哎呀！！”
灰羽列夫因为个高，被扣中了脸。
“啊啊啊啊抱歉——”
“列夫怎么样？脑袋疼吗晕吗？”
灰发副攻摇摇头，顶着一片红印说：“没事，一点事都没有，除了脸疼。”
*
23：24。
枭谷又一次将比分扳了回来。
双方都没有暂停机会了。
屏幕前的日向翔阳紧张地摒住了呼吸。
谷地仁花和东峰旭距离去世只有一步之遥。
枭谷赛点。
还是枭谷的发球局。
他们都替音驹紧张。
“呼——”
孤爪研磨额上淌下来两滴汗。
木兔光太郎的发球局。
抛球助跑起跳，最后衔接上挥臂动作，兼具力量与帅气。
黄蓝色大球撕裂了空气，翻腾着朝音驹后场狂奔袭来。
声势浩大。
令人生出一种几乎动不了的感觉。
旋转的排球在视网膜中不断放大。
“出界！！！”
夜久卫辅眸光锃亮，张开双手大声喝道。
排球流星一般从他头顶飞过，重重砸在地上，发出震耳的轰鸣。
“嘭！！！”
边裁顿了顿，手里的小旗子一抬，判定出界。
24：24！
成宫鸣攥紧了扶手，表情管理少见的没有到位。
要命了。
看个排球比赛比他自己打比赛都紧张。
山本猛虎发球。
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飞向1号位6号位中间。
6号位赤苇京治直接右跨一步，身体矮下一截，双手上举将球朝自己右侧一传！
“木兔前辈——”
发球失误并未给木兔光太郎带去什么负面情绪，他依旧如同前面几轮一样，用饱满的热情和激情迎接每一次向自己飞来的传球。
起跳，扣球！
黑尾铁朗反应及时，长长的手臂对着排球飞来方向一伸。
达成一触！
身后福永招平立刻跑位，鱼跃将球垫起！
黑尾铁朗直接原地起跳，双手抬高意图托球。
在他右侧，海信行与山本猛虎二人前后起跳。
拦住他们！！！
枭谷拦网动身追去。
音驹主将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他保持双手触球的动作，短短一瞬里直接将球朝前方球网处一推——
“嗵。”
球落地。
音驹得分。
一分钟后，木叶秋纪一击打手出界再一次将比分扳平。
25：25了。
屏幕前的谷地仁花和东峰旭两个人表情异常安详。
直接入土为安都行。
应援团的加油声和鼓点声全部汇集在一块，已经混乱不清。
夏目很少以替补的视角看完一场排球比赛。
从这个角度看，大家，都好认真地在打啊。
“咚！”
“扑通——”夜久卫辅为救球再一次摔在地上。
但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又站了起来。
黑尾铁朗伸长了手，大声招呼着要求。
脸上是只有在比赛时才会格外认真的表情。
山本猛虎竭力嘶吼着拦下了枭谷的扣球，表情一瞬间变得异常狰狞。
海信行和福永招平，话不多，但总能在关键时刻查漏补缺，补上最致命的那个“缺”。
鹫尾辰生一击扣杀瞄准了音驹二传，孤爪研磨及时抬手格挡了一下，球路直接偏出界外。
海信行与福永招平二人连续鱼跃接替救球。
“救得好——”
“好球！”
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忍不住喊道。
至于孤爪研磨……
不太寻常的，他在体力池愈发减少的情况下再次跑了起来。
木兔光太郎扣了一球小斜线。
排球擦过海信行的手，却没有丝毫停顿地直奔向目的地。
福永招平和山本猛虎拔腿朝落点处跑。
“砰！！”
“扑通！”
“扑通！”
二人均未能救球成功。
比分来到25：26。
“再来再来——”木兔光太郎使劲地挥了挥手臂，金色的眼瞳绽放出夺目的金光。
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排球从枭谷发出，夜久卫辅注视着球的线路，不敢有丝毫懈怠。
粉棕色的眼睛里是排球不断旋转的动态图像。
左边！！
他朝左横跨两步，双手交叠起来。
“咚！”
完美的一传！！
双色大球在他的动作下飞转着飞向音驹二传头顶。
孤爪研磨原地一跳，早已酸胀的手再一次举过头顶。
“嘭——”
山本猛虎后排起跳，扣出轰轰烈烈的一球！
排球冲破拦网的束缚，直直飞向枭谷后场。
“还有我呢！！”小见春树咬着牙，朝右侧叉出一条腿。
直接拦在了排球和地面中间！
排球朝着球网方向进发。
很难调整球路。
枭谷二传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既然如此……
他迈动脚步，追上了球，将球斜推过网！
黑尾铁朗下意识后仰一下，接球的本能让他抬起右手。
自下而上一捞！
他将球捞了起来！
孤爪研磨直接冲了过来，脸上带着少见的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抑或是飞扬的神采，双手举起，触球的瞬间转身，朝着后排托出一击快球！
山本猛虎跃然而起。
伸长了手臂对着飞向自己的球重重一扣！！！
一道球速惊人的直线球冲向枭谷中场。
发出阵阵轰鸣。
木叶秋纪大步跨出，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落点处。
他扑了过去！
将球铲起！！
还是赤苇京治，跑位，调整球路，传球——
金色的眼瞳倒映着排球的模样。
木兔光太郎不知道多少次蹬地。
他还是那么有活力。
每一次起跳的高度都相差无几。
黑色的长护膝在他的动作下露出一截白色的大腿边。
白的发光。
枭谷的王牌明星选手双手后撤，动作宛如振翅而飞的雄鹰。
大大的翅膀遮天蔽日。
一只宽大的手扣上排球。
掌心和球面相接的瞬间，排球似乎停滞了一瞬，紧接着又以人类肉眼几乎分辨不出的速度重重撞向球网对面！
“嘭！！”
无色的气流冲天而起，铺天盖地的轰鸣声响彻球场。
以直线球对阵直线球，枭谷胜。
“哔——”
哨声吹响，上午的比赛落下帷幕。
25：27。
音驹vs枭谷。
【枭谷学园进入东京预选赛决赛】
同时，获得春季高中排球全国大赛门票。
第205章 东京之阵·猫vs蛇（1）
“啊啊啊啊——”山本猛虎抱着脑袋大喊着没有意义的词汇。
“我的直线球输了啊——”
都是直线球, 人家木兔的就更加帅气。
那个气势、那个声势、那个帅死人不偿命架势！
这就是全国前五的主攻手的直线球啊！！！
福永招平面无表情地补刀：“你喊得再响现在的直线球也没木兔厉害。”
一只猛虎变成了一瘫猛虎。
“啧。”黑尾铁朗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身子喘着气。
深色的眼瞳透过一缕荡下来的刘海看着木兔光太郎熠熠生辉发着光的模样。
“真是帅气的让人嫉妒啊。”
他扯了个牵强的笑。
木兔光太郎最后一球，耀眼的令人无法忽视, 却又赶不上他的球。
就算是身为对手也难免为他的帅气所折服。
啊啊啊啊他们这就输给枭谷了啊——
等下还要去和户美争夺那个最后的春高名额！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那群蛇佬！！
孤爪研磨忍住了一屁股坐下的冲动。
他弯着脊背站在原地，直直大喘气。
就这么结束了？这场比赛？
腿好酸, 手也是。
脱力的感觉真不好受。
在两侧垂下的头发的遮掩下, 孤爪研磨不自觉地皱了皱五官。
木兔光太郎最后那球从他头顶掠过的瞬间, 他听见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被以巨大力量撕破的空气的破碎声, 看见了那一束在灯光下折射而出的光, 让人近乎无法动弹的威势, 感受到排球落地时带起的巨大气流。
——让人完全无从下手的一球。
这是孤爪研磨对这球的判断。
所以说。
布丁头二传张开嘴, 大大地喘了好几下，放任自己的表情变得疲惫狼狈。
果然啊。
他一点都不想再输给枭谷了。
黄棕色的眼瞳隔着球网，透过垂下的层层发丝，看向了球网对面枭谷众人抱在一起庆祝的模样。
明明是司空见惯的一幕, 练习赛的时候他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可如今却令他感到些许不快。
“好了，研磨，握手去。”
背后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触感, 推着孤爪研磨朝前走了两步。
黑尾铁朗怕他脱力走不动，又半搭着他的肩膀将人带去了网前。
两支队伍的选手们上前遵照惯例握了握手，又一道回到观众席应援团处统一鞠躬致谢。
井闼山众人神情复杂。
“我们下午的对手是枭谷啊。”
又要和枭谷打比赛了呢。
真是又激动又心累。
看看三局制比赛和音驹都打成这样，等下可是五局制，这只不着调的猫头鹰可别越打越兴奋才好。
饭纲掌抬手和走过来的木兔光太郎打了个招呼。
“木兔，下午决赛见了~”
打得十分过瘾的黑白发猫头鹰大声“嘿嘿”了两下, 伸出拳头朝向饭纲掌：“下午的比赛，枭谷一定会一雪前耻把你们打败的！！”
“拭目以待哦！”
饭纲掌同样伸出拳头, 轻轻撞上了木兔光太郎的手。
笑话，他哪敢用力撞？真撞上去井闼山直接损失一名主将兼二传手。
……
比赛结束，直井学先带夏目去趟医院拍了个片，确定没有问题后又再度返回综合体育馆。
音驹众人将夏目团团围起来，关切地问个不停。
“我真没事，头不晕也不疼，CT结果也没有问题。”夏目无奈地举起双手，让队友们来来回回检查了好久。
就连他脑袋上那个绷带，都被好心的医生重新绑了绑，让他看上去不至于像是刚刚从车祸现场出来的伤患。
再问下去他反而脑袋要开始疼了。
“没事就好。”
“呜哇贵志你是不知道我看到你脑袋被绑成那个样子我差点一球扣歪！”
“列夫你别唬人，明明贵志回来的时候你刚刚拦网成功好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咱们音驹的血液没有少~”
“那下午的比赛？”夏目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自家教练。
猫又育史油盐不进，笑得一脸和善，“我会看情况让你上场的。”
没事归没事，脸上的伤又做不得假，刚刚直井学还拍照给他们看了，老长一条。
人医生也建议了不要剧烈运动，你撞到的是脑袋又不是其他部位。
至于身上磕磕碰碰撞到的就不多说了，排球人的通病，黑尾背上和肩膀上还贴了膏药，夜久的腿上也贴了两条。
夏目又眨了眨眼睛。
用恳切的目光看向自家教练。
队友们表情欲言又止。
猫又育史：“确定都没问题？”
“没问题！”
“行，那我让你上发球。”
“……诶？”只有发球吗？
猫又教练看看他！他从上午休息到现在了，体力充沛就让他多打一会儿吧！
“别告诉你发球不行。”
“发球没问题，旋转球也能打。”夏目舌尖抵着上颚，有点不死心。
“那就没得说了，上发球，除非你不想发了。”猫又育史拍板给他定下。
“我发，我发球还不行嘛。”
茶发少年彻底偃旗息鼓没有再提半个字。
“噗。”
“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这一幕谁有拍下来？”
第一回看见夏目吃瘪，队友们发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
驱散了一点他们上午比赛输掉的阴影。
“放宽心，贵志，打枭谷我们头疼得很，但对付那群小蛇，咱们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
黑尾铁朗往夏目肩上搭上了一条胳膊。
鸡冠头主将冲他挤了挤眼睛。
论力量，户美的主攻沼井和马已经掉线了，其余选手们再厉害在力量上也比不过进入到“积极状态plus”的木兔。（孤爪研磨背景音：感觉就像是开了天衣无缝啊。）而音驹的进攻端虽然同样少了一个夏目，但看他们后期与枭谷你来我往扣得不亦乐乎，就知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论脑子，这part跳过。[黑猫骄傲举起脑]
论防御，音驹怎么说也是出了名的擦地板大队。诚然户美的防守也不差，缠斗技巧一溜，但放到一块多少还是音驹占优。
论灵活性，双方彼此彼此。
论奸诈，蛇队技高一筹，但也仅限于猫咪不用阴招的时候，要是双方都用上一样的计谋，户美还不见得能骗过音驹。
……总之多方面综合下来，音驹还是比户美高出一个台阶的。
黑尾铁朗不觉得户美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比赛场合下使阴谋诡计还能轻松揭过，虽说那群蛇现在确实学会卖乖了，但裁判和观众还是长眼睛的。
“胜算不太小，但也不能放松警惕了。”
他说道。
站在悬崖上的音驹可没有再后退一步的机会了。
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两个摩拳擦掌。
“哈，我的手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已经等不及要拦他们一个大的了！”
“列夫你的语气不要像是‘拉了一坨大的’啊！”
“我哪有？”
“嘿嘿嘿嘿，音驹的大家中午好呀！”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只猫头鹰风风火火地披上外套就冲进来了。
“你们讨论的挺热火朝天的嘛。”木叶秋纪咧嘴笑了笑。
“热火朝天是有，但也仅限于打闹了。”夜久卫辅扶额。
木叶秋纪眼神示意：辛苦了兄弟。
夜久卫辅回他：你也是，挺不容易的哈。
二人交换一个同道中人的眼神。
另一边，木兔光太郎又一次郑重地和夏目道了一声歉，随后和黑尾铁朗二人开启了插科打诨模式。
“噢噢，听说你们下午要打的户美的主力也受伤了是吗？”
“对呀，不过要我说他们的主力反倒是和他们整体的队风有些格格不入。”
“复议，感觉他们的王牌和教练是一个类型，剩下的人是一种类型。”
聊了一会儿，枭谷众人看看时间离开了。
“祝你们下午比赛顺利。”
赤苇京治轻笑一下，微微弯了弯眉眼。
“我们很希望能在春高见到音驹呢。”
孤爪研磨回了他一个同样的表情，“我们也是。”
“木兔！”
在木兔光太郎转身的一刹那，黑尾铁朗喊住他的名字。
黑白发齐齐上竖的猫头鹰茫然转过身，望向黑尾铁朗。
鸡冠头主将薄唇轻起，用一如既往的低沉嗓音指名道姓地说——
“等着好了，音驹会在春高和枭谷再次一决胜负的！！”
“Hey hey hey——我等着你这句话呢黑尾！！”木兔光太郎闻言眼睛亮了一瞬，像太阳的照在湖面上的粼粼波光，亮的刺眼。
他两只手像翅膀一样来回扇动一下。
“一定要打进春高哦！！！”
他还打算在更大的舞台上和音驹来一场猫头鹰vs猫的对决呢！！！
……
……
下午比赛依旧是女生组先打，也给了音驹更多的休整机会。
更衣室内。
孤爪研磨抱着膝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那是日向翔阳上个月给他的发的消息，激动的说明了他们打败了宫城县的巨擘白鸟泽。
滑动一下手机屏幕，延伸出来无数条二人的对话，一直到最后一条。
【今天的比赛要加油哦！我超级期待和音驹在春高的赛场上见面呢！！！】
备注是“翔阳+橘子表情”。
孤爪研磨吸了口气，将手机一翻，塞进边上开着一条口子的包包里。
必须要赢啊，比赛。
夏目坐在椅子上，同样低头看着手机。
他的置顶里有北信界也有日向翔阳发来的消息，都是今天早上，后者甚至还连发了好几条问他伤势如何，看样子是蹲在屏幕前看了直播。
他回了对方一句【没有大碍，下午应该会作为发球队员出场。】
“呼——”他抬起脑袋，仰天吐出一口气。
为了能够在春高见到他们，音驹也要赢下比赛啊。
“嘿嘿，第一次穿上白色底色的队服，真是好稀奇啊！”灰羽列夫像个好奇宝宝，来回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也不是你一分钟转二十圈的原因。”夜久卫辅半依在墙上，怒气值已经蓄了一大半。
“有二十圈嘛？”灰羽列夫脑袋一抬，问道。
福永招平计数：“十九圈半。”
灰羽列夫：“哇哦！”
他激动地看向福永招平。
福永招平：“现在有二十圈了。”
孤爪研磨也无奈道：“转够了就停下，我不想等下上场时候给一个脑袋晕乎乎的副攻托球。”
灰发副攻敬了个礼：“好的研磨学长！！”
黑尾铁朗面前摆着个平板，视频已经播放到最后暗了下来，他露出一个牙酸的表情。
“户美的小动作就不说了，现在还学会在裁判面前卖乖了。”
没想到户美的那个热血教练真的和他们产生了奇怪的化学反应。
他回忆了一下上回和户美的练习。
一如既往的爱针对人。
因为是练习赛所以没有在他们面前耍心眼当着裁判的面装乖孩子。
也有可能那时候还没有熟练掌握这一技巧，半年过去到现在已经融会贯通了。
牙疼。
他们音驹这边可是有一个完全不会演戏的笨蛋和一个一言不合就爱动手动脚的小混混啊。
行吧，要不然他们就硬卯上去。
反正和井闼山对付他们是一样的套路。
虽然都是擅长“缠斗”的队伍，但不管怎么说他自认为都还是比那群爱出阴招的蛇要来得更加厉害一些。
“虽然之前有和户美打过练习赛，但我还是要说明一下。”黑尾铁朗站起身，面向队友们。
“这群家伙的路数只会比之前更脏，而且现在还学会给人卖乖博同情和好感了。”
“提醒一下我们队伍里的一些人，尤其是一根筋和笨蛋和热血排球脑袋们。”
“——小心心理暗示、小心对面的各种挑衅和嘲讽、没事不要随便应合他们的话，就当放屁。”
“看得出来黑尾学长你对他们讨厌的同时异常熟悉呢。”犬冈走说道。
“就是因为熟悉才讨厌啊！”黑尾铁朗表情崩了一下。
“其实你只是熟悉大将那家伙。”
夜久卫辅拆他台。
“但是队长的风格对整支队伍的影响也很大吧？”夏目歪了歪脑袋，“像是木兔学长所在的枭谷、牛岛学长所在的白鸟泽，风格都很突出呢。”
至于稻荷崎？那算是例外了。
看看他们队长上场的时候，平时一个个激进的家伙瞬间稳健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稻荷崎人均双重人格。
“说得没错，贵志。”黑尾铁朗伸手指向他，摆出一个中二的手势。
“从大将优这人身上能够清楚地看出户美这支队伍的特质。”
“是什么？”芝山优生好奇问。
“脏。”
黑尾铁朗说道。
“又脏又恶心人还爱说垃圾话一场比赛下来让人无数次想要和他一对一battle……”
“……到这边就已经融入了你不少个人情绪了吧？”
海信行说。
前面就算了，那个“长了一双让人看着火大的上挑眼”和“一定得罪了理发师的二八开发型”就有点过分了。
猫猫们冷眼看着自家队长大人不带喘地一口气说完了大将优的49个缺点。
“那户美有什么优点吗？”
手白球彦好奇地问。
“有，”黑尾铁朗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高水平的防守、高超的发球控制力、灵活运用拦网的进攻模式还有对人心的把握。”
他停住话头，更衣室内一片寂静。
猫猫们全都惊讶的看着主将大人。
“意外的中肯啊。”夜久卫辅攥着水壶，有些惊奇道。
黑尾铁朗清了清嗓子，“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好歹还是公私分明的好嘛？”
“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呢。”
“喂你们几个！”
……
站在后台这边，透过那扇门能够清晰看见球场上泾渭分明的两支队伍。
这扇门就像是连接两个世界的交通工具。
门外是尚未开始比赛、胜负未知的他们。
门内是已经决出胜负、悲喜分明的两拨人。
音驹候着的这个口子，迎面出来的是一群表情落寞的女生。
在刚刚的第三名角逐中，来自大正学园的队伍不敌和名果女子高校，以两分之差与晋级名额失之交臂。
刚刚和夏目擦肩而过的一个女生很高，就算低着脑袋恐怕也有一米八朝上，她腿上套着和木兔光太郎一样的长护膝，头上盖着一块长长的毛巾。
无法窥见女生的神色，但通过不断抖动的身体能知道她此刻心情一定不平静。
同样的场景夏目并非第一回见，但不管见到几次，都是会为竞技体育的残酷而揪心一瞬。
这是个只有强者才能站下去的舞台。
现在，他们也要登场了。
等到最后一名抹着眼泪的女生从门口小跑出来，黑尾铁朗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
“我们上吧——”
他一个踏进门。
或高或矮的少年们紧随在他身后，踏进了亮着大光灯的赛场。
在应援声已然变为富有节奏的“上啊上啊音驹，冲啊冲啊音驹”和“冲啊冲啊冲啊冲啊户美”。
“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
“哈哈，我也没想到。”
“我们当时可是一心想打进决赛的啊！”
“彼此彼此啊！”
两个力气都不大的主将面色微微狰狞地握住了彼此的手，从手到脸都在使劲。
两个在上午比赛前大放阙词结果输了比赛下午在第三名争夺战上撞见的队长看着彼此的脸露出尴尬且失礼的微笑。
尴不尴尬另说，这个礼是必须要失一下的。
《东京恶友组の非凡默契》
二人在裁判员看不见的地方同时翻了个白眼。
上方观众们：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这个角度看得很清楚？
“又来了，这两个家伙。”
夜久卫辅叹气。
短短一声叹气声中充满了多少辛酸。
赛前热身阶段，成宫鸣坐到了座位上，舒了口气。
“下午场比赛还有位子嘛。”
“居然还是中间排的。”神谷卡尔罗斯长腿一迈，轻松跨过好几个人过去。
“观众们大多都去看枭谷和井闼山的决赛，留在这边的要么是应援团要么就是两支队伍的死忠粉了。”
白河胜之摇了摇手里的水瓶。
成宫鸣无所谓地耸耸肩，冠亚军的角逐他才不感兴趣，他今天就是来看贵志的比赛的，刚刚他可是给他发消息说下午会轮换上场的。
他朝后靠的时候压到了边上一名女生的包，立刻朝前弹了一下。
“抱歉——”
女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下，攥着包的手立刻缩紧了下。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没注意到！”
成宫鸣眨眨眼，好奇问：“咦？你是一个人来看比赛吗？”
一般来看比赛的女生基本都是和朋友亲人结伴来或者是和男朋友一起来吧？
山架美华拨了一下头发，“嗯……我是一个人来看比赛，稍微有点好奇。”
成宫鸣刨根究底地问：“诶？好奇排球吗？”
“差不多吧，”山架美华看向球场，“好奇排球为什么这么吸引人，我前男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约他出门他经常以‘排球部训练’的理由拒绝我，所以我来看看排球究竟有什么特殊的魅力。”
成宫鸣的表情僵了一下。
就像一只无辜的单身小狮子，被路边的小情侣塞了一碗狗粮。
“鸣，问到了了不得的问题呢。”
队友们无情嘲讽。
“这个角度能看得很清楚诶。”社畜二人组又提前来了，这回二人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
“夏目要上场吗？”一人问道。
“应该没有，”另一人说，他低头翻着手机界面，“两支队伍都临时调整了首发人员名单。”
“虽然在场，不过保险起见猫又教练应该还是不会让他上吧？”他揣测说。
正说着，球场上夏目发了个跳发。
没有助跑原地干拔的那种。
看着一球轰出的阵势，不仅是社畜二人组，其他观众也下意识后仰，同时脑袋上也浮现出了深深的问号。
“……这叫受了伤？？？”
“脑袋上的绷带总不能作假吧？人家音驹都没让他上首发呢！”
“……所以今天下午夏目还有上场可能吗？”
“他有热身……所以，应该有几率上场的吧？”
***
音驹这边，热身得差不多了，熟悉的圆阵造型又一次出现。
“……运输氧气，为了让『大脑』正常工作！”
“上吧——”
“噢——”
所有人将手一抬，呐喊出声。
同时音驹一方的应援声也达至顶峰。
另一边的户美，在热血教练大水清心将无气力组成员潜尚保连拖带拽地拉进队伍后，以大将优为中心，户美选手们同样喊起了他们的口号。
大将优勾起一抹笑意，“把那群命很硬的小猫咪彻底击溃吧。”
“缠斗取胜——”
“哦哦哦！！”
【春季高中排球东京都代表第三名（举办地代表）争夺战，现在开始！】
第206章 东京之阵·猫vs蛇（2）
开局又是音驹后发。
猫猫们见怪不怪, 蛇蛇还在贴脸挑衅。
《面·无·表·情》
你挑衅好了，我们音驹但凡有一个人因为队长手气不如你的事情生气就让音驹排球部明年招不到新生……新经理！
说话留余地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大将优贴脸放了两句垃圾话发现没人搭理他，还一个冷漠脸, 觉得没意思就转身走了。
“即将开始的是春季高中排球东京都代表第三名争夺战……”
比赛开始前，解说员照旧介绍了一下两支队伍的情况, 顺便还因为上午双方都有主力受伤的原因分别cue了一下两边的队伍。
但是口才只能说一般性, 不知道是故意阴阳还是真的神经过于大条没有意识到问题, 两边队伍都有短短几秒的冷场。
“发个好球噢, 潜。”
户美队员们纷纷开口。
户美的省电人士潜尚保抱着球, 亦步亦趋地走到发球区。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黑尾铁朗扯了扯嘴角：“这人出场不多, 在户美的正式出场中只亮相过一两次, 但是技术和控制力都很好。”
除了力量和高度之外，其他方面比户美的王牌沼井和马都要好。
最关键的是这人表情不多，没法看他的表情来判断这人的心情状态还有是否要会扣球。
这对音驹来说，算是一件不太有利的事情。
正想着, 户美开始放大招了。
贴着球网，大将优还没比赛就直接开大。
“说起来，你们队伍不会只是靠边上那个一年级撑起来的吧？”
他一副好奇的神情。
但任凭熟悉人的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人在演。
好巧不巧，不知道是真的凑巧还是有意为之, 户美的站位也很有讲究，挑衅能力不亚于黑尾铁朗和月岛萤两个毒舌嘴炮的大将优正好站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他俩跟前。
黑尾铁朗在场下当即就拍了下额头，暗道不好。
孤爪研磨嘴角轻微地抽动一下。
他们今天下午的比赛就是为了防止蛇队出现贴脸开大的场景，专门调了下站位，变成了好久没有用过的二传先手发球站在1号位的站位，而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二人则是被放在了前排的23号位。
灰羽列夫和孤爪研磨位置是贴着的, 万一有点什么意外也好及时找补一下，山本猛虎则是和海信行离得最近, 作为队伍里的老大哥，三年级们自问在管教后辈方面还是有不少心得，别看山本猛虎平时一副天上地下拽天拽地的样子，真要碰到什么事，他是个听学长们训诫的乖孩子。
嗯，是否是“乖孩子”自由心证。
……只能希望这两个单细胞不要在小黑已经提醒他们的情况下还被对方的语言轻松煽动。
“他不上场的话，你们这场比赛能打到什么程度呢？两局就败？”大将优冲着斜对面的山本猛虎扬了扬左边眉毛。
如果说前一句话他勉强还演了一下，这一句就完全没有在演了。
直接上去贴着脸开嘲讽。
“关你屁事。”山本猛虎对他说。
此刻他脸色已经有点不太好了。
若非记着上场前黑尾铁朗的的话，他说不定还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
灰羽列夫也皱着眉头，盯着大将优的脸看。
如果眼睛会说话，他已经和大将优掰扯了好几百句大道理了。
*
哨声响起，潜尚保发了个上手球。
“咦？居然是上手发球？”
有观众嘀咕出声。
“毕竟人家王牌受伤了，发球的是替补选手吧？”边上的伙伴说道。
“有道理。”
节能选手的发球基本上都是上手，套路也是同一款套路，但准头和控制力都不容小觑。
球飞向了孤爪研磨和灰羽列夫中间的位置。
“看来户美是对音驹做了背调，知道灰羽的一传到位率不高，故意发在他和孤爪中间，不管他们二人谁来接球都有可能乱掉一传，进而乱了二传。”观众席上社畜1号分析说。
“该说不说，准头真的很准。”
这球卡位精准地落到了灰羽列夫和孤爪研磨中间的位置。
“咚！”
夜久卫辅站在5号位的左后场，对于这球鞭长莫及。
距离近的只有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两个一传都很到位的主攻手。
这球交给了福永招平来接。
电波系猫猫朝右前方跨出两步，极限挤进了二人中间的空挡，微曲起膝盖，双手交叠起来对着球一垫。
球轻飘飘地垫到了就位于他身后的孤爪研磨手里。
布丁头二传顷刻朝左前方托出——
山本猛虎抬手重重扣下。
这球威力异常之猛。
颇有一种猛虎下山的气势。
“嚯，山本这球扣的简直和对面右血海深仇一样！”追了几场比赛的音驹观众后仰了一下。
血海深仇算不上，只是稍微抒发一下他的暴脾气而已。
山本猛虎瞪着大将优。
“中路中路——”
广尾幸儿先岛伊澄和大将优三人组成拦网。
三人齐刷刷朝中间蹦去，三双齐齐举高的手有两只分别触到了球面。
和音驹的王牌主攻相比，户美防守这三人的力量还是不够看的。
所以，他们也并不强求一击拦下。
“一触！！”
两个触到球的人同时喊。
山本猛虎这球扣得很直。
因为急于扣球的缘故，他并未做任何掩饰。
——正常来说比赛刚上来的时候大家都是如此。
一则怕上来扣飞了，二则基本上打排球都是上来热热身熟悉一下手感。
上午和枭谷对轰轰太猛，现在有点吃状态。
他的手感还没有上来。
所以避免了一些刁钻的斜线球还有打手这类需要精准度的扣球方式。
有了一触的缓冲，自由人赤间飒接起球来就游刃有余了不少。
“先岛——”他喊了二传的名字。
先岛伊澄，就是刚刚拦网触到了排球的选手之一。
排球直接从后排朝他的方向托来，他稍稍朝左侧动了两步。
起跳，双手举过头顶——
侧身转体。
预备托球。
他转体的方向是面朝右侧的。
“左翼左翼！！”山本猛虎招呼着。
前排海信行山本猛虎灰羽列夫三人才动身，先岛伊澄倒是不演了，直接双手将球推过球网。
“户美——二传先岛选手上来就是二次进攻！”
开局就是二次进攻。
很户美的进攻招式呢。
猫又育史眯着眼睛，一双粗糙的手摩挲着下巴。
“靠！”
山本猛虎忍不住骂了一句。
前排距离最近的灰羽列夫下意识抬起了胳膊，试图将球往上捞。
“嗵——”
手臂和排球横亘面接触的切入角度不对，球直接旋转着朝界外飞了出去。
救球！！
夜久卫辅火箭一般直直窜了出去。
危急关头一击单手救球将球从地上铲起。
“好！！！”黑尾铁朗不禁喊了声。
“好”字刚喊出来，下一秒被捶过球网的黄蓝色大球就被广尾幸儿抬手扣了回来。
“哔——”户美计1分。
“是探头球！！户美除了刚才的二次进攻外，又贡献本场比赛第一个探头球！”
“当然夜久选手刚刚的救球也十分漂亮！！”
……后面一句不如不加。
夜久卫辅从地上一个骨碌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
他一站起来就看见面色犹豫的灰羽列夫。
粉棕发自由人坦然地耸耸肩，表示：“这球列夫你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不用自责。”
他挺起胸膛，一身正气道：“再说了，丢了一分，就再凭自己的力量得十分回来好了！！”
“救命，好帅啊——”
猫猫齐刷刷捂心。
谁被帅到了？
是他，是他，还有他！
听见了这话的户美接应高千穗惠也不由得低声“哇哦”了句。
队友们纷纷转过来看他。
“看我干什么，你们不觉得这句话确实很帅气吗？”
帅气是帅气，但那是对手啊！
咱们还在剑拔弩张地对峙呢！你“哇哦”一下气氛不就全没了吗？！
他边上的自由人赤间飒举手：“所以我在心里‘哇哦’了。”
小插曲过去，户美继续发球。
大将·嘲讽十级学者·优又对着山本猛虎开大：“刚刚那个直线球也太好拦了，我说你不会直线球都扣成这副德行吧？”
（↑实际上刚刚三个拦网的人里就他没有碰到球）
边上的二传先岛伊澄也跟着嘲讽：“就是不会扣直线球吧，不是说上午和枭谷打的时候你的直线球被木兔的直线球给秒了吗？”
山本猛虎嘴唇抽动。
五官一阵扭曲。
深呼吸！
吸气——
呼气——
“呼——”长长舒完一口气，山本猛虎勉强镇定下来。
不能被对方的激将法给影响到。
这才刚开始没多久，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给队伍拖后腿！
音驹不能再打败仗了！！
二人贴脸开大并没有避着双方队员，仅仅是坐得高的裁判听不见，但下方的选手们绝大多数还是听得见户美选手发言的。
孤爪研磨开始担心自己好友的状态了。
他比谁都要清楚山本猛虎容易被刺激的情况。
在听见前面的人不断吸气呼气时，他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些。
还算好，虎的理智没有在上午和枭谷的比赛中磨完。
——希望如此。
球又一次发了过来。
这回是擦网球！
音驹前排4号位方向，海信行应迅速地后撤一步，动作利落地垫起。
稳健的一球。
排球滴溜溜飞至孤爪研磨头顶，二传手目送着排球向自己飞来，深黄色的眼瞳对焦上黄蓝色球体，抬手朝前方一托。
还是山本猛虎。
他打算给自家兄弟找回一点场子来。
将近两年的默契不是空口说出来的。
莫西干头少年后撤两步不由分说地开始助跑。
研磨要传球了吧。
怎么想着，腿上动作没有一点犹豫地朝前蹬地，一跃而起！
他摆出了扣球姿势。
山本猛虎光是听脑后传力的排球呼啸声便知道球的方位了。
研磨给他托球了！！
来得好——
“嘭！”
手掌心和球面接触的瞬间，迸发出一声巨响。
山本猛虎脸上一瞬间绽开了爽朗干脆的笑。
他的最佳扣球点！
研磨一清二楚！！
排球在空中掠过一道迅疾的轨迹，擦过高高举起双臂的广尾幸儿的手臂，旋转着飞至地面。
“音驹山本选手，凭借一击斜线球拿下此分！”
“果然啊，不会打直线吧。”
“嗯，只会扣斜线呢。”
户美选手们继续放毒液。
山本猛虎朝他们翻了个白眼，右手暗戳戳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这也是避着裁判做的。
拜托他也是被耳提面命过的好吗？
上午就是因为蹦跶太过被裁判吹了哨，还不知道下午场的裁判性格怎么样，这个出头鸟谁爱当谁当，反正他不当。
被比了手势的户美选手们：(╯▔皿▔)╯
黑尾·八百个心眼子的厚黑学专家·铁朗和猫又·前二传手·从业四十年·育史同时点头，“这种情况下用户美的方式对付他们才是最管用的。”
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啊。
台下唯一二传手白球彦正襟危坐，“受教了。”
……
比分来到3：4，轮到了音驹第二个位次的发球局。
黑尾铁朗轮换到了前排，和大将优又隔着球网开始互相说垃圾话。
不长眼的解说笑呵呵地说：“看来音驹和户美两队的队长关系真的很不错啊，刚刚赛前握手的时候就握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谁和这黑猫关系好啊？！！”
“谁和这毒蛇关系好啊？！！”
黑尾铁朗和大将优在这一刻想要问候解说员的心情达成了同频，不由同时小声骂了一句。
这场比赛的解说员是半点心眼没长啊——
你鼻梁上那瓶盖一样厚的眼镜是摆设吗？？？
还有他们刚刚握手时间长是在较量谁的力气大！
黑尾铁朗跟关系更好的木兔光太郎握手的时候你看这黑猫缩手缩得比谁都快！纯纯只是不想和力5选手握手！
海信行看了一眼身旁的好友，说道：“虽然我们两支队伍现在处在对立面。”
同为接应的高千穗惠也接着他的话说：“但不得不承认。”
“——你们两个在说话的时候确实一直都是保持微笑的。”
至于是皮笑肉不笑还是肉笑皮不笑就看各自定论。
反正大部分长眼睛的人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朋友”之间的笑容。
*
灰羽列夫发球。
蛇队的背黑晃彦轮转到了前排，正对着山本猛虎，山本猛虎后方就是灰羽列夫。
此人贯彻了自家队伍一贯的德行，双手喇叭状放在嘴边，漫不经心地喊。
“11号会发球失误哦。”
灰羽列夫肉眼可见地面色沉了一点。
夜久卫辅在上午灰羽列夫发球失误后逐渐养成习惯，叉开两条腿站在场外，面无表情地朝着灰发少年喊：“——发球失误就让你连续一个月都没法扣到研磨的球。”
灰羽列夫面色又瞬间凝重起来。
不能失误不能失误不能失误！
绝对不能发球失误！！！
和他相反的，孤爪研磨朝右侧瞄了瞄，身边炸开了小花花。
“研磨学长，肉眼可见变开心了。”夏目别开头。
知道你碰上列夫的时候表情会丰富一点，但好歹也不要这么明显啊研磨学长！
一听见不用给列夫托球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嗯。”芝山优生抿着嘴点头。
他在憋笑。
灰羽列夫嘴巴里碎碎念着“要到界内要到界内要到界内”，同时将球一抛一扣。
顺利过网！
然后就进入了贤者模式，脸上挂起了古怪的微笑，喃喃道：“嘿嘿，过网了……”
突然间，他眼前出现一片阴影。
“笨蛋列夫接球啊倒是——”
夜久卫辅气得想直接踹他了。
灰羽列夫反应过来想要动，但身体慢脑子一拍，想要后退时脑袋已经被球砸中了。
猫猫们：“……”
罢了，能接到就是好球。
目移。
嗯，没错，能接到就是好球。
黑尾铁朗就这弹起来这球配合海信行来了个假扣真传，海信行直接一球扣进户美大大敞开的大门。
“看来小蛇的反应也就这样而已嘛。”
“不过如此。”
黑尾铁朗此人是会阴阳人的。
在合宿夜间训练时和月岛萤进行了深刻的交流后更是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我还以为你们的防守能有多大长进，几个月这不是非但没有半点进步还退步了不少嘛。”
鸡冠头主将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手指比划了一下让某国男性破防的距离，“就这空档，我们一年级的笨蛋副攻都能闭着眼睛扣进来。”
“黑尾学长我也听得到啊——”猫猫撅嘴。
黑尾铁朗此人不仅一向待人热忱，还特别好学。
直接把月岛萤不分敌我的无差别进攻这套一道学了过来。
几句话把户美几个人干懵了。
他们有多久没有碰上能在嘴炮上和他们不分高下的对手了？
此刻比起“卧槽我们被讽刺了”的愤怒，更多是情感是“卧槽居然有人给我们开大，而且句句不带脏字”的吃惊。
户美选手们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黑尾铁朗。
确认过眼神，都是嘴炮达人。
——记得下场后交流一下嘴炮心得。
……
见户美没怎么搭理自己，黑尾铁朗转头挪了挪位子，双手抱住脑袋。
他得想想看有什么能嘲讽这群家伙的句子。
词到用时方恨少啊！
灰羽列夫第二球依旧过了网，这回在夜久卫辅的盯梢下他完全不敢走神，一个劲地盯着球看。
球被潜尚保扣过来后，海信行先是走位垫了个一传，黑尾铁朗又一次跳了起来，做出托球手势。
户美众人：？？？靠这是真动作假动作？？
不管了先拦一下吧！
这回倒是真动作。
福永招平对着拦网的手扣出一击打手出界，但背黑晃彦反应迅速，一下子将手缩了回去，球被赤间飒接住，二传过后被大将优扣了过来。
“右翼右翼！！”
黄蓝色相交的大球旋转着飞速袭来。
山本猛虎一个箭步上前，咬着牙叠起手掌，“咚”一声闷响，弹向了上空。
“研磨！！”
孤爪研磨走位，音驹的老招式了——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目前球场除了孤爪研磨外都是攻手，形成了最多人数的五点攻。
户美选手汗流浃背了。
这人也太多了，就算排除掉一个一年级还有剩下四个……
孤爪研磨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将球托给了户美选手们几乎无人猜到的山本猛虎。
在多点进攻模式下，托给刚刚接过一传的人的频率会高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但音驹就是这么玩了一手。
嘿！没想到吧？我们就传给刚刚接下了一传的人！
“嘭！！”
山本猛虎对着斜对角大力一扣！
“我——”大将优伸长了双手，朝上一跳！
“哔——”
边裁小旗子朝上一抬。
界外。
“出界球——户美得……”
“噢，不对，经过更正是打手出界！”
山本猛虎握拳重重一挥。
“好！！”
在他这项动作正在进行的同时，大将优也“乖巧”地举起了手，示意裁判：“没错，我刚刚确实碰到了球！”
说罢还朝着裁判鞠了个90度的躬。
解说员也乐滋滋说：“户美的大将选手很有竞技精神啊，主动向裁判报备打手出界的一事。”
音驹：……
不是，这是大将本人吗？？？
宇宙猫猫头.jpg
如果可以具象化的话，此刻山本猛虎的脑袋已经像漏壶一样开始往左右和上方喷烟喷火了。
“这人之前有这么正经吗？？？”
山本猛虎脸上是气愤，那么黑尾铁朗脸上就是恶心。
被放了三天三夜的臭袜子沾腐乳熏到的表情。
他咬着牙说：“所以我说这条蛇开始装老实卖乖了啊！”
嘴唇蠕动着小声碎碎念：“明明是条毒蛇，还在裁判面前装乖宝宝，也不怕切换不过来神经错乱……”
不行了，他想吔。
一想到大将优私底下什么德行，再看看现在这家伙的装出来的样子，真让人觉得浑身不得劲。
夏目在球场边看得也一个脑袋两个大。
问出了山本猛虎一样的问题。
“户美之前是这样的吗？”
猫又育史呵呵一笑，“那是他们教练的功劳吧，想出在裁判面前把好感拉满的方法，这支使假动作的队伍也算是碰到一名不错的教练了啊。”
正说着，这边大将优又开始贴脸山本猛虎开大了。
“我说什么来着？4号只会斜线球啊，不管是正常的扣杀还是打手出界都只有斜线球才扣的好。”他摊开手晃了晃脑袋。
山本猛虎怒目圆睁。
“说说实话而已，怎么就急眼了呢？”大将优眨眨眼睛，朝山本猛虎露出个嘲讽性拉满的笑容。
硬了，拳头硬了。
黑尾铁朗一把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山本猛虎看过来时摇了摇头。
“别被这条蛇简单的激将法给刺激到，这人从我认识起就嘴毒的很，虽然眼光很准但当他对手的时候十句话里十句半都不要信。”
“那半句是他写在脸上的‘老子就是在演你’。”
第207章 东京之阵·猫vs蛇（3）
户美的嘲讽技术是经过专业认证的。
演技也有了明显进步。
虽然嘴毒嘴碎但是切入时机完美到能让裁判完全没看见也是一种本事。
双方又互相进了几个球, 黑尾铁朗已经进化到大将优每次贴着他挑衅的时候开始露出完美的假笑了。
“力气好小，不是我说，你真的是你们队长吗？”
他指的是刚刚结束的这一球, 黑尾铁朗在中路临时调整扣了个贴近底线的球，大将优直接在空中作出反应, 单人拦网。
“哈哈, 谢谢夸奖。”黑尾铁朗保持假面。
“彼此彼此吧, 毕竟连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副攻的扣球都没拦下的你恐怕比我还要不如。”
他指的是上一球大将优没有拦住黑尾铁朗一个人的时间差进攻。
大将优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悻悻然转了位置到后场。
二人自动过滤了解说员口中“黑尾选手和大将选手又在愉快地交流了”此类的话。
快来个人捐一双眼睛给这个解说吧。
……
大将优发球。
户美主将不仅嘴上不饶人, 进攻同样不给对手反应的机会, 就像蛇一样, 盯住的猎物就一定会缠到死。
密不透风。
哨响之后他瞬间发球。
几乎没有空隙。
排球夹杂着风声呼啸着飞向音驹右后侧球场，山本猛虎所在的1号位。
孤爪研磨眉头一皱。
户美是将矛头对准虎了。
原本他们的计划应该就是通过怂恿虎和列夫两个人来使他们自乱阵脚进而影响到整支队伍的的配合。
列夫和小黑两个人轮换位置被针对得不会很过，但对于虎这个炮仗脾气来说，不要太容易点着。
几句话就能把人惹毛。
怂恿起来也就比木兔稍微好上一点。
孤爪研磨扭过脑袋, 竖瞳盯着山本猛虎方向看。
在他们的提醒下虎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但没人能够保证一点失误都不出。
但凡出现一点可能的失误，都会被户美揪着放大，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好在这一球山本猛虎接的很稳。
音驹的王牌主攻双目紧随大球的轨迹，在意识到自己被针对后立刻稳定下心神, 做出了标准的一传动作，双手瞬间找准了角度，手掌叠起朝上一垫！
“Nice receiving！”
是个B·PASS球。
孤爪研磨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抬手一托——
……
……
在音驹又一次得分后，球场上选手们听见一声哨响。
“哔——”
音驹换人。
夏目举着代表着2号的牌子，和海信行击了下掌。
“交接, 发个好球啊贵志。”
“一定会让你下次上场的时候轻松一些的，海学长。”
成宫鸣激动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在看比赛后又迅速恢复了原状。
他握着拳头重重挥了两下。
“贵志！！！发个好球——”
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一旁的山架美华颇为意外地看了他好几眼。
“不是说受伤了？居然还能上场吗？”
“现在出场当发球员？”户美选手们互相看了看，交换了一下眼神。
planB启动。
“啊，看来你们的一年级是真的伤得很严重啊，都只能当救场发球员了，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看着夏目从边上走上来，户美选手们忍不住放招了。
“身体不好的话就不用勉强上场了噢。”副攻背黑晃彦面色淡淡地说。
黑尾铁朗明显地蹙了一下眉。
显然对户美突然进攻夏目一事相当不满。
他对于对方讽刺自己的事情只会一笑而过，但对于这群家伙对自己队友的诋毁，反应就大的多了。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铁青着脸，黑尾铁朗利第一次比赛时用这种表情看人。
利用身高优势挺直了脊背，居高临下地睨着一网之隔的户美众人，那双深色的眼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嘲讽他甚至辱骂他本人都无关痛痒，但绝对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拉其他人下场。
直面他的潜尚保后退了一步。
他什么都没说，别带他。
他只想省电。
其他人各个朝黑尾铁朗这边看了好几眼，表情微变，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等黑尾继续说话，边上的夏目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往后拉了一下。
鸡冠头主将扭头看向他，后者微微摇头。
眼神暗示：黑尾学长，我出师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音驹主将一下子get到他的意思，脸色倒没有那么铁青了，朝边上让了一步给他空出位置来。
夏目浅浅一笑，笑容看着有些内敛，倒是让对着他的高千穗惠也一愣。
只见这名看上去性格温温和和的茶发少年嘴唇动了动。
“我对你们的说法不予置评。”
“不过。”他眼睛弯了弯，用相当平和的语气说道。
“要是连我这个‘伤员’发的球都接不住，也太难堪了些。”
他多多少少，也是和第三体育馆的人交流过的。
那几个晚上，除了锻炼了身体上的临场应变能力，嘴皮子也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三馆语言大师黑尾铁朗和月岛萤曾言：面对嘴炮，最好的防守是微笑点头，最好的进攻是顺着对方的话说反话，用恶心人的方式恶心回去。
理论知识夏目已经完全掌握了。
剩下的只有实践。
只是平时完全没有实践的平台。
#感谢户美给他了这个锻炼的机会#
当然，还存了一些给队友们出气的意味。
虽然他不在球场中央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但单看队友们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尤其是刚刚被重点炮轰的猛虎学长。
脸都扭曲了。
夏目还用一种十分友善的表情冲户美选手微微点头一笑。
简而言之就是将黑尾铁朗演习时的茶味学到了一半。
黑尾铁朗一副欣慰的表情，就差把“好好好，师父没有白教你”写在脸上了。
孤爪研磨有些复杂。
总结起来或许是惊喜诧异震撼等诸多情绪融杂在一块的调色盘。
其他队友们的表情参照黑尾铁朗。
解说员感慨说：“夏目选手和户美的高千穗选手在进行友好的交谈呢，虽然是对手，但是双方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交流得格外友善！”
“咳，咳咳咳咳……”直井学一口水呛着差点没咳出病来。
音驹众人第一次觉得这个解说也没有很糟糕。
户美选手们就很糟心了。
糟心着糟心着，夏目就开始发球了。
——老套路，卡到最后一秒跳发。
户美上一回面对的还是好几个月前的夏目，那时候基本上只是单纯的扣杀和发球，对于旋转角度和精准度的控制同现在相比还差了一些距离。
抛球、助跑、起跳。
茶发少年身轻如燕，一蹬便高高飞上了天，两只手在上空过程中从后撤姿态变为了一手在前一手朝后拉的预备击球动作。
黄蓝色大球飞至最高点出，又落下，到了眼前。
拧身、展臂。
少年的身体呈现出完美的张弓姿态。
右臂后拉，振臂一挥！
“嘭！！！”
手掌心完美贴合上球面，迸发出一声响亮的激鸣。
黄蓝色大球箭矢一般冲了出去，穿透空气，一路裹挟着气旋飞向户美后方。
声势浩大，光看气势就觉得没有人能够拦下这球。
大将优打算赌一把。
他朝后一走了一步。
用身体挡住了一条线路。
“出界！”
他大吼道。
按照正常排球的轨迹，或许可能压倒了边线或者靠近底线户美还能通过挡住边裁视线的方式糊弄过去。
但这是夏目的球。
和大将优从前遇到的那些明显直来直去的球路或者是能够预判到弧度和落点的轨迹不同。
——黄蓝色大球在飞向底线的过程中变了向。
巧合的是就在大将优喊出“出界”的下一刻。
原先预判接近底线的球愣是在空中硬生生拐了个大大的弧度，飞向了右侧球场。
大将优原先挡住的那条线路完全遮不住如今排球的轨迹。
是旋转球！！
“夏目选手一上场就发了一击旋转球！力道十足啊！！完全看不出来在之前的比赛中有受了伤！”
音驹选手和应援团们想让这解说员选择性闭嘴。
黑尾铁朗盯着大将优看。
眼底闪过深思。
他没看错的话这家伙刚刚有个明显后退一步的动作。
是要……挡住侧边裁判的视线好配合他这声出界吗？
说实在这是一步险棋。
在排球真正落地前，不管说什么都是在赌。
他们赌这球会“出界”。
不管是真的出界了还是假的出界。
只要将侧边专门看这一条线路的裁判的视线遮盖掉，边裁就不知道事实究竟如何，而对他们有好感的主裁则是会依据自己的了解来对他们进行判断。
在裁判眼里，他们是“诚实的好孩子”，那么这一刻他们做出来的行为就是他们“诚实”的体现。
不论观众视角如何，即便所有人都看见球在界内，只要主裁判定这球在界外，那就是界外。
裁判的权力是最大的。
所以这才是他们想在裁判面前刷好感的目的，让裁判在这汇总模棱两可的情况中偏心他们啊。
啧，这群毒蛇越来越狡诈了。
他磨了磨牙齿。
虽然不失为是一种招数吧，但他还真是敬谢不敏。
真是群难缠的蛇啊。
大将优咬了咬嘴唇，深深地看了夏目一眼。
这个一年级的球，比几个月前翻了好几倍啊。
如果说当初只有气势的话，那么现在技术上去之后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是他们最讨厌的那种球。
“呼——”
重新拿到了球，夏目长长舒出一口气。
大将优的动作他也看到了，他没有黑尾铁朗对排球那么敏锐的嗅觉，但直觉告诉他如果发直线球的话或许会发生一些对音驹不利的事情。
手擦着排球转了转。
黄蓝色球体在他手中转出了花。
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住球面，旋转着的球迅速停了下来。
——那就继续发旋转球好了。
哨响，他一刻没有停留，几乎是瞬时就将球发了出去。
一样的轨迹，但是方向截然不同的旋转球。
“好！发得好！！贵志就是这样，一口气靠发球拿下10分吧！！！”
成宫鸣大声应援道。
“好厉害呀，排球居然能在空中旋转——”山架美华惊讶地说。
“虽然在排球比赛里不是特别常见，但类比一下棒球的各种旋转球就能理解了，排球更大所以要打出旋转球就需要更强的柔韧性和控制力。”王牌投手如是说道。
“这样啊，听上去就感觉好厉害。”
“也就一般般吧，嘿嘿。”西东京小王子脸上又飘上了两团小腮红。
……
夏目一口气发了五个球，前四个球都依靠旋转拿下的，最后一球倒是真正明显地出界了。
旋转球的旋转角度本身就不太好掌握，又是连续发了好几个球之后，难免体力和手感都会有点影响。
原先相差无几的分数一下子被拉大到了15：11。
“发球发得特别好，贵志。”
交接的时候，海信行真诚地称赞道。
“没有给大家丢脸吧？”夏目看向正要上场的海信行。
几乎没有生气过的活佛先生难得说话重了些，“丢脸的也应该是户美吧。”
刚刚他可是一直站在山本猛虎身边的，户美的挑衅话他一个不落全都听进去了。
真要一点情绪没有他现在就能直接找家寺庙出家当住持去。
芝山优生也补充了一句：“就是，丢脸的也应该是他们户美才对。”
这些日子练习下来他10个旋转球里也能接到一两个球，而且是拿出了十成十力道的夏目的发球。
和平日里的相比，今天夏目的发球多少还有些放不开手脚。
下头在聊着，上头黑尾铁朗就贴脸上去了。
“哟哟哟，这不是漂亮话说了一大堆结果轮到自己身上连一个发球都没接住的蛇吗？”
夜久卫辅反驳道：“黑尾，严谨点，贵志发第三球的时候有人碰到了。”
黑尾铁朗转了转眼珠子，露出恍然的神色：“啊，对对对，是有人碰到了。”
“这个技巧好啊，明明是标准的下手球姿势结果直接接飘了，我很好奇，咱们这个交情也不算外人了，告诉我这是故意的还是设计好的？”
字字不带脏，句句戳肺管。
孤爪研磨神在在地站着，双目略带无神地看着空气。
小黑不去出书真的可惜了。
贴着球网站着的广尾幸儿和高千穗惠也的脸都要和他们的衣服一个颜色了。
大将优整条蛇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概是真的敬业，表情居然也没有崩掉。
啊对，上一章提过黑尾铁朗此人尤为好学。
户美说小话的技巧这不就学上了吗？
还青出于蓝。
表情到位、神态到位，谁看了不说一声“音驹和户美关系是真的好啊”！！
这不，显眼包解说员又开始解说了。
“黑尾选手又一次和户美选手进行了友好的交流，从他们的表情能看出来黑尾选手似乎在鼓励发球员，真是真挚的友谊啊！”
蛇蛇们有苦说不出。
路是自己选的，坑也是自己挖的。
想要演戏就要演全套。
既然要在裁判面前表演出一副高道德高标准的模范生模样，那就要把“好学生人设”贯彻到底。
黑尾铁朗就是拿捏了他们这点，一个劲地上去挑衅。
若非某些队友实在不给力带不动只好他一个人上，他高低也要和对方争一个“最佳剧组”的称号。
灰羽艾丽莎不解地问山本茜：“小茜，怎么了嘛？”
为什么表情这么诡异？
山本茜嘴唇来回嚅动。
她抬头看向一脸单纯的灰羽艾丽莎。
“艾丽莎姐姐你清楚户美和音驹的‘纠葛’吗？”
“诶？”
好的，确认了，不清楚。
随后山本茜在短短半分钟里向她科普了一下两支队伍尤其是队长们的“爱恨情仇（没有爱和情版本）”。
在灰羽艾丽莎晕晕乎乎的目光中，山本茜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根据我自学的唇语，从比赛开始他们两边就在互相放垃圾话，起初是户美稍占优势，但到了这一把黑尾哥哥一个人solo，KO了对面一群人。”
按照剧情发展，接下来应该就是户美再次开大，找到音驹的弱点开始进攻，再然后的音驹的反攻……
山本·导演·剧本在握·茜重重点了点脑袋。
***
比分来到20：18，两支队伍已经都轮过了一轮。
在黑尾铁朗下场换上灰羽列夫后，音驹的单细胞副攻就连续被狡诈的蛇蛇骗了好几次，什么佯装二次进攻实则假扣真传、打手出界还有语言挑衅说他扣球不行拦网不行之类的。
又和山本猛虎站在一块，一句话刺激两个人，两个炮仗一起炸，户美连挑事都省力了。
甚至有一回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二人扣球还差点撞一块儿去。
这件事的后果是暂停休息的时候孤爪研磨直接对着他俩说后面会减少给他们两个人托球次数，一下子把二人干哑火了。
但户美仍然坚持不懈地怂恿拱火。
发球间隙说，在他们扣球的时候说，只要有空就会偷摸着说，让人不得安宁。
大将优又一次轮到了球场前端，迎着二传先岛伊澄托来的球，朝山本猛虎方向扣下重重一击！
他们就是要针对这家伙！
山本站在前排中央。
还在发散性思维告诉自己要忽略刚刚户美那群人的话。
等他意识到球朝自己飞来，登时瞪大了双眼。
望见排球过来的瞬间。
他呼吸窒了一窒。
太近了！！
这个角度过来会砸到头吧？
不，他不能躲开！
要是躲开了这球就没人接了！
但他身体已经本能做出了向左侧身的动作。
身体反应快于脑速。
他已经朝左挪了一步！
黄蓝色大球贴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可恶！！接下来啊——
他驱动身体抬起右臂。
试图将这球救起。
余光一瞥，他看见了一抹亮眼的黄色。
孤爪研磨起初是站在他身侧偏后的位置，见事不妙立即超前迈了好几步。
在球落地前一刻，奋然一扑！
作为一个原本可以完全不动的二传，为什么要这么拼地救球，孤爪研磨也不清楚。
救了就行了吧。
排球在他的鱼跃下飞了起来，越过球网。
来了！是机会球！！
“嘭！”
接替了王牌位置的潜尚保抬手一击探头球扣下。
户美得分。
山本猛虎愤愤地捶了下地面。
可恶，他要是没有躲开就好了！
用连接球也无所谓，只要能够给出一个一传！
他到底为什么要躲开？！！
他捏紧了拳头。
指甲嵌进了肉里。
户美选手火力十足。
“啊，所以说啊，你们是不是完全离不开那个一年级？”
“缺了他连得分能力一下子就降了不少。”
“虽然自称是王牌，但你的得分能力远不如那个受了伤的十三号吧？”
“觉得对方下场了有你的表现机会了所以想要拼尽全力表现自己，你感觉这个球场很大很空用尽了力气都想要表现自己吧。”
“连一传都接不下甚至需要软腿虾二传来替你接的王牌，呵，未免太垃圾了吧。”
一句句听上去漫不经心的话戳在了山本猛虎肺管子上。
这个混蛋在说什么话？！
没错，他们音驹确实依靠夏目的发球和扣球以及救球拿下了很多分，但并不是说他们只是依靠夏目一个人站到现在的！音驹的每个人，都是不可获缺的！
你个***懂什么？！！
真要算“依靠”，他们这群被冠以“血液”之称的更加“依靠”的也是他们的大脑吧！！
他讨厌户美用这种通过将一个人的存在感和地位拔高来借以嘲讽他们整支队伍。
音驹里面到底谁是王牌他们自己人自有定论，轮不到你们这群外人来指指划划！
孤爪研磨极为明显地深吸了一大口气。
从嘴角到眉毛都在用力。
这对他这个省电选手而言可谓的极为少见的。
前排的山本猛虎还不知道，此刻自家的脑在内心弹幕已经发了满屏的“SOS”。
这个笨蛋不要被这么简单的激将法骗到啊！！！
爪爪快碎了。
谁来帮帮爪爪。
在孤爪研磨无助的祈祷声中，山本猛虎有动作了。
“说什么蠢话。”
怒火根本憋不住。
他先是低低地呢喃了一声。
紧接着，低着头的少年骤然一抬，两只手抓上了球网，麦色的手臂上青筋凸起，脖子和脸上的经脉也异常明显。
他几乎涨红了脸。
怒视大将优，眼中几乎喷出了火来。
“你！在！说！什！么！蠢！话！”
孤爪研磨倒吸一口气。
——中套了。
第208章 东京之阵·猫vs蛇（4）
山本猛虎直接抓着球网冲上前去。
如果单纯嘴几句山本猛虎, 他本人或许也不会一下子怒到这个程度。
但山本猛虎此人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兄弟。
“你们懂什么？！”
是，没错，说不羡慕嫉妒夏目肯定是假的。
夏目天赋好能力高, 加上过往参与过的体育项目的训练，学起排球起来不要太快。
是个人见了都不会让他埋没。
山本猛虎呢？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努力练习了这么久的排球能稍微值得一提的也只有力量和苦苦训练出来的一点技巧而已。
是, 他确实比不上夏目。那又如何？
夏目受伤了下场, 他有庆幸过吗？有那一瞬间的“太好了, 夏目下场了自己就有更多的表现机会了”的感觉吗？
完全没有！！！
在看到夏目流血的那一瞬, 他心里除了焦急惊慌的情绪就是一团乱麻。
他甚至有一刻的自责。
为什么受伤的不是自己呢？
如果撞到头的是自己夏目至少还能继续站在球场上继续比赛, 而不是只有在发球局才上来轮换。
如果追着那球最后受伤的是他自己就好了。
他宁可是自己。
这种情绪在木兔光太郎最后一击直线球下井喷式爆发出来。
他的直线球和木兔光太郎还差得远。
斜线球被拦下的概率也很大。
一传马马虎虎, 在音驹内部中游的水准。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平凡的他，有什么资格成为音驹的“王牌”呢？
偏偏户美在开赛后还不断地cue他，一个劲地说他和夏目的事情，不是往枪口上撞是什么？？？
脑子里的理智告诉山本猛虎不能动手。
否则他能干出直接冲到户美球场的事。
“这么急躁干什么？”大将优脸上挂着笑, 两只手做出朝下压的动作。
“需要冷静一下吗？”
在这一刻，他依旧拿出了他一如往常的演技，成功扮演了一个受了气还心系对手情绪的老好人形象。
在裁判面前好感upup。
“被戳中痛点了？所以跳脚了？”大将优凑近了低声问。
这个变脸速度快到山本猛虎想一拳朝他脸上揍上去。
他瞪着大将优。
怒火中烧。
黑尾铁朗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他指的是大将优这家伙。
他有想过大将优这人说话比较直击人心，但没想过一阵子打过比赛他居然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
“山本选手似乎在户美得分后情绪特别激动, 直接贴上了球网！”解说员又来了个大的。
拜托请别火上添油了啊——
音驹队员们一团火也烧在了嗓子眼。
灰羽列夫和海信行还有后方的福永招平三个人合力才把山本猛虎往后拽了一截。
孤爪研磨直接对着他说：“虎，我不管你听不听的进话，都给我听进去。”
山本猛虎喉结滚动一下，“我知道了。”
他也意识到刚刚他的情绪有些过激。
但他真的控制不住。
孤爪研磨长长舒了口气，深黄色的竖瞳中倒映着他的表情。
“现在你是户美针对的对象，你自己也感受到了吧？他们就是要用语言让你情绪化、让你因为过度在意他们说的话而慌乱出现失误, 这样他们就更加有了能够攻击你的理由，这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山本猛虎眼睛左右瞥了瞥。
“你现在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孤爪研磨的声音里透露出一种不可置疑的坚决。
“相信自己。”
“我们大家也都相信着你。”
为什么户美不煽动孤爪研磨？不煽动黑尾铁朗？
还不是因为这俩人心眼多还难套路？要是用同样的招式套用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成不成功就不说了，指不定还会被反杀。
就看黑尾铁朗那个口才。
舌战群儒还表情管理能力一流，不去开班都浪费了。
交流的时间很短，没有暂停，孤爪研磨说这些话的时间就已经是极限了。
其他几人分别拍了拍山本猛虎的肩膀。
站回自己的位置，孤爪研磨感觉脑仁有点疼。
他完全没有赤苇京治那样对猫头鹰的技巧。
山本猛虎和木兔光太郎相比情绪稳定很多，就算偶尔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也会很快爬出来，虽然经常呈现出一副暴脾气容易被激怒的模样，但实际上用不着多操心。
但这回，户美算是拿捏住了他的七寸。
被蛇捏住了七寸，听上去有点不太真实，但事实如此，容不得质疑。
孤爪研磨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爪爪叹气。
爪爪心累。
爪爪想要放个大招直接把这堆蛇全灭了。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要冷静……”山本猛虎低着脑袋看地面，口中呢喃着，就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光是对面户美选手的挑衅听不见了，连队友们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夜久卫辅仰起头抓了抓自己乱翘的头发，露出无奈的表情。
他小声问孤爪研磨：“刚刚这些话管用吗？”
他怎么觉得虎这个人虽然听了话但还是有点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音驹大脑表示：“时间紧凑我也不可能说长篇大论让他心静下来，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和小黑之前也有提醒过，只是未曾想到户美的火力会这么强。
语言进攻是防不胜防的。
你能预判到对手会往哪里打，但没法预判他们说什么话。
“裁判看了猛虎学长好几眼。”早川直人观察到。
“应该已经在心里给咱们扣了印象分了吧。”黑尾铁朗轻描淡写地说。
“诶？这么容易就扣印象分吗？”芝山优生意外道。
他们上午那场比赛和枭谷对着“hey hey hey”半天也才一边一张黄牌，还是裁判嫌他们声音响给罚的。
“每个裁判的偏好和底线都不一样，”黑尾铁朗耸耸肩，看向坐在裁判椅上的黑发中年男子，“不巧，现在这个应该就属于比较严厉的那种。”
夏目也道：“猛虎学长冲上去的时候我看见裁判盯着他，而且有两回有比较明显的深吸气的动作，像是要吹哨。”
“啊，那就是最后忍住没有给咱们黄牌。”黑尾铁朗道。
手白球彦道：“这么看来，上午的裁判确实很仁慈了啊。”
*
哨声一项，潜尚保发球。
他的目标很明确，对着山本猛虎就是一击上手发球。
山本猛虎接下了。
球朝着右侧偏后一些的方向飞，孤爪研磨挪了两步，抬起双手。
“掩护掩护——”
音驹球场，又是一片几乎全员助跑起跳的姿态。
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嘭！”
孤爪研磨朝后方托出一球，福永招平后排进攻。
“左路！！”
拦网没跟上，黄蓝色大球直直俯冲而下。
排球被扣进户美球场，接应高千穗惠也和自由人赤间飒同时奔向落点方向。
“啧！”大将优转了转眼珠子。
小猫咪的心眼子也不少啊。
一传被自由人赤间飒接下，二传先岛伊澄立刻跑位追上球。
排球被他从靠近左侧边线的位置朝后托出长长一球——
潜尚保和广尾幸儿先后起跳抬手都未扣上。
大将优补下最后一击。
灰发一年级副攻立刻追上去。
“我拦！！”灰羽列夫从上午枭谷一战开始状态就特别好，即便偶尔有几球没有扣好，也不影响他的整体状态。
少年修长的身形随着排球排球路径一齐朝上跃去，比一般人要长的手脚更方便了他的拦网。
来得正好！！
大将优勾起一抹笑意。
甩上球面的手在一瞬间改变了角度，精准对上了灰发少年手掌的某个位置。
对户美了解颇深的黑尾铁朗登时超前迈了一步。
“列夫！！”
他声音又短又急促。
黄蓝色大球撞上了灰羽列夫高高举起的手掌，发出一声撞击声。
手感不对！
是打手出界！！
灰羽列夫瞪大了眼睛，碧绿色的眼一瞬间追着排球的方向飞向了球场外。
夜久卫辅冲了出去。
音驹自由人依旧可靠到令人想流泪。
身着深色队服的3号自由人脚底抹了油一样蹿向排球落点处。
快点！
再快点！！
最后一步！
他踏出最后一步，双手合拢伸向了排球方向。
“咚！！”
伴着沉闷的声响，黄蓝色大球高高弹起，飞向了音驹球场内。
孤爪研磨慢跑了起来。
布丁头二传紧盯着排球轨迹，没有一丝犹豫地动起身。
仰头，抬手，托球。
他将球托向了海信行。
后者朝着户美一处空地重重扣下一击。
“嗵！”
在球越过球网的下一刻，一双手从边上横空出现。
广尾幸儿拦网成功。
海信行一惊，在头脑反应过来前人就已经朝着排球落点扑了过去。
——鱼跃救球！！
排球又一次高高飞弹上了天。
山本猛虎仰着头，一双黄棕色的眼瞳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飞旋着的黄蓝色大球一瞬间挡住了顶光灯的亮度，在脸上投下深深的阴翳。
这是他的机会啊。
是他能够向队友们证明自己的实力，也是他用来堵住户美那群人口舌的机会。
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助跑，起跳！
“给我！！！”
面部表情扭曲了一瞬，他大声吼着。
给我停下——
孤爪研磨上前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粗重的呼吸声中，他看着自己的好友飞跃起来。
他比山本猛虎更早发现，球网前端的人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这样就完全着了他们的计！！！
停下来啊！！！
他张嘴想要吼出声。
但慢了一步。
山本猛虎右手扣上了球面。
这时候他脑中早已经一团浆糊，在不在他的最佳扣球点他不管，手感如何他也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机械性地扣出这球来。
“嗵！！”
大将优的脸隔着球网直接出现在面前。
带着邪气笑容脸映在了山本猛虎瞳孔中。
“咚！”
单人拦网成功！
“大将选手拦下了山本选手的直线球！”
21：21，平分了。
山本猛虎落地后右脚朝后退了一步，踉跄一下，坐到了地上。
自下而上的视角里，穿着户美1号队服的主将身后盘踞了一条巨大的蛇，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充满着浓浓的轻蔑与不屑。
“助跑不充分，跳跃也不完善，这就是你所谓的‘王牌选手’？”
“不过如此而已啊。”
他摊了摊手，就像胜者居高临下扫视着败者一般。
“我说过你直线球扣得很烂吧？居然完全没有将我的‘好心劝诫’听进去，我可真伤心啊。”他还配合着做出一个捂胸口的心痛表情。
“音驹真的已经落寞到要靠你这种三脚猫功夫的‘王牌’撑起整支队伍了？还是说，你自己一个人霸占着‘王牌’称谓不让那个一年级生得到只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虚荣心呢？”大将优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句句往山本猛虎的生气的点上扎。
双手撑在地上，山本猛虎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后槽牙几乎要被他咬碎了。
户美在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二人中选择了前者作为主要集火的对象。
一则他们更加熟悉山本猛虎，语言攻势下也容易煽动。
二则灰羽列夫还会和黑尾铁朗经常轮换下场，无法一口气直接戳中此人的痛点。
权衡之下，他们将主要的炮火集中在山本猛虎身上。
他这人真的很好懂，也很好煽动。
不过他们每个人说了几句话，他就已经在裁判面前留下了“莽撞”“冲动”“脾气差”的坏印象了。
还有这么容易就被挑衅上脸，想要表现一下结果漏洞一大堆，不要太方便了他们拦网。
真是多谢了呢~
“猛虎学长——”灰羽列夫见山本猛虎几乎脸气成了番茄色，生怕他干出什么事情，一个猛狮扑食冲上去。
“不要冲动啊猛虎学长！！！”
孤爪研磨崩溃地拍了下脑门。
也没让你这么拦人啊！！
越帮越忙。
夜久卫辅上前一把拉开灰羽列夫：“你小子别捣乱！！”
海信行则是拉着山本猛虎起来，又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分寸拿捏得正好，不愧是老大哥们。
山本猛虎死瞪着大将优看。
后者不痛不痒地朝他笑笑。
山本猛虎抿着嘴憋气。
他忍。
他忍。
他忍无可忍。
他刚做出一个朝前冲的姿势就被早有预判的队友们齐刷刷拽住了。
“猛虎学长你冷静啊！打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列夫你也不要开口闭口就是‘打人’这种词！”
“虎你不要冲动啊！”
只剩下一个柔弱无力的二传手站在后面。
表情快碎了。
一时间场面格外精彩。
猫又育史冲裁判方向做出暂停手势。
紧急叫停。
再不暂停他们血液神教就要脑梗了。
“刚刚大将选手似乎和山本选手产生了一些冲突，音驹选手们都在制止山本选手，哦，现在音驹喊了暂停！”
观众席上听不见选手们的声音，但表情不说一清二楚，至少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大将优和山本猛虎说话时全程微微低着头，头发挡住了音驹这边观众们的视线，而表现给裁判的那一面的表情管理也十分到位。
“他一定和哥哥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不然哥哥绝对不会就这么冲上前去的！”山本茜气鼓鼓地拧起眉毛。
“抱歉，我情绪没有控制好。”
山本猛虎垂下脑袋，盯着地面。
黑尾铁朗拍拍他的肩膀。
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兄弟挺你。
山本猛虎压力大吗？
当然大。
他是被寄予了厚望的主攻手，是音驹的主炮台之一，而在夏目下场之后，他就是唯一的那个主炮台了。
他一旦出现问题，整支队伍的进攻都会出岔子。
所以他才更加不能出现问题。
他必须不出问题。
这也是他的压力来源。
孤爪研磨和和黑尾铁朗说了什么，他几乎左耳进右耳出，听的朦朦胧胧不真切。
“猛虎，你要休息一下吗？”猫又育史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山本猛虎呼吸一窒。
“教练，……”您要换我下场吗？
猫又育史看着他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堆积到了一块。
“你稍微休息一下，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时机到了，研磨会给你传球的，对吧？”
老人矍铄的眼神看向莫西干头少年，山本猛虎张了张嘴，眼神闪烁了一下。
原来，不是要换他下场的意思？
可是，这样的他，真的能够继续站在球场上进攻吗？
而被提到的孤爪研磨则是直接闭上了眼，而后任命地点点脑袋。
山本猛虎环视一圈。
对上了一双双充满信任的眼睛。
大家，都这么相信他吗？
……
“猛虎学长是我们音驹的王牌没错啊。”一次队内练习赛后，夏目是这么同他说的。
当时山本猛虎自己也有点懵。
茶发少年一边揉着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边说：“我的话，大概勉强算个发球的mvp，不过真正的王牌一定是猛虎学长。”
“贵志，你……”山本猛虎瞬间鼻子发酸。
“不！”他右手举在身前，底下脑袋，憋住眼泪水，“你不用为我说话！我得分能力没有你强！虽然不甘心，但这个‘王牌’位置是你的！”
“但猛虎学长你的技术比我好很多，尤其是像吊球反弹球打手出界，还有和其他学长们配合的技术，也都比我高出很多，”夏目回忆着说，“即便有时候我得到的分数确实不少，但去掉我发球的那些，剩下的分数里也是猛虎学长你起到的作用远比我大得多，不是吗？”
“贵志QWQ……”
莫西干头少年完全没有表情管理地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变成了极为明显的蛋花眼，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嘴唇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啪！”
他一巴掌拍在了夏目背上。
山本猛虎抬起被眼泪鼻涕糊住的脸，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坚定道——
“贵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山本猛虎最好的兄弟了——”
夏目尚未说话，一旁看了半天戏的孤爪研磨发声了：
“上回我给你划考试重点你也是这么说我的。”
福永招平也说：“高一的时候我给你接下一传你也这么说过。”
黑尾铁朗不着调的声音响起：“两个月前我假扣真传给你你也说过同样的话哦~”
海信行也道：“我上周给你托球之后虎你也说过。”
而作为音驹的定海神针，夜久卫辅表示：“你隔三岔五就和我说一遍。”
夏目欲言又止地看着山本猛虎：“猛虎学长……”
山本猛虎的眼泪以另一种形式凝结到了他的背上。
他张开双手，梗着脖子，硬气地说：“大家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有错吗？？？”
血液是血液的兄弟？有问题吗？
大脑是血液的兄弟？有错吗？
雨露均沾一下，有错吗？
……
……
排球第三次从他面前飞过了。
山本猛虎咬着嘴唇。
要扣吗？
他真的能扣吗？
会不会再出现和之前一样的情况？
会不会夫辜负了大家伙的信任？
会不会……
思绪纷飞之际，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不行，山本猛虎难道你真的要看着队友们在球场上奋斗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吗？？？
……他也要参与进来。
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要参与进来。
抛去所谓的ACE和王牌身份，他是音驹的一员，是血液的一份子。
无论的哪种身份，他都不能和他的队友们脱离开。
所以啊……让他再一次起跳吧！
孤爪研磨注意到他的视线，在这一次球过来之际，果断朝左侧一托——
一道身影飞了起来。
——是山本猛虎。
麦色皮肤的少年腾跃而上，身体呈现出拉弓状。
右手后拉蓄力。
这一球，他一定要扣出应有的实力！
这是代表音驹的进攻！
拦网选手又是大将优。
山本猛虎舔着嘴唇，自后向前重重将手挥出！
这个角度！拦下来吧！！
大将优锁定了他的进攻路线。
“嗵。”
什么？！！
大将优表情变了。
原本猛扣的动作变成了轻拍。
黄蓝色大球在一次碰撞下重新弹了回来。
是反弹球！！！
脚刚着地，山本猛虎又一次跳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视野异常开阔。
同样的动作，做得却更加从容。
大张开的右臂重重扣上了球面，排球在短短一瞬的僵持后立即犹如炮弹飞了出去。
“嘭！！！”
排球沿着笔直的路径一刻不停地飞进户美后场，撞上地面。
是直线球！
一道完美至极的直线球！！！
山本猛虎叉开双腿，仰着脑袋双手重重一挥。
“好！！！！”
才用自己的庆祝完，他也没有忘记踩一脚户美。
“真正的小丑是你们这种人吧！！！”
“实力不行就用不同的方式来诋毁挖苦，真是难为你们一场比赛说这么多损人的句子。”
山本猛虎扬眉吐气地叉着腰，大声道：
“说这么多嘴巴早就干了吧？快点叫个暂停下去喝口水顺便想想等下还要说什么可以干扰我们的大话好了！”
黑尾铁朗不动神色地戳了戳就站在场边长舒一口气的孤爪研磨，问：“这家伙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溜了？”
孤爪研磨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自家幼驯染，眼中满是“难道不是你教他的吗”。
后者后仰一下，双手在胸口摆出叉叉的姿势。
“不要凭空污蔑人啊，我哪有教过他这种话？！”
夏目和犬冈走对视一眼，开口说：“猛虎学长，有可能早就在脑子里构思好这些话了，就等着扣球成功惊艳全场。”
布丁猫和黑猫陷入了沉思。
猫猫点头。
猫猫捶手掌。
猫猫恍然大悟。
真的有可能啊！
第209章 东京之阵·猫vs蛇（5）
这边山本猛虎不吐不快, 把心中郁结和积攒了好久的台词全部吐出来后浑身一轻松。
福永招平歪歪脑袋：“果然是打了一肚子腹稿好一口气说出来吗？”
“这话我赞同。”夜久卫辅点头。
反正他就没见过山本猛虎临场反应力（口头上）这么快的时候。
就和他们家大脑突发奇想连扣三个球一样。
山本猛虎疯狂输出一大段话，神清气爽转身回来，对上一旁的灰羽列夫。
混血小狮子眨巴眨巴好奇的绿色大眼睛问道：“猛虎学长, 你现在把话都说完了等下再扣球说什么话呢？”
山本猛虎愣在原地。
山本猛虎变成了黑白色的原画。
对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忘了！
黑尾铁朗认真思考了一秒：“难道以后需要给他提前写好台词让他记下来？”
下一秒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不行，他的脑容量不足以让他把这些词背下来。”
这种脑袋, 还是别指望背下一长串像他之前贴脸讽刺户美的话一样的句子, 还是给他老老实实扣完一球说一句“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这可是我最熟练的球”吧。
事实证明, 在挑衅对手方面, 黑尾铁朗绝对能排上前三。
孤爪研磨看不下去, 用刚到手里的球砸了一下山本猛虎的脑袋。
“咚”一声, 又反弹回来。
“嗷呜！”石化的人恢复了颜色。
“台词什么的等下再想, 先把状态保持好，现在这个状态就不错。”孤爪研磨淡淡道。
“噢噢噢！”
音驹大脑弯了弯嘴角。
保持现在的状态，虽然看上去有些傻，但这才是虎平时的模样。
“哥哥看上去恢复状态了呢！！”山本茜睁着一双大眼睛, 乐得举着喇叭喊了好几遍音驹口号，末了还喊了句“哥哥最帅”，听见这话的山本猛虎反倒闹了个红脸。
孤爪研磨也调侃说：“听见了吗，某位‘最帅’的哥哥, 不要给妹妹丢脸啊。”
“那是当然——”
山本·妹控属性拉满·猛虎一副正经的模样，板起了脸，整个人都变了个画风。
孤爪研磨：“……和平时一样就可以了。”
福永招平：“包袱不用这么重。”
灰羽列夫单手握拳：“那我就要做最帅的弟弟！！！”
夜久卫辅给他脖子上一记手刀：“好好把你该拦的球拦下我就谢天谢地了。”
***
哨声响起，轮到了孤爪研磨发球。
音驹二传发了个中路靠近二传先岛伊澄的球。
黄蓝色大球精准地飞向二传方向。
4号位大将优横跨两步，有些踉跄地接下了这球。
“先岛——”他喊着二传名字。
7号队服的二传手没有辜负他的信任，脚下不断走位, 双手上举调整了球路。
——他朝后方托了个短球。
“嘭！”
潜尚保顶着张没有气力的脸，不情不愿地跳起来, 右手一抬一拉，对着音驹前排2号位3号位中间扣出一球！
“户美后排进攻！！目标是山本选手和灰羽选手中间的位置！！”
排球在空中发出短促有力的摩擦声响。
灰羽列夫左跨一步，抬手想拦，不料这球角度在越过球网后直直下坠。
太近了！！
——他拦不下来！！
要是贸然冲上前，要么就是球落在他和球网中间，要么就是在此基础上他触网。
不管是哪种方式都不利于音驹。
山本猛虎已经做好了接一传的准备，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球，身体有一个明显的上右前方的趋势。
“咚！！”
灰羽列夫和山本猛虎同时一怔。
二人中间突然插进一双手！
“是福永选手！！福永选手接下了一传！！”
“Nice ball！福永！！”山本猛虎下意识握拳喊了句。
排球在福永的介入一传下弹上天空，朝中场方向飞去。
“我来！！”穿着深色队服的自由人先孤爪研磨好几步追上了排球，一双粉棕色眼瞳紧盯着排球落下的方向，双手上举，指腹和球面一触即分。
他对着前排托出一击长传。
在他前方的是——
海信行！！
一向不动声色的三年级接应感受到后方传来的排球呼声，果断拉下手臂，对着飞旋而来的排球振臂一挥！
没有半点犹豫。
三年的默契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排球飞过了球网，从广尾幸儿和先岛伊澄的双人拦网中成功突围冲进户美后排。
“接下来！！”大将优表情有一瞬的皲裂。
给他接下来！不能再让音驹得分了！！
不然户美会落入更加左右为难的地步。
“把球接下来！！！”
自由人赤间飒朝地上一扑，整个人跪到了地上。
薄薄的手掌在最后关头险之又险地垫在了球和地面中间。
“咚！”
球弹飞起来，高千穗惠也接应当二传，疯狂跑位出球场，在隔板前一尺距离处抬起双手，将球高高地送了回来。
“嘭！”
大将优对准灰羽列夫手的空隙处一扣！
夹杂着道道风声，灰羽列夫瞳孔一缩。
球来了！
手动起来！
给我动起来！
即便心里这么想着，可双手仿佛被施了定型咒，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他眼睁睁看着黄蓝色大球从自己双手的缝隙中漏了过去。
等一下！
排球从他脑袋上飞过的一瞬间，他贫瘠的脑袋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有他在，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吧！！！
绝对不会有问题！！
排球沿着直线轨迹直勾勾飞向音驹后排。
一道身影却已早就恭候多时。
大将优心下漏了一拍。
糟了！
光顾着前排拦网，忽视了音驹的地板！
夜久卫辅叉开双腿，整个人屈下腰，一双和头发颜色相同的浅色眼眸倒映着越来越近的排球形状。
一眨眼功夫，双色大球就从球网这端到了另一端的他的身前。
来得好——
自由人用那短短的零点零几秒的时间进行了微调，排球飞向他的瞬间，双手交叠起来，摆出标准的接球姿势。
排球飞来带起的风势已经感受到了。
就是现在，抬手！！
“咚”一声。
正！中！靶！心！
手上传来熟悉的触感。
夜久卫辅知道，这球他接稳了。
自由人舔了舔嘴唇。
脸上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夜久学长！！！”灰羽列夫此刻激动得就像成功和主人贴上的小泰迪，身后尾巴一个劲地摇，喜悦之心溢于言表。
夜久学长果然最最最最帅气了！！！
“好——”
黑尾铁朗同样吼了一声，整个人朝前探出身，几乎都要进入球场内了。
不仅削弱了球上的旋转，还成功将球传向了位于右侧的二传方向。
这就是——顶级自由人的实力啊！！
音驹应援席这边为夜久卫辅献上了足够的掌声和呼声。
响亮的声援丝毫没有影响到孤爪研磨的二传水准。
对他来说，这种所有目光都被其他人吸引走的情况反倒是他最舒适的状态。
依旧是多点进攻。
音驹的拿手好戏了。
这一回，孤爪研磨还是将球传给了山本猛虎。
莫西干头主攻手高高一跳，整个人果决利落得像极了草原上一旦盯上猎物就一击必杀的猎豹。
排球恰到好处地被托到了他的最佳击球点。
户美球场，大将优给广尾幸儿使眼色。
拦斜线！！
他清楚山本猛虎这人的斜线球有多厉害。
拦死了他的斜线球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只能扣直线。
而在他们户美的后排，直线球的落点附近，就站着自由人赤间飒。
只要山本猛虎干扣直线球，就能成功拦下。
就像刚刚夜久卫辅接下他的扣杀一样。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山本猛虎看出了户美的计谋。
专门拦下了斜线球封了他的路线是吧？
既然想让他扣直线，那他就扣直线好了！
他可不是户美这群弯弯绕绕一大堆的蛇，所谓堂堂正正，你们还比不上他呢！！
“给我过去吧！！！”
主攻手龇着牙，表情狰狞地抬手扣中了球。
黄蓝色大球登时爆发出一道震响，不断旋转呼啸着飞向球网另一侧。
空气被撕裂分隔，排球发出的摩擦声震耳欲聋。
自由人赤间飒恍惚见似乎窥见了一只朝着自己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
不对！
他要接球！！
手手手，手摆到位！
就在他刚刚摆出手中动作的下一刻，山本猛虎的扣杀到了。
赤间飒睁大了眼睛，双腿像是被钉在地上，动不得分毫。
他整个人被罩进了那张血盆大口中。
大脑空白了两秒。
等到意识回笼的时候，球已经飞向场外了。
高千穗惠也和广尾幸儿两个人前后冲向场外，却都无济于事。
“哔——”
哨声吹响，音驹得分。
山本猛虎重重一挥握紧的拳头。
除了力量之外，还有旋转啊——
谁说直线球就不能给它施加旋转了？
“好！好球！！”
“扣得好——”
“太漂亮了！！”
队友和观众们纷纷欢呼出声。
扣下这球的主攻手叉腰大笑。
“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吧？！直线球可是我最熟悉的球路啊！！！”
黑尾铁朗挑眉：“哦呀？”
真的说出来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不过……这种台词你记得这么牢平时考试也上点心啊！每次给你划重点的他们比你这个当事人还紧张！
夏目默默将脸转向芝山优生，二人确认了一下眼神。
夏目：“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上回在宫城县的时候猫又教练提过的……”
“我也记得……”黑发自由人眼神闪烁。
犬冈走：“我们当时是不是还讨论过猫又教练简直就是……”
黑尾学长plus版。
最后一段没有说出口，但三人眼神交错间已经将这句话显示得明明白白了。
23：21。
还有两分就能拿下第一局了。
户美的语言挑衅暂时失去了一定作用，于是这群人一转攻势，将矛头对准了灰羽列夫。
“你的拦网好差劲，漏出这么大的空隙是专门给我们扣的吗？”
直肠子副攻不鸟他们：“这是意外，我刚刚没有反应过来而已！而且我身后可是有夜久学长在！什么球都能够接住的！”
耳朵竖起来的音驹自由人脸上突然浮现起两抹小腮红。
黑尾铁朗：“尾巴翘起来了呢。”
夜久卫辅充耳未闻。
灰羽列夫继续说道：
“我上午可是连木兔的球都拦下来过！！！”
“你们再厉害扣出来的球有木兔厉害吗？？？”
蛇蛇们再一次体会到了如鲠在喉的感觉。
呵呵，人家木兔可是全国前五。
就算他们的王牌没有受伤，也排不进全国前十。
这小子是在嘲讽他们吗？！（咬牙）
夜久卫辅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列夫这小子，平时看着傻愣愣，关键时刻说的话还挺给力。
直肠子的杀伤力有时比故意阴阳怪气还要强。
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户美选手们，灰羽列夫不解地歪歪头。
他说错了吗？没有啊。
明明说得就是实话嘛。
*
孤爪研磨又一次发球。
排球飞向了后排主攻手潜尚保这边。
一年级主攻手眼底流露出一抹惊讶，手上没有停顿地接下这球。
他将球垫给了二传，二传又再度传给攻手。
户美的攻击又一次袭来，音驹正面硬刚，拦网的一传的二传的扣球的配合默契令人目不暇接。
黄蓝色大球在球网两侧来回多次后，作为主攻手的潜尚保再一次被二传给到了球。
即便不愿意多动弹也根本不热血，但作为户美的一员，他无法置身事外。
哪怕不原因浪费力气，也不得不在二传的授意下扣出这球。
黄蓝色大球行进路线呈现出一道弧线模样。
从户美左侧一路延伸至音驹的另一侧。
灰羽列夫奋力一跳！
指尖一下戳到了球面。
“啊！！”歪了！
灰羽列夫脑袋随之朝后一转。
“夜久学长——”
他下意识喊出了自己最信任的那个名字。
排球在他的干扰下直接朝着球场外旋转着飞去。
能够接下这球的只有夜久卫辅！
所以夜久卫辅追了出去。
他冲向了场外。
前方是好几张铺着白色桌布的桌子，桌子后方坐着好几名排协的工作人员，见夜久卫辅追逐着球奔过来，起身的起身后退的后退拖椅子的拖椅子。
一时间桌子后方乱作一团。
粉棕发自由人极力迈动脚步，力图在排球触碰到任何一个场外事物前将球接下。
即便深知自己前方是一大堆坚硬的桌椅，夜久卫辅的速度依旧没有丝毫递减。
锁定排球的瞳孔骤然一缩！
照现在的速度，想要接下球，必须要上桌子！
一道思绪在脑中闪过，自由人下定了决心。
那就上！！！
左脚蹬地，整个人腾空飞至空中。
再一步。
右脚踩上被白布覆盖着的桌面。
与此同时，右手也成功自下而上捶上了双色大球。
“咚！”
排球朝后飞去，在空中呈现出一道抛物线状。
柔顺的桌布和桌面之前摩擦力很小，夜久卫辅本身就有一股朝前俯冲的力推着他。
一捶之下脚下打滑，无法及时调整身形的夜久卫辅直接栽下了桌子。
一阵叮呤哐啷声响起。
排球飞向前排方向。
灰羽列夫没有丝毫犹豫地蹬地而起，长长的右臂鞭子一般抡上了球面。
户美副攻广尾幸儿伸长双手，挡在球路上，企图将球拦下。
灰羽列夫在球反弹过来的瞬间也换成双手，和对方角力了一瞬，凭借突出的力量将球推向了户美球场。
“咚。”
“咚咚咚。”
排球落地，音驹再度拿下一分。
“好——”
灰羽列夫学着山本猛虎的模样，右手大大地握拳拉弓。
“夜久学长！你看——”看见我有多帅了吗？
灰羽列夫转身的一瞬。
表情怔住。
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和下一刻浮现出来的失措表情一道在脸上构筑出一副诡异的画面。
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胸腔里的空气尽数被抽干。
山本猛虎和海信行冲上前一左一右扶起了死死咬着牙想要凭借自己能力起身的夜久卫辅。
两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的紧张。
伸出来的手带着轻微的颤抖。
怎么会……？
夜久学长怎么会……
灰羽列夫怔怔地盯着夜久卫辅的方向，似乎要将这里盯出一个洞来。
——假的吧？
——一定是假的吧？？
哈哈哈哈夜久学长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他明明……明明这么强大，这么厉害。
怎么会突然受伤呢？
他多希望这是对方演出来的。
他多希望下一刻夜久卫辅对着他展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的笑，打趣他说“哈哈我装的列夫你这个笨蛋居然相信了？也太不相信我这个音驹的自由人了吧？”
被打也好被骂也罢，这件事是假的吧？
告诉他啊，是假的对吧！！！
可惜他将夜久卫辅盯出窟窿来盯到眼睛都酸了，对方还是没有揭露这个“恶作剧”。
一颗悬着的心，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沉进了湖底。
夜久卫辅在牙齿死死咬着下嘴唇，本身流汗量不大的他如今脑门上满是汗水。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肌肉在不自觉地抽动。
不是腿上的疼痛造成的，而是“不能再待在球场上”的惊慌和害怕牵动的。
一瞬间的紧张和惊慌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将他淹没。
近乎窒息。
低着头的少年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憋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受伤。
明明……
明明他这高中三年，这么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偏偏就是现在……
都说祸不单行。
拿下一分的音驹却再添一名伤员。
黑尾铁朗额上淌下一滴汗。
一向反应很快的他竟是怔愣在原地。
表情也是一片空白。
“骗人的吧……”
他不愿意相信。
孤爪研磨瞳孔猛地缩了缩，整个人根柱子一样杵在原地。
“夜久学长……”夏目看着那边，低声呢喃着。
是假的吧。
夏目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拽紧了。
那只手在高频率抖动着。
他微微侧过头，比他矮上一小截的一年级黑发自由人咬紧了嘴唇。
感受到夏目的视线，立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
“贵志，夜久学长他……不会有事的吧？”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会的。”
夏目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但无法抑制同样颤抖着的声线。
观众席上，成宫鸣牙酸得倒吸一口气。
“音驹这是倒了什么血霉？一天两个人受伤？？？？”
不是说排球的受伤率算少的吗？
不会打出电光也不会把地面打裂打出黑洞和海盗还不会用滑板往人脑袋上砸……
不是说排球和他们棒球一样就是普普通通的体育运动吗？？？
“扭了脚的话，在体育运动中算严重吗？”山架美华也一脸担忧。
第一次看排球比赛就看见运动员受伤，体育竞技的残酷扑面而来。
成宫鸣左手握拳抵在唇边：
“这得看情况，严重程度不同采取的方式也不同。”
“不过，按照音驹这边教练的心软程度……”
“应该不会再让他上场了。”成宫鸣声音低了一点。
山架美华蹙起眉，双手攥紧了包包的肩带。
“这也太遗憾了吧……”
虽然是第一次看排球比赛，但她可是清楚这场比赛是争夺东京这边最后一个出赛名额的机会。
不管是音驹还是户美，都是拿出了百分百的斗志和拼劲。
即便双方之前都有主力受了伤，但在这场比赛的重要性上，在主力受伤的情况下，他们也得拿出最佳的状态来应对。
“这对音驹来说，很不利啊。”成宫鸣咬起了大拇指。
前有贵志受伤下场，现在音驹的自由人也受伤了。
虽然他不太了解排球，但上午一场比赛看下来不难看出音驹这名自由人对这支队伍的重要性。
可以说有将近一半的危机球都是他接下来的，偶尔还会参与到二传的任务中。
除了那个布丁头二传手，缺了谁都不能缺他这个自由人啊！
作为旁观者，他都为音驹揪心。
“这可是音驹的自由人啊。”白河胜之也唏嘘了一下。
在以防守著称的音驹队伍中担任自由人，其中的含金量有多高不言而喻。
在这回来看比赛的几名棒球选手当中，他算是对排球了解的比较深的了。
都说现在高中界第一自由人是井闼山的古森元也，但就他看来，在一传的能力上，夜久卫辅并不比古森元也差，差的最多的估计就是两所学校的知名度吧。
就和他们稻实的成宫鸣和前两年药师的真田俊平一样，前者本身名气响加之出身豪门名校，光环大，后者虽然实力不差，但出身草根，打出一点名气的时候已经是高二了。
不过他并不认为药师的真田能够和他们家鸣相提并论，论起投手的实力，果然还是鸣更高。
只要能够打进全国，按照音驹这名自由人的实力，一定能够得到不少关注。
但现在……
更残酷的是，已经高三了。
失去了这次机会，能够崭露头角的机会更加渺茫。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山本茜抓着灰羽艾丽莎的手臂。
她的手疯狂颤抖着。
音驹怎么能够缺少了夜久哥哥？
就算缺少了黑尾哥哥都不能缺夜久哥哥啊！！
这是音驹排球部的定海神针！没了他队伍的稳定性至少下降三分之一！
“对不起！！”
夜久卫辅对着桌子后的工作人员鞠了个躬大声喊道。
工作人员们比他更紧张地摆摆手。
和受了伤的夜久卫辅相比，他们除了被吓到之外，毫发无损。
“猫又教练！请让我……”他声音中带着哭腔。
“夜久，”猫又育史微微眯起眼睛，他拍了拍这名自己看了一年多的选手，“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可以！！”自由人抬起脑袋，那双噙着泪水的浅色眼瞳和老人矍铄的双眼对上。
“我不用扣球，只要不跳的话……”
“你别硬撑了！”直井学也忍不住开口。
猫又育史看着他，叹口气：“夜久，我知道你的心情，但这关乎到你未来的排球生涯和音驹的存亡。”
音驹不会派一名受了伤的自由人上场。
竞技体育总是残酷的。
有时候是胜败。
有时候是伤病。
有时候无法再聚首的队员。
第210章 东京之阵·猫vs蛇（6）
“芝山, 准备上场。”
猫又育史的声音像是刺进云层中的一道锐利光束。
刺得人眼睛生疼。
黑发自由人被电到一样浑身一颤，差点没站稳朝前倒去。
夏目眼疾手快捞住他。
琥珀色的眼瞳直视着黑发少年的眼睛，夏目抿了抿嘴唇, 开口道：
“芝山。”
“你不能倒下，你是夜久学长的接班人, 你要替夜久学长将这场比赛打完。”
小自由人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夏目接着道：
“想想你平时做的那些训练, 还有夜久学长对你的称赞。”
“我想, 没有人比他更加相信你了。”
一字一句像是一道道锤子锤上了自由人的心。
死死扣进手掌的指甲稍稍放松了一些。
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有规律起来, 虽然还是同样的粗重, 但不像最开始那样无比慌乱无措。
贵志说得没错, 如果夜久学长无法上场, 那么整个音驹能够上场担任自由人的也只有他一个了，要是他没法承担下夜久学长传下来的接力，音驹的努力就会全部前功尽弃，大家拼了这么久才领先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
绝对不能让大家的心血白费！
这是音驹最后一次能够打进春高的机会！不能失误在他手上！！！
夜久卫辅死死咬着下嘴唇,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知道猫又教练是为他好，也是为了音驹整支队伍好，但他还是不甘心。
他并不是不甘心芝山优生替自己上场。
他只是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再注意一点脚下。
明明跑过去的时候早就应该有预料了不是吗？
这么一点小小的细节，要是他能够早点注意到的话……会不会就和平时一样了？
和平时一样有惊无险。
在列夫那小子显摆的时候还会对着他来一脚让他不要这么臭屁。
……他这三年时间里, 可是一直很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啊。
早睡早起，每天运动前都老老实实地做热身，赛后也会固定拉伸，没有一天训练缺席。
就是因为自己是音驹的自由人，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知道自己接下的一传绝对不能垮下来。
谁能想到……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
要是在比赛将要结束的时候受伤他也无话可说, 可是……现在距离第一局结束还差了两分，距离第二局……
他甚至不敢想比分会变成什么样。
“对不起！”他朝着队友们方向, 特别是黑尾铁朗那一块，重重地喊了句。
“对不起了！！！”
半分钟的时间足够黑尾铁朗管理好表情。
他单手叉着腰，表情和平时别无二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他轻描淡写地耸耸肩，“夜久你平时操心操得够多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深色幽潭一般的眼瞳闪过一道锋芒。
“偶尔在场下看看我们取得胜利也不赖。”
“就当是，在全国大赛前的短暂休息吧。”海信行也说道。
在夜久卫辅被直井学和犬冈走架着朝后转的一瞬间，黑尾铁朗和海信行表情变了。
严峻，危险。
这场比赛，必须要赢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观众席上，社畜组们痛心地摇摇头。
“这也太多灾多难了。”
“音驹今天真的好艰难……”
乌野高中，多媒体放映室。
中午因为队伍里的单细胞吵架被罚而错过了前面一部分比赛的乌野选手们一调出来直播，就看见了夜久卫辅被犬冈走和直井学搀扶着朝后方走的画面。
乌鸦们：……？
他们是进入到什么循环了吗？
也不对啊，音驹都换队服了，怎么着也不能是情景再现吧？？
小心脏选手东峰旭的谷地仁花从一眼看到直播开始人就已经碎了。
清水洁子菅原孝治和西谷夕正努力将他们拼回去。
别说两个小心脏选手碎了，他们其他人也要窒息了。
武田一铁一边给自己掐人中一边说：“这要是换到我们队伍里就是在东峰或者田中受伤下场后西谷也接着下场……”
这种程度的乌野别说打白鸟泽了，碰到青叶城西伊达工业甚至条善寺都会被打压得死死的吧！
日向翔阳的脸皱成了一团：“要是noya桑不在队伍里……嘶——”
根本不敢想象没有noya桑的乌野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东峰旭……东峰旭已经碎得拼都拼不回去了。
“夜久下场了，对音驹来说是一个致命性打击啊。”泽村大地语气沉重。
夏目影响不大，比赛中还能上场轮换着发球，但看夜久这个样子是绝对接不了球了。
正说着，大屏幕里猫又育史就换下了夜久卫辅。
“啊，果然换人了。”乌养系心长长叹气。
西谷夕回了一嘴说：“不过芝山的话，他的接球技术也还不错，虽然有些地方还很稚嫩，但在音驹当自由人，我这边是认可的。”
乌鸦们面面相觑。
那个存在感一直不高的一年级自由人吗？
西谷/noya桑居然对他评价这么高？！
要知道，西谷夕作为在国中时期荣获过宫城县“最佳自由人”称号如今也是在整个人宫城高中排球界相当有名的自由人，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认可”可不是一般的“认可”！
而且前缀还是那个以防守出名的音驹！
“那接下来的比赛……”应该或许也不用太过担忧？
“也不好说，芝山他情绪上来的比较慢，而且性格上和旭学长有一部分重合。”西谷夕回忆道。
众人将目光投向安详闭上眼睛的东峰旭。
懂了，容易碎是吧？
“根据之前黑尾给我透露的情报来看，户美正好是那种善于控制人心的队伍。”泽村大地道。
“控制人心？怎么控制？”田中龙之介好奇。
“用线吗？跟木偶一样？”日向翔阳接力问道。
“笨蛋，怎么可能？”月岛萤嗤笑一声，“还能怎么控制？肢体动作和语言啊。”
这才是最常见的“控制手段”吧。
“……月岛你怎么这么清楚？”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常识而已。”
只是真正能够在比赛中灵活运用出来的人并不多。
这需要对对手足够熟悉，还有对人心的把控。
泽村大地突然想到一件事。
“之前黑尾和我说每年他生日当天都会出一些事情……”
众人又将目光挪到了屏幕上。
不管怎么说……这事也太大了点！！
……
潜尚保有些无措地站在球网前，还是一张面瘫脸，但表情却添了几分空白与慌乱。
他朝着夜久卫辅方向双手合十弯了几次身，做出“对不起”的口型。
——他确实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况。
第一次上正式球场，就出现这种情况，而且扣出这球的人还是他自己。
即便知道这是多方巧合造成的意外，他还是很无措。
夜久卫辅也冲他点点头，右手朝下压了压。
表示这事不怪他。
同样在自责的灰羽列夫已经快变成蛋花眼了。
一个劲地盯着夜久卫辅这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天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变成木兔二号陷入消极状态。
夜久卫辅长叹一口气，心里暗道一声自己是做了什么孽。
紧接着对一年级灰发副攻比了个大拇指，朗声道：“列夫刚刚那球扣得很好哦。”
混血小狮子瘪嘴：“可是夜久学长你刚刚压根没看见！”
“那就再扣一球，现在我有足够的时间看你扣了。”夜久卫辅语气已经回归了平日里的清亮状态。
“不能打得比刚刚差，听到没？”
《三句话，哄好小孩》
《音驹男妈妈小课堂》
灰羽列夫握住拳，蛋花眼也秒收了回去。
“没问题夜久学长！我接下来的每一球扣得都不会比刚刚那球差！！”
二人对话过程中，大将优和教练大水清心比了个手势，后者立马叫暂停。
这时候叫暂停一方面是给自家队友做一下心理辅导让他不要过于自责好继续后续的比赛，另一方面，户美在音驹选手受伤后叫暂停，何尝不是一种“关爱对手”的行为呢？
大将优看了眼裁判方向，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虽然有点对不起音驹的自由人，但这也不失为一次在裁判面前刷好感的机会。
——毕竟他们也是真心实意地道歉了。
释放善意和利用善意并不冲突。
只要能够达成目标，不管是利用人还是被人利用互惠互利，他们都干得出来。
蛇蛇的心眼多。
但蛇蛇只是想打进春高而已。
“户美叫停的这个时间很巧啊。”
“嗯，音驹现在应该还有点乱，叫给暂停正好让他们缓和一下。”
“这群人还怪好的呢。”
“对啊，音驹这会儿可还领先了他们两分，差两分就到局末点了。”
不说原本就被刷了一波好感的裁判，原本那些站在中立的观众们也对户美升起了一些好感。
孤爪研磨收回自己看向户美队伍的目光，幅度很大地皱了皱五官。
户美这个时候喊暂停时机也是卡得正正好，又有了休息机会，还向裁判和观众卖了个好，做足了好人。
他和黑尾铁朗两个交换了下眼神。
后者微微颔首。
看户美的架势，后续应该还会有类似于之前“喊出界”的事件。
孤爪研磨给队友们使了个眼色，猫猫们迅速又围作了一团。
既然户美喊了暂停，音驹自然也不能完全不利用这个机会。
不然多吃亏。
虽然接连遭受打击，但音驹选手们骨子里的默契让他们在收到信号后立马聚拢。
“等下户美大概率会将矛头对准芝山。”
“我？！”小自由人又开始紧张了。
山本猛虎哈哈一笑，上手揉了一把芝山优生的脑袋。
“你在担心什么，你可是夜久学长盖章认证过的接班人，不相信自己还不相信夜久学长吗？”
“芝山——”坐在地上接受紧急包扎的夜久卫辅冲他挥了挥拳头，被汗水浸湿的脸上展露出的是和平日里一般无二的爽朗笑容。
众所周知，音驹里会演戏的人数量不少。
夜久卫辅也是其中之一。
演员的基本功就是不管在面临什么样压力（包括心理和生理）的情况下都要确保自己的表演不会出现纰漏。
不管有多疼，也要露出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顺便给自己看好的小自由人加油打气——此乃猫猫演技培训班优秀毕业生的必杀技~
铁血自由人表示：风轻云淡是演出来的，但相信自家后辈可是真心的！
“夜久这家伙都已经把你当他弟弟了啊~”黑尾铁朗用轻快的语调降低一年级生的紧张感。
孤爪研磨表示：“你连枭谷的球都接下过，还担心户美吗？”
夏目也安慰道：“至少户美不会打出力气很大的大力扣杀。”
至于各种假动作的球，那就是芝山本人的舒适区了。
队友们用自己的话语降低一年级小自由人的紧张感。
趁着还有时间，音驹大脑表示：“对着他们的一年级主攻手进攻好了。”
在一众心理防线很重的的蛇队选手中，这条蛇算是最清新脱俗不做作的。
拿来开刀正好。
之前的比赛中，音驹一直都是处于被动防守的姿态，究其原因是户美攻势太猛，且从比赛一开始身为主力攻手的山本猛虎便被针对得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无法轻举妄动，但现在，若是再不主动出击的话，恐怕就要真正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了。
“可以。”黑尾铁朗利落地答应了。
“嗯，这人给我的感觉有点像研磨，看着没什么劲的样子。”山本猛虎分析说。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还是请你闭嘴。”布丁头二传冷冷地看向自家好友。
山本猛虎乖巧地给嘴巴拉上拉链。
***
暂停时间很快就到了，音驹这边短暂的插曲也步向了结，双方人员纷纷站上球场。
大将优自上而下睨了眼芝山优生。
如果说音驹的夜久卫辅光是站在球场上就让攻手不寒而栗，那么新上来的这个小自由人将他身上这种气势顶多学到了两三分。
就算你和小美华长得像他也不会有任何放水的！！！
蛇可是冷血动物啊！
大将优伸出右手，隔着球网指向芝山优生，同时挑了挑眉。
——他在施压。
趁着新人第一次登场还怯场的时候，用自身的气势给对手一击强势的下马威，把对方震慑得不敢对他生出一点反抗念头。
芝山优生本身就是第一次站上球场。
他是个慢热的性格，对于周遭不熟悉的事物都需要时间一点点适应起来，如果说灰羽列夫犬冈走这种人适应的是球感，那么芝山优生适应的就是周遭的环境。
包括球场的给他体感、现场观众们的正面负面的反馈（这点在学园祭后好了不少）、头顶灯光的亮度都需要他适应起来。
更别说小孩头一回登场确实有些怯场。
被大将优乍一吓，一双圆圆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起来。
他下意识摒住了呼吸。
有一种，被盘踞在球场上的毒蛇盯上的背后发凉的感觉。
看台上，成宫鸣手搁在眼睛上方，眯了眯眼睛。
“这个一年级自由人，有点眼熟啊。”
他嘀咕道。
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直到无意间朝边上一瞥。
成宫鸣：？？？！
成宫鸣：…………
成宫鸣：“等等等等，你和他什么关系？”
山架美华用手点了点下巴，眼睛朝上方转了转，先是喃喃了一句。
“这就是优和我说的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一年级生啊，确实长得还蛮像的呢。”
她又回答了成宫鸣的问题：“我和他没有关系哦，我还我问过家里人了，都没有一个亲戚姓‘芝山’的。”
“……不过好像认个弟弟也不错呢。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成宫鸣喝了口水缓了缓。
“喂！鸣你拿错杯子了啊！！”
***
“为了不被夜久暴打，都要提起精神好好表现，让我们拿下这场比赛吧！”
黑尾铁朗活动了一下脖子。
夜久卫辅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我听见了！！黑尾你要是不想挨揍就给我赢下比赛！！！”
比赛重新开始，球飞至户美后排靠近1号位的地方。
成为音驹目标的潜尚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猫猫眼中的猎物，朝二传先岛伊澄垫了个不错的一传，二传手又向自己左侧托了个快球。
“嘭！”
大将优的身影出现在球网前排，对准了飞到高点的双色大球扣下重重一击。
——他瞄准了芝山优生。
伴着熟悉的破空声，黄蓝色大球笔直地飞向站位靠后的自由人。
轨迹相当明显。
没有哪个排球选手能够骗自己说这不是故意的。
——他瞄准了自己！！
芝山优生脑海中飘过一句话。
虽然在上场前有了队友们的鼓励，但作为一个对球场还没开始熟悉的新自由人，面对敌方摆明着的进攻难免慌乱了一瞬。
就是这思绪错乱的短短一瞬间，球已经近在眼前了。
球风几乎呼到了他的脸上。
他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做？
夜久学长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做的？
芝山优生很乱。
他能做得也只是依据肌肉记忆摆出平日里最常做的动作。
“咚！”
难以忽视的力量撞上了他的手。
他几乎被撞得整个人后仰。
手上传来的触感告诉他——
角度不对！！
一击之下，排球径直斜飞了出去。
“哔——”
户美得分。
户美观众席适当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应援。
大将优自得地吹了声口哨，狭长的双眼扫向了芝山优生。
后者被盯得一个激灵。
大气都不敢出。
“果然被针对了啊。”黑尾铁朗微微眯起眼睛，扫了眼正在得瑟的大将优。
芝山优生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那个新上场的自由人看着不太行啊。”
“在所有人都精通防守的音驹里当自由人，一传功底不好在这支队伍里当自由人可不行。”
“是没有人换了吗？一般一支队伍只能上报两名自由人吧？”
“要我说，换那个夏目上来应该也行，但人家报的不是自由人。”
来自观众们的讨论声灌入耳膜，芝山优生捏紧了裤子。
是啊，和夜久学长相比，他真的差了太多了。
今天之前，夜久学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线，而一直在后方待着的自己未免显得太过安逸了。
明知对手针对自己进攻，还不提前做好准备。
缺乏比赛经验和敏锐度。
他刨析开自己。
“啪！”
红衣自由人浑身一震。
“不要憋气。”黑尾铁朗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
芝山优生下意识憋了口气，在听见这话之后像是如梦初醒般，将目光投向主将大人。
黑尾铁朗用一种上课老师抽问的语气问他：
“大脑不能缺了什么？”
“……氧、氧气？”
黑发自由人试探道。
黑尾铁朗勾起唇角，又拍了拍一年级自由人的背。
“很好，你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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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这家伙就是个纸老虎，别被他的架势吓到，他瞪你你就瞪回去。”
教主大人开始传授经验。
看着芝山优生面色逐渐趋于平常，黑尾铁朗也松了口气。
他环顾一圈球场。
实际上，黑尾铁朗整个队长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谁塌下了他这个肩膀都不能塌下。
在缺了夜久卫辅这个首屈一指的自由人之后，几乎全队的担子都到了他一个人的肩膀上。
新上场的芝山优生自身实力不差，但适应比赛还需要一定时间，自己也要适时做出鼓励。
堵不如疏。
现在看来，芝山的状态也调整得差不多了。
就说他合宿那会儿和赤苇学的几招猫头鹰饲养技巧能派上用场吧！！
户美发球。
这回进攻的首要对象依旧是芝山优生。
自户美后排发出的球径直飞向了自由人所在的方向。
不是其他人不想帮着接。
——站在球场上的谁都清楚，自由人的本职工作就是接球，不管是一传二传，哪怕是飞出球场甚至朝着观众席上飞的球只要没有落地有机会接就一定不能漏过每一个机会。
自由人就是一传的神。
没听过过替自由人接一传的。
何况这还是以防守著名的音驹。
除此之外，队友们不接下一传的原因还有二，其一是挪不开位，这球摆明着是朝着芝山的方向飞的，要是他们接了不就更加表明了自由人的“无能”吗？换来的会是针对自由人更高强度的进攻。其二，作为队友，他们相信芝山优生的本事。虽然开局出现了一点意外，但这不妨碍他们对他一传技术的信任。
这可是夜久的亲传弟子！能差到哪里去？？？
被队友们寄予厚望的自由人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和上一球一样的动作，但更加从容，目光也更加清明。
他知道球要往哪里飞，掌握了球的轨迹。
听觉直觉触觉都在告诉他——球来了。
他动了。
双膝微屈，两只手重叠交合在一处，下盘稳固。
球呼啸而来的瞬间，他朝上一抬。
“咚！”
熟悉动听的闷响声。
排球被稳稳接了起来，传向二传方向。
“Nice receving！”
“接得好！！”
孤爪研磨的竖瞳闪烁过一抹光亮，不动声色地微微移动了一小步，对着即将落下的球抬起双手。
“芝山他心态调整起来可是很快的呢！！”夜久卫辅脸上挂起真正开朗的笑。
犬冈走直白地指出：“夜久学长你是哭了吗？”
夜久卫辅恼羞成怒：“……这是汗！汗水听到没有！！！”
他将毛巾往自己头上一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