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与海鸥（10）
第三局在闹轰轰的氛围中拉开序幕。
以山本茜等人为首的应援们将口号喊得震天响, 吹号声吹笛声交织在一起，声势浩大震天响。
鸥台在应援方面不如音驹，却也在红色的人潮中开辟出来一条属于蓝色白色的应援方阵。
山本猛虎听了孤爪研磨的话, 开局就多次声东击西在即将扣杀时轻吊了个出去。
双色大球轻飘飘从拦网手臂上端飘过，若非后排自由人和主攻手们反应及时, 早就丢分了, 因此鸥台现在也格外警惕这种假扣真吊的扣球方式。
又是一击快传。
第一节奏！
夏目于中路起跳, 少年茶色的发丝随风飞扬而起, 并不夸张的肌肉被队服包裹起来, 只有抬起的手臂浮现出的并不算明显的肌肉昭示着他的攻手身份。
自后扬起, 正中球心！
“嘭！”
充满爆发力的排球“咻”地穿过球网上方, 在即将撞上自由人手臂时转向朝右拐去，轰然砸上地面。
“漂亮！！”音驹应援席上传出一阵欢呼。
“你们说这场比赛最后哪边会赢？”角名伦太郎一副看戏的模样事不关己，轻描淡写问自己边上的一堆双胞胎。
“音驹。”
“当然音驹了！”
战地记者挑挑眉，表情没什么起伏。
宫治指了指鸥台：“好久没打过了, 不熟。”
音驹还有小伙伴给他分享美食呢，鸥台有吗？
而且他们曾经也被昼神幸郎拦得浑身不痛快。
宫侑更加直接了：“我想看光来那家伙吃瘪！”
再说了狐狸就算要支持也会支持同为陆地生物的猫咪而不是在天上飞的海鸥吧？
球场上，比分已经来到了3：2，夏目凭借发球从鸥台手中连下两分, 却又飞快被鸥台一击探头球盖帽扣了回去。
现在是星海光来的发球局。
白发少年将球往地上砸了两下，一张娃娃脸上如今面色冷厉，面若寒霜。
一球发出，带着寒芒与利风，空气中不间断发出连续的爆鸣。
“咚”的一声，夜久卫辅脚下一出溜, 滑铲向前，一双被砸得泛起红印的手臂精准地横在这球落点下方, 排球轰地飞上天，孤爪研磨走位调整球路。
“Left——”
“右翼——”
“给我！”
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音驹大脑的思绪没有丝毫被影响，深黄色的竖瞳里透出莹莹的光点，一双保养得修长漂亮的手嗵球面一触即离。
排球被他毫不犹豫托向了一处。
是左边！！！
鸥台拦网们眼神一凛，脚下动作飞快将空中防线补全。
一条一条粗壮的藤蔓缠绕攀援而上，眨眼间横亘在了黑尾铁朗眼前，将他眼前挡了个密不透风。
黑发副攻手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不爽，却依旧展腹抬臂。
在白马芽生昼神幸郎的注释下，黑尾铁朗振臂一挥！
——一臂挥空！
排球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知道黑尾铁朗朝下坠去时依旧停留在空中。
又是时间差！
在黑尾铁朗身后，冒出来一个黑色的脑袋。
不光是时间差，还是后排进攻！
福永招平挥臂扣上球面，排球“唰”地朝前射出。
可恶！
又是这种假动作！
昼神幸郎咬着牙，身体在重力作用下下坠是不可避免的，甚至因为过于追求拦下球而导致他的身体变形重心不稳。
可他要拦下这球！
这是他身为拦网应尽的义务！！
他耳边仿佛响起了黑尾铁朗自带嘲讽的笑声。
鸥台副攻手咬紧了牙关，眉头太高，一双棕色的双目锁定上了就要从自己头顶飞过的大球。
伸手！
伸高点！
再高点！！
昼神幸郎在极限状态下拧转过自己的腰身，奋力朝高处探出手臂。
碰到了！
是指尖！
感受着指尖上的压力，他绷紧了手指，表情略显狰狞，动用起全身上下每个细胞、每一寸肌肤，作用到指尖。
绷住，按下。
把球拦回去。
扣下这球的福永招平眼瞳颤了颤，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原本这几乎已经板上钉钉扣过去的一球，竟在昼神幸郎的极限救援下改变了方向，斜着朝音驹方向坠下！
黑尾铁朗嘴里骂了一声脏话，身体自觉朝前探出手，手臂却未能触到球面。
“咚。”
排球正正坠地，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这个大块头的拦网也太吓人了。”千切豹马蹙起眉，咬着嘴唇目光灼灼地盯着昼神幸郎。
“这可是出了名的‘不动的昼神’啊。”社畜1号感慨。
社畜2号反驳道：“就算是全国排名前列的拦网，能做到这种程度未免也太过变态了一点。”
“是啊，估计会被选进国家队吧。”
“哈，”大将优咽了口口水，“鸥台的拦网，不管是空中姿态还是手型都非常稳定，而且整支队伍的拦网意识都强的惊人。”
不说高个子的那些人，就连星海光来这个小个子选手轮转到前排时也拦网拦得毫不含糊，还仗着身形敏捷动作灵敏救了好几个音驹故意朝空隙处扣的球，黑尾那家伙的脸臭得不要不要的。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动作利索的跟会飞一样。
也对，打到春高的这些小个子选手，不夸张地说，几乎都会飞。
“优你是在紧张吗？”山架美华偏过头，看着他笑着说。
“如果碰上鸥台这种对手，你会紧张的浑身发颤吗？”
大将优却道：“浑身发颤倒是有可能，不过不是紧张的，是激动的。”
下一球，依旧是星海光来拿手的大力跳发，一球直接攻向了孤爪研磨与山本猛虎中间的空位，被夜久卫辅自后排朝前一插，屈膝弓步，双臂“咚”一声垫起排球。
黄蓝色大球朝上弹起，往二传头顶方向飞去。
感受到头顶上方阴影，孤爪研磨垂下眼皮，敛起双眸中的神色。
鸥台的拦网在高度上绝对是全国屈指可数的，拼高度音驹当前场上只有列夫能与之一拼，速度也只有贵志的速球能从他们手中得分，但二者都不是长久之计，假动作在经历了两局之后对方已经熟悉了不少，不管是拦网还是接球的反应力都上升了一个层次。
这是一场硬仗。
音驹也从来不怕打硬仗。
他双目轻轻一扫，球网前方昼神幸郎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浅笑，白马芽生的高个头光是站就给人十足的压迫。
对方想用高度压制。
那他们就一定不能着了鸥台的计。
*
时间回到这局上场前。
“另类的多点进攻？”灰羽列夫眨眨眼。
“直白来说就是大家互为诱饵，”孤爪研磨面色淡淡的，脸上因为运动升起的红晕给他增添了几分血色，“在多点进攻时有人通过横向移动吸引拦网的注意，其他人借机进攻。”
“和平时也没什么大差别嘛，就是跑动距离多了些，反正研磨你也总是当场决定把球传给谁。 ”山本猛虎直率道。
他们刚刚休息了一阵，体力充足的很，正好多动动释放一下力量。
“但是也要注意不能同时横向移动的人太多，否则就没法有效起到‘诱饵’作用了。”大脑提醒。
“那就我来吧。”夏目出声。
“还有我。”福永招平也举手。
夏目和福永二人交换了个眼神，“我们两个速度还算快，横向移动的时候给鸥台造成的压力也会大一些，等下就麻烦大家扣球了。”
“包在我身上！”山本猛虎将胸膛拍得邦邦响。
黑尾铁朗挑挑眉，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那当然，假动作咱们可是一等一的。”
*
小黑和虎已经开始助跑做准备了，至于“诱饵”也已经到位。
孤爪研磨朝上举起双手，呼吸略显急促，这对他来说却算不上什么。
白马芽生站在他跟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不动，高达的身躯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巨人一般光是视线就能叫人动弹不得。
孤爪研磨自然感受到了这股压迫感十足的视线。
这对他根本算不上什么。
还没上回户美的视线吓人。
在排球赛场上，孤爪研磨见过太多比他高的选手了。
可那些人，大多都败在了他手下。
是他很强吗？
不是，是他的队友们强。
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司令塔而已。
鸥台在有意无意地利用身高压迫他的感官，试图让他做出错误的决策。
同时还是一个警告——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我们看光了。
布丁头二传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笑。
——谁被谁看光，还未可知呢。
既然你们利用高度。
那么。
我们那就利用球场的宽度，拉开距离！
一双手轻触上球面，指腹在球体表面一触即分，排球犹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左侧直直飞去。
少年的竖瞳中迸发出一道狂肆的光。
除了速度和高度之外，还有宽度！！！
只见原先同他站得并不远的夏目从右侧起跳，横向斜向飞至中路，动作之快叫人未知侧目。
只一眨眼功夫，便甩开了拦网！
“中路——”
昼神幸郎与白马芽生两名身高担当从两侧纷纷朝中路移去。
茶发少年身姿轻盈灵巧，横向起跳的行为惊呆了观众们，却被鸥台拦网们顷刻追上。
两双手臂一左一右挡住夏目的去路，犹如两扇合拢的大门，将他的视野被遮得一干二净！
好快的反应！
进行到第三局，就算其中有替补上下场轮换，但这两个人在球场上所待的时间以及跳跃的频率也高的吓人，到了现在还能保持如此高敏锐度的反应力，还真是吓人。
吓吓胆小的人而已。
他可不怕。
夏目眼中汹涌喷发出愈加浓烈的战意。
一条右臂自后朝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气势凌然。
来的好！！！
孤爪研磨瞳孔微颤，在他起跳瞬间，双手托举一传，排球极速掠向攻手方向，一路横飞向左。
茶发少年振臂一挥，一臂挥空！
排球继续朝着左侧一路行进。
山本猛虎恨不得仰天大吼一声：“好！”
来的真是好极了！！
莫西干头王牌脸上笑意十足，一双微微上扬的锐利双目绽放出择人而噬般的精光。
糟了！！！
昼神幸郎第一反应朝自己右侧飞速移动，长长的手臂奋力朝右伸去。
山本猛虎带着疯狂的神情，身体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一般，呈现出最饱和的状态。
一条右臂对着直直传来的球，挥臂扣下！
正对着他正前方，是个绝佳直线球！
黄蓝色的光束越过球网，长驱驶入鸥台球场，于空中摩擦生出激鸣。
昼神幸郎从指尖到头发丝都在用力，表情都无法保持住了。
排球呼啸着从他指尖前方急速掠过。
砸中星海光来半抬起来的臂膀，弹飞出去。
“好！音驹绝佳的配合，把鸥台拦网彻底甩开了！诱饵的作用啊！”解说笑着说道。
宫侑乐得抚掌大笑：“好啊，鸥台那群小海鸥脑子里一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哈哈哈哈！”
月岛萤臭着脸撇了下嘴。
真是不爽。
这是属于副攻的独有的不爽。
角名伦太郎深有同感。
日向翔阳深吸一口气，“唰”地将脸转向影山飞雄，满脸写着“我要学我要学我要学”。
山本猛虎两条手臂从上拍下，“啪”的一声拍上夏目的抬起的手臂，画面顶个在二人的笑脸上。
“咱俩真默契啊贵志！！”
“下一球继续！”
山本猛虎龇着个大牙，乐滋滋说。
结果下一球，配合的就变成了福永招平和黑尾铁朗。
鸥台拦网门：玩我们呢？？？
音驹：欸嘿，就是玩^ω^
几次下来，鸥台喊了暂停。
“别忘了我当初和大家说的，要团建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每个人的力量都发挥出来。”艾伦·墨菲的带着有点披萨味的发音在鸥台众人耳边响起。
“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就两个人三个人一起拦，或者采取一盯一模式。”
“还有，要多动动大脑，判断哪些人适合进攻，”老教练的声音转了一下，“不过要是真的不想动脑拦网，也可以加入接球，退路总是有的嘛。”
“不要惊慌，就像我经常强调的，保持平常心，拦不住也没关系，只要不让球落地，发挥出大家平时训练时候的实力就够了。”
鸥台阵营原先有些骚乱的动静，现在也平复了下来。
一个人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只有训练有素的集群式拦网——才是最强的！
等鸥台众人再度上场，迎接音驹的，便是又一个坚如磐石的防守阵容了。
互相配合，同步拦网。
能够拦下最好，就算没有一击拦下，也不要紧。
丢了分不慌乱，得了分不自傲。
对于鸥台而言，局势究竟如何其实并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他们只关注配合，得分抑或是丢分，不过都是取决于他们自己。
相信自己，拿出平时的状态，发挥出百分百的水平——这就够了！
艾伦·墨菲就是他们的定心丸。
只要他一说话，所有人的心都定下来了。
没有什么好慌张的，他们只要关注自己就好了。
像比赛一样训练，像训练一样比赛。
习惯的养成，是日积月累的。
一步一步，一遍一遍。
重复着每日枯燥的训练，不断锤炼自己的心态与技术。
在第三次被拦网挡掉了扣杀后，音驹喊了暂停。
“调整进攻方向，多制造吊球和打手，二次进攻也来点。”
“没问题！”
大脑下令，血液们双手双脚支持。
双方比分有规律地你涨一分我涨一分你涨两分我也涨两分地涨上去。
互不相让。
比分攀升到13：14，鸥台暂时领先一分。
“嘭——”山本猛虎扣下一球斜线，角度刁钻路线崎岖，擦着拦网别所千源的手飞过了前排，直直朝后排坠去。
诹访爱吉见状一个鱼跃超前扑上，胸膛“咚”地砸在地上。
与此同时自由人上林鲸一郎同步朝前一扑。
排球在二人扑救下伴着一声脆响朝后弹起。
山本猛虎握拳挥了一下。
很好，鸥台的站位已经打乱了。
现在就看自己这边的防守了。
在被打乱一传后，鸥台没有丝毫慌乱。
星海光来双腿飞速移动着，咚咚咚地踩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眨眼功夫便追上了一传垫起的球。
白发少年单脚蹬地一跃，身形轻盈如燕，一双时常展于身侧的双翼此刻高举上了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星海光来压下后腰，对准右侧白马芽生方向托出一记快球，后者抬臂轰然扣上！
直线扣杀！！
排球砸伤灰羽列夫抬起的手，“嗵”一声飞向场外。
这球球速惊人，夜久卫辅和福永招平二人同时朝外跑去，却还是差一点距离。
星海光来伸出食指，高高举向头顶，又唰一下转身，指向了与自己配合默契的白马芽生。
后者隔空回了他一个拳头。
“啊啊啊啊光来这个家伙，怎么能托出这么好的二传！！！”宫侑从捂住双眼的手指缝里看向球场，发出口嫌体正直的声音。
可恶，这么漂亮的二传为什么是从一个攻手手里传出来的！
让他们这些二传怎么活？？？
“星海学长，越来越厉害了！”影山飞雄发出羡慕的声音。
球场比赛还在进行着。
到现在所有下午场次的比赛已经结束大半，除了一组正在进行的女子组外就只剩下音驹和鸥台这一场，不少从别的场馆进来的观众将看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边还在比赛啊？”
“是啊，应该是春高男子组的最强一传和最强拦网的对决了。”
“嘶……这个身高差也太虐了！”
“咳，身高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两边的综合实力！”
“啊不是，我说得是鸥台这边，这要是拉近景都没法同框吧。”
“……”
“嗯？”千切豹马突然眯起眼，把垂到自己眼睛前的一缕头发拨开，“我怎么感觉贵志的扣球有点被针对了？是错觉吗？”
“Emmmmmm……”社畜们沉思了一下。
其中一个皱着眉说：“这么说来倒是也有点，感觉越是攻击性强的人扣出来的球就越容易被集火拦网。”
别的队伍是集火进攻，到了鸥台这边就是集火拦网了。
还真是够与众不同的。
“山本这边也是，不过他假动作比夏目熟练，吊的球多所以拦网也没有特别针对性。”
“这么说来，副攻们进攻的时候拦网好像就少了点，福永进攻时后排接球的人也会多，感觉对于每个人都有一定针对性的防御模式。”
“但是夏目这边是倾巢出动了吧。”
“是的没错。”
两名社畜把这一局捋了一下，发现确实和他们分析得一样。
又因为有一个旋转球的buff，夏目被盯得格外紧。
千切豹马转了转眼珠子：“就和棒球比赛里会出现投手专门针对四棒投高难度球路的情况，就是为了打击强棒选手和对方整体的气势一个道理吧？”
比起“针对”，或许“碰壁”一词更贴切一些。
福永招平一球垫起，孤爪研磨假意二次进攻实则假扣真传给与前排起跳的夏目。
排球在空中滑过一道漂亮的轨迹。
茶发少年引臂一挥，正中球心。
白马芽生野泽出别所千源三人同步起跳，三双大手横于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嘭！”
排球碰壁，被白马芽生挡了下来，福永招平擦着地面“咚”一下把球垫了起来。
灰羽列夫进攻，几秒后被一个扣杀扣回。
又是几次来回，夏目再度进攻，这回他找准了一处空隙，手腕反转扣了一球斜线球下去。
排球擦过空气激起道道声浪。
却又被两双大手直直挡了下来。
“咚，咚咚。”
双脚着地，屈膝缓解力量。
夏目喘息了几声。
对上鸥台拦网们一双双宛若鹰隼的锐利双目，只觉得难办极了。
又是这样。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似乎被针对了。
最近几个轮次，只要一道自己进攻的环节，鸥台的三人拦网就跟约定好了一样齐齐跳到了自己跟前，把可能的扣球路线全部挡住，不管他从双目角度扣球都能被拦下来。
近距离下根本没法顺利扣下。
后排进攻和吊球也有自由人等着。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研磨学长“抛弃”吧？
难不成鸥台就是存着这样的想法？
夏目发散了一下思维。
当然更有可能就是鸥台单纯不想让他得分。
想给他下马威而已。
茶发少年双手叉腰，喘息了几声，试图将自己的节奏找回来。
他知道。
自己的心态有些慌了。
但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他望向球网另一端。
一双双鹰隼般战意十足的眼，自高处扫视而下。
监控探头一般锁定在他身上。
仿佛被用激光瞄准镜瞄准了一样。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在这种宛如被全队针对的情况下。
更加想要和他们一决高下了。
孤爪研磨在一旁凝视了他几秒，确定没有心态上的起伏问题后便轻轻点了点头，给场外翘首以盼的黑尾铁朗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目光。
发射出“无事安心”的信号之后，他又垂下脑袋，盯着地面思考着。
——贵志的状态还不错，那就再给他托托球吧。
——至于托球的方式，就用那个吧。
换做是前一天的孤爪研磨，估计不会这么轻易就在心里说出这番话。
但是经历了上午的垃圾场对决，在见证了影山飞雄在日向翔阳已经“失去进攻能力”后依旧毫不犹豫托出的那一球，他现在觉得，只要事情没有到无法转圜的程度，都是可以试试看的。
倔强不肯轻易言败的人，有很多，他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
孤爪研磨从前不相信，但现在他不得不信。
——某些时候，他比信任自己都要更信任着队友。
第352章 与海鸥（11）
孤爪研磨并不是一个轻易将自己托付出去的人。
他所有的决策, 几乎都是在深思熟虑后做出的。
也从来不无故放矢。
“咚！”福永招平擦过地面，一双手臂恰到好处地垫在扣出的球下。
布丁头二传手奔走在球场上。
发丝飞扬。
一双闪烁着金光的深黄色竖瞳轻扫过一圈。
球场左侧，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双双助跑。
球场右侧与中路方向, 夏目与福永招平二人齐齐预备。
传给谁？
不光是孤爪研磨思考的问题，也是鸥台众人思索的问题。
收回视线, 孤爪研磨举起双手。
没人能在比赛时通过他的表情窥探出他的内心想法, 只有他愿意展出来的时候, 才有一点机会。
5号队服的少年朝左转动的身体微倾, 做出朝前传球的姿态。
野泽出与别所千源表情一动, 脚下动作飞快, 顷刻间一个朝左一个朝右移动。
既然不知道你表现出来的是真是假, 那么他们做两手准备就好！
孤爪研磨不为所动。
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少年两只手弯曲着朝上举起。
双手触球。
传——
下一秒，错愕的神情浮现在二人脸上。
黄蓝色大球被推过了球网，“咚”一声落地，清脆的声响像是一击拍在脸上的巴掌声。
“是二次进攻！”
“孤爪选手在传球瞬间拧转了身位, 双手把球推过球网！！时机抓得特别准！”
“啪！”野泽出拍了一下自己额头，懊恼的恨。
光在警惕其他攻手。
忘了最该警惕的应该是这个二传手啊！
别所千源也忌惮地看了孤爪研磨好几眼。
音驹的这个二传手特别擅长将一些小细节转化为容易诱导他们做出判断的因素，在他们做出判断的瞬间一击必杀。
还真是和猫咪一样。
看着无害，实际上爪子锋利着。
未能扣球成功的攻手们也没有多意外自家二传的选择, 个个上去夸了几句。
站回自己的位置，夏目意外地看见了前排二重身摆到身后的手势。
琥珀色的竖瞳微微颤了一下。
下一球……是我的？
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少年内心翻涌起惊涛骇浪。
研磨学长，这么确定地要将球传给我？
这么信任自己？！
夏目直到察觉到眼睛有些酸涩才眨了眨眼，呼吸刻意放缓了些。
不是他不信任自己，只是他清楚自己在这种被鸥台“针对”的环境下, 扣出来的球不管是扣杀还是旋转，几乎都在刚刚过网就被拦下来, 拉开距离扣速球或是吊球这种倒是有可能得分，在刚刚的几轮当中，自己多是扮演一个“诱饵”作用，真正扣球得分的并没有多少。
研磨学长，就这么肯定地给自己传球了？
出于百米厚的滤镜，他并不怀疑大脑的决定。
只是有一点点迟疑。
自己真的能扣出符合研磨学长构想的球路吗？
但事已至此来不及他多想，更不可能让他拉着孤爪研磨的手问他“你下一球要怎么传”这种把计划盖在对手脸上的傻问题。
替补席上，芝山优生小声问了一声：“研磨学长的手势，是指定传球吗？”
手白球彦颔首，解释说：“看他侧身的方位，手势正对着贵志，就是下一球要给他传的意思。”
这个手势的意思，不光是指定传球，还是肯定地表示：下一球我就是传给你的！
不存在把球传过去假扣然后让另一个人接着扣杀的假动作。
直白的指定。
不容质疑与反抗。
属于二传手专属的霸王条款一类。
其他队伍不一定有，时局的莫测变化实在摸不准，但放在他们音驹身上，意外贴切。
没人会质疑二传手的决策，所有人都会听从二传的吩咐，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孤爪研磨站在球场上。
——他们的信仰就不会坍塌。
听了解释，自由人小幅度点头。
黑尾铁朗眨眨眼，亮出一排光洁白皙的牙齿：“研磨这家伙，正在享受卡关时的高难度挑战呢。”
他盯着球场上微微垂下脑袋的布丁头二传手。
这个毫不起眼，有点驼着背还不爱动弹的少年，可是隐藏的大魔王哦~
任何小看他的人，都会被大魔王狠狠制裁的。
黑尾铁朗敢肯定，孤爪研磨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一关破解开的。
只有自己亲手破除迷障打通的BOSS，才是最叫人开怀的。
研磨他，就是享受这种『通关的过程』的人啊。
*
在节奏明显加快了的第三局，双方使劲浑身解数都在尽量确保球不落地。
山本猛虎将球高高抛起，一击快速又狠厉的跳发径直扣出，上林鲸一郎脚下动作飞快，一个闪现从球场一侧跑至另一侧，再球落地前及时伸出双手，滑铲垫球。
“咚！”
阵型稍乱。
诹访爱吉立马走位调整球路。
排球在空中滑过一道亮眼的轨迹。
一只手扣上球面。
在灯光下的白色头发显眼又刺目。
“嘭！”
星海光来自左翼冲出，一臂重重挥出，扣上球面。
排球行进途中一路迸发出叫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
排球从进入鸥台球场到出球场，还不够人正常呼吸一次。
夜久卫辅鱼跃垫起。
明明是威力声势巨大的扣杀，却被看似轻描淡写的鱼跃轻松接起。
粉棕发少年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垫起下一刻手在地上一撑，朝侧边翻去，让开了后排选手们的助跑路线。
夜久卫辅半跪在地上，抬头。
排球正在以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飞旋着。
孤爪研磨动了。
咚，咚，咚。
鞋底踩在地面上，发出碰撞的声音。
黑色黄色的半长不短的头发顺着他仰头的动作垂了下去。
要现在助跑吗？
夏目想到孤爪研磨做出那个手势的下一刻，又换了一个手势出来。
——没有我的指令别轻举妄动。
两个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的暗号。
站在他身边的山本猛虎也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夏目微微摇头。
既然研磨学长这么做了，那就照办吧。
——百分百信任大脑的决策，是血液们的第一课。
还没有到助跑时间。
别动。
夏目在心底告诫自己。
山本猛虎却已经开始助跑起来。
与他同一时间启动的还有灰羽列夫。
二人一动，给了鸥台一个“我们要进攻”的信号，前排拦网们不得不分神留意了一下这边。
夏目没有动。
他在等孤爪研磨的信号。
——让他起跳的信号。
举起双手。
布丁头少年眼中倒映着夺目的白光与飞旋着的大球。
是时候了。
触球，托球。
所有注视着这球的人，同时更高地仰望着被一瞬间托得无比高的球，眼中震撼之色难以言喻。
好高的球。
这一托，便无限拉高了球的高度。
“是个超级高的传球！！！”
同样的场景不难让人联想到上午影山飞雄托出的那一球。
当事人之一的日向翔阳激动地一巴掌拍上了另一名当事人影山飞雄的腿，后者表情扭曲着握住了橘子头。
“是高传球啊……”赤苇京治仰着头喃喃的同时不忘摁住蠢蠢欲动的木兔光太郎。
宫治带着关西腔的口音响了起来：“是超高球，还真是叫人心动呀～”
有点想扣。
灰色的眼瞳闪烁着点点星光。
宫侑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什么。
孤爪，将本来开始变快的节奏又给拉慢了。
你这球，是故意托给贵志的吗？
夏目仰着头，琥珀色的眼瞳中流淌着蜜色的光芒。
球，好高的球。
虽然没有口头暗示或是手势，可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这是孤爪研磨给他进攻的暗号。
球起，进攻。
他给他留出了充足的时间进攻。
原本已经回归平缓的心跳再度动“咚咚咚”加速了起来。
名为欲望的情绪驱动着他踏步而上。
蹬地！起跳！！
茶发少年轻盈的身姿一跃而起，双腿后翘尽力舒展开身躯，胸膛大张，右臂尽可能后拉蓄力——他有足够的时间蓄力。
这是孤爪研磨专门给他预留的时间。
两米四三的球网另一侧，鸥台依旧是占据了高度优势的三人拦网。
夏目一个人与他们对比，显得异常渺小。
身高，比不过。
最高点，比不过。
身型厚度，比不过。
但他还是跳得毫不犹豫。
他知道自己是被寄予厚望。
也清楚接连几次扣球被拦下的压力。
可即便肩上的重担几欲将人压垮，却依旧挺胸而上。
名为信任的威胁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
他却觉得自己身体热极了。
想要扣球的心从未如此迫切过。
想要扣上这一球！
扣过去。
扣出去。
少年眼瞳中燃烧着名为胜利的炬火。
——那就去吧。
孤爪研磨顺着这球的动作往去，双目微颤，红衣的茶发少年此刻正正飞跃而上，矫健得如同夜空中的精灵。
在被名为球网的物体分割成两块的区域两侧，三人的身躯高大威猛，区区一名一米七出头的攻手在三人衬托下显得微不足道。
六条胳膊齐齐挡在了夏目眼前，光线都昏暗了几分，似是拦住了他通往光明的康庄大道。
粗壮蔓延而上的藤蔓不断缠绕着彼此，攀援而上。
将他身前拦了个密不透风。
——扣出去！
——把这球扣出去！
心里一道声音不断念着。
扣出去，扣出去，扣出去，把这球扣出去……
挥动着的右臂划过几乎无法造成丝毫阻力的空气，在众人瞩目中——扣上了球面！
不对！
力道不对！！
拦网主力担当白马芽生心里突突一下，等反应过来时这球已经撞上了他的手掌。
“嗵”一声，弹了回去。
“是反弹球！”木兔光太郎第一个反应过来。
桐生八望了眼被他攥得紧紧的铁栏杆，觉得这人再激动点就能把这栏杆给掰断扛起来。
惊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顾不上其他，夏目落地后再度跃起，顷刻间又飞上了天。
少年浅色的发丝在灯光中几乎透明起来。
“好快的速度！”星野阳斗惊呼一声。
“啊~真的像猫咪一样敏捷呢~”宫侑托着脸，脸上写满了“想给他托球”五个大字。
角名伦太郎对着他的脸“咔嚓”了一张。
夏目这手反弹球绝对超出鸥台的预料，对面拦网三人又没有他动作敏捷，唯一一个既点了高速度又点拦网技巧的昼神幸郎在场外，远水解不了近渴说得就是现在。
野泽出的反应力不差，但这球没扣到他手上，判断夏目扣了反弹球还花了他一些时间，等到再度跳起来时时间和白马芽生相差无几，而距离夏目更远的别所千源根本没有进入他的视线。
等拦网们再度跃起，这裹挟着劲风的球已然毫不费力地越过了第一道坎，在星海光来与上林鲸一郎扑救中漂亮落地。
“好样的！”黑尾铁朗第一个抚掌大喊。
跟在他之后，音驹的应援团们也奏起了欢快激情的旋律。
“研磨学长！！”
甫一落地，夏目就望向了孤爪研磨，声音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从二传手的角度，茶发少年脸上带着运动后自然的红晕，密密细细的汗水从额头到鼻尖再到脖子锁骨处都是，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比他家附近的那片已经净化好几年的湖泊清澈得多。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这一球没有辜负研磨学长你的期待吧？夸夸我吧夸夸我！
孤爪研磨从这后辈脸上看出了一排排字。
他后仰了一下。
脑中已经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只等着夸奖的小猫咪乖巧歪头。
还是奶茶色的。
还有一条在屁股后面晃来晃去的尾巴。
孤爪研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被自己脑补的动画萌了一脸的冷酷二传手矜持地点点头，下一秒被奶茶小猫咪呼啦抱住。
猫猫就是要贴贴的捏。
大脑同学rua了一把猫咪脑袋，心满意足吸了一口。
“扣得很好，特别好。”
他用了两个重音。
因为拥抱的动作，二人的脸凑得很近，他的声音就在夏目耳畔清晰响起。
闻言，茶发少年深吸一口气，“研磨学长，没有你的托球我也不会扣出来的！！”
说着他一把举起了和自己几乎一样高的布丁头学长，转了好几个圈圈，为玲子的图库贡献了不少库存后又在放下的时候趁机rua了一把自家学长的布丁头。
顺顺的，手感超好。
嘿嘿。
孤爪研磨：“……”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rua人者，人恒rua之。
“你们两个配合很默契啊——”
山本猛虎也从二人后方闪现出来，两只手同时伸出，直接往二人脑袋上揉了一把。
把两个脑袋揉得乱糟糟，乍一看像炸毛了一样。
“什么什么，我也要rua贵志还有研磨学长的脑袋！”又凑过来一个灰色大脑袋。
二重身们：“……”
再说一遍，rua人者，人恒rua之。
这个道理二重身已经很明白了。
*
在一个人饿的时候，吃上一口东西，反倒会让人更加饥饿。
对于排球，亦是如此。
一旦得分，便会觉得还不够，还要继续得分。
扣球，拦网，用尽所有能得分的手段。
球场上的人来来去去，黑尾铁朗再度上场。
刚一上场便达成了一项十分喜人的成就——他扣了星海光来一个打手出界。
给看台上看比赛的宫侑乐坏了，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黑尾铁朗抬手撩了一把头发。
唉，他原本没有想直接扣指尖的，只是想单纯扣个漂亮点的斜线球，谁让星海光来跳得这么快，弹簧一样“嗖”得就到了他的跟前，他反应力快却也没有快到能瞬间改成吊球的程度，干脆顺着扣球的角度稍微改了一下进行路线，瞄准了他的指尖。
这球他的运气不错，扣了个瓷实，把星海光来扣得盯着他看了好久。
好景不长，接下来一到他拦网，星海光来就对着他的手指猛扣。
不是一触就是打手出界，音驹主将的手都快给他扣肿了，被夜久卫辅嘲笑了好几句。
空隙时夏目瞄了一眼，直白道：“黑尾学长，光来学长一向很记仇的。”
黑尾铁朗摆了摆自己萝卜一样的手，“这我看出来了。”
不光记仇，还爱憎分明呢。
明明刚刚贵志这家伙也扣了那人一击打手，对方却完全不当回事。
他下意识忽略了下一球星海光来就扣了夏目一个下手的事情。
唉，真是人和人的差距啊~
还被苦中作乐的幼驯染吐槽了一句：“小黑你得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被扣。”
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这大概就是我身为副攻的宿命吧。”
鸡冠头主将深沉道。
下一球，他又被昼神幸郎扣了个打手。
不过他即时躲过去变成了出界球。
黑尾铁朗：“……”
他叹气：“果然，太受欢迎就会变成灾难。”
星海光来对着夏目说：“下场后我愿意把我们队长借给你们托球，这个鸡冠头能不能让我打一顿？”
昼神幸郎皮笑肉不笑：“带我一个。”
夜久卫辅冲上来拍了一下他俩的手：“成交！！”
诹访爱吉：“……”
黑尾铁朗：“……”
你们还真是他们的好队员。
做出这种决定前不先问过他们的意见？
紧张急促的比赛也是需要一点调味剂的，调味时间一过，又是剑拔弩张的时刻。
双方比分已经双双上了20，依旧是你一分我一分互不相让的状态，叫人严重怀疑两支队伍能这样竞争到天荒地老。
一球越过球网，黑尾铁朗抬臂摁下。
星海光来擦过地板，白皙的手臂并拢起来，“咚”一声垫球而上，诹访爱吉一个二次进攻扣球过网。
夜久卫辅朝前一扑，扑通一声砸上地面，手背垫起了这球。
“我来——”
山本猛虎高声要球。
夏目也不甘示弱地后排助跑而上。
孤爪研磨反手将球传给了福永招平，后者一击打手出界扣出。
黄蓝色大球“嗵”地弹出界，星海光来一路风驰电掣冲出球场，不知道是不是冲天发的发型对冲刺有奇效，他跑得格外顺畅，眨眼间就一步横跨出防护墙。
以往用以翱翔的双翼此刻再度承载着全队的希望。
双臂交叠，垫球！
在几乎直接撞上后台出来的一林选手们的情形下，他朝后一捶！
排球唰地被他接起，“噌”地高飞而起，朝着球网方向直直飞出。
眼看就要飞过球网，昼神幸郎临时蹬地而起，右臂一挥，扣向球面。
“嘭！”
被施加了一道更强的冲击的排球飞行起来越发有力。
一双手挡在了球的轨迹上。
伴着一声闷响，排球飞起。
“一触——”黑尾铁朗高声喊道。
夏目反身转向后排，飞一般冲了出去。
鞋底下地面上擦出刺耳的摩擦声，猎猎风声划过脸颊，吹得一身热汗的少年凉快了几分。
他还要更快。
更快。
追上这球！
接下这球！
还未等星海光来重新冲进球场，夏目右臂成锤状，朝后捶起了这球。
和星海光来有些不同，这捶力量不算大，给了调整进攻的时间。
夜久卫辅离得近，直接自由人转二传，背传一举，朝着前排方向托出一击漂亮的第一节奏快攻！
“好传！”木兔光太郎喊了一声。
桐生八都已经习惯他这一惊一乍的模样了。
一道身影跃然而起。
一条手臂正正扣上了球面，迸发出一声响亮声响。
黑尾铁朗前排扣杀！
“嗵！！”
扣出这击的副攻手咬着后槽牙，面露凶狠地盯着将他拦下的高个选手。
横亘在他身前的，不是一向与他不对付的昼神幸郎，而是白马芽生。
和昼神幸郎相比，白马芽生除了他超然的身高之外，在其他方面似乎并没有昼神幸郎来得引人注目。
也因此，黑尾铁朗在进攻时将注意大头都方向了昼神幸郎身上，而非这个两米高的巨人身上。
好高！
这人居然到了现在反应力还这么快！
高度优势下，他的扣杀毫无用武之地。
目视着比自己还高出一节的接应，黑尾铁朗气得笑了。
排球一拦之下直接朝下坠去，鸡冠头主将只好奋力驱动左臂从下朝上抬起。
排球同他的手臂错身而过。
黑尾铁朗目眦欲裂，瞪得眼眶都红了。
他身后冲出来一道身影。
就要朝前扑去。
黑尾铁朗余光瞄到，是山本猛虎。
山本猛虎快，球比他更快。
球重重朝地上坠去。
就在球即将触地前一刻，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夏目朝地上猛地一扑！
“咚！！”
一传有效！
孤爪研磨动了。
少年迈着已经酸痛不已的双腿，没有半点犹豫地朝着排球落点方向奔去。
——去吧，把这球传出去吧。
心里有个声音说。
“Nice ball！”场外西谷夕在夏目接起这球刹时挥臂高呼。
一球接起，茶发少年双膝跪地双手撑着地面，抬头朝上看去。
亮的刺眼的灯光与黄色蓝色相交的排球交相辉映。
手掌撑着地面，他果断站了起来。
想……扣下这球。
好想好想。
——传给我。
孤爪研磨即将跑到下落点处，却在迈出脚步举起手的瞬间骤然回头，发丝在空中舞出一道弧度。
他对上了少年那双流淌着星火的瞳。
——传给我。
他听见自己心跳不断砰砰的加快声。
抬起头。
他看见了对方跑动的姿态。
——传给我！
他感受到自己的四肢正不自觉地朝排球落点处飞奔。
感受到自己双手举过头顶。
感受到……自己朝着那坚定的给自己发号施令的攻手——托出一球！！
黄蓝色光束呈直线状在空中划出一道霸道的轨迹。
茶发少年腾跃而起。
身姿轻盈优美，动作利落干净。
振臂，扣下！
——他亲手扣出了这个由他接起来的球。
第353章 与海鸥（12）
爆裂声在掌心同球面相接触时骤然响起。
观众们只觉眼前一花, 下一秒，弹射出去的球已然落地。
“嘭”地一下重击在地面，球体在高压下急剧压缩, 球内气体几乎破皮而出。
等观众们再度看清这球，已经落到了一边观赛的木兔光太郎手里。
这人嘴巴一张, 闹哄哄地朝场上挥手：“——夏目！扣得漂亮啊！”
要不是他前脚打完球状态还没有完全掉下去, 指不定还接不住这球呢。
差点被球怼脸的桐生八：“……”
说多了都是泪。
“呼——哈——呼——哈——”
孤爪研磨感受着身体里尚未褪去的肾上腺素, 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声从自己喉管间挤出。
一双亮到发光的璀璨眼眸正正望向翩然落地的少年。
心跳声在耳畔久久未能消散。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咽下一口唾沫。
就在刚刚。
他被威胁了。
被自己最看好的攻手, 威胁了。
茶发少年扬起头, 眉清目朗, 明眸皓齿, 明明是淡颜却能从他脸上望出一份不亚于阳光的夺目神采，就连头顶的耀眼灯光都逊色几分。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刚刚那一球的传球过程中，威胁到了他。
孤爪研磨再度深吸一口气, 一双眼撞入了那双同自己十分相似的竖瞳之中。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人也是，排球也是。
“哈——”
二传手扬起头，感受着刺目到叫人流泪的灯光直辣辣射在眼皮上，生理盐水几乎要抑制不住地流淌而出。
真有意思啊。
和大家一起打排球。
他深深地觉得, 和音驹的大家打排球，是一件幸事。
各种意义上的幸事。
说不清是大脑拥有了血液才得以运转，还是有了大脑的血液才能够真正流淌起来焕发活力。
——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布丁头二传手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看得队友们呆呆的。
黑尾铁朗掐了自己一把，皱得五官都变形了。
福永招平感慨了一句：“活得久了，什么样的研磨都能见到。”
其他人跟着点点头。
笑够了, 孤爪研磨转向夏目，伸出一只手。
后者眨巴了一下眼睛, 福至心灵地伸出手来——“啪”一下拍了上去。
星海光来面无表情搓了搓摔在地上还有点疼的胳膊，转头问同样在懵逼状态的队友们：“刚刚这球你们看清了吗？”
昼神幸郎眼睛深深沉沉，半晌回了句，“看清了，没跟上。”
白马芽生直接摊手，坦诚道：“没看清，更没拦上。”
两大拦网如此发话，其他人也接不住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星海光来恶狠狠说了句：“可恶，下一球我一定要拦下来！！！”
昼神幸郎微笑补刀：“清醒点，你在后排。”
星海光来：“……”
啊啊啊啊更可恨了！！！
看台上，宫侑晃着已经蓄力到九成的亲兄弟，“治！你能感受到吗？刚刚那一球的含金量！！！！”
“含金量他有没有感受到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撒手你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战地记者角名伦太郎冷冷道。
望着眼神愈发冰冷的亲兄弟，宫侑还是在“继续激动地借着分享新发现的借口晃死亲兄弟”和“因为太作死被亲兄弟一爪子掐死”中选择了保住自己小命。
还是小命要紧.jpg
收回激动的手，宫侑故作矜持地咳嗽了一声：“咳咳咳，既然治你不说我就当你没发现了。”
宫治继续眼神死。
金发少年不鸟他的死亡射线，自顾自地发言：“你不是二传看不太出来，在孤爪托球前，我感受不到一星半点他的托球倾向，就如同往常无数次那样，看不出他最后的决断。”
“可是，就在某一瞬间，他转变了态度。”
“那一瞬间，我也感受到了。”宫侑说。
他肯定道：“那不是主动转变的，是被动，是被胁迫着选择。”
他盯着球场，金棕色的瞳中流露出属于猎手的厉光，一字一句道：“在那一刻，贵志威胁他将球传给自己。”
明明是七拐八拐的关西腔，却被他念地格外一本正经，正经到不像是他。
“我好歹也当过二传。”宫治突然道。
“？”
“刚刚那一球我也能感受到，是夏目威胁孤爪托球给他的。那股奇妙的感觉，我形容不上来，但能感觉到。”灰发少年说道。
“对吧！你也感受到了！！”
“是啊，我在考虑要不要转回二传，这种攻手真的很有让人托球的欲望的说。”
“？？？”
宫侑一个大跳后退。
“你你你你——”
“你在想屁吃！！你果然还是记着我抢你可乐的仇吧！！！”
就在二人拌嘴之际，球场上风云变幻，星海光来一球假扣真吊演了黑尾铁朗一把，山本猛虎威力救球“扑通”一身扑倒在地，一球垫飞，球权右转到了鸥台手中。
莫西干头少年抓着自己可怜巴巴的头发，仰天长叹：“——啊啊啊啊居然没有防备住吊球！我愧为音驹学子啊！！”
黑尾铁朗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你愧为音驹学子那我算什么？”
他还没拦住球呢。
“别嚎了，下把拦死他们。”他道。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被说得像是黑///帮大哥大说“做掉他”一样。
“是的老大！！！”莫西干头小弟队挺直了背，对他敬礼大喊。
……更像了。
***
比分22：23，无限接近终局的数字。
昼神幸郎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球，撤下一只手，换成单手持球的动作。
他的手掌天生宽大，指节又长，是个拦网的好苗子，从小到大无数人对他这么说过。
微微阖上眼睛。
等待哨声响起。
“哔——”
昼神幸郎睁眼，满天星挣与瞳孔中瞬间炸开。
在满场惊呼声中，他陡然将球一抛，助跑而上。
夜久卫辅第一个察觉到了不对。
——这和昼神此前的发球气场并不融洽。
他有一瞬间以为这是他的错觉。
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地摆出警惕的接球姿态。
小碎步垫了起来，一双粉棕色的眼瞳倒映着少年起跳的身影。
然后——他动了！
瞳孔倏地收缩成针尖，身体在视网膜将图像传至大脑皮层的瞬间行动起来。
“可以看到昼神开始发球了。”
“不是跳飘？是大力跳发！！！”
在鸥台众多发球选手中，昼神幸郎以他飘忽却同样具有力量的跳飘闻名，同期的星海光来则以威力巨大且精准的跳发出名。
却很少人知道，昼神幸郎的跳发也不错。
不发跳发只是因为平时跳飘就够了，但对于音驹这种接发球格外强韧的学校而言，已经接习惯了他的跳飘球，换一种跳发会更有利于鸥台。
高个少年蹬地一跃，又长又结实的手臂自后抡起，甩上自高处下落的球体，发出一声响亮扣球声。
大球呼啸着穿透过无尽空气组成的隔膜，一路激荡起爆裂轰鸣，眨眼从前排选手们头顶一跃而过——直直对准了底线压去！
夜久卫辅脚下动作快，手上动作也不慢。
转瞬间，音驹自由人垫步而上，一脚踩在底线上，稳稳扎了下去。
双手并起，朝上一摆。
“咚！！”
闷闷沉沉的接球声响起。
一如既往的稳。
不愧是夜久/夜久学长/咱们音驹的自由人啊！
一球被垫至前网方向，是个还算漂亮的的B·PASS，孤爪研磨单移动一步足以。
没有指示，夏目按照自己的节奏助跑起来。
余光瞥见自己身侧的山本猛虎也与他同时开始助跑。
球滴溜溜转着。
抛物线状朝前飞。
孤爪研磨背靠球网，高举起双手，原地跃起。
在他正对面，就是蹬地而起的山本猛虎。
莫西干头主攻手气势凛然地朝地上一踏，动作迅猛得同猎豹一般。
气焰嚣张。
张扬恣肆。
谁看了都会将他视为眼中钉。
“中路——”
鸥台拦网们瞬息间行至球场中央，肩贴着肩站成了一排。
拦网起跳！
“！！”
球场的空气有过一瞬间的凝滞。
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断了。
鸥台众人呆愣愣地望着这枚被二传手反手推过网的球，完全忘了反应。
“是二次进攻！！”
解说激动道。
“音驹的孤爪选手假借传球的动作，实则背对着球网和拦网的方向，用单手将球推过了网！”
“是啊，真是惊人的反应力和临场应变力，叫人惊叹不已啊！”
二传手落地时有些脚步不稳地踉跄了一下，抓了一把球网才站定。
音驹众人来不及庆祝，纷纷跑上前问他情况。
布丁头二传手无声做了个口型“我假装的”。
猫猫们：懂了[OK手]
夜久卫辅情真意切：“要不喊个暂停休息一下？”
夏目附和道：“补充水分也很重要研磨学长。”
福永招平：“他们说得都对。”
山本猛虎忍痛割爱：“我还有几根能量棒，研磨你要是想吃的话就都给你了。”
灰羽列夫也反应过来：“对对对，研磨学长，我也有几粒上回初诣时剩下的糖，你要是想吃都给你！”
孤爪研磨：“……”
他对着前面说话的三人：“谢谢了。”
对着后面开口的二人：“好意心领，吃就不必了。”
但他演这一下并没有降低鸥台的警惕。
不管他演不演，鸥台都是这样。
不会因为他的体力增强而更加针对他，也不会因为察觉到他的体力不足而松一口气。
他们的严谨体现在每一球上。
……
又一次到了音驹的进攻时刻，还是熟悉的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
四名攻手从四点分别助跑，速度有快慢，助跑时间有先后。
鸥台的拦网也已经转过一轮，如今前排站着别所千源野泽出诹访爱吉三人组。
这一球，孤爪研磨给到了自右翼助跑起跳的灰羽列夫手中。
灰发副攻手定睛一看，一双碧色的眼瞳顷刻锁定在一处！
二传手诹访爱吉与野泽出中间的空隙没有补上。
灰羽列夫眼睛一亮。
有漏洞！
往这边扣！！
灰发少年迎着侧边传来飞至自己最佳扣球点的球，挥臂，扣杀！
势在必得的一球！
下一秒，却瞳孔地震。
他洞呢？
这么大一个漏洞呢？
窟窿哪里去了？
灰羽列夫满脑袋写满了不解。
排球的攻防往往只在短短一瞬，拦下就是拦下，扣出就是扣出。
没有回转余地。
“咚”的一声坠地声，也砸在了灰羽列夫心上。
灰发长条大猫委屈地指着对面，一副和家长告状的小孩模样：“研磨学长，我刚刚明明是瞄准了漏洞的！”
“那家伙应该是刻意卖了个破绽出来，等着你朝他那边扣球时才再补全上去。”孤爪研磨道。
灰羽列夫沉默了两秒。
“那我也能办到吗？”他问。
“小黑可以，你有点困难。”
见灰羽列夫若有所思，孤爪研磨警告他：“别想现在使这招，现在比分吃紧，没时间让你试错的。”
“回头有时间你可以试试。”
“好！”
*
23：24，揪心的赛末点到来了。
白马芽生下意识地转了好几下手里的球，看得身边上林鲸一郎吐槽说：“再转排球都被你转成橄榄球了。”
白马芽生停下手里的动作，深呼吸做准备。
知道自己的心态不算平稳，但只要保证自己发挥出平时的水平就可以了。
放轻松，呼——
就当是平时的练习赛。
这是赛末点，还是对于己方有利的赛末点。
他告诉自己。
“啪！”
夜久卫辅一巴掌糊上灰羽列夫的背，“紧张什么，给我放松点肌肉，又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场面，还紧张呢？”
灰羽列夫委屈巴巴地转过头来，“当然紧张了，要是对方对着我发球我没接住就成整支队伍的罪人了。”
“没接住就没接住，比赛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意识到自己还欠缺什么、还需要在哪些方面提升的，错了就改正，你还有机会，大不了明年再来。”
“可是夜久学长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呀。”
灰羽列夫直白道。
“没有机会的又不止我们这几个人，”粉发少年抬起手，“你头下来点我够不到。”
“哦。”灰发猫猫乖巧低头给rua。
“我们几个运气已经很好了，和其他已经淘汰的人相比。”夜久卫辅的嗓音听上去有着股独特的小草般坚韧的感觉。
第一天淘汰掉的二分之一，第二天淘汰掉的四分之一，第三天淘汰八分之一和十六分之一……和那些已经离开球场的人相比，他们这几个打到现在的三年级生才算是“异类”，嗯，被很多人注视、仰望着的“异类”。
最开始，他们几个三年级生只是想打进春高。
到后来，随着比赛的递进，就跟创界山一层层被打通关一样，一路坎坷崎岖却又伴随着开启的宝箱。
他们不满足与这种情况了。
垃圾场打了。
鸥台战也打了。
还是不知足。
可是……人不就是一种不知满足的生物吗？
看着眼前这个傻愣子，夜久卫辅长吸一口气。
“你要是想让我们多打几场，就相信自己的接球能力，你可是我教出来的，我现在允许你对外说是我的学生了。”
“好的！夜久学长！！”
“诶等等，‘多打几场’？我们就算赢了这局也顶多再打两场啊！”
“还有，夜久学长你之前都不让我说是因为怕丢你脸吧！”
灰羽列夫一旦状态上来了，脑子就会转得特别快。
比如现在。
“赢了比赛你再回去想想吧。”
回应他的，是一击脑瓜崩。
和灰羽列夫预料的一样，这一球被白马芽生发到了他的方向。
但好在并不是特别对准他，位于他不远处的福永招平一个侧身，鬼魅一般滑溜地出现在球下，“咚”一声完美垫起。
夏目一跃而起，振臂挥出——
观众们齐齐后仰。
不会又是假扣真传吧？
他们已经被音驹的假动作演怕了。
夏目没有让他们失望，却也没有着了他们的意。
手掌在触球瞬间，改扣为拍。
——他越过拦网吊了一个球过去！
上林鲸一郎擦过地面，“扑通”摔在地上，手臂承担了垫球责任。
“补救——”长相俊俏的自由人此刻完全不顾形象，灰头土脸地朝天喊去。
星海光来已然迈出跨出。
一步，两步。
白发少年宛若一道蓝白色的闪电，“唰”地穿梭过球场，双臂一推，对准了球场托出一球力道适中的二传——
“传得好诶！”木兔光太郎喊了一声。
昼神幸郎振臂一扣，扣准了边线方向，福永招平俯身鱼跃扑救而起。
“福永救得漂亮！！”
“Nice ball！”
孤爪研磨浅挪了一小步，举起双手托举而起。
小心二次进攻小心二次进攻小心二次进攻……
拦网们默念着这句话。
触球，托出！
是背传！
鸥台众人眼睛一扫，只见山本猛虎应声而起。
一手前伸一手后拉，展臂舒展出最最张扬的模样。
一眨眼都没有，藤蔓已然再度蔓延而上，挡住了他的视野。
诹访爱吉与别所千源出现在他身前，两双手臂并列竖在他身前。
又来？！！
反应都这么快的吗？！
山本猛虎心里存着一团火起，憋不住一点。
莫西干头少年发狠，挥臂扣球瞬间愣是及时转变了扣球方向，瞄准了别所千源指尖上端——猛挥手臂！
“嗵！”
排球应声而出。
星海光来小旋风一般冲出，晚了一步。
是打手出界！！
“哈——(*Φ皿Φ*)”
莫西干头王牌手握拳重重一拉。
亏他还记得没有给对面比国际友好手势或者做鬼脸。
“怎么样！”
“就问怎么样！！！”
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山本猛虎浑身舒坦极了。
“扣得太帅了，猛虎学长！”
“这球扣得不错，虎。”
“连续再下两分把这局拿下！”
……
双方在双双到达24分后便持续以你一分我一分的“友好”模式开启了延长赛的序幕。
观众们：完全不意外。
逐渐变成习惯了延长赛的模样.jpg
球场上，音驹连续三连救球。
夜久夏目福永三人连续接力，稍有差错就会功亏一篑，可他们偏偏救下来了。
而鸥台一侧也毫不示弱，在一球明显出现接传失误后，星海光来凭借一球反弹球将球救了回来，重新扣杀。
“真酷啊……”山架美华不禁感慨。
“虽然我很不爽他们都打得这么漂亮，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打得很漂亮。”大将优坦诚地说。
两支队伍都是如此。
电子计分板上的分数一路攀升到27：27。
“我快呼吸不上来了。”
“这比赛究竟是谁在紧张啊！”
“首先排除掉那些淘汰了的队伍。”
“滚嘞，我们也有自己支持的队伍好吗？”
“你们站谁？”
“哦，我们意见不统一，分边站队。”
又到了夏目的发球局。
“你们猜这回夏目要发什么球？”菅原孝支问。
“旋转球？”东峰旭猜测。
“大力跳发吧，速球得分高。”泽村大地道。
“哔——”哨声响了，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刻。
茶发少年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在等待者眼里宛若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观众们：淦！看惯了瞬发都忘了这人是个人形计时器！！！
星海光来舔了舔嘴唇，天空一般清澈澄净的双目紧紧盯着远处1号发球位的少年人。
来吧贵志，让他再看看你的发球。
第八秒！
茶发少年忽地将球一抛，脚下步伐迅捷速度，几乎瞬间便腾跃而起。
少年身躯在瞬间舒张成最适合扣球的姿态，展腹屈膝，伴着核心的发力，拧转而过，右臂正中球心，发出一声激荡青云的震响。
“嘭——”
黄蓝色大球带着万钧之势呼啸而过。
风声猎猎。
好快！！！
仿佛是道从身侧划过的杀人不见血的利箭。
远处雪原的奔驰而过的骏马、湖里滑溜的鱼、天际一闪而过的流星……
都是这么迅速。
快到追不上、捉不住、望不见。
星海光来下意识想移动身体，却发现在这短短的几个瞬息中，他的思绪是快的，可身体却几乎动弹不得。
——他的身体跟不上这球的速度！
他反应过来。
球从他的耳畔擦过，掀起的风声灌入耳朵，他几乎停下了呼吸。
“砰！！！”
排球砸上地面。
无触发球。
极致的ACE球。
过了一秒，音驹应援团炸响出滔天声浪，山本茜激动地蹦了起来，灰羽艾丽莎使劲挥着手里的应援带。
无数人高喊着“再来一个ACE”“再来一个ACE”，恍惚间令场外的木兔光太郎回到了半年前IH预选赛那会儿。
好像也是这么个状态。
场上，身着13号队服的茶发少年挺拔如松地站着。
场下，他们静静看着。
“哦哦哦再发一个好球吧夏目！还剩最后一球了！！！”猫头鹰为自己的干徒弟喊了一声加油。
下一秒他的嘴被赤苇京治捂起来，“木兔前辈，‘最后一球’这种词放在比赛当中还是不要说的好。”
后者呆滞了一下，随即恍然：“哦对，是flag对吧？！”
他又伸出双手，拢在嘴巴周围，喊道：“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吧夏目！一定要决赛球场上见面啊！！！”
他嗓音本来就响，这样一吼直接把全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木叶秋纪扶额：“……让你别立flag不代表让你地图炮啊。”
这么一吼，矛头都对着他们city boys了。
哦等等，这局结束就剩四支队伍了，算了无所谓爱谁谁吧，反正他累了，来一队砍一队。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四强队伍一林＆犬伏东：“……”
第354章 与海鸥（13）
“木兔这家伙, 一如既往不嫌事大啊。”黑尾铁朗循声望去，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转过身，偏过脑袋看向夏目。
茶发少年冲他弯了弯眼。
“木兔学长既然这么看好我们, 我们自然也不能让他失望了。”
夏目说道。
无数人的注视之下，茶发少年这次吹哨即发。
风起, 排球呼啸而出。
掀起阵阵气浪。
“又是速球！”
“大力跳发！扣他！！”
看台上两名社畜已经完全上了头。
如风、如电, 排球顷刻间撞入鸥台球场, 黄色蓝色的花纹模糊到几乎叫人捕捉不到。
风声呼啸入耳, 遒劲的风狠厉地卷起层层气流, 如同出鞘的剑散发出的刺目寒芒冲进视网膜。
霸道又蛮狠。
星海光来还是迈不动脚步, 只觉得自己身体有千斤之重。
就像是, 被水浸湿了羽翼的海鸟。
沉重的翅膀拍打不起一丝波澜，只能被迫被水流裹挟着冲入浪潮之中。
霎那间脑海中飞过万千思绪。
不行，一定要动起来！
他清楚，若是自己再不动, 就再也没有机会扣球了。
海鸥本该自由翱翔于天际，而非困囿于这一方天地之间。
飞起来。
飞起来！
挣脱那无形的压力枷锁，挣脱那数不尽的倒灌海浪。
风雨交加又何妨？羽翼打湿又如何？
只要它还有翅膀。
只要它还有力气。
只要它还能飞翔。
它还能飞！
他也还能飞！！
整片浩大寂寥的天空，都是海鸥的战场！
飞吧！
翱翔起来！
天蓝色的眼瞳直直凝向空中那不断贴近的大球, 其间跳跃着的光芒如此绚烂。
动起来。
我的身体，我的躯干，我的腿，我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给我动起来啊——
无声的呐喊掀起一道道滚烫的汹涌波涛，在海面翻涌震荡。
刹时, 擎天的海龙卷翻腾而起，旋转着的浪涛卷起层层巨浪, 风急浪高冲天而起。
风在怒号，海在呼啸，深蓝的海浪呐喊嘶鸣欲与天公比高。
在浪涛飓风的重心，冲出一只白色的海鸥。
它挣扎，它飞翔，它无所不用其极地冲出海浪的包围圈，伸展着一双被打湿的羽翼冲破水浪的束缚，一头冲进隆隆巨响的乌云之中。
海浪掀不翻它，雷电击不垮它，雨水冲不下它。
只有广阔的天空容得下那颗无限向往着顶端风景的心。
它扎进了云层，挣脱出海浪的裹挟。
左脚朝外一滑，地板上瞬间摩擦出一道尖利刺耳的兹拉声，星海光来伸出了双手。
白皙的双手上映着蹭红了的印记。
准确无误地，垫在了这球之下。
剧烈的撞击感从手臂上传来，星海光来心里暗骂一声好大的力气，下一秒却又后撤两步，仰起头，甩出几滴汗水。
无色的汗液滴落在涂上了防滑涂层的地板上。
诹访爱吉一路跟上这球，即将蹬地起跳。
举起双手的瞬间，他听到一声呼唤。
通透干净的宛若雪山顶的一捧澄净皓白的白雪，又牢不可摧的如同山崖之上遒劲有力四季不凋的雪松。
“传——给——我——”
少年清亮的声音冲天而起，伴着耳畔不知何时炸响的雷鸣直击天灵盖。
天蓝色的眼清澈透亮。
白皙劲挺的双腿交替着向前迈出，皎若游龙。
他要冲破束缚。
他要冲上蓝天。
他要让所有人看看——矮个子的选手，也能在球场上发光发热！
一双手臂后撤摆出犹如扑扇翅膀的姿态。
扑棱一下。
展翅腾空。
身高拦不住他。
偏见困不住他。
只要他想，就能做到。
他就是那个飞翔于高空的——海上王者！！！
白发少年身体呈现出绷到极致的反弓状，白炽灯的光照在他的身上更像是为其镀上了一层神国的圣光。
白色的海鸟乘着光而上。
如此耀眼，如此夺目。
暖橙色的眼瞳不断颤抖闪烁着说不上来的光芒，日向翔阳的视线在这一刻被星海光来牢牢吸引。
橙发少年微微张开嘴，却吐露不出来半个音。
好美的扣球姿态。
好厉害的技术。
好强大的选手。
在这一刻，没人会关注星海光来的身高，所有人的眼中，只有那一道一跃而起的白色身影。
转瞬间，排球轰然飞过球网。
“救球——”黑尾铁朗第一个大吼出声，表情夸张到甚至能看见他的牙龈。
好快的球！
好猛的球风！
球就像是刻意对着夏目扣去的。
飞快旋转着的球体在空气中摩擦出刺耳激鸣，轰响着朝他撞去。
琥珀色的瞳孔微缩。
身体先于大脑一步。
夏目下意识抬臂接球。
却只觉手臂上一道剧痛。
眼前一花，等他彻底反应过来之时，球已然弹出场外。
响彻球场的哨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真是漂亮的扣球啊。
无比优美的身姿、无比强韧的内心、无比坚决的态度。
茶发少年眼神微颤，嘴唇嚅动了几下。
福永招平竖了个耳朵听，隐隐听见了一声：“光来学长……真厉害。”
山本猛虎捂住心脏，一脸纠结。
“可恶，这么帅气还怎么让我打他！”
他也想扣出这么帅气的球啊！！
大脑盯。
王牌主攻手脑袋上淌下几滴汗水。
“不过你放心吧研磨，我的心已经如同寒冰一样坚硬，不会轻易为外界所动。”他义正言辞地说。
“你最好真的不为所动。”
“我又叛变了，”宫侑选择遵从自己本心，“我又想给光来托球了。”
“想着吧，花心大萝卜。”宫治轻哼一声。
*
望了一眼转到28：28的计分板，星海光来接过排球，在手里转了两下。
这一球过后，又到了他的发球局。
音驹众人严阵以待。
外籍老教练在一旁喊了声“发个好球哦”，又很快被鸥台应援们的“来个一球入魂”给盖了过去。
莫名感觉被cue了的枭谷众：？？？
“星海的发球也很有看头。”桐生八喃喃出声。
“是啊，”木兔光太郎应声，“他的发球比去年国青那会儿强太多了，我感觉要是没有准备地对上他，小见也接不住。”
一直没有吭声的小见春树：“我会提起百分百的警惕的啊喂！”
木兔光太郎：“百分百怎么够？多少得百分之一百二吧！！”
下一秒，他自动噤声了。
只见手掌偏小的白发少年，单手握住了球。
然后，用那条握住了球的手臂——对准了音驹后排的茶发少年方向。
咕嘟。
不知是谁吞了一口口水。
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
这是挑衅吧？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同那对锐利的足以搏击长空的眼瞳对上，感觉面前仿佛立了一只高大凶猛的猛禽。
正对着星海光来一片区域的观众们呼吸都快停了。
憋气到憋不住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呼吸。
“真tm刺激！”不知哪个人喊了一声。
周围的观众们纷纷点头附和。
他们不敢说话，仿佛声音都被冻结了一般。
一片区域里坐着几个来看比赛的国中生，小萝卜头们在刚刚也憋住了呼吸。
这就是春高顶尖队伍的碰撞吗？
夏目深吸一口气，回望过去。
坦荡，自若，毫不心虚。
对方怎么望过来，便怎么望过去。
这是两支队伍的战斗，也是他们二人的各自的战斗。
——“呐，贵志。”
——“光来学长？”
带着一身尚未褪去的水汽，星海光来喊住了刚刚从澡堂出来的他。
二人都是刚刚洗完澡没多久，穿着宽松的常服，星海光来在白天一向竖起来的头发此刻软趴趴地塌在头上，配着那张娃娃脸和自带的圆形眼线，球场上的凶狠感几乎荡然无存。
夏目肩上搭着一条用来擦头发的毛巾，浴室里蒸腾的水汽将他的脸蒸得红扑扑。
星海光来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说，如果咱们在春高球场上遇到了，用球来一决胜负吧。”
茶发少年微怔。
少顷，他莞尔一笑，眼眸中似有流光流淌。
——“好啊，如果真的碰到了，一定要用上彼此最强的招式，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那就这么约定咯！”
——“碰个拳吧光来学长。”
二人就站在国青训练营宿舍门口的走廊中，轻轻碰了一下拳头。
像是随口提及的闲聊，两个人都不知道能否在春高上遇到，就这么定下了这条约定。
现在，到了约定履行的时刻了。
——夏目已经用刚刚那两球证明了他的决心。
星海光来想，自己也不能落了下风。
到了决胜局，大家的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更何况还是连打两场，谁都遭不住。
拼的就是一股气势和冲劲。
在无声的宣言中，星海光来利落快速地将球朝上一抛——
助跑，蹬地，起跳。
白发少年身姿清越，动作轻盈，犹如战胜了自然的海洋王者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嘭——”
一臂正正扣上球面，排球激荡出声。
“好快！”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发出这么快的球？？？”
眼力不好的观众们只感觉自己眼睛一花，下一秒，巨响在音驹球场应声而起，高弹起来的排球冲入观众席。
夏目保持着侧向伸腿往左侧倾倒的接球动作，维持了几秒才撑着膝盖站起来。
刚刚他没有接到球。
排球带起的风擦过他的手臂。
他抬起的手臂同星海光来这球大约差了两公分左右。
别说是两公分，两毫米在这种时刻都是要命的。
夏目闭上眼睛，再度睁开，便又撞上了星海光来那双仿佛说着“怎么样？我的发球很厉害吧”的眼睛。
是啊，很厉害的发球。
他甚至都没有碰到。
——这还是他有准备的前提下。
28：29，又到了音驹危险的时刻。
腿和手都在发酸，双腿还有点微微的打颤。
但是心情是亢奋的。
心底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也想……亲手接下这球，然后扣回去！
微微沉着眼的茶发少年注视着一处，心里燃起了一簇又一簇的烈焰。
“啪！”背上拍来一只手，夏目忍不住表情崩了一下。
“猛虎学长……很痛啊！”
山本猛虎揉了揉鼻子，“嗐，这不是看你表情深沉，想给你点鼓励嘛。”
他招呼着其他人：“来来来，大家都给贵志一点鼓励啊，要是今天晚上脱了衣服这小子背上没几个红手印就是我们不厚道。”
他当然看出来星海光来在对着夏目发球，可这球的速度除了夏目之外谁都接不住，要是贸然去抢，指不定弄巧成拙。
只好采取这种方式鼓励。
黑尾铁朗第一个响应号召拍了上去，好歹一身腱子肉，手掌在夏目背上“砰砰”两声，听得孤爪研磨直皱起了眉。
“怎么样？这个力道不错吧？”
夏目吸了两口气，忍痛回道：“黑尾学长，我记住这个力道了，今晚我帮你搓背。”
黑尾铁朗收回手：“搓背不必了，我请你吃年糕。”
后来就连孤爪研磨也上来轻呼了夏目脑袋一下。
夏目：“……”
他就不纠结为什么其他人拍他被大脑拍他头这回事了。
自家大脑，得宠着。
*
星海光来第二次发球，力道依旧强悍，速度依旧迅疾如风。
不断在瞳孔中放大的黄蓝色大球越来越近。
捕捉到了！
观众们只觉得眼前一糊，夏目已经欺身朝侧边压下去半个头的位置。
并拢交叠的双手稳稳摆出接球手势，瞬息间——应声而响！
仿佛有到烟雾从相交处冲天而起。
“我来——”
山本猛虎已经开始了助跑。
孤爪研磨跑位调整，从最左侧朝着山本猛虎方向远远托出一击长传。
莫西干头王牌一跃而起，就要振臂扣出！
“左翼——”
一道身影呼地飞过。
昼神幸郎眼前一花，下意思将横向了左边的双臂朝右侧摆出！
茶发少年目光一凛，不显慌乱。
下一刻，目光牢牢锁定住一处！
昼神幸郎眼神狠厉，拦网动作决然。
在他斜对面，中路方向。
夏目一臂挥出！！
“是加塞！”
千切豹马身体朝前俯冲了一下。
昼神幸郎只觉得指尖一痛，多年拦网经验告诉他——他被打手了。
“补救——”
维持不住半点温柔形象，他声嘶力竭吼道。
上林鲸一郎炮弹般冲出球场，一球打了回来，却被黑尾铁朗看准时机一击探头扣了回去。
笔直的直线球就像是写在了昼神幸郎脸上的耻辱。
“好！”
几名配合成功的选手们互相击掌，山本猛虎还一脸诧异：“贵志你那个加塞加得妙啊，要是没加上大概率就挥被拦下来了吧。”
“想跳就跳了，”夏目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下了舌，头抵了下牙齿，“要是猛虎学长你的球被拦下，后面也还有我们垫着呢。”
夜久卫辅下场前补了句：“就是，不要小看咱们的一传实力啊！”
福永猫猫也举起了爪子。
望着29：29的分数，鸥台这边又陷入了沉默。
大家看着一脸黑气的昼神幸郎，没有说话。
：这个样子的昼神可真够可怕的。
：上回看到他这个样子还是高一时连续拦网三次没成功……
：谁上去劝劝他？
：我就不了，他一拳一个我。
：顺其自然吧，反正他也就病娇这么十几秒。
众人内部频道交流完，又将目光投向了一米九的副攻手。
好心的上林鲸一郎问：“你还好嘛昼神？”
昼神幸郎微笑着：“当然，区区致命伤而已～”
“不过只是光来的发球被接住，我也被直接打手了外加没拦上球而已，没逝的没逝的啦～”
星海光来：“……”
要不给你面镜子照照自己的脸有多黑？
白马芽生默默：“你嘴里最好真的是‘没事’。”
昼神幸郎摆摆手：“当然没事啦～怎么可能有事嘛。”
站在他边上的几名队友已然挪了挪脚步。
你周围黑色气体已经蔓延开来了啊！
*
灰羽列夫上场，轮到黑尾铁朗发球。
他也来了个阴的，一球擦网落到前排。
在惊呼声中，已经恢复了常态的昼神幸郎垫步一垫！球起！
星海光来后排助跑一跃而上，振臂——来了个传球！
白马芽生蹬地起跳，手臂自后甩出，扣上球面！
灰羽列夫发挥出脑子在线时百分百的专注力和行动力，追击上前，两条腿一跃而起，一双长长的手臂拦住球路——
“嗵！”
星海光来前扑救球。
上林鲸一郎再度补救。
野泽出最后拉出一球斜线扣杀！
“嗵！”灰羽列夫再度起跳，双手按住球就要往下摁。
与此同时，他视野中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昼神幸郎竟也反应如此迅猛地一跃而起，双手同时按住了球面。
灰羽列夫表情狰狞，双手发力使劲往对面推。
昼神幸郎不逞多让，咬着牙，手臂上手背上青筋浮现。
这是副攻与副攻之间的对峙。
短短一秒的对峙，却用上了灰羽列夫全身的力气。
在他不甘的目光中，昼神幸郎将球推过球网，直直下坠。
“不——”
灰发少年大声吼道。
“嗵！”福永招平擦着地板出现。
在灰羽列夫拦网的同时，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侧面移到了前排，一双腿小碎步永远没有停歇，只为了补救上这关键的一步！！
很多时候能够引起全场欢呼的并非绚烂的招式或是力道十足的扣杀，而是这种在存亡之际关键一扑的临门一脚。
一双手，垫起了整支队伍的希望。
夜久卫辅握紧了拳头，重重挥下。
“福永，好球！！！”
“好牛的扑救！”
“一下子就蹿上来了！！！”
“太滑溜了我的妈呀！”
福永猫猫动作利落地把自己伸出的腿缩起来。
音驹的刺客，从来只干实事=w=
一球救起，孤爪研磨两步上前，一双手举高。
“Left——”
夏目高举起右手，扬起满是汗水的脸庞。
布丁头二传目光一动，侧身向他。
“传给我！”
山本猛虎的声音从他背后传出。
又来一个？？！
全场观众们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是正传还是背传？
还有。
——节奏快慢如何？
——会不会有不速之客？
——近体快甚至还能传给灰羽列夫，也不是没可能。
——万一和福永招平来一个临时的配合可能性也很大啊！
怀揣着满脑子的疑惑，众人目睹了孤爪研磨单手推球过网的画面。
“咚。”
排球落地。
淦啊，梅开几度了？！！
他们每次都会被二传手的动作给欺骗！
“哔——”
音驹比分上到了30，比赛氛围依旧在热烈与窒息两点中反复横跳。
“我要是不亲眼看完这一局我绝对会睡不着的。”木兔光太郎第六遍振振有词地说。
“这也不是你因为紧张一口气喝了三瓶水憋着不上厕所的原因啊。”雀田薰说。
“我还能憋！”猫头鹰掷地铿锵。
“……别憋出毛病来就好。”枭谷众人无奈。
桐生八一脸麻木地第十七次质问自己：为什么会输给木兔光太郎？
就在对话过程中，黑尾铁朗第二次发球。
如果这球音驹胜了，那就成功晋级四强，若是鸥台拿下，那就继续互搏。
诹访爱吉被针对着垫了个一传起来，上林鲸一郎脚下一滑，压下身体朝前托出一球快传，白马芽生振臂一挥！
“一触！”灰羽列夫高喊道。
黑尾铁朗一个转身，帅气地接了个一传。
排球高高弹起，山本猛虎直接振臂起扣！
没有假扣真传，就是单纯二次进攻。
还以为又是假动作的观众们沉默：……果然，被玩的永远只有他们。
昼神幸郎和白马芽生共同拦住了扣杀，被再度猫猫祟祟移动到前排伺机而动的福永招平垫了个正着。
灰羽列夫接着扣杀。
星海光来一传起来，诹访爱吉加传真扣而出，孤爪研磨被迫接了一球，下手一传给黑尾铁朗。
音驹主将收起了平时轻浮的表象，沉稳地朝下一压，向夏目方向托出一球！
茶发少年纵身跃起，气势汹汹地——吊了个球。
“后排！”
诹访爱吉大吼出声。
上林鲸一郎几乎跑不稳，一脚脚“咚”地将球踹了起来。
昼神幸郎长臂直接扣上！
灰羽列夫再度一触，福永招平纵身鱼跃而起，于空中垫起一球。
“漂亮——”西谷夕喊道。
动作敏捷的猫咪在地上一弹而起，再度插空仰着头找位置。
助跑，起跳。
对着迎面而来的大球，夏目引臂一挥——扣球前一刻传扣为托——将球传向最左侧起跳的福永招平方向！
是假动作！
白马芽生和昼神幸郎双双朝边路奔去。
快点，再快点！
拦网！
距离远了！
昼神幸郎心里暗道不好。
果然，杀手福永找准了这个机会，扣球下压。
排球在他的动作下瞬间朝下飞去。
他扣了个下网球！！
昼神幸郎的反应也惊人的快。
在意识到对方扣球角度之际身体瞬间朝后一弯，几乎以下腰的方式双手覆于胸膛之上一点点位置。
在一阵夹杂了惊呼声和叫骂声的声音中，勉强接了个一传。
“我……去！”大将优朝前伸出了头。
这也能接起来？！
虽然是勉强接的，但也是一传啊！！
诹访爱吉大幅度跑位，调整，仰着脑袋双手一传——托给了自右路助跑的星海光来处。
白发少年一步一步踩在地上。
脚步踏实，步履稳健。
清澈的眼神直直望向朝自己飞来的双色大球，单单的助跑动作便有种朝拜的诚恳。
瞳色更是通透得一眼望得到底，世界万千无垠清澈的海水加起来也抵不过他眼底这抹清透的蓝。
张开双臂。
便在暴风雪中展翅飞翔。
一脚蹬上地面，“咚”一下冲天而起。
海鸥这种生物，无论在多么极端的环境中，都能不为所动，永远能目标明确地向着前方飞行。
寒星升起。
鸣鸟振翅，激荡长鸣。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真正体会到胜利的快乐。
星海光来一直如此笃定着。
身高不够，助跑来凑。
虽然他的身高在一众选手中完完全全称得上是“矮小”，可他从不觉得扣球是高个子的专利。
扣不到球？拦不了网？简单，助跑过就行！！！
助跑能赋予更多接触蓝天的方式。
速度和高度，是面对拦网的最佳武器。
面对伸长了双臂一副反派嘴脸的灰羽列夫，星海光来不屑一顾。
他只是——坚信自己能够突破拦网。
他无时无刻都坚信着这点。
得分，是没有捷径的！！
劲瘦有力的手臂悍然扣上球面，黄蓝色球体轰然爆发出一阵巨响，朝前冲出。
琥珀色竖瞳倒映出雪花状的花边，白皙的身影不单单是一道简单的剪影，更是一个实打实的能够给予在场的不在场的各位排球选手们无限压力的一名攻手。
无人能够否定星海光来的厉害。
夏目怔怔望向他。
“好酷——”好几个年纪尚小的少年惊叹出声。
裹挟着气旋排球强势砸上灰发少年的指尖，灰羽列夫震颤的瞳孔移向了排球弹飞的方向。
颤抖的唇瓣张了张。
“救——”
救球！
快救球！！
被暴风雪簇拥着的海鸥，不是生来就是这片领域的强者。
只是征服了暴风雪。
没有一夜成长，没有突然爆发出来的惊人。
鸥台，只是一如既往的强大而已。
星子在海岸线边烁亮璨闪。
在漆黑的夜中格外绚烂夺目。
一道天光划破寂静的苍穹，带来来自外界的呼喊。
夜久卫辅破音的嗓音自场边传来：“——追上去啊！！”
给他追上去啊！
不要让球落地——
视线随着弹起的排球无限上移。
在夜久卫辅的呐喊声中，夏目和福永双双拔腿冲出球场。
第355章 与海鸥（完）
追上去！
追上去！
不要让球落地！
夏目这一刻便像那拧紧了发条的机械玩偶, 无尽的力量驱动着他朝前迈步而上。
奔跑，摆臂，送胯。
尽最大可能挥臂踏出。
追上它, 接住它。
高空中的大球一刻不歇地旋转着，旋转着, 俯视球场上那宛若棋子一般的人一刻不停歇地追逐奔走。
飞跃, 旋转, 于空中激荡出尖锐又激动人心的摩擦声, 在千人欢呼惊叹声中占据最佳观战位, 居高而下睨着那一个个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影。
飞旋着的大球置于视野最上空, 短短几米道路变得无限崎岖。
一眨眼功夫眼前的路摇身一变成了蜿蜒盘旋的山路、成了被荆棘覆盖的密林、成了浑浊泥泞的沼泽、成了漂浮着浮冰的冰寒水域、成了一眼望不见底的深邃裂缝。
种种路障横在前行的道路之上, 阻挠他、困住他、遏制他。
冲过去！越过去！
迷障重重却依旧无法阻滞他分毫！
迈步，跨越，摆动四肢。
身体每一个部位都是如此的听从指挥。
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骼、每一处血脉的流向，都像是按照指示工作的机器一般, 服从这最高指挥部的一切命令。
轰——
迈着没有半分减缓的脚步，追光般奔驰而出。
冲破层层阻障。
垃圾场出来的猫咪无声穿梭在种种迷障中，轻盈矫健，尾巴一弯, 绕过障碍物，软垫轻轻踩在地面上——发力——腾空——一跃攀上了高墙。
蹬地！
白皙健康的双腿上浮现出清晰明显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漂亮却不过分饱满。
摆动的手臂宛若动物骤然爆发而起的前肢，跟随跑动随风扬起的浅茶色发丝都在发力。
跟腱发力，助他一跃而起！
从脚底到指尖, 从皮肤到骨骼，所有身体的一切, 都随他意念而共同发力。
排球已然飞过了有些高度的防护墙，夏目一脚蹬着防护墙而起，送手上前。
“咚！”
伴着清亮的接球声，少年身体顺势朝前扑去。
手掌着地，在就近一片观众们的惊呼声中朝前翻滚了一圈，止住了继续前翻的力量。
排球却没有如同预期那样朝后飞出！
夏目在地上翻滚一圈，堪堪被观众席的高台挡下了前进的动作，未站定便急急抬起头来，茶色发丝从挡住他的视线开始不断朝上飞去。
发力点不对！！
在刚刚那一击的过程中，他知道自己没有球成功击回——只是将其再度捶高。
又是汗水吗？还是角度没控制好？亦或是别的什么？
夏目不清楚，也来不及想明白。
他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团浆糊，阵痛伴随着没有将球传好的怔忪，惊雷般一道道劈在他的心上。
他睁大了眼，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没有喘息，却心如擂鼓。
还来得及吗？
还能接起来吗？
剧烈运动伴随着强烈刺激下让他觉得有些胸闷，眼睛也随着抬头的动作被灯光与滴落的汗水晃了神。
一道红色的身影一跃而上——同样跨过了防护栏！
充斥着爆发力的四肢猫咪般舒展开来，矫健的身躯跃然与空。
像一柄出鞘的利刃、染血的宝刀、淬了毒的暗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在夏目自下而上的仰视视角中，一道黑影灵巧地飞身扑了过来。
双手成拳状，朝上一捶！
“咚！”
旋转着的黄蓝色大球听话乖顺地被一拳捶回了球场。
来人和夏目动作一样地卸力，在地上翻滚一周，于墙角停住。
“那是谁？？？？”
“卧槽福永！”
“好绝的补救——”
一些观众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两道快道模糊的人影已经翻过了防护墙，而原先眼看就要落地的球也再度回到了球场。
明明眼睛也没眨，可就是看不清。
“漂亮！福永！！！”夜久卫辅吼了一声。
声音嘹亮，比木兔光太郎平日的声音还响的多。
灰羽列夫和黑尾铁朗同时举起手，一声“我——”还没从嘴里吐出来，望向二传手的目光突然变为了震骇。
“研——”磨——
山本猛虎的词也卡在喉咙口。
“我去！”鸥台球场传出一声憋不住的骂声，拦网们以拼了命的速度朝中间回赶。
却见孤爪研磨腾跃而起，动作利落地挥动右臂，“轰”地扣上球面！
进攻！
排球笔直地从他手中冲出——势如破竹地冲进鸥台球场。
他扣了发斜线球。
卡死了角度。
排球精准从白马芽生与昼神幸郎二人未合并的手臂中直直穿过！
“夏目与福永！利落的扑救！”
“孤爪选手扣杀——居然是自己主动扣杀！！”
从语气中足以听出解说的惊讶。
即便之前孤爪研磨多次二次进攻以及少有的一两次主动扣球，却依旧未能摘下他身上那股“不想扣球”、“懒得动弹”的无形称号。
谁有能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扣球进攻不是音驹球场上任何一名攻手，而是身为二传的孤爪研磨呢？
别说对手和观众了，连音驹自己人也想不到。
夏目和福永二人正在从球场外朝里赶，排球已经带着一道清风轻抚过鸥台拦网们的手。
“救球——”
昼神幸郎的五官狰狞起来，表情夸张得几乎能和先前的黑尾铁朗相提并论。
孤爪研磨的扣球力道并不重。
速度也适中。
因此补救起来并不算难——前提是补救球员没有离得太远。
可，扣出这球的是以大脑著称的二传手，就算是随便找的角度也是在做了判断后卡准了时机的。
距离自由人上林鲸一郎中间隔了个诹访爱吉，星海光来和这球还差了横跨一个球场的距离。
鸥台最擅长接球的两名选手双双陷入了无用武之地。
球要落地了？
这一场比赛到此结束了吗？
倏地，一只脚踢起了即将坠上地面的球。
“咚！”
“诹访选手！鸥台的诹访选手一脚救起了球！！！”
二传手扣出来的球由另一名二传手接起。
白马芽生就近抬臂一挥——假扣真传给野泽出。
野泽出一击吊球扣过灰羽列夫手臂，被山本猛虎一个鱼跃扑救垫起。
孤爪研磨刚刚一球扣得发力猛了些，落地没有站位踉跄了下，黑尾铁朗跑位补救调整二传。
而此刻夏目和福永二人也终于跑回了球场。
没有丝毫停歇，两名攻手连同着之前未能触及到球的灰羽列夫一同助跑起来。
夏目和福永甚至已经助跑了好一段距离。
黑尾铁朗会把球传给谁？
哈哈，总不可能是孤爪研磨吧？
…………
……也不是没可能啊！！！
音驹的球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早就不是当那个单纯的猫猫了！！
但好歹黑尾铁朗还惦记着自家幼驯染的状态，眼睛一瞟瞄到了接下了一传目前跳不高的山本猛虎和后撤了几步正跃跃欲试灰羽列夫。
鸡冠头主将弯起唇角，指腹触球瞬间，压下后背，向后托出一球背传——
位于他背后的灰发少年眼眸一亮，碧色的瞳子瞬间闪过一抹异色。
踏步而上。
黑尾铁朗这么选是有考量的。
考量就是——他来不及做选择了！
山本猛虎一传接好没足够助跑距离，黑尾铁朗自然不会选他。
至于夏目二人……从他目前的位置向二人跑进球场的角度托球实在过于考验他的传球技术和瞬时判断能力，换做是研磨还有可能，他不行。留着二人的位置还能用来忽悠对手当诱饵。
碧色的眼眸紧盯飞向自己的球面，灰羽列夫交错着迈出双腿。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在高度上！
扣球的高点是他这个身高和臂长的优势之一。
面对鸥台的拦网，白马芽生和昼神幸郎两名选手的高度确实是个很大的难题，可不代表他无法扣过去。
星海光来刚刚那一球给了他的相当漂亮的解答。
——高度不够，就靠助跑弥补！
他的身高并不比昼神幸郎矮，只是对方的拦网技巧更加高超，在一贯的攻防战中显得更加游刃有余而已。
灰羽列夫想，只要他能够有充足的助跑距离，配合上手臂的摆动和跳跃，就能扣出叫人叹服的一球出来！
于是。
他助跑，他跳跃，他展臂挥出。
拔高高度！！
伴着一声蹬地声响，灰发少年拔地而起，极尽全力张开胸膛，朝后扬起右臂。
修长的手臂鞭子一般甩上球面。
身姿挺拔，目光清明。
——去吧！这一球！
越过球网！
越过拦网！
带着他的信念——冲向地面吧！
“嗵！”
脑海中不断运转着的引擎戛然而止。
灰羽列夫的表情也僵住了。
额头上的滑落下一滴汗珠。
细细密密的藤蔓，不知何时已然缠绕上了他的腿！
试图将他朝地面拉。
昼神幸郎的双臂，强劲有力，又韧性十足，在灰羽列夫手臂甩上球体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你高，他便更高！
你扣球高，他便比你扣出的球更高的位置拦网！
双手抬高，前伸！手腕下压！
狠狠地将这扣出的一球截回！
鸥台二年级副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所以说，有时候可不是只要眼睛会了就会派上用处的。
这种现学现卖的招式，没有实操，骤然在比赛中施展出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昼神幸郎想，要是这种不自量力的对手更多点就更好了。
宫·不自量力·现学现卖·双子们：“……”
虽然昼神这家伙双目都没有说，但看他的表情，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一球拦下，灰发副攻手的视线随着排球同步下移。
在他考虑一脚把球提起来的可能性的时候，一头黑色短毛出现在灰羽列夫视线中。
——他收回才刚刚伸出一小截的腿。
球还没落地！
还有机会！！
孤爪研磨踏在地上的脚步一步比一步重，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声和踏上地面的力量了。
粗重的喘息声几乎从风箱中传出来一般，带着干裂的沙哑。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又是如此坚定。
直勾勾注视着头顶上的大球。
举起双手，伸过头顶。
他是二传，是音驹的二传手。
是音驹的大脑，是脊柱，是心脏，是发号施令的中枢。
传球之中，有一大半都是经由他的双手。
他要传出最符合自己脑中设想的球，传给在当下最能得分的人。
他要——将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深黄色的竖瞳用了不到0.05秒便将一切尽收眼底，敛起眼底神色，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双手触球，果断一托——
黄蓝色大球“嗖”地呈之直线划过天空，笔直朝着一处飞去。
背快！
还是第一节奏！！
一道身影迎着这从飞来的排球，张开了臂膀。
御风而起。
少年张扬的举止夺目非常，身体呈现出极致的反弓状。
一轮烈日高悬于空，他就是冲着这轮烈日去的。
“左——翼——”
呐喊声从鸥台球场传出，一双双手臂筑起坚硬的壁垒，粗壮的藤蔓一层层蜿蜒攀附其上，挡住一切有机会窥见风景的角落，密不透风。
又是这招。
以守为攻，每每都会叫进攻者自食其果。
琥珀色的眼瞳直直盯着拦于面前的屏障，流光溢彩的瞳孔中淌过浓烈战意。
手臂蓄力到极限。
昼神幸郎眼中倒映着少年飞扬的身姿，似有荧荧流光涌动的眼瞳中多出了几分欣赏。
正面对决吗？那就来吧！让他看看，你究竟能否攻破他这“不动の昼神”的防线！
在他的注视下，少年绷紧的身体在压缩到极致后，最后振臂一挥，在掀起的阵阵气流中重扣上球面！
蓄满了力量的右臂正扣上球心，黄蓝色大球体表的外衣有一瞬间的扭曲变形，随即便被直冲冲推了出去。
“嘭——”
茶发少年发丝飞扬，神情充斥着炽热，狂烈的火焰在胸膛燃烧。
裹挟着风浪的大球带着震碎一切的气势压过球网。
冲向那层层缠绕而起的藤蔓荆棘丛。
长球直入。
去吧！战吧！
去冲破它！
去撞裂它！
去撕碎它！
去攻破它！
带着暴戾又蛮狠的气浪，不惜一切呼啸着冲向前。
是啊，合该就是这般！
激荡其令人心惊的爆破音，带着近乎吞噬一切的力量怒号而来。
昼神幸郎的拦网动作同前一球拦灰羽列夫没有丝毫区别，一样严谨、一样及时、一样游刃有余。
双色大球撞上他的手掌。
带来的力量却与他从前所经历过的进攻都不相同。
棕发少年的眼微微瞪大了些。
手掌上传来的清晰痛感和压迫正在告诉他——这次，他真的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手掌被撞得朝后移了一小格。
藤蔓被横生生从中破开一道缺口，一缕亮光射入。
缺口越来越大，光线越来越亮。
伴着撕裂破碎声，缠绕虬结于一处的高大植物群彻底粉碎，球网另一面的风景，在这一刻彻底向他敞开！
天光敞亮。
视野清晰明了。
拦网——被攻破了。
冲破藤蔓铁壁后，排球依旧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一路朝着后排方向横冲直撞冲去。
一条白皙的手臂横在了排球必经之路上，迸发出一声巨响。
“砰！”□□与球面碰撞出不同于往常的声音。
排球旋转着撞过星海光来的臂膀，打着旋弹向了场外。
“咚——”
夏目翩然落地，一道撞击声掩盖住了他着地时的动静。
球场安静了。
星海光来维持着接球的动作，表情怔愣了几秒。
待到尖锐刺耳飞哨声响起，才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收回手里的动作，站直了身子。
天蓝色的眼眸凝视着音驹方向，似有千言万语道不尽。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和他相类似的还有一名昼神幸郎。
这人用看什么稀奇事物的眼神盯着夏目瞅了好半晌，最后对他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
划重点：是情真意切的爽朗，不是假笑。
盯得夏目有点发毛。
音驹与鸥台的最后一球，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回合以及牵动心跳的程度却远胜先前。
“在紧张激烈的追逐之中，夏目选手最后凭借一手扣杀冲破了昼神选手的拦网，长驱直入势不可挡，一举为音驹拿下晋级四强的关键一分！”
不管在球场上厮杀的多么激烈，不管对峙多久，只要最后决出胜负，输的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所有的经历和过程都会为最后的结局买单。
排球比赛中不存在任何确定的东西，一切的目的都只是为了承上那阵不知何时会吹起的顺风。
黑尾铁朗双手叉腰，仰天长舒一口气。
“呼——”
这一天比赛打下来，真叫人浑身酸疼。
骨头都在发酸。
余光瞄到一道走上来的影子，他喊住这人，“夜久！”
后者不解看向他眉：“怎么了？你要和我庆祝？”
“哦，那也是要庆祝一下的。”黑尾铁朗上去抱了他一下，顺便拍拍他的背。
比赛到后面有点过于窒息，他都快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
疲惫感潮水涌来，以至他都不愿意做大动作。
“哦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夜久卫辅问。
“也没什么，”黑尾铁朗打了个哈欠，发誓自己今晚一定要早睡，“就是问问你，你刚刚有句话是不是喊破音了？”
夜久卫辅：“……”
他扭头就走，懒得和这人计较，他还要去慰问一下他的好学弟们。
黑尾铁朗转向晚夜久卫辅上来的海信行：“好兄弟，也只有你陪我了。”
“确切一点，”海信行温和道，“是只有我一个搭理你。”
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瞎说一些什么大实话呢。”
“切，音驹又没有输。”大将优撇了撇嘴。
可山架美华分明看见他的嘴角朝上扬起了一道不明晰的弧度。
他径直站了起来，“美华，我们走吧，时间也不早了，不是还要去那家网红小吃摊买可丽饼吗？”
“哦哦对！”山架美华站起身，跟在他身后朝出口方向走去。
“不过优你确定是为了看音驹战败时的惨样吗？”女生问。
“……我有哪里表现得不像吗？”
“就是因为太真情流露了才显得有点假。”山架美华认真道。
大将优：“……”
蛇蛇委屈：“你别不信啊！我是真心想看音驹被打败的！”
由于声过于激动，受到了周边一些人到注目礼。
大将优：捂脸，溜走。
山架美华“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优你可要加把劲了，还有两次机会。”
明天准决赛后天就决赛了，几天的比赛简直一眨眼就过了呢。
“音驹赢了！音驹赢了！！！”日向翔阳“哗啦”一下从椅子上跳起，笑容抑制不住地在脸上绽放开来。
“最后一球的拉扯也太精彩了吧！”田中龙之介捂住心脏。
完了完了，他彻底心动了。
“鸥台是去年IH的八强啊，音驹在残血状态下还能打得这么漂亮，未免真的有点强的过分了。”泽村大地戒备地扫向下方球场。
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朝下看去——孤爪研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乌野众：“……”
*
鸥台输给了音驹。
而星海光来和夏目贵志的约定，二人都履行了，这场“用球决定胜败”的单人对决中，无人落败。
“下一次，下一次我会赢了你！”
赛后握手之际，相隔一面球网，星海光来的眼眸紧紧抓牢了夏目，每个音发得都很重，手上力量也大的惊人。
“光来学长，”夏目眼瞳闪烁出流光，手紧了两分，“有机会在球场上碰面的话，我也还是不会输的。”
二人互相看着彼此，目光深沉。
几秒后，星海光来表情绷不住了：“你松一下手。”
他手被握住根本伸不出来。
“昼神同学，你的拦网不错嘛。”黑尾铁朗皮笑肉不笑，但真诚夸赞。
“彼此彼此，黑尾同学你的进攻也很有看头。”昼神幸郎肉笑皮不笑，同样真诚夸赞。
二人的手同时用力，表情同时扭曲了起来。
诹访爱吉握着孤爪研磨的手，直言道：“我真的还挺想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总能冒出一些让我们反应不过来的招式。”
后者说话都费力，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那临时起意的扣球中用掉了。
“……想到就是想到了。”
诹访爱吉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还真的很有意思呢！”
孤爪研磨：“……”
上回他听见这种类型的话，还是他对着翔阳说的。
下了球场，木兔光太郎朝黑尾铁朗扇了扇翅膀，眉毛挑高了些，睁着一双金色的锐利眼瞳道：“嘿嘿嘿！黑尾，看来距离我们两组队伍在决赛对上也没多久了嘛！”
“木兔前辈，只要我们都赢过明天的比赛，就能在决赛碰面了。”赤苇京治道。
“Akaashi说得没错！只要再赢一场比赛我们就能对上了！所以为了我们能在决赛碰面，明天一起努力把对手送回老家吧！！！”
黑尾铁朗沉默了一秒：“你还真是够大言不惭的。”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喜欢。”
他伸出一只拳头：“那就后天决赛场上见吧。”
一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拳头顶了上来：“后天不见不散——”
总而言之，在经历了一天的鏖战后，迎着尚未变成金色的夕阳的午后光线，音驹众人踏上了回酒店的道路。
然后在夜幕降临后在多轨大师傅进展神速的按摩技术中惨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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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鸥台高校 春季高中排球全国大赛 止步八强】
第356章 人生导师黑尾铁朗
鸥台一战后, 音驹众人手里各种群聊和联系人的消息接连不断被顶上来。
黑尾铁朗疲惫地点开手机，作为音驹的交际花之一，联系人又几乎都是排球领域的熟人, 他的消息是最多的。
【恭喜音驹啦，拿下了四强名额！】
是是是, 拿下来是我们的福气, 也是我们的本事。
他在心里吐槽, 手指点了点屏幕, 回了个表情包, 就是那张知名到出了圈的他举起大脑的图, 图上配字[全仰仗大脑]。
【真给咱们合宿联盟争气啊！音驹和枭谷现在都打进了四强, 我能不能幻想一个后天你们两支队伍撞上？】
你在群里开个盘吧，每人赌一块钱。
黑尾铁朗祸水东引，直接在群里@了木兔光太郎，咋咋呼呼的猫头鹰几乎秒回, 黑尾铁朗直接隐身。
【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黑尾！连续两大场延长赛居然都赢了！距离冠军的目标有进一步了！】
鸡冠头主将回了个[感谢称赞]的老年表情包。
【好兄弟，就知道你们可以的！准决赛和决赛我必定带着一帮弟兄们为你助阵！！！】
看到最后一条，黑尾铁朗嘴角一抽，点掉红点, 语音回了句“倒也不用这么大排场，给对手留点面子吧。”
趴着的山本猛虎抬起头，“谁啊这是？”
“哦，”黑尾铁朗道，“虹的队长，熊谷。”
“家里开寿司店那个？”山本猛虎想了想, “我看他发的动态，好像这几天他的小弟又多了几十个。”
个个人高马大一个打十个。
“别瞎说, 那是他爸新收的徒子徒孙，打算在品川那边开连锁店了。”
正在给他们按摩的师傅们：“……”
越听越感觉像在对什么暗号的样子。
不过放心，他们是专业素养极高的，嘴巴特别严，保证半个字不吐露出去。
音驹众人现在正趴在可折叠的按摩椅上，人人几乎是人人一名按摩师傅一对一服务，保管舒适到家。
虽然多轨透的按摩技术很好，但那也是半路出家的，而且大家也不愿意麻烦本就事务繁忙的经理大人再耗费时间帮他们捏腿捶背，绝对不是珍惜自己的小命怕疼。
还是第一名受害者灰羽列夫在被按倒一半时孤爪研磨从半眯着的状态幽幽转醒，睨了一眼他们，真诚中带着几分“你们是打球打得脑细胞全没了吗”的欲言又止：“我记得酒店不是有专门的□□服务吗？”
猫猫们：“！！！”
魂已经被按没了大半的灰羽列夫：“啊？！！！”
那他白受半天苦是为啥？
福永招平安抚道：“为了给我们指条明路。”
他拍拍灰发猫猫的大头，“列夫，你是我们前进道路上最明亮的指路灯，教众们会牢记你的。”
“呜呜呜呜福永学长你不要说了。”灰羽列夫捂住脸。
一只小狮子缓缓碎了。
夏目帮腔：“是啊福永学长，列夫已经够惨了，你就不要雪上加霜了。”
灰羽列夫刚想说还是他的好伙伴贴心，下一秒就听见夏目继续说：“对了研磨学长，既然列夫已经做过了，等下列夫的按摩还要再预定吗？”
“呜呜呜贵志你也没有心！”
山本猛虎义正言辞点头：“没错，列夫已经接受过按摩了就不需要了，多轨桑你要吗？今天也花了不少力气，要不也给你叫一个吧，正好列夫不用了。”
“QAQ”
“被排挤就是我的命运。”
几人活跃了一下气氛。
最后是在舒缓身心的熏香中迎来了按摩的师傅们。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师傅们看见开门的黑尾铁朗和衣服脱了一半让其他人看看身上有没有红印子的灰羽列夫以及一脸凶狠（实际只是单纯在比划红印）的山本猛虎，不禁窒了一息。
“啊夏目君，”多轨透从外头探头过来，“猫咪老师我先抱走了，你们慢慢休息哈。”
夏目朝她摆摆手：“好哦，猫咪老师你好好听多轨的话。”
几分钟后，折叠椅上趴了一条条猫猫条，还有一条狗狗条。
猫又育史悠悠地躺在沙发上，心情很好地给自己泡了个脚：“也就是咱们这回经费充足才能有钱叫按摩来。”
黑尾铁朗：“是啊，出卖色相换回来的大半经费呢。”
不用就浪费了。
他可没有大度到第二年再让那群小猫崽子用他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吃喝玩乐去，不如直接消费掉。
人生嘛，及时行乐最重要啦。
几人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回消息的回消息，发语音的发语音，还能听见期间时不时传出的几声“哎呦”“痛痛痛痛痛”“啊啊啊啊对就是这里”“嘶——”“爽~~”等奇奇怪怪的声音。
“我果然还是不理解他们男生。”寿喜烧店里，多轨透对着山本茜和灰羽艾丽莎，一脸深沉地说。
“是啊，我也不理解哥哥为什么一直这么中二。”山本茜托着腮帮子，肉嘟嘟的脸鼓出来了一点。
两名未成年人每人桌前一杯冰可乐。
灰羽艾丽莎也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一口喝了小半杯：“列夫也是，长了一副大高个，总是傻傻的。”
三人齐刷刷叹气：“唉——”
多轨透抱紧怀里坐立不安的大猫咪，猛吸了一口：“不过还好有猫咪老师！还是小猫咪最好懂了！！！”
山本茜和灰羽艾丽莎看着被扼住了后脖颈用小眼神向她们求救的三花大汤圆，嘴巴动了动，最后一人给自己接了一筷子肉。
什么求救？她们没看见。
*
按摩到一半的时候，众人该回的消息也都回的差不多了，猫又教练干脆就在房间里投了个视频给他们看看下一场比赛一林的风格。
视频是直井学通过人脉托了关系要到的，比直播的画面更加能纵观全局。
东京人，人脉就是广[拇指]
“一林这支队伍也是今年春高才冒出来的，队风是比较正的那一款，选手们的技术也不错，体力好配合度高。”
“值得关注的一个是他们队长津田大和，三年级生，他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二传，视野广，控场能力强，传球的宽度也广，最高纪录是从2号位方向朝5号位传了一个贯穿整个球场的长传。”
“瞧教练您这话说得，和‘篮球选手全场投三分球’有差吗？”黑尾铁朗趴着吐槽。
等到看到视频的时候，此起彼伏的“哇塞”“好牛”“控球力也太bug了”“他脑袋后面没有眼睛吗”惊叹声响彻房间。
黑尾铁朗拧起眉，问道：“他之前是学什么的？”
控球力这么强悍的二传手，多多少少有点名气，一个石子落到池塘里还能激起点水花呢，他怎么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号？
直井学沉默了一下，翻过自己手里多轨透搜集到的信息，仔细核对了三遍，最后颤着声音说：“……他高一的时候还参加过全国青少年篮球联赛，确实是擅长投三分球的，不过再之前，他是跟人学厨师的。”
黑尾铁朗：“什么？不好意思能再说一遍吗？”
就连情绪起伏不大的孤爪研磨也把脑袋转了过来。
面对一众猫猫头，直井学压下了嘴角，重复了一遍。
“嗯……可能刀工也能培养对于精细技巧的领悟吧。”
“厨师还得学者开火，掌握火候也是很重要的，控制力好也不是可能。”
“可是虹的那位大哥，不也是学厨师出身吗？”
“他那是做寿司的，很少开火，现在这是学烤肉的，刀工和火候都得讲究。”
“你们要不要听听你们再说什么鬼话？”
孤爪研磨都不想理这群一打完比赛就齐刷刷丢掉脑子的队友们，脑袋一转又看向了屏幕。
盯着屏幕上安抚着扣歪了球直接出界的攻手的二传，黑尾铁朗语气怪异道：“怪不得这么会温暖人。”
这种温柔系男妈妈二传，可是稀罕物。
猫又育史很有耐心地等着他们七嘴八舌发散思维开，几分钟后在听到他们讨论起“烤肉几成熟好吃”的时候才忍不住抽搐着嘴角打断了他们，“接下来一个是他们的自由人，杉原斗真。”
“二年级生，他和二传津田大和是亲兄弟，从小一起长大，默契十足。”
“……另类宫双子？”
“自由人也进攻不了吧？”
“我关注他们的姓氏，一个跟父亲姓一个跟母亲姓吗？”
“……收集个资料而已，你们是查户口的吗？”
“这个自由人的技术也很好啊！”夜久卫辅盯着投屏，突然道了一声。
“是啊，他足球运动员出身的。”直井学的声音传来。
“……”
“怪不得，他脚上功夫也这么好。”福永招平出声。
“咳，”猫又育史轻咳了一声，“接下来有一名除了他们之外最值得关注的——一林ACE星野阳斗。”
灰羽列夫瞄了一眼才加载出来的发到手机上的资料，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是一年级？！！”
“是啊，他也是练篮球出身，接触排球时间也就一年，但是天赋和技术都摆在那里，力气大，加上灵活性强技术到位，几场比赛下来就成了王牌主攻手了。”
黑尾铁朗在屏幕上划了划，咕哝着说：“要让木兔那家伙知道了，可是要哭的。”
他可是高一参加完春高后才正式成为了队内的王牌。
虽然也和枭谷本身是强校主力强板凳深有关。
“星野的扣球力道很强，而且心态很稳定。”直井学说。
心态稳定？真的假的？
众人看着屏幕上那张娃娃脸小卷毛，陷入了沉思。
记忆还算可以的猫猫们想起开幕式当天因为见到了人而大呼小叫的卷毛少年——就是长着这张脸。
海信行问：“这人还有个双胞胎兄弟吗？”
“？没啊，为什么这么问？”
夜久卫辅：“没什么，只是排除了一个选项。”
“？？”
黑尾铁朗沉思状：“我现在在考虑他眼睛会不会变色的问题。”
“？？？”
虽然困惑，但音驹众人还是带着疑问开倍速看完了一林的比赛。
不得不说，虽然星野阳斗在场下一惊一乍的，但一上场就像变了个人，扣球气势足，斜线改直也毫不犹豫，一球直接从双人拦网的缝隙扣下，角度刁钻到他们站在上帝视角都震惊，简直是个人形bug。
猫猫们得出结论：“果然是有个一碰到排球就会觉醒的副人格啊！”
不过好消息是这人的扣球威力在视频里看着并不大→指没有木兔光太郎他们力量大，换算成单位的话最高力量也就是0.8个木兔，技巧上有0.6个佐久早圣臣，其余加成全是二传的功劳。
剩下的选手关注度就没有前面提到的三名选手高了，本职副攻出身的两名体系拦网选手大久保拓磨和松野尚人的拦网有一定看头，但没有鸥台的拦网强悍，对于音驹而言不足为虑，还有剩下的一名主攻一名接应山田直树与森修之。
乍一看配置好像只有自由人二传和王牌顶着，可能打到春高四强的队伍怎么可能没有点刷子？
“这支队伍的默契很足，二传的调度性极高，这点和我们有点相似。”孤爪研磨盯着屏幕说道。
“没错，”猫又育史肯定道，“津田的传球很妙，他能够贴合每个选手的特性，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黑尾铁朗：“啊，让全队开启zone吗？”
夜久卫辅斜了他一眼，“醒醒，我们排球没有超能力。”
看了将近两小时比赛，按摩也都结束了，猫又教练大手一挥，点了贵贵的外卖送到酒店房间，一群人就着热乎乎流着油的肉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对对手做赛前分析。
碳水是最能安抚人心的，就连食量最小的孤爪研磨也多吃了好多肉，看得一众血液眼含热泪就差宣布“咱们家研磨终于脱离小食量队伍了”。
*
是夜，洗完澡的夏目躺在床上，仰面举着手机看消息。
成宫鸣给他发了张手里抓着春高现场票的图片，语气中透着欢喜：【贵志贵志，我总算是从集训的大牢中逃出来了！你等着，我明天就来给你加油！！我还买了后天的票，信我你肯定能进决赛！不进就让一也那家伙今年一整年都接不到球！！】
在夏目从国青集训营出来后不久，成宫鸣也被国友教练打包进了一个全国性质的集训营中，全是即将高中毕业的棒球选手，一直到今天才彻底结束，中间只有1号过年当天放了一天假，剩下时间都在训练。
夏目很是感动，回他：【太谢谢你了鸣桑！[猫咪老师五体投地]】
他又道：【应援带可以带，但是喇叭就不必了！！！】
在那张两张票的底下，他清楚地看见了一条红色应援带和一个小型喇叭。
按照成宫鸣的音量，就算不用喇叭，也能喊得全场都听清楚。
这还是往谦虚里说。
要是他想，场馆外都能听见。
有个问题至今困扰着夏目——不知道成宫鸣和木兔光太郎到底谁的嗓音更响。
【哦，好吧[金毛撅嘴]】
成宫鸣自我调节心情的本领越发厉害了，几乎下一秒又跟了一句：【那到时候如果你扣了ACE球记得给我比心哦！！】
夏目权衡了一下利弊，【好的，一定！】
退出聊天界面，他又点进一个人头像是棒球和手套头像的聊天框里。
往这再之前的消息是在下午，三桥廉拍了他家里人一起着电视看直播的画面，电视里正好给了夏目一个特写镜头，应该是他的发球轮次，拍得颇有几分大魔王的气势。
【[图片]贵志你好帅的！爷爷夸了你好久，就连百枝教练都打电话说要是我有你一半的心理素质就不用怕对方的主力选手了。】
【[小鸡张嘴拍激动翅膀]】
如今还在年中，三桥廉正在群马县的老家和家里人一起，因为这几天是春高，除了头两天看了箱根驿传，后面几天的电视机放的都是春高画面。国三时期夏目转校过来给了被队友排挤的三桥廉很多帮助，没有让他自我内耗得更严重，群马老家的人也都很喜欢夏目，藤原一家也和他们走访了几次，三桥廉这几天听得最多的就是爷爷的“人家贵志巴拉巴拉你巴拉巴拉”，三桥廉倒是听得一脸自豪，还和几个认识的同年小伙伴说电视上的是他的好朋友，收获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夏目回了他一个[猫猫比心]的表情。
【你的心态已经进步很多了哦，不过饭还是吃得太少了，体重才一百零几怎么够？虽然你的技术好，但是力量和速度也要一点点提升起来了，要是不能摄入足够的营养体力是不会有增长的。研磨学长这段时间就多吃了不少，体力上涨了一截呢。】
对面发了个[小鸡点头]。
又聊了一会儿，三桥廉担心打扰夏目休息，结束了谈话。
【明天，还有后天的比赛要加油哦，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取得胜利的！】
【因为是贵志你呀！】
【[小鸡打气]】
夏目失笑，他的小伙伴是真的信任他呀。
都相信音驹能够打进决赛。
把手机一按，屏幕灭掉，夏目往床头一扔。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辜负了大家的信任，得好好养精蓄锐才能发挥出好状态来。
首先就要有个充足的睡眠。
“喵！！！”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猫叫。
铲屎官，你的手机砸本喵头上了！！！
肥嘟嘟的三花猫一爪子就要往夏目脸上挠。
被早就习惯了突袭的夏目反手一个枕头挡住，又哗啦一下捏住它的后脖颈，威胁道：“猫咪老师，乖乖听话不乱动明天早上就有好吃的，要是今天晚上打扰了我们休息，你知道后果的。”
猫叫声渐渐弱下去，夏目打了个哈欠就将床边灯关了。
……
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亮的猫猫们虽然还是浑身发酸，不过精气神却是相当不错。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东京体育馆，红色的队服在冬日的寒风与黑白灰三色的基调中形成了一道鲜明风景线。
“真精神啊，而且队服颜色喜气，一看就有冠军相！”一个摆摊的老大爷说道。
“刚刚走过去的那支队伍你也这么说。”边上的摊主吐槽。
几分钟后，枭谷大队堂堂到来。
老大爷：“嗯嗯，这支队伍海拔可真高啊，一看就是有冠军相的！”
其他摊主们：“……”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是吧。
*
今天的赛程男子组比赛都在上午，两边队伍的比赛时间没有重叠，枭谷的比赛早，音驹便先去看了隔壁球场的比赛。
木兔光太郎今天状态没有前一天好到能嘎嘎乱杀，却也保持在一个偏稳定的水平，直线球斜线球反弹球打手球一个不落都扣过。
一场比赛下来一次消极状态也没有出现过，反而其他枭谷选手们差点被他折腾死，一个个比完赛肉眼可见的疲惫。
王牌挺好的，就是有点费队友.jpg
“因为昨天下午和桐生那场比赛吧，消耗应该不小。”饭纲掌也来看了比赛，他身边是一众井闼山的选手们，一场比赛都在音驹边上看着。
种子校输了比赛，不过今天乍一看似乎没有愁云密布。
据前一天晚上【四校大联盟】里的消息，饭纲掌骨折的手指已经在医术高超的蛙太医生治疗下好的七七八八了，除了活动起来尚且不方便。等再过两天彻底恢复就能正常托球了。
昨天的八进四结束。
至此，全国前五的攻手中，硕果仅存一名木兔光太郎。
昨天得知这消息的时候音驹众人还挺唏嘘的。
没想到被他们视为最大对手的井闼山居然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退场。
一些从前加过的同为东京赛区的排球选手们也在动态里唏嘘井闼山的遭遇。
那可是井闼山啊，横在所有排球选手头上的两座大山之一，就这么离场了。
一个个看起来比井闼山自己更加遗憾他们的离开。
这边被淘汰了的井闼山众人起了个大早，特地过来看的枭谷的比赛，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态。
希望枭谷把赢了他们的犬伏东打败？
可是打败之后呢？
看着犬伏东和自己一样进入落败者联盟，会高兴得起来吗？
他们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竞技比赛中最常见的就是伤病了，大家都做好了受伤后被换下场的准备，只是饭纲掌没有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不凑巧。
——哪怕早一点或是晚一点都好。
前一天还是球场上奋斗的选手，今天就成了只能站在场外看着他们的看客。
他们看向犬伏东的目光带着一点同病相怜。
看着和自己一同攀山的“对手”在超过自己后同样停下了脚步。
他们都没有攀登到顶峰。
都是顶峰之下的芸芸众生。
但是他们会停下脚步吗？
不会。
他们永远不会停下攀登的脚步。
这一生当中，他们会攀过无数座山。
春高也不过是其中一座稍高一点的山峰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更高、更险的山等着他们去攀登。
他们不可能只有眼前这一座山，要往更远处看。
看着互相拥抱着庆祝进入决赛的枭谷众人，井闼山选手们内心五味陈杂。
要问他们有不甘心的情绪吗？
当然会有。
如果他的手没有受伤的话今天站在球场上和枭谷对决很有可能就是井闼山了。
甚至，进入最后决赛的也会是他们。
可人生不能重来。
奢侈的幻想也不会成真。
他们被残酷的飓风裹挟着冲入无情的现实世界，来不及喘息和后悔，双目所及的庆祝场面像根软刺扎进肉里，隐隐刺痛着心脏，叫人喘息不过来。
“这就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场面啊。”饭纲掌控制着让嘴角上扬起来，试图让语气变得轻快一些，唯有眼底的深沉与眼下难以忽视的乌青诉说着真相。
“见证失败，见证对手的胜利。”
见证自己的弱小与无能。
见证在自己销声匿迹后对手站在灯光中闪闪发亮的场景。
一些人会选择怨他人。
怨对手的运气好，怨命运之神没有站在自己这边，怨队友不给力。
也要有一些人会选择怨自己。
怨自己怎么没有在训练时更努力一点增强实力，怨自己发球/扣球/传球没有发挥好，怨从自己手中失误的球不失误的话说不定就还有一线希望。
这是所有落败的选手们都需要经历的。
胜者只有一支队伍。
真正能坦然面对失败的人寥寥无几。
即便是饭纲掌也无法完全释然。
更何况他还是一名鲜少经历失败的人。
春高之行以这种方式落幕对于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而言打击只会更大。
黑尾铁朗拿胳膊怼了他一下，“不好受吧，这种滋味。”
“是啊。”后者坦然道。
“那你看看我好了，这种‘失败’的滋味，我从小到大早就尝过无数次了，也好好长到了现在，活蹦乱跳的。”
黑尾铁朗淡淡道。
从不知道何时开始，他就接受了以自己的天赋无法在排球上取得多高成就的现实。
最开始他也迷茫过，质疑过：
——世界上有天赋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多他一个？凭什么他就不能是那个被上天选中的注定要在球场上发光发热的人？
在经历一段时间的纠结和自我消耗后，他看透了也接受了自己或许这辈子只能成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排球选手的现实，转而将目光放在了能够目之所及的当下。
享受当下的过程，享受和队友们一起在球场上奋战拼搏的经历。
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过后见识到自己和那些努力的天才之间越发明显的差距后选择的最适合自己的一条路。
“……我知道我的经验或许在你这里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也算是一个方向吧。”黑尾铁朗撑着下巴道。
“你以后不打算继续打排球了？”饭纲掌问。
“昂，打完春高就不打了，打算考个大学毕业了当资本家的狗。”
饭纲掌沉默了一下，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试图确认他的脸皮有几层。
“……你骂自己真的蛮狠的。”
“多谢夸赞了。”
黑尾铁朗转了转眼睛，“不过肯定还是会没事就打打的，就是得重新找人一起打。”
到时候认识的人基本都各奔东西了，不过应该都还在东京这一块，找人组队打起来也不难。
“……行，到时候你可以找我一起打，我给你托球看看。”饭纲掌道。
这话他是认真的。
国青时他给木兔光太郎托过球，不过面前这位音驹主将，他倒是没有托过。
黑尾铁朗夸张地睁大了眼，语气十分夸张：“——我何德何能居然让你这位大神来给我托球啊？”
他又道：“不会托完让我付款吧？一个球1日元那种？”
“……我也没那么便宜。”
饭纲掌被他逗笑了，眼睛也弯了起来：“我是不是要应景地说一句‘我给你托球的话你的二传不会生气吧’？”
“喂喂，你这完全OOC了吧。”
在没有了竞争关系之后，二人的说话模式反而更像是相交了多年的老朋友。
木兔光太郎一蹦一跳地冲过来，给了黑尾铁朗和饭纲掌一人一个带着汗味的抱抱，被二人皱着眉嫌弃地推开。
饭纲掌一脸忧郁：“我都看见小臣杀人的目光了，等下肯定又得接受酒精洗礼。”
黑尾铁朗吐槽：“一边去吧冠亚军，汗都蹭我身上了。”
“我这明明是把福气带给你，有了我的拥抱音驹铁定能进决赛！”木兔光太郎嚷嚷。
黑尾铁朗反驳：“就算没有你的拥抱我们也一定能进决赛好吧！”
“对了，饭纲饭纲，我们帮报仇了哦！”木兔光太郎伸手比了个V。
饭纲掌：“……”
一句话，得罪两支队伍。
他是会说话的。
要不怎么说黑尾铁朗和木兔光太郎是好朋友，这嘴一个比一个厉害。
区别在于一个是故意的，一个是无心的。
木叶秋纪一边叹气一边认命地冲过来捂住自家王牌的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在王牌主攻手连连点头之后才放下。
木兔光太郎不继续这个话题，又转向了黑尾铁朗：
“我可是已经拿到决赛的门票了，音驹也要加油呀，我可是期待在球场上和音驹打一场五局的比赛呢！”
猫头鹰眼睛发亮。
一想到有机会打到五局的比赛，就觉得自己又浑身充满了动力。
感觉又能够一口气扣100个球！
“我也期待在赛场上暴揍你呢。”黑尾铁朗拍了他的手一下。
后者没有生气，“嘿嘿”笑了一下，留下一句“按照我的体格就算被你揍了痛的也不会是我”后就在队友们的招呼声中扑扇着翅膀归队。
见枭谷开始整队了，饭纲掌这才忍着笑悠悠开口：“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和木兔混在一起了。”
“是啊，”黑尾铁朗耸耸肩，将目光投向那个黑白发的脑袋，“他是个脾气好的，除了排球之外天大的事情在他这边都不会过夜，你就算惹他不高兴，一眨眼又能忘掉。”
是个天生的开心果。
这也是虽然木兔光太郎经常惹枭谷的人生气却依旧能成为团宠的原因。
谁不喜欢一个天天散发着热量的大太阳呢？
“所以你还经常逗他玩吧。”饭纲掌睨了眼黑尾铁朗。
后者语调转了好几个音：“呀，被你发现啦——”
“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真的挺恶心人的。”
“嗐，我这不是把你当自己人嘛。”
“真的吗？”饭纲掌不太信。
“……不太熟的自己人？”黑尾铁朗迟疑。
“我要是和夜久说这种话，下一秒他的腿就踢上来了。”
“你就是仗着我够矜持不会打你是吧？”
“‘矜持’这种词原来能用来形容你？”黑尾铁朗后仰了一下，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外形精致却不过分高傲冷漠的井闼山队长，眼中的狐疑之色不要太强烈。
饭纲掌也就这么接受着他的打量。
二人看着彼此的脸，齐齐“噗嗤”笑出声。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心情好多了？”黑尾铁朗冲他wink了一下。
饭纲掌对此的评价是：有点油腻。
“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些？”
“一般般吧，主要是打发时间，其次是看你心情不太好来开导开导你。”
黑尾·人生导师·铁朗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扬起下巴，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井闼山主将表示真的没眼看。
“你开导了哪些啊？除了最开始两句话后面都是闲话吧！”
“不不不，咱们这不是已经成了‘自己人’了吗？说明我的‘开导’还是很有用的。”黑尾铁朗煞有介事地说。
对此，饭纲掌有六点要说：“……”
过了一会儿，黑尾铁朗又问：“那我以现在的身份和你说‘放平心态’会不会被你骂？”
饭纲掌看着他的脸，没忍住又笑了一下。
和黑尾铁朗聊天这段时间，他情绪早就平复下来了。
要是真的又什么起伏，也是被黑尾这人气的。
这家伙确实很适合当朋友。
饭纲掌想。
他问：“那你想我怎么骂你？”
黑尾铁朗眨眨眼：“不如就骂‘就算进入决赛就算赢了冠军归宿也依旧是去当社畜’吧。”
饭纲掌：“……”
曾获得过最佳二传手荣誉的主将大人语塞了几秒。
“还是那句话，你对自己真够狠的。”
“不过看在你这么诚恳地请求我的份上，我这两天都会念叨这句话的。”
第357章 战一林（1）
枭谷与犬伏东的比赛结束后半小时就是音驹的比赛, 两边观赛人员重叠度很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都是从一个场馆出门拐进了另一个场馆。
星海光来在看台上碰到了宫侑。
“你也来看音驹的比赛？”金发少年皱起眉，左右扫了一圈, 发现就这边有空位子，剩下地方视野都不好。
“你不也来了？”星海光来一屁股坐下。
“你语气未免太差了些吧！”
“都是落败者联盟的, 大哥不说二哥, 你们还比我们早淘汰呢。”
两个人习惯性呛上两声。
“嘿嘿嘿, 是光来和小侑侑啊！”木兔光太郎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宫治往边上瞄了一眼, 看出来宫侑的表情跟便秘一样, 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枭谷哗啦啦一大帮子人坐下, 将这片本就没有多少位子的地方几乎占满了。
这算什么, 男排大聚会？
宫侑扫了一圈，发现他们这一块坐了一堆熟人。
哦，乌野也来了。
就坐在枭谷边上。
井闼山也在，不过坐得离他们远了一些, 和枭谷比较近。
两支队伍才出场，看台上便舞起了一道道红浪，悦耳的吹奏声和应援声霸道地横冲直撞进耳朵，比起稻荷崎的应援也不逞多让。
其中有道声音格外引人注目：“上啊音驹, 一举打进决赛夺下冠军吧！！！”
“贵志给我一球把他们都轰趴下——”
成宫鸣不负期待，以一敌众，一嗓门喊出来比山本茜的喇叭扩音效果更好。
才踏进球场的夏目伸手捂住脸。
鸣桑的声音……太显眼了啊！
黑尾铁朗扭过头无声狂笑。
其他人也纷纷别过脑袋，只有灰羽列夫这个二愣子循声望向观众席：“哇，是贵志你的粉丝诶！声音超级响！！！”
夏目继续捂脸。
他知道，不用你多提醒了列夫。
人生短短几十年, 不过是高清黑历史，他早就已经接受未来几十年都会被反复拉出来鞭尸的现实了：）
福永招平安慰他：“下一次, 记得不要右脚先踏进球场。”
夏目含泪点头：“我记住了。”
“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了研磨的声音？？？”日向翔阳豆豆眼。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东峰旭弱弱道。
木叶秋纪眯了眯眼，“有点眼熟。”
感觉在哪里看过，有印象，但不多。
“木叶你眼熟？难道也是打排球的？”木兔光太郎眨巴眨巴眼。
“不是，那个是成宫，西东京出了名的投手，打过好几次甲子园。”角名伦太郎瞥了一眼直接说。
“厉害啊角名，不愧是咱们的冲浪达人！”宫侑真情实感夸赞。
“……我们可是兵库县出来的，知道甲子园投手不是在正常不过了吗？不对，你们两个才是土生土长的兵库人，我是爱知的，你们两个怎么比我知道的还少？”
角名伦太郎反问。
宫·满脑子排球·侑：“……”
宫·满脑子食物·治：“……”
啊哈哈。
双胞胎对视一眼，少见地达成了共识。
“又不是兵库县出身的要关注甲子园喽！”
“就是，你问他们宫城出身的人能喊出几个花滑选手的人名？”
众所周知，宫城县是花滑大县。
乌鸦们对视一眼，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他们还真不清楚。
看台上正聊着天，球场上选手们已经开始热身了。
音驹的热身一如既往热热闹闹的，你一球我一球，拦网的拦网，接一传的接一传，扣球熟悉球感的熟悉球感。
看台上的老熟人们一看他们热身，就知道他们的状态都还可以。
经历了昨天连续两场高强度的比赛，今天还能保持这种状态，已经不错了。
又把视线转向另一个球场的一林。
在刚进场的时候，一林一年级王牌星野阳斗还有些畏手畏脚，缩在队友们身后，一旦开始热身，状态瞬间就起来了，连扣了好几个线路绝佳的直线球，还有一个小斜线，差点把木兔光太郎给蛊到。
自由人杉原斗真一开始在认真接球，下手垫着垫着变成了用脚踢球，几分钟的时间里又表演了一番用脚、胸、头、肩背停球顶球的技术，直到男妈妈二传手的目光投来，才收敛了一点继续和队友配合起接球。
“这技术去踢足球多好，说不定也能踢进全国呢。”观众席上有人感慨。
“不行，这人不够独，踢不了。”边上有人反驳。
“？？？”
“而且技术也就那样，当自由人挺好的，还打进全国前四了呢。”
“？？？”
千切豹马扭头，“我就是踢足球的，踢进过全国。”
“哦，打扰了。”
热身时间，音驹也没有忘记趁机观察一林这支队伍。
“一林教练原先是女排部的教练，被他们薅过去挂了个名，据资料里显示一林这支队伍平日里的训练都是自己定的，几乎没有教练，训练练习全靠自觉。”
前一天，在分析一林这支队伍的时候音驹众人就发现了这点。
是的，一林是一支草台班子，板凳深度连乌野和音驹这种没落的强豪还不如。
不靠教练，只靠自己。
能够凭借这种东拼西凑起来的队伍打到春高，肯定有强悍之处。
要知道，上一支没有教练单凭自己本事的队伍已经蝉联十几届关东大赛冠军还入选世界赛名额了。
据小道消息说一林整支队伍的训练单都是由队长制定的。
夏目当初看着这个资料，越看越眼熟。
灰二哥是你吗灰二哥？？？
“一林这支队伍，不能够小看。”星海光来抱胸说道。
天蓝色的双瞳望着球场，神情肃穆。
“嗯。”这次宫侑也附和了起来。
一旦二人进入正经状态，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昂？怎么说？”日向翔阳探头。
“一林的这些人，热身时都很稳。”木叶秋纪指了指球场。
他又道：“你看木兔这人平时热身的时候只要扣球就会情绪高涨，扣得好会全场跑着互动，扣差了也会低落起来，但是这支队伍的情绪都稳定在一个区间内。”
“这些人，不管扣球好坏，接传球如何，情绪都很稳定，不过分张扬也不过分内敛。”
星海光来说了句：“倒是和我们队伍有点像。”
和鸥台打过的选手们都在心里附和。
是心态稳定的类型吗？
影山飞雄指着二传手津田大和：“一林的二传手应该很厉害。”
他虽然没有看过一林的比赛，不过从这人的眼神、举止、气场来看，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
这人身上传递出来的气息，让他感觉有点熟悉。
……
划拳的结局不出所料，但在选场地时一林选择了互换球场。
猫猫们：……似曾相识的一幕。
一林队长津田大和冲他们抱歉笑笑，这算是他们唯一计划的步骤了。
毕竟也只有这一项可以稍微干扰一下音驹开局的状态，其他的……他们可是一点计划都没有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黑尾铁朗在换场地时和他对上了视线。
津田大和很有礼貌地同他说了一句：“实在是抱歉，毕竟我们也只想到了这种方式来影响你们。”
黑尾铁朗：“？啊没事。”
他倒是没想到这人还专门解释了一句。
资料里也没说一林队长是这种软乎乎的性格啊。
靠，这种真诚的老实人要怎么对付？
他没学过。
津田大和还真自来熟地和他聊了两句：“我们队伍平时都是在露天的排球场训练的，所以适应性比较好，就是有点对不住你们了。”
黑尾铁朗：“……你其实可以不解释的。”
二人错身而过，微垂着头的一林队长眼中浮现过一抹隐隐的得逞。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音驹队长不太会对付老实人啊。
一句道歉就能让对方降低对自己的警惕，相当划得来。
*
音驹的站位没什么变动，对面一林的站位也看不出有什么，和之前他们在视频中看到的站位没有变化。
第一局双方都保守求稳。
哨声一响，津田大和将手里的球一抛，双腿踏步而出，一击跳飘球脱手而出。
黄蓝色大球飘飘忽忽飞过球网。
这球没有旋转，威力也几乎为零。
让接惯了暴力跳发和大力扣杀的猫猫们有点发愣。
前一天鸥台那两个擅长跳飘的也都是偏大力跳飘的类型，这球轻飘飘的，在音驹众人眼里似乎比山口忠的跳飘力道还轻。
最关键的是——这球落点特别靠近边线！
古森元也嘟囔了一声：“这球不好判断啊！”
上帝视角的他都如此说，球场上视野更狭窄的音驹众人更加踌躇不决了。
就连地板担当夜久卫辅也是在排球即将落地前毫无征兆朝内飘了一下才一个鱼跃扑上前。
大球在他手上一弹，回落到球场内，但距离前场偏远。
“抱歉，补救！！”仰头喊道。
“这球有点东西啊。”
“夜久也犹豫了很久吧？”
“我寻思我眼神也没毛病啊，还以为出界了呢，没想到夜久他最后居然接上了！”
一传垫起，虽然是个距离二传很远的C·PASS，但也接起来了。
孤爪研磨没有跑到后排去接，距离最近的福永招平几个垫步，一脚蹬在地上纵身跃起，双手举过头顶，朝前排托出一球快传——
黑尾铁朗自右翼一跃而起，手臂一拉一扣，排球应声而飞！
匆匆跃起的拦网没有形成完备的体系，裹挟着劲风的大球擦着接应森修之的手朝后掠去。
一路在空中激起无形气浪。
自由人杉原斗真一击鱼跃扑地，双手交叠垫起了这球，二传津田大和仰头朝着前排托出一击快传。
星野阳斗助跑而上，一双手朝后压下，摆出起跳姿势。
蹬地，蓄力，引臂挥出！
深蓝色的卷毛在风中显得格外蓬松，像一团软乎乎的棉花糖。
可扣出的球却不似棉花糖这般软。
呼啸着大球恍惚间揉进了凛冽的山风与寒流，一路气势凌人地冲撞过去。
“左翼——”
黑尾铁朗山本猛虎孤爪研磨三人前排拦网，高度呈现出一个信号模样。
星野阳斗，高一，身高一八七，轻轻松松扣了位于前排左侧起跳拦网的的孤爪研磨（一米七）一个超手。
音驹大脑：“……”
他习惯了：D
球从标志杆边上直直穿过，夜久卫辅再度扑救而上。
“我来——”
山本猛虎高声要球，从中路正大光明朝前助跑而上。
他身姿矫健如猎豹，手臂后拉蓄力，神情凶悍威猛，带着几分能把小孩吓哭的狰狞。
眼睛一斜看见他表情直接被吓得停住了脚步的星野阳斗：QAQ
老大这个人要吃了他！
山本猛虎也一愣。
小老弟你怎么不拦？
他还想着你们双人或者三人拦网他好直接假扣真传给右路的队友呢。
既然你特地空出了这么一道漏洞，那他就大大方方地接下了！
迎着一传垫起的球，他果断振臂一呼！
排球呈斜线状从正对着他的小副攻松野尚人手边滑过，飞速想着后排奔去。
“砰！！”
山本猛虎自得的表情还没浮现，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得表情检索失败。
“我去这是什么？”
“他什么时候跳起来的？”
观众席上传来阵阵惊呼。
究其原因，星野阳斗顶着一张要哭不哭的脸，一脸破碎中带着倔强地一臂对准了山本猛虎扣出的球——
硬·生·生·扣·了·回·来！！
这合理吗？？？
山本猛虎瞪着表情破碎几乎泫然泪下的星野阳斗，又抬头看了眼被他直接扣回来的排球，整个人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是，小老弟，你大大的不对劲啊！
他这球就算不是用尽全力的大力扣杀，也好歹是他这个力5选手扣出来的威力不可小觑的一球啊！
你怎么反击得这么轻松？？？
脑子反应过来但身体未能反应过来的山本猛虎下意识抬起了左手试图捞一把，却连排球的球面都没擦到。
排球“轰”地砸上地面，弹飞出去。
“哔——”
第一分被一林拿下。
看台上的排球少年们也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这个人的反射弧也太短了！”
“球‘唰’一下就落地了！”
“这人有那么高吗？”
“有啊，选手册上他有一八七呢。”
“哦，他弓着背，怪不得看起来矮。”
山本猛虎扭头望向孤爪研磨，后者微微蹙着眉，神情有着几分严峻。
大脑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暂停，再多观察几球。
就这第一球，星野阳斗表现出来的就和他们在先前视频中看得不一样，是藏拙，还是过分厉害的随机应变？
“别想太多，这次大家没有防备，下回同样的招式一定给他接起来。”黑尾铁朗拍了拍山本猛虎的背，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目光。
“可……”
可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人一开始确实没有起跳，却在他球掠过球网的正到他头顶的瞬间，扣下了球。
时间、角度、位置都把握得分毫不差。
如果说不是刻意的，那就只能归结在“天赋”上了。
夜久卫辅搓了搓双手，冲着前排朗声道：“别忘了，你们身后还有我在！”
这一声直接给音驹注入了动力。
猫猫们连吼了几声，气势比才得了分的一林都高。
宫侑“娇羞”地捂住心口，往宫治那边倒去：“治，我感觉我又要恋爱了。”
后者一把把他推开，嫌弃地拍了拍被靠到的位置。
“你恋的只是那种给你强烈的一传安全感的感觉吧。”
夏目瞄了瞄自己不远处的边线位置，眼皮垂了下去。
他们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开局被调换球场”的境遇，上一回他们的状态更加差，这次已经算好了。
可两边球场的灯光、声浪、甚至磁场给人的感觉都是不同的，适应起来尤其需要时间。
球场乍然的变换，让他们才热起来的手感和状态变得稍显奇怪了起来。
但并非不能打。
茶发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
一双脚在地面上轻轻踏了踏。
踏实的触感让他定心了不少。
地面能给予他更多的安全感，助跑、鱼跃、扣球都离不开这踏实的地面，也是助力他一跃而起的最主要功臣。
踩在地面上，他就觉得自己能够扣出犀利漂亮的球路来。
哪怕在尚未熟悉的球场，同样如此。
*
哨响之后，在夏目计数到第三秒时，第二球跳飘球飘了出来。
夜久卫辅这次没有犹豫，踩着小碎步在排球呈现出明显飘移状态时一步迈出——上手传球！
“果断的一传！处理得十分到位，直接传到了孤爪选手头顶！”
布丁头二传又开启了他站桩传球的一局。
仰头，双手举过头顶——
是什么球？前传还是背传？抑或是后排进攻？
甚至是二次？
这一局夜久卫辅一传接得稳，攻手们没有参与进一传的，一个个都助跑了起来，誓要为音驹的同时多方位置差进攻添砖加瓦。
四点攻！
完全无法透过表情窥探内心的二传手双手同时触球，无机质的双眸浅扫过所有球员，指节发力，传球！！
一道身影几乎贴着他的跃起。
“嘭”地扣上了球面，发出一声巨响。
近体快！
拦网选手们有关注到中路方向，却没想到孤爪研磨在中路进攻失败后非但没有弃用，反而故技重施，将球再度托给了山本猛虎。
这回山本猛虎也学乖了。
他没有朝着自己左斜方星野阳斗的位置扣去，而是扣向了右翼——接应森修之的位置。
一林的接应拦网水平只能说中规中矩的一般，是典型的暴力接应，一传拦网都不起眼，山本猛虎这手是真的扣对了。
排球裹挟着厉风排山倒海般压下，重击到指尖，朝外飞了出去。
打手出界！！
“救球——”
足球选手出身的自由人飞奔出去，一脚将球踢起来。
津田大和也快速补位传球，绕了一个圈跑到了球场边界处，朝另一端托出一球贯穿了整个球场的长传！
“左翼——”
音驹众人猜到了他要传给谁，纷纷朝左移动。
“阳斗！”
星野阳斗应声而起，长臂一挥，正中球心。
笔直的一道直线球破空而出！
球风猎猎，与球网之间夹角极小。
再一次的，钉上了地面。
夜久卫辅一脚从三米线后蹬出，鱼跃冲太猛一头差点撞上柱子，撑着地板起来时还有点懵。
——这人是怎么扣出怎么短的直线球的？？？
观众席也哗然一片。
“这人怎么连续两次都扣这么诡异的球？”
“纯路人，问问男排平时都是这么打的嘛？”
“不是啊，我看排球十几年了也没见过开头就这么刚的，看得我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这是运气好还是纯实力了。”
一林连下两分，都是ACE星野阳斗扣下的。
虽然这人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但看着颇有几分大魔王的味道。
音驹没有慌乱，只是静静等着第三球的发出。
不出意外，还是跳飘。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夜久卫辅已经能够提前预判了。
只见粉棕发自由人两腿一迈，动作利落轻快矫健，将球稳稳再度托到了二传头顶。
下一秒，孤爪研磨反手一个二次进攻推球过网。
“嗵！”
副攻手松野尚人及时鱼跃垫起，身体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嘭响。
二传津田大和立刻跑位，健步如飞奔袭而来，双手一托，朝后排托出一球快攻！
主攻山田直树纵身一跃，挥臂扣球！
“嗵！”
黑尾铁朗体系拦网，找准时间点蹬地抬臂，十指大张，修长有力的手臂朝前伸，重重压下！
正对着他的森修之见来不及接球，闭着眼身体一挺，靠胸膛接起了一球。
木兔光太郎：“哇哦——”
枭谷众：“你‘哇哦’个什么劲啊！你不是经常这么干吗？！！”
猫头鹰豆豆眼：“对哦。”
一林自由人杉原斗真就着森修之弹起的这球接着一扑，排球越过球网，直直朝后飞去。
“咚！”
夏目漂亮地鱼跃朝前一扑，在空中呈现一道矫健的身姿。
“快！调整！”
夜久卫辅脚程快，几乎眨眼功夫就飞了过来，赶着球飞在边界处时双腿发力，一双白皙的腿上浮现出清晰的肌肉线条，腾空而起——传球！！
福永招平抬臂一挥。
扣了个后排进攻过去。
“右翼右翼！”
星野阳斗松野尚人双人拦网准备，“嗵”地拦下来，却被山本猛虎眼疾手快垫了起来。
音驹主攻手嘴角扬起，颇有种爽快的滋味。
刚刚那球他没救起来，这球他还接不起来吗？
孤爪研磨调整二传，托出一击长传给右翼方向，幼驯染黑尾铁朗心有灵犀一个垫步，抬臂吊出。
“是吊球！”
“保护保护！”
双色大球呈抛物线状高高飞过拦网头顶，二传津田大和就近垫了个一传起来。
“我！”
森修之主动请缨调整二传。
他后退一步，仰头望向天空，举起双手做出传球姿势。
津田大和突然眼皮一跳，直觉不太妙。
“球来——”
前排中路的副攻松野尚人举手要球。
他右侧的星野阳斗同样探出了脑袋。
正当森修之将球传出的时刻——
“哔——”
哨声吹响。
球场上众人动作齐齐一顿。
排球“咚”一下落地。
正在准备进攻的一林和准备防守的音驹齐刷刷看向了裁判方向。
孤爪研磨盯着刚刚托球的高个，浅眯了眯眼。
黑尾铁朗眼珠子转了转，在自己正对面的5号队服选手和裁判脸上来回移动，勾唇笑了一下，眼底流淌出几分调谑。
这一把，运气有点差呢，一林。
很快，裁判结果出了。
电子计分板上分数一跳，变成了 2：1。
“一林违规了？哪里？”
“哦哦，判定持球了！”
“触球时间过长？这也行？？”
“怎么不行？排球又不是篮球能双手持球，就算是两只手一前一后触球都算违规呢！刚刚这个主攻触球时间相较于正常触球而言确实长了些。”
“抱歉……我，我想着要传球出去，可是一碰到球就不知道传给谁了……”
一米九的大高个在一米八不到的二传手面前委委屈屈的怼了怼手。
男妈妈二传呼出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情绪十分稳定：“没事，就当长教训了，至少知道接下来这场比赛都不能有过长的持球时间了。大家都记住刚刚修之的触球时长了吗？记住了就往前推点免得犯了同样的问题，没记住也没关系，扣球选手直接扣，传球选手要是没法保证双手同时触球就单手吧，下手垫球也没问题。”
“我们现在还在领先阶段，趁着对面没有适应新球场先多捞几分，难接的球都交给斗真，难传的球都交给我，我会尽力给你们托到位的。”
“知道了老大——”
“老大你比我妈妈还像妈妈。”
“……”
“这次的裁判应该是比较严格的那种，等下记得不要做一些模棱两可的行为，容易被较真上。”孤爪研磨低声和队友们道。
猫猫们看看彼此，点了点头。
黑尾铁朗摸了一下头发，“这分来得时间不错，要是再拖久一点对我们就不太有利了。”
他们的适应能力没有一林高，要是一开头就被牵着鼻子走，打到后面想要把控制权握到手中只会更加艰难。
他拍拍手，召集众人围起来：“开头不着急，咱们先把状态打出来。”
找回平时的状态，稳定住，再考虑其他的。
“好——”
孤爪研磨偷偷摸摸走到夏目边上，小声叮嘱：“发旋转球。”
“没问题。”夏目比了个OK。
第358章 战一林（2）
十几秒后, 夏目抱着球站上发球位，等待哨响。
木兔光太郎左看右看，好奇问道：“你们猜夏目这次会发什么样的球？”
“旋转吧我猜。”宫侑转了转眼睛。
“旋转球！！”星海光来一点不让。
“我先猜的！”
“明明是我先！”
“拜托, 你们两个小学生吗？”尾白阿兰吐槽。
没人理他。
角名伦太郎用手捅了捅宫治，揶揄着说：“有人和侑吵架, 你可以下岗了哦。”
“求之不得。”
*
夏目站在球场上, 双脚一前一后叉开站立, 排球朝地上砸了几下, 每次都像是砸在心上, 咚咚不绝。
一片风雨欲来之态。
一林的选手们全员站位靠后, 想来也是清楚他发球很少发前场。
绝对是事先对他们做过充分调查。
夏目的前场球确实发得没有后场球好, 比赛中发的也少，前场球的旋转和力量要更小一点，他习惯大力的发球，于他而言若是发前场球队控制力要求也更高。
可是这次一林都站成这样, 他要是还不发前场，未免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琥珀色眼瞳紧盯球网，倏地，他和一双黑曜石般的眼撞上。
夏目舔了舔嘴唇, 眸中迸发出冷然的厉色。
哨响，瞬发。
身体呈现出绝佳的张弓姿态，满弓扣出。
“嘭——”
排球夹带着无尽风暴，似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疾风侵掠而上。
星野阳斗反应灵敏，一个鱼跃扑上前，“咚”一声排球, 擦着他的手背弹飞出球场。
接球出界。
伴着尖锐刺耳的哨声，蓝黑色小卷毛委屈巴巴站起身, 把头往身后比他矮了半个头的二传胸前撞：“呜……这球好难接，我接不起来……”
津田大和认命地rua了一把他脑袋，安抚了几句。
音驹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脸上看见了相似的神情。
你管这个叫难接？？？
这球都转成那样了你都碰到差点就垫起来了你管这个叫难接？？？你让那些拼死拼活连旋转球的皮都擦不到的人怎么活？？？
他们现在可不觉得这是单纯的“运气好”可以概括的。
一次两次是运气，几次三番就说明这人真的有这个实力在。
都打到春高四强了，谁都清楚不能光凭一个人的外表去判断实力高低，别说这人苦着一张脸，就算他全程哭着打完比赛，也没人敢小瞧他。
夏目保持着poker face，一下下将球朝地上砸。
力道很重，叫人以为他几乎要将地板击穿。
“哔——”昭示着发球的哨声被吹响。
茶发少年继续拍着球，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砰，砰，砰。”
似乎要将地板连同人的心脏一起打出个窟窿。
应援席方向，观众们交头接耳着。
“夏目……他听到没有哨声啊？”
“不会是我们刚刚加油声太响把哨声盖住了吧？”
“我天，那怎么办？谁提醒一下他？”
观众席上的骚乱并没有影响到夏目分毫，他依旧有条不紊地一下下将球拍上地面。
砰砰的声响感觉像是要把球钉进地面一样。
玲子垂下眼，竖起的瞳子朝下望去，和一众担忧自家外孙状态的人截然不同。
观众席上的成宫鸣也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地翘起了鼻子。
哈，无知的家伙们！这可是贵志这小子状态升起来的样子！
五、六、七……
夏目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在心里数着倒计时。
他拍球的次数并不是按照倒计时一秒一次来，这也是为音驹应援的观众们揪心的地方。
砸到第六球，裁判瞄到自己手里的倒计时跳到了最后一秒，正要吹哨，却见音驹的一年级接应直直将球向上一抛，踏步而起。
一步，一步，一步。
高飞而起的排球飞至顶点，又不疾不徐地朝下坠去。
少年身姿张扬又挺拔，跃起的剪影漂亮至极。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声重重的扣球声响彻全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球便失去了踪影。
“前排！”
“救——”
几道急促的声音想起，一道熟悉的身影再度扑了上来。
排球冲向前的速度极快，旋转角度也大的惊人。
“咚！”
熟悉的动静再度起来。
蓝黑发卷毛手上仿佛装了排球追踪器一样，双腿一蹬地，横向朝前扑去。
鱼跃救球！
排球在空中发出“噌”的声音，弹至后排。
“接起来了？！”
二传手津田大和快步移动，双手举过头顶，触球——托出——
球被托出一瞬间，津田大和眼睛放大一瞬。
排球才从他手指飞出，传向已然起跳的副攻松野尚人方向。
下一秒，排球副攻手举起的手顶端斜飞出界。
“咚”一声落到地上。
裁判适时吹响哨子。
音驹再次得分。
“刚刚是二传失误了吗？”
“那个球传得挺离谱的，应该不只是失误问题。”观众们交头接耳。
“呼，还好那个二传失误了。”成宫鸣松了一口气。
总之音驹能赢就好了，他才不管这么多呢。
“他可没有失误，失误的是那个接一传的小伙子。”
一道清丽的女声从一侧传出，成宫鸣弹簧一般朝后望去，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玲子外婆？！！”
成宫鸣一向是跟着夏目一起喊外婆的。
坐在他身后一排的玲子朝他扬了个笑，成宫鸣瞬间端坐变乖巧起来。
他至今对当年被大佬血虐的经历记忆犹新，不敢造次。
另一边的大将优也在和山架美华分析：“这球是一传的问题，他接旋转球的时候卸力没有卸好，球上还带了不少旋转，二传补位偏急，到手来不及做大调整就传了出去，应该也是顾及裁判怕再吹哨判持球吧。”
“好发球！”黑尾铁朗抚掌。
山本猛虎双手重重拍上了夏目的手：“我就说他们不会这么快适应贵志的发球的！”
“保持状态，下一球继续旋转。”孤爪研磨道。
“嗯，好的！！”茶发少年眼睛亮量的。
同样眼睛亮亮的还有坐在观众席上的佐久早圣臣。
虽然不在春高球场上了，但是他的旋转球还在球场上发光发热呢！
鼬鼬骄傲.jpg
每次夏目一发球，他就在心里跟着念一声“发得好”。
古森元也注意到他眼睛边上又出现了小星星。
“抱歉大家，我没有传好。”津田大和道。
星野阳斗立刻出声：“不是的，是、是我没有接好一传……”
他的声音弱了下去：“这球的旋转，太奇怪了，我以前完全没有接过这样子的旋转球，根本上手不了。”
自由人衫原斗真指了指自己：“我也接接看呗。”
他速度也不差。
津田大和望向自家王牌主攻手，目光平静，情绪稳定地开口：“需要再接一球试试看吗？”
“我、我还有机会吗？”
“当然，面对这种力量和速度，包括旋转拉满的对手，不说三次机会，就是十三次也给，给不起也得给。”
“老大……”星野阳斗蛋花眼了。
二年级主攻手山田直树是个碎嘴子，小声嘀咕：“要是真的给不起，那就卡轮卡死了。”
在回到了位置后，衫原斗真戳了戳自家老哥的腰，“哥，要是阳斗那小子真一直接不起来，你真会给他这么多机会？”
后者回他一个温和的笑。
“不会。”
“只是稳定情绪而已，再给他两次机会，要是阳斗那小子真接不住，你直接上，不管好球坏球都由我来调整。”
他接着说：“不过我很信任他，第二球就能接到我手里，看起来今天旋转球和平时以往接的只是适应时间的长短问题。”
自由人耸耸肩，没说什么。
他们啊，是最信任自家队长的了。
*
激昂的破空声再度袭来！
夏目再度一臂振上排球，在呼啸着的大球在空中激荡出刺耳的声响。
“把球接高！！”在夏目发球的瞬间，津田大和大声道。
星野阳斗眸光一凛，冲了出去。
夏目在听到那声大吼时便直直望向了二传手方向，表情变得越发凝重。
速度在线、手势到位、角度完美，一击极其漂亮的鱼跃。
交叠着的双手触及球面的瞬间，发出一道极其响亮的闷响，听得在场所有人自由人不禁腰杆挺直了些。
高高的一球被垫起，附加的旋转依旧在。
津田大和快步上前，一双眼眸紧盯着不断旋转着的大球，屏息凝神，双手举起——托举！
排球被他传至后排，5号位主攻山田直树径直一跃，一击后排进攻扣出。
是几乎斜跨了整个球场的斜线球，排球呼啸着从球网上方侵掠而过。
夜久卫辅一传垫起，交由孤爪研磨调整，布丁头二传两只手触球一瞬，下一秒，球横斜飞至黑尾铁朗跟前，黑发副攻手抬臂一挥，扣上球面，砸中后排瞬间判断出位置的自由人手臂上，二传继续调整，星野阳斗在示意下继续进攻，助跑蹬地，长臂朝后一拉，轰向排球。
排球从山本猛虎和孤爪研磨双人拦网的空隙中穿过。
山本猛虎发出了一声不爽的气声，立刻转向后排。
脸上的神色立刻暴雨转晴。
“咚！”
“咚！”
夏目和福永二人接连鱼跃扑救，第二球垫得还是偏后，最后夜久卫辅补上最后一次垫球，俯身扑了上前。
“嗵——”
黄蓝色大球在众人注视下越过球网，高飞前排选手们头顶，朝着底线处飞去。
“出——不对，界内！！”自由人杉原斗真判断大喊。
同时，两腿蹬地而上，扑救而上。
压下了半个身子，上半身横了过来，一击平传向前排副攻。
一双幽深眼眸带着冰冷质地，锁定住了他。
排球被扣向球网的瞬间，一双大手直直挡在了排球前方。
拦路虎一样横在了必经之路。
十指大张，下压！！
“咚！”
黑尾铁朗拦网得分。
一球得手的音驹主将嘴角带着几分戏谑的嘲讽微笑，抬眉看向了对侧。
被扣了几球，之前被扣了两球都没拦上，总算是有他的用武之地了。
可不要以为接下发球就万事大吉了啊。
连续得了三分，音驹这边气势瞬间上来，后援团们把音乐奏得跟已经赢了比赛一样响亮。
在欢快激昂的应援声中，音驹大脑蹙起了眉。
“下一球换跳发，攻速度。”
孤爪研磨借着低头头发将自己的脸全遮住的时刻小声和夏目说。
低着头望向地面的竖瞳闪烁过复杂情绪。
后者微微颔首，眼神微颤：“没问题。”
琥珀色的眼眸凝视向前方，一网之隔的队伍。
对面的二传好像每次一球结束都会说几句话安抚队友们，为了稳定住军心吗？每一球都这样，会不会没有必要？
不过每支队伍都有自己的习惯，他没必要为对手考虑。
收敛起眼神，夏目再度将球朝地上砸了两下。
和前面几球在前期预备上毫无区别，完美的poker face、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和一般无二的站位，就算是国青和他一起合宿过的小伙伴们见到了也看不出来他要发的是什么球。
哨响，侵略似火的排球比前面几球更加横冲直撞，一鼓作气冲过球网后直直朝后飞去。
比先前的旋转球球速快了不少。
接这球时一林的站位不再是偏后站位，而是均匀分布在前后排。
而夏目这球，恰好就是靠近后排发的。
更精确一点——冲着二传津田大和发的。
他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二传。
迫使二传接球，干扰中枢！
但。
他球快，自由人的速度也不慢！
别误会，这不是什么自由人帮忙垫一传的操作。
夏目这球专挑了靠近边线和1号位中间的位置，就算自由人想接，也得先越过二传才行，期间浪费的时间就够排球落地裸着接个一传了。
津田大和被迫接了个不到位的一传，排球轰地弹飞出去，自由人杉原斗真健步而上，三步追上了这球，保持着人朝前的跳跃姿势，双手举起，身体下压，脑袋后像长了眼睛一般对准了身后就要起跳的星野阳斗，托出一击背传！
星野阳斗一臂扣下，排球擦过孤爪研磨的耳畔，重重落地。
音驹大脑：！！！
炸毛了炸毛了！
他头发都炸开了！
“惊人的配合！先是被对准了跳发的津田选手接下一传，再是杉原选手空中背传，最后星野选手一击必杀！”
“研磨，怎么样没事吧？”血液们围了上去。
大脑摇摇脑袋。
“没事，被吓了一下。”
看视频录像和在现场亲身经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情况，排球在视频的威力被削减了几分，而二传和自由人的配合，之前音驹有分析过，却不料居然能默契到这个程度，还有他们的身体素质也强的可怕。
“阳斗，好球！”二传高声喊了句。
被夸了的一年级王牌美滋滋地眯起了眼睛，身边开出一朵朵小花。
“再接再厉，打出状态来！”
“好——”
看着看着，观众们发现，相比于音驹更多全员间的互动，一林的互动大多都是二传手和攻手只见的单线链接，攻手彼此之间虽偶有互动，但不多。
“虽然都是以二传为核心，一林是由二传作为纽带将所有人串联起来，彼此之间互不干扰，而音驹则是互为纽带，彼此联系。”
火烧呼太郎也来看了比赛，对着一旁面露疑惑的工作人员的道：“是不是想问，既然一个是由一人将所有人串联，另一个则是所有人互相串联，那么听上去难道不是应该第二种更加容易得分吗？”
一旁的工作人员怔愣地点点头。
火烧呼太郎仰头笑了笑，“这只能说是两支队伍的运转模式不同，并不代表胜利的天平就会倾向于互动更加多的那一边。”
“听上去音驹模式占优势不假，却还得结合选手们的状态、综合实力、身体情况、时机的准确与否种种要素，音驹现在的状态可算不上多好。”
“嗯？他们不是也在得分吗？”而且分数还处于领先状态。
伴着球场上一声响亮的撞击，电子计分器上的比分来到了5：5。
山本猛虎一脸懊恼地趴在场地外捶了下地面，身侧同样扑救失败的福永招平拉了他一把。
“我说他们的状态不好，并不是单纯指他们的在球场上的状态不如前几天来的好，而是指相对于适应能力更强的一林来说，音驹的状态显得尤其的‘差’，还远远没有到他们在热身阶段展现出来的灵活性与应变性，而缺乏了这两样，就像是猫咪失去了尖锐的爪子。”
力量不缺，速度不缺，但是彼此之间的配合，却像是加载过量的电子产品，界面弹出来的速度比平时慢了。
“哦，不过他们的队长和夜久两个人状态还不错，每一次衔接和补救都能配合上。”
工作人员吐槽：“可人家队长已经下场了。”
火烧呼太郎耸耸肩：“所以我说现在音驹的状态不好吧。”
相较于队伍衔接出现了一点问题的音驹，一林这边倒是显得格外如火如荼起来。
主要是二传手忙。
小主攻山田直树给到一球贴近边线的扣杀，得分。
“好，这球扣得很棒！”津田大和连声称赞。
对于同样是扣了一个线路不错但是被接起来的球的副攻松野尚人。
“今天状态很好呢尚人！再接再厉！”
面对扣下自己给出的球却被灰羽列夫拦下的接应森修之，津田大和同样道：“抱歉球给高了，下一球我会托到位的！”
“这个二传很会给到攻手情绪价值呢。”星海光来嘟囔着。
“确实，比影山这个锯嘴葫芦强多了。”日向翔阳撅嘴吐槽。
平时好不容易接起来一个漂亮的球或者是扣出一击亮眼的球路想让他夸夸自己，一个声都不吱，骂人的时候话多的要命。
“噗。”乌野众人憋笑。
木兔光太郎骄傲挺胸：“这点akaashi就做得很好！不管我是得分还是丢分，他永远不会对我说重话呢！！”
闭嘴吧你！
其余人对他怒目。
枭谷众人点点头：“那倒是，赤苇脾气可好了，就算不是木兔，给我们的情绪价值也很足呢。”
饭纲掌指了指自己：“我应该也还行吧，你们扣球得分了，我都会夸夸你们的。”
古森元也：“……你看我干什么，我自由人啊。”
井闼山众人默。
亚久津慎太小心翼翼举手：：“可是你会在大家失误的时候用眼睛瞪，身上还会冒出火来。”
饭纲掌：“……”
确定不是你自己脑补的吗中二少年君？
豆豆柴犬补充：“而且你威胁起人来超吓人的。”
“这我就要提名猪侑了，他绝对是最会威胁人的二传。”宫治提兄弟报名。
“……威胁人有哪里不对吗？不威胁你，你怎么能扣出这么好的球路来？”
一群打排球的人坐在一起就容易吵吵闹闹起来，和他们相比，这场比赛进行到现在，影山飞雄一直没有参与到争吵当中，就连之前日向翔阳吐槽他锯嘴葫芦的事情也没有参与进来，倒是把乌野众人奇怪住了。
乌野的一年级二传皱着眉看着球场上那个嘴巴跟抹了蜜一样把队员们哄得服服帖帖的二传，心里那股怪异情绪越发明显。
他真的越看越熟悉。
“好样的修之，这不是能接好的嘛！！”
球场上，津田大和又夸了一声刚刚一传将灰羽列夫扣下的球接起的森修之。
“啊，我知道了！！！”
他一捶手掌，引得众人侧目纷纷。
“是及川学长！”
“什么及川？哪里有及川？”乌野众人东望望西望望，也没找到半个及川的身影。
“阿嚏——”宫侑揉揉鼻子，“一听就知道这名字和我不对付。”
“我是说”，影山飞雄嗓音响了起来，“这个二传的风格，和及川学长很相似！”
“有道理啊！”菅原孝支也反应过来，顺手拍了一下隔壁泽村大地的腿，“都是能把队友潜力最大激发的那种类型吗？”
区别在于津田的嗅觉更敏锐，手指对于排球的控制力更加精确，且可供调配差遣的选手们光是天赋型就有两个打底。
泽村大地也忍不住吸气：“那确实，听上去相当棘手啊。”
在乌野众人给其他队伍的选手科普及川彻的时候，球场上一林的队长兼二传连连发力，为一林创造了好几个得分条件。
排球打在灰羽列夫指尖，一触朝后，夏目侧身鱼跃，单臂将球垫了起来。
“补救！！！”
孤爪研磨跑得衣服扬了起来，一经托举，山本猛虎振臂高呼——打手！
衫原斗真和津田大和兄弟俩双双接力扑救，最后由山田直树一击吊球打过球网，拿下一分。
“漂亮直树！这一球准头很好哦，而且反应很快！”
一林比分一点点升上了两位数，而音驹分数还在个位数徘徊。
“这个二传真的……看起来不显眼，却好像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和宫侑你完全相反呢。”星海光来道。
“是的，倒也不是说他的存在感不强，只是进攻性没有正常的二传那么突出，不会很有倾向地指认谁谁谁当攻手。”
“可是他给那个一年级二传托的球不是很多吗？？”
“那是得分率，你抛开得分率去看托球数量，他其实在每个攻手手里托的球差距也没有多大，就连副攻的进攻次数也很多，只是得分率是王牌最高，其他的就像诱饵一样。”
北信介也抱着胸扭头说：“像侑你是很明显的哪个攻手进攻性强、容易得分就托给哪个攻手，甚至会一场比赛下来专注于倾向托给同一个攻手来扣球。”
宫侑：0-0
被说中了呢。
第359章 战一林（3）
当比分来到9：13时, 音驹叫了暂停。
“淦，这人在4号位扣了多少次了？”山本猛虎搓着手臂一脸憋屈。
他说得是一林的一年级王牌星野阳斗，凭借一手神出鬼没的扣球让音驹连连吃瘪, 刚刚得分的一球及时扣在了山本猛虎尚未抬起的手臂上，直接一球弹上了球网, 直直坠下。
黑尾铁朗恨不得直接上场给小年轻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老猫的力量, 但卡着轮动弹不得也只能干着急：“努把力啊大家！”
夜久卫辅沉着脸：“他在后排几乎不怎么参与进攻, 轮转到前排时二传给他托的球又都很到位, 而且他几乎每一条线路都能扣, 防御起来有点吃力。”
就算是他, 也没法做到一秒斜着横跨整个球场。
他又不会缩地成寸。
对方完全不像个才接触了排球一年的新手, 不管是直线斜线中线腰线都能轻松扣出，在线路的控制上比夏目这个曾经投棒球的还熟练，不过旋转就弱很多了。
“对，他的线路很广, 我们防不过来。”夏目也攒起了眉。
灰羽列夫这个拦网对上星野阳斗时完全形同虚设，他反应快，对方反应更快，“咵嚓”一下手腕一翻就擦着灰羽列夫拦网的手扣了个他拦不到的线路, 把小狮子气得够呛。
“啊啊啊啊啊他那个手腕到底怎么长的？佐久早也就这样了吧！”灰羽列夫抱着头哀嚎。
“这局大家过分急躁了。”孤爪研磨突然道。
大脑发话，大家都停了下来。
一双双眼睛看向自家布丁头二传手方向。
孤爪研磨手里攥着添了电解质水的水壶，脸上隐隐有汗水的印子，眼神却是冷静到极致。
“是因为换了场地大家状态没有上来？”
“还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开局这么落后过了？”
“看不惯对方将防守玩弄于股掌？”
“拦网被晃了就力不从心了？”
一声声质问紧接着出来。
闪烁着冷色光芒的竖瞳扫视过周围一圈血液，“我们的排球技术不比他们差，他们得分占据的是二传和攻手的配合还有稳定的心理状态, 他们有的，我们也都有。 ”
“越急只会越自乱阵脚。”
在比赛中, 自乱阵脚远远比对方主动挑衅更致命。
孤爪研磨不清楚对方是预判到了这点刻意给他们营造出来的焦虑感，还是碰巧，总之对于一林而言音驹一旦乱了就算得上一件好事，就算一开始没有刻意营造，后续在察觉到这点之后也只会推波助澜地火上浇油。
首先得稳住军心。
一时间上了头的山本猛虎也意识到自己今天状态有些过分焦躁了，“……抱歉，我会调整的。”
“我们不是没有开局落后过，也不是没有第一局就丢分过，一场比赛一共三局，丢掉第一局不是问题，拿下两局胜利的才是关键，既然知道状态不对那就自我调整，知道对方球路多射程广就扩大防御范围。”
“列夫。”他喊了灰羽列夫的名字。
“在！”
“等下4号（星野阳斗）扣球的时候不要第一个就直接冲上去，宁可多观察一下他的扣球角度，让眼睛适应起来。”
“他在扣球的时候眼睛会朝拦网手的方向看，你注意不要被他的目光带偏。”
“好的！研磨学长！”
小狮子大声道。
“如果实在对于那个4号没办法，就避开他。”
“？”
怎么个避法？
孤爪研磨做了个手势，猫猫们把头凑到一块去。
接着，孤爪研磨又多说了一点关于一林众人的消息。
“他们的5号（森修之）不擅长斜线，长距离扣球也会出现失误，扣球时尽量封住他直线球路。”
“7号（山田直树）进攻时小心他的打手。”
“……”
“是！”
观众席上众排球选手们看着音驹的士气又回升起来，心情甚好。
“军心一下子就凝聚起来了啊。”
“音驹相较于其他队伍而言跟不容易垮掉，他们每个人之间的联系都相当密切。”
“说得好像我们队伍很松散一样，不对，咱们的‘队友情’的确很松散。”
“……喂，不要瞎说大实话啊，不就是抢了你最后一口烤肉嘛。”
*
“哔——”
伴着哨声吹响，站在1号位的山田直树抛球一跃，一击大力跳发轰然扣出。
球直直朝着音驹右后方孤爪研磨与山本猛虎中间的位置飞去。
这个轮次音驹被卡轮也有一个关键点在于二传手孤爪研磨轮转到了后排，音驹善于接发球的选手夏目和福永在前排候着，夜久卫辅也离他中间隔了不近的距离，正前方2号位有个自己接一传没问题但帮他人接球就不太行的灰羽列夫，偏偏大脑这一个轮次又被盯上了，组织进攻起来未免有些困难。
“轮到那个5号到1号位时就盯着他发球吧，尽量影响音驹的一传二传。”上场前，津田大和这么和队友们说。
音驹其他人也不是没有站着靠近二传以免自家大脑在被针对着进攻过，结果一到这时候，发球员又专门把球发向他们守备相对空虚的左翼前场，若非夏目一个扑救勉强接起，音驹就吃了哑巴亏了。
“如果他们其他选手守备在二传左右，就往另一边发，挑薄弱处。”津田大和振振有词，可以说是把音驹分析了个透。
实验过几次之后，音驹还是回归了原来的站位。
山本猛虎朝右垫了一步，严阵以待地抬起双臂，“咚”一声把球垫了起来，孤爪研磨瞬间朝前一跨，双手举过头顶，对着自己正前方的左翼方向托出一击长传——
夏目一跃而起，挥臂重扣。
——扣空！
“中路……右右右！去右翼！！”拦网们慌乱了一下。
夏目只要扣球，需要担心的永远都是对手。
提前做了功课又亲眼在球场上见识过他扣杀的一林选手们更是如此。
一见夏目起跳，瞬间紧张了起来。
副攻手大久保拓磨一个回车键差点撞上一旁起跳的津田大和。
而几乎贴着边线起跳的福永招平则一击直线钉死在地面上。
“嘭！”
利落干脆的一球，瞬间破掉了被一林掌控了许久的卡轮局面。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观众席上的社畜二人组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电子计分板上的数字一下跳上了10，红色的应援浪潮翻涌起来，山本茜大声喊了几句应援词，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
下一秒她和灰羽艾丽莎看见灰羽列夫站上了发球区，同时心虚地看了眼彼此。
别掉链子啊，列夫……
二人还记得上回刚夸完他下一秒就发球出界的事情。
flag不能立，不能立，不出界就是最好的。
二人在心里默默念道。
“你小子，……”夜久卫辅想说给他稳定点，但是一瞥见灰羽列夫那张憨帅憨帅的脸，又把这话咽了下去。
“算了，发过网不出界就好。”
他拍了拍这人的肩膀，一副看淡世俗的神情。
灰羽列夫：？？？
夜久卫辅没和他解释什么，下场和黑尾铁朗交棒。
灰发少年抱着球，一脸坚毅。
不行，夜久学长这么说我就一定要好好发一个漂亮的球惊艳他！
黑尾铁朗一眼看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提醒他说：“别想着‘轮到我发球一定要好好炫个技让大家刮目相看才好’这种，越是重大的比赛越不能出现失误，而且按照列夫你的性格，越是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到最后执行出来肯定会背道而驰。”
夏目福永山本进攻三人组同时点点头，动作跟复制黏贴的一样。
孤爪研磨也盯着他。
一群人眼睛里写满了“威胁”。
——你小子要是敢整什么幺蛾子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灰羽列夫：“好的，我会听话的！”
黑尾铁朗：“……这什么台词，你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吗？”
后面是不是还得加一句“主人”之类的。
灰羽列夫没有听懂，哨声响起后直接一球简单的上手发球出手。
排球不轻不重地越过球网，一点水花都没激起来。
“好普通的发球。”星海光来不管看几遍还是会吐槽。
日向翔阳心虚地说：“应该……也还行吧。”
他发球也这么烂。
宫侑应声：“嗯，虽然翔阳你也是上手发球，但明显不管是技术还是扣球的角度切入点，都比灰羽好多了呢！”
星海光来：“……”
夸不出硬夸是吧。
《诡计多端の二传の花花肠子》
听得边上乌野一群人都集体捂脸了。
就在几人对话过程中，双方已经交战了两个来回，你放扣球我方拦网，一林自由人杉原斗真一会儿踢球一会儿直接拿头顶球，整个场馆内除了队长津田大和没人知道这人会用哪个部位接球，接起来的球又会飞向哪个方向，给音驹的一传和拦网们判断造成了极大干扰。
“嗵！”
津田大和就着杉原斗真一锤子捶起来的球直接推过球网，夏目就在网前，灵活地控制着身体朝前一扑，伴着一声沉闷闷的接球声，排球应声弹起。
黑尾铁朗抬臂，蹬地起跳。
“小心二次！”津田大和嘴上说着，本人却没有做出防御姿态，而是紧盯着黑尾铁朗的动作，黑色的眼眸中浮现过一抹狐疑，似乎在等着什么。
下一秒，黑尾铁朗不扣反传，指腹在球面上一触即离，指关节发力，传球而出。
山本猛虎一步从三米线后蹬起，动作流畅形似猎豹，喷涌的力量感扑面而来。
蓄力充足的右臂重重扣上球心，巨石压顶般扣下。
前排副攻大久保拓磨举起双手，朝左侧一划，喊道：“一触！”
杉原斗真朝后奔去，一击滑铲将球铲起。
千切豹马嘀咕了句：“这个滑铲挺到位的。”
边上的观众：“……”
津田大和脚下一转，奔向高飞的排球落点处，伸出双手。
星野阳斗高撤两步，举手要球。
“我来！”
下一秒，排球轰然被他扣向音驹球场，擦过球网，黑尾铁朗眼皮一跳，心里骂了一声，拦网手势瞬间便接球姿态。
手臂擦到了球面，球却转瞬砸上球网，又朝下直直坠去。
“咚——”
一对结实富有爆发里的腿在地上骤然一蹬，身着白衣的自由人顷刻间鱼跃而上。
夜久卫辅蹬地而起。
一双接过无数次球的双手在这一刻也同样托起了音驹的希望。
“Nice receiving！”
“夜久接得漂亮！！”
夏目倾身而起，来不及蓄力太多，一步腾空，抬臂对准了弹起的黄蓝色大球，朝着的星野阳斗刚刚跃起的后排扣去！
却见前脚才扣下一球的王牌主攻手脚下一蹬，以后仰的姿态高抬起右手，绷紧手臂，朝上一捶。
“咚！”
排球几乎直直飞上了天，落点、落点在球网上方位置！
津田大和立刻喊道：“推——”
把球推过网去！！
大久保拓磨脚下动作很快，朝着左侧方向掠去。
同时抬起了双手。
这么好的机会，黑尾铁朗自然不能错过！
黑发副攻手右腿朝后退了一小步，一双幽深的眼如同暗夜中锁定猎物的猎手，瞄准了空中正在下坠的大球。
长长的跟腱陡然发力，小麦色的腿上显出流畅充满力量的肌肉。
纵身跃起，衣袖飞扬。
两双手同时触到了球面 。
手臂联通着手背尽数浮现起了青筋。
推过去！把这球给推过去！！
一定不能让这球在己方球场落地！
两名副攻手心中的小人怒吼着。
黑尾铁朗要紧牙关，一双眼紧紧瞪着排球方向，几乎瞪到了眼眶发酸。
整个球场在这一瞬间停下了骚乱，连风的声音都消失了。
静止的时间内，黑尾铁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与心跳咚咚咚疯狂跳动的急促。
以及心里那股“一定要把球推过去”的呐喊。
脖子和脸颊涨红，下颌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给！我！过！去！吧！！！
僵持了不知多久，大久保拓磨指关节一弯，球从手侧漏了下去。
“咚！”
清脆的声响自地上传起，宣告这球的胜利。
黑尾铁朗双脚着地，屈膝卸力。
他骄傲地扬起头，伸手高高指向天空。
观众席上再度爆发出一阵欢呼。
“还蛮帅的嘛黑尾。”泽村大地忍不住道。
“耍帅罢了。”月岛萤轻哼一声。
“黑尾学长！你好帅！！”灰羽列夫第一个冲上去抱住他。
下一秒图穷匕见：“你刚刚是怎么扣过去了？未免也太帅气了！！你的力气应该不大吧，居然在求推环节中赢了！”
这回黑尾铁朗的对手可不是月岛萤，而是身高并不输于他的一林副攻手，一身腱子肉看着和前一天的白马芽生也差不了多少了。
黑尾铁朗一脸和善：“七分靠毅力。”
“真的假的？”灰猫猫猫歪头。
“剩下九十三分靠技巧。”
灰羽列夫：“……”
“你要是能连续发三个球，我就告诉你怎么样？”黑尾铁朗挑起了眉。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下一球，球是过网了，但在几个来回后灰羽列夫再度进攻时，直接飞出了界，一林白得一分。
灰羽列夫：“……”
他捂住脸，“呜呜呜呜我知道错了，大家要打要骂我就都来吧。”
其他人：“……”
你小子不要这么有自知之明啊，他们的拳头都捶不下去了。
“知道错了就快点给我下场啊笨蛋列夫！”上场轮换的夜久卫辅一脚踹上他的屁股，把蹲在地上的灰发小蘑菇踹了个狗吃屎。
比分依旧在一分一分上涨，音驹一如往常，稳定的一传，掌控全局的二传，被二传随机临时挑选的攻手，其中也夹杂了不少晃人的假动作，就连灰羽列夫在进攻时也吊了个球。而一林主要表现出一个“稳”字，主打一个你音驹不动我也不动，你动了我依旧不动，稳如老狗稳如磐石稳到天荒地老。
而且二传还特别会奶！
一旦有人表现不佳，立马开启夸夸模式。
就连音驹众人也不禁有点羡慕对面的攻手们了，这个情绪价值，给得不要太高，还总能想到不同的地方夸。
他们对也就黑尾铁朗能办到，而且这人还是看碟下菜，对于二传疯狂夸，对于一些接得漂亮的扣得漂亮的球也会夸，但有时候就只是单纯激励，有时候就是阴阳怪气的刺激了。
比如，夜久卫辅和他轮换上场，黑尾铁朗：“加油啊，不要像个软脚虾一样垫个飘飘的球出来哦~”
又比如灰羽列夫扣球，黑尾铁朗：“要是再失误就罚你两个月不能扣球，叠加的那种。”
木兔光太郎一脸希冀地望着自家二传，眨巴眨巴眼睛，意图不要太明显。
赤苇京治沉默。
“木兔前辈，明天你要是表现好的话，我也是会夸你的，但不是现在。”
“真的不能现在夸夸我嘛？”猫头鹰撒泼。
“你几岁了还要人夸？”木叶秋纪凉凉道。
“那是你没有感受过被夸的美好！”木兔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育道。
木叶秋纪：“？？？”
木叶秋纪：“你要不听听你再说什么？”
哪里来的优越感啊你个猫头鹰脑袋？
尾白阿兰看着这个比赛，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个既视感……有点……怎么说呢。”
“你们看音驹，是不是一支队伍奶二传？”他指着球场一侧。
“嗯呐。”
“再看一林，是不是倒过来了？”
“？什么意思？”日向翔阳探头。
“一个二传奶了全队。”
“配置完全颠倒过来了啊。”
“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就是想要二传夸夸我。”宫治说。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双胞胎兄弟，“哦，这只猪就算了。”
“你才是猪呢！”宫侑骂上去。
日向翔阳咬了咬嘴，“我也想要二传夸夸我。”
“影山这家伙也算了。”
“Boke你在说什么？！！”影山飞雄瞪过去。
今天音驹的比赛并没有像前一天一样打很久，每一球多则七八九十个来回，少则一两个来回就结束，两支队伍的分数水涨船高双双上到20。
夏目的跳发和旋转球星野阳斗几乎已经适应了，而自由人杉原斗真也早已习惯了他的大力跳发，旋转球没有彻底熟练是因为他很少朝自由人在的方向扣。
眼见又是一球直线被星野阳斗扣出，而在这之前音驹的阵型已然乱了，夜久卫辅一个鱼跃扑球，孤爪研磨反手二次进攻过网，下一秒球又被接应森修之一臂垫了起来，排球跃起，山本猛虎一臂甩出，重扣上球面，扣了发威力生猛的探头球。
杉原斗真一脚踹起，津田大和又急速调整起来，朝前排托出一球快传，星野阳斗应声跃起。
灰羽列夫见状，就要跟着星野阳斗跳起来，心中却记着孤爪研磨之前同他说的话。
一双碧色的眼瞳盯上了他的手。
——是大斜线！！！
灰发少年眼睛一凛，顷刻蹬地而起，动作利落果决。
抬手，朝后伸一点！
角度对了！
倏地，他瞪大了眼。
起先应当是扣大斜线的角度，星野阳斗的手腕却陡然一转，转成了偏向于二直线与中线方向的位置！
灰羽列夫反应并不慢，反应过来后双手顷刻间朝右探去，却只能听见一声“嗵”。
一球砸上他的手指，弹过了球网。
二人双双落地，排球也落地了。
黄蓝色大球撞上灰羽列夫的手越过球网，却落到了界外，依旧算是打手出界。
一林的比分来到23分，对比音驹的21分，距离拿下第一局的胜利越发近了。
灰羽列夫想生气又生不出来，表情变了又变。
孤爪研磨看向场外的猫又教练，后者做了个手势。
“暂停一下。”
最后一次暂停机会用掉，猫猫们再度聚在一起。
“刚刚那球怎么回事？”山本猛虎忍不住问。
“不知道啊，”灰羽列夫又急又恼，“我看着他手势是打大斜线的，都变这样了！”
他摆了个手势出来。
“结果我一跳起来他又瞬间变成了这个！”
他又摆了个扣球手势。
夜久卫辅人在另一侧，没有看清星野阳斗的动作。
“他在这么短时间内变这么快？？？”
“对啊 ，就是这么快！”
作为亲眼见证这球的当事人，灰羽列夫恨不得把场馆内所有窗打开，对着老天当场发几个誓。
“这已经快接近直线球了吧。”夏目皱眉。
夏目也跟着转了转手腕，饶是他这个柔韧性不错的人，要在那么短时间又是扣球又是转变球路，也绝非易事，在没有实现准备的情况下，五次里大概也只能成功一次。
灰羽列夫嘟着嘴，“其实，我感觉犬冈可能比我更加适合拦这个人。”
虽然他不是很想从球场下去，可是这时候犬冈走的直觉和反应力或许真的比他更有效。
如果能把球拦住，换人他也毫无怨言。
“你再打一会儿，看看能不能适应起来他的扣球，要是不行就第二局再派犬冈上。”
大脑却和他这么说。
灰羽列夫吸了吸鼻子。
孤爪研磨不是第一次这么展现出对他的信任，但确实让灰羽列夫最想哭的一次。
呜呜呜呜研磨学长好信任他，知道他拦网反应不及时还没有把他换下去，反而鼓励他，他一定不让研磨学长寒心！！
“研磨学长，我为你上刀山下油锅！”
灰发少年掷地有声道。
“不必了，你好好拦网吧。”
大脑面无表情。
毕竟让犬冈上来也需要适应时间，还不如这一局就一个灰羽列夫赌到底，万一他到最后适应了一林王牌的应变扣球呢？
“我不会辜负研磨学长你的期望的！”
“不用每句话都加感叹号。”
“好的！！！”
“=。=”
第360章 战一林（4）
留给灰羽列夫的适应时间不算长, 却也没有特别短。
暂停上来之后一个球双方选手们愣是在球场两端僵持来回了将近20个回合都没有落地，一些好事者一边录像一边嘀咕说这恐怕是八强赛以来最长的一个回合了。
也有看过音驹先前比赛的观众们笑笑不说话。
——20个回合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球场上就站着一支轻轻松松十几个回合的队伍嘞。
灰羽列夫虽然在一传上对比其他选手不算突出, 但韧性也是不输于其他猫猫们的，说观察就观察, 说要看明白对手的进攻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期间还拦了几个线路不错的球。
一球弹到孤爪研磨头顶, 布丁头少年微仰起头, 深黄色竖瞳中隐现出道不明的冷光。
灰发少年高高举起手, 自右侧前排一路腾跃而起。
“我来！”
正对着他的星野阳斗下意识抬起了双臂, 同他一起跃起。
孤爪研磨反手传给了反方向的夏目。
跳太早了, 明显就是诱饵好吗？！！
星野阳斗右侧的津田大和一边皱眉在心里嘀咕, 一边脚下动作飞快，顷刻间朝右侧飞速掠去。
夏目的站位是最适合进攻的4号位，早在夜久卫辅一传起来时便开始了助跑。
茶发少年瞥间自右侧传出的大球，眸光一闪, 手臂一拉，重重朝前扣去！
“嘭——”
剧烈轰鸣在空气中摩擦泛起毛骨悚然的激荡音，劈山般从副攻大久保拓磨双手间生生破开，向后砸去。
“漂亮！！”
观众席上成宫鸣高喊了一声。
“救球！”
“斗真——”
自由人杉原斗真脚下一动, 蹬地而起，整个人侧身倾向右侧，几乎砸上了地板。
“咚！”
下一秒，排球直直弹向球网处，山本猛虎脚下发力，鱼跃扑上前, 双手朝上一动，排球“咚”一声接了起来。
“调整一下——”山本猛虎喊着。
福永招平距离最近, 一个跨步走位过来，蹬地而起。
只见电波系少年双手举过头顶，原地一蹦。
右翼方向灰羽列夫正跃跃欲试，左翼也有夏目蓄势待发着准备扣球。
左还是右？
一林拦网选手们陷入了纠结。
——不是左也不是右！
福永招平直接收起一条左臂，右手直接拍上球面——“嗵！”
黄蓝色大球直挺挺地从中路扣出，津田大和心下一慌，抬臂就要拦。
却见排球“嗵”一下砸上他的手指，又斜飞着冲了出去。
高高竖起的细杆子被撞地晃了晃，排球撞入一旁的横着的椅子底下。
场面静止了一瞬，下一秒，哗响升起。
“打手！”
“我靠，福永你真的不愧是刺客啊！！”
“偷袭偷得妙！”
“这叫什么，‘我预判了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解说带着笑意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打手后球反弹到标志杆上！真是漂亮的一球！！”
比分“唰”得弹到22：23的画面。
一林也叫了最后一次暂停，等到暂停上来，又轮到了灰羽列夫的发球局。
轮到副攻发球轮时夜久卫辅会下场。
这对于音驹而言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缺漏。
夜久卫辅的防守范围广，有他在球场上，其余选手们大多数时候只需要专注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就没有大碍，可他一下场，每个人都防守范围都要朝外扩大一点，可以说这也是一个容易被卡轮的轮次，不过黑尾铁朗的防守范围也很广，勉强可以补一下漏，就是防守区域明显不同。
一球发出，杉原斗真轻松垫起，二传调整给王牌ACE，一头自然卷的雀斑少年一跃而起，前排一击小斜线拉出，黑尾铁朗4号位跨步起跳，双手高举于头顶，一触到球。
“快救球——”黑发副攻手嘶哑着嗓音吼道。
排球砸上他的手掌上端，朝后弹去，山本猛虎一个猛虎扑食，重重扑上了地面，发出一巨大的“扑通”，排球再度高弹起来。
布丁头二传脚下动作也丝毫不含糊，发丝都带着一股急行的风声，三下五除二迈步至这球落点处，手腕一翻，朝前托出一击快传！
夏目腾空而起，头顶的光影勾勒出少年劲瘦的腰腹与紧致的肌肉，伴着一声响亮轰鸣，排球箭矢般破空朝前冲出。
副攻毫无反应力。
“旋转！”
贴着球网站立看得清清楚楚的津田大和大吼道。
——是旋转球！！
杉原斗真横跨两步，“嗵”地飞了起来，一臂将球捶到前排，津田大和三步并两步跃出，朝一路斜着助跑进球场的星野阳斗托出一球快传。
是第一节奏！！
黑尾铁朗当然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几乎在津田大和传球的瞬间，他开启了疯狂朝右移动的步伐。
起跳，挥臂，扣球！
星野阳斗的动作在他眼中就像是开了0.5倍速，每一步都异常清晰。
黑尾铁朗想要拦下这球，无比想要拦下，超级无敌想要拦下。
拦下这球，就能平分了。
大家的压力也能少一点。
蹬地！起跳！
鸡冠头主将带着几乎要破坏一切的笑，蹬地而起，长长的手臂直直朝上竖起，犹如那通天彻地让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铁笼栏杆。
拦住他！
拦下他！
星野阳斗的动作依旧像是慢动作回放一般一帧帧慢放在他视网膜上。
一点点朝后拉开舒张的手臂，慢动作朝前挥出。
好，接下来是扣球，角度是直线。
骤然间，黑尾铁朗瞳孔一缩。
他的手势有问题！！
他几乎瞬间就猜到星野阳斗要干什么了。
手，快调整过来！
按下去！
给我按下去啊！！！
黑尾铁朗在心中无限呐喊出声，却发现自己无法调整手势分毫。
动不了，完完全全动弹不得。
他忘了自己的反应比对方慢。
思维运作再快，反射到四肢，也依旧需要时间。
黄蓝色大球“嗵”一下砸中他的掌心，几乎原封不动地弹了回去。
星野阳斗脚尖轻触地面，借力再度跃起，轻轻松松扣了个钉死在三米线处的直线扣杀。
22：24，局末点到了。
黑尾铁朗沉着脸。
黑尾铁朗表情不虞。
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臭。
面色铁青那种。
任哪个副攻好不容易上场了却被对手借手扣了个反弹球肯定不会爽。
最关键是他本人还看出来这人要扣反弹，却根本来不及调整手势！！！
这锅非得扣他头上不可了！
别说之前几把灰羽列夫被攻手晃得慌了神，就算是经验丰富的他，面对这种情况也无法保证百分百稳定的情绪。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啊。
换做是木兔那家伙，说不定就避开或者拦下了吧。
哦，也有可能凭借出色的速度和弹跳再一次跳起来拦住反弹回去扣出来的第二球。
黑尾铁朗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我果然，是个普·普·通·通的家伙啊。
不是木兔光太郎口中那种“普通”的王牌，只是一个打排球的平凡人。
黑尾铁朗很清楚，自己充其量凭借着对排球的热爱和执拗多了点毅力坚持到了现在，和那些真正的天才比起来，一无是处啊。
翻涌的浪涛在一眨眼后尽数隐没在幽深的瞳子中。
看台上，月岛萤察觉到了什么，透过镜片看向了此刻正低垂着偷的音驹主将。
在刚刚一瞬间，他似乎从黑尾铁朗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曾经一直萦绕在他周身的、让他无数次忽视自己内心对排球的喜爱而洗脑自己“不过是个社团活动”的气息。
但也仅有一瞬间。
乌野的理智收回眼神，看向自家幼驯染：“山口，给我拿瓶牛奶。”
“哦哦，要草莓味的吗？”
草莓小狗弯腰在袋子里翻找。
“……可以。”
……
……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知道这一局音驹和一林打得快，却没想到结束得这么突然。
人到了场下，音驹众人还没有从最后一球中回过神来。
“那个、那个变态的快攻——”山本猛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简直比翔阳他们的还要惊人啊。”夏目接下了下半句。
乌野的怪人速攻乍一看相当惊人，但见得多了，虽然还是会在心中“哇哦”一声，却不会再像最初那样被满脑袋的弹幕洗脑了。
毕竟初见杀也仅仅是“初见·杀”嘛。
只是音驹没想到，到了准决赛的现场，一林也给他们来了一出“初见杀”。
时间倒转回两分钟前——
比赛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音驹凭借多点进攻再度打乱了一林的守备阵型，自由人杉原斗真由于副攻发球的因素不在球场上，音驹一点点缩小了包围圈的举动还算顺利。
直到津田大和和星野阳斗的组合技出现。
是的，音驹众人愿意给他们一个称呼，“组合技”。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传球节点，一传刚刚垫起，甚至不是很稳。
津田大和双手举过头顶，正在这球落点下方，预备托球。
黑尾铁朗人在网前，正要找星野阳斗，一瞥——人呢？
这么大一个人哪儿去了？？？
他要拦的人呢？？
同样站在往前的夏目却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星野阳斗已然出现在二传身后。
等一下！
这要这么进攻？？
舍近求远的后排进攻？？？？
夏目被问号包围的同时却也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中路——”
一边起跳拦网。
而他话音刚落，一道厉风就擦着他的头顶射了过来。
茶发少年眼眶瞪大，下意识仰起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后排响起一道巨大轰响。
球落地了。
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寂静无声。
挥着小旗子的山本茜、举着应援棒的灰羽艾丽莎、看台上一众排球选手们、正在和身旁朋友们窃窃私语的观众们，齐刷刷停下了交谈的动作，直直望向了球场。
裁判都是愣了几秒才吹响的哨子。
据眼神最好的大脑后续报道：“当时二传和王牌配合了一个只有半个身位的短球。”
这已经算是超短球了吧。
黑尾铁朗在心里吐槽。
当时是，星野阳斗直接从后排闪现出来，津田大和双手一举，朝着自己左斜方托出一击快球，黑尾铁朗看见星野阳斗直接后排“嚓”一下窜了出来，抬臂一扣，肩膀都要撞上前排二传了。
黑尾铁朗当时只顾着看这人的身位和手势，忽视了排球的存在，大约半秒过后，才有声响传入耳朵。
福永招平表示：“甚至可能还不到半个身位。”
是的没错。
黑尾铁朗点头。
灰羽列夫将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孤爪研磨，后者直接：“别做白日梦，我们配合不出来的。”
他们音驹就没有速度型的选手，哦，犬冈走是，但他配合不起来这种只见过一眼的快攻。
就算犬冈走能配合出来，他孤爪研磨也不见得能托出来。
何况还是冒着撞在一起的风险。
他对比了一下自己和犬冈走的身板，果断放弃了这种可能。
“这已经不是‘速攻’，是‘闪攻’吧。”黑尾铁朗揉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在他们所有遇到过的对手中，只有乌野那对能够配合出来不亚于那种速度的快攻。
再怎么看……也算是负节奏的一种了。
“夜久，怎么样？”黑尾铁朗看向一旁至今没有说话的夜久卫辅。
粉棕发自由人刚刚一直在后排，最后这球也是砸在他的身前。
激起的气浪将他的衣袖吹得翻飞动荡。
黑尾铁朗当时回头看，最清楚夜久卫辅当下的表情有多恐怖。
当着自由人的面扣出这球，还没让自由人反应过来，实属贴脸开大，比接到但接飞了还难受。
在众人的注视下，夜久卫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两球。”
“再给我两球！”
粉棕色的眼瞳中浮现出凌厉又骇人的精光，语气犹如山峦压顶般沉重。
任谁都能从他眼中看出来团队这件事的上心程度。
“如果这两个人再配合出这种不亚于怪人速攻的球，再给我两球适应的时间，第三球，我一定能够接起来！！”
夜久卫辅的语气异常坚定。
刚刚那球无异于贴着脸挑衅，对于夜久卫辅而言，绝对可以说得上是奇耻大辱。
这么一个球落到他身前，他要真的鱼跃扑上前了就算没有接住也好歹碰到了。可偏偏刚刚那下他甚至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比他头一回见到乌野那对组合时更加叫人难受。
“嘶，卫辅学长生气了。”
“没错没错，一看那个表情和浑身的气场，就知道卫辅他要开大了。”
西谷夕和古森元也两个自由人语气相当笃定。
其他人看了看场下的夜久卫辅，又瞥了瞥这两人，脑袋上的问号一个比一个大。
——你们自由人是有什么特殊的交流渠道吗？他们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歪？开放个蓝牙呗。
***
第二局开始，夏目将球朝地上砸了两下。
这次他还是发的旋转球。
这把一林的站位没有偏后，而是均匀分布在球场上。
夏目拿到球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将球往那边发了。
——前排4号位方向的5森修之。
他不擅长接发球，但是传球和直线还不错，是个偏向于会和二传互相补位的接应。
和夏目中间隔了一个黑尾铁朗的森修之浑身打了个冷战，止住了想要打喷嚏的念头。
黑尾铁朗捂住脑袋，一副痞子模样站在前排球场。
神情却是极其少见的认真。
夜久卫辅俯下身，两条腿朝外叉开，原地拉伸了一下韧带。
重心压低的情况更加方便他观察球网对侧那些人的微表情。
福永招平还是一副电波系猫猫的模样，被山本猛虎挡着，存在感几乎为零。
孤爪研磨微微佝偻着背，深色的竖瞳冷冷地扫过一圈画面，垂下眼皮，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双狠厉的仿佛谁都欠了他八百万的上挑眼扫过球场，山本猛虎原地蹦跳了好几下，试图用眼神震慑住对面一群人。
也确实有人被吓到了。
王牌星野阳斗有着一颗堪比东峰旭的破碎少女心。
“呜呜，对面那些人的眼神好恐怖……”
“在恐怖也没用，他们都不会冲过来把你吃了。”另一名主攻山田直树吐槽。
“但是他们会不会给我下咒啊？我昨晚查了一下，他们队伍里有猫大仙！我们刚刚赢了他们，不会被猫大仙诅咒了吧？！”
“……”
“那是人家校园祭搞出来的噱头，你老老实实打，有什么诅咒都平摊到我们剩下几个人身上总行吧。”
自由人杉原斗真忍不住道。
“那多不好，我还想和大家在一起，还是要死一起死吧。”一年级王牌视死如归。
“住嘴吧，求你。”
听见他们对话的裁判：“……”
夏目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把球朝地上拍。
一下，一下，一下……拍到他感觉自己心完全静下来了。
身体早在上一局进行到一半时就热了起来，却在而后的运动中呈现出一种莫名的有点合不上拍的感觉。
在孤爪研磨刚刚的分析中，他们大概清楚那是因为对手给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管是最开始换场地还是先发制人进球得分，几次神乎奇迹的配合打击心理防线，以及在局末时最后一球，都是为了让他们对“一林”这支队伍筑起层层防备。
越是忌惮，就越是束手束脚。
于是束手束脚，就越容易被对方击破。
“同样的攻势下，如果换做是枭谷，这时候木兔不是嚷嚷着要和对面一样扣那些球就是已经在多次打压下陷入了消极状态哄不好了吧。”饭纲掌“小声”说道。
“饭纲，我听得到啊！”猫头鹰扭头喊道。
“难道你刚刚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找人实验一下扣一样的球吗？”白福雪绘吃着足足有她脸那么大的奥利奥大福问。
猫头鹰垂下了脑袋：“……也不要说这么大声嘛。”
“哔——”
哨声响起，夏目瞬间抛球扣出。
这球主打一个速度和旋转，力道反倒是次要的。
因此也没有蓄力多久。
带着巨大旋转的速球呼啸着掠向球网另一端，一路上发出刺耳的激荡鸣响。
森修之见排球朝自己飞来，下意识抬起双臂，摆出垫球姿态。
他反应不慢，可排球转起来速度更快。
才越过球网不到二十公分，便直直朝着地上坠去，愣是连森修之的手都没擦到一点。
他身边的副攻手松野尚人一个鱼跃扑上前，同样做无用功。
同样的招式夏目发了两球，到第三球时，他将球发到了松野尚人和森修之中间，这回松野尚人率先喊了句“我！”，森修之止住了上前的脚步，却见副攻手一臂被旋转着的球嚓中，黄蓝色大球直接飞旋着冲出了场外。
一林接应不由自主迈出了脚，大步跨出球场，伸手奋力朝前够。
“咚”一下，排球被捶过球网。
下一秒，黑尾铁朗的身影泰山压顶般出现，漆黑的影子、高耸的身躯、骇人的目光，以及那恍如铁壁一般无论如何都冲不过去的拦网。
排球直直坠地，从坚硬的地板上弹起。
鸡冠头主将单手叉腰，从鼻子里吐出一股气。
要是连这种机会球都把握不住，他还当什么副攻？
这一把上来音驹就是顺风开局，一林直接喊了暂停，一群人脑袋凑在一块儿嘀咕了一会儿，暂停时间结束后才挪着脚步回到球场。
音驹选手们白嫖一段休息时间，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几句。
“贵志，待会儿你换个方向发好了，估计一林要有新对策了。”黑尾铁朗建议。
“对，我也这么想的。”山本猛虎同意地点头。
“我也在担心这点，”夏目扭头看向长椅上的布丁头二传，“研磨学长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是随机应变。”大脑道。
“如果他们站位不变，那就继续往5号（森修之）和9号（松野尚人）方向发球，再不济加一个7号（山田直树），避开擅长接球的4号（星野阳斗）和3号（杉原斗真），二传手那边也尽量避开，他一传不差，前和左还有4号3号在。”
那对兄弟俩甚至还能互相补位，这也是一个难点。
“嗯，好的。”
到了暂停上来，一林果然变化了位置，位于前排的松野尚人朝后站了点，而自由人杉原斗真则朝着前排3、4号位方向靠近了些。
二人几乎快并排站立了。
却也没有超过排球比赛对于选手站位的限定。
夏目心下了然，遂发了一球无限贴近边线的速球。
速度更快，冲劲更猛。
后排围观了半天以为自己不会被重点关注的山田直树瞬间瞪大了眼，下意识左跨一步，抬起双臂就要垫球。
“出界——”杉原斗真大喊道。
山田直树一愣，下一秒，球已然撞上了他的手，弹了出去。
“哔——”
音驹再下一分。
观众们窃窃私语：
“那个7号吓到了吧？自由人都喊出界了他还不动。”
“换我也会吓到。”
“得了，你是被吓到缩起来不敢动吧。”
“如果那个主攻不动的话，这球会出界吗？”山架美华用手戳了戳大将优。
后者摸摸下巴，“按照我对夏目控制力的认识，应该是不出界的，就是可能压线球不太容易判断，容易被错判吧。”
换做是户美，这种球其实是最方便干扰裁判判断的。
当然，春高赛场上他们顶多言语影响一下。
不过在裁判模棱两可之际说出这番话，也能起到一个巩固印象的作用，万一裁判就因为他们这句话而把分判给他们了呢？
都是在规则内可行的措施，能用干嘛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