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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后来

    他让自己别走, 裴澈宁还真的停了下来,随后就和以前很多次一样,他被褚竹鸣打横抱起,最后的落点在主卧的床上。

    房门一关, 霎时间, 浓郁的雪松信息素气息便开始在这个空间中堆叠, 裴澈宁皱着眉,想要仔细去感受这样与平常不太一样的感受, 但是褚竹鸣侵略性十足的吻却先落了下来。

    易感期的Alpha有着动物天性一样的圈地行为, 至少在裴澈宁感受到这股信息素的时候他是这样想的。

    只是来不及多虑,褚竹鸣的手已经急不可耐地帮他解开了睡衣的第一颗扣子。

    丝绸睡衣本身就柔软宽松, 再加上他很瘦,衣服几乎是扯一扯就松开了。

    但褚竹鸣好像还要不耐一点,因为裴澈宁清楚的听见了棉线崩开的声音。

    他皱着眉, 房间内浓郁的信息素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伸手抵着褚竹鸣的肩膀, 但是这个带着反抗意味的动作却有些引起Alpha的不满, 很快,他那不堪一握的手腕便落入了褚竹鸣的掌心当中。

    随之一起而来的,还有愈发激烈的吻和越攀越高的体温。

    但是裴澈宁还是能够感受到, 褚竹鸣依旧很不满。

    不是不满意的不满, 而是不满足的不满。

    被他压着吻了这么久, 裴澈宁的身上也有些燥热, 在Alpha的亲吻再一次落下来的时候, 他奋力挣脱出一只手, 用手心捂住了他的嘴唇。

    “阿竹?”他试着轻声呼唤了一声,因为他也很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后颈的酸疼感再一次袭来,一种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难受正在一点一点席卷着他的身体。

    黑暗当中,只有窗外的路灯和月光透进来一点点光亮,照着伏在自己身体上方的Alpha的眼眸更加深邃。

    褚竹鸣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咬在了他的手掌上,裴澈宁吃痛,他微微皱起眉头,但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在黑暗当中静静与对方对视。

    这样的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澈宁甚至能够感受到空气当中原本躁动不安侵略性极强的雪松信息素好像也在慢慢平息下来。

    他刚想再次开口,Alpha却倏然松开了口,随后把头埋进了他的脖颈之中,舔舐着他后颈周围的一块软肉。

    这是一个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压缩到极致的姿势,裴澈宁想要将他推远一点,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的手已经紧紧地圈在了他的腰上。

    “宁宁,别走。”Alpha含糊不清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面,“不要离开我。”

    “谁要离开你?”裴澈宁知道自己挣脱不了束缚,但还是推着他的肩膀,自己的裤子已经不知道被拽到哪里去了,而体温还在攀升,烫得他全身一抖,“你先…放开我……”

    褚竹鸣没有听见。

    刚刚他抓住裴澈宁的手腕的时候,明明是闻见了栀子花信息素的味道的,但是现在却怎么嗅都嗅不到了,于是只能和身下的omega贴得近一点,更近一点。

    就像是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有水的坑洼,但很快这点水就消耗殆了尽,但是他却不信邪,只想往下继续挖掘,哪怕只找到了一滴水,哪怕如同饮鸩止渴一般,他也只想要缓解一□□内的燥热和饥渴。

    而裴澈宁现在于他而言,就是续命的一滴水。

    房间内的温度还在上升,褚竹鸣几乎是出于每一个易感期Alpha的本能,因为迟迟没有得到omega的信息素中和,他到最后几乎是掐着裴澈宁的脖子,锋利的犬齿贴在了他后颈的那一圈软肉上,与此同时,身下也在用力。

    裴澈宁喊了他好几声都无济于事,他现在难受极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就好像有什么压制在他身体内的东西堵住了,酸酸胀胀的十分难受。

    到最后,他就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趴在床上,感受着肌肤紧紧贴合处的热度,眼睫处挂着的眼泪已经在枕头上氤氲开来了,和流下的汗珠混杂在一起,而裴澈宁依旧没有动,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接受着疼痛的到来。

    是的,他的信息素太淡,几乎每一次都被褚竹鸣的压制得死死的,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对于床事最大的感受就是疼,然后的就再也不能分出多余的心思去感受了。

    他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褚竹鸣咬破了他的后颈,一直到皮肉深处,都泛着比往常还要疼痛千万倍的疼,随后是一股热流一样的东西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注入到他的体内。

    他知道,那是信息素,但是却是不能把他标记的信息素。

    因为没有匹配的信息素与它中和,这股热流最后只会在他的身体里面渐渐消散,最后无事发生。

    可是现在,又好像有了点与往常不同的东西。

    裴澈宁依旧皱着眉,随着alpha信息素的深入,后颈的那股痛意却渐渐被缓解了,而取而代之的,却是以前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一种感受。

    也是同一时间,他忽然闻到了房间内一股浓烈的花香味。

    但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原本动作已经停息了的褚竹鸣却突然又一次衔住了他的腺体,以及身体上一阵更加猛烈的疼痛。

    只是裴澈宁现在的反应却不是逃离了,而是迎合。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亮起了一盏床头灯。

    暖黄的灯光下,裴澈宁的脸正泛着一阵不正常的红润。

    而裴澈宁在余韵中感受到了褚竹鸣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本能驱使着他还要继续去缓解自己体内的这一丝热,于是攀着对方的肩膀,又一次吻了上去。

    ……

    褚竹鸣拉着他用力向下压,看着裴澈宁的眼泪从眼角挤出来,他才对他说道:“宁宁,你是不是发情期来了?”

    发情期?

    裴澈宁没有经历过这种东西,他不知道发情期的时候是不是像他现在这样难受,他只能摇摇头,一边想要阻止褚竹鸣用力,一边看着自己的眼泪和汗珠落在床单上。

    “我不知道……我,我好难受……”裴澈宁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只能倒在他的身上,一边说着自己很难受,但是又只能一边由着对方的动作更加肆意。

    后颈的酸痛好像在此刻到达了顶峰,以前他十分抗拒褚竹鸣啃咬他的那个地方,但是现在却恨不得把腺体献到他的唇边,就好像只有这样子才能缓解他此刻的难受一样。

    他随手抓过来一条手巾胡乱地咬着,以便让自己不发出那么不堪的声音。

    但是经过了好几次的翻云覆雨,褚竹鸣现在却已经恢复了几分理智,尤其是在知道对方想要什么的时候,就相当于抓住了对方的软肋。

    褚竹鸣伸手把他唇间衔着的手巾摘下来,随后伸手抹掉他腺体上渗出来的几滴血珠,又把指尖探进了他的唇齿间,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根,一边蹭着他最深处的点,一边对他说道:“宁宁,这就是你信息素的味道,你感受到了吗?”

    “你的发情期来了,所以才会这么难受。”

    裴澈宁恍惚地听他说着,眼前已经是一片水淋一般的模糊了。

    今天在褚竹鸣还没有回来之前,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在走进书房闻到雪松香味的那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很久以前,医生曾说他有一定的几率会二次分化,但是这些都是看运气的事情,不能强求。

    但是现在,在alpha强势的信息素影响下,竟然直接引诱了他完成二次分化,尽管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褚竹鸣信息素的影响,但是与此同时,他接触得最多的也是褚竹鸣的信息素,或许是在日积月累的影响下,他的信息素在释放出来的那一瞬间便直接与雪松信息素融合交汇,使得他也只能挨在褚竹鸣的身上才能不那么难受。

    “标…标记我……”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是落到了褚竹鸣的耳朵里面,便如雷贯耳,只能感受到他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后便是狂风暴雨一般猛烈袭来的攻势,弄得裴澈宁直接软倒在了他的怀中。

    “宁宁,终身标记之后再想要洗掉标记会十分难,你确定吗?”褚竹鸣突然想起书桌上还放着他从公司里面带回来的离婚协议书,他原本是想和裴澈宁好好说一说离婚的这件事的,毕竟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但是易感期一来,这件事只能又一次被迫中断。一直到他终于要挨着那个口子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才又一次提起来。

    而裴澈宁不知道是被他碰到了哪一个地方,现在被刺激得直抖,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不堪不说,只想知道为什么褚竹鸣又停了下来。

    “我确定。”裴澈宁的眼角又落下来一滴眼泪。

    “那这样我们就不能离婚了,你真的确定吗?”

    裴澈宁一愣,在那一瞬间里面勉强回过神来,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他嫌褚竹鸣太啰嗦,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推着他翻了个身,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切才慢慢平息下来。

    裴澈宁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他的脸颊还发着烫,被褚竹鸣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亲着。

    “你睡了吗?”褚竹鸣问他。

    裴澈宁气若游丝地回答了他一个嗯。

    褚竹鸣于是又问:“你说不会和我离婚,明天还作数吗?”

    裴澈宁点了点头。

    “那后天呢?”

    裴澈宁被他弄得有些烦,微微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偏头朝向了另外一边。

    但是很快就被褚竹鸣给搂了回来,又低头碰了碰他的唇:“你说话算话。”

    裴澈宁想转身躺到另一边去,但身体上又实在没有力气,头也昏沉得很,于是只是蠕动了一下,最后窝在了他的怀中。

    而褚竹鸣搂在他腰上的手又收紧了一点,好像要将他整个人都嵌入自己体内,最后一起睡去。

    ——

    第二天。

    醒醒一个人从床上醒来,没有见到爸爸,也没有见到妈妈。

    于是五分钟过后,主卧的床边上便多了一个拖着自己的小被子,眼泪汪汪的小崽正奋力往床上爬。

    就在小家伙拖着自己的被子想努力翻过褚竹鸣这座大山的时候,被打扰到的alpha先一步睁开了眼,随后揪住了小崽的衣领,把他从旁边提溜了过来。

    “啊妈妈,救救,救救……”醒醒刚醒来本就处于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状态,这么一悬空,眼泪直接咔吧卡吧掉。

    只是他的求救声很快就被褚竹鸣的大掌给捂住了:“嘘——妈妈还在睡。”

    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的醒醒往下瞥了一眼,发现确实和爸爸说得那样,尽管他都这么吵闹了,但是妈妈依然只是微微挣动了一下身子。

    他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不说话了,随后靠在alpha爸爸的怀里,像以前很多次一样被他抱着下楼泡牛奶喝。

    裴澈宁其实已经醒来了,但是一直等到听见褚竹鸣下楼的声音他才扭头去看了一眼,随后又倒回了原来的位置,艰难地调整了一点自己的身体姿势。

    他现在还是有些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发情期过去之后留下的后遗症,还是昨天褚竹鸣折腾他折腾得太久,导致他现在只想躺着好好睡觉,其他别的什么都不想干。

    迷迷糊糊间,他又一次睡着,好像又听见了好几次醒醒和褚竹鸣的声音。

    期间褚竹鸣来贴了贴他的额头,说他还是有些发热,随后下楼又上来,喂了他一杯药。

    褚竹鸣叫他好好休息,他去做饭,裴澈宁却只是躺在床上闭着眼,没有再睡着。

    药效发作得很快,又或许是刚刚褚竹鸣过来的时候他又一次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雪松香,那种混沌的感觉逐渐消退下去了。

    唯有身体上还是酸疼的,白皙的皮肤上点点红印记还没有消下去,裴澈宁忍着疼走下床,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并没有打算处理这些东西。

    太多了,懒得管,不照镜子就好了。

    随后,裴澈宁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好不容易等那种头晕发热的感觉缓过去,一阵清风吹来,卷着入夏之后独有的花草香,让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不少。

    他捏了捏自己的后颈,因为那天晚上褚竹鸣发了疯似的往里面灌注信息素,一直到现在他腺体那个地方都还有点疼。

    这也是他第一次闻到自己的信息素,他从前听褚竹鸣描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还以为和生活中栀子花的香味一模一样,所以有时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去院子里面好好嗅一嗅那样的花香。

    只是栀子花的香味太甜了,闻久了会让他觉得很腻味,根本不像褚竹鸣一直抱着他闻的那样让人特别喜欢。

    而现在,他自己也终于能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他的信息素偏冷调,闻起来不容易腻,反而……还让人挺舒服的。

    他站在窗前,这样心想。

    随后视线往下,目光落到了花圃中的栀子花丛上。

    那里的栀子花已经残败了,原本雪白的花瓣枯萎泛黄,落在泥地里。这花的花期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却显得格外长,但无论如何,这一场独属于夏天的新雪,要等到四季再走一个轮回才能再见到了。

    裴澈宁把窗帘拉开,让阳光落进来,睡衣都没换,随后转身下了楼。

    厨房内褚竹鸣正站在灶台前煮饭,咕噜咕噜的蒸汽飘到空中,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影,而醒醒乖乖地坐在厨房的玻璃门外,一边玩着手里的玩具,一边安安静静地陪着厨房里面的褚竹鸣。

    在见到他下楼的时候,眼睛立马变得亮闪闪的,扶着桌腿爬起身,哒哒哒就朝他跑了过来。

    裴澈宁走到沙发前坐下,醒醒也跑了过来,举起手找他要抱抱。

    只是他现在的腰酸得暂时还不能弯腰直接把小家伙搂到怀中,小家伙也不恼,熟练地爬到沙发上然后坐到了他的怀里。

    随后张开双手搂住他,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妈妈!”醒醒坐在他怀里,仰着脑袋看着他,随后笑着对他说,“妈妈香香。”

    可是裴澈宁看着倒在他怀里的小家伙,却忽然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逗他道:“醒醒是大坏蛋!”

    “啊,醒醒才不是!”醒醒立马撇起个眉毛,但是他知道妈妈是逗他玩,所以很快就原谅了妈妈,只是还是佯装生气地说道,“妈妈亲亲。”

    裴澈宁看着他这副样子,没忍住被他逗笑,捉住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指,在小崽的指尖轻轻亲了亲。

    随后又扭头看向还在厨房里面做饭的褚竹鸣,看了许久,最后又看回来,对小崽说道:“爸爸也是大坏蛋。”

    醒醒闻言,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重新扑进了他的怀里:“对,爸爸和醒醒抢妈妈,爸爸是大坏蛋。”

    裴澈宁说得平静,但眼底却溢着笑意,伸手搂住了小孩的背拍了拍,和他一起看着被他们“议论”的alpha,对小崽说道:“可是妈妈爱爸爸,很爱很爱。”

    末了又怕小崽吃醋,又补充道:“也爱醒醒。”

    小家伙这才没有举起手抗议,而是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只是他现在能够感受到妈妈很开心,所以他也跟着一起开心。

    随后,厨房的玻璃门被推开,褚竹鸣端着做好的菜招呼他们过去吃饭,看着朝着他笑着走过来的两人,心里也泛起来一圈开心。

    今天早上他比裴澈宁先醒来,看着院子里面栀子花的花瓣都快要落干净了,便好好打扫了一番。

    落下来的花瓣用来沃土,明年又是一丛雪白。

    他和裴澈宁相识在一个下雪天,他从前第一直觉裴澈宁的信息素会是像新雪落下的时候那样干净凛冽的气息,虽然等到谜底揭晓的时候发现相去甚远,但现在仔细一想,好像又没有相差多少。

    “醒醒喊妈妈一起来吃饭。”褚竹鸣放下手里的碗筷,对他们说道。

    随后小家伙牵着还穿着睡衣的裴澈宁,高高兴兴地走了过来。

    褚竹鸣看着他们,看着醒醒被裴澈宁抱着坐到儿童餐椅上,又看着他绕过来坐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开心,又变成了甜蜜。

    南方原本少雪,与初雪结缘更是不易,可是他心里却有一场雪,长长久久下了好多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