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中药
两个月后。
京城一家酒吧里, 阮明遇小心的摆好果盘,白皙的脸在霓光灯下恬静美好,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天蓝色T恤, 脸颊圆润的青年。
青年眉眼弯弯,看起来约二十六七岁的模样, 长相虽说不太出众, 可他的瞳孔却是十分罕见的宝蓝色。
青年紧张的喝了口果汁, 异瞳并未让他与常人不同,反而因为眼眸圆润显得十分有亲和力, 是很容易让人想接近的类型。
“明遇哥哥, 我和雨眠好多年都没见面了, 他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啊?”
“不会的, 小佳。”阮明遇双手叠放在一起,很温柔地看着青年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找你, 今天你把那副画带过来了吗?”
“嗯!”小佳点了点头,拍了拍座位旁边的卡通双肩背包, 很乖巧道:“在我的背包里。”
阮明遇笑了笑, 前方的卡座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起哄声。
酒吧入口。
身高一米九的年轻男生满身雾气, 眉眼深邃凛冽, 宽肩窄腰,穿着黑西装外套, 里面配一件中领的黑针织毛衣, 气质清冷而又阴郁。
一出现在酒吧, 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帅哥脸长的真带劲, 身材看着就有料,你看他的腰, 多精壮啊,肯定特别有力,感觉能把人干死在床上!”
“你别想了,这帅哥肯定铁直,你没戏的。”
“切!谁知道呢?好多人都说自己铁直,结果都快弯成蚊香了。”
季雨眠眉头紧皱,将那些污言秽语抛在脑后。
阮明遇兴奋的站起身,冲季雨眠招了招手,“雨眠,我们在这!”
……
季雨眠穿过人群,无视掉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走向酒吧中央的卡座。
阮明遇招呼他入坐,“雨眠,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我和小佳已经等很久了。”
这个卡座是很小巧的四人座,阮明遇和小佳一站一坐各占一边,都分别用很殷切的眼神看着他。
季雨眠揉了揉眉心,将小佳座椅上的卡通背包拎到桌上,双手插兜地坐在了小佳身边。
小佳紧张地咬了咬手指,圆润的眼眸害羞的看着身边高大冷峻的年轻男生,磕巴道:“你……你就是雨眠吗?”
季雨眠眉心抿得更紧。
不对,感觉不对。
那个混蛋从来就不会这样叫他,更不会这么怯懦的跟他讲话。
他舌尖顶着上颚,眼神更凛冽了。
都这个时候他还想着那个混蛋做什么?那混蛋说不定就在京城某个酒吧逍遥快活呢!
放在桌上的拳头骨节突出,青筋暴起。
小佳害怕的收回视线,战战兢兢的坐在季雨眠身边。
阮明遇叹了口气,低声道:“雨眠,你吓到小佳了,他……”
他尽量不露痕迹的扫了眼小佳的头部,又看向季雨眠,“小佳胆子很小的,当年你在孤儿院见到他时,他就在孤儿院附近的一家疗养院里养病。”
“你还有印象吗?是孤儿院南边的一家私人疗养院,不过近两年已经荒废了。”
季雨眠这才分了点视线看向身边沮丧的小佳。
他确实有些印象,孤儿院附近有一家疗养院。
但是孤儿院院长从来不让他们靠近疗养院,说那里住着的都是会吃小孩的疯子,是家里人受不了才将他们送进去的。
“小佳,你跟雨眠多说说当年的事。”阮明遇安抚的看向小佳,“你别怕,雨眠刚见到你,还有些不适应,才会有这样的反应,雨眠这些年来一直都没忘记过你呢。”
小佳圆润的眼眸里亮起希冀的光,他点了点头,转眸看向身边冷峻的男人道:“雨眠,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你,你看,我还留着当年的画呢。”
他急切的去拿卡通背包里的画。
季雨眠冷冷道:“当年你为何没来赴约?”
小佳的动作顿住,羽睫轻颤道:“对不起。当年宛妈妈不让我出门,我才没去的,我求了好久,等我再去的时候,你已经从孤儿院离开了。”
季雨眠眉心紧抿。
他每年的那一天都会去一次那片海滩,可却再也没有见过一个穿天蓝色T恤的少年。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小佳道:“我知道你等了我很久,想送给我另一副画,我都记得的。”
“你当年总是穿一件不合身的宽大黑t,蹲在孤儿院附近的一片沙滩上画画,用两只小蜡笔,画小船画海浪,画的特别好看。”
季雨眠指尖摩挲着桌角。
当年他只有两只蜡笔,这件事他从没有告诉过阮明遇,阮明遇只知道他在找一个买走了他画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小佳道:“你还记得什么?”
小佳像被鼓舞了,眼眸亮晶晶的道:“我都记得的。”
“我记得当时我还问你,为什么你的画里只有黑色和灰色两种颜色呀?你说这世界上本来就只有这两种颜色。”
“当时你的神情可认真呢。”
小佳腼腆的笑了笑。
阮明遇坐在对面,露出温和的微笑。
仿佛在说,我没找错人吧。
季雨眠拳头却攥得极紧,这确实是当年他和那个人之间的对话,绝没有第二个人旁听到过。
他问道:“当年你看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小佳脱口而出道:“是《面纱》,我很喜欢的一本书。”
“你每天几点去那片海滩?”
“下去三点,宛妈妈只允许我们下午三点出去透透气。”
“几点走?”
“下午五点,那时候太阳刚刚落山,海面上缓缓升起一片黄灿灿的夕阳,特别漂亮。”小佳失落道:“可每次我只能呆一会就要离开。”
季雨眠咬紧牙关。
当年的细枝末节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可这个小佳确实能回答所有问题,并且全部都是正确的。
小佳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都是当年他和季雨眠相处的一些细节。
他说的很清楚,仿佛这些事就发生在昨天。
季雨眠侧过眸。
第一次认真打量着小佳的脸,圆润乖巧,长相虽普通但却是让人看了很舒服的类型。
性格也是软软糯糯,没有那种令人生厌的傲慢和浪.荡气息,说话时眼眸里有孩子的天真,是很干净纯粹的品质。
季雨眠心里却总感觉空落落的。
可明明,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确实拥有小佳身上一部分美好的品质。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却不停颤抖着,他蜷起食指,似乎在挽留一些即将逝去的东西。
可小佳说的越多,他就感觉自己往深渊里坠落的越远。
仿佛永远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雨眠,如果你愿意,你想和我重新去那片海滩走走吗?”
小佳在他身边问道。
季雨眠的额间却青筋遍布,他的内心似乎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斗。
直到他抬起眸,余光的视线里却扫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苏伦旭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行色匆匆的穿过混乱的人群,隐入了酒吧后台。
“雨眠?”阮明遇在对面唤了他一声。
季雨眠这才回过神来。
阮明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你是见到熟人了吗?”
季雨眠摇了摇头,“没有。”
可他的心却倏然乱了,苏伦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最近他已经暗中接管了许多苏家的业务,并且暗中给苏伦旭下了很多绊子,他应该忙的不可开交才是,怎么会有时间来这么一个酒吧。
“小佳说想跟你回去看看,他很珍惜你这个朋友呢。”阮明遇道。
小佳珍重地点了点头。
季雨眠莫名烦躁,心不在焉“嗯”了一声,小佳又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见。
最后,他捏紧手中的玻璃杯,问道:“你的眼睛为什么会是蓝色的?”
小佳愣了愣,又甜甜的道:“是天生的呀,很漂亮吧,我也很喜欢呢。”
季雨眠深呼吸一口气,墨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挣扎而又绝望的光,他似乎已经认命了。
最后问道:“那当年,你为什么会让我再送一副画给你?”
小佳圆润的瞳孔里流露出困惑的表情,但很快又道:“因为你的画很好看,我很喜欢呀。”
“不对。”季雨眠眉头紧蹙道,心却咚咚跳个不停。
“怎么不对?我喜欢你画的小船和大海,你看你当年的画我都随身带着呢。”
“不对。”季雨眠沉声道:“当年你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那可能是我忘记了吧。”小佳笑道。
“你不该忘记,因为当初你见我第一面就这么说了,你不可能忘记。”季雨眠重申道。
“我就是忘记了,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
“可你甚至记得哪一天我穿了什么衣服什么鞋子,为什么会唯独忘记这个?”
“我真的忘记了。”小佳嘴唇瘪着,眼眶湿润,似乎要有眼泪落下来,看起来很是可怜。
可季雨眠心里没有半分同情,他几乎逼问道:“那你好好想想,你当初到底是怎么说的。”
小佳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撕裂开来,露出狰狞的表情,他失控道:“我就是不记得了!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个?”
季雨眠无视道:“想。”
“我说我不记得了!你听不懂吗?!”小佳的情绪突然崩溃,他大哭起来,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猛地往嘴里塞,“我是他!我就是他!你不许再问了!”
季雨眠眉头猛地一跳。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牙齿咬碎玻璃,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声,小佳的唇肉被玻璃碎片划伤,鲜血淋漓,可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痛,几乎将半个玻璃杯都塞进了嘴里。
阮明遇慌张的去夺小佳手中的玻璃杯,“雨眠,你不能再刺激他了!小佳他有病,他是因为精神分裂才被送去的疗养院。”
季雨眠怔住。
小佳猛地推开阮明遇,恶狠狠地瞪着他,与刚刚乖巧的青年判若两人。
他脸上沾满了泪水和鲜血,疯狂的往嘴里塞玻璃碎片,疯魔般自言自语道:“你走开!走开!我是他,我就是他,我是!宛妈妈你说的不对!我就是他!就是他!”
季雨眠很快打了急救电话,原本欢乐嘈杂的酒吧因为小佳的失控一片混乱。
那些穿着时尚靓丽的男女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如同看一个怪物般看着吃着玻璃碎片,满脸鲜血的小佳,最后又都一个一个嫌恶的散开。
阮明遇和季雨眠两人几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发疯的小佳绑在椅子上。
季雨眠皱眉道:“你怎么不早说他会这样?”
阮明遇无辜道:“我只是听小佳家人说他有点智力低下,心智不成熟,但我真不知道他失控起来会是这样!”
小佳被绑在椅子上也不停挣扎,他哭的伤心极了,就好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季雨眠烦躁地靠在桌边,指腹疲惫的揉着眉心。
酒吧里的人渐渐越来越少,工作人员慌张地围在他们身边,但酒池里依稀还有一些喝醉到走不动的人,他们扒着酒吧的柱子,被朋友拖着往外走。
季雨眠漠然的将眼神移开,可当视线扫过隐秘的吧台角落时,他似乎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无力的趴在吧台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白皙修长的手腕上戴着一串蓝宝石手链,酒吧的霓虹灯打在他蓬松的头发上,泛着一圈淡蓝色的光泽。
季雨眠眉心收拢,瞳孔震颤。
阮羡?
可阮羡从来不会来这种人多眼杂的酒吧,他只会去那种实名制的高级酒吧。
季雨眠用力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
就算那个人是阮羡又怎样?反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可他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苏伦旭行色匆匆的背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暗骂一声。
视线忍不住又移了过去。
那人穿着精致得体的西装,腰身纤细,背部的蝴蝶骨微微凸起,露出来的后颈白皙修长,耳朵的形状很是精致好看,耳垂看起来软软的,让人有种想摸上去揉一揉的冲动。
季雨眠的眼神越来越沉。
他呼吸急促,再次将视线移开。
……
露气深重的夜里,京城太平街上冷清寂寥,偶尔只有几辆私家车呼啸而过。
led灯闪烁的酒吧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医护人员匆忙的将担架上满脸鲜血的青年抬上了后车厢。
季雨眠双手插兜的站在街边,眉眼间凝着一层浓雾。
医护人员对无措的阮明遇道:“你们是他的朋友吧?他现在情绪极不稳定,唇部割伤严重,你们现在跟我们去一趟医院,抓紧联系他的家人。”
阮明遇神情凝重道:“已经打电话了,他们在往这边赶。”
医护人员点点头,然后快速转身上了后车厢,阮明遇紧随其后,只是季雨眠却没有跟上来。
他回头道:“雨眠,你等会没事吧,正好跟我们一起去趟医院吧。”
季雨眠垂着眸,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闻言,他抬起头,冷峻的眉眼微沉,他似乎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嗯。”
他向救护车走了过去。
……
喧闹的酒吧倏然静了下来,只有桌椅板凳移动的声音。
阮羡趴在冰冷的台面上,手指抵着太阳穴,精致的眉心微微蹙起,可他的眼皮却似乎坠了千斤石子,根本睁不开。
体温控制不住的升高,就好像整个人放在蒸笼里蒸烤着,内心深处更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百爪挠心。
他想起了刚刚喝的一杯酒,那酒里一定是被下东西了,否则他为什么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啊,好可怜啊。”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傲慢而又戏谑的男声。
阮羡神经突突的跳,不安的情绪充斥整个大脑
,可他却连抬手反击的力气都没有。
“上次让你跑掉了,实在可惜。”
男人俯身,冰冷的气息喷在他耳垂上,“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里的。”
“你还记得吗?你之前打我打的可疼了。”男人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脸上倏然露出一丝留恋的微笑,“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滋味,想必你也没忘记吧?”
阮羡大脑昏昏沉沉,他拍开男人放在他肩上的手,厌恶道:“滚!别碰我!”
男人眉头紧皱,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咬牙道:“你不就是喜欢被别人碰吗?嗯?在我这里装什么清高?”
“苏伦旭!你他妈有病是不是!”阮羡愤力挣扎着。
可他浑身都没力气,软绵绵的,这点挣脱对于苏伦旭来说,就好像被小蚂蚁挠了一下。
苏伦旭冷哼一声,指腹用力。
很快,阮羡白皙的手腕上很快覆上了一层红痕。
他眼神猛地沉了下去,揽住阮羡的腰,将人的胳膊搭在肩上,扶着人往酒吧后台看不见的阴影处走去。
阮羡喘着粗气道:“苏伦旭,你胆敢对我做些什么?就不怕阮老爷子杀了你吗?”
苏伦旭不在意的哼笑一声,“阮羡,你是不是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你以为,你这个人跟阮家的家业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阮羡宝蓝色的瞳渐渐沉了下去,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苏伦旭又笑道:“你到底有什么可失落的?你被阮家放弃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滚!”阮羡嘶吼出声,可他实在没力气,这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小兽的哭鸣。
两人跌跌撞撞,走进了酒吧后台的昏暗过道,苏伦旭掐住阮羡潮红的脸,嗤笑道:“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你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哪一个不是因为你有利可图才靠近你。”
“阮羡,你活得真可悲,他们都知道你是个混蛋,都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阮羡实在没力气推开苏伦旭的手,更没力气跟他口舌之争,体内的那股带着痒意的燥热爬满四肢百骸,让他有种想靠近某种热源的冲动。
他闷哼一声,贴在苏伦旭肩上的头拼命移开,喘息着骂道:“苏伦旭,你真无耻。”
苏伦旭那张斯文败类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他一脚踹开后门的出口,那里本该停着一辆黑色的私家车。
可此时,那里只靠墙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穿着黑西服外套,内搭一件中领黑色针织毛衣,双手插兜,修长的双腿交叠,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漆黑深邃的眉眼,浑身散发着不虞的气息。
听见动静,他抬起眸来,双眸微眯,鼻梁高挺,薄唇轻轻闭合,显然很不满。
苏伦旭满腔怒火,“妈的!你这小子怎么会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路是你修的吗?”季雨眠冷声回呛。
苏伦旭恶狠狠骂道:“操!你要干什么?难不成你是想从我手里救走他?”
“你想多了。”季雨眠无所谓地偏头,强迫自己不去看跟苏伦旭贴得极近的阮羡。
可心里的暴戾却一圈一圈越扩越大。
舌尖用力抵着上颌,他克制住想把他便宜哥哥剁成烂泥的冲动。
“你把他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我不在乎。”季雨眠道。
苏伦旭咬紧牙关,面目狰狞。
这小子最近找了他不少麻烦,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上次他派人去堵阮羡,本来就快得手了,结果也是被这小子搅黄了。
不过他也听那天的人说了,这小子是痛骂了阮羡一顿后离开的。
可他还是提高警惕道:“我派人停在这的车呢?”
季雨眠垂下眸,摩挲着指腹上薄薄的一层灰,恹恹道:“他们挡着我透气了。”
“你他妈个神经病!”苏伦旭破口大骂:“你跑到垃圾桶旁边透气,你脑子没毛病吧?”
不过看季雨眠确实也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苏伦旭松了口气,他打电话再次叫了辆车。
很快,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就开了过来。
季雨眠仍是倚在墙上,没有任何动作。
苏伦旭暗骂一声,“神经病。”
随后,他搂着阮羡向保姆车走去,司机连忙下车为他拉开了车门。
此时已是凌晨,酒吧后门的路口荒无人烟,只有几盏破旧的路灯散发出微弱的灯光。
阮羡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药物给抽走了,白皙的额头上泛着薄薄的汗珠。
他轻抬起湿润的眼尾,宝蓝色的瞳孔迷离而又缱绻,看向斜对面倚在墙上的年轻男人道——
“小季,带我走。”
……
凌晨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私家车和一辆天蓝色出租车风驰电掣,毫不相让。
司机大叔摸了摸光滑头顶,呵呵一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碰上这种港片电影里才有的追杀情节,真他妈刺激!”
“少废话,开你的车。”坐在后座的年轻小帅哥冷冷道。
光头司机嘿嘿笑了一声,两手都放在了方向盘上,聚精会神的开起了车。
谁让这年轻小帅哥给得多了,就算被骂了,心里也是美美的。
他顺着后视镜偷偷往后看。
他这辈子还是很少一次拉这么两个好看的男人。
其中一个眉眼精致,气质矜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这少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朝红,宝蓝色的瞳孔湿润迷离,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刚上车时,这少爷是倚在年轻小帅哥的怀里,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年轻小帅哥后来一把推开了这个少爷。
……
出租车后车厢狭窄逼仄,阮羡浑身冒着虚汗,皮肤泛着淡淡的潮红,那张精致的面孔愈发昳丽。
他蜷缩在椅子上,两瓣饱满的唇因为忍耐被咬得红肿。
季雨眠脑海里里天人交战,浑身也跟着燥热起来,他闭上眼,尽量不去看身边整个人都散发着浪.荡气息的阮羡。
“小季……”阮羡无措的哼吟道。
季雨眠紧拧着眉心道:“苏伦旭为什么要对你下药?”
阮羡手指扣着座椅,痒意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折磨的他根本没办法好好说完一段完整的话。
他垂着湿透了的羽睫,喘息道:“我……我跟他国外留学时认识的。”
季雨眠咽了咽口水,“然后呢?”
“好像是好过一段时间吧……”阮羡语句断断续续,“我记不清了,他……太强势了,我……我不喜欢……”
“呵。”季雨眠神色倏然一沉,嘲讽道:“京城的这些人有哪一个是你没招惹过的?”
“没……”阮羡抬起湿润的眼眸,无力道:“我从没有主动招惹过他……”
季雨眠却愈发愤怒。
他双眼充血的瞪着阮羡敞开的领口,露出的伶仃锁骨上泛着淡淡的一层水光,就好像很渴望有人触碰一下似的。
湿红的唇瓣间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似乎很适合被人玩弄到气喘吁吁,眼带热泪。
这人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是透着股浪.荡的气息,还说没有招惹人?
季雨眠心里的暴戾越涨越大,额角青筋遍布,垂在身侧的五指紧握成拳,那股深埋已久的欲.望就如同海啸般快要按耐不住。
他舌尖顶着上颚。
突然就想把跟在身后的苏伦旭从车里揪出来爆揍一顿。
他明明发过誓,不会再被阮羡蛊惑的,可阮羡却三番两次主动勾搭他!
突然,他的胳膊被一只软弱无骨的手指抓住,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料直达他肌肤。
季雨眠正要一把将人推开。
阮羡的脸却突然贴在他肩上,滚烫香甜的呼吸全部喷洒在季雨眠穿着毛衣的胸膛上。
“小季,别……别推开我,我好难受。”
阮羡双眸湿红,声音难受的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季雨眠呼吸滚烫,墨色的瞳孔翻滚着骇人的欲.火。
他沙哑声音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阮羡迷离着双眼,“小季,我好热……你身上凉凉的,贴着好舒服……”
“放开!”季雨眠声音干哑道。
“不放。”阮羡好似个小猫,贴在他肩上蹭了蹭,泛着潮湿汗意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季雨眠垂眸,看着那泛红带着湿意的骨节。
理智几乎在瞬间瓦解。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道:“阮羡,你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阮羡却低低的笑了一声,他抬起头,唇瓣贴在季雨眠耳边,滚烫的呼吸全部喷洒在季雨眠耳根处。
就好像能勾魂摄魄的妖精,他微眯着眸子道:“当然不怕。因为小季还很纯情,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季雨眠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体内的那股燥热几乎瞥得他额角都起了一层薄汗。
纯情?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忍得快疯了!
……
苏伦旭的车在身后穷追不舍,司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甩开。
季雨眠最初想把阮羡送去医院,但苏伦旭这架势恐怕在医院就会把人拐走。
想起阮羡中的药,又想到苏伦旭原本要对阮羡做什么,季雨眠愤怒的捏住车把手,英俊的脸色越来越沉。
司机师傅被他这骇人的表情吓到,以为是自己跑得太慢,惹老板不开心了。
顿时拿出看家本领,开车窜进了狭窄昏暗的小巷,哪里窄往哪里开,晃得后座的两个人不得不倒在一起。
季雨眠呼吸滚烫,看着扑在他身上,精致白皙的脸上贴在他腹部,湿润的羽睫轻颤,呼吸一点点喷洒在他的腹部,就好像在往他最敏感的地方挠痒痒一般。
季雨眠的那处愈发膨胀,几乎快抵在阮羡殷红的唇上,但阮羡无知无觉,攥紧了季雨眠胸口的黑色毛衣,无意识哼哼道:“小季……小季,别推开我……”
季雨眠心脏剧烈跳动,手腕上青筋暴起,猩红的眸子盯着躺在他腹部磨蹭的男人。
一黑一白的视野刺激让季雨眠完全无法保持理智。
“老板,咱们现在去哪?”
出租车司机不合时宜的问道。
因为巷子路况狭窄复杂,此时他们已经短暂的甩开了苏伦旭的车。
不过也仅仅是短暂。
季雨眠深深呼吸,强迫自己不去看阮羡的脸,沙哑着嗓子,报出了阮羡在市区的一套住宅。
现在去郊区别墅,只会更方便苏伦旭下手。
……
阮羡在京城很多房产,他这人生性随意,去哪套房子住也是仅凭心情。
不过阮羡的房产大多数都是京城地段最好的繁华地段,但有一次,季雨眠送阮羡回家,阮羡去了京城三环边上的一个小区。
那小区的建设绿化当然也是顶端的,但跟阮羡其他房产比起来却有些太普通了。
季雨眠现在就把阮羡送来了这边,他相信苏伦旭追不到他们的车后,肯定会去阮羡的各个住宅区蹲守。
可苏伦旭一定想不到,阮羡会在这么一个地方购置房产。
出租车在小区楼下停车,车门打开,夜风猛地灌进车里,季雨眠将软若无骨的阮羡抱进了怀里,滚烫的掌心擒住他的腰,将人带到了电梯间。
阮羡因药性发作,全程都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他的脖颈,还不老实的蹭来蹭去。
季雨眠满头大汗,几乎已经瞥得满脸通红,额角的青筋狰狞的暴起。
好不容易出了电梯间,他将阮羡抵在门上,抓住阮羡的手指指纹解锁。
可阮羡却不配合,反抓住他的胳膊,转身亲昵的搂住他的脖子,湿润的眼眸在感应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脸颊泛红,殷红的唇一开一合,笑得很狡黠道:“小季,你也被人下药了吗?为什么那么亢奋呀?顶得我肚子都痛了。”
季雨眠眸色瞬间暗沉了下去,“下去!”
“不要。”阮羡精致的眉心微微蹙起,哼哼唧唧的环住季雨眠的脖颈,手还不老实的这里摸摸那里捏捏。
“下去!”季雨眠闭眼重申,眼底满是猩红。
阮羡即使中药,性子仍是十分恶劣。
他看着季雨眠这副模样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殷红的唇瓣微微启合,贴近季雨眠的耳根处,发出愉悦狡黠的笑声。
“小季,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哦……”
季雨眠的理智彻底瓦解。
“咔嚓”一声,入户门大开,他直接将阮羡推了进去,将人抵在了入户门的鞋柜上,宽阔的大掌包裹住阮羡湿漉漉的手背。
“你自找的。”
他不顾阮羡的挣脱,俯下身,对着那不停开合的殷红嘴唇狠狠亲了下去。
阮羡迷离的眸子瞬间怔楞,等意识到发生什么后,他宝蓝色的瞳孔震颤不止,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海啸般挣扎起来。
可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像大山般沉重健壮,无论他怎么抬手,都推不开一丝一毫。
甚至还被男人抓住他湿透了的指尖贴在胸口揉捏,报复似的愈发加重了这个吻。
这是个青涩而又粗暴的吻。
很显然,主动去亲吻的那个人没有任何经验,只是凭借着雄性的本能去亲吻去掠夺。
薄唇狠狠摩挲着他红肿的唇瓣,有些渴求不满的含住吮吸。
男人似乎想做些更过分的事,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终于,他张开唇,试探性伸出舌头撬开那红肿的唇缝,可阮羡愈发惊慌失措的挣扎,季雨眠亲得入迷,一时不备,竟然真的被阮羡推开了。
季雨眠满眼懊恼,呼吸深重,冷峻的脸上满是被打断的不悦,精壮的胸膛不停起伏,墨色的瞳孔像某种欲求不满的大型野兽。
阮羡浑身颤抖,裸.露出来的锁骨泛着红,因为挣扎,身上的衬衫早就散乱不堪,露出大半个白皙圆润的肩头。
他颤抖问道:“季雨眠!你他妈发什么疯?”
可季雨眠压根没理会他。
反而眸色更沉,猛地擒住阮羡柔软纤细的腰,将人抱起放在鞋柜上,一手撑在柜子上,另一手抓住阮羡的肩头,用力到五指深陷进那白嫩的肉里,再次俯身亲了下去。
阮羡迷离的眼眸瞬间清醒,他吃痛的惊呼出声,可声音都被那粗暴的吻堵了回去。
他似乎终于知晓自己处于怎样一种危险的境地,抬起颤抖的指尖,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猛地扬手——
“啪”的一声,手心重重扇在了季雨眠冷峻的侧脸上,清脆的巴掌声瞬间响彻整个空荡荡的客厅。
这一巴掌打得毫不留情,季雨眠被扇得偏过脸去。
阮羡裸,露的锁骨不停起伏,白皙肩头被蹂躏的满是红痕,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染上愤怒,湿红着眸子吼道:“滚开!”
季雨眠转回眸,漆黑的瞳孔凝视着阮羡染上雾气的眼睛。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印上五指印的脸颊,瞳孔里闪过一丝狠厉而又吃味的光。
“打我?你难道不知道?你很欠收拾么?”
阮羡感到惊慌,撑着手不停的往后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
季雨眠就仿佛是被彻底惹怒的大型野兽,发了疯似的一手掐住他的脸颊,一手蹂躏着他的腰,再次对着他的唇瓣重重亲了下去。
这次的吻来势汹汹,直接略过了唇瓣相贴的环节,比刚刚还要粗暴几倍,就好像完全释放了季雨眠内心所有暴戾分子。
他一碰到阮羡的唇,就急不可耐伸出肥厚的舌头,强势的撬开他的舌关,勾住那嫩红的舌尖,重重的吮吸吞咽,急切的想把人吞进肚子里。
季雨眠亲的很凶猛,也毫无章法,在阮羡口腔里胡乱扫荡,本能的把那些甘甜的汁水都吮吸进自己口腔,直亲的怀里人喘不过气,泛着湿红的指尖无力的推拒着他。
季雨眠却根本停不下来。
他从不知道,原来亲吻阮羡是这么舒服的一个过程,舒服的他完全不想停下,只想每分每秒都吮吸着那饱满柔软的唇瓣,与那嫩红的舌尖缠绵相连。
可想到阮羡招惹的那些人,他染上情.欲的眼眸又瞬间沉了下去,妒火烧得他眼眸猩红,重重咬了那红肿的唇瓣一口,肥厚的舌头愈发粗暴的吮吸着那嫩红的舌尖。
直到阮羡真的撑不住,呼吸断断续续好像残破的风箱,已经缺氧到眼眸涣散,嘴唇红肿不堪,被亲的舌头都没办法收回去,他才大发慈悲的移开了唇。
只是两人亲得激烈,柜腿在瓷砖上摩擦出“刺啦啦”的声音,分开时唇瓣间还连着一条银丝。
季雨眠掐住阮羡白皙泛红的脸颊,五指深陷进阮羡白皙的脸颊肉里,墨色的瞳孔里泛着猩红,“苏伦旭也这样亲过你吗?”
第28章 吃到了
阮羡刚清醒的思绪早就被被粗暴的吻搅得烟消云散, 他拼命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本能的畏惧眼前模糊不堪的人影。
“没……没有。”他喘着粗气道:“别……别亲了。”
季雨眠却并不满意,又俯身又亲又咬着那红肿的嘴唇, 食指摩挲着阮羡白皙的脸颊,狠声道:“不要撒谎, 他亲过你没有?”
“没……有……”阮羡摇了摇头, 仅剩的理智强撑着他回答问题, “我只跟他交往过两天……”
季雨眠轻柔的亲着他,又不知想到什么, 狠狠咬了他的嘴唇一口, 戾声道:“阮羡, 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撒谎, 你会后悔的。”
阮羡被迫承受蛮横的吻,手指抓住季雨眠的黑色毛衣,唇被堵住只能发出噎噎呜呜的声音。
季雨眠被他这副满眼湿红的样子取悦到, 吻倏然又轻了,可又想起了更多曾经被阮羡招惹过的人。
内心酸涩的暴戾再次涌了上来, 他一手捏着阮羡的精致的下颌, 一手像曾经幻想过的许多次那样, 探进阮羡的口腔, 食指勾住那嫩红舌尖孟浪的把玩。
质问道:“那个闻玚呢?他亲你了吗?”
阮羡被搅得眼眸湿润,气喘吁吁, 连忙摇头, “没有……”
“那你们被媒体拍到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借……借位……”
“那小棉呢?你亲他了吗?”
“没……没有……”
阮羡不停咳嗽, 津液流淌至唇角, 直觉告诉他只要讨好眼前的人,他就不会再被这般欺凌。
顿时伸出舌尖, 轻轻舔舐着口腔里的指腹,上挑的眉眼讨好的看着季雨眠。
季雨眠指尖颤抖,人都晃了神,眼神猛然又沉了下去,身上的热意愈发难耐。
他哑着嗓音道:“那你都跟谁亲过?一个个好好告诉我。”
阮羡却突然抽了一下鼻子,有些委屈似的,宝蓝色瞳孔里泛着泪水。
他又愤怒又无力又畏惧,“只……只跟你亲过。”
他似乎还想骂一句脏话,但本能的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处于劣势,面前这个人太容易失控,说不定会做出一些更危险的事来。
季雨眠墨色的瞳孔却陡然一亮,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兴奋的小狼狗,胸膛上精壮的肌肉全部压向阮羡,激动道:“你真的只跟我亲过?”
阮羡被他压得闷哼出声,无力的点了点头。
季雨眠却愈发激动。
一想到自己是第一个亲吻阮羡的人,内心深处的满足和兴奋就像热气球般越膨胀越大。
他激动地搂住阮羡的腰,手不停在那光滑的肩头上孟.浪揉捏,薄唇包裹住那已经红肿不堪的嘴唇继续粗暴的亲起来。
“别……别……亲了……”
季雨眠哪还顾及了这么多,肥厚的舌头勾住阮羡嫩红的舌尖,用力吮吸他饱满的唇瓣,彻底占有阮羡的第一个吻。
可是内心深处的渴望却越扩越大。
他还想要更多,想要阮羡所有的第一次。
“我……我也是第一次。”
亲吻空隙间,季雨眠喘着粗气道。
阮羡本就中了药,理智早就抛到烟消云散外,根本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季雨眠颤抖的手却从阮羡的肩头移到他肖想已久的锁骨上。
他想起曾经在办公室,阮羡总是随意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就那么明晃晃的露给他看;
又或是在光怪陆离的酒吧里,阮羡没骨头似的陷进沙发里,锁骨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么白嫩又那么引人亵玩。
他咽了咽口水,指腹颤抖的碰着那伶仃锁骨。
滚烫、滑腻、柔软,比他想象中的触感还要好。
他用了点力捏了捏,很快那锁骨上就印上一道红痕。
他深吸愈发深重,墨色的瞳孔似乎在喷火。
可这样的光景又让他想起阮羡的锁骨上曾经被别人弄出来的红痕,不知道是吻痕还是划痕,刺眼到让他愤怒。
他的手愈发用力按在阮羡锁骨娇嫩的肌肤上。
阮羡蹙眉,“痛……放开……”
“痛?”季雨眠醋意滔天,“你还知道痛?知道痛为什么不好好穿衣服?”
中药的阮羡根本听不清他声音,只张着唇道:“放开……放开我……”
“你根本就不知道痛?否则怎么那么欠收拾?”
季雨眠咬牙切齿,瞳孔盯着阮羡很快被他摩挲着红了一片的锁骨,那么的旖旎放浪,就好像等着他做些更过分的事。
季雨眠咽了咽口水,终于如很多次想过的那样,俯下身,薄唇亲在了肖想已久的琐鼓上。
薄唇和肌肤相贴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好,甚至还有一股甜香在他鼻间环绕,他心潮澎湃,泄愤似的用力吮吸那娇嫩的肌肤。
他亲的很用力,特别是在曾经染上过红痕的部位,似乎要把那些早就消失掉了的红痕覆盖掉。
阮羡皮肤薄,根本受不住痛,眉心难耐的蹙着,手指抓住压在他脖颈间的头颅,用力拉扯着季雨眠的黑发。
可季雨眠却感觉不到疼,他亲的用力又蛮横,牙齿啃噬着娇嫩的肌肤,印上一个又一个殷红色牙印,就好像狗一样在标记自己的领土。
阮羡疼得流泪,模糊之间只感觉锁骨好像被狗啃了。
他喘息道:“滚……滚开啊……”
季雨眠却伸出舌头往上舔,舔到了阮羡修长的脖颈。
阮羡浑身颤栗,那种被狗舔的感觉充斥全身。
而那狗像是中了春.药,薄唇又附在他脖颈上急切的吮吸啃咬,疯狂注入自己的气息,打上自己的标记。
……
昏暗的客厅里响起衣物摩擦的嘶嘶声,柜体划过地板的刺啦声。
阮羡痛的蹙眉,咬住他的人滚烫而又热情,就好像發晴的公狗,可又让他游走在四肢百骸的痒意似乎缓解不少。
残留的理智让阮羡去推开那人,可被药物主导的冲动又让他不可控制的去贴近那人。
所有的感觉都好像被提着一口气,不下不上。
季雨眠更是瞥得双眼猩红,急切而又莽撞。
阮羡手指抓着季雨眠健壮的背肌,睁开湿润的眼眸,用着仅存的理智,喘息道:“我……中药了,带我去……”
可还等不及他说下句话。
季雨眠就急切的打断了他,“很难受吗?我可以帮你。”
“不……”阮羡痛苦的摇头。
季雨眠却已经把他抱进了客厅,强壮有力的胳膊一手搂住他,一手按下了玄关处的开关。
昏暗的客厅顿时大亮,阮羡痛苦得睁开眼。
入目只看见自己鼻子贴着一片垒得整齐的胸肌,几滴薄汗从那片胸肌往下淌,顺着腹肌上健壮的肌肉线条,又隐入那强壮有力的人鱼线内。
“你……你怎么没穿衣服?”阮羡受惊的挣脱开滚烫的怀抱。
季雨眠冷峻的脸上染上一丝薄红,随后他搂住怀里人纤细的腰,滚烫的薄唇贴在阮羡耳边,语气不自然道:“你不是也没穿吗?”
阮羡身上的痒意更盛,几乎快要控制不住沉浸下去。
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低下头,只见他单薄的胸膛在冷空气中打着颤,苍白的肌肤上泛着红晕。
而他因为浑身滚烫,根本没察觉到早在刚刚的亲吻中,两人的衣服全被季雨眠脱落在了玄关处。
“畜……生……”阮羡低骂道。
可他的声音马上又被另一道近似于痴迷的男声掩盖。
“好可爱。”季雨眠痴迷盯着他。
“季雨眠,你……”
疯了……
阮羡眉心紧蹙,药效让他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季雨眠却把这当成了允许的信号,搂住阮羡的腰又把他抵在了餐桌上。
突然,玄关处的门铃响起了“叮咚”“叮咚”声,室内迤逦的气氛被陡然打断,阮羡断线的理智被拉回一点。
想到有可能是苏伦旭找过来,他抬起腿,一脚踢在男人的腹部,“滚……滚开……”
男人喘息着用手接住他的脚,带着薄茧的指腹用力摩挲着他的脚腕,很快,那娇嫩的肌肤上一片绯红。
阮羡吃痛的骂他。
季雨眠的墨瞳里沾染着浓重的欲.色,他一脸欲求不满的喘息着,痴迷看着坐在桌上满脸潮红衣衫不整的阮羡。
可最后他还是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脚腕,把阮羡抱起放在了沙发上,用薄毯盖住阮羡的身体,随后露着精壮的上半身去开门。
外面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声音还有些许热情。
阮羡躺在沙发上,人像浸泡在热水里,根本提不起思绪听他们在说什么,只听见什么“急送”的字眼。
模糊的视线里,只看见季雨眠急切的关上门,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向他走了过来。
阮羡难受的蜷缩起身体,下意识的惧怕季雨眠的靠近。
可季雨眠却坐在了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快速解开了塑料袋,一个黑色包装盒出现在他手中。
阮羡还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
季雨眠滚烫的身体就向他压了过来,伸长胳膊把他搂进了滚烫的怀里,薄唇急切的亲吻他的嘴唇、脸颊、耳根、脖颈……
他似乎把阮羡全身都亲了一边。
因为药物的原因,阮羡理智尽失。
季雨眠呼吸粗重,把阮羡湿透了的身体翻了个身。
阮羡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用力挣脱,“不要……”
可药物早就浸透了他的骨髓,他的声音终究没发出来,只发出一些难耐的气声。
季雨眠却满头大汗。
他强忍着不适,按住了阮羡白皙的手臂,手扶住他的腰窝,看着他难受的满脸冒汗的样子,亲了亲他红肿的嘴唇,安抚道:“等会就不难受了,你先忍一下。”
……
阮羡意识浮浮沉沉,只感觉自己像变成了一个被人随意摆弄的玩偶,胳膊被摆来摆去。
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直到最后沙发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声音,两人滚到了地上。
只是阮羡并没有感觉到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垫在他身下当肉垫。
但他的感觉并不好受就是,因为还有别的地方正在遭受重创。
可他体内百爪挠心的痒意似乎在缓解,于是在某些瞬间,他记得他主动搂住了季雨眠的肩背,可季雨眠却愈发兴奋,让他的痒意都转换成了痛感。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地砖的冰凉渐渐变成了硌人的书架,又变成了柔软的床铺。
阮羡体内的药物似乎都被排了出来,甚至有些排的过于干净了,可帮他解药的人却并没有停下。
阮羡哭也没用,喊也没有,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
季雨眠从前都是在梦里经历这些,没想到当这些事真正上演时会这么舒服。
阮羡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软,还要香甜,可以被摆成任何姿势。
腰窝的弧度更是刚刚好,他一掌刚好能握住,特别方便从后方浺糚。
他几乎上了瘾,不知疲惫。
可以前他连这方面的片子都看得比较少,还是上次做了春梦后,去网上搜了下才知道同性之间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
否则会让阮羡肚子痛。
阮羡虽然真的很欠收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浪.荡的气息,但他并不想让阮羡肚子痛。
只是看着黑色盒子里的超薄颗粒草莓味,他才发觉一盒根本不够他用。
窗外的时间仿佛失了界限,直到阮羡再也哭不出也喊不出,抽搐着连指尖都无法颤动,彻底晕死过去,季雨眠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搂住阮羡沉沉的睡了过去。
……
等季雨眠在醒来时,墨色的瞳孔一片清明,怀里一片甜腻滚烫,嘴唇上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蹭着他。
他垂下眸,就看见睡在他怀里满脸潮红的阮羡,眼睫轻颤的样子就好像一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猫。
他冷峻的脸不可控制的一片通红,内心深处却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他从未感觉人生会有这么知足的时刻。
那种时刻环绕着他的孤独感好像瞬间被抽走,让他有种能抱着怀里人睡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这让他想起以前在一些杂七杂八的书里看过的——
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清晨抱着爱的人醒来。
以前他嗤之以鼻,可没想到,那本书竟然没骗人。
只是怀里的这个人,会是他可以爱着的人吗?
他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有力的两条长腿紧紧缠住对方的腿和腰肢,用力到恨不得把人揉进身体里。
怀里人哼哼的皱着眉,羽睫不安的颤动着,却终究没有醒过来。
季雨眠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他转眸看向窗外,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光,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让他分不清此时到底是黑夜和白天。
不过,他都不是很在乎。
他两条胳膊愈发用力抱紧了阮羡,薄唇轻轻吻着阮羡的光洁的额头,小巧的鼻子,还有红肿的嘴唇。
他这才发现,阮羡昨晚真是被他欺负狠了,嘴唇都被他咬破了皮,脖颈和锁骨上没有一块好肉,更别说被子底下看不见的地方,被他蹂躏的满是红印。
他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被子底下健壮的身体却紧紧缠着那滑腻滚烫的身体。
抱着抱着。
他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昨晚阮羡中了春.药浑身滚烫是正常的,可他昨晚也很努力的在替阮羡解药效。
可为什么阮羡的身体还是这么烫呢?
他担忧的垂下眸,手背贴上阮羡的额头,烫得他手背一颤。
他再次看向怀里被他抱得喘不过气的阮羡,他以为阮羡满脸潮红,是因为昨晚被做的受不了,所以这难受的表情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可现在才发现,阮羡这是发烧了,而且烧得很严重。
而他精.虫上脑,竟然把发烧的阮羡像个布娃娃一样在怀里抱来抱去。
季雨眠又懊恼又内疚,被幸福冲昏头脑的大脑也渐渐清醒过来。
他掀开被子,看了眼阮羡被他做的可以称之为残破的身体,才逐渐感受到恐慌。
他竟然就这样把阮羡睡了!
而且睡了还不止一次!昨晚他控制不住……多做了很多次……
阮羡醒过来会不会杀了他?
可他有理由的,他是为了给阮羡解药,否则阮羡会难受死的。
他没错。
季雨眠想清楚,就小心的把阮羡的头放在枕头上,替他轻柔的盖了被子,然后静悄悄的下了床。
他先去卫生间接了冷水,浸湿了毛巾敷在阮羡的额头上,阮羡现在的身体肯定不适合被送去医院。
他又用手机在闪送上下单了许多退烧药。
合上手机,季雨眠这才捡起玄关处的毛衣随意套在身上。
昨晚做了那么久,阮羡肚子肯定也饿了,但阮羡现在身体弱,肯定吃不了其他东西。
季雨眠本想再次打开手机,给阮羡点些清淡的小粥。
可却发现厨房似乎有锅碗瓢盆这些东西,料理台上还放着各种调味小料。
季雨眠走进厨房,琳琅满目的厨具摆了满墙,十分有烟火气息,冰箱里放着新鲜的蔬菜、鱼类、肉类。
可这厨房明显没有使用的痕迹,阮羡更不像会自己下厨的样子。
而且他之前在阮羡身边做秘书的时候,两个月内阮羡也只来过这套房子一次。
季雨眠心里很是怪异,他抬起眸,细细打量着这房子的装潢。
是四室两厅的格局,装修显然是十分用心设计过,所有家具摆放的位置井井有条,莫名透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很像是会有一家人其乐融融住在一起的家。
这与阮羡的个人风格极其不符。
因为阮羡办公室的布置总是华丽而又冰冷,就好像被金钱堆砌出来的小宫殿,没有任何一丝温情的意味。
季雨眠按下发散的思维,卷起袖子,取下冰箱上的卡通围裙围在腰上,又取出了许多新鲜食材放在岩板上。
他一个人生活惯了,做饭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可他从来都是做给自己吃,随便炒两个小菜,煮点白米饭就了事,并不在意饭菜好不好吃色泽好不好看,反正只要能填饱肚子吃不死人就行。
只是现在,他拿着菜刀切青菜的手微微有点颤抖,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做菜,心里感觉怪怪的,但同时又感觉暖暖的。
那种浑身泡在温泉里的幸福感充斥他全身。
导致他切菜都切得更用力了,但是又担心切出来的菜不够精致,他松了松刀柄,开始小心翼翼的切菜,切葱花,切胡萝卜。
再将肉类鱼类虾类放在水中仔细洗净,然后放在砧板上小心的切,力保每一片肉片都切的光滑,没有多余的刀口。
将菜切完,他打开专门煮粥的锅,放入虾仁、玉米粒、胡萝卜、青菜碎、香菇片,开了小火慢熬。
他在厨房忙忙碌碌,期间还拿了退烧药,给昏迷不醒的阮羡喂了温水和药,又给他换了几次额头上的毛巾。
两个小时后,餐厅的桌子上摆满了标准的六菜两汤,还有一锅粥。
都是清淡的菜色,虾仁海鲜粥冒着香喷喷的热气,配上清炒的翠绿时蔬,鱼汤熬煮成浓郁的奶白色,上面漂着葱花,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做完这一切,季雨眠才有些紧张的向卧室走去。
客厅连接卧室有一整面开放式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还有一些精致的装饰摆件。
可此时,季雨眠脸颊微红的瞟了眼混乱的书架,他想起昨晚他跟阮羡从沙发滚到地上,后来地上凉,他又将阮羡抱去卧室。
但中途有些忍不住,他又把阮羡抵在了书架上。
书架承受不了重负,发出咯吱响声,有些书都堪堪的要落下去。
季雨眠觉得这书架是自己弄乱的,确实也有业务要整理一番。
更何况,这书架最顶上的一本书快掉下来了,要是砸到阮羡了怎么办?
他走过去,轻松抬起胳膊就触碰到了顶上的书。
可他正要把书放回原位,突然,一张纸页从这本书里掉了出来,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脚上。
季雨眠弯腰捡起来看,墨色的瞳孔震颤不止。
只见这竟然是一张被划得面目全非的病历单。
只有最上面的一行姓名写的是阮羡的名字,而底下的个人信息和病况全部被黑色的记号笔涂黑。
但这张病历单的最下面,署名着八个大字——
京城市佳宛疗养院。
第29章 不许涩
阮羡醒来时, 只感觉头似乎要炸开了,全身上下更是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这感觉比被大卡车在他身上碾来碾去十遍还要痛。
他抬起手揉了揉额头, 却触碰到一片湿润润的毛巾,他烦躁的扯开毛巾, 扔在了地上。
尝试翻身, 可屁股就好像碎了一样的痛, 让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无力的睁开眼,昏暗视线里自己的手, 更像是被狗啃了一样满是红痕, 甚至连指缝间都有红痕, 完全可以看出把他手弄成这样的人有多变态。
而且细看, 中指指尖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牙印。
阮羡气得几乎差点再次晕过去,脑海里昨晚的回忆也在慢慢回笼。
季雨眠那张冷峻而又纯情的脸,渐渐变成了沾满情.欲的脸, 就像个疯狗一样把他按在书架上顶撞。
季雨眠!你真他妈是个畜生!
阮羡气得翻身,屁股却疼得他眉心紧蹙, 额上更是直冒冷汗。
他真是小瞧这个被调笑几句就满脸通红的小秘书了!
他怎么敢对我做出这样的事?!
他死定了!
“咯吱”一声, 房门被缓缓推开。
阮羡满脸痛苦的半倚在床头, 抬起眸, 宝蓝色的瞳孔冰冷的审视着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季雨眠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手紧紧捏住门把手, 眼皮低垂, 薄唇紧抿。
“吧嗒”一声, 阮羡艰难的按亮了床头的开关, 温馨的暖色吊灯瞬间亮了起来,昏暗的卧室被暖光环绕。
“季、雨、眠。”阮羡连名带姓的道。
因嗓音嘶哑, 他这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发出来的一般。
季雨眠脊背一颤,猛地回神。
他抬起眸,就看见了暖光灯下满脸愤怒的阮羡,冷峻的脸上立马露出慌张的神情。
“阮……阮总……”
他谨慎地走到床边,却看见被阮羡丢在地上的毛巾,正弯腰捡起来。
阮羡看了他一眼,气愤声道:“跪下!”
季雨眠弯腰的动作顿住,手上还拿着湿漉漉的毛巾,抬眸有些迷惑的看着阮羡。
阮羡气得眉头紧蹙,宝蓝色的瞳孔冷冷凝视着他。
这还是季雨眠第一次看见阮羡如此生气的一面,顿时就有些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更别说,他刚刚看到的那份病例单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直到阮羡发出一道不耐烦的气音。
季雨眠连忙捏着毛巾,乖乖的跪在了床边,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阮总……”
阮羡头疼欲裂,直接拿起床头柜的闹钟,丢在了季雨眠身上,“你他妈都对我干了什么?”
季雨眠身强体壮,那闹钟砸在他胳膊上,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那闹钟很快被弹开,“咕噜咕噜”滚到了实木地板上。
“对不起,阮总,我……我会负责的。”
“负责?”阮羡气得胸膛不停起伏,被子往下落,又露出那些难堪的红痕来。
他愤怒的一手捂住被子,一手去摸床头柜,但床头柜上已经没东西让他可砸了,他大骂道:“负你妈的责!”
“阮总,你别生气…”季雨眠伏小做低,乖乖捡起地上的闹钟递过去,让阮羡再砸他一次。
阮羡气得眼红,一掌拍飞了季雨眠手上的闹钟,气道:“你躺在床上让我干一顿!我就不气了!”
季雨眠垂着头,薄唇紧抿,但就是没说话。
“你他妈的!”阮羡再次低骂一声,可因为过于用力,又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他忍不住再次骂道:“季雨眠,你真是禽兽不如!”
季雨眠乖乖挨骂,但看到阮羡疼得东倒西歪的的样子心里着急,连忙起身去扶。
可阮羡又一声令下:“跪好!”
季雨眠再次跪回原位,双手拘谨的放在身前,一动不敢动。
看他认错的样子还算诚恳,阮羡心里的怒火稍微淡了一点。
但也仅仅只是一点。
身上疼得不行,他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腰窝上青紫带红的五指印,顿时又气得不行,扶着额头道:“你他妈不是说不喜欢男人的吗?”
季雨眠睫毛颤动,墨色的瞳孔有些许心虚。
阮羡看他这幅模样就来气,一枕头丢过去,“是老子吃了春药还是你吃了春药?你他妈不是清醒的吗?你就不知道送我去医院?”
季雨眠被枕头砸得偏过头,脸上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但墨色的瞳孔却似乎有些委屈,“苏伦旭当时紧追不舍,要是把你送去医院,说不定会被他截胡。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你不安好心。”
阮羡气得眉头抽搐,“难不成你安了什么好心?”
季雨眠垂着头,像一只委屈的小狗,“我……我是看你太难受了……才……”
“看我太难受,所以你上了我?你可真他妈是个绝世太好人!”
季雨眠羞愧的垂下头,“我是想帮你的……”
“我应该谢谢你是不是?”阮羡都快气笑了,“你知不知道,你上完我,我更难受了!”
季雨眠抬起眸,“为什么?”
他似乎有些不解,红着脸道:“昨晚做完两次后,你明明看着没那么难受了……”
阮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拎起另一个枕头也砸到了季雨眠头上,恨声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技术太差了!”
“哦。”季雨眠有些失落,墨色的瞳孔里闪着自责的光,他想了想,攥紧拳头道:“对不起,阮总,我会努力的。”
阮羡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
他半倚在床头,嗤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照你这意思,你他妈还想来第二次吗?”
季雨眠墨色的瞳孔里染起隐秘的兴奋,他抬起眸看着躺在床上精致漂亮的男人,小心翼翼道:“可以吗?”
“滚!”
阮羡这次没东西可砸。
……
事情已经发生了,阮羡再气愤也没用,他总不能真让季雨眠负责,这说出去像什么话?
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就这么阴差阳错被另一个男人给睡了,更没地去说理。
但要是因此郁郁寡欢,坐在浴缸里一边使劲搓澡一边哭着说——“我好脏……”
这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妈的,就当被疯狗咬了吧。
不过,他也绝不会让这疯狗好过。
被阮羡在心里称为疯狗的某人完全没这个觉悟,而且阮羡那么直白的盯着他,倒让他心脏有点小鹿乱撞,脊背都挺的更直了。
直到阮羡再次嗤笑一声,怒气好像是消散了一点。
季雨眠才终于试探的挪到床边,小心翼翼问道:“阮总,你饿了没?我刚刚炒了几个小菜,还熬了粥和鱼汤,你要不要尝尝?”
他一边说,墨色的瞳孔里一边流露出希冀的眼神,若他身后有尾巴,那应当是摇个不停的样子。
阮羡偏过头,漂亮的眉眼微微眯起。
有点意思。
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他倚在床头,看都没看季雨眠一眼,恹恹道:“端过来。”
“好!”季雨眠兴奋不已,他连忙起身,可想到了什么又跪了回去,抬起漆黑的瞳孔看向阮羡,似乎在询问阮羡他可不可以站起来。
直到阮羡轻轻颔首,他才站起身,然后兴高采烈的去餐厅把饭菜都端到房间里来。
他进进去去,忙前忙后。
海鲜粥还有鱼汤他都用保温的碗装着,但是青菜时蔬还有一些肉菜都凉了,他又屁颠屁颠跑去厨房热了一遍。
再端回来时,色泽竟然还跟刚出锅时一样,飘着热气氤氲的香味。
想到阮羡在床上吃不方便,他又找了个小桌子放在床边。
六菜两汤一粥,他整整齐齐摆了一桌,甚至连碗筷的摆放位置都十分讲究。
“阮总,都已经准备好了。”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满眼发光的看着阮羡。
阮羡却只是轻轻瞟了那些饭菜一眼,然后挑眉看他,“我要先刷牙。”
“好!”
阮羡抬起手,季雨眠连忙上前去扶,狗腿十足,脸上也完全没有不情愿的意思。
阮羡这样颐指气使,本就是故意为难轻慢季雨眠,可没想到季雨眠似乎有些乐在其中。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时腰和腿不可抑制的酸痛,他差点又摔回床上。
但他还是咬牙下了床,就是冷空气吹着他的满是红痕的身体,冻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印着青紫色指痕的小腿肚更是打着颤。
阮羡瞪了季雨眠一眼,“拿件衣服来。”
季雨眠点点头,但不放心他一个人站着,又将他扶在床边坐好,给他盖上被子,才连忙去衣柜里翻找衣服。
阮羡看着身上的薄被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完床后虚弱的盖着被子,这到底像什么话?
他烦躁地将被子掀开丢在床上,撑着床沿固执的站起来,屁股和腿根上的疼痛一点点折磨着他的神经。
而且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低下头,就看见颓哏处不仅满是泛着淤青的红痕,还有一些可疑的絔瑟烨替。
阮羡脑袋里“轰隆”一声,气得胸膛不停起伏,差点晕过去。
“季雨眠,你他妈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季雨眠手上抓着一件白色浴袍,正偷偷放在鼻间闻了闻,墨色的瞳孔里流露出餍足的神色,听到阮羡的怒斥声,他手一抖,心虚的转过身,看着阮羡。
然后就看到了阮羡颓哏处那瘫布铭的絔瑟烨替,因为太多,都顺着阮羡的脚踝浏在了地上。
他冷峻的脸一阵红,感觉有些蠢蠢欲动,无措的不知该说什么,只知道结巴道:“阮总,对……对不起……”
阮羡看着地上丢的到处都是用过的小孩嗝屁套,心里的火更大了。
“你他妈不是还知道用小雨伞吗?为什么弄得我身上都是?”
季雨眠抿着唇,半响没说出一句话。
阮羡扶着额,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你他妈不会是把小雨伞都干烂了吧?!”
“操!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季雨眠脸更红了,他垂下眸,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我还……没那么残暴。”
“那怎么漏出来了!?”阮羡气愤道。
“是那东西用完了。”季雨眠说到此处有些羞愧,声若蚊蝇道:“最后一次……没忍住……”
阮羡捂住胸口,气得倒在了床上。
他这身上没一块好肉的模样,这小子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没那么残暴的?
他就没听说过能把人弄这么狠的?这也幸好他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如果她是个娇弱的女孩子,恐怕早就被季雨眠给弄死了。
……
黏黏糊糊着浑身难受,阮羡拖着难受的身体去卫生间刷牙,最后又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洗澡。
阮羡完全没经验,洗的手指发麻,浴缸里也才只漂浮着零星几点的白色泡泡。
季雨眠守在门外愧疚的不行,他刚刚在网上百度了一下,没做好防范,不仅会发烧,还会肚子痛。
阮羡现在已经发烧了,虽然吃了药后退了点烧,但现在又在浴室里泡澡,发烧肯定会更加严重。
“阮总,你还好吗?”季雨眠踌躇了会,最终还是敲了门,“要不要我帮忙?”
阮羡本想直接让人滚。
但转念一想,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季雨眠把他睡了啥事没用,他却苦兮兮的在这抠屁股。
他开口道:“滚进来。”
季雨眠连忙打开门,就看见热气氤氲的雾气中,阮羡舒展着双臂躺在浴缸里。
阮羡的皮肤一直很白,脱了衣服的身体比穿了衣服还好看,匀称修长,凹凸有致,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少,好像很适合干那事。
季雨眠不可抑制想到了某些画面,俊脸忍不住一红,又意犹未尽的咽了咽口水。
阮羡精致的脸被雾气浸湿,蓬松的头发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他眼睛都没睁一下,“傻站在那干什么?”
“嗯……”
季雨眠连忙走过去,可站在浴缸边,他又无措的不知道该干些。
脑海里复盘着在网上看到的教程,可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阮羡却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露出湿漉漉的宝蓝色的瞳孔。
他扭过头,平视着季雨眠,眉头忍不住抽搐了下,咬牙道:“你是随时会发.情的公狗吗?”
季雨眠连忙用手遮住,虽然他的手背已经是大部分男人中比较宽阔了。
可天赋异禀,根本遮不住。
反而因为他这动作,显得愈发狰狞了。
阮羡扯着唇角道:“有什么好遮的?难不成你干的禽兽事会被你遮一下就湮灭吗?”
季雨眠张了张唇,“阮总……对不起……”
“你除了会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阮羡不耐烦的皱眉,“还不快过来给我清理?”
“好。”季雨眠颤着声音点头。
他蹲下身,手指小心的在水里划了划,墨色的瞳孔却偷偷瞥了眼阮羡的屁股。
上面有不少红色的巴掌印。
他再次咽了咽口水,英俊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虾。
阮羡嗤笑,“这时候你给我纯情个什么劲?看到了吗?你就是个变态。”
“我……我不是故意的。”季雨眠无措的用手指搅了搅水,搅出一小片水花。
阮羡没好气道:“难不成是我求你打的?”
季雨眠垂下眸,小声嘟囔道:“是个人都会忍不住的。”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季雨眠连忙道。
可他心里还是觉得那处的肉太多了,他真的没想到要打的,但真的忍不住……
要怪就怪阮羡太会长了……
一个男人,那里那么多肉干什么……
阮羡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但肚子里十分难受。
反正该干的事都已经干过了,他也没什么好矫情的,顿时翻了个身,身体向下的趴在浴缸上,大咧咧的颐指气使道:“帮我清理。”
季雨眠点头,呼吸却在瞬间都凝固了。
其实昨夜,他已经仔仔细细看过这身体许多次了。
可这样湿漉漉的样子,又是另一副光景。
特别是这身白皙光滑皮肤上的红痕,都是自己亲手印下的。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深吸深重的像是刚跑了一千米。
阮羡嗤笑一声,“怎么?现在开始嫌弃了?你之前干的时候怎么没意识到我是个男人呢?”
“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阮羡明显不信,季雨眠闭着眼,“我不是嫌弃……我是……”
阮羡闷哼一声。
季雨眠按了他一下,弄得他全身过电一样的敏感。
阮羡咬牙没再说话,季雨眠则是忍得满头大汗,等帮阮羡洗完后,他喘了口气,坐在浴室光滑可鉴的大理石地板上。
阮羡翻身,再次舒展着双臂躺在浴缸里。
他伸手,在台面上挤了点沐浴露,抹在白皙胸膛上打了一圈泡泡,随后挑眉看向季雨眠,“帮我洗澡。”
季雨眠呼吸愈发沉重,他颤颤巍巍点了点头,可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了。
昨晚是阮羡中药,他有借口也有必要在这娇嫩的肌肤上印上红痕,但现在……
直到阮羡微微蹙眉。
他才终于伸出手,在台面上挤了沐浴露。
淡淡的花香混着水果的甜香味漂浮在季雨眠鼻间,季雨眠额上的汗愈发多,他将沐浴露在手心打出泡泡,小心翼翼的抹在了阮羡白皙圆润的肩头。
他的动作很轻,纤长的睫毛轻颤,像是在碰什么易碎的水晶,甚至根本不敢睁眼看面前的光景,怕忍不住把阮羡按在浴缸里做过分的事。
可突然,他的手背上传来轻柔的触感,阮羡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的按,沐浴露的湿滑加上阮羡手心的温热一点点侵入季雨眠的肌肤。
他忍不住舒服而又不满的闷哼出声,抬眸就看见阮羡宝蓝色的瞳孔正戏谑的盯着他。
“对……对不起……阮总……”季雨眠无措地低下头,手背抽出连忙去给阮羡的背部打泡泡。
阮羡看他这幅满脸通红的模样,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小季,你按的好轻呀,可以用点力吗?”
季雨眠仿佛被烫到一般脊背颤抖,额上冒了一层热汗,他咬紧了唇。
难受。
阮羡就仿佛能勾魂摄魄的媚妖躺在浴缸里,修长的右腿随意曲起,小巧精致的脚随意搭在浴缸上,白皙的脚背上盛着一堆小泡泡。
季雨眠感觉像在上刑,他强逼自己收起发散的思维。
“阮总,你曾经有生过病吗?”他尽量不懂声色的问道。
“当然生过。”阮羡白皙的手臂漂浮在满是泡泡的水面上,他轻轻往上扬,水浇了季雨眠满身,浸透了他的黑色毛衣以及黑色西装裤。
阮羡笑得狡黠,脸靠近了他点,轻柔的呼吸全部打在他脖颈处,“我现在不就生病了吗?被谁干成这样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季雨眠耳根通红,湿透的裤子露出狰狞的形状。
阮羡垂下眸,看了他湿透的裤子一眼,宝蓝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嫌恶。
但还是眯着眼,舔了舔唇笑道:“好亢奋呀,难怪分量那么足。”
季雨眠脊背再次一颤,浑身颤栗,感觉来的愈发猛烈,感觉裤子都要涨破了。
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
他薄薄的眼皮轻垂,嗫嚅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曾经生过什么严重的病吗?”
怕被引起阮羡不满,他组织着语言道:“就是那种可能会失忆的病。”
“失忆的病?”
季雨眠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对,生了那种病,你就会忘掉许多事,还有……许多人。
阮羡手撑着下颌,似乎在认真思考这句话。
季雨眠紧张的手心湿了,他眼神闪躲道:“虽然你失忆了,但是你忘掉的那个人,他……他一直都记得你。”
“也一直在找你。”
阮羡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小季,我没有耶,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季雨眠刚想辩解。
可阮羡放在浴缸上的脚突然抬起,在浴室明亮的灯光下白得耀眼。
那白皙精致的脚按在了他的胸膛上,带着泡泡的水渍瞬间浸湿了他整个胸膛。
季雨眠无措的愣在原地,后背湿透了,不知是沐浴的水还是汗液。
阮羡的脚一点点向下,宝蓝色的瞳孔湿漉漉的望着他。
季雨眠双眼猩红,深吸深重地按住他的脚,阻止他继续动作。
阮羡却又突然凑到他的耳根处,笑得很狡黠道:“怎么?你很难受吗?”
他舔了舔唇,“要不要我帮帮你呀。”
季雨眠仿佛被什么击中了,浑身颤栗不止,内心深处的海啸越滚越大,根本不受控制。
阮羡却狠狠地按住了他。
“不许涩!”
“否则我就废了你。”
第30章 不想让他爽到
季雨眠压根控制不住自己, 反应来的又猛烈又突然,弄得他猝不及防,英俊的脸憋得通红。
阮羡脚下用力, 白皙光滑的脚背上面满是白色的小泡泡,此刻却突然猛的颤抖了一下, 小巧的脚趾微微蜷缩。
季雨眠无措的垂下眸, 像做错事的小朋友。
阮羡微眯起宝蓝色瞳孔, 打量季雨眠羞愧的俊脸,察觉到季雨眠的瞳孔里流露出一丝又痛又爽的神情。
他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
真是个变态。
他不会让季雨眠爽到的, 当即收回了脚, 本想再踹季雨眠一脚, 但季雨眠黏稠的目光就好像黏在了他的脚上。
阮羡眼里流露出嫌恶的目光, 抬眸倨傲的看着半跪在浴缸前,衣服湿透,肌肉结实的年轻男人。
嗤笑道:“这都能出来, 你可真是天赋异禀啊。”
……
阮羡洗完澡出来,还是微微有些发烧, 他疲惫的躺在床上, 看着季雨眠站在床边, 守在小餐桌前, 殷切的看着他。
明明毛衣湿透了还黏在身上,可季雨眠似乎感受不到, 毛衣下的肌肉块垒分明, 精壮结实。
但阮羡并不喜欢比他精壮的男生, 他承认最初确实对季雨眠有点意思。
但那也仅仅是因为季雨眠长了一张让他很想谈恋爱的脸罢了。
可现在这个人越界了。
阮羡眼睛都没睁一下, 懒洋洋倚在真皮靠背上,随意道:“菜凉了, 不想吃。”
其实这菜一点都不凉。
季雨眠去热菜时,为了防止菜凉,每一道菜都是用保温壶装的。
但他还是一个个都端去厨房,小心的热好了,又再次端回来。
阮羡动了筷子,却只是拨弄了一下时令蔬菜,恹恹道:“太烫了。”
季雨眠连忙用手扇风,着急的让他先等等。
等菜的温度终于到了最适宜下口的时候,阮羡又道:“太淡了。”
季雨眠哼哧哼哧跑去厨房重做,腰间还围着米黄色的卡通围裙。
做好了端回来,阮羡尝都没尝,又道:“太咸了。”
一整个下午过去,阮羡只堪堪喝了点粥,把季雨眠使唤来使唤去。
不是菜不合胃口,就是胳膊痛腿痛,床躺着不舒服,灯光太刺眼,季雨眠穿着黑色毛衣让他不喜欢。
季雨眠忙前忙后,尽量满足阮羡的一切要求。
他知道阮羡是在故意为难他,心里也微微有些不舒服,但很快这不舒服就被甜蜜取代了。
因为他认为阮羡这是在对他撒娇。
他刚对阮羡做了那种事,殷切一点是应该的,好像幼时在孤儿院看的电视剧里,夫妻之间都是这么相处的。
做老公的是应该多迁就一下老……婆的。
想到这,季雨眠冷峻的脸愈发红了,但心里暖洋洋的。
阮羡喝了口季雨眠新熬的排骨汤,汤汁浓郁,排骨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
还……还挺好吃。
他挑眉看了眼站在床头的季雨眠,蹙了蹙眉。
这人傻笑什么?
被使唤成这样还笑?莫不是有点艾斯艾慕倾向?
……
阮羡生病在家躺了好几天,公司也没去了。
季雨眠也好像是个没事人,整日贴心照顾,冷了给阮羡盖被子,渴了给阮羡倒水,饿了就给阮羡变着花样做饭。
阮羡只要一看到季雨眠,就屁股疼,想把人一脚踹出去。
但转念一想。
他现在动一下就痛的龇牙咧嘴,始作俑者却在家安枕无忧,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当即愈发变本加厉使唤起季雨眠来了,季雨眠有求必应,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他转。
只是晚上睡觉时,季雨眠有点想抱着阮羡睡觉,就像他们刚做完后的那天晚上,两人抱着沉沉的睡去。
醒来时,阮羡还躺在自己的怀里,脸色潮红,头发乱糟糟的。
他特别喜欢那种感觉,又幸福又紧张。
可阮羡却一脚把他踢去了客厅,甚至连客房都不许他睡,只许他睡在沙发上。
沙发狭窄,睡他这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实在太为难,他翻个身,还发出咯吱咯吱声。
但这绝不是因为阮羡家的沙发质量不好。
而是因为他们第一次就在这沙发上,因为紧张也因为激动,他有点没忍住,阮羡也没忍住(其实是中药中的难受)。
所以就做的激烈点了,沙发现在还有些摇摇欲坠。
他躺在沙发上,总感觉鼻间还萦绕着那天晚上抱着阮羡的甜香味,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摸出了两天没看过的手机。
微弱的电子蓝光打在他笔挺的鼻间还有深邃的眉眼上,映照出他紧抿的薄唇。
只是两天没看,手机上就有无数个未接来电,未读信息。
大多数是阮明遇给他打的电话发的短信,问他那天晚上突然去哪了?他后来去季雨眠家里也没找到人。
他已经送小佳去了医院,小佳情绪稳定下来了,现在在医院修养,说依然还是很想见季雨眠,给他解释一下那天的事。
季雨眠眉心紧拧,想到在阮羡家里看到的那份病例单,他咬紧了唇,有很多藏在迷雾里的东西似乎要显露出来了。
他回复阮明遇,等这两天他有时间就会去医院找小佳,让他把小佳的医院地址发过来。
之后的未接电话和信息,就是来自于他那混蛋哥哥——苏伦旭。
短信里对他痛骂不止,用尽了所有污言秽语,难听词汇。
季雨眠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接将前几日整理好的苏伦旭偷税漏税的证明发给了季老爷子给他安排的私人助理。
苏伦旭不会猖狂太久。
因为他手上还有很多苏伦旭投机取巧的违法记录,他原本只是想用这些证据换取苏家的股份。
但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他要把苏伦旭这个下三滥送进去,让他永生永世都不要出现在阮羡面前。
发完最后一条短信,手机上电量告急,季雨眠正要将手机放在茶几上。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温馨的橙黄色灯光折射进客厅。
季雨眠连忙坐起身,紧张的看着阮羡。
“你好吵。”阮羡倚在门边,恹恹道:“打扰我睡觉了。”
“我……我没发出声音……”季雨眠小声辩解。
“那咯吱咯吱的是什么声音?难不成家里进老鼠了?”
季雨眠垂下眸,脸颊有些红。
阮羡却一下子就意识到那咯吱咯吱的声音是从那出来的,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明天叫人过来把这破沙发拖走,我要买一件新沙发。”
“不要!”季雨眠下意识脱口而出。
“嗯?你有什么意见?”
季雨眠低着头,踌躇了一会道:“阮总,我可以给你买一件新沙发。”
“但这件沙发……能不能送给我啊?我……我想带回家摆着。”
“你脑子没病吧?!”阮羡瞪了他一眼,“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
一周后,阮羡回了公司,季雨眠跟了过去,每天蹲守在门口,给阮羡送煲好的鸡汤,清炒的时蔬,小火慢熬的海鲜粥,无论小苗怎么撵他都不走。
“阮总,季雨眠带了各种锅来公司,就差在休息室炒菜了,你真的打算不再聘用他吗?”
小苗站在总经理办公桌前,看着浑身没骨头似的陷进老板椅里,双腿交叠放在桌上,脸上盖着一本书假寐的阮羡。
她怎么感觉,自从阮羡消失一段时间后再来公司,人似乎变得更懒了。
以前好歹看着还有口气,现在好像无力到最后一口气都没有了。
“随他吧。”阮羡一动不动道。
小苗为难道:“可你再不把他打发走,全公司的人都没心思工作了。”
书从阮羡脸上滑落,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你工作你们的,他炒他的菜,两者互不干涉。”
小苗道:“可……可他炒的菜太香了……”
“……”
阮羡郁闷的揉了揉额心,仍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小苗试探问道:“季秘书他这是怎么了?我之前还听人说两个月他前跟你在酒吧闹得很难看,怎么现在哭着吵着要回来?还撵都撵不走?”
“谁知道呢?”阮羡精致的脸上露出厌烦的表情,“可能是突然发狗疯了吧?”
“狗疯?”
小苗正欲纠结,为啥是发狗疯的时候。
阮羡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苗立马凑过去看,“阮总,是一个陌生号码,要不要接?”
“不接。”
小苗帮他挂断了电话,很快电话又打了过来,小苗再次挂断,过了会,陆思远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阮羡不得不起身,伸了个懒腰,接通了电话。
“阮羡,你前几天给我的剧本,现在投资商纷纷都撤资了。”
阮羡眉头紧蹙,总是漫不经心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他抬手让小苗先出去。
对着电话道:“怎么回事?”
陆思远声音很冷,“苏伦旭在圈内透露了你就是符柳,那些投资商怕你的名声会影响到电影,纷纷都不敢投拍。”
阮羡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
他是符柳,这事一直都隐瞒的很好,在国内除了他能信任的陆思远,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
苏伦旭他是怎么知道的?
陆思远总是冷淡的声音有微微的愤怒,“当年我就说过,苏伦旭这人可不好惹,你一天都不该跟他好,现在他可是彻底缠上你了。”
“他在国外找到你当年的作品,问了一些过去我们在电影学院的同学,查到了你就是那个符柳。”
阮羡动了动唇,并没有说什么。
电话那头静了下去,陆思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阮羡,你……你没事吧?”
“没事。”阮羡声音平静。
可那双宝蓝色的瞳孔里却流露出一丝恐慌的神色,但很快就被他掩了下去。
他问道:“现在圈内有多少人知道?”
陆思远道:“大部分都知道了,不过你放心,现在还没有传到媒体那。我想苏伦旭是想拿这个要挟你,所以大家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
陆思远顿了顿,他似乎有些奇怪道:“前段时间苏伦旭都还很嚣张,但最近他却没了音讯,小道消息说苏家财务出了点问题,他现在正焦头烂额。”
阮羡攥紧了拳头,白皙的手背上淡青色脉络微微鼓起。
他一贯不是个爱计较的人,活得没心没肺。
他知道苏伦旭对于他当年的拒绝一直怀恨在心,所以苏伦旭偶尔找找他麻烦,他只当被老鼠咬了一口。
可却从来没想过,苏伦旭竟然能做到这份上。
恐惧的潮水漫无边际的包裹着他,他的心里突然生起了一阵恐慌,身体很冷,心似乎如坠冰窖。
阮羡从来就只是阮羡。
无论怎么被万人唾骂,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因为那是阮羡。
但符柳不一样。
他咬紧了牙关,对着电话道:“陆思远,你知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不能让我是符柳这个消息传出去。”
“我当然知道。”陆思远的声音很沉,他重申道:“我当然知道,阮羡……可你又什么时候能够正视自己呢?”
阮羡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苏伦旭最近近况如何?”
苏家如今在京城如日中天。
而他却只是一个纨绔富二代,除了有钱就什么也没有。
苏伦旭有一句话说的对——阮家永远不可能为了他与苏家对抗。
“阮羡,你听说了么?”陆思远道:“苏家要变天了,这对你来说可是个好事。”
阮羡道:“变天?”
陆思远道:“对,苏烈年轻的时候攀上季家大小姐,婚后还没两年,就爆出在外面私生子无数。后来他慢慢架空季老爷子,季家大小姐也受不了丈夫频繁出轨,郁郁寡欢去世。”
阮羡唔了唔。
他似乎想到了一些很久远的记忆。
那时候苏家还不姓苏,母亲与季家大小姐幼时相识,关系颇为密切。
他六七岁时,母亲常带着他到季家大小姐所住的郊区庄园玩。
那是一栋像城堡一样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大,欧式的建筑别墅华丽而又漂亮。
而别墅前方,是一整片花园,园丁在绿色的草坪上修剪枝叶,彩色的蝴蝶在景观喷泉上飞舞,太阳投射下来时,空中会出现一道彩虹。
纵使阮羡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却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这么华丽的房子。
他对妈妈说,“这里是住着公主的城堡吗?”
而花园深处,传来一道甜美的笑声。
季家大小姐穿着一身白色长裙,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她长得极为出众,弹得一手好钢琴,很小的时候她就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追求者络绎不绝。
可季家大小姐谁也看不上。
她喜欢上了一个从江城小地方来的穷学生,她说只有那穷学生能听懂她的音乐。
更重要的是,那个穷学生跟她身边的世家公子哥们都不同。
季家大小姐手里抱着一捧金灿灿的向日葵,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保姆,向他们过了过来。
保姆推着婴儿车,婴儿车里,一个肥嘟嘟的小婴儿在里面啃着手指睡的香甜。
“是羡羡来了。”
自从季家大小姐与那穷小子结婚后,她身边的很多朋友都不跟她来往了,只有阮羡的母亲隔三差五来看他。
每次阮羡去,季家大小姐都会给他准备各种精致的小蛋糕和茶点。
阮羡很爱吃那些小蛋糕,因为在外面吃不到这么好吃的。
母亲和季家大小姐在凉亭里聊天,他在旁边吃甜点,婴儿车里的小婴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咬着手指,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阮羡不喜欢流口水的小婴儿,便将视线移到了另一边。
可小婴儿却发出嘤嘤呜呜的哭声,如藕节般白嫩的两条小短臂在空中胡乱飞舞,似乎很想让他抱一抱似的。
跟母亲聊天的季家大小姐这时将视线移了过来,漂亮的杏眼笑得弯成月牙。
她开心道:“羡羡,我们家眠眠喜欢你。”
“眠眠可是连他爸爸都不亲呢,每次他爸爸要抱他,他就拿屁股对着他爸爸。”
“棉棉?”阮羡这才将视线移了过去。
刚刚还皱皱巴巴一张脸的小婴儿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小短臂锲而不舍在空中飞舞。
他的眉眼遗传了漂亮的母亲,生得特别精致可爱,就好像一个软糯糯的小汤圆似的。
就是笑起来的时候,口水又流了出来,都滴到了粉色的小猪口水巾上。
“……”
阮羡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妹妹长得真可爱。”
季家大小姐和母亲却突然哈哈大笑,两人凑到一起说悄悄话,微风吹乱了她们的长发、裙摆。
那天的阳光特别明媚。
小婴儿似乎有些伤心,他咬着手指头,嘤嘤呜呜想说些什么。
可看见母亲和阿姨都笑得开心,他便也弯着眼睛,咬着手指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从回忆里回神。
阮羡揉了揉额,倏然笑了一声。
原来是眠眠,不是棉棉。
只是后来他也听说了季家大小姐的惨况,而她那小婴儿据说是失踪了,季老爷子自顾不暇,也根本没去深究那小婴儿的下落。
想来。
那失踪的小婴儿就是季雨眠。
陆思远在电话那头道:“苏烈当年私生子太多,觊觎他财产的私生子更多,他本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对于是哪个儿子要继承苏家他都无所谓,只要他自己的权势别被瓜分就行。”
“那怎么利于我了?”阮羡问道。
陆思远道:“苏伦旭一直自诩自己是苏烈最争气的孩子,但还没想到,苏烈还有个更争气的私生子在等着他。”
阮羡的心陡然跳了一下,刚想说这私生子是不是季雨眠时。
陆思远又道:“那个私生子一直被养在国外,最近两月刚回国,据说手段狠厉毒辣,背后还有一股势力支撑,是彻头彻尾的野心家。”
阮羡动了动唇,想了会,又道:“那季雨眠呢?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
“哦,季雨眠。”陆思远的语气冷了下去。
他似乎还记恨着上次慈善晚会季雨眠说他不讲理、刻薄的事。
闷声道:“阮羡,你应该知道吧,季雨眠不算是私生子。”
阮羡点了点头。
季雨眠确实不算是私生子,按理来说,季雨眠才是季家正经少爷。
苏伦旭才算是苏烈养在外的私生子。
只是后来季家大小姐去世后,苏烈将自己外面养的小情人接了回来。
季家的辉煌也就此落幕。
陆思远道:“我一开始也以为季雨眠来势汹汹,说不定还真能让苏家改姓回季,但姓季那小子无权无势,太穷了,本来想在你这里讨点好处,不也是没讨到吗?”
阮羡修长的手指托着下颌,认真的听陆思远往下讲。
陆思远道:“而且那小子的性格硬的像茅坑里的臭石头,据说季老爷子一直想接济他,但他十分不领情,跟季老爷子把关系搞得十分僵。”
“现在在苏家旗下一家小公司工作,想着有一天出人头地呢。”
陆思远冷笑一声继续道:“若是苏烈那个神秘的私生子没出现之前,我或许还觉得姓季那小子有点看头。”
“但现在姓季的那小子显然没什么看头了,季老爷子也放弃他了,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吧。”
阮羡道:“或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事,他那种性格确实不太适合卷进这些诡谲多变的豪门之争中。”
“哪种性格?”陆思远道:“他也就当了你两个月秘书,你就这么了解他?”
阮羡笑了笑。
想起季雨眠围着米黄色卡通围裙,拿着锅铲,忙前忙后做菜的样子。
他轻声道:“一条傻狗罢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是一条莽撞的傻狗。”
陆思远哼笑了一声,“反正我对他没什么好感。”
阮羡“嗯”了一声。
陆思远道:“不提那小子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或许我们可以跟苏烈那个神秘的私生子合作。”
阮羡道:“嗯,他会跟我们合作吗?”
陆思远道:“应该会吧。”
“这个神秘私生子似乎对苏伦旭挺厌恶的,苏伦旭都还没能对他做什么,他就直接在暗中收集了苏伦旭这些年偷税漏税的证据,直接举报到了税务局,苏伦旭现在可不焦头烂额吗?”
“据说,那私生子手中还有苏伦旭违法的把柄,就等着时机到了放出来。”
阮羡垂眸想了想,道:“如果他愿意跟我合作,我当然乐意至极。”
陆思远道:“他大概率是乐意的,因为现在只要是个人,能踹苏伦旭一脚,他都愿意结交。”
“我到时候帮你联系一下,你给他点好处,他自然能帮你把你是符柳这事压下来。”
……
挂完电话,阮羡揉了揉肚子,饭菜的香味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阮羡一向不会为难自己,直接打开办公室门,把季雨眠放了进来。
季雨眠提着餐盒,再一次来到这间熟悉的总经理办公室,他显得有些拘谨,更显得有些兴奋。
阮羡懒洋洋倚在老板椅内。
季雨眠在一旁像个小蜜蜂似的,明明个子很高,有一米九。
可此时他弯着腰,在茶几上摆满了六菜两汤,都是阮羡爱吃的菜。
那殷切的样子真的显得他智商不太高。
阮羡揉了揉额心。
这么笨,确实不太像能卷入苏家夺权之争的事件里去。
“阮总,我知道你喜欢吃稍微辣一点的菜。”季雨眠冷峻的脸有些许红,“但是你最近……那个了,还是吃点清淡的好。”
阮羡克制住拿着手中的钢笔砸他身上的冲动,道:“小季,你知道苏烈的另一个私生子吗?据说他一直养在国外,最近回国了。
季雨眠放碗筷的手一顿,谨慎的摇了摇头,“这是苏家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阮羡笑了笑。
季雨眠的手心却已经湿透了。
其实苏烈并没有什么养在国外的私生子,苏烈有多少个私生子估计苏烈自己都不知道。
而他之所以杜撰出这么一个人,只是为了取得苏烈的信任。
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但想到苏伦旭对阮羡做的那些事,他就不想承认苏烈是他的父亲,更不想承认苏伦旭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哦,这样啊。”阮羡没再多问。
季雨眠松了口气,又问道:“阮总,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阮羡再次笑了笑。
心里却想,季雨眠这是还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他是苏烈的儿子这事,还跟他在这装傻呢。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
阮羡走到茶几边,季雨眠连忙递上筷子,又从保温盒里盛了一碗热气氤氲的粥。
青菜和鲜虾漂浮在碗里,混合着粥的香味,看的人食指大开。
季雨眠担心阮羡怕烫,他还轻轻吹了下。
等温度合适了,他才递到阮羡面前。
但阮羡却并没有看他,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玩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面点来点去。
季雨眠眼睛斜过去,偷偷看了眼,发现阮羡是在跟陆思远聊天。
不过聊天内容他并没有看见。
他心里不免有些酸酸的,眼里的殷切的亮光都暗淡了下去。
“粥快凉了。”他催促道。
阮羡的视线这才从手机上离开,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
他道:“小季,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分点出去给小苗,让他问问哪位同事没带午饭,一起吃吧。”
“不要。”季雨眠却执拗道。
阮羡的眉心微微蹙起。
季雨眠却道:“阮总刚刚是在跟陆思远导演聊天吗?”
阮羡挑了挑眉,似乎很疑惑为什么他问这个。
季雨眠自顾自道:“我觉得陆思远那个人不太行。”
阮羡:“?”
季雨眠道:“我在网上看过他拍的那些电影,就跟他那个人一样,总是端着,很一般很无聊。”
“而且网上的媒体说他脾气差,片场经常无故痛骂演员,他还在片场乱扔垃圾,素质也不好。”
“听说他真实身高只有一米七五,但为了上镜好看,他虚报身高,平时穿10公分的增高鞋垫。”
“他这个人还特别冷血,网上说他朋友出事找他帮忙,他不仅冷眼旁观还落井下石,把朋友的黑料卖给媒体。”
阮羡无奈的笑了笑,“小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啊?”
季雨眠薄薄的眼皮轻垂,冷峻的脸微微泛红,“那个……我就不一样,我有一米九,你不信我可以脱鞋给你看。”
“而且我从来不会乱扔垃圾,也很少骂人。”
“我虽然话少,但我也可以有趣。”
阮羡躺在沙发上,漂亮的眉眼戏谑的看着季雨眠,“小季,你这是在毛遂自荐吗?”
季雨眠把冒着热气的粥推到阮羡身前。
他本来就是蹲着的,手轻轻捏了下阮羡酸痛不堪的腿。
有些紧张道:“阮总,我……我还想回你身边做你的秘书。”
“而且,你可以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