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两个年轻女孩子容色亢奋地离开后, 商颂川撑着伞,和关瓷并肩走向单元门里。

    “关瓷,你知道他们俩什么意思吧?”商颂川瞥一眼关瓷的表情, 语气戏谑轻佻, 看不出一点内心真实的想法,“她们俩觉得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盘古开天辟地就该在一起的一对壁人, 啧啧啧啧,没想到她们还挺有眼光的。”

    左脚踏入单元门里,关瓷神色看起来很平静,“回去上班了。”

    商颂川露出不满的神色:“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关于她们俩的想法。”

    关瓷扫了眼身旁英俊的男人, 思索了一下, 说道:“你长的人模人样, 勉强配得上我。”

    他居然说我长的人模人样, 配的上他。哪怕心里最深处知道关瓷只是随便一句玩笑话, 就像是他原来调戏逗弄他一样, 但商颂川仍然为这句话的表层意思激动。

    关瓷居然觉得他配的上他,四舍五入,两人今晚可以进洞房了吧?

    商颂川的身体回到了最躁动的十七八岁,甚至比十七八岁的时候更没有自控力,在卫生间换衣服准备去上班的时候,脑袋里想起关瓷的话,想起清晨关瓷带着激动的表情走出卧室, 想起关瓷在雪地里的微笑,现在心里反而没有柔软温情的感觉, 完完全全是成年人的欲望。

    洗干净手上的液体后,商颂川再一次想到, 他真是好肮脏啊。

    晚上,商颂川有个饭局,回来的时间比较晚。

    而那个时候,关瓷已经睡着了,其实平时这个时间才是关瓷睡觉的时间,不过今天他困得比较早。

    打开主卧光线暗淡的床头灯,商颂川站在窗边,他今晚喝了酒,不多,所以身体和思维都很冷静。

    关瓷睡姿不错,身体平躺,双手交叠在腹部,屋内温度不算高,但比起平日瓷白的皮肤,关瓷此时,脸色睡得很红润。

    后知后觉的,商颂川觉得茅台的后劲上来了,他去卧室外面的公卫洗冷水澡,又很肮脏地弄脏了双手。

    身体平静下来之后,商颂川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掀开属于自己的那床被子,躺在床上。

    床上的香气很好闻,是关瓷家洗衣液的淡香,商颂川侧身,比被褥香气更浓郁的是,关瓷身上沐浴液的香气和头发的香气。

    商颂川低头修嗅了嗅自己的味道,他明明和关瓷用的是同一款沐浴乳和洗发水,却和关瓷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

    商颂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但不到五分钟,他发现自己可耻地又硬了。

    深吸一口气,商颂川拉开和关瓷的距离,睡到床沿,但体温没有因此降下来,反而当他脑袋里一闪过正和关瓷同床共枕的念头,体内就越发躁动。

    猛地掀开被子,商颂川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出了主卧。

    半个小时后,再一次在卫生间洗完冷水澡的商颂川回到房间,但躺在床上没多久,他忍不住开始怀疑,今晚的茅台是下了催情剂吗?

    商颂川再一次离开卧室,翻身下床的时候,关瓷打了个呵欠,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含糊道:“你做什么?”

    商颂川:“上厕所。”

    又问:“吵醒你了吗?”

    关瓷:“没事。”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商颂川又一次轻手轻脚回到了卧室,关瓷蹙着眉,睡得不是很熟的样子,商颂川盯着他,索性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抱下了床。

    和关瓷睡在一起,对于身体来说,实在是一场心甘情愿的折磨,但商颂川害怕关瓷晚上腿抽筋,虽然关瓷晚上腿抽筋的频率不高,四五天才有一次。

    但如果今晚上腿不舒服了怎么办?商颂川不想关瓷在需要自己的时候他不在身边,虽然其实关瓷也不是很需要自己。

    躺在距离床有一米的地板上,关瓷身上的香气终于淡去,商颂川翻来覆去良久,终于睡着了。

    关瓷昨天晚上睡得很早,早上醒的也很早,他坐起身,却没看见身侧的商颂川,甚至连商颂川的枕头都每看见,关瓷正准备起身找人,眼睛忽然一眯,他盯着距离床一米左右的天蓝色地铺,不虞地叫了一声:“商颂川。”

    商颂川瞬间从睡梦中清醒,他倏地睁开眼:“关瓷,你抽……”

    关瓷穿着松垮的睡衣,头发微乱的坐在床上,两条腿埋在被褥之下,倒看不出抽筋的样子。

    “你醒了啊。”商颂川打了个呵欠,躺回被窝里。

    关瓷语气里有点不易察觉的冷:“你怎么睡在地上?”

    关瓷问出这个问题,商颂川原本困倦的大脑陡然清醒,想到昨晚上亢奋的身体,他闭着眼睛,找了个天衣无缝的回答:“昨晚上喝了酒,一直都睡不着太着,这不怕老是翻身弄醒你了吗?你还记得不?半夜你就被我弄醒了一次。”

    关瓷隐约有点记忆,他半夜醒过来一会,似乎还和商颂川说了两句话。

    “你现在回床上睡吧,我不睡了。”关瓷道。

    草啊,商颂川此时被架在了火堆上,不上不下。

    “怎么,你不想回我的床上睡?”关瓷眯了眯眼。

    “这怎么可能呢?”商颂川掀开被子起身道:“我们关助的床又大又香又舒服,我求之不得呢。”

    他把枕头扔在床上,被子昨天晚上在地上放过了,商颂川某些时候,也很讲究,他对关瓷说:“我去你的柜子里拿床新被套换上。”

    关瓷把自己的被子推到商颂川平时睡的那一侧,“你先盖我的,我不睡了,我去换被套。”

    商颂川脚步顿在原地,看着关瓷推过来的那床被子。

    “嗯,怎么了?”关瓷下床后问道。

    商颂川扬起一个看似轻松惬意的笑容,“那就谢谢我们的关小猫了。”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一晚上支棱了三回,此时此刻,商颂川觉得自己的躯体能保持冷静,不过就是盖一下满是关瓷味道的天丝绒被而已,他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岂能如此不堪大用。

    商颂川深吸了一口气,三分钟后,脑袋里没有任何睡意,反而茉莉柑橘冷雪混合香气不断冲刷自己的大脑。

    商颂川猛地掀开了被子起身,关瓷拿了新的被套出来,在床的另一侧换好,刚抬眼准备叫商颂川,就见商颂川掀开了被子,他一愣,疑惑:“你怎么了?”

    “洗澡。”匆匆撂下两个,商颂川没穿拖鞋,赤脚快步走出卧室。

    关瓷愣了愣,忽然想起一丁点不对劲儿的地方,商颂川掀开被子的时候,某个地方突兀的很明显。

    第42章 第 42 章

    关瓷走出主卧, 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又听到公卫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喝完水, 关瓷去猫屋给酒酒铲猫砂, 在走廊上,撞见满身水汽从卫生间走来的商颂川。

    关瓷下意识往商颂川身下扫了眼。

    “嫉妒我肾好体力强吗?”商颂川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故意用不太正经地语气问。

    关瓷淡淡瞥他一眼:“你待了十分钟就出来了吧?我用得着嫉妒你?”

    话说完, 关瓷款款回到卧室里。

    商颂川在关瓷身后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总比以为是其他不可告人的心思好,至于十分钟,秋秋的那一夜早就证明了他才不只是十分钟。

    商颂川脑子里闪烁许多念头, 但最重要的是, 他必须得和关瓷保持距离。

    否则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 关瓷早晚会发现他不可告人的想法。

    机会来的很快, 午后市场部发来消息, 说和一个公司谈好的合作对方有了更换合作方的念头, 商颂川当天下立刻收拾行李,带着助理和几位工作人员奔赴北市。

    见完对方公司的CEO,商颂川一行人和对方口干舌燥地交流沟通了四个小时,远安科技和对方公司本来计划共同研发自动驾驶技术,但最近有第三方的介入,对方陷入了迟疑和纠结之中。

    在北市待了两天,重新签订了一份合同后, 商颂川没回南城,直接乘坐飞机飞往L国, L国的行程是元旦前就确定好的,视察海外工厂运营情况。

    关瓷下班回到家, 今天工作异常顺利,他心情很愉悦,想到冰箱里还有的一些食材,他难得的没点外卖,回到家之后,给自己做了一个牛肉炒蘑菇和蒜蓉粉丝。

    两个菜放在餐桌上,他熟稔的点开相机,拍照发送给商颂川。

    一个小时后,商颂川回复了他。

    商颂川:【你点的哪家外送?】

    关瓷:【自己做的】

    商颂川:【小狗震惊jpg】

    关瓷拿着手机等了等,五六分钟过去了,都没等到商颂川新的回复。

    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商颂川今天很忙吗?消息回复的如此敷衍。

    关瓷把两人的聊天记录往上翻,骤然意识到不仅是今天,前两天商颂川的回复似乎都很敷衍。

    关瓷面无表情地盯着聊天记录看了一会儿,打字:【工作进展不太顺利吗?L国的工厂有问题吗?】

    L国首都也在东八区,和国内没有时差,九点左右,商颂川已经回到酒店,洗漱完毕了。

    他用电脑看了一会儿两份文件,忍不住点开手机,看关瓷发来的消息,手指落键盘上,过了半晌,商颂川摁灭了手机。

    过去的三个月,他几乎每天都和关瓷在一起,就算偶尔出差,两人也高密度的联系,如今好不容易拉开了一些距离,正好可以冷淡一下他对关瓷的感情。

    说不准他可以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

    只要暂时避开关瓷对他的诱惑。

    关瓷临睡前才得到了商颂川姗姗来迟的回复,【挺顺利,别担心】

    商颂川发的消息没给关瓷任何施展的空间,他垂着眼,看到商颂川发了新的消息,【不早了,关瓷,你该睡了】

    关瓷手指轻动,还不困三个字没发出去,商颂川新消息先一步发了过来,【我也困了,我去睡了】

    商颂川:【晚安】

    关瓷:【晚安】

    商颂川在L国待了三天,加上北市两天,出差回来的那天恰好是周日,他回来后的行为倒和以前没有什么异样,插科打诨,神采飞扬,甚至和关瓷逛超市的时候,还看中了一款可爱款的毛绒猫咪睡衣要买给关瓷,只是在关瓷的一个白眼下,悻悻又无奈放了回去。

    晚上更是做了一桌子营养丰盛的晚餐。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拿着枕头和被子要打地铺,商颂川是有一点点鼻音,他理所应当且自然地说:“我今晚就先不和你睡了,前两天感冒,还没好完,你别被我传染了。”

    商颂川今日时不时咳嗽过几声。

    商颂川睡了好几天地铺,哪怕两天之后,他的鼻音完全消失,商颂川没再咳嗽一声,依旧睡在地铺上。

    晚上,关瓷练完瑜伽,商颂川在书房里看文件,关瓷站在落地窗前,很清晰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几天商颂川有一点躲着他,或者不应该说是躲着他,而是在和他保持距离。

    关瓷条理清晰的开始分析,时间倒推,商颂川出差前,他做了什么令商颂川不舒服的事?

    关瓷很仔细地回忆,但结果一无所获。

    商颂川洗漱完走出卫生间,关瓷斜靠在墙壁上,单刀直入:“商颂川,我最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商颂川一怔,连连否认:“ 没有。”他黑眸微眯着,狐疑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关瓷上上下下彻彻底底打量他一遍,出声:“你最近不是避着我吗?”

    “你想什么呢?”商颂川一副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哪里躲着你了?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

    关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商颂川神色如常。

    第二天下班回家,商颂川进门就开始做晚饭,而等吃完晚饭之后他发现了一个细节,关瓷的家居鞋是一双浅灰色的简约款棉拖,但他现在在脚上穿着的,是大半个月前逛超市买的那双米色毛茸茸猫咪拖鞋。

    关瓷当时对这拖鞋嗤之以鼻,但现在他穿在了脚上,不存在关瓷的拖鞋坏掉只剩下这双鞋可以穿的情况,关瓷家里还有好几双简约款男士拖鞋。

    关瓷翻看着一份文件,神色淡定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我穿这双拖鞋吗?”

    这双鞋不符合关瓷的审美观,但非常符合商颂川的审美观,时不时就要从鞋柜里拿出来放在进门就可以看见的地方,用眼神暗示关瓷。

    关瓷的脸是很高冷俊秀的脸,不笑时,会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这双拖鞋脚背的位置是猫咪头,脚头则有一只毛茸茸的猫尾巴,和关瓷清冷的气质没那么符合,反而有一种令人惊讶的反差感。

    但长的好看的人不管是穿什么鞋都好看,关瓷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宽松的家居服是雾霾蓝色,穿着一双和气质不符合毛茸茸拖鞋,商颂川心里又有些激动,不是拖鞋的原因,而是关瓷说的那句话,你不是一直都想我穿这双拖鞋吗?

    他想,所以他才穿的。

    关瓷的言下之意是在照顾自己的想法。

    商颂川嘴上言之凿凿地告诉关瓷他没有和他保持距离,但骗不了自己的心,这几日的成效微乎其微,最起码此刻的心因为关瓷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变得滚烫而潮湿。

    他甚至忍不住得寸进尺地道:“那那次逛超市,我还想给你买一套相同风格的家居服,你怎么不答应我?”

    关瓷暂时从文件里抬起头,扫了商颂川一眼后,关瓷摸过手机,点了几下,“我买了。”超市提供配送服务,网络上有货,关瓷直接下单了。

    商颂川一怔。

    半个小时后,快递员送货上门,毛绒材质不需要太讲究,关瓷先扔进洗衣机里,再放进烘干机里,不到一个小时,便得到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

    关瓷都没问商颂川,回房换上了睡衣。

    这类衣服太可爱太年轻,关瓷亲自挑选,绝对不会购买这种衣服,但其实他的接受能力很强大,在夜店当跳舞的时候,玩cosplay的时候,关瓷穿过的款式高出很多人的想象。

    以前,只是不想迁就商颂川的爱好,但关瓷最近反思,未来几个月两人还需要共同生活,既然是室友,偶尔满足一下他的癖好未尝不可。

    睡衣是连体款,卡其色,但帽子藕粉色,还有两只乖巧粉嫩猫耳朵,除此之外,家居服的左腰和有膝上都有一个粉色毛茸茸布偶猫图案。

    关瓷腿太长,裤腿和脚踝之间还露出一抹淡白。

    商颂川站在客厅里,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述得亢奋和躁动,穿着毛茸茸猫咪服和猫咪拖鞋的关瓷是他没见过的柔软可爱的样子,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高傲但粘人的猫,恨不得把他抱进怀里,先揉后亲,一定要亲的他喵喵叫,生气得挥爪子时才能放开他。

    但更多的是一股蓬勃向上的喜悦,整个人像是被泡进了温泉里,心脏和血肉都更加充盈和饱满,像此刻裹在身上的情绪一般。

    因为商颂川知道,也是因为他喜欢,关瓷才穿给他看的。

    关瓷今晚的心情这么好?商颂川一边想着,一边再次忘乎所以的得寸进尺:“关瓷,susu老师很久没过舞了吧?”

    “你有话直说。”关瓷斜扫了他一眼。

    商颂川说:“能不能穿西装给我跳一个?就你平日里上班的黑西装,白衬衫扣子要扣到最上面一颗,西装的两颗扣子也都要扣上。”

    商颂川把酥酥老师的福利视频看完了,他穿过白衬衫黑衬衫跳舞,但没有穿过西装跳舞,和关瓷认识的这么多年,商颂川对于关瓷最深的印象,绝对是笔挺优雅的西装。

    关瓷看着商颂川,犹豫了一下,也就犹豫了一下,他心想反正商颂川早就知道他是Suter,看过他跳舞的视频不足为奇。

    是人都有好奇心。

    关瓷起身去了衣帽间,商颂川不知廉耻地跟了进去。

    关瓷的腹部有轻微的凸起,但西装有一些余量,完全可以盖住他不明显的小腹,关瓷穿好衬衫,打好领带,穿上西装,西装面料是垂坠感极好的羊毛,双排暗金铜扣,换上西裤和皮鞋后,关瓷缓缓走出衣帽间。

    商颂川正在客厅里等着他。

    关瓷选了一首动感十足的音乐,他没什么别的情绪,他以前在夜店上班的时候,经常穿西装跳舞,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观众很多,如今只有一个观众而已。

    “我开始跳了?”关瓷抬手,用丝绸材质的黑色飘带遮住自己的眼睛后,语气自然地对商颂川说。

    关瓷跳的舞偏爵士,也是他高密度在夜店跳一年舞后,最擅长的舞种,有大量的送胯,扭腰,身体会呈波浪形扭动,舞步刚柔并济,不过顾忌秋秋,关瓷的动作则放慢了一些,侧腰送胯扭腰摆动的姿势更加柔和。

    黑色丝带禁锢了他的视野,关瓷入眼之处,是一片昏暗的朦胧,隐约可以看见商颂川高挺的轮廓,看不见他的表情。关瓷跳完最后一个动作,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盯着那个朦胧的身影,微微喘着气,笑意却很明显:“哥哥,还要我再给你跳一支吗?”

    商颂川本来还能冷静的,他不是没看过关瓷跳舞,今天晚上他跳舞的尺度还没有给粉丝们发的福利尺度大,更多的亢奋是在这支舞只给自己一个人看,但是当他被黑色丝带绑着的眼睛望向他,含笑沙哑地朝他叫哥哥时,商颂川的脑子瞬间地动山摇,迎来了一场无法避免的大爆炸。

    没听见商颂川的回答,蒙着眼睛的关瓷脑袋轻侧,语气带着点勾人的疑惑:“哥哥,你还要看吗?”

    第43章 第 43 章

    第四支舞结束的时候, 关瓷嘴唇微张,湿热的呼吸从鼻腔呼出,燥热周围的空气粒子。

    没等他问商颂川还要跳吗?关瓷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随后熟悉的松木气息传入鼻端,关瓷后脑勺被人碰了碰,不明显, 很轻微,头发末梢没有敏感的神经元。

    只是那个人的手指还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耳垂,手指很烫,他的耳垂感受了灼热感, 呼吸也因此被烫了一下。

    黑丝带被人摘下, 不太适应陡然的明亮, 关瓷微微闭了下眼。

    商颂川真心实意地夸赞道:“susu老师, 跳的很棒, 辛苦了。”

    关瓷眼尾和双颊盖着一层运动过后的桃粉色, “还行,以前一口气能跳半个小时。”

    商颂川:“你什么时候学的跳舞?”

    susu老师的福利视频虽看起来动作简单,但没有功底的人达不到他的效果。

    而且今晚的几只舞,没有一定的功底跳不出来。

    关瓷:“以前在夜店兼职的时候。”

    商颂川一怔,“在夜店兼职?”

    关瓷淡淡瞥了他一眼:“刚读大学的那会儿,我做夜店服务生,时薪比餐厅和肯德基要高, 没做多久,主管说缺一个跳舞的男模特, 我就去跳舞了,一小时能有一百块。”

    既然拿了一百块的时薪, 关瓷对兼职很上心,还报了四十块一节的舞蹈速成课,学了十个课时。

    “夜店是正规夜店,没什么不合法的项目。”关瓷说,“后面和学姐去漫展,在网络上火了后,我就没在夜店兼职。”

    商颂川感慨道:“啧啧,和关小猫比起来,看来我的过去要枯燥无聊很多。”

    商颂川抬起手腕,看了看智能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快十一点了,你是不是应该洗澡睡觉了。”

    关瓷稍稍拧眉,但此时的确是他日常洗漱时间,他回到主卧,拿了一身纯棉质地的睡衣,没穿猫咪家居服,太厚,有帽子,不适合睡觉穿。

    他洗漱用了点时间,走出浴室后,就看到商颂川洗漱结束了,躺在距离他床半米的地铺上。

    关瓷脚步顿住,站在不远处,盯着睡在地铺上的青年,语气冷幽幽道:“你今晚还睡地上吗?”

    商颂川:“这几天我睡眠不好,老是做梦,还是暂时不睡床了。”

    关瓷眼神和商颂川对视,商颂川先挪开了视线。

    关瓷冷着脸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翌日正好是周日,也是陈聪的生日,商颂川和陈聪是从小到大的好友,且早就答应过他会去他的生日party,吃过午饭,提前把晚餐的羊肉汤给关瓷炖在压力锅里,提醒他两个小时后关火,吃的时候可以放一点香菜和香葱。

    关瓷低头看着手机,淡淡应了。

    商颂川便出了门。

    陈聪的生日聚会开在他的海边别墅,来了二三十个人,为了助兴,还请了一个小有名气乐队来打鼓唱歌。

    商颂川和陈聪的朋友圈重合度高,所以很多人也都是他的朋友。

    商颂川算是富二代里在最有能力的那一批,朋友们自然不是一群花天酒地的浪荡子,甚至还有几个早早步入了婚姻的坟墓。

    商颂川曾经对二十四五岁就结婚的朋友嗤之以鼻,年纪轻轻,是奋斗事业的好时机,天天和一个女人缠缠绵绵,商颂川理解,但不赞同。

    周宇明笑着道:“颂川,你最近倒是挺难约的,上次的游轮聚会,我这个有家有小的都能抽出空,你倒是忙。”

    商颂川:“你不是带着你老婆一起去的吗?”

    王虔说:“陈聪说你最近忙着谈恋爱,什么时候把弟妹带出来我们见见。”

    陈聪连忙对商颂川道:“哥,我可没说你谈恋爱了。”又盯着其他几个人说:“你们平时不都挺人精吗?没听出我当时开玩笑呢?”

    “可是我看我们商总就是一副为情所困的人。”王虔道,“说说呗,我投资虽然一投一亏,但说起感情的事,我要是去当情感博主,那情感一哥还轮的到别人吗?”

    商颂川还真动了点想要倾诉的意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谁说我是为情所困了?让那乐队换首歌,耳朵吵。”

    商颂川很少喝多酒,但今天晚上是陈聪的生日,气氛不错,加上心里苦涩,爱而不得,酒精带来的快感会在某些时候麻痹神经,他稍微喝多了一点。

    “哥,你就去楼上睡呗,楼上空房间挺多的,我今天都让阿姨收拾过。”十点多,眼看商颂川和一群有家有业的男人一起离开,陈聪含含糊糊地道,“何况司机都送他们了,现在也没司机了。”

    商颂川说:“我找了代驾,他已经到了。”

    关瓷电影没看完,听到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电子锁门被砸在墙面上,有点用力,关瓷皱着眉起身,团在他身边的酒酒先一步冲着玄关跳过去。

    “商颂川,你到底是喝了多久酒?”关瓷语气不善道。

    商颂川换拖鞋,脚往拖鞋里踩了三次,勉强套上了拖鞋,他眼睛周围的皮肤都是水红色,身上的酒气很明显,关瓷没见过他喝这么多酒。

    “陈聪生日,他们玩的有点疯,我……”商颂川中枢神经受到刺激,觉得世界在天旋地转。

    商颂川感觉自己完蛋了,没有人会对醉酒的男人有好印象,尤其是关瓷怀着孕,他真的好像老婆怀孕在家自己出去花天酒地的渣男啊。

    但他又自顾自折磨自己的想,反正他再好,关瓷也不会喜欢他,何必在乎他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印象。

    大脑闪过很多念头,商颂川打起精神说:“我去洗澡。”

    关瓷看着商颂川摇摇晃晃从卧室里拿了睡衣,步履蹒跚地走进卫生间,他在走廊站了一会儿,听到浴室的水流声响了起来。

    关瓷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回到客厅。

    但还没坐下,公卫里忽然响起一道沉闷的重响,隐约还有商颂川的闷哼声。

    关瓷回到卫生间门口,隔着看不清里面的磨砂玻璃门,问道:“商颂川,商颂川。”

    浴室里水声在响,但关瓷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商颂川的声音。

    脑袋里瞬间闪过许多社会新闻,比如男子醉酒摔死在浴室,男子醉酒被水呛死,关瓷顾不得多想,有些着急的扭开了门把手。

    莲蓬头的水流没关,雾气朦胧了淋浴间,关瓷隐约可以看见,几步开外的淋浴间里,青年靠墙坐在地上,似乎是看见关瓷,商颂川摇晃站起身,抬手关莲蓬头的水,但关了几次都没成功,因为淋浴间的玻璃门没合上,有两三束水流射在了关瓷的脸颊和脖颈。

    抬手擦了一把水,关瓷走进淋浴间,快速拧紧莲蓬头的水流,他转过头,视线落在商颂川的脖子以上,“别洗了,你穿上衣服出去睡觉。”

    叮嘱完,关瓷转身,离开卫生间。

    才走了一步,一只手掌忽然从后面伸出,盖在关瓷肩膀,关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背靠在被热水冲刷过的滚烫墙面,随后,更灼热的东西凑近了他的脸颊。

    嘴唇上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和温度,关瓷像是受惊的猫,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商颂川没有和人接吻的经验,但这件事幻想过千万遍,无数个夜里,做过一个又一个美梦,最开始两秒的生涩之后,他开始含关瓷润红的嘴唇,把他的嘴唇吮吸到发红发烫后,他不知廉耻地开始了下一步,撬他的齿关。

    实战技术太生疏了,没能一下子撬开,他没着急,仔细地舔,耐心地舔他整齐的牙齿,去咬去吮去含他的嘴唇。

    关瓷震惊后,他慢很多拍的回过神来了,他没有经历过被人按在墙上亲吻的场景,所以他做了最不应该做的事情,他张开嘴,妄图出声叫醒商颂川的理智。

    但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窥探宝物已久的恶兽终于得到了一个更进一步的机会,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商颂川才终于舍得松开一点距离。

    关瓷的眼睛是红的,眼尾是红的,脸颊也是红的,但最红的还是他的嘴唇,初春时节,挂枝头熟烂的樱桃一般。

    他喉结滑动,看着眼前醉鬼的眼神因为全身都盖满了粉色而没有威慑力,关瓷知道今晚没法计较,他抬起发软的双腿,跌跌撞撞想离开。

    脚才迈出去,一双有力的大手搂住他的腰,关瓷整个人都腾空了,几秒后,关瓷被商颂川抱坐在了洗漱台上,关瓷还来得及开口,熟悉的眩晕感从唇舌蔓延到了整个身体。

    关瓷想要推开商颂川,但商颂川身上的水没干,或许已经干了,只是出了满身的热汗,推在他身体上的手变得又滑又烫,没能使出力气,他只能呜呜地喘着潮湿的热气,或者发出别的含糊声音。

    你在干什么?快停止你的行为。

    商颂川的脑袋里,理智在疯狂地提醒他,可理智操控不了此刻的肢体,他双手落在关瓷的腰上,顾忌着秋秋,模糊中也不太敢用力,所以他开始有了别的更加疯狂的举动。

    他喉结滚动着,拉住关瓷湿热的手,往另外一个地方而去。

    关瓷的脑子因为热气飙升,理智像是被泡在了滚烫的热水里,咕噜咕噜冒着泡,根本没办法思考,当手指感受到灼热的温度时,关瓷没能第一反应握住的是什么,而当他有了一点理智,关瓷睫毛簌簌颤抖,湿哑的商字没能说出口,嘴唇又被人含住了。

    如果说刚才商颂川亲的缠绵热烈,现在就是很凶,舌尖不停地往里探,似乎要榨干关瓷和自己所有的空气,两人都停留在濒临死亡脑袋发白头晕目眩的那一秒。

    你明天会被关瓷赶出家门的,必须停下你过分的行为。

    浑浑噩噩中,残存的一思理智发出最后的呐喊。

    但更多的理智告诉商颂川,你现在的所做所为已经够关瓷给你十个大嘴巴子,连夜赶出家门,在暴雨倾盆的夜里淋上十天十夜。

    从前的错误商颂川都会及时止损,及时修正,但停下的想法只在商颂川脑袋里停留了一秒钟。

    反而想着以后怕是再也没有犯错的机会,这是最后和关瓷亲密接触的机会,他的动作越来越疯。

    第44章 第 44 章

    “你醒了。”商颂川眼睛刚睁开, 身侧传来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晨光从没拉紧的窗帘里透进来几束,室内分割成明暗不定的几块区域。

    商颂川坐起身,看见身侧一身浅灰色纯棉睡衣的关瓷, 商颂川露出愕然的神色, “关瓷,你嘴巴怎么了?有点肿,是上火了吗?”

    关瓷微微眯着眼:“昨天晚上的事你忘了?”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商颂川竭力回忆,“我好像喝多了,醉醺醺地回了家,然后就不太记得了, 抱歉, 我以后绝对不喝这么多酒了。”

    关瓷盯着他, 唇角忽然扯出一抹看不清他想法的弧度, 他说道:“你昨天晚上在浴室洗澡, 摔跤, 我担心你出意外所以进去了,结果你强吻我。”

    关瓷低头,他的手此刻细长干净,一点也看不出来昨天晚上沾满另一个男人的东西后,又稠又黏的样子,关瓷此刻还能回想起当时震惊复杂的心情,他笑了一下道:“不仅如此, 你还让我给你用手弄,两回。”

    商颂川:“……”

    商颂川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他的宝宝怎么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呢,一般情况下, 醉酒后朋友之间发生了这般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一个主角醒来后全都忘记了,另外一个主角不应该当没发生过,揭过不提吗?

    是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全都记住了,不仅记住了,他还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关瓷呼吸急促喘息的样子,记得他被亲的时候仰着脖子难耐的样子,记得关瓷眼睛泛着水汽握着他的东西的样子。

    他半夜醒来过还偷偷回味了一番,也就是因为半夜醒来,所以商颂川想出一个荒唐的办法,就当全都忘记了。

    原来他和关瓷在酒店一夜情,他意乱神迷一夜,能忘记野男人长什么样,他醉酒后做了胆大包天的事情,一觉醒来忘记所作所为也说得通。

    如果他忘记了,关瓷就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两人还是能像以前一样相处。

    但是没想到,关瓷居然直接说出来了,商颂川昨天晚上勉强算是吃了点肉,此时没有情欲的想法,反是满脑子都是他的宝宝果然非同凡响,和一般人不一样,浑身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我做了那种事吗?对不起,我喝多了。”商颂川觉得昨天晚上的疯狂酒精要承担一大半的责任,清醒状态,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做那种事。

    “你要打我吗?”商颂川扫了眼关瓷的手,白而直,他四处搜寻其他的东西,“就是别用手打,我担心你手疼。”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找出自己的皮带递给关瓷,诚心道:“要不你抽我几鞭子?消消气?”

    皮带握在商颂川的手里,关瓷没注意皮带,先看到商颂川的手,他的手长的还不错,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手背上鼓出淡青色的筋络。

    关瓷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不揍你。”

    商颂川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可以补偿你,我昨晚真的是喝多了。”商颂川甚至想说给关瓷补偿车房,但是他清楚知道关瓷喜欢钱,但不会接受这种像是嫖资一样的钱。

    关瓷掀开被子,缓缓起身的同时,撂下几个轻飘飘的字,“今晚你给我用手弄。”

    六感一瞬间退化,商颂川怀疑自己的所听所闻,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在关瓷洗漱完,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商颂川才困难地问道:“关瓷,你刚刚开玩笑吧?”

    看到商颂川难以置信的神色,关瓷心里才有了一点满足感,商颂川皮糙肉厚,暴力行为怎么能让他吸取教训,何况关瓷并不崇尚暴力解决事情,关瓷想了很久,才想出了这个可以拿捏商颂川情绪的办法。

    他很淡定冷静的又说了一遍,“我让你晚上给我用手弄。”

    上周周六两人都加班,只休息了一天,今天周一,两人必须正常上班。

    而商颂川一整天,都没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里,甚至犯了很低级的错误,陈玉拿着几份他签好字的文件录入系统,过了一会儿又抱着文件进来,满脸狐疑道:“商总,你签错地方了。”

    商颂川把名字签在了日期上。

    他无奈地捏了捏眉骨,“重新打印几份送进来。”

    晃眼就到了晚上,商颂川和关瓷如往常一般,下班回家做饭洗碗,饭后关瓷先看国际新闻,再看财经新闻,最后练习四十多分钟后的瑜伽,去卫生间里洗漱。

    商颂川等关瓷洗漱结束之后,回到房间,关瓷靠坐床头,低头看着手机,见他进来了,没有别的反应。

    商颂川便拿出自己的被子,准备打地铺。

    关瓷放下手机,“洗完澡了?”

    “嗯。”

    “那过来吧。”

    过来什么?关瓷你知不知道不能对一个如狼似虎的男人开这种玩笑?不是你真的能把我当成互帮互助的好朋友?

    “怎么了?不愿意?不是说什么样的补偿都可以吗?”关瓷薄薄的眼皮往上掀起,语气意味深长。

    关瓷盯着商颂川,看见了从他高大身躯里露出来的踟蹰,关瓷暂时心满意足,他当然知道商颂川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他当然知道他早上的提议不可置信,但是这样的结果才能让商颂川深深地记住教训。

    “你以后少……”喝酒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挺拔的身躯忽然眼睛通红地窜上了床,两人相距不过一指,温热的呼吸声在两人之间传递,关瓷还没想好应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商颂川嘴唇贴了上来。

    关瓷惊愕地瞪大眼,他那些话是为了逗弄商颂川,关瓷没有和朋友互帮互助的想法。

    关瓷推开商颂川,喘着粗气让他滚,商颂川却不知廉耻地按住他的手,含咬吮舔。

    商颂川亲的很猛,氧气越来越稀薄,关瓷大脑开始发昏发晕,脑袋里闪过无数昏白的光,商颂川终于舍得拉开一点距离,他眼睛好红,鼻子也红,嘴唇也好红。

    “你……”而令人目眩神迷的接吻结束了,关瓷的理智渐渐回笼,他吐出一个沙哑沉闷的字,发烫的嘴唇又贴上了商颂川的皮肤,他一边亲还一边论证行为的合理性,“关瓷,是你让我这样补偿你的,是你让我这样做的。”

    商颂川觉得自己越来越无耻了,可是他给自己的欲望上了一道枷锁,是关瓷打开了禁锢他的枷锁,是他又给了他一个可以放肆接近他的理由,尽管理由荒唐,但澎拜的欲望早就因为这个荒唐的理由蠢蠢欲动。

    他恨不得变成一瓶胶水,黏在关瓷每一寸皮肤上,更恨不得自己变成关瓷需要的氧气,进入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他没法办和他剥离,永远都密不可分地融合在一起。

    “呜……”关瓷的声音因为商颂川的动作变的湿闷,应该停止,但他推在商颂川肩膀的手没办法使出一点力气,尤其是当商颂川含住他的时候,一道道舒服到飘起来的白光在眼前噼里啪啦炸开,关瓷呼出来的空气是热的,揪住他头发的手则好湿,什么都抓不住,只能下意识地挺腰。

    商颂川又和关瓷接吻,接吻之前,他当着关瓷的面咽下去嘴里的东西,微凸的喉结在关瓷迷茫的世界里清晰的滚动,他来和他接一个黏稠的吻。

    商颂川的身体好热,像是岩浆,要把身下的关瓷给融化,但关瓷觉得自己已经融化了,手是湿的,身体是湿的,身下的床单是也是湿的。

    他好几次想要阻止商颂川,但商字才出后,那个人又贴了上来,和他接泥泞潮湿的吻,关瓷脑袋里像是灌了度数很高的白酒,中枢神经变得迟钝,所有的快感像是天摇地动一般扑过来,完全淹没关瓷。

    “嗯。”他发出潮湿得不像自己的呻、吟,头发和脸全是湿漉漉的,身体却在某一瞬间很紧绷,无数快感从脚底渗透到灵魂。

    他拒绝不了,也无法拒绝。

    **

    两个多小时后,关瓷手撑在卫生间的墙面上,他闭着眼睛,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一下,不知道多久后,他抬起发软的胳膊,关掉莲蓬头。

    穿好衣服,离开浴室的时候,关瓷余光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眼尾泅了一湖的粉,嘴唇红的像是烂熟的草莓酱。

    他匀了匀呼吸,嘴唇传来细微的不适,关瓷尽可能忽视掉,他眼神镇定下来,打开磨砂门,在看到床上躺着的青年时理智差一点四分五裂,他冷声道:“滚出去。”

    商颂川立刻瞪大了眼睛,他无辜道:“ 为什么让我滚,是刚刚我补偿的不让你舒服吗?关瓷你可不能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闭嘴。” 关瓷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你不是打地铺吗?”

    商颂川嘴角噙着明媚的笑说:“ 我发现这两晚上不怎么做梦了,想了想,还是回床上睡吧,毕竟地铺睡得是挺不舒服的。”

    床很大,其实两人同床中间也能有楚河汉界,关瓷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回到床边属于自己的那一侧,侧躺下后,朝着窗户那侧,闭上眼睛。

    商颂川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几秒后,忽然建议道:“关瓷,你看你今晚还挺舒服的吧,我也觉得感觉挺不错,不如这样吧,以后我们一起解决生理问题,反正我们俩都是单身。”

    关瓷闭着眼睛,声音很冷:“ 我没有和朋友做炮友的习惯。”

    商颂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你是想和我谈恋爱啊?行,我同意了。”

    第45章 第 45 章

    关瓷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攥紧床单,眼神不聚焦地盯着地板上的某一点,说话的语速很慢:“商颂川, 我把你当朋友, 希望你未来也是我的朋友,可以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出现在秋秋身边。”

    商颂川沉默了一会儿,盯着他说:“可是我不想当朋友了, 关瓷。”

    关瓷的呼吸猛然一颤。

    **

    第二天,关瓷醒来的时候商颂川早已起床,他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床上呆坐了一会儿,起身, 走出房间。

    商颂川正在厨房忙碌早餐, 听到餐厅传来动静, 他快速从厨房探出头, 笑意明显道:“关瓷, 你起床了, 早餐马上好了。”

    今天的早餐是商颂川家阿姨包的馄饨,关瓷很喜欢吃这个馄饨,每次回老宅,商颂川总要带走几个保鲜盒的馄饨。

    今天的馄饨碗底不是紫菜和虾皮,昨天晚上的鸡汤打底,碗口漂浮青翠的葱花,关瓷拿着筷子, 慢吞吞吃了一口馄饨。

    坐在餐桌对面的商颂川忽然响亮地嘶了一声,关瓷抬头。

    商颂川很做作地碰了碰唇角, 似真似假的埋怨道:“关瓷,你东西太大, 又使劲往我嘴里塞,你看我唇角都有点撕裂。”

    关瓷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

    商颂川忧愁道:“你说我要不要买点药膏涂一下?不过药膏效果再好,今天也好不了吧,我上午还要见几个合作商呢,啧啧,真是太不庄重了。”

    关瓷:“……”

    吃过早饭,两人各自洗漱完,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下到地库。

    关瓷打开驾驶舱车门,人刚坐上驾驶座,左侧的副驾驶车门被打开,商颂川和他对视一眼,神态自若地上车坐好,悠哉解释:“我嘴受伤了,不想开车,辛苦关助载我一程。”

    关瓷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腿瘸了呢。”

    商颂川摸摸唇角不明显的伤口,赞同道:“是的,是挺疼的,至今嘴巴里都记得那东西的形状和味道。

    关瓷拧钥匙的手僵住。

    他抿了抿唇,发动引擎,目不斜视倒车出库。

    商颂川则惊讶地看着他,兴奋道:“关瓷,你答应和我恋爱了?别的仪式没有,玫瑰花总该有一束吧,我也没那么不值钱吧。”

    关瓷置若罔闻,斜眼都没施舍给商颂川一个,他放起车载摇滚音乐,音乐声很大,能盖住某些人臭不要脸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沃尔沃驶入远康集团地下车库,关瓷自顾自开门下车。

    商颂川嘴角噙着体面庄重的笑,跟在关瓷身后,他没进高管专用电梯,而是衣冠楚楚走进员工电梯。

    上班高峰期,员工电梯里的工作人员很多,看见商颂川入内,许多员工都笑着叫商总。

    商颂川心情颇好地应了,然后他看向关瓷,笑着道:“关瓷。”

    听见商颂川叫自己的名字,关瓷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以前清楚商颂川有些不要脸,但今天早上他才清楚他可以无耻到何等地步,不仅可以已读乱回,还可以不读狂回。

    见关瓷没应声,众目睽睽下,商颂川又含笑叫了声关瓷。

    关瓷礼貌道:“商总。”

    商颂川眼睫微垂,目不错珠地看了他几秒钟后,含笑道:“辛苦你今早载我来公司了。”

    关瓷挤出几个看似正常的字,“不客气,商总。”

    **

    晚上,关瓷没载商颂川回家,他午休的时候约赵有泽一起吃晚饭。

    晚餐是粤菜,关瓷兴致缺缺,吃了几口后放下了筷子。

    赵有泽此时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点什么,望着坐在对面的关瓷道:“有心事。”

    关瓷沉默一下,点了点头,他斟酌措辞后道:“我有一个朋友……”

    听到熟悉的我有一个朋友开头,赵有泽暂时顾不得口腹之欲,抬头看着关瓷。

    关瓷抿了抿唇,继续说:“他喜欢我,想和我谈恋爱,但我只想和他做朋友,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关瓷不是傻子,或许朋友之间有互帮互助,但可以做到毫无芥蒂用嘴的程度吗?关瓷做不到,他开始怀疑商颂川对他的心思,昨天晚上睡前的那句话是暗示,他拿不准商颂川的心思,但商颂川回答的那句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何况今天早上的行为,他没有明着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谈个恋爱,但肢体动作和语言已经昭然若揭。

    关瓷不知道商颂川的心思是什么时候变化的,他只想回到最开始,两人做朋友的时候。

    赵有泽语气复杂:“关瓷,你有一个朋友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但你只想和他当朋友?”

    关瓷:“对。”

    赵有泽说:“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也有你的朋友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你可从没纠结过……”

    “关瓷,你真的只想和她当朋友?”

    关瓷一震,他从前经历过这种情况,可是他思路清晰,毫不纠结,既然不喜欢人家那就保持距离,但一般保持到最后朋友都没得做,不是彻底没的做,但感情需要双向经营,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长时间的疏离后感情必定走向淡漠。

    关瓷说:“我和他关系比较好,而且我们都在远安科技工作,工作上有很多需要沟通的地方,我……希望能和他保持良好的朋友关系。”

    赵有泽笑了一声,“小瓷,我们做了十几年的朋友了,你还是头次向我咨询感情问题,我的建议是……”

    “是什么?”

    赵有泽:“和她试试,追求过你的人不计其数,你可是第一次产生不知所措的感觉……”

    “我没有不知所措。”

    “第一次产生想继续和她做朋友的冲动,说明她在你心里挺重要的,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说不准过段日子你也会喜欢上她。”

    “到时候我们两家人还可以一起去野营。”赵有泽一直很关心关瓷的终身大事,关瓷又不是不婚主义者。

    关瓷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他是个男的。”

    “男的。”赵有泽眉头一竖,他不歧视同性恋,还有两个同性恋的朋友,但同性恋是社会少数群体,尤其是关瓷本来是直男,他立马改口道:“我有一个办法,保准让他继续和你做朋友,而不是想和你谈恋爱。”

    关瓷:“什么办法?”

    **

    关瓷回到家之后,过了一个小时,商颂川才到家,今天晚上,商颂川依旧没打地铺,睡在床上。

    关瓷睡在床右侧,和他隔着很远的距离。

    半夜,关瓷左腿抽筋,他还没踹商颂川,或者是没想好应该用什么的态度对待商颂川,踹他的时候迟疑了,但商颂川听到关瓷压抑的呻吟,登时醒了过来,动作娴熟替他按摩小腿。

    关瓷忍着不适,躺在床上,他抽筋频率不高,最近更是一周没出现,所以商颂川给他按摩小腿的时候并不多,而往往那个时候,关瓷身体不舒服,没心情注意商颂川的表情。

    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商颂川给他按摩的时候,关瓷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心口忽地一跳。

    他眼底浓郁的心疼几乎藏不住,要破土而出。

    关瓷眼睫垂下来,忽然意识到,他对感情是有些迟钝的。

    “怎么?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商颂川立刻道。

    关瓷抬起头,看似镇定地说:“没有。”

    又过了十多分钟,关瓷腿部不适淡去,商颂川放回毛巾,重新躺回床上,他关了灯,没立刻睡觉,手撑着侧脸看床上的关瓷,“关瓷,你看我长的英俊为人体贴说话风趣幽默性能力也很强,真不考虑和我谈个恋爱?这样吧,你先给我一段时间的试用期,三个月内,不满包退,怎么样。”

    关瓷心里刚才那点触动因为他不要脸的一句话荡然无存,他抬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冷声道:“不怎么样,睡觉。”

    没听到商颂川不知羞耻的回复,关瓷反而察觉到有人靠近了自己,他身体绷紧,但商颂川没有掀开他捂住脸的被子,只是很温柔地低头,隔着被子吻住了他的眼睛。

    关瓷周身一僵,卧室里开着空调,气温不低,被子单薄,他可以感觉到眼睛处天丝绒被下陷的弧度。

    “好梦,秋秋爸爸。”商颂川道。

    翌日早晨,两人去上班,今天早上商颂川依旧没开车,上了关瓷的副驾驶,关瓷没驱赶他,只是说:“今天晚上有人约我一起吃饭,你去吗?”

    商颂川脸上的惊喜几乎兜不住,关瓷都不太敢说下句话,“关瓷,你要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们了?我当然去?几个人,有我认识的吗?啧啧,到时候我们直接手牵手说我们在交往吗?”

    关瓷顿了顿,补充:“我前女友约我吃饭。”

    关瓷笃定,车厢内有三秒钟的鸦雀无声,商颂川喉结滚动,侧眸,看着关瓷脸上的表情丧失了笑意,“你前女友?”

    关瓷淡定:“你要去吗?”

    “去啊,我为什么不去,毕竟你们都分手了,我挺大度的,我不介意。”

    关瓷想,你最后几个字说的不要那么狰狞我就相信你大度了。

    过了片刻,商颂川忍不住追问道:“既然都分手了,你干嘛要和她见面?对待前任最好的做法不是把她当做一个死人吗?”

    第46章 第 46 章

    关瓷:“我和她是和平分手, 一直都有联系。”

    商颂川冷漠道:“我不喜欢这种对待前任的方式。”

    关瓷:“但是我喜欢。”他侧眸看向商颂川,希望今天去见了他的“前女友”后,他能把超出友情的那部分感情收回去, 重新做回他的朋友。

    晚上七点, 关瓷刚进入火锅店,便看见了靠窗的路心良,路心良是他没买御景湾那套房子时, 住在公寓时的邻居。

    两人熟识是因为路心良和前男友分手后,前男友跟踪她,发威胁短信,甚至带着刀站在她公寓门口。知道女孩子独居, 关瓷让她在他的公寓里住了两个月, 甚至还和她的前男友产生了几次肢体冲突。

    从那以后, 两人就成了朋友。

    路心良是一个自由画手, 一开始在大厂里有一份稳定优渥的工作, 但她不喜欢被禁锢的创作环境, 索性辞职接二次元的商稿,起初不敢告诉父母,便在南城画画,后面有了稳定的收入,父母不反对后,她其实是个恋家的女孩子,便回了老家。

    老家距离南城有四个小时的车程, 她昨天晚上给他打电话,说今天要来南城探望生子的堂姐, 便约关瓷吃饭。

    想到赵有泽的建议,关瓷想到他曾经告诉过商颂川他有过前女友, 关瓷便请路心良扮演他的前女友。

    他想他告诉商颂川他喜欢女生不够有冲击力,或许当面见识过路心良,商颂川便可以偃旗息鼓了。

    路心良看见关瓷后,便立刻抬起手向他招手。

    关瓷大步过去。

    路心良挑选的座位是靠窗长桌,两侧位置坐人,路心良熟稔地说:“关瓷,你坐我旁边吧。”

    关瓷扫了眼面无表情的商颂川,对着路心良应了声好,随后他主动给没见过面的两人介绍,没介绍太多,说了彼此的名字。

    路心良笑着朝商颂川伸出手:“你好。”

    商颂川从进门后,一直在打量路心良,路心良个头很矮,应该没有一米六,圆脸圆眼,笑起来唇边还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很元气可爱的样子。

    商颂川的心往下沉,他一直以为关瓷的前女友会是精明能干的职业女强人,没想到居然是元气可爱的甜妹。

    精明强干的女强人,除了女字他不沾边,其他方方面面都符合关瓷的择偶标准,但换成元气可爱的甜妹,商颂川冷着脸想,他唯一和她相似的地方只有他和她都是人类。

    关瓷把iPad拿给路心良让她先点单,路心良手指在iPad上动了动,说:“要毛肚和腰片吧,我记得你以前吃火锅的时候必点这两样。”

    关瓷笑着嗯了一声。

    路心良点完菜品后,把iPad递给商颂川,同时还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话,“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先点了我和关瓷喜欢吃的东西。”

    关瓷和商颂川很少吃重油重辣的四川火锅,所以商颂川并不知道火锅关瓷爱吃什么,他拿过iPad,胡乱勾选几个菜品。

    路心良则和关瓷交谈,虽然偶尔会在微信上沟通近况,却没有面对面能聊得多。

    商颂川手背青筋微鼓,过了片刻,他沉着脸打断两人和谐的交流,“关瓷,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和路小姐认识的。”

    路心良看着商颂川,笑着回答:“我们原来是邻居,我前任跟踪我威胁我,是关瓷帮了我。”

    商颂川:“听说你们谈过恋爱?为什么分手?”

    关瓷道:“我工作太忙,而且和心良对未来的人生规划不一样。”

    路心良说:“我很恋家,我更想回到父母身边,关瓷他不会和我回小城,后面我们考虑后,觉得我们更适合做朋友,就分开了。”

    路心良叹了口气,看着关瓷,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关瓷,自从和你谈过恋爱后,我择偶标准都高了很多啊,我都担心我会孤独终老了。”

    关瓷道:“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配的上你的另一半。”

    商颂川这顿晚饭食不知味,他的视网膜里,只剩下一对相谈甚欢的男女,对方的样子都马赛克掉,只剩下两人和谐甜蜜的氛围。

    路心良住在堂姐家,吃过晚饭,关瓷开车送她去堂姐家后,驱车回到御景湾。

    火锅味浓郁,关瓷先去卫生间洗澡,洗完澡回到卧室,商颂川已经坐在床上了,酒酒趴在他的大腿上,偶尔出声叫唤,商颂川眼睫在眼睑下方盖出一片阴影,心情很差,没搭理酒酒。

    关瓷回到床边,从另一侧上床,闭上眼睛,睡觉。

    他感受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关瓷闭紧眼眸,没有睁开。

    商颂川忽然出了声,带着满腔的燥郁:“关瓷,我现在好想去死。”

    关瓷蓦地睁开来眼睛,还没来得及起身,身上忽然压下来一片浓郁的阴影,商颂川虚虚地压在他身上,“你……”

    关瓷才发出一个音,商颂川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打断了他的话,他心里非常不舒服,无数只蚂蚁在心里攀爬的感觉变成了实质,每个毛孔都剧烈的不舒服。

    商颂川说:“关瓷,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我在回来的路上想过要不要放弃,但一想到放弃你,我就受不了,想发疯,不甘心,甚至比我爸如果要把远康集团都给我的废物姐姐继承要不甘心不舒服。”

    关瓷听到这番话的第一反应是,他何等何能,居然能和远康集团数百亿的资产相提并论。

    “这只是你现在的感受,过一段……”

    关瓷话没说完,嘴唇感受到柔软的触感,商颂川亲吻住他的嘴唇,用力的吮吸,又来撬开他的牙关。

    关瓷深吸一口气,双手推在他的肩膀上。

    半分钟后,商颂川终于舍得拉开一点距离。

    关瓷耳朵很红,脸颊也盖着一股桃粉色,眼神却很冷,“商颂川,我准你亲我了吗?”

    上前天晚上他可以归结于他醉酒,前天晚上可归结于他先招惹,但是现在……商颂川凭什么可以枉顾他的意愿强吻他。

    “滚出去。”关瓷冷声道。

    商颂川双手撑在关瓷肩侧,从高往下看着关瓷,等关瓷话落,他忽然低头,在他的嘴唇追不轻不重地啄了一下。

    关瓷震惊:“你……”

    商颂川却忽然笑了,眼底的阴霾消失大半,他眼睛里强烈的愉悦撞进关瓷眼底,“关瓷,如果是别人强吻你,你应该会给他几个耳光,报警告他性骚扰,甚至拉黑他老死不相往来。”

    商颂川抬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关瓷红到滴血的耳垂,“你只是不痛不痒地对我说一句滚出去,我不信你对我没一点感觉。”

    商颂川的摊牌不是一时冲动,前天晚上他把关瓷的反应清晰记在了脑海里,关瓷有过抗拒,但那种抗拒是这种行为好像不合适我应该拒绝,是性格和道德让他觉得应该拒绝,而不是本心想拒绝,就像生病的时候不应该吃冷饮,他拒绝掉有人送来的冷饮是因为不应该,而不是不喜欢。

    尤其是他本人很享受他的服务,甚至享受到沉沦。

    如果真的没有一点喜欢,全是朋友的感情,能这么快开始享受两人的亲密吗?

    当意识到关瓷或许对他是一点喜欢的,商颂川澎湃的感情再也藏不住,他迫不及待想要让两个人的的关系更进一步。

    其实说白了,商颂川本来就是进攻型的性格,他的喜欢和爱意就算能藏住一段时间,他也不会甘心藏一辈子,把心爱的人拱手让人。

    “我……”关瓷一顿,张嘴就想反驳。

    商颂川拿捏他,“你如果说的话不是真心话,明天我就出车祸,被车撞……”

    关瓷赶紧捂住商颂川的嘴巴。

    商颂川眉眼里装满了要把人醉掉的笑意,他嘴唇微翘,亲了亲关瓷的掌心。

    一瞬间,关瓷的掌心就像过电了一样烫的他有些发麻。

    他匀了匀呼吸,望着商颂川说:“你起开,我们好好谈一谈。”

    商颂川看了他一会儿,从他身上起开,关瓷坐直身体后,整理好被乱的衣服,也是整理了自己纷乱的心情。

    一切恢复平静后,关瓷开门见山道:“商颂川,我记得你大学喜欢过一个丁瑶的女孩子,还追过她。”

    商颂川看着关瓷的翕动的嘴唇,忍住去亲吻他的冲动,摆出吃惊的表情:“关瓷,你原来大学时候就关注我了,还知道我追过丁瑶,你说,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偷偷暗恋我?”

    关瓷总是能轻而易举挑动关瓷的情绪,他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充满威胁性的字来:“商颂川,你想和我谈吗?”

    商颂川低眉顺眼道:“当然想,宝宝你说。”

    关瓷脑袋里的内存瞬间清空,这个人刚刚叫他什么?他到底知不知道不要脸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

    过了片刻,关瓷内存恢复,他用没受到丝毫干扰的语气说:“当时她谈恋爱你很难受,所以我现在拒绝你……”

    “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很难受?”商颂川打断道。

    关瓷冷冰冰道:“她恋爱后你喝醉了,我在餐厅经过你抱着我不准我走,还给我唱分手快乐。”

    商颂川欣喜道:“你还记得啊?我以为这些陈芝麻旧谷子的事,你都忘了呢?那应该算我们大学时期难得的亲密接触吧。”

    “不过关瓷,我得说明一下,其实当时丁瑶谈恋爱,我没有很难过,至于买醉,那个时候挺中二的,觉得所谓的喜欢的人恋爱了,不大醉一场细细品尝失恋的苦对不起我的青春年少。”商颂川严肃道。

    关瓷掀起眼皮,“你承认你喜欢过丁瑶?”

    商颂川:“是有过好感。”

    关瓷犀利道:“既然你对她的喜欢能消失,那商颂川,你为什么能保证你对我的喜欢不会消失呢?”

    关瓷承认,他对商颂川是有一些好感,不然不会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但是有好感不一定代表必须在一起。

    尤其是他们俩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还有一个孩子。

    关瓷见过太多从相爱到相憎的例子,他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年少时也曾至死不渝,结果却无比惨烈,可能他父母这样的例子是极少数,可王雪芽谈了七八场恋爱依旧无疾而终,结了婚也才发现所托非人。

    赵有泽现在是甜甜蜜蜜,可他原来谈恋爱的时候也很恩爱,关瓷不保证两个人能走到最后。

    他和商颂川之间呢?如果爱意有一天消失,能和平分手反而是最好的结局,但世界上大多数夫妻分手时都面无可憎老死不相往来。

    关瓷不想和商颂川到那种地步。

    商颂川总结道:“关瓷,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我?而是不相信我会一直爱你?”

    关瓷皱眉:“我也没有喜欢你。”

    顿了顿,关瓷望着商颂川说道:“商颂川,你以前也喜欢过别人,但是现在还不是不喜欢了。”

    爱意是什么?不过是一时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等激素分泌的产物,而关瓷觉得,总有一天爱意会消失,到时候维持两人关系的是责任和人品。

    所以有些夫妻相敬如宾走到最后。

    但既然是这样,那不如一直做朋友就好,还可以避免万一有一天对方喜欢上了其他人而另外一个人还存留爱意后双方撕破脸皮的可怖样子。

    关瓷不得不多想,他和商颂川牵扯的东西太多了,关瓷最看重的事业和秋秋都和他密不可分,如果有一天,两人因为感情闹崩,关瓷人生砝码太少,走到今天太不容易,比不得商颂川有足够多的试错成本。

    而商颂川静静地看了关瓷一会儿,忽然说道:“关瓷,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知道回到朋友的位置了吗?关瓷解答出他的言下之意后,有一点松了口气的感觉,但同时,也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不强烈,但存在。

    商颂川忽然又凑近他,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不等关瓷发火,商颂川快速拉开距离,他笑吟吟地望着关瓷,“我会继续追你。”

    关瓷一怔。

    商颂川说:“十年以后,我如果追到你了,就送一束玫瑰花给你,在一个阳光灿烂的的午后说我喜欢你,如果没追到,就厚着脸皮抱着一束玫瑰花,拦在你面前说我喜欢你。”

    “二十年以后,我五十岁,应该有白头发,不过你放心我会坚持健身保持身材,按时染发像今天一样英俊潇洒帅气逼人,走在你身边说我喜欢你。”

    “三十年后,你退休了吧?要去旅游吗?那我一定跟着你继续天天缠着你说我喜欢你,才不管年轻人怎么看我一个不要脸的老头子。”

    “四十年后,如果我能追到你,我争取还能硬起来,不过那个时候的性生活肯定不能和现在一样频繁了,老了,我们都要养生。”

    “五十年后,我会告诉秋秋,你商爸爸的墓地一定要买在你爸爸的旁边,喜欢了他一辈子,在地下也要离他近一些。”

    “关瓷,在这一刻,你当然可以质疑我的爱意是不是一时的多巴胺和羟色胺作祟,这是你的权利,我唯有用我一生的时间证明。”

    第47章 第 47 章

    卧室内的吸顶灯关掉, 视线内一切都很昏暗,关瓷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他刚刚和商颂川说了很多好像都白说了, 他的想法没有变化。

    关瓷抿了抿唇, 闭上眼睛。

    第二天两人没直接去公司,关瓷预约了私立医院四维彩超,孕期满二十二周, 可以对腹中的胎儿进行大排畸检查。

    面见完医生,做完了常规检查后,关瓷去彩超室做四维彩超,前脚走进彩超室, 身后那人紧随其后, 关瓷转过头, 语气不善:“你干吗?”

    商颂川一脸的光风霁月端庄得体好好先生模样, 他理所当然地道:“我进去看着你和秋秋啊。”

    商颂川喜滋滋地道:“我看网上很多四维, 都可以看见宝宝的长相了, 希望秋秋能长的像你,将来一定是个清冷大美人,不过像我也不差,也会很漂亮。”

    关瓷目不转睛盯着商颂川片刻,缓缓对他往上提了提唇角,商颂川心满意足迈出左脚,啪嗒一声, 关瓷脸色冷下来,直截了当关上了门。

    为了保护关瓷的隐私, 今天的彩超医生依旧是许翌医生,关瓷刚刚在检查床上躺下, 房门被人扭开,商颂川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之后,心情颇好地像许翌医生说了句hi。

    许翌看向自己的病人,关瓷没往商颂川的方向看一眼,只是掀开了腹部的衬衫。

    彩超室允许病人的家属陪同,既然关瓷都默认另外一个人存在,江翌戴上手套后便往关瓷的腹部抹耦合剂。

    前几次的检查胎儿不是很配合,关瓷进检查室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愉悦轻松的歌曲,不算剧烈的几十个高抬腿,所以今天的检查很顺利。

    许翌医生将探头怼到关瓷的腹部,先看见了秋秋的脸。

    私立医院收费昂贵,四维图像的清晰程度对得起他的价格,可以清楚地看见胎儿的整张脸,商颂川惊喜道:“关瓷,宝宝鼻子像我,嘴巴和下巴像你。”

    至于眉眼,胎儿的眉眼发育不完全,闭着眼睛,商颂川还不能隔空辨认到底像谁。

    “又像我又像你,我们闺女可真会长。”

    许翌医生笑着说:“商先生,你怎么确定就是个女孩呢?”

    商颂川心头猛地一跳:“许医生,你不要吓我。”

    商颂川转头向关瓷保证,“关瓷,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会喜欢的,只要是我俩的孩子。”

    他看着墙壁上的电子屏幕,愉悦地称赞道:“秋秋她腿还挺长,也还挺像我的。”

    商颂川专心致志地盯着电子屏幕上的胎儿:“这动起来还挺利索的,看来这运动天赋不差,也挺像我的。”

    商颂川盯着屏幕,屏幕上又出现了秋秋的脸,他笑道:“还挺爱笑的,也像我。”

    话音刚落,屏幕上胎儿上扬的唇角垂了下来,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商颂川嘶了一声,“刚刚笑的那么开心,忽然就不开心了,这变脸快的样子……”

    “也挺像你的。”关瓷冷声截断他的话。

    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关瓷身上,关瓷无视,目光落在墙壁上的电子屏幕里,商颂川盯着关瓷的表情,笑着点头道:“嗯嗯,像我,也是像我,我的闺女嘛,像我也正常。”

    今天的产检顺利,大排畸没有任何异常,商颂川满面春风地和医生告别,捏着产检报告并肩和关瓷走出产检室。

    已经十一点了,两人吃过午饭后一前一后开着各自的车,回到公司。

    “关哥,你知道吗?我们公司今年的年会有谁来表演吗?”陈玉用过午餐,回到三十七楼,见关瓷在工位上看文件,陈玉兴奋地低声道。

    春节将近,远安科技的年会亦是近在咫尺,只是关瓷向来不关心这些东西,根本不知道今年的表演嘉宾是谁。

    陈玉说了两个耳熟能详的歌手后,又激动地说了一个乐队的名字,她非常喜欢这个乐队,而关瓷比起两个耳熟能详的歌手,关瓷对乐队更感兴趣。

    还是当初陈玉安利给他后,关瓷觉得他们的歌不错,车载音乐用了很多他们的歌。

    “我上个月看他们的日程表,我们年会那天原来他们都有别的行程了,但行政部的阿里今中午给我讲,他们已经和公司签合同了,周五我就能在年会上看见他们了。”

    陈玉说:“能看见他们,哪怕今年年会我还是臭手,我也满足了。”

    关瓷和陈玉聊了几句后,陈玉回到自己的工位,关瓷的视线继续落在电子屏幕上,同时也觉得挺巧的,今年的年终有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乐队。

    但这个念头刚闪过,另外一个念头也闪过了关瓷心头。

    真的是全然的巧合吗?

    午后,关瓷去了趟人力资源部,余虎已经确定年后来远安入职,他和人力部的程总沟通后,回到了三十七楼。

    刚在公位坐下不久,三十七楼来了一位少见的来客。

    商玉薇沉着脸,大步流星走向商颂川办公室,办公室打开,没看见里面有人,秘书办里现在只有关瓷,商玉薇直接问关瓷:“商颂川人呢?”

    关瓷道:“商总应该开会,玉总可以去隔壁的休息室等一会儿。”

    商玉薇冷笑一声:“让他回来后来我办公室见我。”

    关瓷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说:“我会把你的话转述给玉总。”

    关瓷又不是头天给商颂川当助理,商玉薇和商颂川不和睦,是集团共识。不过商颂川的确比商玉薇更得人心,绝大部分员工都认为是商玉薇强势霸道,不好相处。

    商玉薇眯了眯眼,听出了关瓷的言外之意,她抱胸盯着他,上下打量了关瓷一番,蔑视道:“挺机灵的一个助理啊,难怪能讨到的商颂川那个眼高于顶的人的喜欢,就连我爸,也放任你们俩的厮混。”

    关瓷心口一沉,面上露出不解的神色:“玉总,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商玉薇从下往上盯着关瓷看了片刻,一言不发,肃着脸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关瓷向商颂川汇报完目前负责的几个项目进度,最后提到了商玉薇三点左右来找过他,见他不在,让商总回来后去找他。

    “她找我能有什么事?”两人负责的业务截然不同,工作上基本没有相交的地方,商颂川皱眉想了想,觉得懒得搭理她,反正商玉薇找他一准没好事。

    “还有什么事吗?关助?”见关瓷没离开办公室,商颂川询问。

    关瓷不想把私事放在公司里说,但是商玉薇的话密密麻麻地留在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刺他几下,影响了关瓷的工作效率。

    关瓷犹豫了片刻后,把商玉薇最后两句话如实已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商颂川:“商颂川,她是什么意思?你父母知道了什么?”

    商颂川呼吸急促了几秒,他观察关瓷的表情,眼睛里没过多的情绪,唇角轻抿,垂在腿侧的手微微成拳,商颂川起身,拉着关瓷在沙发处坐下,他站在他面前交代道:“商玉薇不是一直不满意爸的集团拆分吗?她找人跟踪了我一段时间,看见我们同进同出,以为我和你谈恋爱,就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关瓷呼吸一紧:“那你是什么对老商总和邹总交代的?”

    商颂川缄默片刻,“据实以告。”

    关瓷手指蜷缩,眼神复杂地盯着他。

    商颂川忙不迭解释道:“那个时候我可怜兮兮的暗恋你,但是你又不喜欢我,我不能告诉我爸妈我们在谈恋爱吧,他们肯定想要见你,我挺怕你那个时候知道我对你感情后,就不要我了,只能说我暗恋你,至于为什么住在一起……”

    他瞥向关瓷的小腹。

    关瓷咬着唇,垂眸,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商颂川赶紧保证道,“不过宝宝你放心,你对我爸妈都了解,他们是很有良心和道德感的人,孩子是你的,孩子肯定是你的,当然了,孩子他爸也是你的,不管你要不要,都是你……”

    第48章 第 48 章

    关瓷倏地站了起来, 快步离开了商颂川的办公室。

    晚上回到家,因为下午的事,关瓷对商颂川臭着脸, 没有一个笑表情。

    商颂川这人一直脸皮厚, 心思多,关瓷现在的心情不适合不要脸的强势进攻,他开始摆可怜。

    比如晚餐, 关瓷一声不吭吃饭,商颂川便垂着头,语气极其失魂落魄,“我做的不好吃吗?关瓷?”语气之低落之惆怅, 是能够进军好莱坞的程度。

    关瓷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商颂川便唉声叹气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间或看他一眼, 眼神尤其失落惆怅, 仿佛整个人是风雨飘扬里的一颗剧烈颤抖的小白花, 和他那高挺的身躯,桀骜不驯的长相完全不配。

    关瓷文件看的没走心,半个小时他没翻一页,低头看了眼小腹,关瓷抿着唇,他没有生气的情绪,而是羞愧的情绪。

    一想到商颂川的父母已经知道了他和商颂川孕育了一个孩子, 再想到最近邹总隔三差五差人送来的营养午餐,他还真以为是邹总关心自己儿子的身体。

    关瓷深吸了一口气, 耳根有些发热。

    他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商颂川和关瓷眼神对视上,嗖地在他身旁坐下, 欣喜道:“宝宝,你原谅我了。”

    关瓷牙痒:“不准叫我宝宝。”

    “那宝贝?”商颂川故意曲解关瓷的意思。

    关瓷把脸臭下来。

    商颂川思考后说:“那甜心,亲爱的,老婆,你更喜欢那个?”

    靠枕忽然就朝着商颂川的脑门飞了过去。

    **

    集团规模太大,加上正在拆分,各子公司的年会分开筹办。

    周五,远安科技年会。

    比平时规定的下班时间早一两个小时,各部门员工驱车赶往年会地点。

    今年的年会依旧在某五星级酒店,上下两层统一的空间可以容纳六七千名员工。

    关瓷餐位在二楼,总裁办的人坐不满餐桌,人力部和他们拼桌,关瓷正和陈玉聊天,熟悉的声音在响起,“关瓷。”

    来人是邹可和商海。

    整张桌子的人都起身向邹总和老商总笑着问候,邹可和商海亲切地回应后,邹可看着关瓷道:“最近工作忙吗?”

    邹可和商海都快速地瞥了一眼关瓷的小腹。

    两位老总速度很快,要是从前关瓷不会多想,但前几天商颂川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两位长辈都知道,他肚子的孩子和商颂川有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

    关瓷硬着头皮含笑回答:“还好,都能驾驭。”

    邹可看着餐桌上的所有人道:“应该是年前最后一次见面了,给大家拜个早年,新年快乐。”

    同事们也回邹总商总新年健康快乐。

    邹可没有在这里多留,还有很多高管等着他们,笑着说了几句话,便相携离开了。

    商颂川没和关瓷在一张桌子,不过距离关瓷不远,侧头就能看见和同事们谈笑风声的关瓷。

    而今年的年会关瓷运气不错,除了看到感兴趣的乐队现场表演,抽奖的时候还抽到了比较大的现金红包,五万二。

    前几年年会,关瓷抽到过电饭煲,两千块的红包,在远安科技的丰厚的奖品里,尚算不错,但依旧没办法和这笔飞来横财相比。

    虽然这笔数字,远远低于前几天收到的年终奖。

    春节前的这几天,关瓷的心情都还不错,还承诺了陈玉和allse年后请两人吃饭。

    国家的春节假期从大年三十开始,集团外地员工占比较大,非常人性化的规定二十八上完班后,提前一天开始春节假期。

    关瓷今年的春节打算回云城,从前的春节不是每年都回去,但五年里面还是有三年回去的。

    早几年,关瓷不仅对关外婆充满了戾气,连带着责怪胆小怯弱的关外公,但可能是岁数渐长,关瓷可以更加平和地看待关外公,关外公会在关外婆打了他之后给他默默流着泪上药,会偷偷留下做工的钱塞进他的口袋里,关瓷曾经觉得怯弱和退缩也是一种伤害,但或许是最近的生活太……被爱意包围。

    关瓷不太想去计较被关外婆瞪了一眼,就垂着头不敢出声的关外公了。

    何况老人时常打电话,不敢直问关瓷今年回老家吗?只敢说他今年准备了很多他喜欢吃的香肠和腊肉,对联窗花都准备好了,等家里热闹了就贴。

    以及舅妈打电话还说,前段时间关外公腿不好,关节炎很严重,但知道他工作忙,不想给他添麻烦,不准他们告诉他。

    很少的爱也是爱,很怯弱的爱也是爱,不完美的爱也是爱。

    健康完美的爱本来就是世间的稀缺产物,二十九岁的关瓷愿意接受关外公怯弱的不勇敢的不完美的爱。

    所以关瓷决定今年回云城过年。

    知道春节假期安排后,关瓷提前买了机票,云城没有和南城的直达飞机,关瓷买了南城到省会城市的机票,然后是省会城市到云城的动车票。

    机票时间是在第二天九点。

    一大早,商颂川便自告奋勇要送关瓷去机场。

    宾利在T3航站楼停下,关瓷站在车门外,皱眉:“商颂川,我的飞机航站楼在T1。”

    他打开副驾驶车门,刚想坐进副驾驶。

    商颂川连忙关上车门,眉开眼笑的解释道:“没送错,我安排了私人飞机,直接从南城飞云城,就是T3。”

    他揽住关瓷肩膀,将人往前带:“走吧,我的小甜心,我们去安检。”

    关瓷没空计较商颂川的称呼,这人脸皮太厚,你骂他几句,他还能当做你和他在调情,他脚步没动,清隽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你什么时候安排的私人飞机?”

    商颂川看似云淡风轻地说:“确定你要回云城后啊,转机太麻烦了,不舍得我的小甜心多受罪,主要是我们有不受罪的条件。”

    见关瓷瞪了他眼,商颂川不甚走心地看了眼他的小腹,“我说的是秋秋,我的小甜心。”

    关瓷看了他几眼,冷着脸转身离开:“不去,我买了机票,我不去坐。”

    刚走一步,侧肩上再次伸出一只手,揽住关瓷的肩膀,带了些力气,半搂半抱着关瓷走向T1航站楼,眉眼含笑道:“你的拒绝驳回。”

    关瓷用胳膊肘顶他,伸出手,揪他腰间的软肉,都没有让对方松开自己,反而两人越来越近,机场的行人和工作人员向两人投来窥探的目光。

    关瓷道:“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商颂川看他一眼,没松开他,“万一你跑了我怎么办?”

    关瓷无语:“我现在跑得过你?”这人每天都在他家里赤身裸体的锻炼,他那点运动量根本没办法和他相提并论。

    商颂川振振有词道:“那我不敢追啊,怕追急了我的小甜心摔跤了怎么办?”

    “啧啧,到时候孟姜女的眼泪都没我会流。”

    关瓷:“我……真的不跑。”

    “不相信。”

    “行李没拿。”

    “我让工作人员去拿。”

    “你放开我,好多人都在看。”

    “我英俊潇洒俊逸非凡,不怕人看。”

    “你脸皮好厚。”

    “谢谢我家宝宝的夸奖。”

    一刻钟后,关瓷和商颂川登上私人飞机,这是关瓷头次乘坐私人飞机,不得不说,里面的豪华和舒适程度不是头等舱可以比拟的。

    随行的空姐提醒两人马上飞机即将开始起飞,关瓷见舱门合上,商颂川没有下车的打算,关瓷询问道:“你也要去云城?”

    私人飞机里可供乘客休憩的沙发很多,商颂川挤在关瓷身旁,看着关瓷道:“不想和你分开,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商颂川挺多时候都挺不正经,但此时此刻,看着关瓷的眼神无比认真和诚恳。

    关瓷眼睛和他对视,蓦地扭头看向窗外。

    按照关瓷的安排,从南城抵达云城需要七个半小时,但直达的私人飞机在两个小时后抵达了云城。

    商颂川行程安排的很仔细,提前预定了一辆宝马,两人在机场吃过午餐后,开车送关瓷回金龙村。

    他开车向来稳又快,今天不到两个小时的山路却开了接近三个小时。

    关瓷心知肚明,没问原因。

    宝马在关瓷院子前的公路停下,关瓷解开安全带,商颂川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拿出来,关外公听到动静,从他隔壁大哥家急匆匆地走出来,把后备箱的几箱保健品拿出来,和老人打完招呼后,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关瓷,驱车离开。

    第二日是大年三十,关瓷和关外公做了一桌子丰盛的午餐,给关外婆关妈妈祭奠后,两人一起用了午饭。年夜饭则是在关大外公家用的。

    关瓷不喜欢热闹,但特定的节日,他也觉得应该热闹一些。

    屋子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客厅里除了有取暖的小太阳,还有两个孙舅妈准备的炭火盆。

    关瓷偶尔瞥一眼电视节目,注意力更多在手机上,年三十的晚上,挺多工作群里都在发红包,身为一个打工人了,关瓷自然会抢红包。

    不过重头戏是在总裁办的群里。

    前两年,和商颂川没什么私交,商总都会大方地在群里发出小几万的红包。

    九点左右,总裁办的群里果然迎来了商总大吉大利,新年快乐的红包。

    关瓷等陈玉和allise点开了再点。

    商颂川红包五千,关瓷只抢到了两百。

    商颂川继续发。

    发了六个,关瓷一共抢到了四千多,今晚的臭手王,陈玉和allise则快两万了。

    商颂川:【专属红包——关瓷】

    商颂川:【@关瓷,臭手助理请领】

    陈玉看到消息,立刻发消息:【商总,你果然偏心,去年我运气差,就抢了五千块,你都没给我发一个专属红包】

    陈玉虽然是下属,但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还是商颂川的学妹,今晚的情绪高涨兴奋,想说什么就直接发什么了。

    陈玉:【兔子可怜jpg】

    allise:【前年我运气差,也没有专属红包……】

    陈玉: 【商总不吭声了,果然我们这几个秘书在商总心里不一样的,刺猬叹气jpg】

    关瓷:【让商总给你们补上】

    商颂川:【当然不一样】

    关瓷撤回了一条消息。

    商颂川撤回了一条消息。

    商颂川:【专属红包——陈玉】

    商颂川:【专属红包——allise】

    商颂川:【你们俩是女孩子,关瓷是男生,那当然在我心里不一样】

    商颂川:【大吉大利——红包】

    商颂川:【新春快乐——红包】

    商颂川:【健康平安——红包】

    总裁办的群聊热闹了一个多小时,先是商颂川发红包,关瓷陈玉allise后面也发了,大家比不上商颂川的财大气粗,一口气在群里发上小十万,几人的红包都是几百块的手气红包,凑个热闹。

    晚上十一点左右,关外公困倦非常,要回家睡觉,关瓷便也回家洗漱后回了房间。

    没睡,就是拿着手机玩,顺便回复商颂川的消息。

    商颂川:【我姐挺讨厌的,但我小侄子还挺可爱的】

    商颂川:【我姐刚刚指责我大过年的一直看手机,商梓安说妈妈你老公在你旁边,舅妈在手机那边,舅舅当然要看手机】

    商颂川:【舅妈不是女性化你,让他叫你舅父,舅爸也行】

    关瓷:【。】

    商颂川:【秋秋今天乖吗?闹你了吗?】

    关瓷:【比你乖】

    商颂川:【宝宝,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能和秋秋相提并论程度!】

    商颂川:【哈士奇激动狂奔JPG】

    关瓷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我困了,我睡了】

    消息发出去,没等到商颂川的消息,手机震动,商颂川打来视频通话。

    关瓷盯着红色按钮和绿色按钮看了片刻,手指明明伸向红色按钮,最后却落在了绿色按钮上。

    盯着那张装满了屏幕的熟悉的脸,关瓷没显露太多表情,只是语气平平地说:“我都说要睡了。”

    商颂川:“太久就不让你坚持了,这只有十分钟就零点过了,我还想和你说新年的第一句话,坚持一下好不好。”

    “你要实在觉得困,这样吧,我去客厅,让我爸妈和你说个新年好。”

    关瓷身体陡然绷紧:“不用了。”

    商颂川笑的很明显:“我父母你不是见过好多次了吗?你怕什么,我现在就下去。”

    商颂川果然拿着手机往下楼走,关瓷看见走廊和旋转楼梯出现在商颂川的背景屏幕里,还听见了小孩子的声音,关瓷真怕商颂川让他和邹总和老商总拜年,关瓷心急如焚,立刻挂断了视频通话。

    商颂川:【你怎么挂了?】

    商颂川:【视频通话邀请】

    关瓷:【已拒绝视频通话】

    商颂川:【我刚刚逗你的,知道你害羞】

    商颂川:【我已经回房了】

    商颂川:【视频通话邀请】

    关瓷:【已拒绝视频通话】

    商颂川:【真的,就我一个人,要是有第二个人,我一辈子没有性生活】

    商颂川:【视频通话邀请】

    关瓷:【已接通视频通话】

    商颂川看着屏幕里那张在梦里唐突过千万遍的脸,吸了一口气道:“幸好你赶在零点前接通了。”

    商颂川盯着手机上方的时间,在它显示零点的那一瞬,赶紧对屏幕里的关瓷道:“关瓷,新的一年,希望你顺利健康,一切皆如愿。”

    新年,寂静的农村热闹了起来,关瓷听到了窗外燃放烟花爆竹的巨大轰鸣声音,他们家也准备了烟花爆竹,关瓷没什么仪式感,懒得等十二点,天一黑就放掉了。

    听完商颂川的话,被烟花爆竹炸得头脑轰鸣的他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你也是。”

    话音落下,就见商颂川脸上露出了狂喜无比表情,他亢奋道:“你祝我一切如愿,你知道的,我就缺一个对象。”

    “你答应和我谈恋爱了?”

    靠!

    关瓷责怪震耳欲聋的烟花爆竹的声音扰乱了自己的思绪,他干脆了当地道:“没有,我没答应,我真睡了。”

    知道和商颂川说下去,这人有无数的歪理痴缠,关瓷果断挂掉电话。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瓷闭上眼睛,穿云破月的轰鸣声没停,关瓷在烟花爆竹声里,自然无法入睡。

    他睁开眼睛,不远处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一下。

    关瓷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最后坐直身体,摸过手机。

    短短二十分钟,商颂川断断续续发了许多条消息。

    关瓷一条一条,很仔细地看。

    【关瓷,虽然你让我白高兴了一场,不过我怎么舍得怪你,我只会怪我自己没用,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小猫趴在被窝里嚎啕大哭JPG】

    【哭完了,眼睛好红,我不帅了,难受jpg】

    【我妈叫我下去吃汤圆了】

    【吃到了硬币,牙膈的疼】

    【等待小猫呼呼】

    【好吧,自己舔舐伤口】

    【小猫展示强大的肱二头肌JPG】

    【是不是睡了?】

    【晚安,好梦,关瓷。】

    第49章 第 49 章

    初一的午饭在关瓷家用的, 一大早,孙红过来帮忙。

    收拾碗筷的时候,她和关瓷闲聊, “关瓷, 你爷爷那边还在找你吗?”

    关瓷的爷爷十月下旬打过好些电话,要求关瓷提供赡养费,否则提起诉讼, 但奇怪的,某一天之后不仅没再打电话,彻底销声匿迹。

    “没有。”关瓷羽绒服的衣袖挽起,一边洗不喜欢的碗, 一边回答。

    孙红停下擦拭灶台的动作, 走到关瓷身旁, 压低声音道:“他们家去年霉运缠身, 你那个大堂哥年前好像被学生家长举报胡乱收费, 被学校开除, 你那个堂姐,原来不是在市里开五金店吗?不知道发什么什么,两家店都关了。”

    孙红和关瓷的关系密切,自然站在关瓷的角度,“也是活该,你几个堂哥堂姐一年赚不少钱,居然还怂恿你爷爷奶奶问你要钱, 他们又没有养过你,凭什么问你要钱养老。”

    洗完碗筷, 关瓷洗干净手,他拿出手机摁亮, 点开最上方的聊天框。

    关瓷:【我爷爷奶奶问我要抚养费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关瓷想起,他爷爷奶奶一直对他狂轰乱炸,但自从那天晚上告诉商颂川后,没两天,没在接到关于他们的电话。

    商颂川应该暂时没看手机,大半个小时后,回复姗姗来迟:【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是不是】

    关瓷摁灭手机。

    过了一会儿,他摁亮手机。

    商颂川:【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商颂川:【倒计时三秒】

    商颂川:【三,二,一】

    商颂川:【当然是我,商*关瓷永远守护者*关瓷宇宙唯一伴侣*最深爱的男人*秋秋爸爸*颂川】

    关瓷:【你三十岁了】

    商颂川:【所以?你也觉得我们的年龄很相配吗?】

    前几年每次回金龙村关瓷都觉得无聊,不过今年偶尔和人发着消息,没有从前无聊。

    时间眨眼过去了四天,关瓷原来买的是初五回南城的机票,商颂川告诉他,初五他会来金龙村的接他回南城。

    关瓷于是偷偷把机票改成了初四。

    有人依赖的感觉很好,关瓷更喜欢靠自己解决生活里的所有事情,虽然,目前生活里的很多事情都有商颂川的帮助。

    关瓷现在想到和商颂川的关系,心乱如麻,他想找出一条最适合和商颂川的相处之道,想不出来,干脆放纵,或许最后商颂川自己累了,荷尔蒙消失,自己就退缩了。

    这个想法有一点鸵鸟,且和关瓷过往的行为经历截然不符,因为是把希望的结果完全压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不是靠自己努力解决。

    不过,或许是关瓷自己都不确定他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关瓷电话,预约了一辆长安车上午九点到他家,送他去机场。

    司机是乡里经常跑云城的司机,时常下乡,关瓷说了详细地址,距离关瓷家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关瓷接到电话,听到一口地道的云城话:“我还有五六分钟就到你家了,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挂断电话,不到两分钟,关外公听到院子外响起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关外公赶紧叫关瓷:“庆庆,车来了。”

    关瓷拎着行李箱走出客厅,看到一辆陌生的越野停在他家门口。

    他预定送他去机场的是乡下最常见的长安车。

    关瓷眯着眼,驾驶舱车门打开,先踩在石子路上的一双设计感很强的黑色马丁靴,束腿黑色工装裤,卡其色机车棉服,头发刻意往后梳,露出深邃俊美的眉眼。

    看见关瓷拎着行李箱出现在视线里,商颂川摘下墨镜,双手举起,朝他的心脏开了一枪,“逮捕到一只想要偷偷离开的小猫。”

    十分钟之后,关瓷解决完事情,坐上商颂川的越野。

    越野副驾驶有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关瓷把它放在后排,系好安全带后,关瓷侧眸,心情复杂地问:“你不说明天来接我吗?”

    商颂川笑着发动车辆,瞥了眼关瓷:“这不是我俩心有灵犀,知道你要背着我今天偷偷回南城吗?”

    关瓷不置一词。

    商颂川啧啧一声,兴奋道:“关瓷,你知道骗人的后果是什么吗?”

    不等关瓷出声,商颂川侧头,眼神落在他粉润的唇瓣上,“会被按在副驾驶狠狠地接吻。”

    他说完把车猛地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后,倾身靠近关瓷。

    关瓷身体往后,副驾驶靠背瞬间往下,商颂川的身体虚虚压在关瓷身上,商颂川立体感很强的五官冲击着关瓷的眼眸,两个人高挺的鼻梁相互碰撞,商颂川轻微侧头,在两人嘴唇还有一厘米记距离时,他的动作忽然停下。

    只是用眼神贪婪地唐突和不知廉耻地碰触眼前的男人。

    喉结快速滚动,商颂川忽然低头,把头埋在关瓷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想你,关瓷,上次这么想一个人,还是我读幼儿园小班的时候一个月没见到我妈。”

    关瓷手臂抬起,要落在商颂川宽阔的脊背上时,猛地收了回来,淡淡道:“你起来。”

    “想我了吗?关瓷?”商颂川抬起头,眉眼距离关瓷不到一指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全洒在关瓷脸颊上。

    关瓷冷漠的:“不想。”

    商颂川快速地在关瓷脸上啄了啄,不等关瓷反应过来,拉开距离道:“嗯,我就喜欢关小猫这欲迎还拒嘴硬心软的样子,应该很好草。”

    靠!

    关瓷木着脸,熟稔地去掐他腰上的软肉。

    **

    不到两个小时,越野停在机场停车坪上,商颂川从后备箱里拿出关瓷的行李箱,对关瓷道:“走吧。”

    见商颂川只拿了他的行李箱,没拿后排座上那束盛开的玫瑰花,关瓷顿了顿,一句话没说,从商颂川手里夺过行李箱,快步往前走。

    商颂川赶紧跟上,“怎么了?关瓷,你怎么又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还说没有,眼睛里都没有温度了。”

    关瓷脚步忽然停下,对商颂川道:“你花忘拿了。”

    关瓷脸色冷淡地道:“几百块钱的东西,别这样扔了。”

    商颂川瞬间笑了起来,忙不迭点头道:“对,我差点忘了。”

    他快步回去,拿出关瓷放在后排座上的玫瑰花,大步走到关瓷身边,“回去了插在花瓶里好吗?不过今天这束花我买的有点大,我们家里的花瓶不够大。”

    两个小时后,私人飞机停在南城的机场。

    两个容貌英俊的青年一左一右打开车门,坐进车厢。

    半个小时后,距离御景湾不到两公里时,商颂川手机响了起来,是他妈打来的电话,商颂川用车载蓝牙接通。

    邹可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商颂川,你到南城了吗?”

    “回了,正在开车呢。”

    “去御景湾?”

    “嗯,送他回家。”

    邹可忽然道:“关瓷是不是在你旁边?我和他说几句话。”

    关瓷在副驾驶,外放的蓝牙声音关瓷当然能听见,商颂川闻言看向关瓷,看到他眼底的一丝丝迟疑后,他语气轻松地帮他拒绝:“行……”

    “邹总,新年快乐。”关瓷打断了他的话。

    邹可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也祝你新年快乐,最近怎么样?身体好吗?”

    关瓷:“挺好的,谢谢邹总关心。”

    邹可话音一转,倏然道:“关瓷,商颂川私下挺讨人烦的吧?”

    关瓷眨了眨眼。

    邹可道:“我的儿子,我知道是什么货色,幼儿园的时候偷偷往同学书包里放蚯蚓,一年级的时候学了骑马回家,结果骑在邻居家的狗身上当马用,把邻居狗累的半死,看见他就……”

    商颂川眼皮一跳,赶紧阻止邹可:“妈妈,你说什么呢?我不是你逛街打牌时炫耀的资本吗?”

    “你别瞎说,你什么时候是我炫耀的资本了。”邹可回完商颂川的话,对关瓷的声音温柔很多,“关瓷,商颂川要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尽管打他骂他,好好治治他的臭脾气。”

    商颂川咬牙:“妈,我平易近人如沐春风,哪里有臭脾气。”

    关瓷忍着笑:“我知道了,邹总。”

    邹可不搭理他,只是和关瓷说话:“关瓷,他今天是不是挺骚包的,昨天他请造型师上门,给他设计了几个小时造型,一个男人,穿的太骚包了真不好看,今天他是不是侮辱你的眼睛了?”

    商颂川伸出手,快速结束电话:“我挂了,妈。”

    手机里传来嗡的一声,商颂川把车开进御景湾的地库,同时侧头看了一眼关瓷:“我今天侮辱你的眼睛了吗?”

    不待关瓷开口,商颂川语气威胁:“你要是说是,我就亲你。”

    关瓷嘴里的两个字咽了回去。

    商颂川把车迅速地甩在车位里,解开安全带,凑近关瓷。

    “我……”关瓷才发出一个音,嘴巴就被商颂川堵住,松木气息无孔不入,关瓷后背紧紧贴在靠背上,胸膛却被迫顶着另一具结实的胸膛。

    商颂川的亲吻一如既往的急切热烈,嘴对嘴的吮吸后,迫不及待要撬开关瓷的齿关,摄取更加甜蜜的气息。

    第50章 第 50 章

    舌尖舔过关瓷的口腔里的每一个位置, 在关瓷的唇舌之间,放肆地留满自己的印记后,商颂川微微喘着气, 拉开和关瓷的距离。

    关瓷冷漠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但由于从脸颊红到了颈项,眼神没有威慑性,反而在商颂川看来, 有种令他怦然心动的反差。

    或许喜欢就是这样,不管对方是笑是怒,你都会觉得他无比令你心折,令你头晕目眩。

    商颂川眼神越越沉, 喉结滚动的声音越发明显。

    关瓷心口一跳, 猛地抬手推开他, 脚步匆匆下了车门。

    商颂川匀了匀呼吸, 从后备箱里取出关瓷的行李箱, 拿起那一大束的玫瑰花, 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那一秒伸出自己的脚。

    电梯门打开。

    商颂川步伐矫健,从容自信地走到关瓷的身边,胳膊贴着他的胳膊:“跑这么快干吗?我又不会在车库吃了你。”

    话音刚落下,尚未关紧的电梯门走进来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关瓷和青年有过几面之缘,是住在同一层的另外一个邻居,他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商颂川。

    商颂川笑着和陈深寒暄:“hi, 邻居,新年快乐。”

    对方的眼神落在商颂川胸口的玫瑰花束和关瓷绯红的唇瓣上, 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清纯无辜的微笑:“新年快乐。”

    电梯在二十五楼停下, 三人走出电梯,各自回到各自的住所。

    关瓷洗了手后,便抱起一直围着他的酒酒,猫和狗不同,他们喜欢固定的住所,不喜欢改变环境,关瓷回家没带上酒酒颠簸,现在有自动喂食器,离开几天除了担心酒酒孤独,不必担心出现其他的状况。

    天黑了,关瓷在浴室里洗澡,忽然注意到大腿内侧有一点不明显的红痕,他用力揉了揉,红痕没消失,只是把那块皮肤弄得很红。

    关瓷快速检查身体其他部位,庆幸,除此之外,别的地方没有长出白色,或者淡粉色妊娠纹。

    洗完澡,擦干头发,关瓷穿着藏蓝色家居服走出主卧,商颂川盘腿坐在地毯上,在拆给秋秋买的衣服,关瓷冷着脸过去,直接不客气踹他一脚。

    商颂川做作的捂住小腿,震惊道:“关瓷,就算你觉得我给秋秋买的衣服不好看,你也不能家暴我啊。”

    关瓷冷冷地扫他一眼,弯腰抱起酒酒,打开电视,选了一部电影。

    春节期间不停业的超市外送很慢,一个多小时后,关瓷墙上的对话铃响起,关瓷给外送员打开单元门,再过片刻后,接过他递过来的可降解塑料袋,道完谢后,关门。

    商颂川盘腿坐在地毯上,抱着酒酒,好奇地问:“关瓷,你在超市里买了什么?”

    关瓷没搭理他,站在餐厅旁的垃圾桶前,拿出妊娠油,拆掉包装。

    商颂川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两大步走到关瓷身旁,看清他买的东西后,他看着关瓷问道:“你终于打算涂妊娠油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商颂川蹙眉道:“是不是长妊娠纹了?”

    关瓷由于子宫后壁的原因,不显怀,宽松的衣服能够遮挡住孕肚,眼睛厉害的人可能会觉得他胖了一点,总之不会联想到他怀孕这件事上。

    妊娠纹的生长和小腹大多还是大少不完全呈正相关的关系,商颂川了解过相关知识,很多人的妊娠纹甚至不会长在小腹,而是大腿内侧或者屁股的地方。

    见关瓷拆完妊娠油的包装,朝主卧走去,商颂川赶紧跟上去,自告奋勇道:“我帮你涂吧,关瓷,我学过专门的手法,虽然妊娠油很重要,但涂抹手法同样重要。”

    乳白色的卧室门在关瓷进去后,砰地一声关上,商颂川嘶了一声,低头看向同样被迁怒而挡在外面的酒酒,一人一猫对视上,商颂川捞起酒酒,冲着门内的人嚷嚷道:“关瓷,你现在不让我给你涂,等肚子大了,还不是得让我代劳?再者说了,孩子都有了,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你着实不必……“

    关瓷忍着怒气的声音从主卧里传来,“商颂川,你再说一句试试。”

    **

    第二天上午,商颂川和关瓷去了附近营业的超市,购买一些食材和生活用品。

    超市逛了接近一个小时,东西采购完毕,关瓷推着推车往结账口走的时候,关瓷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背影,还没有等他有下一步的反应,那人深吸口气,快速把润滑剂扔回货架上,转过头。

    许强刚好看见几步开外的关瓷。

    他愣了愣,诧异道:“关瓷。”

    “许强,好巧,你也在逛超市。”许强是关瓷的直系学长,目前是远安科技研发一组的经理,关瓷和他很熟悉,没想到会在御景湾附近的超市撞见他,他记得他原来不住这附近。

    关瓷不敢多问,商颂川去拿洗衣液,随时会回来,“我先……”

    话没说完,商颂川的声音从由远及近:“关瓷,你在这里啊,洗衣液我拿来了。”

    他笑着把洗衣液放进推车里,娴熟地接过推车,注意到关瓷脸色奇怪,甚至还有一道不明所以的眼神望向自己,商颂川抬头,眼神恰好和几步外震惊的许强对上。

    许强扫了扫关瓷推车里的食材和生活用品,再看了看动作亲密的老板以及他的助理,脸色微妙。

    关瓷立刻解释:“我今天请商总来我家做客。”

    许强尴尬地应了一声。

    这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许强有一米八三左右,在南城不算矮,但来人还要比他高出几厘米,他年轻浓艳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哥哥,你东西买好了吗?”

    说完了,熟稔地在许强脸颊上啄了一下,随后转过头,众目睽睽之下,在货架上拿了两盒安全套扔进推车。

    许强是个标准的工科男,对工作之外的很多事情反应迟钝,陈深一系列动作太快太流畅,他都没来得及组织。

    咽了咽唾沫,果然看见自家老板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许强赶紧道:“商总,关瓷,我弟弟刚从国外回来,比较喜欢用外国人的见面礼仪。”

    陈深不满地嘟了嘟嘴,抬眸,看见对面的商颂川和关瓷,他勾了勾唇角,“许强,你认识我们的邻居啊?”

    “邻居?”许强诧异,他年前才搬到御景湾,陈深的房子里。

    陈深眨了眨眼睛:“是啊。”

    他揽住陈深的肩膀,自然地说:“他们也是一对同性情侣。”

    许强的眼神顿时无比震惊。

    关瓷忙不迭解释道:“我们不是……”

    陈深歪头,说了一句话:“你们俩昨天还在地库里接吻,我看到了。”

    关瓷:“……”

    商颂川端庄地揽住关瓷的肩膀,冲着已经傻眼的许强道:“许经理,记得在公司里替我和关瓷保密。”

    四个人沉默的去自动收银台结账,由于住在同一栋楼,不得不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走向同一个方向。

    电梯门打开,商颂川自然地冲陈深和许强打招呼:“以后有空,来我和关瓷家坐坐。”

    一路上保持缄默的其实只有关瓷和许强,商颂川和许强再见如故,恍若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路上相谈甚欢,大有结为异性兄弟的架势。

    关瓷心累,冲着许强尴尬地颔首后,输入密码,回到家。

    商颂川拎着食材,哼着歌,悠闲愉悦地去厨房准备午餐。

    关瓷深吸口气,提醒自己许强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不会把助理和老板同居这件事说出去,做了五分钟心理建设,接受能力很强的关助理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关瓷回完两条朋友发来的消息,忽然看见许强发来了一条消息。

    许强: 【关助,冒昧问问,你和商总在一起多久了?】

    关瓷一怔。

    关瓷:【我们没在一起】

    许强: 【知道,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过了一会儿,许强发过来一条新消息,【关瓷,有个事请教你,你是下面的吧?那什么的时候一开始疼吗?】

    关瓷隐约明白许强打听他和商颂川关系的目的,关瓷朝厨房瞥了一眼,低着头打字:【你错了,我是上面的,商颂川才是下面的】

    消息刚发出去,商颂川系着粉红色的围裙迈出长腿走出厨房,朝坐在沙发上的关瓷道:“吃饭了,关瓷。”

    关瓷心虚的摁灭手机屏幕,抬头看一眼餐厅里的商颂川,镇定起身。

    吃完午饭,商颂川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擦干手,回到客厅,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商颂川拿起手机,看到消息后,他抬眸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的关瓷。

    三言两句打发走许强,商颂川抬头,别有深意道:“关瓷,你给我说说,谁是下面的?”

    关瓷没想到许强还真去问了商颂川,他手指一僵,维持淡定:“你别打扰我看新闻。”

    商颂川垂着眸,回忆一番后,若有所思地盯着关瓷:“好像那天晚上,有一次是你在上面,你自己动来着。”

    关瓷:“……”

    关瓷抬手,身后的抱枕朝着某个不要脸的男人再次飞了过去。

    抱枕装满柔软棉花,砸在人身上没有丝毫痛感,商颂川把抱枕放回沙发,刚在关瓷身边坐下,手机响了起来。

    商颂川看清来电显示后,接通电话,“丁瑶,新年快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美联储到降不降息消息没办法吸引关瓷的全部注意力,当商颂川叫出那个对关瓷有些陌生的名字后,关瓷不自觉绷紧膝盖。

    女生说话的声音关瓷听不清楚,商颂川的声音倒是一清二楚。

    “明天晚上我有空。”

    “好,行。”

    挂断电话后,商颂川扭头对关瓷道:“关瓷,明天晚上我也出门和朋友吃饭,等你同学聚会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正好还可以去接你。”

    关瓷在临城读的大学,南城的经济状况发展更好,距离临大不远,关瓷专业三十多个同学,如今有一半都在南城上班,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

    “我可以打车回来。”关瓷的沃尔沃年前送去维修,初十才能取车。

    商颂川:“我们几个吃饭的地方距离你同学聚会的地方挺近的吗。”

    关瓷漫不经心地问:“你和你哪些朋友吃饭?”

    商颂川说了两个名字以及丁瑶,“都是我读大学时,拳击社的社友,你认识吗?”

    关瓷淡淡:“没有什么印象。”

    商颂川和几个朋友约的是下午五点在餐厅见面,关瓷聚会的时间早一个多小时,三点过,商颂川便开车把关瓷开车送到中餐厅。

    之后开车去他们约好的粤餐厅,等了一个小时,看见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商颂川笑着起身道:“曲海,丁瑶。”

    关瓷读大学的时候,关系最好的自然是宿舍里的室友,赵有泽和他不同班,另外两个室友不在南城工作,关瓷这次聚会,没有他想象的兴致高昂。

    吃过晚饭,关瓷兴致缺缺和大家聊了一会儿天,拿出手机给商颂川发消息。

    【我快结束了,你过来接我吧】

    消息发出去,半天都没有等到商颂川的回复,关瓷摁亮手机又摁灭。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关瓷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到包厢外面,接通:“你到……”

    “关瓷,抱歉,我现在不能来接你了,我在医院。”

    关瓷一怔:“你怎么在医院?”

    商颂川解释道:“这不刚才吃完饭,我准备去接你,结果丁瑶脸色卡白,腹疼,我送她来医院了,你聚会结束了吗?我现在得帮她办理住院手续,要不你打一辆车回去?”

    关瓷缄默片刻,询问道:“你在哪家医院?”

    关瓷又在同学聚会留了一会儿,等部分没成家的要换到附近的会所去玩后,关瓷在餐厅外面打了一辆出租车,先报上了御景湾的地址,顿了顿,关瓷道:“去第三医院。”

    第三医院距离聚餐的地方不到三公里,几分钟之后,出租车在住院大楼前停下,关瓷直接上到肠胃科。

    没找几间病房,关瓷站在脚步声不停的病房门口,看见躺在床上输液的丁瑶,大学毕业之后,关瓷再也没见过读书时候经管学院的院花,她剪了短发,五官依旧美的惊人,此时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看不到她明艳动人的风姿,平添几分我见犹怜。

    商颂川背对门口,关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床上的女生说了什么后,抬臂,调整输液器的速度。

    调整完输液的速度后,商颂川往后退了一步,余光瞥见病房门口的清隽青年,商颂川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他惊喜道:“关瓷,你怎么来了?”

    病床上的丁瑶听到商颂川的话,抬头,视线刚好和关瓷对上。

    关瓷移开视线,淡淡对商颂川回答: “餐厅到医院只有三公里。”

    商颂川一脸深思地挑了挑眉。

    他神色愉悦地转过身,对病床上的丁瑶说:“丁瑶,那我先回去了。”

    丁瑶脸色苍白,精神却不受影响,笑着颔首道:“行,今晚麻烦你了,等我病好了,请你吃饭。”

    “不客气。”商颂川随口回道。

    电梯下到一楼,关瓷和商颂川并肩走出医院住院部,关瓷双手插在烟灰色大衣的口袋里,扭头神色冷淡地扫了眼走在他身边的男人,不经意地问:“你一个人送她来医院的?”

    夜风刮在商颂川的米白色的风衣上,他阔步走在身旁,路灯明亮,他觑了眼关瓷的表情,唇角往上提了提,“嗯,我一个人。”

    关瓷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了几步,淡漠问道:“你们不是四个人一起吃饭?怎么你一个人送她来医院?”

    商颂川露出不解的表情:“是啊,我也很纳闷,怎么就是我一个人送她来医院?关瓷,你聪明,你给我分析分析呗。”

    关瓷没说话。

    商颂川用肩膀撞了撞关瓷的肩膀,隐藏声音里的笑意,一本正经地问:“关瓷,你说肠胃炎的病人适合喝点什么汤?我明天给她炖点汤送过来。”

    关瓷脚步凝滞一秒,冷声道:“我不知道。”

    商颂川自问自答:“南瓜山药养胃,我明天炖一盅南瓜小米粥送来怎么样?”

    “关瓷,你等等我,你怎么忽然走的这么快?”

    商颂川两大步追上去,一把揽住关瓷的肩膀,提醒道:“我车停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

    关瓷脚步停下,冷眼盯着商颂川搭在他胳膊上的手。

    商颂川长睫垂下,无辜地望着他。

    关瓷脸色冰冷,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掰开他揽住他肩膀的手掌后,大步流星离开。

    商颂川跟上,用手肘碰了碰关瓷的手肘,关瓷立刻收回手肘,商颂川愉悦地说:“关瓷,你是不是吃醋了?”

    关瓷身体一僵,脸色难看地盯着商颂川:“做人不要太自信。”

    商颂川:“你没吃醋?脸色这么臭干嘛?”

    关瓷脚步又顿了一下。

    不等关瓷说话,商颂川低沉含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一个人送她来医院是因为她在停车场不舒服的,当时另外两人的车停在另外一个方向,那里就我一个人。”

    “还有,我给她送汤干嘛,我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给你炖点汤补补身体,刚刚逗你玩的。”

    商颂川陷入了一场即使独角戏,也依旧会让他感受到无比甜蜜的恋爱里,他没有和关瓷谈恋爱,但就这样,和关瓷并肩走在停车场里,微弱的人声是他们世界里的背景音,商颂川能和他说着话,心里便充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商颂川严肃地对关瓷强调:“关瓷,我承认读大学的时候的确对丁瑶有一点好感,那都是十年前的事,和对你的喜欢完全没法相提并论,我可不能接受你和别人谈恋爱。”

    关瓷侧头,神色淡淡地反问:“要是我真和别人谈恋爱了,你要做什么?”

    商颂川怔了怔,盯着关瓷漆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可能是以后所有的快乐都不能再让我感到快乐。”

    他说完,脑袋往前,埋在关瓷的肩膀上,语气酸涩道:“关瓷,你对我再好一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