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尽管黄濑拼尽全力,但目前以他的能力还是无法直接复制出奇迹的世代的招数,与悠真一对一的时候还是败下阵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悠真持球越过他,轻盈跳起将篮球投入篮中。
而在黄濑不放弃地不断找机会拦住悠真的进攻时,紫原却依旧不功不过地站在己方场内,一副没有干劲的模样。
见悠真又顺畅地得了三分球,黄濑转头又气又无奈地看着站在篮筐下的紫原:“小紫原…”
紫原半阖着眼瞟了瞟黄濑,语气无辜地说道:“我试过了。”
最终黄濑和紫原所在的D组不敌悠真和赤司的A组。
虹村摸着下巴摇了摇头:“虽然结果并不意外,但这比分有点…”不太好看。
“小紫和小黄这个组合简直一点默契都没有啊。”见黄濑还在向紫原抱怨,桃井抱着笔记本抽了抽嘴角。
“也不是紫原的错,”青峰活动了一下肩膀,“毕竟对方可是白泽。”
“青峰君突然之间这么认可白泽君真是有点不习惯。”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啊,”听黑子这么说,青峰想起来自己之前说过类似不认为悠真的实力比得上他的话,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为自己解释,“那只是白泽那小子藏得太深了。”
“哦?还有过这段?”虹村听见,好奇地看向黑子。
“那是地区预选赛期间的事情了,青峰君那段时间没有干劲,”黑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就拜托白泽君和青峰君one on one,青峰君当时表现地很犹豫。”
“想象得出来当时青峰是什么表情了。”虹村的脑内都勾画得出青峰是怎么一副满脸怀疑的神情了,毕竟青峰一向不懂得掩藏面部表情。
虽然那个时候的白泽确实远没有青峰那么出彩,但实力在帝光篮球部绝对算得上是前几了,被青峰当面那么看轻,很没面子吧,不过更丢脸的一定是青峰就对了。
见青峰尴尬地撇过脸,绿间轻哼一声,说道:“很像青峰会做得出来的事。”
“别忘了你们今天可是输给我们了。”青峰憋红了脸,不爽地抱臂嘀咕。
“你们在聊什么呢?”黄濑搭着悠真的肩膀,轻快地走下场来。
“似乎在谈和白泽相关的事。”赤司淡淡地说道。
“小赤司你从那么远都能听得到吗?”黄濑惊讶地看向赤司。
“都写在脸上了。”
“欸?真的有在讨论我吗?”悠真披上外套,感兴趣地问道。
在青峰还未开口时,黑子率先说道:“青峰君刚才在夸白泽君你很厉害。”
“真的啊?”悠真笑着看向青峰,“多谢夸奖了。”
青峰被悠真带着笑意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紧,恼羞成怒地勾住黑子的脖子:“哲你在乱说什么。”
“青峰君害羞了。”黑子艰难地从青峰的手臂中冒出来喘着气,硬是挤出了一句话。
“阿拉拉,完全看不出来。”紫原慢吞吞地说道。
“毕竟阿、青峰君是黑皮嘛。”桃井笑嘻嘻地插嘴。
“全体集合,”监督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扬声说道,“大家应该都对自己的成绩有所了解吧。”
白金监督让经理推来了白板,白板上记录着这三天来的比赛成绩。
悠真和赤司的A组是唯一一个三场全胜的队伍,其次是青峰和黑子的C组,两胜一负,最后是B组和D组,一平两败。
“但我接下来要说的并不是这个,”监督笑眯眯地将白板翻转了过来,另一面显示的竟然是露营计划,“大家今天不要闹得太晚,明天可是要早起的。”
“露营?”
“这就是你们剩余三天的活动了,除了晚上固定的洗漱时间可以回来外,其它时间都会露宿在森林里哦。”
“怪不得我们被允许下山了,”傍晚吃完饭,走在路上的时候悠真对其他人吐槽,“要临时准备好多东西,监督好恶趣味啊。”
“白泽君不喜欢露营吗?”黑子问道。
“没有啊,”悠真耸耸肩膀,“一般般吧。”
只是他和师父他们隐居山林,这些对他而言比较寻常,所以没有那么地兴奋。
“好可惜不是和小白泽一组。”黄濑沮丧地说道。
“就是这一个星期以来的队伍,当然不会随便拆开的。”绿间淡定地说道。
“黄仔明天可要努力了,”紫原叼着棒棒糖,话语含糊地说道,“要靠收集印章来获取食物,一定不可以偷懒哦。”
“要不然,捏爆你哦。”紫原说着就把手悬在了黄濑的头发上空。
“哇,小紫原你这气势…”黄濑被紫原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仰身向后退了几步见紫原没有继续动作,反应过来后不由地黑线,“明明规则不止这样的,你是不是就只注意了这一条啊?”
“放心啦,如果有多余的我可以给你哦,敦。”悠真安慰紫原道。
“果然还是白仔最好了。”紫原顺势挤掉黄濑,按着悠真的头揉了一把。
到了山下的小卖部,作为这三天来唯一全胜的一组,悠真和赤司请了另外几人冰棒。
吃着冰棒拎着满满一袋的零食往回走,悠真突然想起来收集到的食物都是未加过工的生食,顺便问其他的几人:“你们几人会做饭吗?”
“……”
过了良久,也只有黑子在沉默中说道:“如果是水煮蛋的话,不会输给任何人。”
“咳,我会做一些简单的菜。”或许是有黑子这个不怎么样的例子在前先说了,绿间也跟着说道。
“看来除了我和阿征外,你们都不会做饭啊。”悠真一手撑着胳膊,另一手点了点脸颊。
“小赤司会做饭?”黄濑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尾因为不可置信而翘起,“虽然知道小赤司很全能,但感觉…”完全不能把做饭这种事和赤司联系起来。
“有问题吗,黄濑?”赤司瞥了反应很大的黄濑一眼。
“没有没有,”黄濑摆摆手,又止不住在意地转头问悠真,“话说小白泽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和阿征周末去马场度假的时候,就有一起烤肉过,”悠真想起他看赤司烤肉的时候,甚至穿着围裙一举一动都慢条斯理贵气得不行的样子,不禁从心底佩服起来,“看阿征做饭也是一种享受了。”
赤司有点意外悠真的直白,微微向悠真的方向颔首:“谢谢夸奖。”
黄濑看着悠真和赤司两人之间气氛融洽,暗自皱眉。
“我也想吃赤仔做的饭。”紫原根本不在意其它,一听悠真称赞赤司的厨艺,连忙眼带期翼地看着赤司。
“其实我做的料理也很不错的。”悠真发现大家都盼着明天赤司做料理把他给忘了,补充道。
听悠真这么说,大家都用不相信的眼神看向他。毕竟在他们眼里,悠真也是一个和赤司差不多的有钱人家少爷,但和全面发展接近全能的赤司不同,悠真要更加地不沉稳一些。
如果说赤司是将来要继承家业的豪门公子,那悠真就像是在长辈兄长们的庇护下无忧无虑享受的富家小少爷了。
“只要你的料理不像五月做的那样,我还是愿意试吃的。”在一片沉默中,青峰状似安慰地说道。
“阿喂,你们是有多不相信我,”竟然把他的料理和桃井的地狱便当相比较,悠真不满地哼了声,“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第二天在兑换完食材后,悠真就用实力证明了他的厨艺到底怎么样。
“好好吃,”紫原大口大口地吃着排骨,一边吃一边毫不耽误他夸赞悠真,“白仔真的太好吃了!”
黄濑眼睛仿佛在发光,发自内心地竖起了大拇指:“小白泽,这也太好吃了吧。”
不仅蹭饭的两人改观了,本就是A组的几个人接连赞不绝口。
“白泽你太厉害了!”
“哼哼,当然了。”被捧着的悠真欣然接受大家的赞美。
下午自由活动的时候,悠真恰巧和青峰在一道小溪流边又碰见了,两人都不甘示弱地摸了不少鱼上来,最后捕捉过多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分着吃了顿简单又美味的烤鱼大餐。
晚上A组的人在去洗漱完后回到了他们的营地。
早上时刚过来他们便已经搭好了帐篷,数量正好是两人分一个帐篷,自然而然的,悠真和赤司共用了一个。
帐篷并不小,两人之间还有不少的空间,悠真慢悠悠地整理自己的被子。
在悠真半跪在被子上准备熄掉小灯时,赤司却叫住了悠真,说话间少见的有了几分迟疑。
“怎么了?”悠真歪歪头看向赤司。
“白泽,你…知不知道怎样可以防止蚊虫?”赤司垂眸,“比如什么样的植物有这样的功效。”
赤司这么一说,悠真的视线就往下移,注意到了赤司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竟然多了几个红点,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地显眼。
“你是吸引蚊虫的体质啊。”
“嗯。”赤司点头。
他失算了,本以为这次合宿不会在森林里待很久,没想到最后的活动是露营。昨天在售货店的时候问过店主,但是驱蚊喷雾这样的常备货竟然意外缺货了。
夏天的天气本就炎热,赤司也无法长袖长裤地将自己完全包裹住。
悠真在这方面就幸运得多,也不清楚为什么,一直生活在山林之中的悠真很受毛茸茸的小动物们的欢迎,却从未被蚊虫叮咬过。
打开手机,悠真见屏幕上的时间不早了,便随口说道:“现在出去已经看不清了,明天起来我帮你找找,我记得白天有在哪里看到过。”
赤司的脸上没有半点失望,而是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我忘了时间很晚了,只是一晚而已,不用在意。”
“我还有其它的方法,”悠真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自信地挑眉说道,“这么说可能会有点夸张,但我就是个人型的驱蚊器。”
“我师兄就因为这一点,每到夏天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抱着我睡,”悠真将灯关掉,缩回被子里,侧过身露出一条手臂搭在赤司的被子上,“如果不习惯的话,这样的程度应该也可以了。”
因为两人距离的原因,悠真的手勉强够到赤司的被子。
“这样你会很累吧,太麻烦你了,”赤司的目光落在了悠真的手上,带着凉意的手握住了悠真的手腕,赤色的双眸对上了悠真的视线,询问似的说道,“我靠过来些可以吗?”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悠真的话音刚落,赤司便起身将被子挪到了悠真的旁边。
两人的被子紧紧地靠在了一起,近到悠真轻易地便嗅闻到赤司身上自然清爽的气息。
“这样感觉如何?”赤司垂下眼睫,看着近在咫尺的悠真,语气温和。
悠真以为赤司是在问有没有效果,他伸手搭在了赤司的腰上,笑着说道:“放心吧,一定会好眠的。”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赤司侧过身来,借着浅淡的月光看着悠真精致恬静的脸庞,隔着薄薄的被子感受到对方手臂的温度,轻轻地说道:“晚安。”
“晚安哟,阿征。”自认为难得帮助了赤司的悠真心情愉悦地和赤司互道了声晚安,就连左耳的耳环都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仿佛被反射的光芒刺到,赤司微微眯了眯双眸。
第32章
“好热好热啊。”黄濑揪起衣领扇了扇。
“黄仔不要再囔囔了,你说得我也感觉热了。”紫原咬了口巧克力,不耐烦地抗议。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小紫原。对了,”黄濑将目光转向走在自己旁边的悠真,“小白泽今天怎么怪怪的?”从中午集合开始就总是时不时地走神。
“我?”被黄濑叫了名字,悠真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见黄濑肯定地点点头,悠真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说道,“没有啊,我和平时一样的。”
走在后方正气喘吁吁地背着行李的黑子怀疑地看了看强装镇定的悠真,还有走在最前方身板挺直的赤司。
白泽君和赤司君已经一早上都没有说过话了,是在冷战吗?也不太像。
黑子沉思。
悠真并不想讨论今天早上起来时发生的事情,虽然赤司神情平静地说着没关系,但悠真光是回想起那时的情形整个人就快烧起来了,为了避免自己回忆起那尴尬至极的场景,悠真连忙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今天合宿终于结束了。”
“是啊,”黄濑既松了口气又有些不舍,“虽然训练超级累,但总体还是很开心的。”
“这种感觉还真是超级爽快,”青峰爽朗地说道,“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年的合宿了,到时候我们再来比一场啊,白泽。”
“不用等到明年,回去就可以和你one on one了。”对于青峰的干劲满满,悠真毫不怯场地扬眉回应。
紫原顺手塞给了悠真一板巧克力,同时还对可以吃到饱的自助餐念念不舍:“虽然练习很累,但饭菜很不错,好想吃完一顿再走。”
黑子抹了把汗,喘了口气说道:“温泉也很舒服。”
“话说绿间也成功地存活了下来呢。”悠真看了眼此时绿间手上捧着的狸猫信乐烧,调侃地说道。
“尽人事而已。”绿间缠着绷带的手调整了下运动包的背带。
“还有十天就开学了,”悠真快走了几步,转过身面对着几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计划吗?”
黄濑闻言大大地叹了口气:“好想和小白泽去涉谷那边逛一逛,但是拖欠经纪公司的工作堆积了好多,最近大概会很忙。”
“没有什么事,就睡觉吧。”青峰想了想说道。
绿间则说道:“尽人事,预习功课。”
“你们对东京都的那家游乐园感兴趣吗?”提起这个话题是因为悠真突然想起,御前给他发的邮件中提起的事。
作为黄金之王的国常路大觉在日本拥有众多产业,这所游乐园便是其中之一。御前有计划将岛内的一部分高科技推广民众,这个游乐园便是试验品,预计还有一年就可以建造完成,现在想要开放已建成部分的园区,用来观察游客的反应以做后续的调整。
“那家宣传沉浸式互动的游乐场?”绿间皱眉,“以现在的技术真的可以达到吗?”
确实以现在大部分人所接触到的科技而言,宣传中所说的更像是过于的夸大其词了,许多人都对此持有怀疑的态度,刚发布出来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是说还有三年才会开园吗?”就连一向情绪不外露的黑子都忍不住出声。
“嗯,是这样的。不过目前建造好了一部分园区,他们想得到游客的反馈,所以我就被邀请去参加测试了,可以带朋友去。”其实他邀请的朋友们才是重点,对于早就使用过的他来说,不是什么特别新奇的东西。
“即使是只能实现他们官网上所宣传的三分之一,就已经特别了不起了呢,”桃井双手环胸,感兴趣地猜测道,“不过我怀疑这家企业一定不是一般的企业,应该和政府部门有合作。”
“这么说起来,小白果然好厉害啊,能够受到内部邀请什么的。”
“那我要去。”青峰听了半天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情况,但感觉很有意思。
“我也要去!”黄濑激动地抱住了悠真的肩膀,压得悠真的身体一歪。
“凉太你不是还有工作吗?”悠真扶住了黄濑猛地靠过来的身体,问道。
“无论怎样都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黄濑神采奕奕地说道,“至于工作的事情,和经纪人小姐说一下就好啦,没问题的。”说着还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见黄濑那么兴奋的样子,悠真将以后可以找机会两人再一起去这句话给吞了回去。
“别忘了开学我们这些三年级生引退后,你们要进行惯例的升格考试。可不要因为放假了就完全不练习哦,”身为前辈的虹村走慢了几步歪过头来说道,停顿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歪着头问道,“顺便白泽能带我去吗?”
“当然可以。”本来给他的名额就很多,他还愁没有那么多亲密的朋友可以邀请。
“太好了!”虹村握紧拳头,“好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那样刺激。”
几人吵吵闹闹地定下了约定的时间,正好走到了山下。所有人放好行李上车,悠真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黄濑紧跟着坐了下来。
赤司看了眼,走到了两人身后的座位,和紫原坐在了一块。
“小白泽,好久没有和你这样单独相处了。”黄濑亲密地挨着悠真,靠着悠真的脑袋蹭了蹭。
“也没有多久,”悠真对于黄濑黏糊亲昵的行为既无奈又有点受用,推了推黄濑,“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算是独处。”
“这有什么关系嘛,”黄濑金色的眼眸中满是悠真的身影,“光是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你还真是容易满足。”悠真抬手揉了揉黄濑的头发。
悠真快速地环视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过道另一边被黄濑侧过来的身体挡住了视线,坐在他身后的紫原还只顾埋头吃薯片,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浑然不觉,而斜后方的赤司正垂眸专心地翻阅一本外文书。
一瞥见赤司,情不自禁的,悠真脑海中浮现出早上那柔软中带着丝凉意的触感。
这时,耳环被身边人用温暖的手指触摸,一个激灵,悠真赶紧让自己的思绪转回来。
想起先前的承诺,黄濑忍不住又轻轻地捏了下悠真的耳环,借着手的掩饰,悄悄亲了悠真一下,分离后还不舍地侧过脸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悠真的鼻尖。
悠真没有立刻拒绝黄濑粘人的行为,而是待黄濑磨蹭完后,手背擦了擦嘴角,无奈地看了黄濑一眼小声地告诉他别太过分。
黄濑脸上傻乎乎的笑容一直维持到下车都没有散去,惹得青峰看不惯地拍了黄濑的后脑勺一下。
“黄濑你为什么笑得这么恶心?”青峰恶寒地说道。
“没什么,就想起一件很美妙的事情。”黄濑摸摸脑袋,毫不在意被青峰公然嫌弃。
和监督以及教练们道别,几人从校门口离开正准备走在回去的路上。
“白泽。”
赤司叫住了悠真,在悠真回过头来疑惑地看向他时,赤司神态平静,语气毫无异常地说道:“能和你单独谈一谈吗?”
“哦好的。”悠真心里猜到多半还是因为早上的事了。
尽管很不愿意和赤司谈论这方面的话题,但悠真知道自己这一路上对赤司的态度太不友好了,好像过错方是赤司似的,自觉理亏地答应了下来。
“好在意啊。”黄濑看着悠真红着耳尖乖乖地跟着赤司先走了,心里犹然升起不好的预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那我们跟上去不就好了?”青峰出主意道,“反正现在也没事可做。”
“阿大,这真是个好主意!”桃井兴奋地说道,“我也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聊。”绿间侧过身子,似是不想参与其中。
“欸,别这样嘛,其实你也很想知道的吧,绿间。”青峰勾过绿间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白泽和赤司怎么回事吗?看上去是闹矛盾了吧。”
绿间的手指僵了一下。
“绝对不是简单的闹矛盾了吧,”桃井撑着下巴分析道,“似乎是小白做了错事?可是是赤司君先开口的,按理来说应该是早就原谅了。小白的性格不是很成熟,但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这么长时间故意地不去看赤司君。”
“跟着赤司君后面走的时候,小白脸上好像还挺羞愧…的?啊啊,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的好。”桃井纠结地摇了摇头。
“我也想知道。”紫原将吃完的包装袋扔到一边的垃圾桶内,慢悠悠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哲呢?”
“虽然对白泽君和赤司君这样做,我们实在是太失礼了,但是…”黑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急躁的青峰拉着往前走了。
“走吧走吧,再不走就追不到了。”青峰急切地说道。
绿间被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信乐烧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抬脚追了上去。
坐在一家咖啡厅内,赤司捧着咖啡等待片刻,见悠真还是直直地盯着甜品没有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问道:“白泽,我们已经坐在这里半小时了,你就打算这样一直无视我吗?”
“没有…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悠真回过头来连忙解释。
“好吧,”赤司一副就当我相信了你的样子,好整以暇地说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问你,还在在意早上的事情吗?”
“没有。”悠真迅速果断地否认,但分明还是放在心上十分后悔的样子。
“我已经说了没关系了,我不介意。”赤司嘴角下压。
“我知道,可是…还是稍微感觉怪怪的,”悠真不好意思地低头捂住了半张脸,碎发垂在额前,闷闷地忏悔道,“真的很对不起,我以为我的睡姿很安稳的…是我的错,请把这件事忘记吧。”
其实悠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扭捏成这样,只是睡迷糊了不小心贴上去了而已,如果是其他人他绝对不会纠结这么长时间。
可能是最近和赤司的关系改善了很多,变得亲近起来,所以不想因为这样的错误就又回归到原点吧。
但是现在只要一对上赤司的眼眸,悠真就坐立难安,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他抱住赤司腰部时的手感以及赤司那错愕的眼神。
想到这,悠真的脸彻底地红透了。
赤司似是思考了半晌,双手交叉,他赤红的眼睛盯着悠真,认真说道:“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悠真隐隐察觉接下来赤司的话肯定不是他想听的,却实在找不到理由不让赤司开口,只好避开赤司存在感十足的目光,他略带自暴自弃,低声说道:“阿征你问吧。”
“白泽,我知道你今天早上并不是有意的,但是,如果你对这种事很在意的话——”赤司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悠真沙发背后露出的金色脑袋,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很快,赤司收回了视线,转而专注地看着紧张到不敢直视他的悠真,开口继续未完的话语。他语调低缓温和,清晰地传入悠真的耳中。
“那么,当初你又为什么主动亲我呢?”
第33章
这边坐在隔壁的几人都听见了赤司那句,听似不咸不淡却饱含爆炸信息量的话,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其中几道视线意味深长地落在了黄濑的身上,同时忍不住地歪着脑袋朝悠真的方向挤去,悄悄地凑得更近,好奇悠真接下来的回答。
黄濑瞳孔猛地骤缩,金色的眼眸因极度的讶异而震颤。
即使他在合宿期间,就隐约感觉到赤司对待悠真的不一般,但他从未想过悠真曾经竟然主动地吻过赤司。
处于震惊之中的他哪里还顾得上他们此时正在偷听,在听到的一刹那,甚至在黄濑自己的大脑都没来得及完全地消化这个信息之时,身体就先一步地行动起来,他一手撑住沙发边缘就要将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就被一旁眼疾手快的桃井给迅速地按下了脑袋,坐在旁边的青峰顺势捂住了黄濑的嘴巴。
黄濑挣扎了几下,却在看清周围的这一圈围观的同伴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同样很在意、也十分渴望知道接下来悠真对于赤司的那个问题的回答,懊恼于自己的冲动,黄濑朝青峰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再乱动。
桃井刚为及时地拦住了黄濑而松口气,就见青峰在放开了黄濑后,压低了嗓音对黄濑说道:“黄濑你在干什么呢?”
虽然黄濑安静下来不再有异动,但青峰想起刚才隔壁的动态,以为黄濑是不了解那边的情况,便神情了然地对黄濑晃了晃一根手指:“嘘——赤司好像要告白,我们静静地听就好,不要打扰他们。”
在青峰说了这句话后,黄濑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青峰,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郁闷,惹得青峰一脸莫名其妙。
“青峰君,不要再说了,”黑子发现青峰脸上的茫然,好心地在青峰的耳边解释,“黄濑君和白泽君在交往。”
“什么?!”这个事实太具有冲击力,青峰被惊到神经大条地想也不想地就喊了出来。
大家都被青峰突如其来的这一声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后,根本来不及再阻止青峰的大嗓门,纷纷无语地在对面两人投过来的目光下,尴尬无措地站起身。而青峰也是在自己喊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暴露了,对回过头来看向他的悠真窘迫地抓了抓头发,干笑了几声。
自觉搞砸了的黑子默默地递给黄濑一个歉意的眼神。
听到青峰那熟悉的嗓音,内心本就慌得不上不下的悠真瞬间敏感地朝后看去,吃惊地发现隔壁桌坐着的竟然不仅青峰一个人,还有黑子他们,以及最令悠真绝望的,他最不想被听到他和赤司之间对话的黄濑也在,居然所有人都到齐了。
太糟糕了。
悠真在心里崩溃,无力地扶额,他直觉应付不了此时的状况,只想立即逃离这里。
他刚刚到底慌成什么样了,竟然心不在焉到连背后坐着六个大活人都没有察觉到。
“嗨,抱歉打扰到你们谈话了。”桃井一边一手将脸侧的散发勾到耳后,一边不落声色地拧住青峰的胳膊。
青峰吃痛地低哼一声。
面对不自在的悠真还有神态自若的赤司,桃井讪讪地从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不仅仅是桃井的脸色无法简单地用言语表述,就连一向严谨拘谨的绿间都凝固住了,撞倒了手边的咖啡杯都不知情。
“你们…”悠真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人,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黑子则是率先走出来,站到了悠真和赤司的面前:“十分抱歉,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黑子的道歉太过郑重其事,而且这说起来也并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
但无论怎样回答都挺奇怪的,悠真只好迟疑地说道:“没、没事?”
“你们也是来喝咖啡的吗?”赤司淡淡地问道。
“对、对啊,”情急之中,桃井反应极快地摸过桌上的甜品就狠狠地咬了一口,还没尝出味道来就慌忙地竖起了大拇指,一脸好好吃的模样夸道,“真的超赞!”
“那是我点的,月亮妞。”紫原半是抱怨地说道。
“等会儿再给你买双份的!”桃井急忙回头安抚。
紫原这才满意地继续吃着手上的甜点。
“紫原,那根本就不是你的。”绿间略低头手指搭在眼镜框上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地说道。
“欸——是吗?”紫原拖长了语调无辜地说道,转头又没事似的向悠真挥了挥手,“白仔要不要来一起吃?”
“好啊。”悠真恨不得快点结束这诡异的气氛,尽管紫原太过天然,他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不是有意帮他解围,但紫原让他走出了暂时的窘境,悠真还是充满感激地走向了紫原。
但黄濑不想像其他人那样就当做没有听到悠真和赤司之间的那段对话。
黄濑咬牙出声:“小白泽,你真的主动亲了小赤司吗?”
悠真停下了迈出的脚步,对上了黄濑隐含委屈又满怀期待的眼眸,悠真心里慌乱,唇瓣微动。
什么“为什么亲我”之类的,真的好暧昧啊!
但他无法否认这件事。
他确实是在那个时候主动地亲了赤司。
可他没有办法解释他为什么要亲赤司,他总不能用当时应付赤司的理由吧,一听就很敷衍。但真实的原因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实在说不出口。
目光瞥向赤司,赤司对这种状况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而是很自然地注视着悠真,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其他人的视线也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悠真的身上。
明白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炙热的视线仿佛要将他穿透,悠真感觉这空气稀薄到快要窒息了。
垂下眼帘,悠真的沉默很明显地回答了黄濑的那个问题。
寂静到凝滞的氛围在几人之中漫延开来,青峰也发觉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冒失,他坐不住地试图缓解气氛,一把拉过安静的黑子,大大咧咧地说道:“这有什么嘛,白泽和赤司亲就亲过吧,白泽还亲过哲呢。”
桃井顺着青峰的话在黑子和悠真两人之间来回切换,一副“没想到你这么轻浮”的眼神努力谴责悠真,但却控制不住地嘴角微微上扬。
“小黑子也…?!”黄濑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全程隐形的黑子。
黑子张了张口,踌躇了一会儿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次真的是意外,”悠真先怂怂地对黄濑还有赤司解释了一遍,又狠狠地瞪了青峰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才这样的!”
又搞砸了一次,青峰挠了挠脸颊,眼睛不好意思地乱瞟。
黄濑嘴角弧度渐收,他大步站到悠真的旁边,与往常揽住悠真的肩膀不同,而是换了一种更为亲密的方式,环住了悠真的腰部,他沉下了声音,脸上不再挂着笑容,漂亮的眼眸中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小赤司,你是知道我和小白泽在交往吧?”
“黄濑,你应该清楚,就算当时在场的是青峰,白泽依然会选择答应的。”赤司眯起了双眸,缓缓开口说道。
赤司指的是他和灰崎分手时的事情。
悠真瞪大了眼睛,赤司是怎么清楚那时的情况?
但赤司显然并不打算现在解释他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
黄濑的手指紧了紧,不甘示弱:“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就是小白泽的男朋友。”
“你打算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吗?”赤司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你应该清楚白泽对你和对黑子、紫原还有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赤司的话直截了当地戳中了黄濑心中一直以来最为担忧的地方。
他十分清楚地知道悠真选择和他交往是因为灰崎。也担心如赤司所言,如果当时在悠真身边的是相比较他而言和悠真关系更好的青峰,悠真也会顺其自然地让青峰做挡箭牌。
想到这里,黄濑看了眼青峰。
莫名被牵扯其中,青峰疑惑不解地“嗯”了声。
“是这样的吗,小白泽?对我,还有对小黑子他们…”黄濑说到一半便开始后悔起来,却还是顿了顿,将剩下的话语继续说完,“是一样的?”
悠真刚想说不是,赤司却在这时似是提醒地说道:“白泽,你并不擅长说谎。”
听了赤司的话,悠真犹豫了。
确实如赤司所说,如果那个时候不是黄濑,而是黑子他们,只要他们愿意,他同样会开口跟灰崎说这是他的新男友。或许等事情结束之后,若是他们有那个意向,他也会和他们维持着交往这样的关系。
他对黄濑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他没有那么仔细地想过,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排斥和他做亲密的行为,但似乎这个答案对于黄濑而言是不够的。
在这种几近逼迫的状态下,他大脑一片空白,一时给不出黄濑想要的回答。
悠真沉默不语的表现在黄濑看来,表示着赤司说得是正确的。
“小白泽…难道你真的?”黄濑双手握住悠真的肩膀,见悠真躲避不肯跟他对视,顿时备受打击地抿紧了唇。
“对不起,我还需要一段时间理清思绪。”不敢去看黄濑失落的眼神,悠真别过头去,缓缓地说道。
“小白泽…”
“我先走了,大家辛苦了。”
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不等大家出声挽留,悠真说完便拿起运动包,随手放下纸币就大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并不阻止悠真的离开,赤司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杯中的咖啡。
“这是真的吗?”
在一片寂静之中,绿间开口了。
“白泽和黄濑在…交往?”绿间迟疑地说道。
“欸——绿仔竟然比青仔还要迟钝…你是猴子吗?”等了半天,没想到绿间吐出这样一句话,紫原吐槽道。
“什么?你竟然把我跟猴子比!”
“不过现在应该不是了吧,毕竟白仔说要冷静一段时间,”紫原没有表现出对黄濑的同情,反而在黄濑沮丧的表情中兴致不错地吃了口甜点,“如果白仔依然看不清自己的内心,说不定就干脆要和黄仔分手了。”
“小紫原不要这么打击我嘛,”黄濑消沉地趴在桌上,拿出手机打开悠真的联络界面,手指游移不定,“我好想联系小白泽啊。”
“小黄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找小白哦。”桃井见黄濑这么纠结,劝道。
这时,一旁的黑子突然站起身,背上了运动包:“对不起,我有点担心,我出去找一下白泽君。”
绿间望着黑子的背影,皱眉:“这样好吗?”
“哲君肯定可以的。”桃井很放心。
这场面青峰看不懂了,他看着黑子莫名离去,又转头看向赤司,对赤司的行为摸不着头脑:“赤司你在搞什么啊?”
赤司没有先回答青峰,而是叫来服务员额外打包了份甜点。
“有些错误不就应该早点纠正才对吗?”赤司拎起袋子站在了黄濑面前,赤红色的眼眸俯视着黄濑,缓慢地说道,“毕竟错误就是错误。”
“小赤司你是怕有的事情错着错着就对了吧,”黄濑一改颓然的姿态奋然直起身,即使内心依旧对悠真究竟会如何反应感到慌乱,面上却还是自信地挑眉,向赤司宣告,“小赤司,不到最后,谁赢都不一定呢,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赤司淡淡地笑着,语气却是仿若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从前我在任何事上都没有输给别人,今后也不会。”
第34章
“白泽君,请等一下。”
“原来是黑子啊。”远远地听见黑子那虚弱颤抖的声线,只顾着闷头走的悠真停下了脚步,朝后看去。
为了赶上提前几分钟离开的悠真,黑子是一路跑过来的。在提高嗓音叫住悠真后,黑子终于坚持不住地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喘了会儿气,待恢复些许后才勉强抬头看向悠真,口中断断续续地蹦出几个字:“抱…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悠真无奈地走过去扶住黑子。
黑子这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让悠真担心地差点都忘记发生在咖啡店内的事情了,他帮黑子提起运动包,缓缓地拍着黑子的背,见对方还没缓过来,悠真直接扶住他,近找了家M记坐下,让他多休息会儿。
在店内坐下,正好时间不早了,因刚刚咖啡店内的情况,悠真窘迫到根本顾不上将甜品吃完,如今肚子空空的。在问过黑子后,悠真便走到前台点了餐。
“给。”不一会儿,悠真端着餐盘回来,将一杯香草奶昔递给了黑子。
“多谢,”黑子双手接过,又再次道歉,“抱歉打扰了白泽君。”
“没关系的,”悠真无一手撑着脸颊,随意地吃了根薯条,无所谓地表示,“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回去。”
回去肯定会撞见赤司,出了那种事情,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该发现了,心里乱成一团的他还不打算和赤司交谈。
想起赤司和他说话时,一直以来他没有探究过亦或是不敢细究的,那眼底所蕴藏的情绪。在发生了刚才那样的冲突后,悠真终于了然,那是一种和黄濑的热情与直接所不一样的表达。
其实在合宿的那几天里,有过短短的一瞬,他曾模糊地感受到了什么,但这个想法太过于疯狂,以致于他不敢继续往下想,感觉自己太过自恋。可现在,他无法再劝说自己,从不做无谓事情的赤司征十郎会毫无动机地在大家面前开口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他或许是因为角度还有太过大意的缘故,没有察觉身后有人。可坐在他对面的赤司,是绝对不会一无所觉的。毕竟他回头时,紫原的伪装一点都不走心,赤司怎样都不可能没有发现。
即使如此,悠真还是下定决心装傻,只要赤司当着他的面不直接说出来,他就自欺欺人地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黑子将吸管插入奶昔杯中,喝了一口,顿了顿,语气自然地说道:“白泽君,我知道你现在很烦恼。”
在球场上悠真和黑子打配合并不多,但他毕竟和黑子是同班同学,平时经常一起训练一起回家,关系相处是很不错的。和黑子在一起了这么久,悠真觉得黑子的性格很容易让人心安,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友。
如果是以往,他不会轻易地和黑子说有关感情的私事,但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刺激,悠真萌生出了向黑子倾诉的念头。
“是的,”悠真苦恼地压扁了可乐的吸管,“你也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我现在确实很心烦意乱。”
“那么,白泽君刚才是在想黄濑君还是赤司君呢?”黑子天蓝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悠真,手指却悄悄地攥紧,关节捏到发白,为接下来悠真的回答而紧张不已。
黑子的这个问题问倒了悠真。
他当然清楚黑子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而更令他震惊的是,他此时此刻,满脑子想的竟然都是赤司。
“是赤司君吗?”看着悠真满脸意外的表情,黑子试探地问道。
“这并不代表我对阿征有那意思,”黑子的话音刚落,悠真立即摇头反对,“我只是对于阿征的行为太过吃惊了。”
黑子不置可否:“赤司君的想法很多时候的确让人看不透。”
“对吧对吧。”悠真就当做黑子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关于那个亲吻…其实是我刚到赤司家的时候发生的。”对着性格平和的黑子,悠真倒是很轻松地将当时那样的场景下,无法轻易说出来的理由讲出来了。
悠真仔细地回忆:“我那时比较幼稚嘛,想得到阿征的关注,也想看一看外表稳重,总是一副看穿所有的阿征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而且,”悠真苦恼地敲了敲脸颊,“师兄明明很喜欢我这样亲近啊。”
“那白泽君也不应该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样,”黑子面无表情,语气没有波澜,“白泽君就是故意的吧。”
悠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黑子对悠真的这种奇怪的理由发表了和桃井一样的看法:“白泽君好轻浮。”
“黑子不要这么吐槽我啊喂,我知道我很差劲了,”悠真心塞,但在黑子安静的目光注视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现在想想也很后悔,那个时候阿征连续好几天都对我很冷淡。”
黑子对此毫不意外。
“至于阿征什么时候改变态度的,大概是在我进入篮球部成为正选不久后的事情吧,具体的时间我没有特意关注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关系缓和了。”悠真算了算,时间真的很短。
悠真想不起来赤司对他是什么时候再次转变的,这次是真的想不到了,他感觉后来赤司对他的态度一直就是这样的,温柔而体贴。
但赤司对其他人也是如此的,有着队长威严的同时谦和而又温柔。
“白泽君就从来没感觉到赤司君喜欢你吗?”
“不要这么直接啊黑子!”悠真还没从回忆里脱离出来,就被黑子这么直白地将赤司对他的感情戳破,第一反应就是紧张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生怕又突然冒出来认识的人。
“抱歉白泽君。”
“其实也没什么,”今天黑子对都他道歉了好几回了,终究是他的反应太大,悠真摆摆手扶额,“说实话我现在还晕乎乎的。”
“那白泽君有想过赤司君的那句话吗?”黑子不动声色的,问出了自己始终非常在意的问题。
“哪句话?”
“就是如果当时在场的是青峰君,白泽君也会选择答应吗?”黑子顿了顿,心里狂跳的同时面上却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或者…如果是我的话,白泽君也会答应下来吗?”
“这个问题啊,”悠真手指点了点脸颊,一点都没注意到黑子的忐忑,耸了下肩,“被阿征说准了。”
“…我突然有些明白赤司君的想法了。”黑子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见悠真神情自然没有任何异样地和他继续说话,眼眸暗了暗,压抑着失落,内心一阵无奈。
果然么?
“欸?”悠真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
“那黄濑君呢?白泽君还准备继续和黄濑君交往吗?”按捺住内心无望的情愫,黑子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话题。
“啊凉太啊,我是很喜欢凉太,”悠真纠结地叹了口气,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适合的词汇来,“但也不是…而且…”
“是因为赤司君吗?”
“一部分啦,”悠真并不打算在这里剖析他那毫无头绪的感情,头疼地说道,“我还没想好,但应该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我再好好想一想。”
他和黄濑的开始本身就是稀里糊涂的,他对黄濑依然有不小的好感,只是在看清了赤司对他的感情后,悠真心乱如麻,他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迷茫起来。
“虽然黄濑君可能一时不愿意接受,但在白泽君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想法前,对彼此也是相对合适的办法了。”黑子赞同地说道。
得到了黑子的支持,悠真泄了口气,不再犹豫。
为了拖延回去的时间,悠真和黑子待在M记一段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天色实在是太晚了,两人才起身离开。
“回来了?”
刚回到家,将包交给了管家,悠真走进客厅就与坐在沙发上的赤司遇上了。
“嗯,晚上好呀,阿征。”悠真尽量用平常的口吻说道。
“我打包了一份甜点放在冰箱里,想吃就去拿吧。”赤司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边。
“谢谢。”悠真此时非但没有胃口吃,赤司这么体贴纵容的做法反而让悠真紧张地呼吸一滞。
“坐下来聊一聊?”见悠真还站在这里没有去厨房,赤司微微地扬起了眉。
该来的还是要来,悠真选择不远不近地坐在了赤司身侧的沙发上,主动地没话找话:“征臣叔叔又出差了?”
“嗯,父亲下周才会回来。”
“这样啊。”悠真干巴巴地接话,双手不安地交叠,恨不得立马结束对话溜回房间。
“和黑子谈得怎么样了?”赤司直截了当地问道。
“呃…我打算冷静一下,暂时和凉太分开,而且…”悠真想了想用余光飞速地瞥了赤司一眼,“而且在和凉太的事情解决前不想再谈恋爱了。”
“看你的反应,”对于悠真有意无意偷看他的行为,赤司眼眸深沉,“是终于发觉了?”
“我…我能发觉什么?”悠真强行装不知情,“…凉太吗?”
从悠真口中听到了黄濑的名字,赤司不愉地垂下嘴角,他欺身而上,手臂一伸撑在了悠真的耳边,弯下腰来与悠真平视。
“你真的不知道吗?”赤司微微挑眉。
虽然和赤司亲上还有着一段距离,但这过于暧昧的姿势,悠真感觉自己此刻慌张到只能听见自己快要抓狂的心跳声,他垂眸屏住了呼吸。
赤司这态度好像是要挑明了,可他今晚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受刺激。
或许是悠真脸上排斥的表情太过明显,赤司松开手站直,叹了口气。
“有、有点晚了,那我就先走了,晚安了阿征。”见赤司主动撤退了一步,悠真立即慌乱地站起身就准备逃离。
而就在这时,赤司温和干净的嗓音猝不及防地在悠真背后响起。
“我喜欢你,悠真。”
悠真离去的背影顿住,缓缓地转过头来,明明赤司眼含笑意,却让悠真心里意外地感到万分沉重。
“我不知道,阿征,我不知道。”悠真茫然地一连说了两个“不知道”。
“我明白,”赤司单手扯松领带,走过去,“我也明白现在并非是一个恰当的告白时机。”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悠真茫然地看向赤司。
“因为我已经看着你和祥吾交往了一年,紧接着又换成了和刚入部的凉太。”赤司淡淡地叙说,眼中的阴晦转瞬即逝。
“而你对我根本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赤司又走近了几步,神情不定,“说着最亲密的称呼,却和我始终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悠真陡然想起他在黄濑家呆了一晚上后的第二天,赤司这时脸上的表情和那时似乎差不多。
“对于在这方面缺根筋的你,我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什么都得不到。”
“放心吧,如果你觉得会给你带来压力,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们之间相处的模式并不会改变。”似是感受到悠真的彷徨无措,赤司稍微柔和了语气。
“阿征,对不起,我给不了你答案,”尽管赤司言语中没有给悠真一丝压力,十分照顾悠真的想法,却正是因为这样,悠真更加无法模糊不清地回应,“我现在还喜欢着凉太,即使分开了也只是为了冷静一下而已。”
“这点我知道,”赤司语速缓慢,“我想过就这么顺其自然地下去。”
悠真很想问为什么不继续这样下去。
“你不用紧张,”赤司没有进一步逼迫悠真,反而主动地退让,“只是现在就做决断未免太早了,不是吗?”
似乎是的。
悠真一怔。
看着眼前不自觉顺着自己的话而沉思的少年,赤司逐渐染上了真切的笑意,但眼底却是一片志在必得。
他抬头揽过悠真的脖颈,手指微微用力,俊秀的脸庞渐渐地靠近了悠真。
明明赤司的力量不大,悠真却无法抗拒,他呆滞地随着赤司的力道乖乖地低下了脑袋,嘴唇碰到了柔软的触感。
赤司轻触即离,嘴唇以近乎挨着的距离停留着,他低语时的气息吹拂到悠真湿润的唇上。
“看,你一点都不排斥我。”赤司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悠真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直直望进赤司那幽深的、仿若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眼眸中,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第35章
或许是有时间作为缓冲,开学之后,并不如悠真所担忧的那样,他和黄濑以及赤司的交往相比较从前,没有发生很大的改变,一切似乎回到了原先,这令悠真放下了悬着的心。
悠真一如既往地把他们视作好友,训练后会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回去,有时会一起去商店买冰棒,也会在赤司忙于学生会的工作时给他带去慰问品。这样惬意舒适的生活让悠真越发不想做出破坏此时氛围的决定,甚至心底贪婪地期望,如果一直持续着这样亲近又不暧昧的关系,就好了。
对于悠真这样自欺欺人的逃避举动,不像相处中或多或少夹带亲密行为的黄濑,赤司如自己所言地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冷静自持到了让悠真不禁怀疑,那晚究竟是不是赤司拉着他的脖子主动亲上来的。
现在已是国中二年级的第二学期,在三年级的前辈们引退后,队内进行了升格考试,再次选拔了一批一军以及二军的队员。通过考核后,悠真他们正式成为了队中的主力与前辈,一切往着常规的方向走去。
可没过多久,意外发生,白金监督和教练交谈时突然病倒,尽管及时抢救身体已无大碍,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暂时无法再回来执教球队,于是便由一军的教练代理监督这一职。
虽然新监督一直以来便是管理一军训练的教练,对他们这帮正选很熟悉,他同样遵循着白金监督留下的计划方针,却还是在引导青峰他们的能力方面显得有心无力。
合宿的时候,青峰意外地进入zone的领域,虽然还不能自由地以自己的意志来控制,青峰的能力毋庸置疑地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而继青峰之后,队友里不仅仅他一个人,紫原和绿间的才能相继开发了出来,他们简直强得与之前是判若两人。
队内不少人对他们这种急速的成长感到害怕,在一次又一次的训练中轻松过人后,青峰迫切地急于寻找合适的对手。在合宿期间赢过青峰的悠真,便是如今青峰的最佳人选。
悠真和青峰one on one的次数越来越多,青峰的成长速度也随之越来越快。随着时间的推移,悠真在对上没有进入zone状态下的青峰时,都不可避免地发觉自己的吃力,但悠真又始终坚持于不动用自己的能力。
或许是这一点的原因,青峰练习时的热情逐渐减退。
悠真虽然发现了,可他繁忙于其他事务应接不暇,没有空余的时间去关注,他本打算等竞赛结束后,好好地和青峰聊一聊,左右不过一周的时间。
在上学期时,老师询问过他是否有参加数学竞赛的意向,悠真看过相关资料后就答应了下来。前段时间成功地入围数学竞赛初赛,悠真便在准备决赛。这一次,在老师期待的目光中,悠真以第一名的成绩毫无争议地获得了一等奖,在被簇拥着上台领完奖后,悠真坐上了学校的巴士。
悠真提前和赤司报备过,回到学校后,悠真估算篮球部的部活时间已过半,想了想就不准备再回体育馆训练,而是背上运动包回家。
雨后潮湿中带着青草气息的风吹过,悠真难得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在空旷的道路上。紧接着,他路过了上次和青峰one on one的街头篮球场,他惊讶地发现青峰站在球场内,独自一人无聊地转着篮球,任凭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也不为所动。
“青峰你怎么在外面,现在不是练习的时间吗?”悠真穿过铁门走进场内,忍不住关心地询问,“还有,你不先换件衣服吗?”
“啊是白泽啊,”青峰停下了动作,将挡住视线的额发向后捋起,一手把篮球抛给了悠真,沉声道,“来one on one吧?”
刚下过雨的地面湿滑,悠真觉得并不适合打篮球,可青峰如今的神情异样,眼睛甚至低落到没有了一丝神采,正沉闷地看着他,默默地等待他的回应。
悠真疑惑,但拒绝不了青峰的请求。
很明显,在他不在的时候篮球部内发生了意外。
悠真有心想要先问问黑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青峰执着于立即和他打篮球的态度太过不对劲,根本不给悠真准备的时间。想着算了先打完再说,悠真将背包放在一边的板凳上,脱下外套卷起衣袖,简单地活动了下手脚,在青峰逐渐变得灼热的目光中,站到了他的面前。
在监督对他说过那番话后,青峰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所期待。冲动地把跑出来劝说的黑子甩在了身后,青峰无意识地走到这个熟悉的篮球场。在细密的雨中,他不顾身上的潮湿,身体机械性地拍打篮球,他的脑海中反复浮现的,是他在大脑发热后对黑子说出的那句“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
都对黑子说出了这种自大不可一世的宣言,但直到刚才,他才恍然原来他一直在等待着悠真的出现,而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本该今天去参加竞赛的悠真,居然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回想起他第一次开zone的时候,悠真都能够从他手上夺走球的实力。
青峰重新燃起了一丝期待。
对局开始,两人便交锋了几个来回。
先手优势,悠真神经紧绷不敢松懈,一边运球,一边仔细观察着青峰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再也无暇于其它。
他实在是没想到,只不过是几天没和青峰one on one了,青峰就成长到了如此境界。这一次,青峰对Zone的领悟不再像暑假时那般入门似的短暂,比赛不过刚开始,悠真就切身地体会到了来自青峰的压迫感。
这种程度的气势无法影响悠真的动作,但随着青峰进入Zone后各方面素质的飞速提高,他轻易地看穿了悠真的行动轨迹,抢先一步做出假动作骗过了悠真的视线,利落地截下了悠真手下的篮球。
在被青峰摸到球的那一刻,慢动作般的,悠真抬眸对上了青峰的眼睛,清晰地看出了他眼神中难掩的失望。
悠真手指轻颤,无色之力涌向四肢,甚至下意识地想用上能力。
但最终,悠真还是在手指发出了莹莹光芒的一刹那,竭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本能,收回了无色的力量。
即使他是一个是没有任何氏族的王权者,他依然有身为王的骄傲,不对一个普通人使用自己的能力是他的准则,尽管青峰此时的实力不能简单地被定义,早已超越了普通人的范畴。
固执的结果就是悠真这次败给了青峰。
“啊真是的,没想到青峰你进步地这么快啊。”悠真语气轻松半开玩笑地说道,内心却十分沮丧,还是太大意了。
而青峰分明赢了这一局,却露不出一丝笑容来,他低头盯着手中的篮球,半晌吐出了一句话:“果然我还是不要练习吧,练习之后只会和你们拉开更大的差距。”
“你在说什么?”悠真没想到青峰会说出这种话,这次是真有几分恼怒了,他抬手揪住了青峰的衣领,将他往下拽,半真半假地质问,“你是在嘲讽我吗?真是让人火大。”
“不是的,”青峰身体朝后仰去想避开咄咄逼人的悠真,他完全没预料到悠真会这么生气,对着悠真蕴含怒意的紫眸,霎时间沉郁的情绪消散而空,反而紧张了起来,他双手抬起摆出投降的姿态,磕磕绊绊地想要解释,“我只是…”
“呵,你继续说啊,”悠真眯起双眸,见青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悠真撇了撇嘴角,甩开了青峰的衣领,背过身去哼了一声,“我下次一定会赢了你的,等着吧。”
青峰看着悠真那张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毫不减弱本身美貌的侧脸,突然笑着说:“好啊,我等着你。”
“不过,在那之前,”悠真偏头认真地看向青峰,“可别输给别人了。”
“我答应你。”青峰与悠真碰拳。
即使这样说着,心里也这样期待着,青峰还是因为不由地想起井上的话而犹豫。
像他这样的怪物果然还是不要认真练习了吧,万一白泽追赶不上了怎么办。
悠真不是一个十分在意输赢的人,只是青峰轻视的话语让他很难不去介意。
可即使是被青峰这样看轻了,悠真依旧执着于不打算轻易地屈服于自己给自己制定的底线。
看来真的要认真起来了。
略显疲惫地走回赤司家,悠真一眼就看到了好整以暇的赤司,没想到赤司还在等着他用餐。
“不是获得了一等奖吗,怎么还是这样一副沮丧的样子。”
“啊,和青峰比了一场,结果输了。”悠真累了一天,披着外套在赤司的对面落座,抬起头就看到了赤司略显惊讶的样子。
“没想到你会输给青峰。”赤司双手交握放在腿上。
悠真无奈:“虽然我实力是不错,但也不至于从不会输给青峰吧。”
前一阵子训练的时候,他就只是勉强与青峰不分胜负而已,本以为可以再坚持一阵,没想到会落败地如此迅速。
赤司不太认同,眼眸沉静:“悠真,虽然你在篮球上的天赋是不及青峰他们的,但身体素质方面是要比他们远远地高出一截,与他们的身体发育匹配不上天赋不同,你输给青峰是因为你有自己的骄傲。”
“真是败给你了,分析得这么多,”悠真在听到赤司相当直白地点出他没有才能这一点上,倒是没有不高兴,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在我看来,悠真你太过自负了。”赤司双眸静静地凝视他,脸上分不出喜怒。
“自负?”悠真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从未意识到这一点。
“你是不是认为,你与我们是不同的,拼尽全力是不公平的。”虽然是疑问句,赤司却用十分肯定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不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普通人身上一直是悠真的坚持,但在赤司的话语下,却怎么显得自己是不屑于使用自己的能力了。悠真皱眉刚想要否认,可一时不知该怎样去反驳。
他确实认为在篮球上使用异能,哪怕只有一点,都是对赤司他们这样刻苦努力训练的人而言是不对的,甚至可以说是作弊的行为。
或许赤司以为他隐藏着的是类似于进入zone这样的能力,但实际上他的能力是属于王权者的力量,是不同寻常超过常人想象力的异能力。
也可能正如赤司所说,是他的自尊心作祟。他始终认为王权者的能力不该用在这方面,但悠真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会表现出这样轻视的态度。
“可是…”悠真抬起眼对上了赤司略显强势的眼神,他对赤司仿佛在指责他做错了的态度感到不平,悠真感情外露,不高兴地抿唇,“我…对,正如你所说,我是有自己的自傲的,我不想要用这种特别的能力去打篮球。”
“是吗,”见悠真难得强硬,赤司气势不减,却还是放轻了声音,“我并不是逼迫你,悠真,只是希望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
“我知道了,我会再想想的。”意识到刚才不知不觉间的生硬,悠真语气软了下去。
他虽是答应了赤司,却依然不觉得自己会改变这样的做法。
“但是不要掉以轻心了,”似乎是看出了悠真的真实想法,赤司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绕过餐桌走近了悠真,双手撑在了悠真的扶手上,异色的双瞳从容不迫地注视着他,“只有胜者才能肯定一切。”
“不要总是保持着幼稚的想法,”赤司的眉宇间是一抹无法深入的温柔,他傲然道,“悠真,你明明可以做到更好,甚至代替大辉,为团队带来胜利。”
这种神态……
悠真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记得回来的路上黄濑给他发来的消息,下午训练时,一向听从赤司的紫原一反常态地在众人的面前挑战了赤司。
难道赤司是被紫原挑衅的行为激怒了才变成这样的吗?
悠真皱眉:“阿征,我知道你对胜利很执着,但是你真的认为只要能够获胜,即使不团队合作也可以吗?”
他虽然同样认可在个人能力格外突出的情况下,其他队友可以以王牌为核心行动作为战术,但这只是团队合作的一种方式,而不是如赤司所说的在球场上各自为政。
“你听凉太说了吗?”赤司并不意外悠真知晓了今天所发生的事。
…凉太?
赤司什么时候这么亲密地称呼过黄濑?
悠真这才迟钝地想起来,赤司似乎也没有再用姓氏称呼他。
“悠真你也是,只要比赛能赢,其它的我都不过问。”
“…你是认真的吗?”悠真无法相信这是作为队长的赤司说出的话。
“当然,所以放弃大辉吧,没有必要强行让大辉回来训练。”赤司的眼中闪过一丝漠然。
“什么意思?”
“有裂痕的盘子无法恢复原样,不过只要还能用,维持现状就行了。”*
这样理智到冷酷的话竟然从向来温柔的赤司口中说出来了。
“不对…”
悠真蹙眉,他伸手扶上了赤司的脸颊,指腹轻轻按住了赤司的眼角,眼神迷惘。
赤司没有避开,只是抬起略带凉意的手,覆上了悠真的手背,俯身离得更近。
“悠真,有发现什么吗?”赤司饶有兴趣地问道。
悠真的眼眸中倒映出赤司冷漠的金色瞳孔,他喃喃说道:“…你是谁?”
“我?我当然是赤司征十郎了。”对于悠真直到现在才问出的这句话,赤司嘴角的弧度加深,像是悠真问了一个傻得可爱的问题。
第36章
经过了一天的竞赛再加上和青峰的one on one,即使是精力充沛如悠真也身心俱疲了,他本想好好地休息睡觉,可赤司刚才的话不断环绕在他脑海中困扰着他。
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了舒适的睡衣,悠真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终端,恰好刷到了十束刚刚分享了他自己拍摄的照片。看了眼时间,虽然不算早,但悠真想有那一群人在,十束现在应该还没有睡觉,脑子一热就拨通了十束的电话。
“是悠真啊,晚上好,有什么事情吗?”十束很快地接起了电话,一眼就看到了悬在终端机上方的悠真,语气轻快。
刚洗完澡没多久,悠真随意地用毛巾擦了几下头发。原本白色的短发犹带湿气,浸染得发尾部分近乎月色,服帖垂落在脸颊两旁。因为姿势的缘故,宽松的睡衣领口遮不住若隐若现的锁骨,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悠真却毫不在意地抱着枕头冲着十束笑了笑。
十束在看到这一副画面的一瞬间微微变了脸色,背过身去取消投影,他不顾身后八田他们的好奇,对他们匆匆说了声“晚安”,便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在听到十束一如既往温和的声线和俊秀的脸庞的刹那,悠真整个人不觉地放松了下来,在确定十束一个人在房间后,悠真托着脸,省去一些多余的细节,断断续续地和十束叙述了自己的烦恼。
“这样啊,”认真地听完,十束托着下巴沉吟了片刻,“听起来你的队长似乎有两个人格。”
“我也是这么想的,”悠真叹了口气,“现在想想看,以前阿征也有过这种情况。”只是他当时没有深思过,毕竟每个人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或许明天这位赤司同学就回到以往的状态了,悠真你不用太过焦虑。”十束安慰道。
“希望吧,只是没想到,我不过一天不在学校而已,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悠真抱过枕头卧倒在床上,躺着和十束说话。
不仅仅是监督对青峰说了以后可以不用来训练这种过分的话,赤司居然也在和紫原对战后,对所有在场的一军队员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将胜利放在首位,完全舍弃了团队合作,这是以前的赤司绝对不可能做出的事情。
“没事没事,总会有办法的。”十束眉眼笑得温柔。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赤司并未像从前那样只是暂时地改变,他的行事作风变得越发凌厉且强势起来。在篮球部,新监督与赤司改动了前任监督的指导,贯彻了只要能够赢,其它的事情一律不过问的方针。
“今天青峰还有敦还是没有来?”休息的时间,悠真扶住膝盖,问向一边的队员。
“是的,白泽前辈。”新升的队员查看了记录说道。
“啧。”
悠真暗自皱眉,他随意地擦去额角的汗水,环顾四周,在场队友们的神情都不一样了。
大家,似乎都变了。
时光飞逝,很快学期过半,帝光中学的传统活动体育祭开幕。
悠真本身就因是帝光篮球部的正选,作为奇迹的世代中的一员而被大家所熟知,在赛场上常常会有令人惊艳的表现。运动神经相当不错的悠真理所当然地被班内的体育委员劝说,悠真没思考多久,便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同意参加了项目。
无一例外地获得了第一后,悠真被班级同学们尖叫着簇拥回到了班级,在班长的帮助下,才终于摆脱了过于热情的包围。
因为今天学校举办体育祭,社团活动便顺势暂停。悠真整理好背包准备离开,但在这时,他被黑子叫住。
“白泽君,请等一下,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黑子平时淡然的脸上此刻挂上了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好呀。”悠真看着黑子久违地重新扬起了微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似是受到了感染似的,情不自禁地跟着有了几分开心。
黑子领着悠真来到一个被废弃的活动室,随后几步走到一边,示意悠真自己推开。
悠真挑眉,这又是来的哪一出?他没多想,手一伸推开了大门。
“Surprise~生日快乐!”
在悠真打开门的瞬间,小喇叭响起,在门口站成一排的几人齐齐拉开手上的礼炮,五颜六色的彩带冲向了悠真。
随手扯下挂在头上的几缕彩带,悠真扫视了一圈,他惊讶地发现不仅是篮球部的朋友们,就连十束他们还有Scepter 4的几人竟然都来了。
“什么嘛,真是的。”悠真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不断上扬。
“惊喜派对,怎么样,吓了一跳吧?”十束放下小礼炮,柔柔地笑着。
“多多良,你能来我好开心!”悠真见十束特意赶来给他这个惊喜,难掩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十束,下巴抵在他的肩颈间。
十束接住冲过来的悠真,耐心地揉了把他柔软的短发,满含笑意地说道:“生日快乐哟,小悠,又长大了一岁。”
半阖上眼享受着十束温暖的怀抱,悠真的视线中却闯入了一个存在感十足的身影。
八田脑袋一歪,出现在了十束的身后,他故意地晃了晃手吸引悠真的注意:“喂喂,我们也在这里呢。”
悠真扭过头去,装作一副没有看见他也没有听到他说话的样子。
“喂喂你这家伙!”被悠真存心忽视,八田的额头上凸出了井字,握紧拳头刚举起,就被镰本力夫急忙抱住腰拦了下来。
“八田哥!白泽先生今天过生日,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悠真抱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放开了十束,他顺手揉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腿边的安娜的发顶,对穿上了常服的宗像礼司说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宗像礼司双手抱臂,下巴冲着周防尊的方向扬了扬:“为了看管他们。”
“你小子还真是没一句中听的。”挑起眉梢,周防尊懒懒地瞥了宗像一眼。
“室长!”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的淡岛不赞同地喊了宗像一声,随即笑着将一个礼盒递给了悠真,郑重其事地说道,“祝贺你,无色、白泽先生。”
悠真抱着沉重的盒子,瞧了眼站在淡岛身后的几人,笑着感谢:“谢谢你们的礼物。”
“欸?这只是副室长一人的礼物,我们可是每个人都有哦。”道明寺移开身体,露出了后面摆成了一堆的礼物盒。
这么多吗?
悠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Scepter 4的几位居然如此用心,专门给他准备了这么多生日礼物。
虽然因为跟在前任无色之王三轮一言的身边的缘故,他与Scepter 4的几位见过面,但并没有相处过很长时间,只不过切磋过几次剑术而已,即使这样他们还精心对待他的生日,悠真不由地感到触动。
“啊啊好多人。”站在人群最后的虹村插着腰,面对周围这么多陌生人,有些无措地抓抓头发。
作为篮球部的前辈被邀请参加后辈的生日,虹村和黑子他们布置了一下午,本来都打算以前辈的姿态来了,但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了一群从未见过的人。
“看上去都已经工作了哟。”桃井托着下巴,仔细打量观察。
“这都是谁呀?”被挤到一边的黄濑悄悄地问绿间。
绿间黑线:“我怎么可能知道,不是你联系的吗?”
“我只邀请了十束哥一个人啊。”黄濑呆呆地说道。
黄濑也没料到一下子多出来了这么一帮人。
紫原则一直沉溺于大家事先准备好的甜食,顾不上关注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赤司的脸陷在阴影之中,他沉静站在那里,注视着手捧礼物盒展露出笑容的悠真。
“啧。”伏见一个人单腿站立随性地依靠在墙壁上,目光散漫地看着团团围住的一群人。
“猴子你傻站着干什么?快点来搬蛋糕。”八田路过,不轻不重伸手,拍了伏见的肩膀一下。
伏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还是站直了身体,走过去和八田一起将蛋糕推给了悠真。
黑子关掉了活动室内的灯,只剩下点燃的蜡烛在黑暗之中摇曳着星星点点的光。
“一口气吹灭吧,小白泽。”黄濑这回终于挤到了前方,开心地说道。
悠真抬眸看着将他围成一圈的众人。
篮球部的队友们为了他的生日久违地齐聚在一起,吠舞罗和Scepter 4为了他特意从岛上赶到这里。在蜡烛暖橙色光芒的照映下,每个人的脸庞都柔和下来。此时此刻,他们只注视着他一个人,眼神中饱含着对他的祝福。
好温暖,原来他是被这么多人所关心着的啊。
悠真双手合十,闭上眼默默地许下了愿望,然后在大家热切的视线下,吹灭了蜡烛。
灯光再次亮起,众人不约而同地齐声祝贺:“生日快乐!”
悠真高兴地接受了大家的祝愿。
“差点忘了,这是御前给你的生日礼物,御前说密码和以前一样。”宗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张黑卡交给了悠真。
悠真无奈地在朋友们一脸“好有钱”“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的艳羡目光中接过。
这未免也太高调了吧。
悠真不得不怀疑这位看似正经的青之王是在故意揶揄他。
然而正在这时,淡岛的通讯器发出了急促的响声,她侧耳倾听片刻,随即表情严肃地对宗像礼司报告,请求指示:“室长,紧急任务β级的案件!”
宗像闻言收起戏谑的笑容,转头沉声对伏见吩咐:“准备。”
在伏见低头联系之际,宗像冲悠真微微点头示意:“抱歉了,白泽,我们先走了。”
“嗯,没事的,下次再见。”悠真清楚事情的轻缓,不在意地说道。
“哇,真是…”黄濑目瞪口呆地看着宗像带领着Scepter 4的几人,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周身夹带着莫名严肃的气场,全体训练有素地撤离了这里。
篮球部的众人对这倏地紧张起来的气氛感到讶异,又不免地充满了好奇。
“刚才太忙了没有来得及向你们介绍,他们是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的人,有任务就先走了。”悠真解释道。
“他们身上确实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呢,”桃井想起他们的对话,“这么年轻就做到室长了,好厉害。”
随后,大家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最初宗像所说的看管,不禁将目光移到了被“看管”的吠舞罗几人身上。
赤司:“悠真,这几位是?”
“这几位是吠舞罗的,是…”悠真迟疑片刻,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我是HOMRA酒吧的老板,草薙出云,”草薙出云带着悠然的笑容,开玩笑地说道,“不过鉴于我们吠舞罗经营的是酒吧,就暂时不欢迎各位未成年的小朋友们光临了。”
“我的名字是十束多多良,很高兴和大家认识,”十束也随之主动地伸出手,“小悠一直以来麻烦大家照顾了。”
简单地将每个人的名字介绍了一遍,篮球部的队员们明白对方并不是危险团体,气氛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大家继续了未完的庆祝活动。
与虽然面相总是摆出一副凶恶模样,但实际上性格活泼,可以完美融合进去的八田不同,周防尊并不想与一群国中生掺和在一起,他找了一个角落习惯性地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周防先生,这里禁止吸烟。”赤司淡淡地看向周防尊。
“嗯?”周防尊刚走神没来得及收敛低气压,下意识地低头对上了赤司异色的双眸。
面对周防尊远超常人的气场,赤司没有一丝退缩,他的眼神坚定又淡漠,直直地与周防尊对视。
“King…”十束无意中看见这一幕,担忧地喃喃。
“哼。”有意思。
周防尊轻笑了声,率先收回了视线,他随手捻灭了烟:“抱歉,没注意。”
悠真目睹了整个过程,没想到只是国中生的赤司竟然能在周防尊的气势下坦然自若不落下风,心里再次感叹,不愧是赤司家族的继承人。
整个生日派对过程非常顺利,可惜的是十束他们是临时抽时间出来的,晚上就要赶回去。不过即便如此,十束能够参加他的生日派对,悠真就已经十分满足了,即使现在就要离别,他依然兴致不减地冲着十束他们挥手再见。
和黄濑他们走到了分叉路口后,只剩下悠真和赤司两人一起走在路上。这次收到的礼物太多,装了满满的两袋,不顾悠真的拒绝,身边的赤司帮他分担了一部分。
悠真挎上运动包拎着包裹,愉快地低声哼着歌,引起了赤司侧目。
“悠真今天很开心吗?”
“嗯,”悠真停下脚步歪头看向赤司,紫色的眼眸溢出了笑意,“今天谢谢你们布置活动室,辛苦了。”
赤司表示不用在意。
正是傍晚时分,街边的路灯轻微地“砰”地一声准时亮起,倏然照亮了整片昏暗的街道。在灯光的映射下,悠真白色的发丝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铂金色,赤司的目光落在悠真的脸上,他如水晶般剔透的眼眸被映照成了绚丽的黛紫色。
赤司顿了顿,紧接着手松开了袋子,在悠真疑惑地看向他时,赤司异色的双眸深深地望着悠真:“虽然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想单独地和你说一声。”
“悠真,生日快乐。”赤司轻轻拉过悠真的手,将一整晚都没有送出去的礼物放到了悠真的手心。
这是…
垂眸盯了半晌,悠真蜷起手指,抿了抿唇角。
那是国中一年级时,他和赤司两人第一次去马场的那个周末。悠真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赤司的袖扣,那款式设计太符合他的审美,便不由地夸赞了几句,当时赤司还询问他是不是喜欢,但悠真清楚这是需要专门定制的,担心麻烦所以摇了摇头。
原来赤司记住了。
但那件事远发生在这个人格出现之前。
悠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心猛地一颤,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反手握住赤司的手腕,启唇刚想说些什么,却一下撞进了赤司专注的眼眸中。
或许是此时的氛围莫名地触动到了他的某根神经,悠真再也忍不住,他上前拥抱住了赤司,满脸幸福地说道:“那我也再说一次。阿征,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即使他清楚地知道此时是赤司的第二人格,是激化了青峰他们的存在,他还是无法简单地将他们分开看待。
不管如何变化,面前的这个少年始终是他喜欢的赤司征十郎,他重要的朋友。
第37章
生日会上过于美好的场景让悠真产生了一种回到往日的错觉,他甚至以为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会有所缓和,却没想到第二天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前一天还相处愉快有说有笑的几人,一如既往地没有来参加部活。即使桃井劝说了青峰很久,青峰还是没有再来训练,紫原每天刚放学就没有了人影,连和他同班的黄濑都拦不住。
体育馆内少了熟悉的人影,悠真注意到黑子逐渐消沉,每当他打开衣柜时,总是会沉默地注视着贴在上面的照片。
那是他们初中联赛胜利后一起拍的合照,上面的少年们青春洋溢,身穿帝光的球衣,兴奋地冲着镜头举起奖杯。
悠真长吁了口气,他和黑子一样,同样希望大家的关系停留在那个时刻。
手机振动,悠真瞥了眼,是十束发来的消息。
原来是安娜的生日要到了。
和安娜相差不了几岁的悠真对安娜充满了好感。
栉名安娜是一个长相甜美却沉默寡言的女孩,喜欢穿红色的哥特裙子,因为只能辨识红色的缘故,所以对红色有着很深的执着。虽然她是吠舞罗所有人的小公主,但在外时的存在感并不高。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乖巧不爱说话的女孩,奇异地对悠真的印象良好。虽然还不到像依赖周防尊与十束他们那般。相比较对其他陌生人的冷漠,安娜在第一次透过红色的玻璃珠看到悠真时,相当认真地端详着他,便主动地走过去拉住悠真的衣服,表现出了难得的亲近。
这个行为促使了吠舞罗的各位对悠真态度的转变。
悠真算了算时间,安娜的生日在十二月八日是周日,他可以提前一天过去准备。正好最近因为篮球部的事情,他的情绪沉闷了不少,也想去见见十束他们,换个心情。
听十束说,根据草薙的主意,吠舞罗的每个人都送一朵红玫瑰给安娜,等所有人送完后,安娜的手里就能捧上一束花了。
真是浪漫的礼物呢。
虽然不是吠舞罗的人,悠真十分配合地订了一朵鲜嫩欲滴的玫瑰花。
周六早上,因为即将见到心心念念的十束,悠真戴上了十束给他买的耳环,换上了在黄濑强烈推荐下买的休闲服,拎上安娜的礼物。
十二月份已进入了寒冷的冬季,气温降下了很多,说话间都会呼出白雾来。
因为很不爽赤司与监督所谓的“只要能够胜利,参不参加训练都可以”的指导方针,悠真这次故意地没有提前和赤司请假,只在临走前才和赤司说了句要回去给朋友庆生。
正准备去学校参加篮球部社团活动的赤司闻言微不可察地愣了下,他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中的不愉,但很快,他微微抬头,淡淡地说知道了。
赤司穿戴整齐背上运动包,转眼见悠真只穿了件薄薄的外套就这么走了出去,他抬脚叫住了悠真,在悠真不解的目光中,回身强硬地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给悠真围上。
“我是坐车去的。”悠真无奈,指了指外面停着的专车。
赤司帮悠真拢了拢围巾,略显强势:“不许摘下来。”
温暖的手拂过他的脸颊,悠真下意识对上赤司的双眸,异色的瞳孔中是他熟悉的神色。
即使赤司用着接近命令的口吻,悠真却奇异地无法产生任何不快。看着在冷风中还维持着同样冷峻表情的赤司,他手指摸上犹带着赤司体温的红色围巾,悠真冲面色冷淡的赤司笑了笑:“我知道了。”
看着笑容灿烂的悠真,赤司的心里突兀地有几分无缘由的焦躁不安。
直觉有什么即将脱离他的掌控,他却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拦他,这是他自己制定下的规则。
赤司异色的双眸掠过一丝挣扎,最终他扯住悠真的围巾,在悠真疑惑但顺从地低下头时,仰头倾身贴近。
没有持续多久,赤司主动地撤开,他神色不明地盯着悠真,指腹按住了悠真的唇瓣,低语道:“记得回来。”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赤司的气息,极力隐藏心中的涩意,悠真迟钝地有了些许悔意。
凝视了赤司片刻,按捺住快要跳出的心脏,悠真心下有了定夺,他笑着向赤司保证:“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等好不容易通过检查到达了HOMRA,悠真将刚在花店取出的玫瑰花放到了草薙的吧台上,环顾一圈发现十束并不在店内,询问了在吧台后低头擦拭着酒杯的草薙,被告知十束出去采光了。
悠真给十束发了简讯,不一会儿便收到了十束给他的回复,原来十束在附近的比良阪大厦天台上,给安娜准备明天的生日礼物。
由于悠真一直都有在关注十束的动态,之前他发现十束喜欢上了摄影,知道他在找复古的摄像机后,悠真就特意拜托管家爷爷帮他找到了一款十分老旧的摄像机。刚拿到手,悠真就迫不及待地寄给了十束。而令悠真高兴的是十束果然爱不释手,随身携带那部摄像机到处拍摄,HOMRA墙上就挂了不少他拍摄的作品,听草薙说今天十束就是拿着他送的这款摄像机去拍夜景。
比良阪大厦离御前留给悠真的住所很近,此时天色不早了,等找到了十束,到时候可以邀请十束顺路去他家坐一坐。于是,和草薙还有八田他们道别,悠真转身去比良阪大厦找十束。
远远的,悠真在楼下就看到了十束手持着摄影机的身影,不过他身边好像还有另一个人。悠真疑惑地加快了几步,却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脚,低头一看竟然是鞋带松开了。
袖口外侧的金属扣也被长长的飘带缠上,悠真无奈地侧过手臂费劲地单手解开,这套衣服虽然很帅气,就是饰品太繁琐。
为了给十束良好的印象,悠真快速整理衣服上的系带,而十束清朗的嗓音则隔着一扇门传入悠真的耳中。
“呀,夜色真美不是吗?”
真不愧是十束哥,按照他的性格,确实是会心大地主动和陌生人交谈。
内心感叹着,悠真蹲下身系好鞋带,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是为了拍夜景而来的,请问你是来做什么的呢?”
对方似乎沉默没有回答,十束不气馁地继续问道:“我叫十束多多良,你呢?”
倚着门,悠真犹豫着要不要等那个人回应了十束之后再进去,却隐约听到癫疯猖狂的笑声,悠真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急忙推开门走到天台,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心跳骤停。
那个有着一头银白色短发的少年狂笑着,一边毫无征兆地把枪口对准了十束的胸口,按下了扳机。
悠真想都没有想,身体毫无迟疑地冲了过去,挡在了惊讶的十束面前。
“小悠!!!”十束在大脑空白了一瞬后立即反应过来,他惊慌地丢掉了摄像机,扶住了悠真。
“没关系的,我没受伤,”悠真感受到了十束急切的目光,连忙晃了晃被子弹打中的盒子表示自己没有被打中,随即担忧地催促十束,“十束哥,快离开!”
十束知道自己不擅长战斗,但仍然不愿意让悠真一个国中生留在这里,独自一人面对危险的敌人。
“嗯?”一身学园岛制服的少年在发现没击中目标后,恼怒地皱眉,他手紧紧握住枪,移到了碍眼的人身上。
但随后,他注意到了挡在十束身前,破坏了他好事的人究竟是谁。
在看清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嘴角掀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他的身体因为过于兴奋而颤抖战栗,仰头发出高亢的神经质的笑声:“呵呵呵,哈哈哈——”
眼前的这个人明显精神不太正常,悠真一时管不了那么多,他坚定地站在十束的面前,谨慎地展开了圣域,一个半圆形的透明光罩笼住了悠真和十束。
随着力量的增长,泛着淡色光芒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逐渐构筑成型,出现在了黑夜之中。
仰头望着那漂亮得毫无裂痕的剑身,那个少年笑得更夸张起来,几乎癫狂。
“十束哥,你先走,”悠真边紧盯着那个笑得弯下腰的少年,边对十束安抚地说道,“放心吧,我可是无色之王。”
“可是…”十束有些犹豫,但也清楚自己留下来并不会有什么作用,对方的目标显然是他,不擅长战斗的他留在这里只会是悠真的累赘。
十束咬紧牙关拿出手机,转身去寻找救援。
待十束刚离开,那个少年像是终于笑够了,他的眼中满是恶意,语气森然,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就是那个夺走了我无色之王位置的人吗?”
悠真诧异地看向他。
明明是德累斯顿石板自行选择的他,并非是他抢夺了别人的位置,更何况,这也夺走不了吧?
他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没有给悠真时间,那个仿若陷入自己臆想世界的少年并不打算听到悠真的回答,他伸直手臂抬起手,没有停留,冲着悠真连续射了几枪。
自己的圣域不会被轻易打破的。
悠真这么想着。
但出乎意料的,那几颗子弹居然携带着绿色的光芒,在接触到圣域之时只停顿了短短一瞬,随即在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之时,狭带着碎裂之声穿透了他的防御,射入他的体内。
Jungle?
不对,如果只是单纯的来自Jungle所出的异能道具,应当不能够就这样穿过圣域打中他的。
能弑杀王的人只有王权者或是其氏族。
真是太大意了,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权外者而已。
疼痛让他无法冷静地思考,悠真的腿部和腹部被一一击中,他一手支撑在地面,一手按住腹部的伤口。短暂的麻木过后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悠真强忍住痛感,抬眸紧盯对方的神色。
喉咙升起一阵痒意,悠真捂住嘴唇咳嗽几声,指缝间缓缓溢出鲜血,他艰难地支起身体,再次发动力量,原本消散的护盾再次成型挡在悠真身前。
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少年缓缓地睁大了眼睛,高高地站在天台的边缘,双臂展开,嘴角咧开嘲讽的笑容:“没有用的。”
这一次,悠真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近似于无色之王的力量。
尽管微弱,但那的的确确是属于王权者的波动。
不对,这不对劲,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悠真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瘦弱的银发少年。
少年望着悠真难看的脸色,他歪了歪头笑起来,那是某种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他拉长了音调说道:“不敢相信吗?明明我才是第七王权者,真正的无色之王。”
悠真握紧了拳头。
仔细想想,他在被选为王权者,在感到与石板相连接共振的瞬间,是隐约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但那抹意识太过微弱,甚至在他被大量信息冲击之后便彻底消失了,最后他也顺利地成为了无色之王,继承了象征着王权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没有发生过先例,所以悠真那时只以为是错觉,没有放在心上。
结果出现了这样的差错。
悠真自责不已,不可思议地看向俯视他的少年。
而这个人,拥有干涉王权者的力量,甚至可以说完完全全地克制了他,这恐怕就是师父生前所说的伪王。
“真可惜,我在赶时间,没有空陪你慢慢玩。”他慢悠悠地说道,但在看到悠真捂住伤口,依旧警惕地盯着他,并没有露出令他满意的表情后,他收起轻松的表情,脸色一变。
银发少年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新的银枪,愤恨地对准了悠真,恶劣地说道:“不过,这点时间还是有的。”说完,面无表情地连续扣动扳机,似是不够解恨,又拔出其它Jungle的武器。
根本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也从未想过作为王权者会遇到视自己能力于无的伪王。
圣域如薄纸一般被轻易击溃,密集的子弹穿破屏障。
毫无防备的悠真没有带上任何武器,圣域在他面前也不堪一击,只能选择狼狈地躲避。可退后的道路被子弹封锁,悠真在Jungle的电网的环绕之下无处可退。
真是糟糕,他的心里甚至隐秘地动摇起来。
不管再怎么躲闪,像是永远都用不尽的子弹不断擦过悠真的肌肤,缠绕在子弹周围的绿色电流在悠真的皮肤上留下灼烧的痕迹。
手腕被破开,伴随着大量的失血,悠真急促地喘息着,四肢渐渐乏力,视力模糊地就连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朦胧之中,对方似乎又换了一件武器,随着尖锐的破空声,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袭来。
绝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还有想要再见到的人。
想起师父的预言,还有那属于自己的异能,悠真揪住被沾染上血迹的围巾,咬紧嘴唇决定孤注一掷。
汹涌的能量从悠真的身体内迸发而出,在悠真的身后,黑色的漩涡几息之间形成,在那即将接触到悠真的一刹那,幽深的黑洞扩大,将悠真残破的身体吞噬了进去。
***
意大利,彭格列总部。
G放下文件,正色道:“总之接下来的作战非常重要,现在,都集中注意给我把指令记在脑子里。”
而在场的一群人却不怎么给他这个左右手面子。
“会议就这些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回去了。”阿诺德手指轻敲桌面,看了眼怀表。
蓝宝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Primo,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双手抱臂,G也习惯了这群人的做派,转而问向了坐在首位的金发男人,等待他发话。
然而G的话音刚落,就在Giotto站起身来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记响彻天际的轰隆声在他们头顶上方炸开,伴随着四散开来的浓重的烟雾灰尘,一道脆弱的身影穿过破碎的天花板,掉落在他们眼前,大块的碎石随之重重地砸向地面。
在场的几位警觉地飞速离开座位,G瞬间挡在了Giotto的面前,护住Giotto与看不清模样的闯入者保持一定的距离。
蓝宝情急之下没顾忌,一口气吸入了不少的灰尘,此时正躲在纳克尔身后幽怨地望向这里,不停地打着喷嚏。
戴蒙则幻化出锡杖来,饶有兴趣地端详着身体微微颤栗的白发少年。
跌落在会议桌上的少年没有任何缓冲,后背狠狠地撞到桌面,弓身疼痛地闷哼了一声,狼狈地蜷缩起身体试图减轻痛感。嘴角溢出细弱的呻.吟,他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强撑着睁开虚弱的双眼,失去焦距的紫色双眸与Giotto澄澈的眼眸猛地对上,而下一瞬间,他似是松了口气,满身血污的少年力竭地昏倒在原地。
Giotto摘下条件反射间戴上的手套,拍拍G的肩膀示意没事,便准备走近。
G不赞同地皱眉,如此不同寻常的出现方式,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入侵事件。
更何况,他锐利的目光透过破开的屋顶,看到一把如水晶般几近无色的巨剑悬挂在天上。
而待浑身是血的少年彻底昏迷过去后,样式繁复的巨剑也随之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第38章
“Primo,你真的准备留下这个少年?”G神情凝重地审视着躺在床上,全身缠满绷带看不清面容的少年,不太赞同Giotto的想法,“这家伙不管怎么看,来历都相当可疑。”
说着,G问向抱臂站在一边的浅金色头发的青年:“喂,阿诺德,你有查到这个叫白泽悠真的人到底是谁吗?是哪个家族派来的?”
他们从悠真随身掉落的学生卡中,看到了上面的署名是白泽悠真,除此之外,就没有找到其它有用的信息了。
名字是日文,不过他们因为朝利雨月的原因学习过一段时间日语,所以能够看懂,但可惜雨守朝利雨月近期不在意大利,要不然就是由他来负责沟通。
“没有相关情报。”阿诺德摇头。
纳克尔惊讶地说道:“阿诺德就连你也查不出来?”
阿诺德的身份不单是彭格列最强的云之守护者、彭格列的门外顾问,同时也是某国家秘密情报部的首席,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信息。
“还有从他身上取出来的子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材质,”G举起一枚子弹打量,“而且,以现在的工艺不要说批量生产出来了,就连改进打磨到这种精密的程度,我也是第一次见。”
阿诺德:“这种型号从未记录在案。”
“感觉这就是个麻烦。”蓝宝不耐烦地挠挠头。
“我已经答应了与复仇者的首领百慕达·冯·维肯苏坦的交易,会照顾好他的,”Giotto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温和地看向此时齐聚在房间内的守护者们,安慰道,“而且放心吧,我直觉不会出问题。”
“以上帝的指意,留下他没有坏处,但有复仇者的参与,究极地不安啊。”纳克尔虽然这样担忧地说着,手上却还是扶住悠真的发顶,给他输入了晴之火炎帮助他快速痊愈。
“Nufufu…复仇者,黑手党的绝对秩序啊,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趣起来了。”戴蒙单手抵着下巴,低低地笑了几声。
“超直感?”G不理会戴蒙唯恐不乱的话,看向Giotto。
Giotto微微颔首。
既然Giotto这么表示了,剩下的人不再有异议。
虽然即使没有复仇者的拜托与许下的承偌,以Giotto的性格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照样会留下受伤如此严重的人,直到他痊愈。只不过复仇者这明显偏向于彭格列的交易让他们不仅深感疑虑,还感觉相当的不对劲。
复仇者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明理由,只是简单的一句希望Giotto能够留下白泽悠真。
自从旁人知晓复仇者这个存在的初始,他们这个神秘的组织从不管其它任何事,也从不站任何一方的立场,是维持中立的黑手党规则的制定者。
就是这样的一个看似没有私心的组织,突然在彭格列总部出现,还对彭格列的首领提起这样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得益的交易。这让在场的守护者们不得不对这来历不明的少年产生一定程度的戒心。
复仇者是在Giotto进入病房后不久现身的,除了G外,其他人都不在场。
“现在想想看,这个叫白泽悠真的少年身上的死气波动是透明的,和复仇者的夜之炎很相似,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G想起医生初次诊断下来,对这严重的伤势表现得一脸为难,初步判定是基本没有清醒过来的可能。但在说完没多久后,透明的火炎就瞬间包裹住了白发少年的全身,在还没有让纳克尔来辅助治疗的情况下,他就慢慢地自行恢复了不少。
“哦?第八种属性的火炎?”原本对对话不再感兴趣的阿诺德眯起了冰蓝色的双眸,视线落在了悠真的身上。
“喂喂放过他吧,这小鬼一看就不强,”身为同伴,蓝宝清楚阿诺德渴望与强者对战,但看了眼此时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少年,就这么被阿诺德盯上了,他脸上不由地表露出同情的神色,“虽然现在被绷带包着看不清,但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吧。”
“这可不一定,”戴蒙托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一般人可承受不了那么重的伤,而且那个可不是幻术。”
不仅仅是当时在会议室的他们,就连在彭格列总部的其他人都清晰地看到了,与这个少年同时出现在彭格列总部上方的剑,以及那股围绕在他周身的力量波动。
“D,今天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提起这件事,Giotto顺势说道。
“知道了。”戴蒙挑起眉梢。
戴蒙明白Giotto指的是半空中的那把剑。
作为当代最为厉害的术士,也是凶名远播的彭格列雾守,做过的事情太多,各种奇怪的传闻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再多添一项也无妨。
随后,戴蒙毫不在意地对外宣称这次的动静是他的幻术所造成的。
不知昏迷了多久,悠真从混沌中渐渐苏醒,他睁开沉重的眼皮,隐隐看到了一片金色。在意识清醒的刹那,悠真感知到身体不仅一处的束缚,这种拘束感让不清楚状况的他无措地试图摆脱。腰部发力,手肘撑着床就要起身,但就在他稍微使力的瞬间,难以言喻的疼痛感由全身上下多处散发开来。
“呃…”没准备之下,悠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低低地痛呼一声,泄力地重新躺了回去。
“这是…”悠真艰难地举起双手,发现被缠上了绷带,伤口被人细心地处理过。
是有人医治了他吗?
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双令他心安的眼睛,悠真不由地松了口气。
算是赌对了。
“早上好。”一道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悠真吃力地转过头去。
透过层层的纱布,入目的便是弧度优美的下颌。
Giotto主动地低下头来,让悠真可以完整地看到他的面容。
有着如阳光般灿烂的金色头发,平静无波的亮橙色眼眸,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复古的黑白条纹西装,椅背上还挂着长长的黑色斗篷,斗篷的两襟之上钉有闪耀着金属光芒的挂链。
是一个帅气沉稳的男人,周身带着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此时他正坐姿优雅地注视着他,目光耐心又温柔。
“你掉下来的时候被碎片划伤了手。”见悠真没有放下举起的手,Giotto贴心地解释。
悠真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Giotto则礼貌地露出浅浅的笑容,他率先伸出手:“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Giotto·Vongo,叫我Giotto就好了。”
“谢、谢谢你,Giotto。”刚开口,悠真就发觉自己的嗓音干涩极了。
Giotto自然注意到了这点,他动作轻柔地将悠真扶起,在他腰际塞了一个枕头调整好,便站起身倒了一杯水,随后俯身用棉签仔细地润了润悠真的唇。
男子说话温柔而缓慢,立体的五官以及他的姓名让悠真知晓对方并不是亚洲人。
明明对方的气势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悠真猜测他的职业应该很特殊,但他却奇异地心有好感对他完全戒备不起来。
坐起身,悠真扯了扯嘴角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我的名字是白泽悠真,同样,Giotto称呼我为悠真就好了。”
“而且这里是…?”悠真疑惑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判断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彭格列的总部,”想起阿诺德没有查到他的记录,以及他不正常的出现方式,Giotto多说了几句,“位于意大利的西西里岛。”
意大利?自己怎么会突然从日本来到意大利?而且彭格列是什么组织?
悠真头脑中充满了疑惑,虽然对于自己的能力他早就有预感,但是这种状况,已经不是简单的瞬移能够解释的了。
他还以为自已最多会被传送到神奈川什么的地方,而不是与日本相隔甚远的意大利。
“嗯…让我想想看该怎么说……”
就在悠真怔住的时候,一头浅绿发色的青年闭着一只眼走了进来,他懒散地靠在墙边,低声嘟哝了半天,最后结结巴巴地用日语说道:“医生来了。”
“真是的蓝宝,早就说过让你多练习了,说得这么烂还总是偷懒。”
红色头发的男人带着一名医生从蓝宝的身后走出来,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按住蓝宝的脑袋摇了摇。
“啊啊G你这家伙又欺负本大爷!”冲着G抱怨了几句,蓝宝一下子溜到了Giotto的身边,对正在被医生检查的悠真说道,“本大爷叫蓝宝。”
这句日语蓝宝说得格外娴熟,说完后颇为自得地看了眼G。
“呃…你好啊,蓝宝。”悠真被医生检查着眼球,但听闻蓝宝的声音,还是空出来再次自我介绍了一遍。
“Boss,这位先生已经基本没有问题了,明天就可以拆掉一部分的绷带,稍微活动一下,”医生一脸惊奇地对Giotto感叹,“真是奇迹。”
Giotto点了点头,在医生说了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后,转头又将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给悠真听。
“谢谢,”悠真感激地道谢,随后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对Giotto说道,“太麻烦Giotto你为我翻译了,其实我听得懂意大利语的。”
Giotto摇摇头表示不用在意。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料。”悠真用意大利语流利地说道。
“这样不就简单了,”蓝宝开心地换回了意大利语,“不过——”
蓝宝拖长了尾音,向悠真竖起了一根食指。
悠真眨了眨眼。
“不过首先,虽然我们彭格列很友善,但绝对不是免费的哦。”蓝宝晃了晃手指。
“你撞毁了彭格列总部,在本大爷的领地上开了那么大一个洞,修补费用当然要由你来承担。”蓝宝快速地掏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摆在了悠真面前。
悠真接过,等目光聚焦看清了上面的数字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些钱对于之前的他而言算不上多,但他现在只身一人在意大利,可以说是身无分文,短时间内实在是无力偿还。
“本大爷也知道你现在没有这么多钱,我也是很人性的,那你就留在彭格列打工,直到还清债务吧。”蓝宝说着,还朝Giotto露出一副问题解决了的得意表情。
G没眼看地捂住了脸。
“蓝宝,”Giotto无奈地叫了一声蓝宝的名字,转而对悠真略带歉意地说道,“悠真你不用在意,静心在这里修养便好。”
“不,蓝宝先生说得对,这是我造成的事故,我绝对会负责的。”悠真表情认真。
虽然记忆模糊了许多,但悠真依稀记得自己究竟破坏了多大的面积。
人家好心地收留自己,还给怎么看都很可疑的自己治疗,他绝对不可以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什么都不做。
而且只要跟Giotto他们借一下手机,或者让他们帮忙给自己一些工具,他试着修理一下终端,应该就能够发消息给御前他们,到时候就可以偿还债务了。
唉,说起来也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十束这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以那晚留下的痕迹,会不会就这么担心他遭遇不测了。
要赶快联系上他们才行。
第39章
和御前他们联系是没有可能的了,至少目前做不到。
想起G听到他询问手机时分外困惑的表情,悠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能力不是简单的瞬移,而是直接带他穿越了时空。
其实在医生给他做检查时,悠真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而等他看到这里明显落后于现代的科技后,他才是真的不得不相信,他来到了距离他所处的时代近两百年的意大利这个事实。即使他现在回到日本也找不到任何认识的人。
算算时间,要在这里至少一百多年才能遇到御前他们。
他不可能等那么久,也没有办法等待那么长时间。
都怪自己平时太过于懒怠,在出了岛后沉迷娱乐甚至连剑术都没有好好练习,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无措地过多使用能量,导致了这种差错。
虽然他此时已经知晓了他的能力是什么,回去的希望很大,但掌控不好力度的后果未免太严重了,第一次的失误就让他面临这样的处境。
在没有足够的自信掌控之前,悠真不敢再随意尝试。
这次是他幸运遇上了Giotto他们这样友善的自卫团,万一回不到正确的时间点,或是更差地碰到对他充满敌意的人,孤身一人的他可就太糟糕了。
还是要仔细地研究一下,确保万无一失再行动。
一道劲风袭来,打断了悠真的思绪。
“太慢了,”阿诺德冰蓝色的眼眸冷漠地盯着走神的悠真,沉声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给悠真丝毫反应的时间,擦过悠真脸颊的手铐再度挥向悠真的面门。
“对不起。”悠真躲闪着立即朝阿诺德露出歉意的笑容。
阿诺德冷哼一声,手上攻击的动作毫不客气地加重力道,悠真连忙举起剑挡住。
冰冷的手铐与剑刃相击的交错声不断在空旷的训练室内响起。
“认真点,不要一味地抵挡。”阿诺德不满地低声说道。
见悠真还是只防御没有攻击他,阿诺德嘴角下压。他利落地跨步近身,金属的武器铐住了剑镡的瞬间用力回扯,眨眼之间,悠真手上的剑便被阿诺德握在了手中。
轻松赢得了对战,阿诺德平淡无波的脸上却带着一丝不耐:“没心情陪你这样的小孩玩。”
“……”身为剑士的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对方夺走了最重要的剑,没想到自己居然弱成了这样,悠真不高兴地抿了抿唇。
自己还是太松懈了。
接回阿诺德扔给他的剑,悠真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他冲着转身准备离开的阿诺德说道:“再来一次。”
随着悠真的话音刚落,威斯曼偏差值逐步攀升,达摩克利斯之剑再次缓慢地在彭格列总部的上空从虚影中构造重建,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脆弱,却又裹挟着十分矛盾的令人无法忽视的逼迫感。
圣域展开,透明的能量波动以悠真为中心逐渐发散开来,悠真纯白色的短发无风自动,飘浮在空中,他全身似是被一层柔光笼罩。
压住重心,双手握住剑的柄部,身体由上而下地与剑刃保持着直线,悠真紫色的眼睛注视着阿诺德的双眸,用余光去观察他的动作。
阿诺德停下脚步,冰蓝色的双眸缓缓落到悠真的身上:“哦?这下倒是像样多了。”
点燃了手上的彭格列戒指,闪烁着金属光芒的手铐被紫色的云之火炎包裹住,阿诺德勾起了唇角:“那我也稍微认真点。”
两人同时冲向了对方,在数秒内便来回了数十个回合,动作迅速到只留下了片刻残影,旁观的蓝宝不适地揉了揉眼睛。
“不错,动作越来越有架势了。”阿诺德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表情。
而就在这时,悠真敏锐地发现了阿诺德未曾防御的空隙,他手握长剑瞄准对方背后的弱点。
可是,自己手中的可是开刃的刀,这一击击中的话阿诺德必定会受伤,对方可没有自己这样强的恢复能力,只不过切磋而已,自己这样会不会太过火了?
担心自己会重伤阿诺德,在即将击中他的片刻,悠真的攻击迟疑了几分。
而悠真的犹豫,阿诺德很快地察觉到了,他立即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不要拖泥带水,你的攻击对我根本造成不了伤害,”回应悠真的是阿诺德更为猛烈的攻击,他冷声道,“我比你强很多。”
手铐迎面而来,悠真急忙后退跳开,却被阿诺德猛地伸长的手铐精准地碰触到了脚腕。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脚腕被铐住拉扯,阿诺德毫不留情地将悠真甩到了一边的墙上。
悠真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闷哼一声,重重地落到了地面。他疼得皱起一张脸,一手捂着受伤的腰,另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单腿支起缓缓地背靠墙壁坐起身来。
“你的觉悟应该更高才对。”居高临下地瞥了悠真一眼,阿诺德冷淡地留下了这句话后,便利落地将手铐放回风衣的口袋内,风衣的下摆划过一道冷漠的弧线,转身大步离开。
悠真还没有缓回神,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阿诺德离去的背影。
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今天下午悠真刚被医生确定可以活动了,就莫名其妙地被这位云守拉到位于彭格列总部地下的训练室内,在被丢了一把剑后,说打就真的不给悠真准备的时间便开打了,说实话直到现在悠真还摸不清楚情况。
“阿诺德还真是对小孩子又温柔又有耐心呐。”蓝宝拿上一条干净的毛巾走过来,蹲在悠真身边给他胡乱地擦了擦脸颊,还颇为感慨地说道。
“…啊?”悠真揉了揉自己刚痊愈就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脚腕,十分怀疑蓝宝的话。
这个雷守貌似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干什么用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看着本大爷?”蓝宝不满地努努嘴,“都没有流血,本大爷以前可是被阿诺德教训地相当惨。”
悠真哭笑不得地挠了挠脸颊。
“啊真是的,太讨厌了,”蓝宝瞅着悠真被灰尘沾了一身,刚被擦干净的脸又被手给摸脏了,嘟哝着抱怨道,“又是脏兮兮的了。”
蓝宝用手背擦了擦悠真脸颊上的灰。
虽然蓝宝说话的嗓音低沉慵懒,靠近自己的脸英俊贵气,擦拭自己的动作也很轻柔,一点都不像言语中的那样不耐烦。
但悠真瞥见蓝宝情绪激动间,身上隐隐冒出来的几缕电流,不禁有了不祥的预感。他根本顾不上再去安心享受大少爷的服务,急忙身体后仰双手合十:“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欸?好吧,本大爷原谅你了。”蓝宝见悠真看上去很有诚意的样子,很轻易地松了口。
发现蓝宝的身上不再溢出雷电来,悠真才算是松了口气。
想想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就惹了蓝宝不开心后,自己没注意间就被他四溢的电流电到头发都炸起来,他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被G当场嘲笑得直不起腰,那场景真是不堪回首。
幸好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悠真还是很容易就摸清了这位雷之守护者的性格,单纯又天真,虽然有时候控制不住自身的电流,但只要顺着他的毛摸摸就好了。
就在悠真被蓝宝得寸进尺地揉乱一头白毛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呀嘞呀嘞,幸好今天我在总部呢,”身材挺拔的青年彬彬有礼地踱步走来,手杖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声线中带着几分笑意,调侃道,“动静好大。”
一身笔挺的深色制服,蓝发的贵族青年姿态优雅,他俊美的脸上习惯性地挂着浮于表面的温柔笑容。
“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家伙是彭格列的雾守,叫戴蒙·斯佩多。”蓝宝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凑巧在悠真苏醒后养伤的期间,戴蒙出任务在外不在总部,所以这是悠真单方面的第一次看见他。
悠真忍痛扶着墙站起来走向了戴蒙,对他伸出了手,笑着说道:“你好,斯佩多先生。我叫白泽悠真,现在在彭格列打工还债,初次见面打扰了。”
“在彭格列打工还债?挺有趣的。”戴蒙轻笑了几声,却并没有去握住悠真的手指,而是在悠真猝不及防之下,凑近了悠真。
他抬起手,戴有纯黑手套的修长手指捏住了悠真的下巴,他倾身细细地端详了片刻,似笑非笑地低声道:“仔细看,还是很可爱的嘛。”
虽然对方说着夸赞他的话,但近距离间,悠真清晰地从他的眼底看出了恶劣的兴味与毫不掩饰的冷漠。
“不要欺负他,”蓝宝不开心地拉过悠真,将悠真整个人抱在怀里,瞪了一眼明显不怀好意的戴蒙,“Primo说过了,他现在归我管。”
“哦?既然Boss这样说了,”戴蒙耸了耸肩表示知道了,话锋却一转,“不过,他总是要好好地感谢我吧?毕竟我可是帮他做了很费劲的事情哦。”
什么?
悠真对此毫不知情,只能无声地询问在场的两位守护者之中,稍微可靠一点的蓝宝了。
蓝宝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嘴角含笑的戴蒙,又低头看了眼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悠真,啧了一声:“那戴蒙你好好说话,不要总是动手动脚的。”
闻言,戴蒙慢条斯理地摘下了手套,对悠真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节,语调轻缓:“抱歉,刚才失礼了。”
说着,戴蒙搭上了先前被他所忽略的手指,身体前倾微微弯腰,他低下头轻轻地在悠真的指节上落下一吻,微抬头展露俊美的面容,对怔愣的少年眨了眨一只眼,压低的声线性感低沉:“请问这位白泽先生,是否能原谅我无心的过错呢?”
“喂喂,你这家伙太没节操了!”见戴蒙的行为举止如此轻佻,蓝宝一下子就炸了,他“啪”地一下打开戴蒙的手,气愤地说道,“他看上去还没有满十八岁!”
“嗯,看起来确实很年轻,但是只比我矮一个头,”似是才注意到,戴蒙手抵着下颌沉吟了会儿,又凑过来问了句,“还是你们亚洲人都显得年轻?”
“说起来,朝利雨月他确实呢,”蓝宝差点被带歪,“明明快三十了,却一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
“…我是还没有到十八岁。”悠真抽回了僵在半空中的手,神情复杂地说道。
虽然自己并不像阿征那样是天生显年轻的娃娃脸,但作为一名国中生,被认为已经十八岁了什么的,即使远远算不上打击,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
“那悠真你还有机会长个子,不会最后长得比本大爷还高吧?”蓝宝下巴搭在悠真的脑袋上,颇为遗憾地说,“真不希望啊,现在这个高度正好。”
“呐,悠真你不要再长高了好不好?”蓝宝双手环住悠真,嘴上说着任性的话,还舒服地蹭了蹭。
脑袋一沉,悠真无奈地任由蓝宝将大半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哈,那是很适合和你在一起玩了。”戴蒙不动声色地掩去了眼中的讶异,对蓝宝似是嘲笑地说道。
“我们不是在玩!”蓝宝很生气地反驳。
“嘛嘛,好吧。”戴蒙对蓝宝很敷衍地摆了摆手。
尽管戴蒙没有再提,但悠真还是很在意刚才对方提起的那件事,便主动地问道:“那斯佩多先生,方便说一下那个麻烦你的事情是什么吗?”
“啊也没有什么的,只是你每次发动能力的时候,我们上空都会出现异样,”见露出了悠真恍然大悟的表情,戴蒙不甚在意地说道,“不过我是术士,外面的人自然认为是我做出来的。”
“那真的太谢谢你了,斯佩多先生。”悠真真诚地对戴蒙表示了感谢。
虽然对方似乎不太喜欢自己,但悠真完全能够理解。
对方作为Giotto的守护者对自己这个陌生人有警惕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更何况对方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否则不知道在这个王权者尚未出现的世界会引起多大的麻烦。
被悠真泛着闪光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戴蒙微不可查地愣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地摩挲手杖,他优雅地轻轻哼了一声:“小事一桩,不用在意。”
第40章
为了偿还巨额债务,悠真开始了在彭格列打工的生活。
尽管彭格列的首领很温柔地表示不用着急,可以等悠真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再给他安排工作。但悠真还是希望能够尽快还清就再好不过了,毕竟这是他造成的后果,不还完所有的修补费,他也不好意思空出时间想办法离开这里。
虽然如果他给彭格列超出这个时代的技术,可以很轻松地达到那个金额。但悠真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最好不要打乱应有的节奏,他本身便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也决定会离开这里,那还是不要做出太大的改变。
而且,彭格列首领他们对于自己的异常肯定有所察觉,自己的终端可是从阿诺德那个情报部门首席的手里拿回来的。虽然当时阿诺德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泄露过多的情绪,可悠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地认为对方什么都没看出来。
好在所有人都默契地忽略了这些疑点没有追问,悠真不禁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将原本想了半天编造出来的故事吞了回去。
而或许是鉴于他年纪还比较小的缘故,分配给他的工作都是没有一点危险的,基本不会遇到需要他战斗的情况。这一段时间,他负责的是做近期案件的后续跟进工作,单纯地誊抄记录一下而已。
这一天,待收集完成所需要的资料后,悠真便回到了蓝宝特意划分给他的单独一人间办公室,做进一步的整理汇报。
但就这么一个没有技术含量,根本无需他人监管,既乏味又简单的任务,比他这职位高出不止一个等级的戴蒙竟然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反复做着的枯燥无味的文书工作。
戴蒙那无所事事的悠闲模样让本打算埋头工作不理他的悠真不爽地抬起头,在得知前几天那件事的真相后,戴蒙那恶劣的性格已经消磨了他对他的尊敬。
悠真现在一点都不把眼前的这位惹人烦的贵族青年视作受人敬畏的彭格列守护者,他语气不怎么好地问“你怎么又来了,雾守大人?工作做完了吗?”
“嗯哼。”漫不经心地回着悠真的话,戴蒙甚至惬意地翘起了一条腿。
悠真默默地看着他,而戴蒙丝毫不在意自己并不受欢迎这个事实,姿势优雅地喝了一口茶。
那天在戴蒙表示不用在意后,悠真还暗自内疚自我检讨过,太不应该以第一印象看人了。即使戴蒙对他并不友好,但也确实帮他避免了很多麻烦。
而戴蒙自从那次失态过后,一改常态,时不时地就会抽空来悠真这里晃悠,热衷于给悠真没事找事做,特别是在蓝宝不在的情况下。
一开始悠真还不以为意,只当戴蒙因为他的年龄,对他多关照一些。一段时间下来,以至于让悠真渐渐地对戴蒙改观了。
他们的相处最初时是相当不错的,戴蒙虽然依旧没有表现出十足的热情,也展露出足够的善意。他在得知悠真熟悉多国语言后,便帮他找了些翻译的工作。在几次的帮忙牵线后,悠真都得到了不菲的额外收入,于是便逐渐地放松了警惕。
他很乐意赚外快,好早日还清身上的债务。但在前几天,对方意外地提出要带他去参加一个舞会,悠真狐疑地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觉得一个男人带另一个男人去很奇怪,便又追问了几句,得到对方的回答后,悠真牙痒痒地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他想错了,戴蒙根本就是在捉弄他!
因为这件事,悠真越发觉得有关戴蒙的那些传闻不是空穴来风的,与他过于俊美而略显得轻浮的外表相似,他的性格就是这么的恶趣味。
以至于他怀疑戴蒙接近他,就是为了看他此时生气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我可不是那些被你外貌所迷惑住的贵族小姐们,”想起这几天戴蒙的频繁现身,悠真不耐烦地说道,“还是你觉得这样逗弄我很开心?”
“你这样随意地认定让我很困扰。”戴蒙轻笑了几声否认道。
“你可以和艾琳娜小姐一起去的,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悠真黑着脸,“更何况我根本就不懂你们的那些繁琐礼仪。”
“艾琳娜她最近生病了,而且尊敬的公爵大人一直不支持她为彭格列奔波,”戴蒙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转而深蓝色的眼睛又微微眯起,对悠真扯开了一个恶劣的笑容,“而且你不觉得让那些总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们看到我带一个平民过去,他们脸上会露出很有趣的表情吗?”
“……”
虽然“平民”这个词没有贬低他的意思,但被戴蒙这样的语气说出来,总觉得很令人恼火。再加上对方欠揍的笑容,以及对方这悠真并不觉得有趣的目的,悠真干脆地放下了笔,收起了本子。
“我们来打一场。”悠真活动了下手腕。
“好啊,”戴蒙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眼眸中黑桃的影子闪烁了几下,“不过我会注意不伤到你那张美丽的脸,悠真。”念到悠真名字的时候,戴蒙似是愉悦地语调上扬了几分。
“……”对方不以为意的话让自觉和蓝宝练习了一阵子,已经进步了很多的悠真更生气了。
悠真咬了咬牙“你可真是有自信。”
他并不是盲目地说出这种话的,虽然戴蒙的幻术在整个意大利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悠真先前也在蓝宝的安排下,和彭格列的其他优秀的术士们对战过,那些幻术对现在的他已经不起作用了。他是在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才向戴蒙邀战的,另一方面他也想在giotto的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
可是打击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可恶,竟然输给戴蒙了。”悠真不甘心地揉按着自己的脖子。
“在实体的战斗当中,巧妙地融入幻觉来进行战斗,这是极为高超的战斗技巧,不是身经百战的术士是很难识破的。”见悠真神情异常沮丧,giotto拿上冰块走过来帮悠真敷上,轻声安慰,“悠真,你已经很好了。”
“不是的giotto,我能够识破戴蒙的幻术,但是…”悠真顿了顿,忿忿地说道,“明明听说幻术师都不会近战的,没想到我近身戴蒙后,还是被他打败了。”
他太大意了,本想着假装被幻觉迷惑趁机接近戴蒙,然后从背后攻击对方的,没想到对方的反应那么快,在看出破绽的一瞬间,便捉住了他的手腕控制住他的动作,一个手刀就干脆利落地将他敲晕了过去。
悠真醒来后,随意地拿下融化的冰袋,闷闷不乐地在g的带领下,走到了giotto的书房。
giotto见悠真这次乖乖地按住了冰袋,笑了笑说道“d的体术虽然比不过阿诺德,但也不像寻常的幻术师那样体弱,他的格斗术在整个彭格列中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那可是一次次地在战场中磨炼出来的,他在术士中也算是个异类,经常被其他术士称作是邪道,” 看不过悠真恹恹的模样,g不轻不重地敲了悠真的头顶一记,“振作一点,你还是轻敌了,以为胜过几个人就可以得意了?小鬼就要多练习练习,难得戴蒙那家伙愿意陪你玩。”
悠真歪着脖子抱着头不满地瞪了g一眼“我每天都有很认真地在训练,还有我已经不是小鬼了。”
“哇哦,你的表情越来越有气势了,也不是没有一点长进。”g故意装作被震慑到退后了一步,动作夸张地说道。
知道对方看似对他做出了退让,但实际上又在开他的玩笑,悠真不再理睬这个讨人厌的彭格列左右手。
回想起来g第一次见他时的态度可没有这么好,只是在他的绷带拆开后,g对他过于稚嫩的容貌大吃一惊,转而就变成了这样,真把他当做一个小孩了,关注之余还额外多了几分耐心。
“我记得你是使用剑术的,”giotto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笑着说道,“我昨天收到了雨之守护者——朝利雨月的来信,信上说他很快就会回来。悠真你没有见过他,他是和你同样来自岛国,是一位十分出色的剑士,我想你们会很聊得来。”
悠真听懂了giotto话中的含义,高兴的同时又犹豫了一下。
他师承三轮一言,虽然门内没有规定过不可以拜其他人为师,师父尤其开明地欢迎自己的弟子学习更多的东西。但在这个保守的时代,悠真也不知道朝利雨月是否愿意教导他。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giotto摸了摸悠真的头发,“悠真不用担心,他会喜欢你的。”
对于giotto像是对待小孩一样地揉他的头发,喜欢giotto如天空般包容温和的悠真倒是毫不介意,亮着眼睛点了点头。
紧接着,悠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giotto,戴蒙说我没有幻术天赋,看来我以后就不能随意动用异能了。”
这几天都是戴蒙用幻术帮他掩盖了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存在,但如果戴蒙出任务离开了这里,万一他的王权之力波动太大,彭格列内就没有其他术士有足够的能力帮他做伪装或者再替他背锅了。
这确实比较麻烦。
giotto思考了一阵,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悠真你应该知道我们使用的火炎吧?”
悠真点点头。
他自然是了解过的,与他大部分的力量来自于德累斯顿石盘不一样,这里的能力者是通过自身来发掘出属性不同火炎,一个人的觉悟越高,火炎的纯度则会越高。
这也是为什么阿诺德对他说过他的觉悟应该更高才对。
其实某种程度上,这和他的王权力量差不多,力量的强度都是由个人的意志所决定的。
“在你醒来后,我们说过复仇者很关注你的事情。你是拥有火炎的,只不过不同于我们一般的大空、岚、晴、雷、雨、雾、云这七种,你的炎压波动是和复仇者相同的第八种属性的火炎——夜之炎。”g详细地解释。
“夜之炎?”悠真蹙眉。
“夜之炎具体有什么特性我们也不清楚,目前已知的使用夜之火炎的人,除了你外就只有复仇者了。”g摇了摇头。
至于复仇者为什么拜托giotto照顾他,悠真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从醒来到现在从没见过传说中的复仇者。
giotto五指成拳伸向了悠真,给他展示了自己手指上的彭格列戒指“你现在没有头绪也很正常,我们的火炎是通过彭格列戒指引导出来的,等级过低的戒指承受不住超格的火炎。”
看着在giotto白皙的手指下衬托得更为华贵的彭格列指环,悠真下意识地摸了上去。
“不过不用着急,”被悠真碰触彭格列最为珍贵的指环,giotto仍没有收回手来,而是顺势搭在了悠真的手背上,修长的手指安抚性地握住了悠真的手,“效力于彭格列的雕金师塔尔波已经为你打造了类似于指环的代替品,这块原石会受你能量波动的影响,从而自动变化成适合你的物体。”
“当然,激活它还要靠你自己,需要输入足够的能量才可以。”giotto拉开抽屉,拿出了参差不齐如同礁石状的东西。
悠真接过不到他手掌大的石头,陷入了沉思。
虽然听giotto说过他坠落在他们眼前的时候,身上曾经出现过一层透明的夜之火炎,但他只以为giotto他们误把自己的王权之力当做是火炎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的。
可惜他当时没有意识,一时找不回熟悉的感觉,只能从零摸索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