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提姆德雷克觉得好疑惑。
他从没有如此确认过精神打击会对一个人的人格产生极其可怕的影响这一理论。
但是是的，他现在确定了。
因为就在蝙蝠侠终于跟着信号到达现场之后，双方见面的那一瞬间，双面人那狰狞的表情就差没在他眼前把蝙蝠侠活吃了。
这个在大部分时候都算得上有格调的男人在此时此刻表现出了极其疯狂扭曲的状态，一瞬间的大脑空白和极端的愤怒，促使着他堪称是手脚并用的试图扑到蝙蝠侠，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过于激动，他直接忘了手里还拿着装了子.弹的枪。
值得一提的是，哪怕情绪都崩溃到看起来恨不得生啖了蝙蝠侠，提姆仍旧能从对方脸上看出来哈维丹特的状态。
换而言之，现在疯魔的是哈维丹特。
真离谱，甚至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挺合理。
蝙蝠侠除了被骑了以好像也没什么损失，反倒是布鲁斯韦恩肚子里揣了一个崽，至少从结果来看，双面人的人格刚不过哈维丹特此时癫狂的精神似乎也是非常合理的——
毕竟哈维丹特现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马上就要和小丑肩并肩了！
他甚至在被锤倒在地上绑住之后，还要顶着脑袋上拳头大的包诡异贴地蠕动，试图过去一口咬死蝙蝠侠！
一边蠕动，还一边眼眶通红，那声音怒极嘶哑：“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对布鲁斯韦恩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在这个空当当的仓库里震耳欲聋、回声阵阵：“你凭什么让布鲁斯韦恩怀孕！！！”
心情复杂，突然怀孕的布鲁斯韦恩本人：“…………”
突然就很想叹气。
但是好像又莫名有那么一丝感动。
毕竟怎么说呢，虽然事实都是虚假的，好像其实并没有什么认真的必要，但是哈维丹特却似乎把这件事情当真了，并且非常情真意切的在为布鲁斯韦恩愤怒。
于是纠结了一下，蝙蝠侠开口，试图解释。
他说：“布鲁斯韦恩没有怀孕。”
哈维丹特怒吼：“我不听！你这个骗子！布鲁斯韦恩自己都说了！你居然还想骗我！”
蝙蝠侠：“…………布鲁斯韦恩没说。”
他实在是不懂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要解释自己其实并没有怀孕这件事情上，但是，好吧，该死的屏幕，该死的幕后黑手！
“你看到的是屏幕上的韦恩！”
蝙蝠侠二次试图努力解释：“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球人类男性，并不具备怀孕的功能。”
可惜哈维丹特根本不信，他只是冷笑：“你现在又知道说屏幕上的韦恩了？那你是不是等布鲁斯韦恩大着肚子站到你面前，你还要说让他怀孕的是昨天的你不是现在的你！？”
“借口都不找好点的。“哈维丹特一脸唾弃的表情：“隔壁小超人还在天上飞着呢，就算不是自然孕育，那也是活体的。氪星人的细胞都能和地球人组合出生命体了，谁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退一万步，就算是科技制造生命都不是没有先例，一堆渴望力量因此去改造身体的，一堆制作数据鲜活到快和人类没什么区别的——隔壁纽约斯塔克就差没把他的ai助手直接实体化当小孩养了，用基因培育出胚胎植入身体难道会很难吗！？
只是这个比较倾向于韦恩自发行动，蝙蝠侠属于无辜当爹，哈维丹特根本不想把事实的可能性往这个上面靠而已。
况且，“还地球人类男性。说的跟真的一样。你敢说你和人类之间是有生殖的隔离吗！”
别的不说，那么多影视作品在那边摆着呢，谁知道外星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能在交.配之后改造对方的身体把对方变成孕育母体什么的……
这也是非常合理且有很大概率的不是吗！
要不然为什么之前蝙蝠侠或者布鲁斯韦恩不第一时间出来澄清他们两之间的绯闻！为什么正义联盟成员这么突然地就大量出现在哥谭到处寻找韦恩，那肯定是因为他俩之间是真有事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他不小心看错了，那正义联盟那么多人也能不小心弄错屏幕里的蝙蝠侠是谁吗！？他们能发现不了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一定都是真的！
“渣男！混蛋！”哈维丹特吐了口口水，对此刻事情摆在明面上但死不承认的蝙蝠侠表示鄙夷和愤怒。
蝙蝠侠：“…………”所以我现在又是个混蛋和渣男了？
蝙蝠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是真的有心想要解释的，介于哈维丹特看起来简直快要把自己气到爆·炸。
可是解释什么呢？说他没让布鲁斯韦恩怀孕？
但他已经说了，哈维丹特根本不信。
说他没有和布鲁斯韦恩睡觉？
抛去乱七八糟的□□关系，仅从字面理解这好像又是不实言论，毕竟他们确实只要睡觉就是在一张床上。
那说他和地球人是真的没有生殖隔离，因为他也是个地球人类？
不好意思，屏幕的能量限制还在呢，前者的一部分虽然属于事实不至于讲不出来，但只说一部分哈维丹特肯定误会更大，而后者干脆就因为偏近真相，屏幕限制根本不让说。
如此一来，在幕后主使很显然就没打算让他太轻松摆脱屏幕的影响的情况下，基于这个奇怪的大屏幕的谣言，他还真能通过这颇为针对性的限制说点让对方摆脱误解的东西来吗？
算了吧，省点口水吧。
纠结这个不如尽快想办法抓住幕后之人。
横竖怀孕这种事就像是爱情一样藏不住，等抓住罪魁祸首公布真相，或者大家看到布鲁斯韦恩的肚子仍旧坚强的保持着腹肌，应该也就能意识到屏幕的不实指控了。
至于说在此之前——
蝙蝠侠看向被绑住但是形如恶鬼的哈维丹特，在他的瞪视里叹了口气。
“回去多吃点药吧。”
最终，他只是如此说道。
……
…………
回去阿卡姆的路上，蝙蝠车里热闹非常。
如果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有一个最不孤独寂寞的人的称号，或许在此之前蝙蝠侠并无属意人选，但是在此之后，他由衷的觉得，这个称号应该归属双面人。
原因无他。
实在是太吵了。
吵到蝙蝠侠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没有在把人塞进蝙蝠车的后座之前先把嘴给封上。
从存放人质德雷克的仓库到韦恩集团，短短数千米的路简直就像是菜市场一样让人耳膜爆·炸。
明明是三个人的蝙蝠车，但是却有两个人在这一场堪比三千只鸭子一起尖叫的争执中自闭，这不得不感谢我们的哈维丹特先生，或者说，双面人先生。
是的，没错，双面人。
虽然哈维丹特在精神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凭借自己爆发一样的怒火稳定了人格的外露，但很显然他不可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所以在被塞进蝙蝠车之后，双面人的人格钻出来了。
对比起哈维丹特这种标榜“布鲁斯最好的朋友”身份的家伙，默默蹲在后台挂机的双面人，很显然也看到了屏幕的所有内容。
值得一提的是，和哈维丹特对于布鲁斯韦恩怀了蝙蝠侠的小宝宝的怜惜和心痛不同，双面人完全展现了他身为一个蝙蝠侠毒唯的素质。
这具体表现在，双面人虽然在布鲁斯韦恩怀孕这件事情和哈维丹特的观点一致，都认为此事根本不应该发生也并不合理，但是双面人认为这件事情完全不是蝙蝠侠的错！
“这是勾.引！这是蓄意的勾.引！”
双面人在车后座大声发表言论：“坐在蝙蝠侠的大.腿上用这种形象说自己怀孕了，还让蝙蝠侠摸他肚子！这不是勾.引是什么！！你看！蝙蝠侠都不想要这个小孩！这是布鲁斯韦恩逼迫的！这都怪布鲁斯韦恩！！”
哈维丹特本来就在生气自己曾经的好朋友被骗这件事，还分外担心布鲁斯肚子里那个孽种到时候生出来是个什么情况，一心担忧要是出来的时候连人形都没有布鲁斯会不会崩溃，现在又听见双面人在这边发表这种观点，简直要被气死。
当即原地爆炸：“你凭什么怪布鲁斯韦恩！！！蝙蝠侠这个变态！他要是不愿意布鲁斯怎么怀孕！！他就是故意欺骗布鲁斯！故意搞欲擒故纵！！”
双面人大吼：“我不许你这么说蝙蝠侠！！布鲁斯韦恩才是个会怀孕的变态！！”
哈维丹特声音更大的吼：“你不准这么说布鲁斯！！蝙蝠侠才是个能把人搞怀孕的怪物！！”
双面人：“都是布鲁斯韦恩的错！！！”
哈维丹特：“都是蝙蝠侠的错！！！”
然后在车后面疯狂乱舞癫狂甩头试图把对方摇下线，并发出持续性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头到尾明明是漩涡中心但是压根插不上话的蝙蝠侠：“…………”
深感自己根本不该被卷入旋涡，但是饱受噪音摧残的提姆德雷克：“…………”
坐在后座的提姆安详的给自己带上了耳塞。
而这件事情到这里还没完。
毕竟众所周知当一件事情的离谱程度到超出常理之后，后续的很多事情就会像是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制。
而当离谱事件的主角之一是蝙蝠侠的时候，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具体就表现在当蝙蝠侠终于把耳朵都快被震聋了的提姆德雷克放下车并送回去上班，然后开着蝙蝠车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把人遣送回阿卡姆疯人院之后，他看见了阿卡姆疯人院的员工那张分外憔悴的脸。
那家伙甚至只是个管理门禁的。
那一个可以说在阿卡姆疯人院最安全的岗位，也是在阿卡姆被爆.破时最容易跑掉的岗位。
于情于理，在岗人员都不应该显得如此沧桑。
说是满脸写着疲惫都并不夸张。
而当他看到来的人是蝙蝠侠的时候，这种疲惫甚至直接上升了三个点。
这个名为米歇尔的家伙先是看了一眼被绑着但仍旧和自己吵个没完没了的双面人，又看了一眼带着双面人来的蝙蝠侠，然后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确认了一遍，最终才慢半拍的震惊的开口：“蝙蝠侠？”
他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伴：“布莱克，是我的眼花了吗？蝙蝠侠怎么来了？他不是刚从韦恩的床上下来吗？”
布莱克拍了拍米歇尔的肩膀：“冷静，朋友，我知道你很难以置信，但是我得提醒你，那个屏幕上很明显和现在不是一个时间点，这一点正义联盟给我们科普过了。”
米歇尔：“哦哦哦，这样。”他扭头就和蝙蝠侠道歉：“对不起。”
蝙蝠侠：“…………”
蝙蝠侠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只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来个人把双面人带走，顺便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正义联盟的战友们全部抓捕回瞭望塔。
所以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睡了，并怀了孕，并真的相信了这件事情？？
你们都不思考一下真实性的吗？你们都不考虑一下合理程度的吗？
不，他们不思考。
蝙蝠侠看着偷瞄自己的米歇尔，冷酷无情的想着。
他们只想看八卦。
但谁会不想看呢？
蝙蝠侠的八卦哎！
在此之前甚至没人知道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有一腿，而布鲁斯韦恩甚至怀了蝙蝠侠的孩子！
至于说这事儿的真实度——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蝙蝠侠，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值得奇怪，况且这家伙在普遍认知里不是普通地球人类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现在只是让人怀孕而已，洒洒水啦。
“所以，看在我给阿卡姆守了那么久门的份上——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八卦的哥谭人忍不住小声的问。
蝙蝠侠：“…………没有孩子！”
八卦的哥谭人们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
“不能说是吧，我懂我懂，安全考虑嘛。”
米歇尔叹息一般的吐了口气，眼神示意了一下阿卡姆的内部的方向：“放心吧，上面安排了新的保卫计划，虽然不能说万无一失，但是我觉得肯定能稍微遏制一下越狱的频率。”
“至少不能让你在陪产期也这么忙不是吗？”布莱克紧随其后感叹：“真是该死的城市，该死的罪犯！现在的超级英雄不仅没有工资，好像连陪产假都没有！”
然后话音一转：“所以真的不能告知一下性别吗？我绝对不和其他人说！”
米歇尔超级小声的嘟囔：“这真的好重要。取决于以后我家里挂的蝙蝠周边到底是粉色裙子还是黑色裙子。”
耳朵很好使的蝙蝠侠：“…………不。”
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以及到底为什么会有给蝙蝠周边穿粉色裙子的人？
你看看这合理吗？？
说好的哥谭恐惧，你看恐惧和粉色配吗！？啊！？
果然，这群人还是太闲了。
蝙蝠侠一边想着，一边露出了不赞同的视线。
……
但赞不赞同的，改变不了现在真的有好多人在为布鲁斯韦恩怀孕这件事情发疯的事实。
事实上门口这俩八卦的哥谭人还算是稍微收敛一点，蝙蝠侠要是能抽出时间再往阿卡姆里面走一走，那他就该知道什么叫做群魔乱舞，歇斯底里。
可以说阿卡姆基本已经成为孩子性别，甚至是孩子出生物种猜测的重灾区。
甭管男的女的，胖的瘦的，疯的比较彻底的还是疯的稍微收敛一点的，现在基本上神志清醒的全都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当双面人一边和自己撕心裂肺的吵架一边被塞进关押区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扭曲到基本听不出种族的动响。
声音绝大部分来自于阿卡姆的普通精神病犯人们，混合着尖叫、尖啸、狂吼等等等等，震耳欲聋。
极个别的甚至在电击室一边被电击一边都要用颤抖抽搐的声音狂吼“布鲁斯韦恩怀孕了！！！”
好像满世界都充斥着两种声音，一种叫做“布鲁斯韦恩怀孕了！！”另一种叫做“蝙蝠侠被迫把一个男的搞怀孕了！！”
双面人的天堂，哈维丹特的地狱。
路过防弹玻璃室的时候，哈维丹特甚至还听见小丑女在那边嘻嘻嘻嘻个没完没了，然后用脑袋一边撞玻璃一边超大声的问他：“我们是要有小小蝙蝠了吗？我们是要有小小蝙蝠了吗？？”
哈维忙着和自己吵架懒得理她，小丑女居然还不依不饶的把脸挤扁凑过去没完没了的问：“你问过小蝙蝠了吗？”
再一转头，是隔壁的喜鹊正在滋啦滋啦挠墙发出的声音。
这个对蝙蝠侠情有独钟的疯女人现在简直跟一颗弹力球一样在牢房里面疯狂的用自己的身体撞击周围所能撞击的所有东西，然后歇斯底里的挠那到处都贴着蝙蝠侠照片的墙。
滋啦滋啦没完没了，一边挠还一边尖叫：“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我不允许布鲁斯韦恩有生下蝙蝠侠的孩子的资格！！”
然后就是紧随其后毒藤女的嘲笑声：“那要不你来生？你难道还能把孩子从韦恩肚子里掏出来塞自己肚子里吗？”
喜鹊超大声的回击嘲讽：“我可以！！我可以等生出来了抢回来养！！”
“我的巢穴都空了这么久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刻！！！”喜鹊看起来理智已经爆炸了：“蝙蝠侠和他的腰带和小蝙蝠侠都是属于阿卡姆的！都是属于我的！！”
哈维丹特：“…………”
然后等被关进病房之后，他还看到对面被关在同样的防弹玻璃室内的谜语人从床上爬了起来——对方甚至丢掉了那一本被他看过八百年还拿在手里时不时打发时间的谜语书。
然后问他：“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生命，突然被迫的存在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哈维丹特：“…………”
谜语人超大声的公布答案：“是蝙蝠侠留在布鲁斯韦恩肚子里的孩子！”
哈维丹特：“…………”
谜语人超大声音的笑：“哈哈哈哈哈，这么简单你都猜不到。”
哈维丹特：“…………”
毁灭吧赶紧的！
哈维丹特掏出了自己藏在床垫子底下的通讯设备。
三秒钟之后，在双面人咆哮的怒吼声中，他以群主身份发出了一条“一群傻.逼都去死吧！！！”并火速在所有人骂他之前，退出了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