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接下来的养伤之路不会无聊了。
因为没有危险,本来懒洋洋的躺在树荫下翻肚皮的猎豹,意外发现了喜欢的猎物,瞬间翻身支起四条腿,威风凛凛的站起来,兴奋的盯向目标。
如此这般,大型猫科动物太宰治也想扑腾,但是他扑腾不起来,毕竟猎豹的四肢没有受伤,也没有打着死沉的石膏。
请给他来一曲《伤不起》。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算来算去算来算去算到放弃,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1
啊——对不起,放错歌了,这就换成《悲伤逆流成河》。
挣扎了两秒之后,觉得有点累的太宰治不挣扎了,迅速的在床上躺平。
乱蓬蓬的脑袋从左边一骨碌侧向右边,往窗户外望的视线精准扎向病房内另外一个人。
在直线距离太宰治的病床最远的地方坐着一团阴沉沉的蘑菇,那是全身黑色的中岛敦,他的凳子紧挨着墙壁,抿着嘴,自闭似的低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
太宰治朝他招了招手:“敦君~”
中岛敦应声抬头,看见了他没有多加掩饰的表情。
不是面对小辈时常常带着的温柔和安抚,也不是面对中也时的嫌弃和活泼,此时的他眉梢飞扬,眼珠滴溜溜的转,下眼皮向上挑,看起来像是在笑,但是眼神中透出一股想要恶作剧的意思。
太宰先生想干什么坏事?中岛敦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在心里抱紧弱小可怜的自己,他无言的回望,就是不说话。
“我有正经事要说哦~”表情收敛了一点,但轻佻的语调没有半点改变。
“......”白毛大猫的警觉也不是那么好打消的,中岛敦还是没有理他。
“咳咳,是真的正经事!”
终于意识到笑吟吟的说话方式不具有威信力,太宰治咳了两声,脸色一变,飞扬的眉梢抚平,鸢色眼眸不带笑意,眸光深邃,嘴唇紧绷,就算没带标志物红围巾,这瞬间他也像极了平日里中岛敦见到的首领太宰。
港口黑手党应该对首领的命令保持绝对服从。
保持沉默的中岛敦抵不住这核弹般的威力,别开头不看他,轻轻的开口:“太宰先生,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像是要坚定自己的信心似的,他瓮声瓮气的强调:“我绝不会走开!”
“哎呀,我也没有想让你走开呀。”太宰治面不改色心不跳,仿若前天坑骗他的不是自己,“只是想着接下来敦君不可能全天都在这里侯着,所以好心的想给你提个意见而已。”
确实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他还有任务要做。
“过来过来,你离我这么远不方便说话。”看见中岛敦认同的表情,太宰治得寸进尺的提出要求,“嗓子要喊哑了!”
中岛敦站起来,拖着椅子慢慢的蹭到太宰治跟前,警惕的看着他:“太宰先生想说的正经事是什么?”
本质上中岛敦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听到太宰治的抱怨,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立刻做出了对应的行动。
“是说要不要招一个护工?这样敦君也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了。”
没想到还真的是谈论正经事,他是不是对太宰先生太苛刻了?中岛敦的心理防线渐渐软化。
“护工?在黑手党里找人担任护工不行吗?”
黑手党里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才,不过大部分都是涉及暴力的武斗派,其余的是一些必要的文职人员,以及在底层打杂的炮灰。
太宰治瘪了瘪嘴:“那些五大三粗,只会端枪的黑手党哪里是干这个活的料?”
“而且随便找一个不专业的人来,你们真的会放心吗?”
“......不放心。”隐隐被说服的中岛敦犹豫了半响,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如果随便找一个不被承认的人来照顾太宰先生,以太宰先生乖僻的个性,估计会闹得不可开交吧!
虽然没有和这个太宰先生相处太久,他也已经看出他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了。
怼中也先生时像个小孩子,和首领说话时像个谜语人,对待女孩子比较温柔,对敌人杀伐果断冷酷无情。
还喜欢忽悠人,话术很高明的样子。
在不同的人面前是不同的态度,哪一面才是他的真实呢?还是说对外的每一面都是他的性格一角?真复杂啊!
“所以需要招一个护工,最好是戴着圆眼镜,穿着棕色西服,嘴角有一颗美人痣,文质彬彬的那种。”
要求这么具体?
这样真的招得到人吗?中岛敦蒙圈了。
“照我的原话和首领先生说,首领先生会同意的。”太宰治一脸笃定。“去吧。”
啊,又是只有首领才能听懂的话吗?
一脸茫然的走出病房,中岛敦离开医院,往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走去。
负责盯梢的中岛敦走后,还没等得到解放的太宰治开始造作起来,他又遇到了一个预定麻烦——梦野久作。
没有人带领,梦野久作不能从港口黑手党大楼出来,太宰治是接到了他的视频电话。
这几天,梦野久作都规规矩矩的自己按时去书房接受国木田的教育,至于教育成果嘛,不能对不存在的东西要求太高不是吗?
只过了短短几天时间,国木田独步也没看出他这个学生的扭曲性格。
把太宰治那天说的考验记在心里,梦野久作一直提心吊胆的把自己装成一个好学生。
虽然在心里他对国木田的教育嗤之以鼻,但是至少他没有当面说出来。
国木田独步则是觉得这个学生有点笨,昨天教的东西今天就忘了,但秉持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不是,一日为师就当一天好老师的原则,尽心尽力的教他。
表面上看他们还是挺和谐的,至于真实情况?
不管什么关系都是有磨合期的,还是要给这对面和心不和的师生一点时间啦。
刚结束国木田独步的授课,梦野久作就迫不及待的打过来了。
太宰治犹豫良久,还是接通电话,要不然他都不知道别扭的熊孩子能搞出什么事。
通过电话屏幕看过去,半黑半白发色的男孩抱着玩偶坐在电脑椅上,他背后的窗户大开,粉蓝色的窗帘随风飘荡。
一接通电话,一点也不掩饰幸灾乐祸的熊孩子就嘲笑道:“太宰先生,听说你出去玩把自己玩重伤了?”
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一阵凉爽的风从病房的窗户吹进来,吹得太宰治的黑发飘摇,穿着蓝白色病号服的他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也缺少血色,身体看起来又轻又瘦。
唯独嵌在脸上的那对鸢色珍珠依然幽静深邃,望着久作的目光无波无澜。
对付熊孩子就要找到他的弱点,然后重点打击。
深谙此道的太宰治刻意拉长声音:“考——验——”
熊孩子脸色一变,勉为其难的改变自己的态度:“......太宰先生,你重伤了的话考验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的眼睛无处不在。”太宰治轻抬眼眸,风轻云淡的装了个大的。
好气哦,但是只能自己忍着。
梦野久作使劲的揪着手里的玩偶,换了一个话题:“国木田老师教的东西好无聊。”
一本正经的国木田教学的样子,太宰治可以想象,而且对久作来说,在生活中用不到的东西确实很无聊。
要他来评价的话,其实也挺无聊的。
有些东西,看一遍就会了,但是真正理解还是要在亲身实践之后,在此之前只是记得。
不过嘛,这不不是自己在遭罪吗?
而且照俗世的规则来说,学习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学习也是一件有用的,必须的事情。
这是正确的道路。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态度,太宰治很乐意看到熊孩子被学习折磨的样子,他预感这会给他带来不少欢乐。
抿住嘴,把笑意咽回肚子里,他假惺惺的咳嗽一声:“国木田老师是个很好的老师哦~”
“真的必须通过国木田老师的考试吗?”学了几天深觉苦逼的梦野久作忍不住试探。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被学习逼疯的。
“我太宰治说一不二!”
他宁愿前几天太宰治说的话是在骗他。
在这个话题上折戟沉沙,不气馁的梦野久作提出一个新的难题:“国木田老师布置的作业不会写。”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小久作,我相信国木田君不会用你没学过的课程布置作业,上课不好好听可不行哦~”
“他教的太难了。”
“久作是在无理取闹吗?”
“你为什么站在国木田老师的那边,不站在我这边?”
“等你通过考验也许我会站在你这边哟~”
越说越气,梦野久作的眼神都比平时阴沉了许多,他的上下牙齿互相摩擦,几次伸手想挂断电话,但还是忍住没挂断。
“太宰先生,你好好养伤!”
最后一句恶狠狠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之后他就飞快的挂断了这通视频电话。
愣了一瞬,太宰治不禁摇头失笑。
对梦野久作来说,这种相当于关心的话说出来也很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