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替身-
Chapter 31-
离得最近的钟飏眼疾手快,接住了姬桃软倒下去的身体。
“呀,桃桃晕倒了!”
旁边的人惊叫了一声,周围工作人员顿时蜂拥而上,围成一团,演播室里一时变得十分混乱。
“都散开,影响空气流通。”钟飏冷着一张脸,将围着的人赶开了一些,与此同时,有工作人员在急急忙忙的拨打120。
就在这时,一身红裙的宋柳伊踩着高跟鞋,在助理的陪同下走进演播室,迎面看见的就是一副混乱的景象。
“怎么了?”宋柳伊问助理,助理会意地拉了一个现场人员询问。
得知是录制中有选手晕倒,宋柳伊哦了一声,看着所有人都围着那边,连个迎接她的人都没有,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她一下有些兴致缺缺。
她刚才在隔壁棚录另一档真人秀综艺,刚刚结束了录制。因为要在下一期的《舞韵》里做飞行嘉宾,就想着顺便过来看一眼,跟选手们打打招呼,刷一刷形象。
岳欣荣老早就找过她,请她做两期飞行嘉宾,想借她的流量给这节目蹭点儿热度。只是这种主题过于专业,又是全新的节目受众面太小,宋柳伊压根儿没看上,就以档期冲突为由婉拒了。
节目首期刚上线的时候,那个恶剪加上热搜的炒作,宋柳伊一个行内人,况且跟岳欣荣的交情匪浅,自然是一看就知,这是那老小子的手段。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节目组居然迅速滑跪道歉了。以她在娱乐圈名利场混迹数年的阅历,哪能不知道这背后肯定不简单?
而且那个38号选手姬桃,她看着眼熟,名字听着也耳熟。冥思苦想了一晚上,她才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想起来——这不是之前在城南95号,司少的生日会上的那个女的吗?
这下就说得通了,想必她是傍上了司少,有司少给她撑腰,才逼得节目组不得不滑跪道歉。
宋柳伊的心情复杂,忍不住各种羡慕嫉妒恨。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想搭上那位司少,可是那花花公子每回嘴上跟她调几句情就完了,对她更进一步的明示暗示,都没有行动,摆明了就是没看上她。
什么破眼光,哼。
不过无论如何,这节目的热度,远超宋柳伊的预想。
考虑到让她爆火起来的那部古偶剧里,她跳舞的部分作为高光被粉丝剪辑进了不少饭制MV,工作室也抓住这一点营销引导,为她圈了不少粉,直到现在都还时不时的有人翻跳那段舞。
宋柳伊的团队于是临时把之前定好的另一个嘉宾挤掉,答应了来做这个飞行嘉宾。
“咦,是宋柳伊!”很快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宋柳伊,发出意外又惊喜的惊呼。
大明星的到来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骚动,选手里也有人是她的粉丝,不一会儿便引起了围观。
这才是宋柳伊习惯的场面,她微笑着跟粉丝打招呼,一面关切的询问,“听说有选手晕倒了,现在情况怎么样,没事吧?”
说着就靠近了被安置在沙发上的人,一眼望去,微微惊讶。
是那个38号的姬桃?
PD急得满脑门子都是汗,他第一时间把医务室的医生叫了过来,医生先进行了急救,说这是疼痛性休克,医务室的条件有限,得尽快送医院。
宋柳伊眼眸闪动,忽然有了个主意,“等120过来太慢了,我的保姆车就在外面,里面是可以平躺的。不如用我的保姆车,先把她送过去吧?时间不等人。”
120确实一时半会儿都还没到,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PD一咬牙,“行,那赶紧!”
…………
等姬桃再次有意识,还没睁开眼睛,呼吸中隐隐约约的消毒水的味道,就让她知道了自己当下是身处何处。
那股仿佛七八个壮汉拿钝刀绞她肚子般的剧痛已经消失,头还是很重很晕。姬桃刚动了动眼皮,便听见床边一声惊喜的呼声,“啊!醒了!可算是醒了!”
“……夏夏。”姬桃看着床边的李淞夏那一脸激动,几乎是喜极而泣的表情,一瞬间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心脏停跳,发财过去又被抢救回来了,还是已经昏迷了好几年,这才刚刚苏醒?
她给节目组的信息里,紧急联络人填的是李淞夏。PD在把她送医时就联系了紧急联络人,同时也尽快通知了人在外地的岳总。
李淞夏在课间接到电话,吓到起飞,翘了接下来的表演理论课,直接奔来了医院。
“医生给你打了止痛针,可是都一个多小时了你还不醒,我都快吓死了……”
李淞夏心有余悸,“我又没有你家那位的联系方式……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姬桃没有多想就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躺会儿就好了。”
“哦对了,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你送来医院的?”李淞夏压低声音,“是宋柳伊——那个宋柳伊诶!”
“那个”宋柳伊,在李淞夏的语境里,指的自然不光是“那个大明星”宋柳伊,而是因为还有一件自从她得知,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
“把你跳的舞当成她自己跳的宣传,真的太不要脸,还把你害得这么惨……”李淞夏忿忿不平,“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将功赎罪了……”
“……不是她害的啦,她那天都不在。”姬桃仍然没有什么力气,不过还是提醒李淞夏,“出去不要乱说哦,我签过保密协议的。”
“妈的这狗屎一样的行业,替身就是没人权。”李淞夏又骂了两句,终于想起来,“你的那个帅师兄还在外面呢,我去跟他说一声你醒了。”
还没动步,就看见姬桃坐了起来,眼看就要下床,“我好的差不多了,痛经而已,痛过就好了,可以走了……”
李淞夏赶忙拦住她,“你好个鬼啊!脸白的演女鬼都不用化妆!去停尸间里转一圈,里面齐刷刷的坐起来让给你躺!”
姬桃:“……”
姬桃蹙眉,“我不想待在医院里……”
李淞夏才不惯着她,一把将她摁了回去,“医生说等你醒了还要再做几个检查,你给我好好儿待着吧!”
出门一看,发现宋柳伊的助理居然还在。
李淞夏奇怪地看了留着齐耳短发的助理一眼,心下嘀咕,这宋柳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关心桃桃,该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宋柳伊待在保姆车里,她是公众人物,一现身肯定会被认出来,不好跟进医院里。
她原本想着,小情人进了医院,司少说不定会赶过来,借着是她把人送来医院的话头,她还能再尝试跟司少搭上。
事在人为,这女的都能勾搭上司少,没理由她不行!
可是等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司少的人影,她的助理说过来的只有一个说是病人好友的人。
宋柳伊咬着唇,打开微信,点开跟司景齐的对话框。
上回的对话停留在她发的撒娇表情包,之后对方没有回,也不知道是没有看到,还是看到了忘记回了。
这种花花大少一般不喜欢太上赶着的女人,她就先暂时晾着了。然后一直晾到了现在。
宋柳伊精致的美甲轻敲着手机壳,思考了片刻,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刚才去录节目,碰到演播室有人晕倒~可把我吓坏了QAQ 赶紧帮忙送医院了QAQ】
接着从相册选中刚才在车里拍的还处在昏迷中的姬桃的照片,点下发送。
特意用了只是跟他分享工作中的突发状况的口吻,万一她猜错,这女人背后的不是司少,也不至于尴尬。如果是司少,那正好表明她并不知情,单纯只是好心帮忙救人。
可进可退。
司景齐正被老妈压着试婚礼上穿的西装,手机震动,瞥了一眼,看见是宋柳伊,直接划过,不打算查看。
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没兴趣。
可是老妈一直不停的跟设计师叨叨,要改这里改那里——明明镜子里穿着正装的男人那么玉树临风,而且就是个走过场的仪式,有必要这么吹毛求疵吗?
司景齐被叨叨的头疼,又迫于老妈的淫威,只能像个桩子一样站着不准乱动,无聊之下打开手机,点开了宋柳伊的信息。
一眼扫过文字,司景齐嗤笑,他见过的女人多了,哪能看不出来这是在跟他演单纯善良。
随手点开照片,再一眼扫过,司景齐一愣,随即猛的挺身一激灵。
等……等一下……
这个双眼紧闭,额角满是冷汗,从脸蛋到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白得像纸一样的女人……
这不是小婶婶吗?!
“作死啊你!”司景齐的老妈差点儿被他一肘子怼到了脸上,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后背上,“叫你站个几分钟都站不住,你幺叔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说到这里猛然想起来,他幺叔的年纪还没他大。紧接着就是一股恨铁不成钢,又是一巴掌呼过去,“你看看你幺叔,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就会胡闹……”
司景齐压根儿就没在听他老妈的念叨,老妈爱的巴掌更是毛毛雨。
小婶婶啊小婶婶,您到底是什么宝藏女孩!
为什么总能以各种奇奇怪怪的状态从他的全世界路过,给他一个惊吓的大逼斗!
…………
会议室里,司绍廷低头漫不经心的翻阅着面前的资料,中年高管在大屏前,汇报着项目进度。
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司绍廷随意的扫了一眼,见是司景齐,想来又是抱怨准备婚礼太繁琐,没有理会。
……
十几分钟后,会议结束。
司绍廷迈开长腿走出会议室,徐助理紧随在他身后。
他瞧着司总近日的心情似乎都挺不错,这对他们下面做事的人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虽然司总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大发雷霆的暴躁上司——事实上,司总极少动怒,甚至容易给人一种脾气很好的错觉。
大人物的眼里,一般的小打小闹还不够资格让他费心计较。
偶尔被下面的人蠢到,也只是端着一张温和儒雅的俊脸,不带一个脏字,一字一句吐出来让人只想滚回娘胎,用脐带把自己勒死算了……
司绍廷长腿迈进办公室,身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还是司景齐,皱着眉接起,“什么事?”
徐助理听不到电话里说了什么,只看见司总的脸色骤然一沉。
…………
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让姬桃只想逃离,如果按她的想法,她是一秒钟都不想待在医院里。
可是她目前的体力状况,不足以支撑她从李淞夏的手中逃脱。
更何况还有一个钟师兄。
医生给她开了一大堆的检查,刚做完两项,就看见一个男人火急火燎的推门进来。
司景齐迅速的打量了一遍坐在病床上的女人,见她脸色惨白,很虚弱的样子,只比照片上看起来略微有生气一点,手掌上还贴着一大块创口贴。
“这是怎么了,好点了吗?”当着外人的面,司景齐要脸,没好意思开口叫小婶婶。
姬桃看着他,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司景齐四下环顾,没看见幺叔。
想到他刚才发信息,幺叔没回。不知道是在忙,还是知道了但没过来。
司景齐试探着问,“通知幺叔了吗?”
“通知他干嘛?”姬桃不解,司绍廷又不会看病,告诉他也不能让她好得快一点。
而且他不是叫她有事没事都不要找他吗。
司景齐自己的老妈恨不得掉根头发都要大呼小叫让老公哄,平日里那些女人也是,磕了碰了头疼脑热都要找他撒个娇。
他实在不理解小婶婶都进医院了,竟然都没想着告诉幺叔一声。
姬桃不以为意,“我做完检查就能走了,他不是很忙的吗。”
司景齐:“……”
护士进来进行下一项检查,司景齐先退了出去,思来想去,还是给幺叔拨了个电话。
……
保姆车里的宋柳伊听助理报告说司少来了,赶忙换了套低调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看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直接开了进去,停在急诊大楼前,后座的车门打开,一个身形修长挺拔气度矜贵的男人下了车,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宋柳伊怔了一下,旋即吸了一口气。这个俊美的男人,她在司少的生日会上见过,正是司少的幺叔,那位掌控着司氏的司阎王!
病房里,姬桃正在跟护士争取少做几项检查,好早点离开,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
她下意识的转头望过去,一道颀长冷冽穿着黑色衬衫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野里,长腿大步向她走了过来。
姬桃不得不仰起脸,“……你怎么也来了?”
第32章 生气-
Chapter 32-
你怎么也来了。
司绍廷一张原本温和儒雅的脸愈发冷沉,怎么,他来得很多余么。
视线从她身上扫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明明他早上出门前把她喂得饱饱的,小脸红润,这才一天不到,就成了这副苍白虚弱的凄惨模样。
“她怎么样了?”司绍廷转向护士,沉声问道。
护士原本张嘴想斥责突然闯进来的人,可是对上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还有他身上的那股无形的气势——不是外放的气势凌人,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深不可测的气度。
那气场过于慑人,让她禁不住咽下了斥责,照实回答,“这位病人是痛经导致的疼痛性休克,还有些低烧,检查还没有做完,不过目前没有发现病理性问题。”
司绍廷眉心深锁,“痛经会这么严重?”
“是的,”护士点头,莫说男人,就连很多不会痛经的女性都很难想象到,痛起来是真的能要人命的,“这个因人而异。”
司绍廷英挺的眉宇皱得更紧,眸光扫过姬桃手掌上的创口贴,还有露在裙子外面的小腿上的红印,“这些又是怎么弄的?”
姬桃小声道,“买完咖啡被人推了一下,摔倒了,咖啡有点烫。”
“谁推的?”男人的嗓音一下阴冷到了极点。
……好问题。
搁在平时,姬桃高低得追上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牌。
可是那会儿她的肚子实在太痛了,光是压制疼痛,集中精神过去参与录制就耗费掉了她所有的精力,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去打听是谁推了她。
司绍廷没有再言语,任护士继续检查。
姬桃觑了一眼立在身侧的男人,虽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说什么话,可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好像在生气。
可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总不能是生气她突然进医院,害他丢下工作跑过来吧?
她也没让他来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司绍廷来后,剩余的几项检查进度变得快了许多,不像之前要排半天队,不出一会儿就做完了。
做完最后一项,姬桃撑着软垫正要坐起身,下一秒,司绍廷已经俯身将她抱了起来,长腿迈着沉稳的步伐往外走。
“哎……”姬桃想说自己能走,而且外面还有人,可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不温不火的道,“不想回家,想继续待在这里?”
姬桃乖乖的闭了嘴。
外面,司景齐的目光再次扫过坐在椅子上戴着耳机,皮肤白皙神色清冷的青年。
个儿高腿长,长得还挺帅,不时有经过的女护士女病人女家属回头盯着瞧——当然,她们也没少偷偷瞧他。
他记得上回在酒吧里,也是这青年带着另外两个男生在桌边盯着,不让那些咸猪手往小婶婶身上伸。
钟飏察觉到了司景齐的打量,只是他对旁人的目光习以为常,没有做什么反应。
潘老师多次拜托他关照师妹,他看师妹的那个朋友年纪不大,看起来又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便没有离开,而是等候在外面。
虽然刚才那个自称是师妹丈夫的男人来了,不过做事有始有终,他还是继续留下了。
检查室的门打开,钟飏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起眼,对上一侧男人幽深而凛冽的眸。
司绍廷微微颔首,礼节十足,透着典型贵公子式的优雅疏离,“再次有劳你看顾我太太了,容我改日再正式道谢。”
说罢,淡淡的扫了司景齐一眼,抱着姬桃转身离开。
姬桃没想到钟师兄一直等到了现在,从男人的肩头往后望过去,歉意的道,“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钟师兄,耽误你的时间……”
一句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迈着长腿转过了走廊的拐角。
司景齐紧跟在后面,快要出急诊大楼,迎面而来一个帽子口罩几乎遮挡住整张脸的高挑女人。
“司少!”女人好巧不巧的挡在前方,出声唤他,“我刚收工,有点不放心桃桃,想说过来探望一下……”
说着目光看向被高大俊美的男人打横抱在怀里的姬桃,声调带着讶异,“司先生!好久不见。啊,我不知道您跟桃桃是……”
姬桃一头雾水,这人谁啊?
跟她很熟吗?
司景齐的额角跳了跳,他问完宋柳伊是送到了哪个医院哪个科,就急着赶过来,忘记回复她了。
好歹人家是帮了忙的,司景齐压低声音解释了一句,“这是宋柳伊,是她的车帮忙送小婶婶过来的。”
司绍廷眉目不动,声线优雅矜冷,淡淡的道了句,“有劳宋小姐了。”
姬桃恍悟,遮遮掩掩的她一下还真没认出来。她赶忙道谢,“谢谢宋小姐。”
能跟司阎王搭上话,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这女的运气比她想的还好,搭上的居然是司阎王……
传闻这位活阎王不近女色,看来也不顶真。近了一个,就可以有第二个……
宋柳伊笑得眼眸弯弯,“举手之劳而已,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还想再说,可是英俊儒雅的男人已然迈开长腿,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只留下一道高大冷贵的背影。
宋柳伊咬着唇,心头又冷又热。
……
车开出医院,一路安静的驶向佘园别墅。
司绍廷低眸检查过她手掌和小腿上的伤,大掌覆上她的小腹,嗓音很低沉,“还疼吗?”
姬桃摇摇头,止痛针的药效还没有过,她不知道是这次的痛已经过去了,还是只是被药物暂时压制住了。
脑子依然有些昏沉,身上被冷汗浸透又干掉的衣服也很不舒服。
司绍廷皱眉看着她虚弱无力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覆在她小腹上的手轻柔地按摩着。
姬桃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腹上温热的手掌和轻柔的力道让坠涨的不适缓解了不少。她的视野里,男人线条完美的下巴仍然是紧绷着的。
他果然在生气。
而且是在生闷气。
可是她昏昏沉沉的脑子实在想不出他到底在气什么,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姬桃蓦地坐了起来,眼眸瞪大——
“夏夏!”
……
医院里,李淞夏拿着从楼下买的水上来,愕然地发现检查室外已经一个熟人都没有了。
……人呢?
……她家桃子,那么大一个桃子呢?!
……
姬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把李淞夏落在医院里了!
更没想到的是,回来还要再被检查一遍。
回到佘园别墅,章姨自然是吓得不轻,上回来过的那个姓吴的老医生已经在候着了。
两鬓花白的吴医生对中西医都有涉猎,一番望闻问切后,俯身问闭眸躺着的姬桃,“太太,您月经不调和痛经的状况是一直都有,还是有过什么受凉生病的经历,才开始有的?”
姬桃愕然地睁开眼眸,这也能诊断出来?
“嗯,本来是不怎么会痛的,”她回答道,“是前年有一次受了凉,刚好是在经期,病了一场,之后每回再来都很痛,而且不是很规律。”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也不是每次都会痛到晕倒的,吃止痛药可以扛过去……”
吴医生了然地点了点头,“同一种止痛药长期吃的话,身体会产生抗性,效果难免会打折扣。”
司绍廷站在一边,紧锁的眉心始终都不曾舒展过,“难道每个月都要这样痛一次?”
这跟酷刑折磨有什么两样?
“太太还很年轻,身体需要慢慢的调养。”吴医生说道,“我开一副药,太太先吃着看看,看情况再做调整。”
说罢便起身,出去开方子。
司绍廷低头看她苍白如纸的脸庞,本来就是巴掌大的小脸靠着枕头露出半边,长发散乱着,看上去楚楚可怜,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散。
他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俯身亲了亲她失去血色的唇瓣,温声道,“你先睡一会儿,休息好了再起来吃晚饭。”
司绍廷出了卧室,带上门,吴医生正在走廊上候着。
吴医生欠了欠身,说道,“太太的身体亏得有些厉害,气虚体寒,调养需要一个过程。另外……”
他顿了顿,斟酌了一下,“像这样的情况,可能会比较难受孕。”
走廊里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吴医生不敢抬眼看男人的脸色,仿佛能感觉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隔了几秒,他听见男人温凉的嗓音淡淡的响起,“你只管调养好她的身体。这件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懂了么?”
语调波澜不惊,却犹如千钧的分量。吴医生一凛,“我明白。”
楼梯的拐角,章姨僵立在原地,面色震惊。
倏尔醒悟过来,轻手轻脚的从另一侧下去了。
吴医生开完方子,下楼去向章姨吩咐煎药的注意事项。
司绍廷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徐助理打了个电话。
俊美的五官没有任何的神情,嗓音清晰的吩咐,“查一查太太的就诊记录,尤其是前年的。”
……
姬桃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小腹依然有坠胀的隐痛,但不再是那种刀绞般的剧痛。身上又出了好多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撑着床垫坐起身,探头没有在床边看到拖鞋,光着脚先下了床。
司绍廷一进来,就看见那双踩在地板的脚,俊脸蓦地一沉。
“你干什么!”他将手里的餐盘放在矮柜上,长腿大步的走过去。
姬桃本来就有点晕头转向的,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男人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
“医生说你不能受凉没听见吗?下床不知道穿鞋子?”
姬桃坐在床沿上,扶着脑袋看着俊脸黑沉的男人,温软的嗓音茫然又无辜,“你这么凶干什么……”
司绍廷闭了闭眼,放缓了语气,“地板这么凉,谁让你光着脚到处跑的?”
“我不是没找到鞋子吗……”姬桃扁了扁嘴,辩解,“我没到处跑,我是要去洗澡。”
“然后洗完澡再光着脚出来到处跑?”
“……”
司绍廷拿起矮柜上的餐盘,放在了她旁边的床头柜上。
“先吃药,再吃饭。”
一股中药的味道混在饭菜的香气之中,闻着就很苦,姬桃的脸色变了变,她最怕喝中药了。
“我想先洗个澡。”她蹙着眉,闷闷的道,“出了好多汗,身上好难受。”
司绍廷端起那碗中药,不容置喙,“吃完再洗。”
“……”
姬桃撅着嘴巴,别过脸不乐意,“我都臭了,不洗澡吃不下饭。”
他这么爱干净的人,难道不觉得她一身的汗都馊了吗?
司绍廷退让一步,“那先把药喝了,喝完我给你洗澡。”
“我不要,我不喜欢中药。”姬桃往下躺,扯过被子蒙在脸上。
以行动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想吃药。
司绍廷的眉心跳了跳,看她平时温顺乖巧的模样,没想到吃个中药就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起来了。
“乖,别闷坏了。”司绍廷看着她这接近幼稚的举动,好气又好笑,掀开被子将她挖了起来,“你要是不肯自己吃,那就只能我来喂你了。”
姬桃闭着眼睛,紧闭着嘴巴,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反正就这一天疼完就过去了,干嘛还要吃苦药。
下个月是下个月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
司绍廷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直接端起手里的药碗喝了一口,一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唇,低头吻了下去。
药渡入她的口中,连着男人的舌强势的抵入,中药的苦味和他的气息侵占了她的味觉,姬桃皱起了脸,不由自主地吞咽下去,被轻微的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司绍廷替她拍着胸口,不温不火的道,“小桃子,想要我亲你,大可以直接说。”
“……”
眼看他将碗凑向唇边,大有要一口一口喂着她喝的架式,姬桃慌了神,又忽然有一股莫名的心酸和悲愤涌了上来。
她的眼眶一酸,眼泪就冒了出来,“司绍廷你就会欺负我……你就是生气,故意给我灌苦药,折磨我……”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我到底哪儿惹你了,我又没有让你丢下工作来医院,我也没想给你添麻烦,不需要你照顾我……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走还不行吗,想离婚你也可以直说,我马上打包滚,反正我也没有说不的资格……”
“砰”的一声,是瓷碗被放在了餐盘上。
司绍廷盯着她,面沉似水,“我的太太晕倒进了医院,唯独不通知我,你还有理了?”
第33章 依赖-
Chapter 33-
从医院到家里,看着她苍白着一张脸蛋,精神恹恹的有气无力的模样,司绍廷纵使心里有火,也都忍住了,没有发作。
她年纪还小,从前又过得不容易,吃过不少苦,即便有点小脾气小莽撞,行事有不妥当,他身为男人大度点,就不跟她计较了。
可是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司绍廷眯起眸,薄唇溢出冷笑,有一句倒是挺实诚,她是挺不需要他的。
她的紧急联络人是要好得可以接吻可以一起泡澡的密友,有很仰慕很敬佩的师兄做护花使者陪着,还有热心的侄儿忙前忙后。
他不过是让她吃药吃饭,在她的眼里,倒成了故意折磨她的恶人了。
司绍廷抽出一张纸巾,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俊颜温温淡淡的,像是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更像是波涛汹涌前的平静,“既然知道我生气,就不要再说会惹我更生气的话。”
他把纸巾扔到一边,面无表情的扯过椅子坐下,眸色幽深而平淡,“乖乖的趁热把药喝了,粥至少要吃掉一半。”
姬桃怔怔的望着他,那股没来由的委屈化为一种深深的迷茫。
他生气,是因为,她没有通知他?
可是她谁都没有通知啊。
不就是痛经而已,死不了的,每月一天扛过去就完了,她都习惯了。如果不是节目组在她还昏迷时就直接联系了李淞夏,她连夏夏都不想麻烦……
“司绍廷……”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司绍廷不咸不淡的打断她,再听她提一句离婚,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口咬死她。
他英俊的脸面沉似水,淡漠的命令,“吃药。”
姬桃咬着唇,还沾着泪珠的睫毛颤了颤。
她已经太久没有被他这么冷淡的对待,以至于都快要忘了,当初把她接过来,就在这栋别墅里,让她签婚前协议、办理结婚登记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冷漠。
越是对比,越是显出落差。
可是他并不欠她什么,是她自己选择接受的,为这点落差感而感觉难受,实在是太矫情了。姬桃低垂着眼睫,默默的伸手,端起餐盘上的药碗。
然而泪珠却不受控制,滴滴答答的落在浓黑的药液之中,荡出点点涟漪。她紧咬着牙关不想发出声音,屏住呼吸,把散发着苦味的碗沿凑向唇边。
唇还没有沾到碗,忽然一只大手伸过来,从她手里拿走了碗。
司绍廷冷着脸,放下药碗,薄唇抿成一线。
他都还没有发火,她就哭成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眼泪无声无息,断了线的珠子般的流个不停,像是忍耐着什么天大的委屈和欺负。
可是看着那细细密密的睫毛被泪水沾湿,宛如脆弱的蝴蝶翅膀颤抖着,心脏间又忍不住生出绵绵不断的柔软。
不知名的复杂情绪盘踞在胸口,司绍廷前所未有的挫败,抬手将她拥入怀中,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男人低低的声音很温柔,带着若有似无的叹息,“再哭,这周围十几座岛都要被你淹了。”
姬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眼泪,可能是经期激素水平波动,导致情绪不稳定吧。
见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金豆子掉个不停,司绍廷低低的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抱着她起身,抬脚走向浴室。
姬桃从泪眼中不解的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鼻音浓重,“你做什么?”
“你不是要先洗澡么?”司绍廷放下她,修长而漂亮的手指拉开她的裙子后背的拉链,“听你的,先给你洗澡。”
姬桃只是愣了一下的功夫,身上就已经被扒光,男人抬手将花洒拿了下来,拧开开关用手试着水温。
姬桃蓦地反应过来,抬起手臂捂住胸口,原本苍白的脸庞泛起一抹绯色,“我,我自己洗就好。”
“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摸过亲过?”司绍廷调好了水温,放下花洒,睨她一眼,“就你这站都站不稳的身子,我可不想司太太把自己冲进下水道,大半夜我还要去捞。”
姬桃:“……”
司绍廷抬手拢起她的长发,不甚熟练的绑成一个粗糙的发包,没有什么美感可言,只是堪堪不掉下来而已。
花洒里放出的热水溅湿了他的衬衫,还有西装裤的裤脚,氤氲的热气在浴室里蒸腾起淡淡的白雾,模糊了男人英俊的脸庞。
温热舒服的水轻柔的落下来,她在氤氲的水雾中看着低着头帮她洗澡的男人,俊脸温柔专注。
姬桃咬唇,“你,你不是在生气吗……”
手下温软滑腻的肌肤让司绍廷喉咙发紧,白皙起伏的柔软撞进视线,昨夜他留下的那些痕迹宛如雪地中绽开的点点红梅,掀起旎旖的誘惑。
喉结上下滚动,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气死算了,反正你不需要,也不心疼。”
“……”
姬桃抿着唇,她就算再笨,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大概明白了他的怒意从何而来。
他想要她需要他,甚至依赖他。
可是对人产生依赖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要是总依赖别人,万一那人一走,或者一变,就全完了。
她曾经很习惯依赖妈妈,妈妈走了以后,在某些瞬间,她也想过可以依赖周恒,依赖潘老师,乃至依赖她终于找到的生父和家人。可是……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
喉咙间又有些发堵,姬桃调整呼吸,“我不习惯……”
“我是你的丈夫,司太太,需要我就是你该养成的习惯。”
热雾氤氲,男人说话的姿态闲适而笃定。
姬桃抬眸,视线落在他微微被模糊的俊美脸庞上,“你不是让我有事没事,都不要找你吗。”
司绍廷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想起自己随口吩咐过徐助理的事情。
彼时他还不知道岑家的女儿是她,不过在那个时间节点上,即便知道是她,他的吩咐大概也不会改变太多。
“是我不好。”他收拢手臂,将她满是泡沫的身子揽入怀中,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忘了那句话,嗯?你有任何的事情都可以,而且应该找我。”
浴室里水声淅淅沥沥,花洒的水落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的大半边身子都淋湿了,衬衣贴合在身上,勾勒出男人流畅分明的肌肉线条,淌落的水珠平添了性感的味道。
姬桃的睫毛动了动,想起节目首播的那个晚上。
她其实没有想到他会出手,意识到事情发生之后,在看到那条让她破防的评论之前,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该如何应对。
会很难应对,她会吃一个大亏,然后像之前的每次那样,先努力扛下去,扛下去再说。
那是她很久以来的第一次,不用自己一个人扛……
低沉暗哑的男声忽然响起,“别这样看着我。”
姬桃怔然,没反应过来,“嗯?”
“你这样盯着我看……”司绍廷低眸看着她,眸色深幽沉暗,下腹处蓄势待发,紧绷的难受。
姬桃感觉到,红着脸想朝后退,脚下却不小心一滑,幸而被男人坚实的手臂及时捞住。
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轻笑,“怕什么,我还不至于禽兽到那个地步……”
她的身子太虚,不能洗太久,司绍廷草草的把她身上的泡沫冲干净,用干的大浴巾擦干了她身上的水,然后将她裹着抱了出去。
餐盘里的药和饭都已经半凉了。
司绍廷给她换上睡衣,塞进被子里,自己也换上一身休闲服,然后下楼去换了热的饭菜上来。
这一次,药碗边上,放着两颗奶糖。
“先吃药,再吃糖,然后吃饭。”司绍廷看着她皱起的小脸,挑起好看的眉毛,“或者还是想让我喂你喝?”
姬桃:“……”
姬桃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灌下,皱着脸正要去摸糖,男人修长漂亮的手伸向她的唇边,“张嘴。”
姬桃依言张开嘴巴,随即一个滑滑的东西被塞进了她的嘴里,浓郁的奶味和甜味很快充斥着口腔,冲淡了中药的苦。
好像,这药,也不是那么的难喝……
…………
姬桃向来自诩身体倍儿棒,歇了一天,就打算复活,去补录自己落下的部分了。
可是节目组却告诉她不用急,等录下一期的时候再另外补录一段就行了。
借着这个空档,她去了一趟春茂舞剧团,打算找不知道是不是已读但不回的胡老师询问一下编舞署名的问题。
时隔数月,再次走进春茂舞剧团所在的这栋小楼,竟然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姬桃还记得自己第一天加入的时候,心情是兴奋激动又雀跃的。这是她第一次加入专业舞团,胡老师在一场演出里相中了她,让她来试新舞剧的女主,她终于遇上了自己的伯乐,即便剧团给的薪水微薄得可怜,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加入了。
剧团正在排练,姬桃在排练室的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胡老师出来。
“胡老师。”姬桃迎上前,“有件事情我想询问您,您这会儿方便吗?”
胡春茂皱了下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点了点头,“到我办公室来吧。”
胡春茂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里面空间不小,但摆得满满当当。墙上贴满了演出的照片海报,柜子里陈列着各种获得的奖项和荣誉,大白板上钉着演员们的服装和定妆照片,还有各种舞台和服装的设计稿散落在桌上和沙发上。
姬桃看见沙发上放着一本深红色的册子,封面上印着龙飞凤舞的“爱莲”两个字,似乎是场刊。
胡春茂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见她拿起那本场刊,没有阻止,只是淡声道,“有什么事?”
姬桃只是翻了一下场刊,就看见前面的团队介绍里,在编舞一栏中,确实只有胡春茂,没有她的名字。
“是这样的,胡老师,”她开口,礼貌的道,“我先前刷到《爱莲》开票的信息,看到创作团队列表,然后刚刚看到这本场刊里也是,在编舞里面没有看到我。”
她看向胡春茂,“我想着自己也参与了一部分莲花公主的编舞,所以想询问一下您,是不是做物料的人疏忽,把我的署名漏掉了?”
对方是资深前辈,她把话说得尽量委婉了一些。
胡春茂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外,随即笑了,仿佛她刚讲了一个荒谬的笑话,“不说你已经离开了剧团,你又不是专业的编舞,就那几个简单的动作,还想要署名?”
第34章 威胁-
Chapter 34-
胡春茂说完才想起来,她之前好像还为这事给他发过信息。不过他在为新剧做开演前最后的准备,忙得不可开交,转头就忘到了脑后,更没有闲功夫去回复这么异想天开的问题。
姬桃刚才话说得委婉,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基本上不可能是设计物料的美工人员疏忽遗漏。只是她是本着好商好量,解决问题的心态来的,就先给足了台阶。
她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事不会那么顺利,可是胡老师这种理所当然而又轻慢的态度,还是让她有一点惊讶。
她对这位资深前辈的滤镜,从他用何樱替换掉她的时候,就碎了不少,但是做一台舞剧不仅仅是艺术创作,也是商业行为,为钱折腰也不是多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姬桃按捺下对这位曾经十分敬仰的前辈的失望,“春茂老师,如果我对署名权的理解没有错误的话,署名权应该跟我是否离开剧团,还有我是不是专业编舞,并不挂钩吧?再者,我编舞的部分应该有占到莲花公主的戏份的一半以上,不是如您所说的‘几个简单的动作’,那编舞里就应该合署上我的名字姬桃呀。”
胡春茂皱起了眉毛,他向来不喜欢被唱反调,刚才那句话已经算是给她解释了,本来他就没有义务向她做任何解释。
“我很忙,没有时间跟你在这儿咬文嚼字。”胡春茂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不要跟我说什么应该不应该,你不是出自专业名校,缺乏舞台经验和眼界,就你编的那点儿东西都是很简单的,没有多少原创性,谁都能编,也不是剧目的核心部分,没有署名的价值。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懂了吗?”
说着他站起了身,走到姬桃身前,拿过她手里的场刊,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朝外转,“你的专业背景一般,我给了你进剧团学习的宝贵机会,虽然这次不能合作,可将来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未必不会再考虑你,或者推荐你。你想在舞蹈这个行业里长期发展,就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OK?”
姬桃被他带着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胡老师这是先打压她,再给她画了个大饼,外加不动声色的拿她在舞蹈圈的前途做威胁吗?
这样的威胁,说实话,其实还是满有分量的。
如果换作是从前,姬桃掂量一下,大概率就选择忍了。
姬桃站在门口,扭头看着正要关门的胡春茂,“胡老师,您真的不能给我署名吗?”
胡春茂不耐地叹了口气,“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不是能不能,是你没有那个资格。”
“哦对,”他想起来,“你最近是上了那个综艺节目,叫什么,舞韵是吧?古典舞是高雅的艺术,舞蹈演员的生命应该在剧院里,在现场的舞台表演,搞选秀那一套,真是把路走歪了。”
说罢,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姬桃站在走廊上,只觉得自己先前厚厚的滤镜已经彻底碎成了粉末,飘散在风中了。
她沿着走廊朝外走,路过排练室时,迎面被一个人拦住了。
“哟,这不是‘公主’吗?是外面不好混,回来求胡老师了?”
姬桃简直想翻白眼,她很少厌恶什么人,眼前这个王全就是光看那张崎岖的脸都能让她厌恶得吃不下饭,搭理他一句都算工伤。
“哎,别急着走啊。”王全吃过那两千块钱的露骨照片的亏,一直没机会找回场子,后来她被剧团开掉,他想幸灾乐祸的嘲讽几句,结果消息发过去,才发现自己被她拉黑了。
他紧跟在姬桃身后,亦步亦趋,“你那节目我看了,能上这种节目,走了什么路子啊?”崎岖的脸上笑得猥琐,“是跟导演睡,还是跟投资人睡,还是都得睡啊?”
姬桃顿住脚步,慢慢的转过身。
她盯着王全,倏尔勾唇一笑。
精致娇媚的脸庞上绽开明艳的笑容,宛如灼灼的桃花,璀璨不可方物。
艹,这娘们儿长得是真勾人……王全一时闪了神,完全没有注意她抬起的脚——
“嗷!!”
只听一声惨叫响起,王全捂住两腿之间,身体在巨大的痛楚之下弓成了虾米,白着脸表情扭曲,疼得冷汗直冒。
这一声叫得太惨烈,有人闻声探出头来,“怎么了?”
姬桃垂眼看着王全,冷冷的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轻声道,“再敢嘴贱,信不信直接给你割了?割以永治,你就不会再满脑子的睡来睡去了。”
说罢捂着嘴巴,一脸关切,“你没事吧?我都提醒你小心不要撞到那个桌角了……”
围上来的人看向她手指的旁边的那张桌子,男性们只觉得下面一阵幻疼。
“妈呀,这桌子放这儿好久了,怎么撞上的……”
“这也太不小心了吧……”
“王全你怎么样,没事吧?”
王全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趁着围上来的人们七嘴八舌,姬桃脚底抹油溜了。
她才不怕王全回过神来会怎么样,刚才楼梯口那里没人,又没有监控,空口白牙说是她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美女子踹的,谁信?
一路走出剧团所在的小楼,姬桃从衣兜里掏出一支录音笔。
方才跟胡春茂的对话,她全都录下来了。
当年她傻乎乎的去找何樱她妈揭露她爸给她塞酒店房卡的事情,被扇了一个耳光,被指着鼻子骂,被散播谣言,却拿不出证据来。
有无数个时刻,她都想回到那一刻,把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的嘴脸录下来。
当然她其实并不想回到那一刻,回到苏城中心医院那条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昏暗的走廊……
姬桃闭了闭眼,吃过一次那么大的亏,在去找胡春茂理论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不做好一手准备。
姬桃粗略的检查了一下,确认录上了,直接让司机开去了市中心。
寸土寸金的国金中心奢侈品店林立,姬桃走进一家珠宝品牌店,取到了自己定制的东西。
一枚男士的铂金素圈戒指,外表是简约优雅的设计,内侧镶嵌了一颗红钻,代表独一无二的心。
店员将戒指包了起来,见她低头在看柜台里的袖扣,贴心地为她做起了介绍。
做这一行的眼睛都毒,这位年轻靓丽的女士虽然身上的衣服看不出牌子,可是面料考究剪裁合体,做工质感都极好。更不用提她无名指上的那颗海螺珠,完美正圆的火烈鸟粉,难得一见。
姬桃架不住店员妹子春风化雨般的服务态度,又挑了一款钻石袖扣。
嗯,反正她有事要请他帮忙,就当是提前送的谢礼吧。
从珠宝店出来,隔壁是一家有名的甜品店。姬桃顺便进去买了几样造型漂亮价格更漂亮的招牌甜品,拎着包装精美的盒子去了司氏的总部。
有着标志性桅杆形楼顶的写字楼耸入云霄,走进玻璃旋转门,宽敞明净的大堂中央,船形喷泉源源不断的喷射着水花,水声淅沥悦耳。
想起上回来的时候,她还趁机想偷吸一点司氏的财气。
……某种意义上,也算吸到了吧。
姬桃没有预约,去前台肯定没戏。正要打个电话时,恰好看见几个电梯门之一打开,徐助理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兴奋地招了招手,“徐助理!”
徐思淼从手机上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赶忙小跑着过来。
“太太,您这是,”他脸上带着一丝犹疑,“来找司总?”
姬桃察觉到徐助理的异色,转念一想,她婚后好像还从来没有来公司找过司绍廷。
她点了点头,“他在吗?”
在是在,就是……
徐思淼硬着头皮,又不敢乱撒谎,“在的,您要上去吗?”
姬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上去,难道她是来参观大厅的?
徐思淼也意识到自己是多此一问了,讪笑着引路,“这边,我带您上去。”
前台的几个接待小姐看着司总身边的徐助理领着一个身材窈窕的美女进了总裁专用的私人电梯,忍不住小声八卦起来。
“那是谁啊,来见司总的?大美人诶,气质好好……”
“真的,徐助理的态度看起来很恭敬,感觉身份不一般啊……”
“等一下,程女神刚才来了,不是还没走吗?如果这个大美人也是司总的女人,那两个女人,不是要撞上了?”
前台小姐们面面相觑,须臾其中一个道,“也,也不一定吧?说不定程女神坐私人电梯直接下去停车库,已经离开了呢。”
另一个道,“或许人家本来就是和平相处的呢?司总那样的男人,长得帅又有钱有势,多几个女人不是也很正常……”
姬桃跟着徐助理乘电梯直达顶层,停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前。
徐思淼考虑过先打个电话通知司总太太来了,可这样的举动落在太太的眼里,难免可疑。
他在心里祈祷程小姐已经走了,然而在姬桃推开门时,他眼见地看见程小姐还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容英俊的男人正在翻看一份资料,看见她明显有几分意外,姬桃的目光对上程筱宁扭头看过来的视线,怔了一下,刚跨进门的一只脚顿住。
呃,她是不是打扰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司绍廷的眸光扫过她手里漂亮的甜品纸盒,唇角勾出笑意,“怎么不进来?”
他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了身,长腿走到她的面前,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下,低低的道,“你倒是难得过来。”
程筱宁也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礼貌大方地打招呼,“姬小姐。”
姬桃攥着甜品纸盒的提手,回以微笑,“程小姐。”
程筱宁轻笑了下,“我们这样叫好生分啊,我可以叫你桃桃吗?你也可以叫我筱宁。”
又眨了眨眼睛,“我回关你了哦。”
姬桃:“……”
姬桃有种视奸别人被抓包的尴尬,她都忘了自己的微博随着舞韵节目的播出而有了曝光,而程筱宁如果点进她的主页,一眼就会看见自己关注了她。
她只能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啊,谢谢。”
程筱宁挽着唇角,拎起沙发上的包,“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晚上的飞机回南非,到时候你们的婚礼……”眼眸看向俊美矜贵的男人,“会给我发请帖吧?”
司绍廷淡淡的嗯了一声,程筱宁唇角的弧度加深,转而对姬桃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可惜这次回来时间不多,下回一定要约桃桃你吃饭,你的舞跳得真好,我太喜欢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夸她舞跳得好。姬桃笑容甜美的应下,“好呀,一路顺风。”
程大小姐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
姬桃把装甜品的纸盒在办公桌上放下,随意的扫了一眼他刚才看的资料。
是什么纪录片的项目介绍。
“程筱宁想给公益组织CWP拍一部纪录片,需要资金。”司绍廷不经意的随口一提,俯身将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落下来的吻因为她别过脸,而错失了她嫣红的唇,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姬桃别着脸,淡淡的问,“她找你要钱?”
司绍廷下巴蹭着她柔嫩的脸蛋,漫不经心的道,“确切的说,是希望能说服我投钱。”
姬桃哦了一声,本想问一句他投了吗,可是转念一想,管他爱投不投呢,反正又不从她的五百万里扣。
她惦记着自己的事情,抬手推着他的胸膛,“我带了吃的给你,你尝尝怎么样。”
司绍廷挑了挑眉,没有松开她,保持着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骨节分明的手指施施然的挑开精美的纸盒上方交叠的插扣。
纸盒里的托盘上摆着几个造型各异,精巧别致的法式甜点。司绍廷长指掀开甜点,往盘底瞟了一眼。
姬桃:“……”
姬桃恼了,“我没有在底下放小强!”
这么贵的甜点她怎么舍得乱加料!
男人低沉的笑声贴着她的耳朵,“不好说,你有前科。”
“……”
姬桃磨了磨牙。
她倒是挺后悔没有放的。
不仅应该放,而且还应该放个大的!
司绍廷捏了捏她鼓着的腮帮,薄唇掀起,不紧不慢的开腔,“司太太有什么事情,需要差遣我?”
无事献殷勤的心思被看穿,姬桃顿时有几分窘意。
算了,看穿就看穿了吧。
姬桃破罐破摔,直接道,“你应该养了不少律师吧?借我一个。”
第35章 婚期-
Chapter 35-
姬桃没有多少跟律师打交道的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鉴别律师水平的高低,去外面随便找一个,她怕不靠谱被坑。
能给司氏办事的律师,水平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稍微的挑眉,“你犯什么事儿了?”
“……”
听听这问的是人话吗!
姬桃没好气,“我犯的事儿可大了!圆明园是我烧的,赤壁的火也是我放的,还有哥斯拉基多拉都是我放出来的!然后我私自下凡触犯天条的事儿被玉皇大帝发现了,要派天兵天将来抓我回去!”
司绍廷好看的剑眉挑得更高,“这么严重?”他沉吟,作思考状一会儿,“那要是你被抓回去了,我以后想见你,岂不是只能鹊桥相会了?”
……鹊桥相会个鬼。
真要一年一会,他身边怕不是早就新欢成堆了。搭桥的喜鹊一次工都不用上,就可以直接解散了。
“想得美呢。”姬桃抬起下巴,斜睨了他一眼,“你这种敢碰仙女的坏男人,天兵天将一来直接给你打个魂飞魄散。”
司绍廷瞧着她娇生生的小模样,只觉得可爱,他心头发软,忍不住失笑,温淡闲散的嗓音道,“那看来这个玉帝是不能留,得赶紧弄死换个识相点儿的了。”
“……”
司阎王叫你三更死,玉帝都不敢留自己到五更是吧。
下午四点的阳光已经柔和了下来,和煦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洒落满室。男人英俊的脸近在咫尺,干净英挺的眉目间净是星星点点的笑,就这么盯着她,让她不自觉的就脸红心跳。
姬桃别开视线,掩饰性的研究起盒子里的甜品,伸手捻起一个小巧的圆锥形的蒙布朗栗子蛋糕,轻咳一声,“好了不要跑火车了……我想要一个熟悉著作权这方面的律师。”
司绍廷搂着她的细腰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不紧不慢的问,“是怎么回事?”
“唔,说来话长……”姬桃咬了一小口蒙布朗蛋糕,结果眼眸倏然一亮,栗子奶油细腻丝滑,奶香浓郁,“这个好吃的欸,一点都不甜!”
脱口而出的感叹完,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才忽然醒悟过来,想起这个甜点明明是她有求于人,拿来献殷勤的。
下午茶的点心做得很是精致小巧,基本就是一口一个的分量,她一小口下去已经没了一半。姬桃讪讪地捏着残余的一半,“我再拿一个给你……”
她说着就想起身,腰却被男人搂着,她看着他低头凑近,就着她的手咬住了那残余的一小口栗子蛋糕。
微凉的薄唇似有若无的擦过她的指尖,姬桃战栗了下,倏然缩回手。
司绍廷仿若未觉,舔了舔唇,嗓音染着笑意,“嗯,味道确实不错。”
他平时其实不怎么爱吃甜食,比起甜点,他倒是更想吃点别的。漫不经心的盘算着待会儿提早回家去,抬手捏了捏她红透的脸蛋,“把事情详细的告诉我。”
姬桃赶忙把乱七八糟的杂念都丢到脑后,正襟危坐,将自己参与编舞,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署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末了掏出那支录音笔,“我今天去找他,虽然他PUA我,贬低我的编舞的价值,但是他没有否认用了我的……嗯,用他的话来说,我‘编的那点儿东西’。”
据她所知,双方面对面沟通时的录音是可以作为合法证据的,她还刻意在谈话时提了胡春茂和她自己的名字,以证明对话双方的身份。
司绍廷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签字笔,眸底慢慢的蓄起阴沉,“就只要个署名?听起来,这剧没什么好演的,连这个剧团,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诶?”姬桃愣了下,旋即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倒不是她单纯善良圣母心泛滥,而是一部舞剧能够做出来,背后是太多人的努力和心血,从几十号人的舞者到服装化妆,从作曲到灯光舞美设计,许多个日日夜夜的反复排练和打磨,不演就太可惜了。
况且整个剧团里,除了王全那种恶心货色,大部分人都挺好的,有在她刚进团时带她熟悉情况,对她多有照顾的前辈,也有在她独自练习到很晚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替她留门的同侪。
“司氏的那些大货轮,不会因为船长有点儿人品问题,就整个船都沉掉不要了对不对?我只要拿到我应有的署名就好,至于胡春茂……”她换上某那姓老师的语气,“这很难评,我祝他成功吧。”
区区一个剧团,跟货轮没有任何的可比性,不过司绍廷还是依了她,“听司太太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我会让律师去处理。”
姬桃本来只是想着要到律师的电话,然后自己去跟律师沟通。他公务这么繁忙,她不想麻烦他太多。
转念又想起自己上回晕倒不想麻烦他,反倒惹他生了不小的气。
那天从寺庙回来的路上,他说喜欢她在身边,想要她只属于他。
那一句近乎表白的话语,乍一听很动听。他想要他的女人对他上心,需要他,甚至依赖他,对他撒娇对他使坏都可以,发脾气也无妨——甚至他好像对她炸毛发飙的样子更喜爱得紧——总之不能明目张胆的把他当外人,当五百万的来源而已。
可是他却没有说,他是不是也只属于她。
当然一句承诺也不过是上下嘴唇一碰,他敢说,她也未必敢信。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不对等的关系,他想回来住就回来,想喜欢她想给她宠爱就给了,哪天不喜欢不想给了,想走也自然可以随时抽身离开。
她怂得连一句关于程筱宁的话都不愿意问,还不就是怕确认得太清楚,就没法再心安理得的享受现在的生活了吗。
她从小跟着妈妈相依为命,没有见过正常家庭的恩爱夫妻,对婚姻也没有那么多浪漫主义的幻想。就目前而言他对她很好,但是如果她因此而头脑发热,不顾一切的一头扎进去——
那跟傻乎乎地跳下一道明知道会爬不上来的深渊有什么区别?
那天在寺庙里,他问她就不能想要的多一点吗。筹码多的人自然可以想多要,反正输几局下桌也无关痛痒,可浑身上下就俩铜板的人也信了□□一把可以暴富,那可不是要输得连底裤都不剩嘛。
她已经在最脆弱的时候头脑不清醒的赌输过一次了,那次好歹还没那么伤心,但是也足够让她更加警惕了。
姬桃睫毛动了动,笑靥绽开,挽住男人的手臂,“谢谢老公!”
司绍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凤眸眯起,须臾轻笑,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就这么谢我?”
男人漆黑的眸底蓄着笑意,一缕翻滚上来的暗色蕴着潮涌,暗示性的意味十足。姬桃的心跳漏了半拍,终于想起来,一只手摸到自己的包包,拽出那个珠宝店的袋子。
“这个。”她把袋子塞到他的面前,“用这个谢你够不够?”
司绍廷眸光扫过袋子上的品牌标识,已经大致猜到了是什么。
薄唇扬起,他朝袋子里瞥了一眼,里面是一大一小两只黑色的皮质锦盒。长指取出上面那只稍小的盒子,打开,金色的边框中间,是一枚泛着银光的铂金戒指。
戒指的外表是简约优雅的素圈,内侧却镶嵌着一颗钻石,小小一颗浓郁的鸽血红,隐秘的存在着,外人无法窥见。
司绍廷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戒指转了转,睨她,“有什么说法么?”
眼梢的余光里,西斜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桌上的那份纪录片的项目介绍上。姬桃眼都没眨一下,“没什么说法,就是个装饰吧,闷骚。”
“……”
设计简约的戒指套在干净修长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好,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抬手将她的纤腰圈进怀里,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
皮质的锦盒从沙发上掉下去,滚落在了地上。
缱绻而又绵长的一个吻,等司绍廷放开她的时候,姬桃已经整个人被压在沙发上,嫣红水润的唇瓣微微张开着,小口的喘着气。
司绍廷低眸看着她,轻抚着她桃花般绯红的脸颊,嗓音透着低哑,“大伯母给的大师算的那几个日子,你更喜欢哪一个?”
日子还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姬桃还有些喘不过气,随口道,“随便哪个,都可以。”
男人拧着眉,有些不悦,“不能随便。”
谁说的,他对结婚这件事情明明就很随便啊。
连是谁都不知道就娶了。
紧贴的身躯让姬桃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轮廓,光天化日又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她红着脸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先起来……”
男人沉重的身躯纹丝不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不轻不重的两下。
姬桃吓了一跳,以为有人要进来,使劲推他,“你快起来呀!”
司绍廷看着她嫣红的小脸,好整以暇,“亲我一下。”
姬桃着急,抬头亲了他的下巴一下,却听男人懒洋洋的道,“不够。”
姬桃没有办法,藕臂勾住他的脖子,唇瓣贴向他的薄唇。
她先只是亲了亲,见他没有反应,迟疑了下,含住他轻轻的吮吻。
男人还是没有给出什么反应,但呼吸间的节奏明显的紊乱,攥在她腰间的大手收紧。
他们之间向来是他主动掠夺居多,她被撩拨到动情时,也会主动回应他——当然还有第一次那晚她也挺主动的,但是那个状态下,她无法自控,行事全凭本能。
她闭上眼睛,细密的睫毛轻颤着,舌尖慢慢的描摹着他薄唇的轮廓,一点点的探入。
几秒后,柔软的沙发塌陷得更深。
敲门声不过是提醒开会的时间,司总没有出现,有点眼色自然就不会再敲了。
急风骤雨般的吻让姬桃几乎无法呼吸,良久,那吻终于离开她的唇,沿着下巴一路向下。
她的手被男人十指相扣着摁在沙发扶手上,无法动弹,放任他这样下去,就真收不住了……
“司绍廷……”软媚得不行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只能把男人刺激得更狠。司绍廷轻咬着她,眼眸微阖,平复着身体里蔓延的火。
过了半分钟,他才强行撑起身,离开她肌肤的同时也顺手把她被扯下一半的裙子往上拉。
姬桃双颊酡红,低头整理着衣服,恼得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真是信了他的鬼话,亲他一下,差点就起不来了!
“生气了?”司绍廷帮她整理着裙摆,眼底浓重的欲色还未消退,暗哑的声线贴着她的耳朵,“不用紧张,不会有人进来的。”
姬桃不理他,却不知这副脸红红气鼓鼓的小模样落在男人的眼中,愈发活色生香的可口,只让人想一口把她吞下去。
司绍廷弯腰捡起地上的戒指盒,方才一番动作之下,袋子也滚落下了沙发,里面稍大的那个黑色皮质锦盒掉落了出来。
姬桃见他要打开盒子,心里还有点不爽,再加上之前的朱丽叶小姐,她伸手就要阻拦,“这个不是给你的!”
可是她的动作太慢,男人的长指已经挑开了盒子,只见黑色的绒布上,躺着一对雅致的钻石袖扣。
司绍廷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是给谁的?”
“……”姬桃还没想好。
司绍廷两根手指拿起一枚袖扣,在修长的指间转了转,似笑非笑,“给师兄的?”
“……不是!”姬桃心念急转,“给……给我爸爸的。”
说起来,她这个填线宝宝没有白填,近期岑氏的状况似乎有了好转。
当然商业上的事情她不是很懂,之所以推测有好转,是因为她的亲爹又给她发零花钱了。
虽然曾经是一笔巨款的零花钱在现在的她眼里没那么巨了,但亲爹好歹还是惦记着她的,在嘘寒问暖和打笔巨款之间他选择了都给。
嗯,便宜亲爹给她打钱,她花便宜老公的钱给亲爹买小礼物,主打一个左手倒右手,父慈女孝,左右不亏。
老公可能小亏,但没关系,这就像刚买完的东西就降价一样,只要不知道就不觉得亏。
给岳父的东西,司先生自然不好抢,将盒子装了回去。
趁着他去开会,姬桃直接开溜了。
…………
婚礼的日期还没有敲定,司景齐的婚礼眼看着就要到了。
《舞韵·千年之约》的第二期如期上线,双人的形式比首期反响更为热烈。
与此同时,胡春茂收到了律师函,脸色铁青。
第36章 偷情-
Chapter 36-
胡春茂本身就是顶尖舞者出身,能成立自己的舞剧团,独立制作舞剧,在业界的地位可见一斑。
一个连国立舞蹈学院都没考进去的野路子新人,他是看她有几分天赋和灵气,才把她吸纳进团里,给了她学习锻炼的机会,不仅没收她半分钱的拜师学习的费用,甚至还按照临时演员的标准给她开了工资。
就这样她还不知感恩,没完没了的纠缠起来,还敢发律师函威胁他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胡春茂将那封律师函扔到一边,叫来了剧团经理。
想要署名是吧,行,那他就给她署名。她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接不接得住!
…………
从《舞韵·千年之约》放出预告下期会开启双人搭档的形式,从首期垂直入坑的观众就开始喜忧参半。
喜的自然是可以看到双人表演,忧的则是担心首期的高质量只是昙花一现,后面会走向借双人搭档炒CP的综艺惯用套路,把难得的一个古典舞节目又搞成了烂俗恋综。
节目的官号下面一大堆的留言,求他们好好保持首期的水准,专注舞蹈,不要瞎炒。
连姬桃这些选手们也收到了不少评论和私信,询问打探后续的走向。
不过因为跟节目组的合约有保密条款,他们都不能泄露未播出的节目内容,热心观众们只能悬着一颗心,耐心的等待。
等到终于上线,第一时间审判完毕,悬着的心总算是没有吊死,平稳的落地了——
“咱们舞蹈人的选秀就是跟别的妖艳贱货不一样!不卖惨不煽情,定下搭档就撸起袖子开练,主打一个少bb不要打扰老子起飞”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感觉全员都好认真刻苦,一身‘我们就是来搭档表演的,跳不好都得死’的严肃气场”
“也没有那么严肃啦,那段练习室里全员练到崩溃然后突发恶疾群魔乱舞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最后连高冷飏都加入进去,风火轮转得飞起……没错,我们舞蹈生的精神状态就是这么美丽_(:_」∠)_”
“不行我还是要小磕一下高冷飏和美桃桃……谁懂啊家人们,两人几乎零交流,我都捏了把汗,结果正式上台配合那么行云流水!那几个高位托举难度超高的,好厉害!!”
“我现在觉得那个盛世美颜的热搜完全没错!真的看得我全程移不开眼,她好像一片羽毛,没有重量一样,优雅轻松好牛逼……”
……
无人知晓,剪辑师杜昆为了剪这两期,发际线又后退了好几毫米。
他接到的指示是38号选手非必要不要和男选手同框,其他的男选手倒是好说,可是她跟她的搭档,那位高冷的1号选手本来互动就很少。这再一剪,对比其他的搭档,岂不是会显得他又在恶剪,刻意制造这对搭档不和的感觉?
愁到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又牺牲了一大批,杜昆终于决定,都别整什么互动啊友情啊羁绊了,全员奋斗比走起!
然后穿插一些练习室群体性沙雕搞怪的片段,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一张一弛间,节奏如呼吸一般明快而又流畅。
姬桃浏览了一圈评论,大部分都是正面的评价,让被首期留下了心理阴影的她松了一口气。
近段时间她也一点儿没闲着,敲定了在沐城艺术中心的端午晚会上表演一支独舞节目,还接了为一个盛唐主题的手机游戏拍舞蹈概念片的工作。
虽然《舞韵》综艺给她带来了远超她预期的人气,她在青少年时期也拿过不少有分量的金奖,但是近两年人生的脱轨不仅让她缺少名师指导,只能靠自己练习摸索,也因为不隶属于任何选送单位,而没有参加诸如流芳杯一类重要专业比赛的资格。
网络上的人气归人气,舞蹈演员要得到业界的认可,还是要凭作品和奖项。她目前登上过的有分量的舞台还是太少了,在业界正统学院派老前辈们的眼里,还属于噱头大过于资历。
不过姬桃没有特别心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有人气总好过没有人气,她只要认认真真的一支舞一支舞的跳下去就好。
姬桃整日忙得早出晚归,心里最犯嘀咕的是章姨。
自打那日她无意间听到吴医生的话,说太太的体质可能会不容易受孕,章姨就陷入了煎熬。
她知道向夫人有多盼望着抱孙子,可是那日先生都吩咐吴医生不准向任何人提起了,她思来想去,也迟迟没敢贸然跟向夫人透露。
先生那个可怕的名声她是知晓的,虽然在太太面前温存体贴,宠爱有加,甚至每天变着花样儿的哄太太喝药,家里各种口味的糖果蜜饯填满了一个橱柜。
对待她这个佣人也是带着几分客气,但是男人骨子里透着的那股冷漠疏离,让她隐隐感觉到这位传闻中的司阎王绝非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章姨怕自己透露给向夫人,转头要是让先生知道是她……
可是就算她憋着不说吧,看着太太天天跑出去忙什么工作,哪里有个备孕的样子?
…………
姬桃在忙中总算抽时间回了一趟岑家,把那对袖扣送给了亲爹,把亲爹感动得眼眶湿润,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陪婆婆试参加司景齐的婚礼要穿的衣服。
李淞夏忍不住在电话里吐槽她:“我看小地瓜上人家贵妇每天的生活就是逛逛街,做做SPA,悠哉清闲的,怎么你就跟个陀螺似的呢?”
姬桃倒是觉得自己过得挺充实的,而且,“这就陀螺了?你忘了我刚来那会儿,最多有过同时打五份工,那才叫真正的陀螺,脚后跟都转出火星子了。”
李淞夏沉默了一下,想起她那段时日的艰辛,有些心酸,转而换上轻松一些的语气,“嗯~我倒是还记得以前咱们一起做富婆梦,跑去新开的豪华楼盘售楼处看沙盘的时候,你特豪气,问我看上哪套房了,你就去那房里吊死给我压压价呢。”
把人家售楼小哥吓得差点叫保安,直到看着她俩出了售楼处,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姬桃笑得不行,“硬核压价够仗义吧?不过现在用不着牺牲那么大了,你看上哪套,我掏我老公的钱给你买。”
李淞夏当然不可能让朋友送房子给自己,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得了吧,你不跟屑男人跑了,把我一个人落医院里就谢天谢地了!”
上回李淞夏买完水回去,发现人都走光了,还是一个自称是司总下属的人告诉她,太太做完检查,先生先行带她回家了。
姬桃想起这事,还是忍不住磨牙。他明明记得还有李淞夏这号人在,甚至还留了个下属,就是不提醒她一声,还要等她自己想起来把夏夏落下了……
算了,他那会儿在生气,不能跟一个气头上的人计较。他能留个人通知夏夏,已经算很客气了。
车在一家店的门外停下,姬桃挂了电话,下了车,走进店门。
高奢品牌店内布置得优雅大气,店员引着她,上了二楼的VIP间。
姬桃从前当然光顾不起这里,不过时不时会刷到吐槽这个牌子的店员拿鼻孔看人,消费者还得讨好着他们,才有机会配货买想要的包。
不过眼下却丝毫看不见鼻孔,店员们各个面带微笑,端来点心和饮料。向岚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有另一个带着女儿的圆脸贵妇。
也是熟人了,是之前下午茶会上见过的郁太太和郁小姐。
郁可馨不情不愿的起身打了个招呼,姬桃也见过礼,又被郁太太拉着手,笑眯眯的对着向岚夸她,“你这儿媳妇真是越看越漂亮,我瞧着可真羡慕!绍廷也是一表人材,他俩到时候生个宝宝,不知道会有多可爱呢!”
郁可馨隐蔽的撇了撇嘴,之前还传她肚子里有了呢。
这话向岚很受用,不过不想在外人面前显得太急切,“生宝宝嘛,就是顺其自然。”
对于婆婆的催生,姬桃已经很有经验了,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低着头装羞涩就完了。
说起来,她跟司绍廷那个……嗯,还算挺频繁的。不过除了第一晚事发突然,之后他每次都会做措施,显然并没有要小孩的想法。
这跟她不谋而合,她要跳舞,起码近几年内是不会考虑生孩子的。
至于几年后……几年后的司太太还是不是她,都不一定吧。
姬桃低垂的目光落在沙发的皮革花纹上,心头忽然一阵说不出的空落。
向岚今天却没打算让她轻易过关,端起茶杯,目光睨向她,“我听章嫂说,你最近还挺忙,早出晚归的?”
一旁的郁可馨眼睛一亮,圆脸上笑得纯真,“向姨您不知道吗?桃桃姐姐上了一个综艺节目,可受欢迎了!她的男舞伴也巨帅,”她眼睛晶亮的看着姬桃,“我有好多同学都是你们的CP粉呢!”
向岚平时不关注综艺节目,闻言难掩讶异,郁太太挑起了眉梢,也是头一回听说,“什么节目啊?”
“是一个古典舞的节目。”姬桃不打算把解释权让给郁可馨,“我是专业的舞蹈演员,这节目可以推广古典舞和国风文化,还是相当有意义的。”
向岚皱着眉头,她知道儿媳是学舞蹈出身,跳舞的女孩儿体态气质好,也不是坏事。只是她一直以为那就是当个爱好,“你一天天的就是在忙这个?”
想起上回儿子车祸后在家养伤,自己过去探望时,她也是不在家里,很晚才回去,向岚的脸色更加不好,“还有男舞伴?什么CP粉,那又是什么东西?”
CP粉,你对面不就有一个嘛,不过人家小妹妹粉的是你儿子跟朱丽叶。
姬桃笑容温婉,张口就来,“双人舞有搭档呀,绍廷很喜欢这个节目的,每期都拉着我一起看呢。不过我也没有听过什么C皮粉——”她眨眨眼睛,满脸疑惑,“是粉底液吗?”
装吧,都让她给装完了。
“就是他们都觉得姐姐你跟男舞伴是一对情侣,感情特好特般配呢!”郁可馨可不让她糊弄过去,得意的挑明,还要继续说时,腰侧被母亲不动声色的戳了一下。
郁太太向来长袖善舞,不想女儿太多话,小孩子嘴里没个忌讳,万一说出点儿什么不好听的,让向岚下不来台就不好了。
不过说不好,司阎王还真的喜欢看老婆跟别的男人跳舞呢?有些男人的癖好,还真的说不清。
姬桃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匪夷所思,“不会吧,‘他们’是从来没有看过舞蹈表演吗?舞台上正常的艺术表演,怎么能想那么多呀。”她轻捂嘴巴,仿佛难以想象世上还有如此缺乏见识的人,“那他们如果看双人花样滑冰,或者任何双人的体育项目,岂不是都以为场上全是一对一对的啊?”
喜欢磕CP当然没什么问题,姬桃也觉得每个人都有磕CP的自由。但是非要拿来当话柄给她找麻烦,那她不好意思,只能扫射式diss了。
当着外人的面儿,向岚自然不会找难堪,当下和缓了脸色,“不懂得就乱说的人哪儿都有,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过你没事也少出去抛头露面,好好儿的照顾好绍廷,还有准备婚礼,才是你的正经事。”
跟婆婆争论意义不大,姬桃依旧奉行知行何一——何必统一,乖巧的应是。
郁太太圆滑的将话题转移到婚礼上,“日子定了吗?”
“定了定了!”说到婚礼,向岚的兴致高昂了起来,她当初嫁给司老爷子的时候正怀着儿子,只办了一个简单的家宴,没有盛大的婚礼,一直是她心中的遗憾,“场地我都看好了,婚纱礼服我也着人在设计了,回头还要拟个宾客名单,事情还真不少……”
姬桃听得心中愕然,但是保持着温婉的微笑,没有表现出来。日子是什么时候定的,她怎么不知道?
听起来这婚礼跟她的关系不大,婆婆一个人就能carry全场了。趁着两位贵妇在讨论婚礼的流程,姬桃借口内急,去了洗手间。
VIP室就连洗手间都设计得艺术感十足,装潢精致奢侈。姬桃站在橙色的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郁可馨走了进来。
姬桃可不想跟CP粉在洗手间里交流,转身就要出去,然而一条手臂横在她的身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姬桃看了眼那条横着的胳膊,眉目未动,直接柔韧丝滑的下了个腰,轻松地从胳膊下方过去了。
当然洗手间这么宽,她大可以从旁边绕过去,但是那多没意思啊。
“……”郁可馨目瞪口呆,直到她的手伸向门把手,才回过神来,叫了一声,“喂!你给我站住!”
姬桃转过身,竖起一根食指。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楚……啊不是,我叫姬桃。”
她慢吞吞地又竖起一根中指,“第二,郁小姐,你跟这根手指单独竖起来一样的没礼貌。”
郁可馨一张圆脸瞬间涨得通红。
“别以为你逼走了筱宁姐姐,就是你赢了!”她咬着牙,“你有什么脸逼着筱宁姐姐清空之前的旧微博?筱宁姐姐性子淡,不屑跟你争,可是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了!”
姬桃从刚才起,就有一种不小心误入了别的世界,里面的NPC的运行逻辑她都看不懂的感觉,“谁让她清空微博了?”
“你少装蒜!”郁可馨发现程筱宁清空了之前的旧微博,就发消息去询问了,程筱宁只是回给她一个摸摸头的表情,说,放在心里也是一样的。
再结合筱宁姐姐离开沐城的时候发的那句“相见时难别亦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郁可馨瞪着她,“你真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人!居然还有脸让筱宁姐姐关注你,欺负了人还硬蹭!也就是筱宁姐姐体面,不愿意跟你计较。”她斜着眼上下打量姬桃,撇嘴不屑,“谁不知道绍廷哥哥是听向姨的话才娶的你,还真端起司太太的架子了,真是笑死人了!”
姬桃觉得自己可以去摆摊卖锅了。
她不想用恶意去揣度别人,可是如果程朱丽叶小姐是故意的,那这位前女友的段位可真是不低。一套丝滑的小连招,就有CP粉马前卒来为她出头。
不得不再次感叹,殉情果然只是古老的传言。现实里的罗密欧是花心大萝卜,而朱丽叶也不是省油的灯。
姬桃叹了口气,“我没让她关注我,也没让她清微博。你们这戏是非要拉着我出演不可吗?也不是不行,把出场费先给我结一下。”
郁可馨料到她当然不会承认,抬起下巴嗤声,“张嘴闭嘴就是钱,绍廷哥哥真是可怜,不得已娶了你这么个跟他没有共同语言的庸俗女人……”
姬桃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不好意思,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可是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司绍廷和可怜两个字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好像司先生好好的一朵娇花,被她这个路过的庸俗女人给蹂.躏了一样……
姬桃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得不能自已。好一会儿,在郁可馨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才总算是收住了笑,抬手拂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她抬脚,婷婷袅袅的走到郁可馨的面前,借着身材高挑的优势俯视这位千金,勾唇吐气如兰,“郁妹妹,你还没成年吧?说了你可能也不懂,但是呢……”
她微微偏了偏头,睨着她的眼梢略挑,媚眼如丝,抬手撩了撩头发。
撩起的乌黑发丝下面,凝脂般白皙的肌肤上,星星点点的暧.昧红痕从耳后到颈侧一路蔓延至衣领下,仅仅是惊鸿一瞥后,便又被落下来的浓密发丝遮挡住了。
郁可馨到底年纪还小,想明白那是什么痕迹,一张圆脸顿时爆红。
只见那女人红唇勾着浅浅懒懒的笑意,温软的嗓音婊里婊气的贴着她,一字一句尾音妩媚,“我和我先生的共同语言呢,还挺多的~不过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共同语言,跟你想象的,可、不、一、样、哦。”
姬桃说罢,瞧着一脸幻灭地呆愣着的女孩,轻笑了一声,抬手轻佻的勾了勾她圆润的下巴,然后转身袅袅娜娜的离开。
不出意料的话,今后她在千金圈子里的形象就是妖妃妲己了!
凭什么司绍廷就是清清白白的一朵娇花啊,她不服,高低得把他的形象毁成沉迷美色抛弃朱丽叶的大渣男!
…………
晚上八点,城南95号会所。
司绍廷走出包厢,夜晚的微风穿过走廊尽头古色古香的窗棂,吹散了酒局上乌烟瘴气的烟酒气味。
徐助理和一名穿黑衣的保镖跟在身后,还有一个点头哈腰的老总跟着相送,“司总,您慢走,慢走哈,下回再聚。”
司绍廷淡淡颔首,五官矜贵得疏离,“赵总留步。”
赵总连连点着头,目送高大的男人迈着长腿离开,暗自感慨这位司阎王实在难以讨好,不好风月也不玩女人,除了谈正事以外都兴致缺缺,让人想讨好起来都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走廊拐角的另一端传来一道中年男人油腻腻的声音,“桃桃,你躲什么,过来给我亲一口……”
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女人被蒙着般模糊不清的呜呜咽咽,还有呲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
“唔,桃桃真白……”
司绍廷的脚步微顿,随即俊脸阴沉,长腿大步走向拐角。
走廊的拐角深处灯光暗淡,一个啤酒肚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将一个穿白裙子的年轻女人压在墙上。
女人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有点站不稳,没有什么力气的推搡挣扎着,柔软的嗓音带着哭腔,“不要,陆总,不要……”
挣扎中女人偏过头,一张泪痕满满花了妆容的脸映入他的眼帘。在此之前司绍廷已经听出来,是陌生的声音。
许爱陶在席间被灌了不少酒,出来想醒醒酒,哪知那个在酒局上就不停的对她动手动脚的投资人陆总直接把她拖了过来。
“不要……”她的神志早已有些不清醒,恍惚间看见一个天神般高大矜贵的男人,深灰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装裤熨帖得一尘不染,更显惊心的冷贵,俊美的脸在光线下落下一半的阴影。
是他……
她记得他,他们有过短暂的交集,至今她还时不时会拿出来回味,想象当时如果他没有改变主意,该有多么好……
许爱陶的心脏砰砰的跳着,瞬间产生了错觉,他是为她来的吗?
“救命……”
徐助理微微惊讶,他的记性极好,认出来这是有回晚宴上,追出来问司总要联系方式的一个清纯挂的小明星。
可惜司总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徐助理正犹豫间,只听男人淡淡的开腔,“陆总,何必勉强。”
温淡随意的一句话,甚至连声音都不高,但是那股温淡无形而又存在感极强的气场无法忽视。
正在兴头上的中年男人顿住了动作,扭头看向出声的男人,正要开骂,却在看清楚来人的瞬间,脸色蓦地一变。
“哎,这不是司总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稍微松开了一点被他压着的女人,这时,许爱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力气,使劲将他一推,跌跌撞撞地奔向长身如玉的站在拐角的男人。
陆总不防备之下,被推了个趔趄,扶着墙才没摔倒,不禁咒骂出声。
许爱陶的双腿勉强支撑着她跑出几步,便发软着跌向男人的胸前。
“救我……”
司绍廷干净英挺的眉宇淡漠,微微侧了侧身,女人栽倒的身体擦身而过,他身后的徐助理伸手扶了一把,及时接住了。
她身上白色的连衣裙肩头被撕开,香肩半露,衣不蔽体。徐助理只好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把会所的管理叫来,交给他们处理。”
许爱陶愣愣的抬头,只听淡淡的一句话吩咐完,男人淡漠挺拔的身形便转身离开了。
……
那只巨大的玩偶乌龟壳被姬桃扔在阳台上,当成了懒人沙发。
司绍廷走进卧室,就看见小女人趴在柔软的乌龟壳上玩平板,玉白纤细的小腿翘起交叠着,两只白生生的脚丫轻晃,一边嘴里哼着歌。
“……给我一张魔法黑卡~我们一起去太空shopping~”
“宇宙的有趣~我才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的小钱钱~快到我卡里……”
这首歌司绍廷没听过,但是凭感觉,这调子已经走到了外太空。
而且正常的歌词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姬桃眼梢的余光看见了男人迈着西装裤包裹的笔直长腿走过来,却没有理会。只见他弯腰俯身,下一秒,自己身子一轻,被他拦着腰抱了起来。
平板掉在了乌龟壳上,司绍廷抱着她回到卧室里,摸了摸她微凉的手,低沉的嗓音透着不悦,“又在外面吹凉风?”
他身上有酒味和烟味,姬桃皱了皱眉,今天挨了婆婆的教训,还被他的朱丽叶的小马仔堵在洗手间里扣锅,本来就不是很待见他,这股味道更是让她不喜欢。
“放开。”
嫌弃的小模样毫不掩饰,刚刚也是,分明听见他回来了,可是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摆明了不高兴。
“谁惹你了?”司绍廷将她放在梳妆台上,整个人圈在怀里,手指扳过她的脸蛋,低头亲了亲,嗓音低醇带着明显的宠溺意味,“是生气我回来晚了么?明天早点回来陪你。”
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面颊上,这样近的距离,姬桃在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和烟酒的气味间,隐隐的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属于女人的香水味,她分辨不出来是什么牌子,也不知道属于谁。
姬桃的脑子空了一下,目光顺着本能,落在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上。
她从余光里就注意到,在他的手臂外侧,名贵的深灰色衬衫布料上,有一抹淡淡的红印。
质地和颜色都不难分辨,那是口红印。
姬桃闭了闭眼睛,搭在梳妆台上的手指攥紧,胃里一阵翻滚。
趴在乌龟壳上,还真当她是忍者神龟了。
一股恶心伴随着怒火腾起,心口像是要炸开,姬桃抬手用力的一推,声气不稳,“司先生,偷完情回来之前,起码先把嘴擦干净吧?”
第37章 恶心-
Chapter 37-
一股强烈的恶心伴随着怒火腾起,心口像是要炸开,姬桃抬手用力的一推,声气不稳,“司先生,偷完情回来之前,起码先把嘴擦干净吧?”
司绍廷毫无防备,朝后退了半步,英挺的眉头慢慢的拧了起来,“偷情?”
话冲出口,姬桃忽然觉得自己的这句质问有点可笑。
以这男人对婚外包养情妇的理直气壮的态度,大概根本就没有什么偷情的概念,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的。
他自己不是也亲口承认过,一纸婚书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吗?说什么“那是从前”,不过是骗骗她的鬼话罢了。
所以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带着香水味和口红印就回来了。
谁知道他在外面跟人做了什么……姬桃连想象都不愿意去想,嫌恶地抬起手背,使劲的擦着脸颊上刚才被他亲过的地方,力道大得令脸蛋白皙的肌肤立刻泛起了红,一面从梳妆台面上滑下来,闷着头就要往外走。
她连一步都还没有踏出去,手腕就被男人的手扣住,下一秒,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
“你不要碰我!”察觉男人长腿迈开的方向是床,姬桃仅剩的理智都炸了,尖叫着扑腾着手脚拼命挣扎起来,“你恶不恶心啊司绍廷!外面的女人没让你玩爽吗,回来还想用我泄火?你真让我恶心!恶心透了……啊!”
她只顾着尖叫挣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每说一个字,男人俊脸上的神色就阴沉一分,直到自己被扔在了床上,摔得她一阵头晕目眩的。
有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
司绍廷站在床边,英俊的容颜阴沉得可以滴出水,居高临下看着她,嗓音凉凉淡淡,“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能光着脚在地上走。”
姬桃支起身子,扶着发懵的脑袋,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时候还在装什么温柔体贴?
司绍廷眼眸暗沉,注视着灯光下女人因染着怒意而涨得格外通红的脸蛋。半边白嫩的脸颊上留着刚才她大力搓擦出来的红印,那双怒火烧红的眼眸里明晃晃的,满是嫌恶。
他回来的时候她就不高兴,但那只是在耍小性子,并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口一个恶心的。
司绍廷抬起胳膊,偏头看了一眼衬衫的衣袖,眼角的余光里,床上的女人似乎是被他这个微小的动作吓到,手脚并用的朝远离他的方向退。
厌恶排斥的情绪表露得淋漓尽致。
衣袖上沾染了一抹红印,有机会靠近他的人不多,司绍廷稍作回想,并不难判断,应该是会所的那个女人蹭到的。
司绍廷日理万机,早就不记得许爱陶这号儿人了,当时之所以会过去,不过是因为听到那道男人油腻的声音叫着“桃桃”。
如果用理智思考,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姬桃应该不可能在那里,只是行动的反应快过理智。意识到不是她,也只是顺手为之的阻止了。
男人一双黑沉的凤眸就这么盯着她,深邃如不见底的黑洞,不言不语,一股压迫力极强的气势落在她的身上,姬桃的心里忽然有些毛毛的。
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恼怒——
她已经够怂了,不管朱丽叶也好谁谁都好,因为从来没有看到过,也没有证据甩到她脸上表明他有过怎么样,她都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心安理得的继续过下去。
这下她终于不能再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了,他却反倒一副阴沉沉仿佛暴雨将至的样子?
偌大的卧室里一片死寂。姬桃的心头前所未有的恼怒,抄起手边的枕头砸向他,“司绍廷我早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在外面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勾搭谁爱包养谁都随你的便,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只要别把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弄到家里来!”
柔软的枕头横飞过去,砸在了男人的胸膛上,高大的身形纹丝不动,俊脸面无表情,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姬桃的脑子里已经完全被怒火和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烧得一丝理智都不剩,如果说刚才她的心底多少还是存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或许他能给她一个合理解释,但是他就这样一言不发,显然是根本不打算解释。
也是,事实都摆在她眼前了,既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按照他的理直气壮,也没有什么必要解释的。
她又抄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眼睛已经红了,“还有不要再说什么喜欢我在你身边,想要我需要你之类的鬼话!哪个女人爱听你去说给谁听!我只觉得恶心!”
司绍廷抬手接住砸向他脸上的枕头,本就阴沉的脸庞更加冷冽森然,薄唇终于开腔,嗓音仿佛淬着寒冰,“恶心?”
姬桃对上他幽深的黑眸,男人眼角眉梢那股寒凉的气息,几乎能凝聚成白霜。
她的心口一窒,手指攥紧了床单,旋即抬起精致的下巴,声音里却带出些许压抑的哭腔,“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一开始那样,把我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呢?为什么非要回来?为什么非要招惹我!”
她哽咽了一下,竭力不想让在眼眶中打转的那层泪花掉下来,“我知道我就是你花钱养的小宠物,你想不理就不理,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想宠就宠了,你干什么我都没有资格说不。”
“我自己的定位我很清楚,我也一直很配合。可是麻烦你能不能也稍微给我这个司太太一点面子,不要这样恶心我,让我连装瞎都没法装?或者干脆就不要回来,我们各过各的?”
深色的床单被她纤白的手指攥得发皱,细细密密的睫毛轻颤着,在眼眶里打了半天转的泪珠还是没有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卧室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她偶尔吸鼻子的声音。
半晌,司绍廷淡淡的开口,“说完了?”
姬桃抬起泪眼看着他,只见男人面色极深又极平淡,等了几秒钟,似乎是确认她都发泄完了,那双黑眸深暗晦涩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长腿迈着步子出了卧室。
高大矜冷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姬桃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走了……
就这么,走了……
姬桃的脑子里像是一片空白,又像是塞满了打结的麻绳,无法思考。
须臾,她若有所觉般的起身下了床,走到阳台上,正看见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以不低的速度驶出别墅。
真的走了……
姬桃朝后在乌龟壳上坐下,弓起腿抱住膝盖,下巴搭在膝盖的间隙间,不知不觉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空空落落的眼神望着楼下的花园,游泳池仿佛一块碧蓝的宝石,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这样也好……
她真正接触过的男人不多,却也清楚被司绍廷这样英俊多金又有权有势的男人温柔以待,悉心宠爱,是一件多么容易让人沉迷的事情。
温热的液体一滴滴的落在膝盖上,很快变凉,顺着小腿细滑的皮肤往下流淌。
姬桃吸了吸鼻子,抬手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湿痕,从乌龟壳上站起身。
以后也不用纠结什么朱丽叶牛丽叶羊丽叶了,婚礼估计也不用准备了。
卧室里安静得空荡,姬桃从床头柜上的小篮子里摸出包在小被子里的金砖,抱在怀里,倒在柔软的床垫上。
枕头上沾染着他的气息,萦绕在鼻息间。姬桃翻滚了一下,将脸埋在被褥里,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却无处不在一般,四面八方的包围着她。
脸庞下方的被褥很快湿了一片。
话说这张床之前,有这么大吗?
…………
徐思淼见那个叫许爱陶的女明星醉得不轻,不放心扔她一个人自生自灭,索性好人当到底,顺便把她送回家。
车行至半路,就接到了司总的电话。
司总吩咐的内容让他很迷惑,不过还是麻利的赶紧照办。
许爱陶惊魂未定,酒已经醒了大半。看着随身的镜子,只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化一脸的浓妆,哭花了脸,让他撞见那样的场景已经够狼狈了,还是这样一副花掉的妆容……
她听见那个长相斯文的徐助理接了个电话,口称司总,心头升起一阵热意。
他……会是不放心她,打来询问情况的吗?
很快许爱陶察觉到车掉转了个方向,不禁开口问,“不是送我回家吗?”
徐思淼看了她一眼,“司总有事找你。”
许爱陶怔了下,眼眸一亮,却又想起自己眼下这个狼狈的状态,咬着唇,“我,我可以先回去收拾一下,换件衣服吗?”
……这位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徐思淼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也不清楚司总的意思。司总只让他把人送过去,或许人家许小姐没有误会呢?
做下属的不能替上司拿主意,该照办的时候只要照办,不该乱说的话不能说。徐思淼只道,“不用。”
车一路开向城东,许爱陶望着车窗外夜色下的湖泊和岛屿,认出这是沐城地价最贵的别墅区之一,佘园。
许爱陶的心口一阵剧烈的跳动,看着车沿着连接岛屿的桥,开上最中央的那座岛,驶入雕花铁门,停在一栋别墅前。
月光如水洒落下来,夜色静谧,草丛间不时传来声声虫鸣。
许爱陶在车上用湿巾草草的擦过脸,擦掉了脸上大部分花掉的化妆品。她的素颜虽然不及妆后,但清纯的模样也算不错。
如果是他……她很愿意的。
她下了车,跟着徐助理在门外等候。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入别墅的大门,在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
别墅外的灯洒下暖黄的光线,许爱陶看着下了车,迈着长腿慢慢朝她走来的男人。
那般的英俊挺拔,温淡冷贵,天神降临一般,仿佛世界都在他的脚下,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尖上。
许爱陶抓紧了身上外套的衣襟,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弯腰朝他鞠了一个躬,“司总,谢谢您,救了我。”
司绍廷脚步未停,目光没有落在她身上,只是对徐助理淡淡的吩咐道,“在这儿等着。”
说着便抬脚进了别墅。
许爱陶愣了一下,接收到徐助理的目光,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的跟上。
章姨闻声出来,看见先生的身后跟着一个披着男士外套的女人,心中有些嘀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男人冷冷的吩咐,“回你自己的房间里。”
许爱陶小心翼翼地打量这栋别墅的内部,空间之大,装修之清雅,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是成年人,又在娱乐圈里混,男人深夜把女人带回家,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只是她并不介意,相反,她十分欢喜,欢喜得砰砰跳跃的心几乎要跃出胸膛。
司绍廷长腿迈步径直走向楼梯,没有回头,只是朝会客厅指了下,嗓音客套淡漠,“麻烦到那边等着。”
许爱陶正要跟随上楼的脚步顿住。
楼上很安静,司绍廷走进卧室,灯还开着,女人抱着她的那块宝贝金砖侧躺着,已然是睡着了。
她倒是睡得安稳。
司绍廷薄唇噙着无声的冷笑,俯身正要叫醒她,眸光落在她的脸蛋上,伸出的手顿了顿。
白皙的小脸上残留着斑驳的泪痕,浓长卷翘的睫毛湿漉漉的,在睡梦中不时颤动,宛如雨后被打湿的蝴蝶翅膀,纤细而又脆弱。眼皮红红肿肿的,挺翘的鼻尖泛红。
司绍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姬桃正梦见拿皮鞭抽某人,忽然感觉无法呼吸,张开嘴巴试图吸入氧气,唇却也被堵住了。
熟悉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席卷而来,侵占了她的感官,她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
他不是走了吗……又回来亲她做什么?
不对……
姬桃反应过来,才动了一下,手里的金砖被抽走,旋即更深更凶狠的吻汹涌而来,吞下了她所有试图的抗议。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的唇舌和气息终于离开她时,她只能大口的喘着气。
绵软无力的身子被抱了起来,朝卧室门外走。
姬桃这时才注意到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抿了抿唇,别开脸,声气还带着喘息,“你干什么?”
司绍廷面无表情,薄唇吐出两个字,“洗冤。”
空空荡荡的别墅其实有点吓人,许爱陶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期待的心情渐渐染上了一丝不安。
那股不安在听见男人下楼的脚步声时瞬间消散,她站起身迎了过去,却愕然看见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女人。
姬桃不明所以的目光落在长发披散,身上披着男士外套的女人身上,瞳仁张大。
第38章 备注-
Chapter 38-
在等待的时间里,许爱陶又精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她在出道前还做过模特,经常上镜,自然清楚自己哪些角度最美,更清楚眼下的衣衫不整虽然狼狈,但是只要拿捏住那种破碎感的氛围,脆弱易碎的楚楚可怜,杀伤力往往比妆容完美的精致美人更大得多。
男人的骨子里,总是带有与生俱来的怜惜欲的。
她没有想到等待许久,司总却是带了一个女人下来。视线落在男人高大的身形怀抱着的女人身上,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对方作为对手,掂量起来。
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素颜或极其自然的伪素颜,脸小而五官精致。
明明是极为明艳的面容,偏偏眼尾泛着点红,柳眉微蹙着,自然而然的我见犹怜,而脸上犹带着一股似嗔还恼的微薄怒意,落在男人的眼里,又很容易勾起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短短一瞬间的较量,许爱陶不由得心生挫败。
在破碎感这个领域,果然一山更有一山高。
能同时拿捏住男人的怜惜欲和征服欲,这个段位的女人,怪不得能被司阎王金屋藏娇……
姬桃却没有任何心思打量谁,她在一瞬的怔愣过后,继而是勃然大怒——
就算她刚刚骂了他几句恶心,他也不用这样给她难堪吧?
“司绍廷你什么意思?!”
他出去一趟,带回来一朵衣衫不整的小白花。
中间发生了什么,她的脚趾头都拒绝去想,嫌脏——
姬桃的情绪轰然一下就炸开了,怪不得他明显洗过澡了,还换了一身衣服!亏她刚才哭睡着之前,还反思过自己,是不是言辞太过分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骂轻了,姬桃气得发抖,“你混蛋!不要欺人太甚了!你这个脏——唔!”
以司绍廷的敏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又想歪到哪里去了。
他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脾气很糟糕的人,可偏偏这个女人就是有本事踩在他的红线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红线上起舞。
司绍廷不想再听她说出更多惹人生气的话,索性将她抵在楼梯扶手上,低头直接把她的唇堵上了。
许爱陶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可望而不可及的男人亲吻着那个对他出言不逊的女人,任凭她捶打着他的胸膛,都置若罔闻,旁若无人。
这不能算是一个吻,司绍廷原本没打算再动她,只是她嫌弃排斥他的模样太不加掩饰,而她那异常激烈的挣扎更是轻而易举的挑起了他骨子里的邪火。
姬桃想破口大骂,可是除了呜咽的抗议声之外什么都发不出来。当她终于被松开,喘息着张嘴就要继续骂他时,男人不温不火的一句话砸了下来,“闭嘴,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叫人把你那位师兄的腿打断。”
……关钟师兄什么事?!
姬桃瞪大了眼睛,对上男人深沉敛着怒意的凤眸,宛如浓云翻滚卷着暴风雨,暗得能渗出墨。
他英俊的面容看上去很平静,然而她知道,他是可以说到做到的。
她乖乖的闭了嘴,司绍廷却分毫不觉得舒畅,横贯在胸膛间的那股怒火反而烧得更旺盛。
许爱陶呆愣的看着男人将抿着唇脸色紧绷的女人抱过来,放在沙发上,然后直起身子,走到旁边的单身沙发上坐下,长腿优雅的交叠。
冷淡的眸光扫过她,低沉的嗓音很客气,却又无形的疏离,“麻烦你告诉我太太,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太,太太……
直到这时,许爱陶才注意到男人干净修长的左手上,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
这不是他金屋藏娇的,金丝雀么?
姬桃本来气呼呼的别着脸,听见这话忍不住转过脸来,一张小脸憋屈得通红。
要告诉她什么,他们发生了什么的细节吗?
……正大光明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变态了吧!
还是说,这就是他的癖好?
姬桃想捂住耳朵不想听,她怕自己听了会原地爆炸。可是手刚抬了下,男人一个眼神扫了过来,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又将手放了下来,手指在身侧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我,我……”许爱陶绞着手指,有些慌乱。
理智告诉她事情大概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可是心理上却迟迟不想接受。
司绍廷拧着的眉宇间浮起一层不耐,“一五一十的讲,发生了什么都讲清楚。”
冷漠的语气并不带威胁,可是许爱陶却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忍不住轻轻的打了个颤。
“今晚……今晚是这样的,”她懂得识时务,很快组织了一下语言,磕磕绊绊的道,“我,我的经纪人安排我,去城南95号参加一个酒局,席间都是一些投资人……”
姬桃低垂着眼睫,本来想屏蔽掉声音,然而可惜人类并不具备关上耳朵的功能,讲述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钻进了她的耳朵。
只是听着听着,她不自觉的抬起了眼眸。
“……司总走了之后,他的那个助理,叫来了会所的经理。我,我不想得罪陆总,就说算了。”
姬桃蹙起了眉心,眸光落在她肩头的男士外套上,忍不住生出一些同情。
不要说什么潜规则你情我愿,没有手握着权力和资源的男人,堂堂皇皇的以之作为诱饵来交换美色和肉.体,谁会上赶着去被潜?
权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哪里谈得上真正的自愿。
接受潜规则固然不光彩,但是更该死的是仗着权势享受支配感的那些陆总之流。
“……然后,徐助理就把我,带过来了。”
事情说来并不复杂,许爱陶磕磕巴巴的很快就讲完了。
会客厅一时陷入寂静。
姬桃张了张嘴,想起他的威胁,又闭上了。
司绍廷身子往后靠,眸光沉沉落在她的脸上,“徐助理就在外面,还要听他的说法吗?”
凉薄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或者,我把陆总也叫过来?还有会所的经理,需要么?”
姬桃抿了抿唇,一旁站着的许爱陶一直暗暗的打量着她,总觉得她看着有点眼熟。
倏然间,她终于想起来了——
是那个古典舞的综艺,节目她没有看,只是首期恶剪加黑热搜的组合拳一出来,她的经纪人就发给了她看,告诫她在这个圈子里没有靠山,分分钟被拿去祭天。
而后来节目组滑跪道歉,经纪人断言这女人背后肯定有大佬。
许爱陶心中百味杂陈,她还跟经纪人八卦,猜测过她背后的人会是谁。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那个她仰慕的男人……
而且她还嫁给了他……
怎么会有女人这么好命?
许爱陶走出别墅的时候,又想起那个夜晚,他问她想不想做他的情妇,然后却又改了主意。
那场景宛如一场镜花水月般的梦境,遥不可及。
而有人轻而易举的,过着她梦中的生活。
……
姬桃盘腿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学课堂上,拿着一份分数是个位数的考卷,面对着她最害怕的数学老师。
“五个。”
男人微凉的嗓音响起,徐徐淡淡的陈述,“你一共,说了五个恶心。”
姬桃抬起眼睫,直直的对上沙发上的男人深沉的黑眸,漂亮的薄唇勾起几分嘲弄的弧度,“不让你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我还真不知道,你对我有这么多不满。”
姬桃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俊美的脸,心头闪过一抹恍然。
他是故意不主动解释,好让她在被激怒的状态下,不管不顾的吼出那一通她平时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
司绍廷盯着她的眼睛,淡淡开腔,“我没见过谁养的小宠物脾气这么大的。没有人要你装瞎,我也早就说过,我没勾搭谁也没包养谁。”他轻笑了下,语调很平淡,“不过显然你不光装瞎,还装聋。”
“……”
不如直接说她小聋瞎得了。
她看着男人站起身,抬脚走到她的身前,俯身弯腰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迈开长腿走向楼梯。
视野里,他俊脸面无表情,线条优美的下巴紧绷着,白色的衬衫干净得一尘不染,带着与生俱来的清贵。
姬桃小小声,“……对不起。”无论如何她今晚是冤枉了他,道歉是应该的。
司绍廷仿若未闻,走进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不是没有背负过不属于他的罪责,长姐刚在美国遭遇那场枪击案的那个时候,母亲曾经私下里悄悄的问他,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母亲当然不是要谴责他,之所以这么问,纯粹是担心如果跟他有关,首尾若是没有处理干净,后续会有很大的麻烦。
然而会问出这个问题本身,已经是对他足够的怀疑了。
不光是母亲,后来他才知道,父亲也私下对他进行过调查。
至于其余的闲杂人等,怀疑过乃至笃定他就是长姐遇害的幕后黑手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比起这种弑亲的浩大罪名,她的这点小怀疑小指控其实算不得什么。
然而那股郁气盘踞在胸口,迟迟不肯消散。
司绍廷修长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眸深如墨,“听起来你挺盼着我不回来的,不过很可惜,如你所想,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我只想要你陪着我,你各过各的的愿望,恐怕是实现不了了。”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进了浴室。
姬桃咬着唇瓣,看着男人白色衬衫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内。
他很明显是在生气。
换位而处,如果是她被不由分说的一通怀疑——而且还怀疑得那么脏,她肯定也会生气的。
姬桃从来没有面临过眼下的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遇事不决,自然是要找个狗头军师参谋一下。
司绍廷换完衣服,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女人撅着屁股在东翻西找。
他没有理会,更没有出言提醒她十有八.九在找的那块宝贝金砖就明晃晃的在枕头上。
看来不光是装瞎,眼神确实不行。
司绍廷冷笑,长腿一抬上了床,扯开被褥就要躺下。
就听见一道怯生生的声音,“老公……你能不能打一下我的电话?”
他睁开眼眸,对上一张略显尴尬的小脸,“我的手机找不到了。”
从他的姿态举止,姬桃哪能看不出这是要跟她冷战的架势。
她想给李淞夏发信息问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可是想不起来之前把手机放哪儿了。家里太大就是这一点不好,到处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没办法,只好开口请求他帮忙。
司绍廷冷着脸,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打出去。
一阵叮叮当当钱到账的手机铃声响起。
姬桃循着声音,是从阳台上传来的。
正要跳下床,手腕被男人的大手攥住,不悦的眸光扫过她赤着的脚。
拖鞋在床尾,她就要爬过去穿鞋,而男人已经下了床,长腿走向阳台,弯腰从乌龟壳的下面捡起了她的手机。
低眸扫过还在欢快的叮叮当当钱到账的手机,司绍廷的脸色倏然阴沉了下来。
姬桃花了两秒钟,忽然反应过来,登时后颈一凉。
完了,她怎么给忘了,她给他的备注……是ATM!
姬桃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迈着长腿,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停在床边,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她那个套着金色的壳子,已经安静如鸡不再响了的手机。
她的眼神飘忽,不敢跟他对视。他本来就在生气,现在还看见这个ATM……
姬桃一时情急,脑子一抽,“要,要不,你想当BTS?”
第39章 绯闻-
Chapter 39-
男人高大的身形笼下一大片阴影,俊脸面无表情,阴沉森冷得仿佛能结出一层白色的寒霜。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姬桃缩了缩脖子,没话找话的干巴巴解释了一句,“那个……就是一个,KPOP男团。”
司绍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不算是会轻易动怒的人,距离他上一次大发雷霆,恨不得捏死几个人消消火,都已经遥远得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灯光下,女人一张小脸悻悻然,透着肉眼可见的心虚。司绍廷眸光紧锁着她的脸庞,在她不安闪躲的目光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容错认的畏惧。
怎么,害怕他会发怒,动手打她么?
她究竟把他想成了什么样的人,事到如今,他也大概了解了。
出于各种原因而畏惧他的人历来不在少数,他早就习以为常。然而司绍廷瞧着她现在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是难以忍受的刺眼。
他没有开口说话,眼风淡漠的从她的身上扫过,扬手将手机丢还给了她,转身径自走出卧室。
顺手带上的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砰响声虽然不算巨大,可是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突兀。姬桃被吓了一跳,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是,摔门而出了?
…………
原本以为,重新独自占据一张大床,她可以睡得更自在,可是姬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她没有听到司绍廷出去的响动,推测他应该是去了别的房间睡。
第二天清晨,姬桃起床下了楼,章姨告诉她,司绍廷已经出门了。
“先生连早餐都没有吃,很早就去上班了。”
姬桃垂眸,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哦了一声。
章姨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想起昨晚跟在先生身后进来的那个披着男人外套的女人,推测小两口肯定是闹矛盾了。
唉,司先生也真是的,有钱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就算了,还带回家里来,这不是打太太的脸吗?哪个女人能忍啊……
做得那么过分,今早离家之前又还不忘记吩咐她给太太端药的时候,记得拿那个绿色包装带黄颜色字母的糖果,说太太最喜欢吃那个。
真是搞不懂在想什么……
姬桃白天有录制最后一期《舞韵》节目的工作,这一期采用公开舞台的形式,还请了流量明星宋柳伊做飞行嘉宾,观众招募时报名就非常火爆,影视中心外面更是围了不少的粉丝。
让姬桃惊讶的是,那些粉丝居然不全是来看宋柳伊的,还有来支持她的。
当然数量上肯定跟大明星宋柳伊不在一个层级,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线下感受到这么多粉丝的热情,感觉还挺新鲜的。
宋柳伊完全没有大明星的架子,上完妆就主动过来跟选手们打招呼,对姬桃尤其热情。
“你的功底太好,太有灵气了!我觉得没什么悬念,好期待看到你的洛神!”
这话说的,有点视其他选手为无物了。
所有人都知道,舞蹈这一行吃天赋。努力只能决定下限,好的舞者和顶尖的舞者之间,就是一道叫做天赋的天堑。
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不得不赤.裸裸的面对的时候,还是很难做到心平气和。孟叶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接着转头去跟别的选手聊了起来。
其实姬桃近期就感觉到了她的疏远,也大致明白是因为什么。孟叶是一个相当骄傲的人,当初在会所的时候就挺执着于C位的,不过人并不坏,那回她丢了项链,最着急帮忙她到处找的就是孟叶。
姬桃暗自叹了口气,在等待上场的间隙,眸光时不时的瞟向手机。
司先生这回,可是被她气得不轻……
姬桃咬着唇,摸出手机,试探地敲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晚上回家吃饭吗?】
等到一大段录完,下场后再拿出手机查看的时候,对方还没有回复。
也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已读不回。
另一边,宋柳伊回到自己专属的休息室补妆,一边问助理,“都妥了?”
戴白框眼镜的助理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几个营销号待会儿就爆。”
宋柳伊对着镜子检查眼线,红唇勾起,微微一笑。
也是巧了,昨晚她就在城南95号,还借着巧妙的角度,偷偷的拍到了几张精彩的照片。
她从那部大爆的古偶剧之后,后面的两部戏都反响不佳,虽然粉丝群体还算稳固,可是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事情是永远的,现实就是不升则降。
而近期又杀出来一个许爱陶,入行不久就有了一部热剧,抢走了她的一个好饼,还在谈着另一个。
昨晚宋柳伊本来是想拍几张许爱陶的丑照,作为筹码,可没想到的是,司氏的那位司阎王居然出现了。
宋柳伊精于钻营,自然知道轻重。有的人是可以贴上去炒绯闻的,譬如司少,即使没傍上,炒点花边什么的,对方也多半是不会在意的。
而像司阎王这号人物,贴着他炒绯闻,那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她不敢炒,不过她可以帮对手炒呀。
……
录制完成后,大家都在后台合影留念。
国立舞蹈学院的李教授非常欣赏姬桃,连连感叹国舞漏掉了一个好苗子,还表示今后如果需要,她愿意指导她。
姬桃当然求之不得。
跟评委们合完影,姬桃正要去换衣服,宋柳伊一脸凝重的拉住了她,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那天在医院里我看到你跟司总一起……”宋柳伊关上门,正色道,“刚才我收到圈里的朋友的信儿,说有人今天要炒个绯闻,跟司总的……我就想着,得跟你提个醒。”
姬桃惊讶,“啊?”
“许爱陶,你知道她吗?”宋柳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姬桃,从她的神色中明白她是知道许爱陶的。
提醒是假,主要还是想给这个能攀上司总的女人添点儿堵,顺便把水搅得更浑。
如果她能跟司总吹枕头风,彻底吹死许爱陶,那宋柳伊求之不得。
如果她醋意大发,惹恼了司总,被司总抛弃……那宋柳伊更是乐见。
前者是自己得利,后者是看别人倒霉她也开心,况且司总的女人下堂一个,她说不定就能抓住机会呢。宋柳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张大眼眸惊呼一声,“我去,她的团队动作这么快,居然已经爆出来了?!”
姬桃接过她递来的手机,一目十行的扫过屏幕上的内容。
【#清纯女神许爱陶恋情曝光#男友传为船王家族司氏掌权人,甜蜜拥抱羡煞旁人!】
两张高糊的照片,黑发白裙的女人奔向身形高大的男人,扑进他的怀中。
拍照角度加上像素高糊的关系,男人的脸模糊不清,然而不管是从挺拔的轮廓和矜贵的气度,还是侧脸那道弧度线条完美的下颌线,都能轻易的让人感觉到他的外貌气质必然是绝顶的出色。
姬桃虽然早知是怎么一回事,看见画面,心头还是浮起了一丝不爽的感觉。
昨晚许小姐讲述的时候,时不时瞟向司某人的眼神,含情脉脉的都快要拉丝了,她也不是没有看到。
底下许爱陶的粉丝有的不相信,谴责营销号乱炒,at工作室威胁要告。也有路人出来科普船王司氏有多牛逼,可不是一般的豪门,真能嫁进去就偷着乐吧,部分粉丝看了科普已然转向。当然还有黑粉出来嘲她……
好不热闹。
“现在的新人挺有胆子的,为了热度也是拼了。”宋柳伊的目光扫过她抿起的唇,心里暗笑,面上是知心姐姐般的爽朗,“别放在心上,男人嘛,没有不偷腥的。实在不行,下一个更乖!”
又朝她挤挤眼,“回头姐姐介绍小鲜肉给你。”
……那属实是鸭子睁眼,duck不闭了。
姬桃笑容温婉,只道,“谢谢柳伊姐的提醒。”
另一边,许爱陶的团队察觉到爆出的绯闻,对于是否澄清,却是有些犹豫。
司氏掌权人的含金量太高,如果能贴着蹭一下……其实是利大于弊的。
许爱陶默默的把那两张照片保存了下来,又想起那个拥有着司太太这个身份的幸运女人。
内心像是被撕裂成了两半,理智的一半告诉她,应该尽快澄清,而另一半却在拖延着她的行动,想着哪怕只是绯闻也好,至少她在这条绯闻里,可以成为他的女人……
……
姬桃刚走出影视中心,李淞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劈头就问:“你家屑男人这是在跟你赌气吗?”
姬桃知道她指的是这个绯闻,想了想,“不至于吧?他应该没这么无聊。”
生气归生气,就算气得不理她,也不至于搞这一出啊。又不是工作不饱和,闲得慌。
“哦,那就是许白花在发癫?够勇的。”李淞夏啧啧两声,转而道,“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去就这件事情,向他兴师问罪,大闹一场。”
“啊?”姬桃迷惑,“又不是他搞的,我找他闹什么?”
“……你脑子涮火锅了啊!”李淞夏恨铁不成钢,“闹就是吃醋啊!吃醋表明你在意他,他肯定喜欢,什么气都散了,ATM什么的旧账都一笔勾销。”
“……”
姬桃深刻检讨自己是不是真的变笨了?
说起来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策略,化被动为主动,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创飞别人。
说干就干,挂了电话,姬桃站在路边,准备截个图发过去,兴师问罪。
然而打开微博,她却愕然地发现,热门里已经没有了那条绯闻的词条。
她不死心地搜索,结果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无法显示。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出手了。
……就不能给她留个兴师问罪的机会吗??
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绯闻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姬桃创飞未半而中道崩殂,气呼呼的走到司机平时接她的地方,拉开车门。
抬眸却看见男人坐在后座里,头靠着靠背,双腿优雅的交叠,似乎在闭目养神。质地精良的衬衫西裤一丝不苟,俊美的侧颜显得格外的矜贵高冷。
姬桃顿了两秒,上了车。
司绍廷没有说话,眼皮未掀,仿佛没看到她一样。
车子汇入车流,车里安静得令人窒息。司机丁叔从后视镜里觑了一眼中间隔的距离能塞下一个五百斤的大胖子的夫妻俩,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明明都来接太太下班了……
姬桃很快意识到车行驶的方向不是佘园,下意识的出声问,“这是去哪儿?”
第40章 阴谋-
Chapter 40-
司绍廷不理她,兀自的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座椅扶手。
昨晚他转身出去,这女人半点反应都没有。
就不会追上来认个错服个软么?
她当然不会,或许还很高兴他把卧室让了出来,让她如愿以偿的抱着她的那块破砖独自睡得舒坦。
今天一整天,就发了个信息来,问他晚上回不回去吃饭。
已经气饱了,还吃什么饭。况且他昨晚不是说过,今天会早回去么?
看到那姓许的女人发的东西,也无动于衷,问都不问一声。
既然他说的话,她是一句都不听。那索性不要说了。
他不发话,司机丁叔也不敢随便插话。
好嘛,不回答算了,反正总归不至于把她拉到哪里去发卖了。姬桃靠回座椅上,低头玩起了手机。
才一会儿没看,她的新消息提醒居然又到999+了。点开扫了一眼,原来是宋柳伊刚才发了微博。
“#舞韵千年之约#非常荣幸参与《舞韵》收官一期的录制!见到了好多厉害的舞者,希望这个节目能够带大家感受古典舞之美。真怀念从小跳舞的时光,有机会好想重拾舞蹈啊~[努力][比耶] @大周在桃公主 @ 跳舞的钟飏 @…”
她@了一大串的选手,发的九宫格照片都是今天在演播厅拍的工作照,最中心的那一张,是她和姬桃的双人自拍照。
下面粉丝一溜儿的彩虹屁:
“新鲜的伊宝!宝宝好美亲亲[舔屏] [舔屏] [舔屏]”
“我们伊宝要不是因为腰伤不能再跳舞了,参加这个节目绝壁分分钟夺冠好嘛!!剧里小惟的那几段舞太杀我了,完全就是我想象中的绝世舞姬本姬!!永远支持我伊宝 [爱你] [爱你]”
“听说伊宝要上这个节目,赶紧去补了前几期,果然伊宝跟我一样也pick 38号的姬桃~两个美女自拍好可爱啊比心心”
“我们伊宝真的很努力宣传古典舞了,发的照片都选不抢选手风头的,还帮选手刷脸!守护世界上最好的宝宝 [彩虹] [花花]”
……
“小惟”就是那部古偶剧里的女主角。
姬桃记得,曾经看到过宋柳伊的“对家”粉丝质疑剧里的舞是用了替身,不过剧方宣传坚称是亲身上阵,风波没有闹大就被压下去了。
今天录制的时候,宋柳伊对她的态度相当热情,甚至带着些讨好。
想来她是真的一点都没去了解是谁替她跳了那几段出圈的舞啊……果然谎言重复一千遍,连自己都会不知不觉当成真的吧。
至于为什么对她热情,原因也不难猜测,无非是知道她是司绍廷的女人,有心巴结呗。
眼梢的余光里,身侧的男人自她上车开始就一言不发,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副高冷的不准备说话的模样,优雅疏离,自成一股不可触碰的气场。
姬桃看见宋柳伊关注了自己,顺手回了一个关注。
回关不仅仅是礼节,如果让宋柳伊的粉丝发现她不回关,搞不好就要组团来骂她不识好歹了。
车内太安静,气氛就有些尴尬。
司机丁叔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中暗自焦急,很想说太太您就别玩手机了,手机什么时候不能玩,赶快哄先生一下啊!
没看见先生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渗出水了么……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接收到了他通过后视镜发出的信号,丁叔看见年轻的太太终于放下了手机,转头打量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姬桃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还要不要兴师问罪,可是那条绯闻都消失不见了,她刚才还有的那一点儿气势也再而衰,三而竭了。
而且她总觉得李淞夏这个母胎solo出的主意,也不是那么靠谱。他本来就在生气,生气的起因就是她误以为他跟小白花有过怎么样,而现在她要是再为这个事情跟他闹……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难道不会更加生气吗?
不愉快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姬桃扑扇着睫毛,酝酿了一下,朝男人的身侧靠了靠,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白皙精致的小脸笑眯眯的,温软的嗓音语气轻快,“老公,我今天听说了一件超级震撼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表情语气都是自然而然的闲聊。
司绍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她摆了张明艳的笑脸,一身色彩明快的印花长裙衬得她的肌肤如雪,乌黑的长发编成蓬松的发辫,搭在肩头,露出一抹精致如玉的锁骨。
明媚可人得恰到好处。
司绍廷面色淡漠,薄唇吐出两个字,“不想。”
“哦,那我说给我自己听。”
姬桃本来就做好了不被搭理的准备,从前她惹了妈妈生气,只要围在妈妈身边东拉西扯,不知不觉事情就会翻篇了。她兀自在小脸上浮现起一抹神秘,“你知道蜥蜴人吗?今天录节目的间隙,我们不是闲聊嘛,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阴谋论。然后有人说,有一种阴谋论,说的是有很多掌控这个世界的名人都不是人类,是蜥蜴人。”
她掰着指头数,“像什么美国总统啊,英国王室啊,科技大佬啊……有好多图片视频都显示,那些人有异样,看着可吓人了。说是黛安娜王妃就是因为发现了英国王室蜥蜴人的秘密,才惨遭灭口,然后就是最近消失的凯特王妃……”
清脆的嗓音像只欢快的小鸟,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通。
然后话锋一转,黑白分明的眼眸瞟着男人冷淡的俊颜,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老公,像你这种身份地位的超级有钱人,肯定知道很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秘辛吧?”
她凑过去,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你悄悄跟我透露一下嘛,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不搞清楚我今晚都要睡不着觉了。”
司绍廷无语的看着她。
这么蠢的阴谋论,有人敢编就算了,还真的有人相信?
只是低眸见她眉眼生动又楚楚娇俏的模样,他没有把手臂抽出来,淡淡的道,“蜥蜴人是假的,不过不为人知的秘辛,我倒是知道一些。”
姬桃眼眸一亮。
作为一个庸俗的地摊文学爱好者,秘辛什么的最爱听了。更何况她显然已经成功的转移了话题,肯开口就离消气不远了。
司绍廷勾了勾手指,姬桃不自觉的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男人低醇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不紧不慢,“你当初放火烧圆明园的时候,那十二生肖兽首应该看到了吧?”
“……”
喔对,她上回声称圆明园是自己烧的来着。
姬桃记得历史课本上有,那些兽首在圆明园惨遭洗劫后就流失海外了,至今只回归了几尊,还有的消失无踪,不知道是不是永远遗失了。
司绍廷看着她盈亮的眼眸,“现在展出的那尊猪首,是伪造的赝品。”他薄唇勾起,笑意深长,“真的在我手上。”
姬桃倒吸一口气。
好、好大的胆子!
那可是国宝!
敢偷偷的把国宝据为己有,还摆个假的糊弄人民群众,简直……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真的假的?”姬桃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你藏在哪儿了?”
司绍廷挑了挑眉,“为什么要藏?这么好的宝贝,当然要放在每天都能看见的地方。”
每天都能看见……
姬桃努力回忆起家里,那栋大到吓人的别墅她住了这么久,也算逛遍了,没有看见什么兽首啊?
难道在他的办公室里?
司绍廷抬手,大掌摩挲她的发顶,低醇的嗓音透着温柔,“真的猪首,不就在这儿吗?”
“…………”
车正好在目的地停下,司机丁叔憋笑憋得很辛苦。
姬桃气鼓鼓的下了车,事实证明,笑容守恒定律是真的——笑容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司绍廷薄唇勾着笑,长腿迈着闲适慵懒的步伐,走在她的身后。
店员殷勤地引着两位贵客进门,目光不由自主的偷瞄向两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司阎王吗,好帅啊……
而且会亲自陪着他太太来试礼服,很温柔体贴诶。
倒是太太还在甩脸给他看……身在福中不知福哇。
店内已经清场,国外飞过来的品牌设计师团队一早就在等候着了。
司绍廷先前吩咐私人购物顾问给她添置了不少衣服,但姬桃的衣橱里还是缺少了出席正式场合需要的晚礼服。而且还有数日后司景齐的婚礼,她也还没有定好要穿什么。
她在不到半年前都还是个穷得荡气回肠的都市隶人,哪像圈子里那些资深的名媛贵妇一直去巴黎看秀订衣服。
不过这对堂堂司总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把设计师叫过来就行了。
姬桃听他用法语跟黑发灰眸的设计师说了几句,然后低眸瞥向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去试吧,试好带你去吃饭。”
穿着合宜的衣服出席合适的场合,也是身为司太太的职责之一,况且漂亮的裙子谁不喜欢,姬桃没有矫情,爽利的跟着店员进了试衣间。
司绍廷在试衣间外面米色的沙发上落座,顺手拿起一边茶几上的杂志,漫不经心的翻着。
过了一会儿,试衣间的门打开。
司绍廷抬起眼眸,看着那抹窈窕纤细的身影提着裙摆,步态婀娜的走了出来。
男人眼底最先掠过的是惊艳。
她把发辫拆开了,微卷的乌黑长发垂落在腰间,抹胸裙子露出雪白玲珑的香肩,从腰间到裙摆缀着看似没有什么规则的蔷薇花朵,拖曳到地上。空灵又妩媚,宛如童话中从森林里走出来的精灵公主。
店员们赞不绝口,设计师的鸟语她听不懂,但从表情语气判断应该也是好话。姬桃大大方方的转了个圈,裙摆飘扬,“怎么样?”
司绍廷眸色如墨,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杂志,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薄唇轻启,“换一件。”
“……”
姬桃从男人俊美高深莫测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设计师带来了十几款新一季的高定设计,一款不行大不了就换呗。
念在自己确实惹了他生气的份儿上,姬桃乖乖的转身回到试衣间,又换了一条裙子出来。
这一条是全身手工刺绣,缀满水钻的仙女裙,薄纱裙摆氤氲,水钻闪耀宛如星空流淌。
男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优雅的交叠,俊美的脸庞温淡而深邃,眸光梭巡过她的全身,良晌,波澜不惊的吐出一个字,“换。”
“……”
姬桃磨了磨牙,行,你出钱你是老大。
她接连换了七八套裙子,设计各有特色,每套她都觉得美翻了。
然而不懂得欣赏的男人只有一句反馈。
就是换。
她能感觉到法国设计师都已经开始忐忑了起来,出去之前,又替她精心的调整整理了一下裙摆。
这套是一款简约设计的绸缎长裙,没有任何花哨的细节,光泽柔和的香槟色丝绸勾勒出婀娜的轮廓,优雅大方。
姬桃照例转了一圈,眼眸紧紧的盯着男人的俊脸。
再不满意,她就真要带他去看眼科了啊!
司绍廷半倚在沙发上,薄唇才刚刚挑出几分浅弧,姬桃已然读到了他要说什么,忍不住炸了毛,抢先吼出了声,“司绍廷你再叫我换一件试试!”
她两手叉着腰,礼服营造的优雅气质荡然无存,“我是什么很丑的人吗,这么多裙子就没有一件我穿着好看的?”
司绍廷一个眼神扫过,旁边的店员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姬桃却是越想越火大,越好看的裙子穿脱起来越是麻烦,她换来换去也是很累的好伐!
火气一上来,没有问的罪,没有算的账瞬间被翻了出来,“你根本就是看我不顺眼了,故意在这里给我找茬吧?摔门摔得那么响,一整天信息不回,一句话都不理我!不理拉倒,要不你把你抱得很舒服的许小姐叫过来好了,让她穿给你看,保准你更满意!”
说完提起裙摆就要转身回试衣间。
司绍廷站起身来,伸手捉住她的手腕。
“谁跟你说我不满意了?”他轻轻一带,将这只炸毛野猫似的小女人带入自己的怀里,语调理所当然,“好看当然要多换几件看。”
……合着您搁这儿欣赏时装秀呢?
“难不成你以为是只挑一件?”男人挑眉,“都好看自然是全买下来。”
姬桃:“……”
司绍廷低着头,手指端起她的下巴,深眸锁住她的脸庞,“司太太这是在吃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