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病逝

    张良仔细看了科举告示,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只要不做过坏事也可以参加科举考试,然后思考,自己要不要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这几年他逐渐看出来了,这时候正处前所未有的时代变局中,变局的中心是皇帝和唐君兰娘子。

    皇帝行事果决,他做的每件大事后面都有唐君的影子,兰娘子表面上在其中的作用好似不大,但他直觉兰娘子不是个简单的人,女人也能参加科举很可能和她有关。

    参加人类史上第一次科举的诱惑也挺大,张良再三考虑后给唐君递拜帖,收到回复后午后上门拜访。

    唐启阳接到张良的拜帖就猜出九分,等他来招呼他进堂屋坐下。

    茶过一巡后张良和唐启阳说:“唐君,我思来想去后决定辞去书院院长之位回老家,明天开春参加科举。”

    唐启阳脸上笑容很真诚:“好,之前我还遗憾以你之才在管着书院,在书院教书有些大才小用。”

    不说历史上的张良是千古谋圣,他小小年纪上任青溪书院的院长,不管管理书院还是教书都无可挑剔,且为人不骄不躁,在工作之余还不断读书,充实自己,是个真正的人才。

    张良从唐君身上觉察不到一点敷衍,谦虚说:“良之才能般般,唐君过奖了。”

    唐启阳微笑说:“前些天我和韩非李牧去喝酒,韩非还夸赞你很有才,要是你的才能一般般,他不可能提起。”

    张良向来敬佩韩非,听韩非夸自己不由高兴,脸上不好意思:“良得韩非子夸赞受宠若惊!”

    唐启阳:“我们都喜欢品行好有才之人,真心期望大秦越来越好。”

    张良惭愧:“我以前眼界狭隘。”

    唐启阳语气很和善:“这没什么,那时你未及冠,阅历不足,人是在不断学习和经事中成长。”

    张良不能再赞同:“是。”

    唐启阳问他:“你想何时出发回乡?”

    张良回:“十天后,可行?”

    唐启阳:“成,没问题,如今路上无盗匪,赶路安全无忧,你不如武人壮实,注意早晚寒凉。”

    张良心里感动:“多谢唐君!”

    唐启阳笑说:“不客气,将来你如有需要就来找我,若不好意思找我,你跟萧何刘邦交好,跟他们说也行。”

    张良真心感谢:“谢唐君!”

    张良又坐一会道别离去。

    唐启阳送走张良后坐在堂屋垂头思考由谁来接任青溪书院的院长。

    徐兰走进堂屋看唐启阳模样问他:“想什么?张良来有什么事?”

    唐启阳抬头和她说:“他要回乡参加科举,我在想找谁做青溪书院的院长。”

    徐兰:“书院不大事不多,不难管,找个差不多的人就可以。”

    唐启阳:“行吧,就找韩非家的老三韩华。”韩华学黄老之学,学识和为人行事都还不错,做青溪书院的院长绰绰有余。

    徐兰:“你觉得可以就可以。”

    唐启阳行动迅速,写一份帖派王松去送给韩非,韩非收到帖子打开:酉时一刻我请你和你家老三韩华在锦华楼吃饭,唐启阳。

    韩非一脸问号,还请自家老三?

    韩非虽然心里有疑问但给王松肯定回复,并派人去家里知会三儿子。

    酉时一刻,唐启阳和韩非韩华父子在锦华楼门口汇合,三人见礼后上二楼进一间包厢。

    唐启阳点菜后直接和韩非父子说:“张良要回乡参加科举,我想让韩华接替他任青溪书院的院长。”

    韩华听后脸上高兴,青溪书院的院长啊!虽然咸阳的青溪书院各方面远不如邯郸的青溪书院,但也是相当有名。

    韩非脸上迟疑:“合适吗?”咸阳的青溪书院不大,三儿子可以胜任,可他们原是韩国贵族,在咸阳不仅身份尴尬,还被大秦上下防着,这滋味真不好受。

    韩华听了阿父的问话脸上失望。

    唐启阳不在意说:“有啥不合适,你都能在太学担任博士,带人修大秦的律法,第四代可以参科举入朝为官,要是你子孙中有出类拔萃的人,不用等到第四代都可以。”

    韩非看唐启阳说:“哪有那么多出类拔萃的人。”

    对啊,祖坟总不能一直冒青烟,唐启阳看向韩华问:“韩华,你自己愿意任咸阳青溪书院的院长吗?”

    韩华激动回答:“愿意!”

    韩非见状告诫三儿:“好好做,不要听韩英他们的胡言乱语。”一些韩国贵族还不甘心,还想反秦,也不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是啥人。

    韩华点头:“我知道,我不跟他们来往。”

    唐启阳便说:“那明天我就带韩华去书院。”

    韩非和唐启阳道谢:“谢了。”

    唐启阳笑:“我们之间无需客气。”

    随后酒菜上来,三人边吃边喝,谈书院的话题。

    第二天,唐启阳便带韩华去青溪书院交给张良,韩华和张良是认识的,还同是黄老学派,交接事顺利,唐启阳也每天都来书院,给学生们上上课,给韩华撑场面和壮胆子。

    徐兰交待秋桂给张良准备一些东西后轮流去小庄子和风溪庄看冬小麦的种植情况,人手少还下地干活。

    冬小麦种完也送走了张良,韩华已完全了解青溪书院,徐兰夫妻俩到风溪庄住下,上山打猎野炊,顺手采挖些药材。

    徐兰夫妻俩舒心过了半个月回城,回城几天后唐启阳跟李牧在酒馆喝酒的时候得知前些天蒙毅查出赵高犯了事,按律判死,但被皇帝保下,继续任中车府令。

    唐启阳知道赵高这个人不能再留,回家后和徐兰说赵高的事并说:“这阵子我找机会解决他。”

    徐兰同意:“好,赵高在宫外有家但他多数时间在宫里,很少回家,机会不好找。”解决他也不是太急。

    唐启阳:“嗯。”

    唐启阳还没有找到机会解决赵高,这天章邯急急来找他说:“长丰侯,皇上收到邯郸急报,叫你马上进宫。”

    唐启阳听是邯郸急报心里一突,急忙和章邯一起进宫,唐启阳到章台宫,只见嬴政脸上严肃和他说:“阿叔,荀先生患风寒没有顶过,过逝了。”

    唐启阳瞬间脑子一嗡,去年荀子看着还挺好,看着能过九十岁,不想这么突然病逝,他定定神后说:“我和你兰从母要回邯郸送荀先生。”

    嬴政同意:“好,我也派人去吊丧,你们一起走,荀先生高寿,你们也别太难过。”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荀子病逝,唐启阳不会太难过,语气惋惜:“好,去年见荀先生,看着还挺好。”

    嬴政见阿叔只是惋惜没有太多难过,语气也惋惜:“是,我还以为他能长命百岁。”

    唐启阳叮嘱他:“你别喝太多酒,现在就开始养生。”

    嬴政现在是相当注重身体,应:“好,你和兰从母也是。”

    唐启阳:“嗯。”

    朝廷去邯郸吊丧的队伍很快确定,由荀子的学生李斯和韩非带队,带着十六人,他们坐马车。

    唐启阳和徐兰见吊丧队伍是坐马车,和李斯他们交涉一番后夫妻俩带二十个护卫骑快马先走,十一天后到达松溪庄。

    荀子的灵堂就设在青溪书院,这是唐启阳几年前就跟李方几个师兄弟说好了。

    唐启阳夫妻俩到松溪庄把马交给徐山后直接去灵堂。

    李方和师弟们看见唐君和兰娘子如此快就能赶回来心里感动,算时间,唐君和兰娘子收到消息马上骑快马赶回来,他们已五十多岁,连续十来天骑快马身体哪能受得住?

    唐启阳和徐兰给荀先生上香祭拜后转向李方师兄弟们说:“节哀!”

    李方眼含泪和唐启阳说:“唐君,老师去得很突然。”

    唐启阳叹息:“荀先生高寿,你们节哀,不想我们去年和荀先生一别竟是永别,你们也要注意身体。”

    “是。”李方应声后说:“你们一路急赶路,先去歇歇。”

    “成。”

    唐启阳和徐兰一路赶回来也有些累,没有勉强,和李方他们相互行礼后回家清洁卫生,烘干头发后叫徐山来问荀先生过逝的具体情况。

    徐山垂着头说:“荀先生在一天染上风寒,李先生请医者去给荀先生看病开药,吃药后没有好转,愈发严重,荀先生可能知道好不了,跟李先生他们交待后事,还喊我去让我告诉你们:我能活到现在很高兴,不要难过。”

    徐兰:“知道了,你也别太难过。”

    徐山抬起头说:“姑姑,姑丈,大父和大母也很老了,我很担心。”大父大母一年年老去,他真的很害怕。

    徐兰发现他是真的害怕,拉起他的手说:“生老病逝是规律,世间谁也逃不过,你这么想,逝去的人不是真的消失,而是投胎转逝,成为婴儿重过一生。”

    徐山眼里不解:“地府阎王的书不是姑丈编的吗?”书的封面上写着:此故事纯属虚构。

    唐启阳开口:“你信它就是真的。”

    徐山不想姑丈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受到冲击,急急问:“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唐启阳抬手拍他的肩膀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较真,不是说了吗?你信它就是真的。”

    徐山还是一脸疑惑。

    徐兰和他说:“别想了,你出去帮忙,我们等会再去祭拜荀先生一回。”

    徐山应:“好。”

    随后徐兰和唐启阳去西厢见阿父阿母,和他们说话,阿父阿母身体状况还好,不忌讳生死,在他们看来,能活得如此长寿,能看女儿女婿过得好,孙子孙女孙女婿都有出息,此生已无憾。

    第112章 机会

    徐兰和唐启阳歇一会后再去灵堂祭拜荀子,荀子已过逝十八天,近的人已来祭拜过,加上是下午,只有他们在祭拜,荀子用的棺木是好棺木,他过逝后也做了清理,加上此时天气比较冷,传出的味很淡。

    徐兰和唐启阳脸上肃穆,他们见过太多生死,亲历死过两回次,并没有太难受,他们很尊敬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两人拜祭完后和王羽还有荀子的其他学生谈小会后回去。

    第二天起,唐启阳和荀子的学生们孙子们轮流守灵,并一起接待来悼念的人。

    徐兰早晚去灵堂祭拜,其他时间和徐山夫妻一起安排客人食宿。

    廉颇老将军之前已来悼念过荀子,听说唐启阳夫妻赶回来,在儿子孙子陪同下又前来悼念。

    唐启阳和老将军在一个房间里谈一会话,送老将军上马车返回。

    陈菽之前来悼念过荀子,听唐阿叔和兰从母回来后也抽时间和徐芹带女儿回来,陈菽祭拜荀子,和唐阿叔兰从母谈谈话便赶回城办公,徐芹带着小女儿住下,和姑姑姑丈多相聚。

    随后些天,荀子在各地的学生陆续赶来,回到老家的张良闻迅赶来。

    松溪庄的房间不够住,徐山便安排一部分人在邯郸的客栈住宿,少数人安排在两边的老宅里住。

    李斯韩非张苍一行人比唐启阳夫妻晚到半个月,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三人跪在老师棺木前痛哭流涕,张苍这个胖子哭得眼泪鼻涕横飞。

    李方和王羽等他们哭一会劝他们:“老师去前说他这辈子很值,去得安详,没有遭罪。”

    李斯回想自己当初跟老师拜师的时候条件不好,只拿一条腊肉给老师,老师不嫌弃收下自己,眼泪止不住。

    韩非回想自己内心困顿,老师开解自己令自己看得更远,心里难受不已。

    张苍“呜呜”哭,自己家境不好,老师不嫌弃收下自己,自己才有今天……

    许久,李斯和韩非张苍才从悲伤中缓和过来,问师兄李方丧事安排和墓情况。

    李方和他们说:“十五年前老师就叫我们在松溪庄后面紫山山腰买块墓地,墓早已修整好,老师要求陪葬的竹简和石刻已搬进墓室。”

    韩非红着眼说:“辛苦师兄师弟。”

    李方说:“韩师弟不用客气,当时买墓地的钱一半还是韩师弟派人给老师送来的钱。”

    韩非:“钱用上就好。”

    李斯和张苍心里惭愧,他们给老师捎过东西,但没有捎过钱。

    李方和他们说:“师兄弟们能来的都来了,你们来得最晚,你们给老师守灵三天。然后出殡,如何?”

    李斯和韩非张苍都同意,不过他们早上凌晨就赶路,晚上天黑才歇,累得够呛,特别是李斯和韩非年纪已经不轻,休息一夜缓过来后再给老师守灵。

    随同来的官员也休息一夜后才到灵堂悼念。

    荀子出殡这天,天晴,邯郸城里和柏溪亭康平园有很多人自发来送荀子上山,送行的队伍很长。

    荀子自从来青溪书院很少在书院给学生们上公开课,但不妨碍柏溪亭和康平园的人都知道他。

    小孩刚在青溪书院上学的时候知道他是先生们的老师,长大后知道他很有名,写几本很有名的书,懂事后更知道他是了不得的人物。

    八个壮年男人抬着荀子的棺木上山,抬进墓室,抬进椁,封棺椁后出来封墓道。

    墓碑前举行庄重的葬礼,一个多时辰后结束,送葬的人下山回去。

    唐启阳和李方李斯他们等着墓道封好后才下山。

    第二天,李方和王羽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师兄弟便因劳累病倒,大家吓一跳。

    徐兰急忙挨个给他们看诊开方,徐山亲自进城抓药回来煎给他们喝药,两日后他们病情好转,不是大病,养一养就好。

    来参加葬礼的人相继道别离去,徐山在姑姑姑丈授意下给家境困难的人一些盘缠回家。

    李斯和韩非张苍一行人不能呆太久,两天后也道别返回咸阳,徐兰和唐启阳留下过冬,开春再回咸阳。

    青溪书院继续停课,一个月后再开课,张良和他弟弟张修也道别回家,青溪书院和松溪庄很快变安静。

    松溪庄的人又忙活了一天才停歇,唐启阳和徐兰回来后一直忙碌,到这时才能歇一歇,在堂屋里和阿父阿母聊聊家常,聊聊后辈。

    徐石家的老大老二和徐山家的老大已成亲,读书都一般,徐旭和他媳妇学医,想以后开医馆,如今在巨鹿,徐山家的老大徐慧也是学医,和北陆里的一个小伙子成亲,这些天也来松溪庄帮忙……

    徐山在旁边安静听他们聊天没有插嘴,他听姑姑姑丈劝解后看开一些,不再害怕面对大父大母的衰老。

    午后,唐启阳去看望李方,两人相互打招呼唐启阳问他:“恢复得如何?”

    李方说:“还好,我六十多岁了,恢复没那么快。”他看着唐启阳红润的脸说:“你和兰娘子一点都不显老。”

    唐启阳:“我们操心的事少,看得开。”

    李方微点头,感慨说:“见到你,我总是容易回想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老了。”时间过得真快。

    唐启阳真心和他说:“我没觉得你老,明年你和王羽把青溪书院交给可靠之人,后年你们结伴去咸阳游历一番。”

    这里的青溪书院自从荀子师生来后他没有插手管过,只在后勤支援,现在也不打算插手管。

    李方和唐启阳相交三十年,了解他的性情,知道他真不想管青溪书院,说:“好,我们还真想去咸阳看看,看二百四十多丈长的渭河大石拱桥。”

    唐启阳便说:“兰把大桥画下给阿父阿母看,不如我现在说你画?”

    李方马上来兴致:“好!”

    随后唐启阳描述,李方磨墨画图,一会王羽过来给师兄磨墨和提意见,不多时李方把渭河大石桥画出来。

    王羽看着纸上的大桥说:“真是宏伟!”

    唐启阳:“是,墨家人很厉害。”

    李方看着他说:“你更厉害。”

    唐启阳不谦虚:“我和兰也很厉害。”

    三人许久没有好好相聚谈话,谈到傍晚开饭时才散去。

    晚上睡前,唐启阳和徐兰说:“老婆,我交了几个谈得来的真心朋友,你没有交到一个女性朋友。”

    徐兰说:“我在社交上一直不如你,这些年没有遇到谈得来的女子,和认识的女性思想观念差别太大,加上心理成熟,总把她们当成晚辈。”

    唐启阳:“我和李方信陵君李牧他们观念也不同,我会忽略不同的部分,谈看法能一致的部分。”

    徐兰:“这是你的本事,我不行,没有朋友也没有啥,清静,有时间还不如琢磨写草本集。”女性比较喜欢诉苦,她不喜欢听别人诉苦。

    唐启阳当然知道她喜欢清静:“行吧,你高兴就好,明年我们试着把宣纸和压水井做出来。”

    徐兰:“行啊,你不困吗?”

    唐启阳:“不太困。”

    徐兰:“我有些困想睡了,你数羊。”

    唐启阳嘟囔:“你不困的时候我陪你说话,换我不困你不理我。”

    徐兰不理他,调整呼吸均匀,唐启阳无奈在黑暗中数羊。

    徐兰夫妻俩在松溪庄安静过日子,陪着阿父阿母两个老人,徐兰每天给炖药膳给他们喝,有时也给徐山夫妻俩做。

    下第一场雪后迎来风尘仆仆的信陵君祖孙三人和他的车队。

    信陵君到琅琊郡后住在靠海边的城池,天天吃海鲜,得知荀子过逝的消息后马上急匆匆赶来,还是晚了许久。

    唐启阳见信陵君面露疲态让他休息两天,才和他上山拜祭荀子。

    信陵君给荀子敬酒并拜三拜后站直,和唐启阳说出压在心里的话:“这两年我偶尔半夜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后恍惚,感觉自己好像是早就死了,有庄周梦蝶之感。”

    唐启阳心说历史上你可不是四十多岁就没了,和他说:“周公说梦都是反的。”

    信陵君微叹气:“也许吧。”

    唐启阳:“天气冷,走吧。”

    信陵君:“好。”

    随后信陵君在松溪庄住下,天晴的时候逛逛松溪庄。

    下第二场雪后不久,气温逐渐回升,唐启阳夫妻和信陵君又上山拜祭荀子后和亲友们分别去咸阳。

    唐启阳夫妻带护卫骑马先行一步,信陵君祖孙坐马车在后面悠悠赶路。

    唐启阳夫妻和护卫用十二天回到咸阳,嬴政等阿叔和兰从母休息一天后午后出来跟他们相聚聊天,一起用晚饭后才回宫。

    唐启阳夫妻俩在邯郸的时候有点担心咸阳的青溪书院,他们和政儿相聚的第二天便去青溪书院,青溪书院无事,韩华管得不错。

    夫妻俩放心。

    气温继续回升,第一届科举举行的时间到来,不仅要参加科举的人紧张,考生家属也紧张。

    嬴政和朝中大臣们都很能干,唐启阳和徐兰不是很关注科举,关注赵高的动向,他们不能明着打听赵高的行踪,所以机会并不好找,索性他们也不是很急。

    唐启阳还爱去渭河边钓鱼,结伴钓鱼的人变成李牧。

    这天午后,唐启阳和李牧在河边钓鱼,一个多时辰后两人都各有收获,提着木桶进自家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回城。

    进城不久后唐启阳在马车里看到迎面来的敞开马车里是赵高,心念一动,两辆马车相擦过后赵高坐的马车突然间起大火,一时间大街上尖叫起伏:

    “啊。”

    “啊,啊。”

    ……

    第113章 另一种可能

    走在街边或者站在店铺里突然看到路中间的马车突然起大火是什么感觉?

    亲眼目睹的人会告诉你:只会吓得啊啊尖叫。

    唐启阳转头看起火的马车一眼喊:“王南,出事了,停车!”

    王南听到街边“啊,啊”惊恐尖叫闹得心慌,听唐君的话控制马车停下,前面李家的马车也停下。

    王南令马车停下后转回头看到起大火的马车吓一跳,差点从车辕上掉下,看到大火突然熄灭又吓一跳。

    李牧听到路人惊慌叫转头一看马上喊赶马车的孙子“停车”,不等马车停下便跳下马车向后跑,刚跑到唐家马车旁边只见起火的马车突然间熄灭,脚步没有停,继续向起火的马车跑去。

    唐启阳跳下马车后追在李牧后面,起火的马车又跑一段路后才停下,他们跑到马车跟前,闻到肉被烧焦的味,只见车厢里赵高面目狰狞靠着车栏,胸口的衣物被烧成灰,露出焦黑的肉,马车顶和木头被烧得焦黑,车夫趴在地上抖成筛子。

    唐启阳知道这个车夫,是赵高的私人车夫,狐假虎威欺人,不是好东西,被问责也不无辜。

    李牧靠近车厢,用手放在赵高鼻子下后抽回,抽鼻子闻一闻,转头和唐启阳说:“死了!奇怪,没有闻到油味。”他亲眼见马车起大火,没有油助燃起不了那么大的火,太奇怪了。

    唐启阳低头看地上说:“是奇怪,大火像被泼大水一样突然间熄灭,可没有水啊。”

    李牧点头,这也很奇怪。

    现场目击很多人认识唐君和李牧将军,见他们下马车跑向事故马车,胆子变大,向事故马车靠近。

    有人大胆问唐启阳李牧:“唐君,李牧将军,啥回事啊?”

    唐启阳回应:“我们也不知道。”

    一队玄甲卫听到动静跑到事故马车跟前,发现马车里的人是中车府令赵高,并检查确定赵高已无生机后脸色不好看。

    小队长和唐启阳李牧揖礼后问他们:“唐君,李牧将军,这是啥回事?”

    唐启阳先说:“我们也迷糊着呢,我听到后面传来惊恐尖叫声马上向后看,发现中车府令坐的马车燃着大火,忙叫车夫停下马车,跑过来看便是这般。”

    他突然想到一个知识点,有些犯罪分子作案后若无其事回到作案现场,满脸无辜给警察提供线索,正是现在的自己,打住……,世界不一样。

    李牧点头:“就是这般,很奇怪,没有闻到油味。”

    胆子大上前围观的人附和:“我们亲眼见马车突然起大火,又突然间熄灭,火好像是被人控制,真是奇怪!”

    “那啥,像神仙手段。”

    “我瞧着像地狱之火。”

    “诶,听你这么说,还真像,唐君,这是不是地狱之火?”

    唐启阳脸上严肃:“我写的是小说都是虚构!”

    大伙脸上不信,正在行走的马车突然起大火又突然熄灭,也太奇怪了,肯定是传说的地狱之火!

    诶,那车里被烧死的人是干了多大的坏事?

    玄甲卫小队长派人去报告刑部衙门,又派人查看四周情况。

    两刻后,刑部尚书蒙毅率人匆匆赶来,他看到死去的赵高脸上惊讶,着手下人查看现场周围,亲自问了唐启阳和李牧,问过后让他们先回去。

    后面堵着几辆马车,唐启阳和李牧没有讨论,往自家马车走,分开上车各自回家。

    李佐车看着马车,远远看大父和唐君向起过大火的马车跑去,心里担忧但又不能离开马车,要不然这边有意外马被惊乱跑,会引起混乱。

    他等大父回马车上赶着马车启动才问:“大父,中车府令如何?”

    李牧说:“死了,太奇怪了,无故起大火又突然间熄灭。”以前邯郸厚重的城门轻松被烧也很奇怪。

    李佐车知道赵高犯过事被判死罪,被皇帝保下,压低声音:“他原本就该死,不会是阎王爷亲自索命吧?”

    李牧:“阎王爷是唐君编出来的人物。”

    李佐车:“大家都信啊。”

    李牧心里有点信轮回之说,这点他特别佩服唐启阳,编的故事普遍被世人当成真。

    嬴政很快得到玄甲卫报告,说赵高坐的马车在大街上突然间起大火,又突然间熄灭,他本人胸口被烧焦,死了,猛忆起多年前邯郸的几起诡异火烧事件。

    他听后面玄甲卫说阿叔和李牧去钓鱼回城,刚好坐马车经过,他们最早去看起火的马车,忙问道:“长丰侯可无事?”

    玄甲卫回答:“长丰侯无事。”

    嬴政心下放松:“叫蒙毅细查!”

    玄甲卫应:“唯!”

    朝中大臣们得知赵高诡异被烧死消息后反应不一,不少人第一反应和李佐车的想法一样,赵高原本被判死罪,是该死之人,不会是阎王爷亲自索命吧?

    一部分人猜赵高被仇人报复。

    胡亥刚得知赵高无故被烧死的消息差点吓尿,窝在自己的宫殿里不敢出去。

    天光化日之下,中车府令赵高在大街上被诡异火烧死的消息很快传遍咸阳城,伴随着各种流言,传最多的流言是赵高原本犯罪按例被判死,但被皇帝保下,他原本是该死之人,阎王爷亲自收了他。

    这个传言令嬴政威严大减,颜面受损,失德行,心生怒火,下令禁止传播谣言,大秦律令严,下令后咸阳城里关于赵高的讨论顿时消失。

    这个传言也令做过坏事的人坐立不安,生怕阎王爷找上自己,甚至有人被吓出病,那更害怕了。

    蒙毅从各方面调查事件,调查几天后查不到任何人为线索,如实禀报皇帝。

    嬴政听后知道查不出真相了,给蒙毅指令:“向外说赵高遭仇人报复。”

    蒙毅:“唯!”

    嬴政虽然下令禁止传谣言但心里很不爽,心想我是皇帝,不过看一个人好用保下他一命,继续让他为我卖命,老天爷都不让,让自己威严大损,老天爷你过分了。

    嬴政是个迷信的人,心里觉得憋屈但不敢骂老天爷,于是某个傍晚忙完出宫和阿叔兰从母吃饭喝酒,跟他们发牢骚:“我是皇帝,还保不下一个人!”

    唐启阳问他:“赵高很重要?”

    嬴政说真心话:“不重要,只是这让我威严大损。”

    唐启阳用公筷夹几块香肠放进他碗里边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老天爷提醒你不要开一个不好的头,让后人跟着你学?”

    嬴政想想很有道理但还是不高兴,夹起香肠说:“那些儒家心里肯定在笑话我。”

    唐启阳给他一个建议:“要不你祭祀天地,告知天地你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显得你心胸广大,虚怀若谷,也可告诫后人?”皇帝的权力太大,没有约束的皇权很可怕,给他一点无形的约束也好。

    当然,历史上皇帝弱的时候被大臣们联手架空,成为傀儡的情况也有。

    嬴政觉得这个方法可以挽回皇帝的尊严,于是说:“好。”

    秋桂送刚烤好的烤鸡上来后退出去。

    徐兰拿着油纸垫手,撕一个烤鸡腿放进嬴政的碗里说:“吃鸡腿,人的一生那么长,做那么多事,不可能事事都能做对,是人便会犯错,这点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敢在心里笑话你的人不过是一事无成、对人类对社会没有啥贡献的垃圾!”

    “对!”嬴政听得心里舒爽,拿起鸡腿咬一大口,咽下鸡肉后趁机提出要求:“兰从母,我想吃你做的五仁月饼。”

    徐兰看着他说:“行,明天做,还想吃啥?”

    嬴政:“梅菜扣肉。”

    徐兰:“也做。”

    嬴政拿起酒杯和阿叔兰从母碰杯,喝一口酒说:“舒服。”

    唐启阳喝一口酒放下酒杯,和嬴政说:“我最近琢磨着如何能从水井里压水上来,不用提上来,有一点头绪,我要去找相里垣,和他们墨家人一起琢磨。”

    嬴政听了说:“你随意,只是如何将水压上来?”

    唐启阳简单说:“我想用铁水管,做活塞抽出管里的空气,把水压上来。”

    嬴政听得一脸懵,放弃理解:“我等你们做出来。”

    唐启阳:“不一定能做出来。”他不确定用牛皮代替胶做活塞行不行。

    嬴政:“做不出来没啥。”

    约半个时辰后,嬴政吃饱喝足,满足回宫,次日叫太卜占卜出祭祀吉日吉时,三天后率大臣们祭祀天地,委婉承认自己的错误,告天地以告诫后人,得到大臣们敬佩的眼神。

    之后,各地科举的情况陆续传到咸阳,传到皇帝的案头,第一次科举,各地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皇帝和大臣们又忙起来。

    信陵君赶路慢悠悠,一路看风景,下春雨又被耽误,回到咸阳后听说中车府令赵高在大街上被诡异的火烧死吃一惊,想起许多年前赵桂的五个奴隶手臂在众目睽睽下被烧,邯郸的厚重城门被诡异烧过几回。

    他来找唐启阳问:“我回来听说赵高被诡异的火烧死,你和李牧就在不远处,是真的吗?”

    唐启阳回:“是,突然起大火又突然灭了,有些吓人。”

    信陵君眼里不解:“我想起许多年前赵桂的奴隶和邯郸的城门被烧,郭开宅子顶被烧之事,现在直接烧死人,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启阳当然不能和他说是自己干的,说:“不知道啊,我也想到那几件事,不过那么多年也就发生几起,不用害怕吧?”

    信陵君同意:“确实。”

    唐启阳问他:“你怎么这么久才到?”

    信陵君:“我们赶路慢,下雨不好走又得停下。”

    唐启阳:“哦,我和李牧约明天去钓鱼,你去吗?”

    信陵君:“我出去半年多,回来得忙几天,以后再去。”

    唐启阳:“好。”

    第114章 废除肉刑

    唐启阳在和墨家人折腾压水井之余也不忘去钓鱼,徐兰偶尔去风溪庄和小庄子,空闲时间就写本草集,有时去百里香的药铺给人看病开方,和百里香交流医术。

    他们隔几天还抽时间去青溪书院给学生们上上课,现在青溪书院的学生比以前增许多,有些孩子学习很刻苦也有点天份,书院会隔两三个月奖给他们一些纸笔墨。

    制纸笔的方法是公开的,笔用兔毛做比较便宜,制纸麻烦而且费功夫费时间,一直比较贵,制墨更难,加上牛皮主要制马鞍,是战略物资,管控很严,鹿角胶也很贵,所以墨更贵。

    普通人家供不起孩子练字的纸墨,只能在青石板上练字。

    在青溪书院读书的孩子特别聪明的人才想走科举,要不然也只是学会认字,看懂种植书和养殖书,还有草药书,学会采药泡制常用的药材,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了不起。

    天气渐热,唐启阳和墨家人折腾一个多月,同时折腾出三套压水井,第一套就在唐启阳家里的井安装。

    姜弦和陆劲带人手用几块大石板封井口留一个小口,放下压水管,用水泥固定压水管,同时封死井口。

    唐启阳和卫松在一旁给他们递东西打下手。

    唐启阳等姜弦他们忙完后用手压压水管的把手,没有压出水,在场的人除了唐启阳和徐兰,脸上都露出失望,

    唐启阳转身去厨房提装水的水壶来倒水进压水管,把水壶给徐兰后又压压水管的把手,哎,这回压出水了。

    这下在场所有人脸上兴奋,姜弦高兴说:“出水了!成了。”

    其他人佩服看向唐君,唐启阳笑和他们说:“没有你们,我也做不出来。”

    陆劲不解问唐启阳:“唐君,为何要倒水方能压出水?”

    唐启阳:“我猜活塞不够严实,水管里的气没有全部压出,便想倒水试试,有这个,以后吃水方便了。”

    卫松说:“是方便,只是一套要好几两银子,有钱人才能用。”

    唐启阳说他们:“你们的收入可不低。”

    陆劲接话:“花钱的地方也多。”

    陆劲和姜弦都有五个孩子,开销很大,唐启阳不好和他们说:你们如果少生两个孩子就不会花那么多钱,微笑说:“也是,走去宫里装。”

    余下的两套压水井一套安装在宫里的御厨旁,另一套安装在赵太后宫里,其他宫殿等做出来便安装。

    嬴政得知消息忙完后到庖厨看压水井,亲手压水上来,称赞:“很不错!”心想又有方法挣有钱人的钱,铁是朝廷管制,咸阳城没有私人铁匠,想安装压水井只能去工部定制。

    陪同在旁的李斯说:“唐君可真厉害,能想出如此好方法。”

    嬴政脸上露出笑:“阿叔一直很厉害,墨家人也不错。”只要墨家人不宣扬啥非攻兼爱,可以一直重用。

    李斯:“是。”他在认识唐君之前其实也瞧不上墨家,自从认识唐君之后,使用纸墨方便,了解各种工具的作后才知道墨家如此重要,如唐君所讲:生产工具提升能推进社会发展。

    唐启阳和墨家人一起做出压水井的事传开,引起不少人好奇,和唐启阳熟的人都来看看,看后去工部登记定做,别人一看,哎,不能被谁谁比下去,于是跟风去工部登记定做。

    一时间,咸阳城里有钱人都去工部登记定做压水管,这事热闹几天便消下。

    在收冬小麦前,大秦全国进行科举第二次考试,第一次考的时候上榜的人到郡治考试,第一次考试就筛下很多人,第二次考的人数不算多。

    唐启阳和徐兰不太关注科举,去风溪庄住,收完冬小麦后夫妻带王业王松父子俩砍青檀树枝条,砍成小段,把树枝蒸煮一天后捆成捆放进小溪里泡半天后拿出来剥出皮。

    将剥出来的青檀树皮晒干,晒干后放进石灰水浸泡三天,捞出来混草木灰蒸两天,洗去杂质放在院子里的石板上晒,要晒一年,特别麻烦。

    等秋天收了稻谷,处理稻草后也要晒一年,等两种材料晒白才能做纸。

    忙告一段落后徐兰私下和唐启阳说:“宣纸比做竹纸还更麻烦,可能没有人家愿意做。”

    唐启阳不在意说:“没事,等做出宣纸,我们把做法详细写成书,印刷向外卖,以后人口发展到五千万以上,读书的人更多,会有人琢磨做的。”

    徐兰说:“要是五六十年内没有严重的天灾战争,到时候差不多有那么多人口。”

    唐启阳赞同:“是啊,那应该是历史上的汉景帝汉武帝时期,汉武帝时期有不少天灾。”

    徐兰:“感觉秦始皇时期距离汉武帝时间挺远,其实历史上相距很近。”

    唐启阳:“是啊。”

    夫妻俩忙完这事便回城,这时已进入雨季,渭河水汹涌,在桥中间向河面看挺吓人,胆子小的人在这个时候过桥胆战心惊,非必要不过桥。

    徐兰夫妻俩回城第二天,嬴政从宫里出来跟他们用晚饭,三人用完晚饭后谈话,嬴政和唐启阳徐兰说:“扶苏和王离的女儿议亲,定在九月中成亲。”

    徐兰高兴说:“喜事,我们还想着扶苏这么大了,怎么没有谈终身大事。”

    唐启阳满脸笑容:“好,喜事,过不了两年你要做大父了。”

    嬴政:“做大父说明我年纪大了,你们在风溪庄那么久做啥?”

    唐启阳:“你年纪大说明我们老了,你可别在我们面前说你年纪大,我们试着用青檀树皮和稻草做纸,青檀树皮和稻草处理后一直晒着,晒到白色再用来做纸,看能不能做出纯白的纸。”

    不说就不说,嬴政:“那多麻烦,竹纸已经很好。”

    徐兰接话:“我们有时间,也喜欢折腾这些东西。”

    行吧,嬴政转开话题:“我想明年出兵河套,把河套拿下,在阴山修长城连接雁门郡。”

    唐启阳念头一转问他:“你是担心大军休兵时间长了,士兵作战能力变差?”

    嬴政脸上严肃说:“是,要是再过几年善战的士兵体力不行,农闲时才练新兵,作用不大。”大秦北有匈奴,西有月氏和羌族,原六国贵族不会完全死心,想反秦,要是大秦的军队垮了,那将会亡国!

    唐启阳:“大军彻底放马南山很危险,但要一直养兵是个大开支。”如果不建皇宫不建新城,长时间养十几万兵能养得起,只是要他放弃建皇宫和新城,在咸阳凑合住不可能。

    嬴政:“是,所以我想拿下河套,两个河套平整,可安排黔首过去开垦农田,在那里养三十万兵马,从那里修一条直道至关中。”

    唐启阳赞成他的方法:“挺好,你计划明年秋天动工开建皇宫,修直道分段进行吧?”

    嬴政:“我也是这般想,我打算建皇宫的人手从南阳郡,南郡,颖川郡,汉中郡,三川郡,河东郡按县轮流征召,一批人干一年,修直道的人手在内史陇西,上郡,北地轮流征召,北方修长城的人在当地郡和周边郡征召,以后修黄河沟通淮水的水渠就在周围几个郡征召。”

    唐启阳称赞:“这个主意很不错,要不然从会稽郡走到咸阳要半年时间。”

    嬴政:“是,要是黄河沟通淮水,走水路很快,从百越打听来的消息来看,那边可能要修水渠沟通湘江和篱江,方能用兵征百越,”要做的大事实在太多,只能一步一步来,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解决。

    唐启阳觉得灵渠很有必要修,和他说:“做好准备再对百越用兵,用最小的代价拿下。”他念头一转又说:“百越山林多,可耕种的地少,也许他们种水稻还在三十多前的水平,缺粮食,可以在百越边界设几个小城,设互市,号召商人去跟各个部落做生意,鼓励百越各个部族的人从深山里出来在平地安家,从内部分化,若不能从内部分化,在交易中也能更加了解他们。”

    现在九江郡和长沙郡地广人稀,河谷平地能建村的地方很多。

    嬴政沉思小会说:“这事回头我让大臣们商议。”

    唐启阳:“好,其实我们想去长沙郡种南方的水果,听说荔枝和龙眼好吃。”

    长沙郡荒蛮,他们年纪不小身体吃不消,嬴政语气坚决:“不行!”

    唐启阳:“行吧,听你的。”

    嬴政听阿叔说听自己的高兴,又告诉他们:“八月八要颁布修改后的律法,废除肉刑,改用打板惩戒,偷盗量刑也有些改变。”

    打板轻重不好控制,其实很危险,不小心会把人打死,但废除肉刑是个进步吧,唐启阳说:“不错,只是考上童生,九月要考秀才的人要哭了。”

    嬴政:“这点事跨不过,那没必要向上了。”

    的确是。

    天快黑了,屋里点起灯,嬴政又坐一刻便回宫。

    三伏天过去,八月八日,全大秦发修改律法的告令,告令一出,天下沸腾。

    恐怖的肉刑被废除,某些严苛的律法不再严苛,大部分人觉得架在脖子上的刀被挪开了,特别是生性爱自由的人,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各地将要考秀才的童生要背新的律法,欲哭无泪。

    还有异心的原六国贵族看告示后心都凉了,严苛的律法修改,黔首们更满意大秦了,他们更没有希望复国。

    已被实施肉刑的人心里愤恨,皇帝为何不早修改律法,到现在才修改?

    第115章 多吓人

    李方和王羽把新律法抄下,拿到老师的墓前烧给他,李方又给老师倒三杯酒后说:“老师,你期待想看的新律法颁布了,很严苛的律法改轻,残酷的肉刑改用打板子惩戒,具五刑也改成痛快的腰斩,只是啊,打板子的轻重由人控制,这里面很容易让人做手脚,打板子的人若和犯人有交情可轻打,可收贿赂轻打,可公报私仇下重手将人打死,但是打板子比肉刑更具人性。”

    王羽接话:“老师,我们想许久没有想出比打板更合适的方法。”

    两人在荀子墓前叨叨一阵后下山。

    这个时候是稻谷成熟时节,种水稻的老百姓议论律法修改一两天便投入收稻中,粮食最重要,打谷机只有富人家才有,一般老百姓还是用稻桶脱粒稻谷,没有时间精力一直议论律法,知道干啥事犯法就行了。

    唐启阳和徐兰带着简单行李住进风溪庄,风溪庄的稻谷收完后他们带几个人把稻草清理一下杂叶,把尾部剪去,捆成小捆压进溪里泡着,又带着王业夫妻剪下葡萄酿葡萄酒。

    过去一年葡萄酒慢慢被人接受,就算卖得贵,销售也相当不错。

    距离风溪庄不远的平康里,马林家门前和院子里共铺着十二张竹篾,竹篾里晒着稻谷,他家只方便种两亩水稻,收获一千来斤稻谷,晒干后要交税三百多斤。

    马林挑着一担老南瓜进家门在一处屋檐下放,把南瓜靠着砖墙放,然后到厨房门口洗手,走几步从葡萄架上摘下一串葡萄转进厨房,拿水瓢舀水倒进水盆,洗一洗葡萄放进小竹篮,端着小竹篮从厨房出来坐在屋檐下吃葡萄。

    一个中年男人在门外喊马林:“马林,明天风溪庄要招人剥拓叶,你要去吗?”

    马林马上回应:“要去!”

    “好咧。”来人应声后离去,去一下家摇人。

    一个小女孩两个小男孩从外面追逐着进来,看到阿父吃葡萄高兴喊:“阿父,葡萄!”

    马林看他们小脏手说:“去洗手。”

    三个小孩子打闹去洗手后回到阿父身边吃葡萄,马林又吃两粒葡萄不再吃,看着三个孩子心想这些孩子生的是好时候。

    自己十五岁之前过得很苦,不知道吃饱的滋味,自从唐君开始建风溪庄后日子慢慢好起来,知道吃饱的滋味,知道肉的滋味,兄弟几个轮流筹建起青砖瓦房,青砖瓦房住起来真舒服!

    唐启阳和徐兰带人泡下稻草后没有立即回城,扶苏的婚礼不需要他们帮忙操办。

    这天半夜,夫妻俩在房间里,徐兰从空间钮里拿出一个不算小的沙盘,干净的一袋沙子,一袋方解石,一小袋纯碱,一个光亮的小钢锅,一个钢勺,几个装各种颜色矿石粉的小袋子,放在铺青石的地上。

    徐兰用手拔沙盘,拔出两个浅窝,形成倒扣的盘子模样。

    唐启阳把一些沙子,方解石,纯碱,一点点紫色矿石粉,一起放进小钢锅,用火异能烧,不到半个小时,沙子和方解石纯碱变成通红的玻璃溶液。

    徐兰用钢勺舀玻璃溶液倒进沙盘里的两个浅窝并让溶液流均匀,她放下钢勺,看高温下烧变黑的小钢锅说:“有点可惜。”

    唐启阳说:“也没啥,又不能拿出来用,就算悄悄拿出来用,用柴火和煤炭烧,没多久外面变成黑锅。”

    徐兰承认确实是那样:“也是。”

    两人等沙盘里的玻璃溶液冷却凝固到一定程度后拿起来修,这时的玻璃是软的,可以修,也可以画花样,玻璃完全冷却后变成浅紫色的玻璃盘,厚度是大约两厘米,直径大约二十厘米,拿在手里有点重。

    夫妻俩继续做玻璃盘,做出不同颜色的玻璃盘,有粉红,粉蓝,蓝色,青色,杂色,褐色,还是浅紫色最好看。

    他们决定把那对蓝色玻璃盘给扶苏做成婚贺礼,当然贺礼不止这一对玻璃盘,还有其他东西,已经准备好,有好东西也有平常实用的东西。

    徐兰夫妻在风溪庄过得悠闲,进山打猎野炊,有兴趣还做了叫花鸡。

    扶苏成亲前五天,徐兰夫妻从风溪庄回城里,第二天快中午,唐启阳提徐兰亲手做的两个菜进宫和赢政一起吃午饭。

    嬴政看阿叔提着菜来心情变好。

    两人用午饭后唐启阳问嬴政:“扶苏的婚礼准备好了吗?”

    嬴政回答:“准备好了。”他犹豫一下说:“我想立扶苏为太子,又不太想。”

    唐启阳理解他的矛盾心理,他还没有四十岁还很年轻力壮,若立扶苏为太子,肯定有大臣拥在太子后面,扶苏不管拒绝和接受都不好,那样便形成一股势力,现在扶苏娶王离的女儿,已是跟王家绑定在一起。

    但不立太子又给其他公子希望:我也是阿父的儿子,我也可以做皇帝!

    皇位之争残酷,更可怕的是由胡亥那样的人争胜。

    唐启阳思索一下说:“我能理解你心情,如今大秦庞大,原六国黔首并未完全归心,原六国贵族还有不甘心之人,皇位交接的时候不可有动荡!”

    嬴政:“是这个道理,我有时候想若有长生不老药多好。”扶苏是不错,但还是不如自己。

    唐启阳心说还是别了,人心会变,人顺利的时间长了容易骄傲自大,人老了容易昏头,变成骄傲自大的皇帝和昏头的皇帝都很可怕。

    唐启阳说:“人生来不公平,但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都是黄泉预约客,等等,我想到一事!”

    嬴政听都是黄泉预约客这句话一愣,听后面问:“想到何事?”

    唐启阳说:“想到日历和修史,如今用始皇帝年号,再设另一种记法,尚书有记载华夏蛮貊,罔不率俾,就叫华夏历吧,跟你的年号同记,始皇帝元年也是华夏元年,以后秦二世用别的年号,华夏历一直往下记,一百年后记华夏百年,八百年后记华夏八百年,两千年后记华夏两千年,修史就是把各个诸侯国散乱的史书整理,分几处藏书,让后世人知道真实的历史,知道你如何一步一步横扫六合,如何?”

    华夏两千年和修史!嬴政很心动,遂说:“好!”

    唐启阳高兴说:“等修好史书,你让人刻在竹简上,以后给我们陪葬。”然后他喜滋滋说:“我得和你兰从母要开始刻竹简,刻有名的书,医书,农书,墨家人写的技术书,刻三份,两份分两个地方深埋,一份陪葬,若是时间长了人间断了传承,挖出一个地方或者挖开我们的墓便能流传。”

    嬴政听到挖墓冷下脸:“谁敢挖你们的墓?”挖墓者,夷三族!

    唐启阳满脸不在意:“几百年一千年后我们不知道轮回投胎多少次了,挖就挖呗。”

    嬴政暼他:“你说轮回投胎是你编的,你真相信?”

    唐启阳:“信,要不然人死了变成鬼一直存在多吓人,举个例子,若是周公,周武王,祖宗们一直存在,随时在看着我们,那多吓人!”

    嬴政联想大秦的先王们一直看着自己,是挺吓人的!

    他说:“华夏历的事我和大臣说一下,让太卜记录,修史的事我再想想。”

    唐启阳:“嗯,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二十四节气对农事帮助很大,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提,以后再说。

    嬴政慢悠悠说:“不急,我看阿叔精神很好,下午帮我看一些奏疏。”

    唐启阳看着他关心问:“不舒服了?”

    嬴政心想我看你过得悠闲心里不舒服,嘴上说:“是,头有点晕。”

    唐启阳问他:“发热吗?”

    嬴政:“没有。”

    “那可能是劳累过度。”唐启阳像个小老头一样念碎碎:“早和你说注意休息,大臣们能干的事让他们去干,你看你眼角有皱纹了。”

    嬴政看阿叔眼角的皱纹,后悔留下他陪自己。

    扶苏十六后就出宫开府,他成亲前一天唐启阳和徐兰便将贺礼送去给他,礼单上玻璃盘写着琉璃盘。

    扶苏看礼单见有琉璃盘忙说:“唐翁,兰媪,如何能送如此贵重的琉璃物件?“他们收入不多,供着青溪书院,没有多少钱。

    唐启阳直白和他说:“葡萄价高,我们送得起。”

    徐兰和蔼看清俊的少年郎说:“你别多想,我们留着钱财也无大用。”他们最早从空间里用的黄金已补回去,不想存进更多黄金,因为社会上流通的黄金很少,多存还不至于有事但也不好。

    扶苏迎着兰媪和蔼的眼神心里暖呼呼,这是大母的感觉,亲人的感觉,微笑说:“好吧。”

    唐启阳:“那我们先回去。”

    扶苏不舍送走唐翁和兰媪,亲自把他们送来的贺礼搬进新房,亲自收拾。

    这个时候的婚礼还没有喜气洋洋的喜庆,是庄重,新郎扶苏和新娘王荟穿着黑色的礼服,庄重地举行婚礼,婚礼流程走完后大家脸上方露出喜色,参加婚礼的客人转移到一个大宫殿吃喜宴,吃完喜宴便出宫回家。

    唐启阳和徐兰也一样。

    第116章 犹豫不定

    夜里,嬴政没有去后宫,就寝前想起几天前阿叔说的话,走到铜镜前看铜镜里脸上的眼尾,没有皱纹,他微笑起来就见眼尾起几条细纹,脸上的微笑落下,阿叔和兰从母四十多岁笑起来还没有细纹,五十岁后才有,自己还没有四十岁。

    “唉。”他叹出一声,扶苏成亲,自己很快有孙子,有孙子是好事,但也说明自己不可避免地老去。

    阿叔总是喜欢提几百年后,千年后,两千年后。

    他很好奇,现在吃用比小时候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千年后和两千年后将会是什么情况呢?

    要是能带记忆投胎多好。

    嬴政不太乐意面对立太子的问题,扶苏的阿母是楚人,曾经庞大的楚系虽然随着华阳太后去逝而沉下,他担心扶苏成为太子后楚系重新冒头,但又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长子下面的儿子们相继成年,若不立太子,他们背后有利益的人会起心思,怂恿公子们争夺皇位。

    那般势必会引起动乱,大秦绝不能乱!

    扶苏被阿叔教导多年,自己是不是可以给他更多信任?相信他有能力按住楚系,王家倒不用担心。

    嬴政思来想去也没能下决心立太子。

    唐启阳和徐兰参加扶苏的婚礼后继续搬到风溪庄住,徐兰上山采药挖药,不上山的时候在后院种姜催生成熟后挖起来放进存姜的地窖,给土地施肥后继续种姜,风溪庄今年种了很多姜,用三个地窖存储存,她多放一些进去不会令王业发觉。

    唐启阳和王业他们一起种冬小麦,上辈子他们种了一辈子的地,对土地由衷的热爱。

    两个庄子种完种小麦后唐启阳带人把泡溪里的稻草捞起来蒸煮一天对时,洗去杂质后晾晒。

    关中的各家各户刚种完冬小麦,就听里长传达不同往年的徭役令:去咸阳南边服徭役,头一月是正常服徭役,第二个月起是有尝干活,每日八个铜钱,一个里的人同时出发,到地方后在同一个地方安置。

    关中东西狭长,距离咸阳最远的地方走路要半个月,路上吃的粮食要自己带自己买,还要背着棉被厚衣服去,不少户主听里长说徭役令后心里不满,听后面第二个月有尝干活心里才舒服一些。

    距离咸阳一两天脚程的人听徭役令后高兴,早就听说渭河大石桥如何宏伟,有机会去看了,反正都是每年都要服徭役一个月,今年服完徭役还能做工挣钱。

    朝廷这边已经安排好哪个县哪个里的役夫到达后在哪里搭草棚,在哪里干活,已建起无数个厨房,做饭的人已定好。

    朝廷这回召大量役夫来咸阳不是动工开建皇宫,而是先把基础建好,如在渭河南岸建码头,从码头修水泥路到达建皇宫的位置,方便以后运煤运石头运木材。

    在动工建皇宫前先把这些基础设施弄好。

    役工来后搭大稻草棚和茅草棚住,这就需要很多稻草,唐启阳留下自家马牛羊过冬用的草料,把多出来的稻草捐给官方。

    信陵君和李牧和唐启阳来往比较密切,得知他捐稻草,也将自家余出的稻草拉去捐,这过程有人看到也知道了,稻草又不是很矜贵的东西,每家每户都种些水稻,于是知道的人捐家里余出的稻草,这就吸引更人知道,又更多人捐稻草,不少人捐稻草后感觉给自己给自家积阴德了。

    唐启阳和徐兰做善事凭心,从不要求别人跟他们一样做,看到咸阳城的人纷纷捐稻草还觉得有些奇怪。

    唐启阳私下和徐兰说:“看来我还要多写富有后修桥铺路,行善积德的故事。”世间绝大数人是趋利,你要是提倡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思想,没有几个富人理你,说不定还有人嘲笑你,你要是说行善能积德,下辈子投好胎,诶,他们就能上心。

    徐兰和他说:“也多写陪葬金银珠宝无用,到阎王殿有用的是功德阴德。”若是有条件的人都厚葬,将许多金银铜钱陪葬,长此以往民间流通的财富变少,引起严重的后果。

    唐启阳笑:“好啊!”

    各地服徭役的人相继到达咸阳渭河南岸,从大石桥上经过的人发出惊叹:好大的石桥,本身在南岸没有经过石桥的人也想办法在桥上走一遭,不枉大老远地来。

    役夫们搭棚子的时候唐启阳去看,和他们聊天,问他们家在哪儿,家里种水稻多还是麦子稷多。

    役夫们看唐启阳虽然很和气但穿着很体面,拘谨回答,唐启阳提醒役夫们注意卫生,他走后管着役夫的工头告诉他们:那是长丰侯,也就是唐君!

    唐君,令粮食增产,种出棉花的唐君?

    唐启阳做出无数的东西,令农民记最深的是粮食增产和种出棉花。

    役夫们兴奋不已,和唐启阳说过话的人更激动不已。

    第二天再见唐启阳眼神热切,唐启阳微笑和他们挥挥手回应,再去别的地方和人聊天,这些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高兴和他搭话。

    早来的人搭完棚子便马上开工,每天都有人到达,唐启阳每天都去转一转看一看,和人聊天,提醒役夫们注意卫生。

    唐启阳的所做所为很快在咸阳城里传开,人尽皆知,了解他的人只能无语,其他不管天生富贵还是从底层爬到高位的李斯都无法理解唐启阳的做法,不解他为何去关心那些低贱的人。

    扶苏当然也不理解,他读过很多书,认同儒家主张的思想,但他是从统治阶层视角看问题,而不是从普罗大众的视角。

    唐启阳曾教他不懂就想办法问,于是见阿父的时候问阿父:“父皇,唐翁为何喜去和役工聊天?”

    嬴政说:“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他。”

    扶苏:“唯!”

    这天上午,扶苏骑马到工地找到唐翁,跟在他身边,晚一些后两人骑马去风溪庄,到风溪庄进四合院,在井边洗手后进堂屋。

    王业的姨婆陈燕很快给他们上茶后退下。

    茶过一巡,唐启阳问扶苏:“你来找我有何事?”

    扶苏回答:“我听说唐翁天天去和役夫聊天,心里不解。”

    唐启阳说:“我原本和他们一样,是普通老百姓。”然后问他:“天下最多的人是什么人?”

    扶苏知道唐翁兰媪很早以前的事,听唐翁说他原本是普通老百姓心里不好意思,马上说:“黔首。”

    唐启阳又问他:“你读过荀子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吧,对这句话有何感想?”

    扶苏回答:“读过。”然后迟疑说:“我不明白黔首手无寸铁,如何能覆舟?”

    唐启阳看着扶苏还带青涩的脸说:“老百姓不是手无寸铁,必要的时候,镰刀,柴刀,锄头,斧头,棍子,石头皆可成为武器,你也不用害怕,其实绝大多数的老百姓只要安稳地过日子,只有在很多人无立锥之地,无法护着家人的时候才会豁出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封建社会的老百姓都很苦,尤其是唐以前的老百姓,到唐朝唐太宗的时候才比较注重老百姓,关注民生。

    尽管嬴政有他们的影响也不会真心关注老百姓,会给役夫发工钱是权衡利弊的结果,给役夫发钱能安抚役夫的不满情绪,令他们感激皇帝,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役夫有钱带回家用部分钱买盐糖,钱流回官方手中。

    扶苏听后若有所思,镰刀和石头皆可杀人,能杀人的物件便是兵器,什么情况会出现很多人无立锥之地,无法护着家人?

    唐启阳继续和他说:“会出现很多人无立锥之地,无法护着家人说明社会矛盾已经很严重,贫富分化太厉害,土地和财富在少数人手里,那些人豁出去起事未必成事,但有大家族啊,若天下重新烽烟四起,诸侯割据的局面,是不是很像三十多年前?”

    扶苏点头,瞬间压力大增,父皇虽然还未立太子,但只着重培养自己,目的不言而喻。

    唐启阳微笑和他说:“你还小,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要去经历,不用焦虑,你阿父很健壮。”

    扶苏脸上露出笑:“唯。”

    徐兰背着药篓进来,看堂屋的里扶苏微笑说:“扶苏来了。”

    扶苏站起来走到门口揖礼:“兰媪采药回来了。”

    徐兰放下药篓笑回:“嗯,你这些天过得可好?”

    扶苏觉得兰媪问话另有深意,脸微热回答:“很好。”

    徐兰:“那就好。”

    徐兰洗手回房换身衣服再出来和他们说话,扶苏和唐翁兰媪舒心用午饭后方回城。

    唐启阳继续去工地看刚到达的役夫,跟他们聊天,还跟大小工头们说:“若有人生病要注意,让人去看病吃药,我家今年种了很多姜,天气更冷的时候去我家拉姜。”关中有五万多户,这里有五万多人,这是感冒能要人命的时代,不小心出现流感会很糟糕。

    大小工头也害怕出事被问责,满口答应。

    第117章 国庆日

    稻草和茅草很容易着火,虽然说官方安排搭的棚子每排隔着三米远,唐启阳还很担心会引起火灾,所有人到齐后他还偶尔去各个工地转一转,天冷的时候叫王业拉两车姜去分给各个厨房点,让做饭菜的人做饭的时候多放些姜。

    役夫们除了修路和建码头,有五千人踩泥巴摔泥砖和泥板,阴干出来的泥砖泥板用来砌炕和建泥砖房。

    皇宫和新城计划建八年,稻草房和茅草房很容易霉坏,坏了又要重建,于是有必要建泥砖房。

    嬴政知道人多了容易生矛盾,役夫们还都是壮年男人,让章邯安排两队玄甲卫轮流巡逻,普通人还是很害怕玄甲卫,有小矛盾也不敢闹大。

    建码头和修路用的材料已准备大半,所以几万人动工干活,墨家人安排得当,进度很快。

    唐启阳和徐兰在河水结冰的时候才回城,他们回城第二天下午嬴政便出来说他们,语气带埋怨:“你们去风溪庄一住就两个多月。”

    徐兰把柿饼碟推到他前面说:“吃柿饼,我们亲手做的,用的是大花园里三棵柿子树上的柿子,只给你吃,你要是想见我们派人去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就回来啊。”

    嬴政拿起柿子咬一口,轻易被兰从母哄好,咽下柿肉后说:“很香甜,好吃。”

    唐启阳笑说:“是吧,还熬了秋梨膏,晒了南瓜干和山楂干,在山里挖到一些老山药,都给你。”

    嬴政嘴角露出笑:“今年屠睢带士兵们扩种拓,当地人也扩种,白糖增产,我多给你们两百斤。”

    屠睢是率军去长沙郡练兵的主将,将士们和后勤人员除了训练和适应当地气候,还开荒种蔬菜西瓜和甘蔗,养鸡养猪,他们的口粮是从巴蜀和南郡出,从长江水运到湘江,除了夏季,另三个季节都可以运送,比较方便。

    唐启阳没有拒绝:“好。”自家种的甘蔗少,没有多少白糖。

    嬴政问他们:“明年李先生和王先生会来咸阳吗?”

    唐启阳:“我没有收到信,不确定,找他们有事?”

    嬴政:“我看他们身体挺好,想让他们和韩非一起主持修史。”

    唐启阳笑说:“我给他们写信,他们一准颠颠地来。”

    嬴政:“那你写信给他们。”

    唐启阳:“好,你今天精神不错,没有之前疲惫。”

    徐兰点头,把南瓜干推到他前面。

    嬴政拿起一条南瓜干说:“我感觉快和你们一样老,最近我按时吃饭休息。”

    徐兰:“这才好,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事情慢慢处理。”

    嬴政:“是。”

    徐兰微笑问嬴政:“政儿,你要不要考虑每隔十天给官员们休息一天?”

    嬴政脸上不解:“为何要休息?”

    唐启阳无语,当然是休息放松啊。

    徐兰说:“休息是为了更好工作,人天天干同样的活会疲劳,疲劳就可能会发晕犯错。”

    唐启阳接话:“你年轻力壮当然感觉不到,五十岁以上的人肯定会疲劳。”

    嬴政回想大臣们的神色,确实是:“我会考虑。”

    徐兰又跟他提建议:“把四海一后九月九祭天那日或泰山封禅的日子设为国庆日,全大秦放假一天庆祝和记念国庆。”

    嬴政咬一口南瓜干,这个主意不错,四海一后的大秦是个完全的大国,应该有国庆日。

    唐启阳:“八月十五的月亮很圆,不如定那天为中秋团圆节。”

    徐兰:“民间有仲春,仲夏,仲秋,仲冬四个节气,不如按天气变化增加节气,每个月设两个节气,比如立春,表示春到,雨水表示降雨开始,规定详细,印刷出日历,让黔首们知道农时,春耕收获。”

    嬴政微点头:“节气的建议不错,比中秋团圆节好。”

    唐启阳问他:“一家团圆不重要吗?”

    嬴政:“不甚重要。”

    唐启阳堵气说:“那我们去长沙郡种龙眼荔枝,去五六年。”

    嬴政严着脸:“不行!”

    唐启阳不满“哼哼”两声:“你管起我们了。”

    嬴政:“你们老了我当然管。”

    徐兰:“我们可不老,身体很好,在山里走路小伙子赶不上我们。”

    嬴政头疼:“身体好也不行,过两年我出去巡游,会去长沙郡,到时再一起去。”

    唐启阳消停:“行吧,但我还是希望有中秋团圆节,把月饼做法广传,这一天家家做月饼,分吃月饼过节,你的糖卖得更快。”

    嬴政心念一转:“我考虑考虑。”

    唐启阳见他口风转撇嘴,真是的,还是利诱人。

    嬴政看见了当看不见,这个老头不知道自己当皇帝多难,每个月给役夫工钱万贯以上,还有粮食哗哗地流出,明年皇宫开建后每月基本是这个开支,明年还要征兵北击匈奴,不精打细算如何成?

    三人说一会话后吃涮羊肉,嬴政吃饱后满足回宫。

    晚上,唐启阳和徐兰各写几封信。

    第二天,唐启阳将几封信从官驿寄去邯郸,然后约信陵君李牧韩非在城里的饭店相聚用午饭喝小酒闲谈,临江楼要过桥冷嗖嗖,没有去那里吃饭。

    没几天,因为天气太冷土地上冻,各个工地不能再干活,官方给役工们发工钱让他们回家,役工们拿了沉甸甸的铜板背着棉被成群结队回家,离得近的人走一个时辰或半天一天便能回到家,手头宽裕后买盐的时候不免多买一些。

    之后,唐启阳夫妻在家窝冬。

    皇帝大臣官员们可不能窝冬,天天要上工。

    这天早上,嬴政在大.朝议上一股脑地抛出国庆日,隔十日休一日,八月十五中秋团圆节,每个月设两个节气,让大臣们商议。

    大臣们听后眼睛皆亮,设国庆日很必要,隔十日休息一日很好!中秋团圆节和节气也不错。

    皇上很勤快,不可能是他想出,肯定是唐君的主意,唐君了不起!

    嬴政留意大臣们的表情微撇嘴,他有理由怀疑阿叔因为当官没有休息,大冬天要上工,才不愿意入朝为官,肯定是这样!

    还记得当年阿叔和兰从母第一次来咸阳,阿父欲留他们在大秦,他们不愿意留下的理由是秦律太严。

    李斯心里过一遍后说:“皇上,臣认为将九月九定为国庆日更合适。”泰山封禅挺重要,但是祭天宣告大秦四海一的日子更重要。

    王绾也说:“臣亦认为将九月九定为国庆日更合适。”

    其他大臣也纷纷表明将九月九定为国庆日更合适。

    嬴政心里也认为九月九更合适,听大臣们表态后说:“那就定九月九为国庆日,国庆日全大秦放假庆祝。”

    众大臣们齐呼:“皇上英明!”

    嬴政问:“隔十日休一日,你们是何意见?”

    尉缭最先发表意见:“皇上,臣认为很好,休息后做事更有精气神。”

    大臣们都想十日休一日,有一个表态同意,便有人跟着表态同意。

    于是这天大朝议,国庆日和休息日,中秋节便定下来,二十四节气还需要太卜和善长天文的人完善。

    时间流走,初春,李方和王羽收到唐启阳的来信,看信里说皇上打算让他们和韩非一起主持修史,高兴不已。

    徐山也收到姑姑和姑丈的信,读信给大父大母听,徐木和徐红听女儿女婿在信里说他们过得很好,脸上露出笑。

    徐山给大父大母读信后去找李先生和王先生,给他们安排去咸阳的事。

    同样是初春的一天,全大秦出新告令,规定九月九为大秦国庆日,每年国庆日全大秦放假一天,官员小吏还有属于朝廷的工坊,十日休一日,即日起生效,每年八月十五定为中秋团圆节。

    告令一出,能十日休一日的人最高兴,大秦国庆日,只有老秦人高兴吧,中秋团圆节没啥感觉。

    河水融化,土地解冻后官方在咸阳附近招青壮干活,主要是建泥砖房。

    李方和王羽各带一个孙子出发,两辆马车和四个骑马的镖师,刚过黄河就下起春雨,一路停停走走,春天气候多变,所幸没有人染上风寒。

    三月底某天下午,一行人到达渭河大石桥南岸,马车里的人出马车,一行人看着长长的大石拱桥惊呆,李方的小孙子李阳惊叹:“真厉害啊!”

    信陵君坐着马车从临江楼离开,一会看路边眼熟的人忙叫马车停下,伸出头喊:“李先生,王先生,你们可到了。”

    李方和王羽听后忙转头,笑打招呼:“信陵君。”

    “信陵君。”

    信陵君下马车和他们相互见礼后说:“走,我带你们去唐君家。”

    李方和王羽初来乍到,以前在松溪庄和信陵君也熟,便没有推辞:“麻烦信陵君。”

    信陵君笑说:“不麻烦,我正好有点小事找他,不能骑马过桥,牵着马过桥。”

    李方:“谢信陵君。”

    于是,大家重新回马车里,信陵君的马车在前面带头,过桥后进城,没多久便到唐家。

    唐启阳估计李方和王羽差不多到了,没有出门,果然等到他们,大家见礼后信陵君便道别离去,唐启阳带李方他们去安置,马车车夫和四个保镖让王南带他们到右隔壁安置。

    第118章 不可篡改

    徐兰从小庄子回到家进门见到李先生和王先生,高兴跟他们揖礼说:“李先生王先生来了。”

    李方和王羽站起来回礼:“兰娘子。”

    “兰娘子。”

    徐兰微笑说:“你们可是到了,唐启阳几乎天天念叨,猜你们到哪儿了。”

    唐启阳笑笑,给她介绍李方的小孙子李阳和王羽的小孙子王潜。

    徐兰的衣服上有泥点,和两个年轻人见礼后说:“你们聊,我去去就来。”

    随即徐兰转身出堂屋回他们的卧室换身干净的衣服,重回堂屋,坐下后问李方王羽:“李先生,王先生,路上可顺利?”

    李方笑说:“顺利,唐君说你去庄子,春耕快完成了吗?”唐君和兰娘子可真是喜欢种地,凭他们的成就和身份可养尊处优,但是他们依然亲自去安排耕种,亲自操心,很了不起。

    徐兰:“差不多了,我阿父阿母可好?”

    李方:“很好,松溪庄都很好。”

    那就好。

    四人温馨叙旧,用晚饭的时候唐启阳开一坛葡萄酒欢迎他们到来。

    李方和王羽虽然第一次来咸阳,可咸阳有不少熟人,他们休息两天后皇帝在宫里设宴宴请他们,欢迎他们来咸阳,之后是信陵君在临江楼设宴请他们叙旧,李斯和韩非休息的时候在李斯家宴请他们,师兄弟相聚叙旧。

    李方和王羽来咸阳后的待遇令淳于越那一派自诩最正统的儒者羡慕不已,当年荀子在稷下学宫出任两次祭酒,后来被排挤离开稷下学宫,如今他徒子徒孙无数,有大成就的弟子好几个,李方还是皇帝的启蒙老师,王羽也曾给皇帝上过课,

    他们虽然也是儒者,但跟他们出自齐郡这一派无来往。

    送李方和王羽来咸阳的马车和车夫跟四个镖师一样是镖局的,唐启阳让王南额外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在咸阳转玩几天,购买一些东西后再回去。

    李方和王羽来咸阳半个月后搬进皇帝给他们住的宅子,然后开始去太学,两天后皇帝下令李方王羽韩非率史官和太学的博士们修史,整理上古、殷商、周,还有各个诸侯国的历史,整理成册,务必真实,不可篡改!

    此令一出,愤恨不甘的原六国贵族们愣住,他们的母国的历史也能修史,还不可篡改?

    嬴政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憎。

    齐派的儒者听主持修史的人是李方和王羽韩非三人,眼都红了,修史啊,这很可能能名留青史的差事,皇上也太信任李方和王羽韩非,老天爷也太偏爱荀子!

    春光明媚,阳光暖和,官员们休息的时候忍不住带家人去郊外或河边踏青,亦或和三五好友去渭河边的酒楼相聚看风景,临江楼和旁边的两个酒楼生意大好,其中以临江楼为最。

    如今葡萄酒大受读书人欢迎,三家酒楼都有葡萄酒卖,临江楼的葡萄酒最充裕。

    这天休息日上午,嬴政和唐启阳夫妻,还有扶苏坐在临江楼五楼一个临江包厢阳台外,喝茶闲谈,是真的闲谈,谈吃喝生活的小事,消磨半天,用午饭后才回城。

    四月下荀,大秦各地举行考试,去年中秀才的人考举人,明年四月在咸阳考进士,因为是历史上的第一次科举,没有任何经验,过程中问题频出,所以进度就慢了些。

    差不多同时,新城各个工地停工,青壮们回家,准备收冬小麦。

    这两年全大秦风调雨顺,商业渐兴,盗匪匿迹,一副和平景象。

    老百姓们收完冬小麦交税后,朝廷在老秦人的老地盘关中,上郡,陇西,北郡,汉中发出征兵令,征兵北击匈奴,还是军功授爵制,已有男丁在长沙郡当兵的人家不用出人。

    与此同时,南阳郡治和下面各县明确下达征召民夫,去咸阳建皇宫的命令:每户出一个壮丁,第一个月属当年徭役,第二个月干活有钱拿,每日八个铜钱,每月二百四十个铜钱,役期一年。

    老百姓们初听里长说去给皇帝建皇宫心里不满,后面听说每个月有二百四十个铜子拿,心里马上愿意了,现在挣铜子比以前容易不少,但钱永远不够用。

    有人怀疑问里长:“里长,真有铜子发?”

    里长回答:“官方下达的命令是如此,不会有假。”

    随后里长继续传达政令:“冬日里咸阳比咱这儿冷,要带着厚衣服和棉被,沿路县城的城门口有便宜的干粮卖,一个铜子能买六个,差不多够吃一天,有免费的开水,都带着竹筒,不要随意在野外打水,水里有虫,好了,大伙回去准备准备,五日后出发。”

    朝廷强制征召,部分人再不情愿也得收拾行李,背着棉被衣物跟同一个里的青壮出发,热天里赶路可不好受,各个队伍凌晨出发,中午找树阴休息,晚上天黑透后再歇。

    距离武关近的青壮最先到达咸阳,被安排入住一排排整齐并有坑的泥砖房,竟然还有井,这般住宿条件令青壮们惊讶,心里不情愿的人见住的地方可以,心里舒服了许多。

    先到达的人休息一天后开工,烧青砖和踩泥摔泥砖。

    皇宫动工的日子是太卜算的吉日吉时,八月后才动工正式开建。

    同时,征的兵力也陆续到达蓝田军营大营,陇西距离蓝田最远,先到的士兵先训练,北击匈奴的主将已定下,和历史上一样是蒙恬。

    这天快中午,唐启阳提两个下饭菜进宫和赢政一起用午饭,两人用完饭后唐启阳和赢政说:“我想跟在蒙将军率的军队后面去北边。”

    嬴政不解:“你去北边干啥?”

    唐启阳直接说:“晋地有许多煤,同是北边,我跟着去查探,看能不能找到煤。”鄂尔多斯有露天煤矿,上辈子他们也去过鄂尔多斯,知道露天煤矿在什么位置。

    嬴政说:“蒙恬派人去查探就可以。”

    唐启阳看着他说:“我运气比较好。”现在的黄土高原有茂密的森林覆盖,可以推测河套黄河以南的沙漠还不是沙漠,也是森林,在森林里找露天煤矿不是那么好找。

    确实是,但北边不安全,嬴政皱眉说:“等蒙恬拿下河套安全了再说。”

    唐启阳妥协:“行吧。”然后说:“你少皱眉,皱眉老得快。”

    嬴政暼他:“既然来了,留下帮我看奏疏。”

    唐启阳爽快答应:“成。”

    嬴政问他:“你老实说,是不是做丞相天天上工,没有休息,你才不做?”

    唐启阳:“是,我自由散漫惯了,受不了天天上工。”

    嬴政不满:“当初你为何不跟我说?”

    唐启阳眨眼:“十天我想休息四天,你会同意吗?”

    嬴政没好气说:“不会!”十天休四天,让别的大臣如何想?

    唐启阳不理他的不满,乐滋滋说:“我和你兰从母的人生信条是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享受生活,不为难自己,随心所欲,我觉得你是工作狂,还是自虐狂。”

    嬴政又不满:“我何时自虐?”

    唐启阳:“好吧,你若是觉得忙碌的工作使你快乐,你继续。”

    嬴政脸上不高兴:“我在这个位置上能轻松吗?”

    唐启阳:“不能,但也不必如此忙,底下的人又不是不能干,扶苏也得增强历练了,玉不琢不成器,扶苏虽然不如你聪明果决,但也很优秀,有足够的判断力,不会轻易被人左右,试着放手让他做事。”

    嬴政听劝:“成。”

    下午,嬴政和唐启阳在一张桌子两边对坐,唐启阳看奏疏后指出问题和解决问题方法递给嬴政,嬴政接过奏疏看一眼,刷刷批示,两人流水线做事,偶尔讨论问题,约一个时辰后把积压的奏疏批完。

    两人转移到一边喝凉茶,嬴政和唐启阳说:“以后隔五日你进宫帮我半日。”有阿叔帮忙,批奏疏不用自己考虑太多,快速利索。

    唐启阳问他:“你是不是眼红我过得悠闲了?”

    嬴政喝一口凉茶:“是。”

    唐启阳答应:“成吧,但我们若是去风溪庄就不来。”

    嬴政:“成。”

    转眼三伏天过去,八月八日吉日吉时,上午已时正,天晴,天空湛蓝。

    嬴政在建皇宫的中心城门位置祭祀天地,读完告文后倒酒,然后从蒙毅手里拿过铁锹,挖起一铲土倒到一边。

    皇宫动工仪式完成。

    相里垣挥一手,不远处准备好的民工们拿着工具同时挖土,胆子大的人用眼睛余光偷偷瞄皇帝陛下,心里咋舌,皇帝陛下好高啊!

    哪个是唐君?

    听工头们说去年唐君常来和役工们说话,今年咋不来了呢?

    嬴政没有马上离去,率大臣们在皇宫中心位置走一圈后才上车离开。

    五天后,蒙恬率三十万大军拔营北上,三十万大军里有九万精锐,一万骑兵,二十万后勤,李佐车是大中其中的一个校尉,他之前在大父手下跟着灭楚,立功成为校尉。

    以前后勤拉粮食的是老马和人力,现在增加不少骡子和驴,用人力推粮食的数量大大减少。

    第119章 熬鹰

    大军是在中秋节前两天拔营,这令唐启阳和徐兰心里不好受,但是他们也无法怪嬴政,因为大军拔营的日期不是随便定的,是太卜算出来的吉日。

    加上尽管官方规定八月十五中秋团圆节,但官方并没有放假,也没有宣传,大家对这个节日没有什么感觉。

    大军拔营当日早上,唐启阳夫妻便开始带秋桂和王松王荠王桐三兄妹做月饼,下午约四点用专烤月饼的土炉烤出第一炉。

    离火近的月饼烤得有点过了,但不影响吃。

    唐启阳和徐兰把月饼搬出来,继续烤第二炉。

    随后徐兰给王家人每人分一个,掰一个给唐启阳一半,唐启阳咬一口后说:“不错,两天后差不多可以反油了。”

    徐兰咽下月饼后说:“我们以前不怎么爱吃甜的,现在却相当喜欢吃。”他们来咸阳后也在风溪庄里养十几箱蜜蜂,得到的蜂蜜除了自己吃还送人,没有卖过。

    唐启阳:“这个社会太缺糖。”

    徐兰点头。

    这天他们烤出三炉月饼,做出五百多个月饼,月饼晾凉后用油纸包着十个,然后用绳子捆着,放进缸里盖住,虽然家里没有老鼠但也防着从周边的宅子跑来的老鼠。

    第二天一早,唐启阳夫妻继续带王家人做月饼,这天做出八百多个。

    中秋节早上,唐启阳送一百个月饼进宫,出来后回头给扶苏府上送五十个。

    徐兰派王南王松王桐送月饼给老朋友们,他们回来后赶着马车拉一些月饼先送去小庄子分给那几户,再去风溪庄送月饼,再和风溪庄的人给平康里的九十户人家每户送两个月饼,并转达唐启阳的话:感谢平康里的人这多年在风溪庄干活认真。

    平康里的青壮已离家去当兵,每户收到月饼感动不已,热泪盈眶。

    王南父子祖孙几个带人送完月饼便赶马车一家子都回城相聚。

    唐启阳夫妻吃完饭清洁卫生后在前院院子里摆一个桌子,摆月饼和点心,还有水果,点上蜡烛,屋檐下还挂灯。

    徐兰在桌子旁边铺一张芦苇席放上矮桌,唐启阳回卧室里抱出古琴和萧,笛,小鼓,这是他三年前跟墨家人定做的,他们在风溪庄住的时候偶尔练练,用宫商角徵羽的音五声弹上辈子的曲子和诗经里的诗。

    他们本不是专业的人,上辈子就在老年大学里学一段时间,合奏一般,自娱自乐嘛。

    唐启阳走到前院把琴给徐兰,徐兰接过琴放在矮桌上坐下,唐启阳在一边坐下,放下笛说:“花好月圆。”

    徐兰笑:“好。”

    徐兰弹前奏,小声哼唱女声,小会唐启阳唱男声,他们用现在的雅言唱,开始唱着别扭,后来变顺一些。

    外面有马车声他们也没有停,王南听到马车声停下的声音忙去开门。

    嬴政下马车便听到乐声和男女唱声,走到门口听阿叔和兰从母一起唱:明明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嬴政放慢脚步细心听,只觉得琴声好听,歌也好听。

    唐启阳和徐兰唱完曲子随意和赢政打招呼:“政儿来了。”他们也不问他为何这个时候来。

    嬴政在王南搬来的椅子上坐下说:“很不错,曲子叫什么?”

    唐启阳笑说:“音调不行,叫花好月圆,应景。”

    嬴政:“是很应景,你们还学了什么曲子?”

    唐启阳说:“练得最好的是采微后面几句,要听吗?”

    嬴政点头:“好。”

    于是徐兰便弹起琴边哼唱:“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后面唐启阳用轻拍小鼓伴奏,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嬴政微微点头,拿一个葡萄吃进嘴里。

    一会,徐兰和唐启阳弹唱完停下,唐启阳问嬴政:“如何?”

    嬴政说:“好听,为何没有前面?”

    唐启阳:“太长了,取精华部分便可,我们唱大秦战歌。”

    嬴政高兴应声:“好!”

    徐兰弹前奏后唐启阳和赢政唱:“与子同袍……”

    过程中唐启阳边唱便时不时击鼓伴奏,徐兰的琴声有刚硬也有婉约,配合得还不错。

    一会后,曲停歌停,嬴政唱完还意犹未尽。

    徐兰和唐启阳能听出他意犹未尽,夫妻相视一眼,心里同时跟笑傲江湖主题曲的相关人员说一声对不起,琴萧合奏唱刘老师和王老师唱的歌,上辈子孩子们最喜欢他们合奏这首歌,用宫商角徵羽五声演绎出来有些改变,但也不错。

    嬴政听第一句马上变专注,“……无招胜有招……回首一片风雨飘摇……”

    他虽然不喜欢游侠,但很喜欢这首充满豪情侠气又带柔情的歌曲。

    守在门外的护卫听得清清楚楚,大秦战歌令他们热血沸腾,这首歌令他们胸膛充满豪情。

    一会,琴声萧声停下,唐启阳和徐兰喝水。

    嬴政听得入神,乐声停后回神,等阿叔喝水后问他:“阿叔,这是何曲?”

    唐启阳淡定说:“笑傲江湖,我们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你也别问从哪里听的,问了我们也不说。”

    好吧,嬴政也不勉强,问他:“我喜欢这曲子,能给我让乐师们弹唱吗?”

    唐启阳:“可以,我们的琴和萧是跟墨家人定做的。”现在的乐器还没有琴萧,锦瑟还是五十根弦。

    嬴政:“好。”

    徐兰微笑问嬴政:“还想听吗?你阿叔吹笛也不错。”

    嬴政看向阿叔,唐启阳说:“行吧,我吹。”

    嬴政:“我小时候你没有教我。”

    唐启阳拿起笛子说:“那时候我还不会,如何教你?”

    行吧,嬴政不再说,听阿叔用笛子吹关雎。

    两刻后乐声停下,三人闲谈赏月,小半个时辰后嬴政高兴回宫,回到章台宫一个人的时候微微叹息,宫里没有家的感觉。

    第二天,唐启阳用宫商角徵羽写下笑傲江湖的词曲送进宫里,两天后王南赶马车,唐启阳夫妻坐车里去风溪庄,到达后他们和王南父子陈燕把去年晒的青檀皮和稻草装入麻袋,两样东西已经变成白色。

    午后,唐启阳拉两种白色纤维回城,直接去工部找相里垣。

    徐兰呆在风溪庄带王业和陈燕夫妻俩做葡萄酒。

    王南送唐启阳回城后又把王松王荠王桐三兄妹送到风溪庄,和徐兰他们一起忙。

    这天快中午,徐兰和王荠在四合院井边洗葡萄,清脆的少年声在大门外喊:“兰娘子。”

    徐兰回应:“在,请进。”

    她话音落不到半分钟,五个少年从外面进来。

    徐兰知道他们是平康里的少年,但不知道名字,站起来和气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呀。”

    少年们脸上激动,最前面的两个少年移开,露出后面两个少年,两个少年各抓着一只看着刚成年的鹰,面露惊诧:“你们如何能抓到成年鹰?”

    一个少年说:“我们在山里不同的地方下套,它们中套。”

    徐兰笑说:“那真巧了,我买了,每只五两银子如何?”现在有很多鹰,天上随时可见,但鹰可不好捕,这几个少年运气太好了。

    五个少年想不到鹰居然能卖这么多银子,脸上吃惊。

    徐兰和他们说:“成年鹰差不多是这个价。”

    最高壮的少年嗫嗫说:“兰娘子,我们本想把鹰送给你和唐君。”

    徐兰摸一下一只鹰的后背毛说:“我们不会白要,你们等会,我拿钱和你们一起回家,跟你们大人说。”

    五个少年相互看一眼点头。

    徐兰叫王荠:“王荠,给他们倒水。”

    “哎。”王荠应声进厨房。

    徐兰回卧室拿些碎银子,出来等少年们喝了水后问他们的名字,然后跟他们一起去平康里,徐兰和少年们脚程比较快,三十多分钟后到达平康里村口。

    徐兰和少年们说:“你们把鹰给我,回去叫家里大人来一起说。”

    少年们很相信兰娘子,把两只鹰交给她,然后分别跑回家告诉大人,五个少年的家长来后徐兰和他们说用十两银子买两只鹰的事,问他们可否同意?

    五个少年的家长听后面露喜色,一致同意,于是徐兰便给每个少年二两银子,少年们高兴拿了银子再给家长。

    徐兰和他们道谢拿着两只鹰回风溪庄,这时已过正午,她回到风溪庄后把两只鹰绑在杂物间,进厨房割几块生肉放进两个碗里,拿去杂物间放在两只鹰前面,然后去吃午饭。

    徐兰用完午饭后和王松说:“王松,你骑马回城和唐君说我跟平康里的少年们买两只刚成年的鹰,你不用赶来风溪庄,明早再来。”

    “唯。”王松应声去马圈牵马。

    徐兰去杂物间看两只鹰,发现他们没有吃肉,看到她眼神很凶狠,徐兰用手指弹它们的头说:“不吃就饿着。”随即她出去继续去忙。

    唐启阳在工部的作坊听人说家里人找,出来见王松,听王松传话后高兴,他们看过熬鹰的纪录片,他很感兴趣,现在买到鹰决定试熬鹰,他和王松说:“你先回家,明早我和你一起去风溪庄。”

    王松应声:“唯!”

    唐启阳回工坊和卫松他们忙到傍晚,交待一些事后回家。

    次日早,唐启阳和王松骑马去风溪庄。

    第120章 成功

    唐启阳到风溪庄的时候徐兰他们正在剪葡萄放进坛子,徐兰和他说:“两只鹰在杂物间。”

    唐启阳马上快步去杂物间,进门就看到两只鹰,两只鹰凶狠瞪着来人。

    唐启阳走几步到两只鹰跟前蹲下,和两只鹰说:“哎呀,还挺凶的,看你们瘦的,是不是平时捕不到食物?”

    两只鹰当然听不懂,张开翅膀凶唐启阳,徐兰在门口说:“它们挑食,喂买来的猪肉不吃,昨天傍晚我让王松杀一只兔子喂它们,吃得凶狠,早上也是杀兔子喂。”庄里养的兔子喂苜蓿,她来风溪庄的时候偶尔用异能催生苜蓿,养的兔肉肉质嫩,腥味淡。

    唐启阳兴致勃勃说:“我们一人熬一只,以后让它们帮忙送信。”

    徐兰笑应:“好啊。”

    唐启阳站起来看杂物间一眼说:“我先来,就在三进后小院亭子里,午后就开始。”

    徐兰不反对:“行,宣纸快做出了吧?”熬鹰很可能要七天七夜不能中断,要不然前功尽弃。

    唐启阳:“下午就能抄纸。”

    “那你忙。”徐兰转身去继续剪葡萄。

    唐启阳在杂物间里拿两跟绳子和砍刀,去厨房找一根半米多长的小棍子削去皮,在靠两头位置两侧各削一个浅凹,然后拿着东西去三进后小院的亭子下,用两根绳子一头绑在亭子上的木头,一头垂下来,两根绳子相继半米多。

    他坐在石凳上看位置,用两根绳子分别绑小棍子一头,形成荡秋千的模样。

    他忙完这个去杂物间翻出一个恭桶,提去大后院刷一刷后提到三进后小院,放在亭子外,熬鹰的时候就用恭桶解决生理。

    午饭后,唐启阳杀兔子亲自把两只鹰喂饱,然后抓一只到三进后小院亭子里,把绑鹰的绳子解开,让鹰的两只脚拉开距离重新绑,然后绑在小秋千木棍上,鹰的两脚没有挨着绑在一起,能在木棍上站稳。

    唐启阳便盯着鹰的眼睛,于是一人一鹰瞪上眼,苍鹰的眼神犀利又凶狠,一般人还真顶不住,但唐启阳是什么人,他的眼神虽然平静但一对眼就占在上风。

    徐兰和王家人说唐启阳在训鹰,叮嘱他们这七天不要去三进大后园,走路和说话也要小声些,不要大叫,有客人来也不要去找唐君,找自己,王家几人点头小声答应。

    王家人听唐君还会训鹰,眼里的崇拜更甚。

    一个多小时后,徐兰拿半竹筒葡萄汁去三进后小院,把竹筒放进唐启阳的手里马上离开。

    苍鹰觉察有动静想转移视线但被唐启阳紧紧盯着,唐启阳等苍鹰眼神放松一些,拿起竹筒喝水,眼睛还是和鹰眼对瞪。

    唐启阳喝完葡萄汁后跟苍鹰吹一个口哨,然后说:“以后你们就是我们鹰儿子,你就叫鹰风吧,另一只你们妈给它取。”

    如果心志高又桀骜的苍鹰能听懂,肯定会骂骂咧咧,骂的话肯定脏。

    唐启阳解决生理的时候解开绑在秋千上的绳子,抓着鹰风的两脚,眼神对视去解决,

    傍晚,徐兰给唐启阳送两个裹着肉粒的饭团和一碗浓鸡汤,唐启阳当然吃不饱,但吃多了解决生理的次数也多,不能吃饱。

    唐启阳吃饭的时候鹰风想移开视线,但被唐启阳紧盯着,没有成功,鹰风还没有出现浮躁,一人一鹰继续对瞪。

    快天黑的时候徐兰拿着蜡烛去后面,点上蜡烛,扣上竹纸扎的灯罩,安静离开,她算时间,大约九点去后院点上新蜡烛,再安静离开。

    夜里约十一点,徐兰一手提着亮的灯,另一手拿一个装满油的油灯,去三进后小院亭子里,点上装满油的灯,扣上纸扎灯罩,吹灭只剩一点的蜡烛,安静离开。

    徐兰回房睡觉,凌晨四多起来去后面给唐启阳用的油灯加油。

    天亮后,徐兰端水和拿洗漱物件到三进后小院,放在石桌上,把沾牙粉的牙刷递给唐启阳,唐启阳接过牙刷刷牙,眼神不离开鹰风的眼神,他和鹰风对瞪一夜,体力和精神依然很好,都不用运转异能提神。

    苍鹰的耐力很强,没有什么变化。

    徐兰把油灯吹灭,助唐启阳刷牙洗脸后把东西端走,又给他送温开水,然后提恭桶去倒,涮干净再送来。

    早饭徐兰又给唐启阳送一个带肉粒的饭团,还有两个削好的梨,让他补充水分和维生素。

    徐兰送东西来放在石桌上后马上离开,等唐启阳吃完后再来收走东西。

    中午,鹰风因为饥渴开始变浮躁,傍晚浮躁更明显,唐启阳心里虽然怜惜但依然时刻盯着他的眼睛。

    下午王宫,相里垣拿着揭下来的洁白宣纸晋见皇帝,把宣纸给皇帝看。

    嬴政摸着光滑又洁白的宣纸说:“比竹纸好,就是做的时间太长。”

    相里垣:“是。”

    嬴政说:“派人告知长丰侯。”

    相里垣迟疑说:“长丰侯说他要去风溪庄训鹰,交待我们七天内不要去打扰他。”

    嬴政一愣:“训鹰?”阿叔还会训鹰?

    相里垣:“是,据说长春侯从平康里的人买下两只鹰。”

    嬴政:“行,宣纸每年做十板便可。”自己和少数大臣用就可以。

    相里垣:“唯!”

    嬴政:“下去吧。”

    “唯。”相里垣应声退出去。

    嬴政叫来章邯,让他派人去风溪庄看看,去风溪庄的人回来报说长丰侯正在四合院三进后小院训鹰,他在屏风后面看一会没看出什么。

    嬴政听说阿叔在四合院内训鹰,便放下心。

    就这样,唐启阳在徐兰的帮助下时刻和鹰风对瞪,鹰风一天比一天烦躁。

    第五天上午约十点,鹰风几天一刻也没能睡,加上唐启阳的眼神太强悍,意志被催毁,唐启阳解开绑它两脚的绳子,鹰风马上飞上天,唐启阳吹一个响亮的口哨,鹰风没有下来。

    唐启阳也不急,悠悠地走到前院,看见厨房门口有一只捆着双腿的兔子,抓起兔子解开绳子站在院子中间,又吹一个响亮口哨,鹰风飞来在他头顶上盘璇两圈,附冲下来叼走他手里的兔子。

    成功了!

    唐启阳脸上露出笑,回卧室拿衣服去洗澡间,舒舒服服洗个澡。

    徐兰在厨房亲手做一碗汤面,做好端到堂屋,唐启阳洗好澡出来吃面,徐兰坐在旁边看着他吃,两人偶尔说一两句话。

    唐启阳吃完汤面后回卧室用异能把头发烘干,上炕躺下后马上睡着。

    唐启阳睡到傍晚起来,又拿一只肥兔吹口哨,鹰风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咻”一下叼走肥兔,马上飞走。

    唐启阳笑骂:“好家伙,多一刻也不呆,我身上又不臭。”

    一会,夫妻俩在堂屋里吃晚饭,唐启阳和徐兰细说熬鹰的时候具体情况和心理路程:“鹰风饥渴后变得烦躁,这时一刻也不能松懈……看他又饿又渴很可怜,这个时候心软但不能放弃,一放弃两边都不好。”

    徐兰点头。

    唐启阳和她说:“另一只鹰养这几天吃好喝好,要不还是我来?”

    徐兰说:“我也想试试,体力和意志都没有问题。”

    唐启阳:“行吧,那只鹰你取名了吗?”

    徐兰说:“鹰云,两只的名字合起来就是风云。”

    唐启阳笑:“不错。”

    徐兰和他说:“白糖已经用完,葡萄已经批发出去一些,剩下不多,冬小麦种下一半。”

    唐启阳:“好。”

    夫妻俩吃完饭,唐启阳洗漱后便回房睡觉,白天还没睡足,太早徐兰睡不着,在堂屋用竹勾针和羊毛线勾袜子,大约十点才睡。

    第二天早饭后,徐兰用兔肉喂饱鹰云,然后抓它去三进小后院,重新绑它的两个脚,然后绑在小秋千上,和它对眼瞪着。

    这几天鹰云和徐兰变熟一些,但眼神依然犀利凶狠,徐兰不眨眼和它对视,透过它的眼神仿佛能俯瞰大地,感觉到它在天空中自由飞翔。

    徐兰不受鹰云眼神影响,这两只鹰很瘦,轻易中套,说明它们捕食能力一般,现在各种鹰类和数量非常多,还不到需要保护的时候。

    一人一鹰不眨眼对视中,没多久鹰眼便落下风,徐兰的眼神变温和。

    鹰风有时停在正房房顶看向亭子下,没有冲下去捣乱。

    徐兰的体力和意志力可以,但令她难受是解决生理问题,太麻烦了。

    这天快中午,嬴政忙完想到阿叔训鹰的事,派人去风溪庄查探,派去的人回来报告:“长丰侯和一只鹰不眠不休对视五日,训服那只鹰,那只鹰长丰侯取名鹰风,现在长春侯在训另一只叫鹰云的鹰。”

    什么?不眠不休对视五日,兰从母训鹰?

    嬴政着急,马上叫章邯安,两刻后嬴政骑马率玄甲卫出城去风溪庄。

    在建皇宫的民工听到震隆的马蹄声,远远见乌压压的玄甲卫骑马向南边跑,胆小的人趴在地,胆大的人瞪大眼睛盯着看,这么大动静是皇帝出行吧?

    唐启阳在四合院里老远就听到大量的马蹄声,急忙出来看,远远见打头的人,用手拍一下额头,这么大动静,希望媳妇和鹰云不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