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日万啊!

    小外孙爱读书了!

    看着周小果如饥似渴的学习状态,周母激动不已,恨不得给俞爱宝下跪。

    她并不知道俞爱宝做的最麻烦的一件事情,不过就是出了一套小学试卷,其他不过就是嘴皮子上下一碰,根据自己在附小的名气,对小光小龙以及他们父母了解后的心里拿捏,除此之外啥也没干。

    如果非要说有多忙,忙的大概是她一分钟转八百圈的心眼子。

    这可真是老周家的大恩人呐,给自家儿子相中这个媳妇儿果然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然而,周母还没兴奋几日,嘴角的笑容在某一日突然就压了下来。

    时间进入五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学生们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薄,不怕冷的有些已经穿上长袖单衣,连件外套也不披上一件。

    周淮升就是那个不怕冷的人,他更夸张,要不是周母的极力阻拦,他只想穿一件背心。

    五月的上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炙热的阳光投射在头顶上,不一会儿的功夫晒得头发滚烫。

    这是一个难得的五月高温天。

    被迫穿着长袖衬衫出门的周淮升来县三中来陪俞爱宝吃饭,昨日期中联考刚结束,忙了大半个月的老师们精神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也不知道试卷改的怎么样,这次我不求拿什么奖金,我们班的语文成绩平均分能比上次回头考提高二十分,我都谢天谢地了!”

    “你清高,我不一样,我想拿好名次,得了奖学金,我也要去买一双俞老师那样的白色运动鞋,可真好看。”

    说话的是丁雪,挺年轻的一老师,也就比俞爱宝大一岁,平日里说话比较拿腔拿调,也喜欢跟同龄的老师们争个高低。

    跟女老师比美,比成绩,跟男老师比力气,比学识。

    总之,端的是男女都不放过!

    俞爱宝爱美,虽然在学校里也不会打扮的花枝招展,更不描眉涂唇,她的爱美就格外注重在穿着打扮上。

    身上即使是穿的普通牛仔裤,上半身干净白衬衫,一角衣摆半塞进裤腰里,牛仔裤裤脚卷两圈,露出纤白的脚腕,脚上穿的是和后世格外相似的小白鞋,又休闲又瞩目。

    一身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装扮,但衣服穿得是小设计款,

    并不特别贵,重在好看又舒服,也得二百多。

    全身上下最贵的就是手上小巧精致的银色机械表,一千二。

    其次是脚上那双小白鞋,五百二。

    除此之外,没有戴项链——没找到简单又喜欢的。

    没有戴耳钉——有耳洞,但洗脸时毛巾总容易把耳钉卷下来,拽的人生疼。

    头发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梳个高马尾,头顶头发往外扯一点,显出高颅顶,看上去不知道哪里有小心机,但就是莫名好看。

    整个人也显得高挑许多。

    丁雪看来看去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于是对焦那双鞋,认为肯定是穿了这双鞋的原因!

    俞爱宝收回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脚,瞥了一眼丁雪的肚子:“这就是你这段时间减肥减成骷髅架的原因?”

    俞爱宝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润的地方丰润,看上去纤细,也不过是因为骨架小,实际上细细的胳膊捏上一捏就能知道,都是软肉。

    当然,这一点只有周淮升有机会知道了。

    俞爱宝见多了后世那些白幼瘦,如果天生如此也可以,但为了达到‘白幼瘦’这个形象而不断折腾自己,又是拆肋骨,又是切胃,还涂抹各种不知名物质的三无化妆品这种,俞爱宝就觉不可思议。

    每个形象都有各自的优点,丁雪明显是御姐型,如果好好捯饬一下,不看容貌分,实际上丁雪这种御姐在很多时候,比俞爱宝这种轻熟美艳型更招人瞩目。

    不单单指的是男性,还有女性。

    比如一开始徐老师就挺喜欢丁雪,还想发展做好姐妹,结果丁雪一张口破坏形象不说,还总穿不合自己气质的衣服,更是有一股强烈的胜负欲。

    徐老师属于比较温和不爱惹事,还有点点小社恐的类型,见此,默默把脑袋缩回自己的壳里。

    偏偏丁雪看不出来,总扯着徐老师一起进退,让徐老师苦不堪言。

    也不是啥坏人,有时候还挺好心,就是看不懂脸色,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偶尔会让人气压飙升。

    比如这会儿——

    “什么骷髅架,我这都叫骷髅架,徐老师那样的叫啥?纸片人?”

    俞爱宝:“……”

    身材单薄前方一马平川的徐老师:“……”

    徐老师内心OS:为什么躺着也能中枪,为什么???

    俞爱宝不再说话,算了,这家伙就不是个能听得进道理的人。

    丁雪见没人说话,还以为她们是辩不过自己,美滋滋掐着自己的小蛮腰左右看看,又看看脚上的鞋,嘟囔:“就差鞋子了,等这个月工资到手,我也能去买一双一样的穿!”

    另一位男老师来办公室借红笔,闻言笑了,点点自己的鞋尖:“我这双皮鞋八百六,不比俞老师的贵多了,你咋不买这种?”

    丁雪叉腰,瞪眼:“你懂什么,你当我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啊!我就是喜欢那双鞋子,贵一点,我自己省的出来我就想买,我要攒到钱买你那双,我早就饿死了!”

    “再说,你那些丑得要死,跟我爸穿的似的!”

    男老师也不生气,两人平日里关系也不错,笑嘻嘻的抢走红笔就跑:“你就嘴硬吧!”

    办公室里闹得慌,本来就热,叽叽喳喳更让人心浮气躁。

    俞爱宝打开窗帘,正想把窗户开大点,就见楼下不远处有道熟悉的身影大跨步走来,大太阳下,男人热到直冒汗,衬衫被汗湿后,有几处紧贴腹肌和胸肌,透出结构并不夸张的肌肉来,结实又紧致,手感极好。

    男人察觉视线,抬头,见到是她,高兴的咧开嘴角,笑着挥挥手,脚下步伐从大跨步变成小跑。

    俞爱宝定定看了两眼,将目光从男人肌肉上收回,撑着下巴冲那个热的头顶都仿佛在冒烟的男人招招手。

    而后站起身,从抽屉里抽出一把伞:“快中午了,我看你们一点儿也不饿,我先去吃饭了。”

    “哎哎哎,俞老师等等我,我教案就剩一点了,咱一起啊!”

    “啊,这么早,我们等会儿还有第四节 课要上,你们是不是吃太早了?”

    丁雪探头看向窗外,眼睛一亮,冲刚才要一起吃饭的女老师笑的一脸邪恶:“俞老师哪里有时间陪你啊,她家老公会陪她吃饭的咯。”

    说着指指窗外:“你们看看,急着见老婆,热的汗流浃背,衣服都快成隐形衣了啧啧。”

    “哪里哪里!”

    “哇哦这身材,俞老师有福气啊!”

    面对办公室里一众老师们的调侃,俞爱宝老僧淡定,摆摆手:“你们羡慕就自己

    去找一个呗!”

    走到门口时,周淮升已经到了走廊,压低声音道:“老婆,我没来晚吧?”

    今天难得调休半天,周淮升也不在家里休息,提前一天就跟俞爱宝约好,今天中午去外面吃饭,吃完顺便打包些好吃的,给离得近的周二恒、周美美和周小果送去。

    “没有,才十点出头,我这会儿都不怎么饿。”

    俞爱宝摇头。

    不过他俩是打算在外面吃,等到了外面,找一家餐馆点好饭菜,到能吃的时候,也差不多十点四五十。

    她从小包包里取出一块洗过还没来得及用的手绢递过去,抬头看男人,下巴上还有几滴汗正缓缓聚集,即将落地:

    “出这么多汗,怎么不少穿一点?”

    周淮升接过手绢,闻言一张俊脸顿时皱成菊花:“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换长袖就堵着门不让我出来。”

    男人容貌俊美,皮肤白净,出了这么多汗身上也没什么异味,干干净净的格外赏心悦目,连皱起脸嘟囔的模样都好看。

    就像个她随便拿出一根狗尾巴草,都能把人骗走的样子。

    俞爱宝看到他,刚才因为办公室内高温引起的气闷都消散不少。

    还真别说,没穿书之前,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好的竟然不是什么霸道总裁、温柔绅士、儒雅教授、俊朗小狼狗,而是周淮升这一口。

    周淮升擦完汗,低头见老婆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有点羞涩:“你在看什么?”

    “看我哥哥怎么这么好看。”

    周淮升的嘴角难以抑制的上翘,他老婆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校园里,一辆单车缓缓驶过,车上的男人和身后的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顶着大太阳,汗水滴答,依旧笑得开心。

    女人撑着把伞,试图给他遮阳,但他太高了,坐在车座上更是高出不少,尝试无果,于是心安理得收回来,只给自己撑着。

    自行车骑出校门,保安大叔见怪不怪,见车子骑得太快,来不及打招呼,也就没吭声。

    一旁新来的保安纳闷:“叔,刚刚那男的谁啊,我咋没见过?”

    刚才周淮升进校门前在保安室登记那会儿,新来的保安在上厕所,这会儿见他骑车带走了学校最漂亮的女老师,忍不住问道。

    “那是俞老师家的男人,在运输队当货运司机,听说那工作忙得很,但每个月都会来几次找俞老师一起吃饭,估摸着一调休也不休息,就来找俞老师了,黏人的很。”

    新来的保安撇撇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跟小白脸似的。”

    保安大叔似笑非笑:“你这就是年轻了,现在也就是咱Z省安全点儿,这些经常跑长途货运的,不少都是退伍兵,去了外面一个运气不好,遇到抢劫的,没点身手可能都回不来。”

    “你啊,可别惦记咱俞老师了,人都结婚了。再说了,她那张嘴,你别惹到她,不然能一个脏字不吐就把你骂到想辞职。”

    这是保安大叔的肺腑之言,新保安是怎么来的,不就是上一个保安辞职后补位的么。

    那上一个保安干得好好的,为啥辞职?

    听着保安大叔的肺腑之言,小保安涨红一张脸:“谁……谁惦记她了!”

    却也不敢再提那对小夫妻。

    夫妻俩来到外面一家小饭馆,饭馆老板见他们过来,探头:“俞老师来啦?刚你先生来的时候先点了一份毛血旺,你们来的正好,再过两分钟就能吃。”

    这家小饭馆味道好,卫生干净,俞爱宝来的次数比较多,就算不和周淮升一起,有时候也会带周美美出来吃点。

    次数一多,老板都认识俞爱宝了。

    周淮升刚坐下,把塑封包装的菜单推到她面前:“你之前说馋毛血旺了,我刚点了一份,你再看看想吃点什么别的,等会儿毛血旺吃得差不多,其他菜估摸着也烧好了。”

    俞爱宝爱吃辣,但家里那些都是正宗的山泽人,典型的除辣之外,其他口味都能接受,包括臭味食品。

    俞爱宝爱吃,家里面好吃的吃,馋辣的,每天都有机会在外面吃到,倒也无所谓。

    “再点个红烧肉、拍黄瓜、糖醋排骨和蒜末小白菜,各上两份。”

    孙老板:“给家里孩子带的?直接把饭盒子给我就成,我帮他们装好,也省的你们倒腾来倒腾去的。”

    周淮升一想:“也成。”

    “瓜妹你先坐会儿,我去把他们的饭盒拿过来。”

    俞爱宝:“好。”

    他们的饭盒,每个人都有两套,多出来的那套是为方便家里面给

    他们带东西。

    这顿饭吃的周淮升脸红脖子粗,拼命倒凉水喝。

    俞爱宝好笑:“你吃不了辣可以不吃,不是给你点了你最喜欢的红烧肉和糖醋排骨么,或者下次点个微微辣。”

    俞爱宝能吃辣,周淮升给点的是中辣,要不是再过一周就要来例假,否则她能吃重辣。

    周淮升皱眉不解:“毛血旺的确好吃,我想尝两口,但吃的不错,因为我要尝的那两口,就点你不爱吃的微微辣,那不是浪费么,你也会吃的不尽兴。”

    俞爱宝撑着下巴,这男人,怎么会就连对自己生气,也会让她生不起气来呢。

    周淮升最近的确黏人的很,平日里也就是回家的时候才跟她形影不离,但这几日,男人心情焦虑,甚至想请假和她待在一起。

    回想原书这个时间点发生的事情,很多剧情都因她而改变,但有些大方向的事件却没法改变。

    那一定是一件让周淮升感到心惊胆战,且与俞爱宝多少有点关系的事件。

    再想想前段时间男人开车会经过的路线,答案浮出水面。

    有人因炒股倾家荡产,绝望之下喝了百草枯,没抢救过来。

    想来周淮升是路过申城停留的时候听到这件事,被吓到了。

    周淮升知道俞爱宝在炒股,且把自己所有积蓄都投入进去,目前为止没见她从里面拿过钱。之前说想要买几块地皮,但过去一个多月都没再提起过。

    周淮升怀疑,她这是全部赔进去了。

    这段时间生怕俞爱宝想不开,担心她这是强颜欢笑,恨不得拔下自己的脑袋挂她裤腰带上,在她想不开的时候可以及时制止。

    却不知道,再过几日,将迎来历史最强牛股。

    俞爱宝放在那支股票里的钱,如今亦如滚雪球般,增涨到让经理人心惊胆战的地步,每次去申城,经理人都要和她确认数遍,是不是真的不抛售。

    俞爱宝当然不会抛售。

    那支股票,几日后将会上升到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然后急转直下,在未来几十年内,都无法再次复刻这次的最强记录。

    她现在的花销,光靠每个月的工资都花不完。

    如脚上这双小白鞋,她已经有一双贵的,其他还有不少用来搭衣服的鞋子都比较便宜。

    这是第二双贵价小白鞋,却不是她买的,而是上次回娘家后,舅妈听说她这双鞋特别贵,且只有一双,想到外甥囡给自家赚那么多钱,咬咬牙掏出钱包,瞒着俞爱宝给她买了另一款式。

    还别说,同样好看,就是价格比俞爱宝买的时候还要贵四十。

    更贵的手表是周淮升结婚前几日花钱给换的,就因为她发呆时盯着那方向许久,大男人一阵脑补‘儿时不得之物将遗憾终身’的画面,配上苦情背景乐,把自己给心疼的眼眶泛红,咬咬牙掏兜给她换了。

    因此,周淮升藏的那点私房钱,傻乎乎的全上供给了自家媳妇儿。

    周淮升这个人,仿佛从一开始就掏出了自己一颗赤诚真心递到俞爱宝手里,也不怕她丝毫不在意,随手给碾碎了。

    如今也一样,即使以为她将所有钱都败光了,自然也心疼钱,但更心疼的是自家媳妇儿。

    况且这男人还爱脑补,这会儿只觉得更心疼钱的肯定是俞爱宝,说不定现在惶惶不可终日,每个夜深人静之时也不知道有多悲痛绝望。

    万一想不开就不好了!

    他不敢再提股市的任何话题,俞爱宝见他不问,只当是他大男人见媳妇儿赚的比自己多,自尊心受损,也就没和他说赚钱的事儿。

    于是,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要不说俞爱宝心眼子多,性子还恶劣呢。

    心思转了一圈,几乎把自家男人看个透的俞爱宝没有解释股市的那档子事儿,看看这男人得有多迟钝,要过多久才知道,他媳妇儿能多有钱。

    周淮升贤惠的快速打包饭菜,一个个打开看看,从周美美的饭盒里挖出一半米饭倒进最大的饭盒里。

    最大的那个饭盒属于周二恒,这个年纪的高大青年,正是多动脑的时候,饿的快,吃的也格外凶猛。以前俞爱宝没嫁进来之前,他的饭量只有现在的二分之一。

    周淮升属于没什么心眼子,特别迟钝的人。

    周二恒说吃饱了,他也就真信了,还奇怪养子这个高大身板,饭量怎么这么小。

    压根没想到是他妈在控制饭量,这么多年来,全家也就他周淮升的饭量没被克扣过,想吃多少吃多少。其他人,就连周母、周美美和周小果都是只吃七分饱。

    给周二

    恒和周大美也就是五六分饱。

    有点偏心,但不太多。

    等俞爱宝嫁过来,天生就是个不爱吃亏的她,第一次吃到这么点米饭,吃不饱,直接把周淮升那一大海碗给端过来,果断给自己挖了一大勺,剩下的挖给周大美、周二恒、周美美和周小果。

    然后把只剩下一点米饭粒的大海碗端回周淮升面前。

    周淮升一脸懵。

    全家寂静,没人敢动筷子。

    俞爱宝抽抽噎噎:“哥哥,你这么大个个子少吃一顿也没关系,也不会再长身体了,我就是心疼几个孩子,正长身子呢,就吃这么点儿,瘦的皮包骨似的,出去都让人笑话。”

    周淮升诧异:“他们没吃饱为什么不跟妈讲?”

    周母张张嘴,面对自家傻儿子狐疑的目光,老脸涨得通红:“家里吃饭不节约点儿,哪里带的大这么多孩子!”

    其实话也没错,就是抠习惯了,新媳妇进门也没个缓冲,直接给人吃半饱,照俞爱宝的性子,不闹才奇怪。

    “以前是以前,我进周家门,是想要大家一起共同进步,吃不饱,脑子转不动,咱们怎么赚钱,怎么让日子过的更好?现在我也有工资,加上我的补贴,日子不应该过的更好,吃的更好么,怎么就吃这点,难不成以前周家连让他们吃半饱都办不到?”

    “呜呜呜,一想到他们以前过的日子,我这个当妈的就心疼。”

    俞爱宝眼泪蓄在眼眶里,要落不落,格外让人(这个人专指周淮升)心疼。

    果然,周淮升心疼坏了,搂着媳妇儿拍板:“妈,以后多做点饭吧,我也知道您也难做,要不以后我的饭就分给孩子们,我不吃也成,饿一两顿死不了人。”

    周母:“……”

    遭瘟的恋爱脑!

    挖出来丢出去给狗,狗都不吃!

    呸!

    从今以后,全家都能吃上饱饭,果然,吃饱饭后,几个孩子脸上的气色都好看不少。

    出了那件事,周淮升也去了解了几个孩子的吃饭情况,这会儿给三个孩子装饭盒,谁最爱吃哪个,谁的饭量多少,他都能精准把控。

    “美美爱吃素,拍黄瓜和蒜末小白菜多放点。不过肉也要吃点,红烧肉瘦的放两块就成,这个糖醋排骨多给她放几块。”

    “小恒和小果爱吃肉,红烧肉多放点,荤素要平衡,素菜也加点。

    “小恒米饭多点,不然吃不饱。”

    贤惠好男人叨叨咕咕,弄完松口气,抬头,老婆又在直勾勾看自己。

    周淮升美的直冒泡:老婆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我啊,唉,可惜不能一直陪着她,真让人为难~

    回学校,周美美的饭盒俞爱宝顺道就送了。

    尽管舍不得,但时间差不多了,周淮升只能依依不舍跟可爱老婆挥别。

    县三中,下课铃一响,初一二班的神兽出笼,一群学生嗷嗷叫着冲出来,就看到站在两个教室中间的俞老师。

    一看到她,这帮学生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纷纷噤声,一个个的冲着俞爱宝弯腰鞠躬,面色凝重,齐刷刷拉长声线喊:“俞——老——师——好~”

    知道的是跟老师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对着长者遗像鞠躬拜别。

    俞爱宝在学生面前从来不会表现出自己多好相处的模样,否则凭着这张脸,要保住这个工作,她不能穿漂亮衣服不说,还得扮丑。

    想来想去,不能委屈了自己,那就只能委屈这帮学生们吧。

    她点头,等这些学生从自己身边缩头缩脑的走过,她才拿着饭盒来到门口,果然见到慢吞吞往门口走的周美美。

    尽管现在同学们不敢再霸凌她,但不喜欢她的人依旧选择漠视她。

    有些原本不喜欢也不讨厌周美美的同学,在知道周美美的舅妈是俞爱宝后,反而跟她关系缓和。

    别看初中部很多学生都怕俞爱宝,但不妨碍里面绝大多数人暗暗崇拜她。

    能像俞老师一样有文化,长得漂亮,有品位,还能坚持自我,活出自我,不被家庭束缚的人,谁会不欣赏?

    爱屋及乌,周美美的处境在那些同学有意无意的帮助下,比之前好上不少。

    这也是周美美最近越来越开朗的原因之一,谁也不希望自己活在被霸凌的世界里,没有片刻喘息。

    她如今的开朗,也只是和从前相对比外向些许,比起其他孩子,还是文静太多。

    与其和人挤,周美美宁愿晚点吃到中饭。

    “美美,俞老师来了!”

    一个暗暗崇拜俞爱宝的女同学激动的拽周美美

    的衣摆。

    此话一出,好几个学生纷纷看过来,包括周美美那个偷偷改名为‘昭昭’的同学李招娣。

    俞爱宝对着李招娣的方向点点头,看向周美美:“美美,你舅舅给你带的午饭。”

    “舅妈!”

    周美美惊喜的跑出来,双手拉着她的手:“舅妈您吃过了吗?”

    “早吃了,趁热早点吃。”

    饭盒放在桌上,周美美打开,惊喜又为难:“舅妈,再吃点吧,这么多我吃不完。”

    “吃吧,你舅舅特意把米饭拿出来一半给你哥,多吃菜,少吃饭就是了。”俞爱宝不以为意。

    周美美幸福点头:“好!”

    多吃菜少吃饭,这话只有后世才普遍,俞爱宝没当回事,却听得教室里不少学生羡慕不已。

    那么多好菜,放家里全家人也就吃这点,最多也就听一句多吃饭少吃菜。

    周美美的舅舅舅妈却让她一个人吃到饱,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舅妈!

    为什么俞老师对他们这么毒舌,对自家外甥女这么好哇,又不是亲闺女!!!

    一个女生慢吞吞走到门外,嘟嘴,撸起袖子,小声嘟囔:“再好有什么用,咱们有银镯子,周美美可没有!”

    这位就是之前看周美美不爽,经常喜欢拿话刺她的同学之一。

    俞爱宝耳洞动了动,抬头,不动声色看了一圈。

    周美美的同桌在低头做作业,她是班干部,学习非常卖力,放在桌上的手腕上露出少许一抹银色。

    班上留下来的女同学有十一二个,除了刚才走的那个女生和周美美的同桌之外,其余女孩子中,只有两个有银手镯,还有一个戴的是玉佛。

    俞爱宝收回目光,李招娣也没去吃饭,她是自己带的玉米饼,到中午已经梆硬,今天气温高,隐隐约约带点酸味,只能配着水小口小口吃。

    班里像她这样的学生有不少,都是家里没什么钱,自己早上从家里带东西吃的。

    以前周美美也这样,俞爱宝嫌麻烦,加上惠珍婶子就那点工钱,平常帮忙干的活不少,再让人帮忙弄两个孩子的中饭那就过分了。

    因此俞爱宝来了以后,周美美和周小果的零花钱也都是加了不少,中午就去学校食堂吃,干净,还不用顾虑气温高会

    放嗖了。

    俞爱宝拿出一双一次性筷子,夹了两块红烧肉放在饭盒盖上,给李招娣送去。

    “俞老师?”

    “喏,我家美美也吃不完,咱们也算是认识了,跟着我家美美一起吃点。”

    周美美是有点小社恐在的,让一个不熟悉的人跟着社恐吃饭,对社恐来说是种折磨。俞爱宝性子恶劣,但也不干这种缺德事儿。

    “不不不,这不行,这怎么好意思!”李招娣咽咽口水,拼命拒绝。

    她怎么能吃肉,她怎么配吃肉!

    “吃就是了,别想太多,正好我还有点事情问你,一边吃一边说。”

    俞爱宝不是个脾气多好的人,还是耐着性子安抚李招娣。

    “之前我让李福娣来找我,这么多长时间过去了,她怎么一直没来,出了什么事儿?”

    “福娣姐说,她想自己挣钱。学习可以私底下学,只要以后不做文盲就成。”这是李福娣前几日告诉李招娣的,并让李招娣帮忙转达,之所以一直没去找俞爱宝,也是因着这几日李招娣一直在劝对方,希望她不要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可惜李福娣态度坚决,根本劝不动。

    俞爱宝点头。

    周淮升挥别亲亲老婆后,骑着单车跑附小,给那臭小子送完吃的。

    周小果一边享受同学们的羡慕,一边护着自己的午餐,口中嘟囔:“她肯定是借给我好吃的在跟我道歉,哼哼,男子汉大丈夫,我才不会这么小心眼,姑且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另一边,周淮升又跑去隔壁县一中,正巧赶上高三部下课。

    县一中的高三中午下课比其他年级都晚,其中以实验班为最。

    往往等他们冲到食堂,也不剩多少吃的。

    有些甚至去学校小卖铺提前买不少面包备着,如果有试卷没写完,可能午饭也不去吃了,靠这些面包垫肚子。

    不少孩子的胃病就是这么被养出来。

    周二恒的零花钱,自从俞爱宝来了以后,从每月的三块五到四块,涨到每月十块钱。

    恶毒后妈是这么说的:“家里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那么多时间经常给你们送吃的,以后要是带过去的菜吃完了,就自己拿钱买吧。”

    端的是一副无情有钱后妈的

    不管事嘴脸。

    每每这么干,恶毒后妈的任务进度就会上涨,因此,俞爱宝每月最期待的就是拿钱砸养子养女这一趴了。

    “恒哥,你爸来了!”

    坐窗口的同学抬头,被窗口贴着的汗湿俊脸给吓一跳。

    周二恒扭头,见养父高兴的冲着自己摆手,扬扬手上的饭盒,眉头一挑。

    养母嫁过来之前,家里也有给他送吃的,不过送的都是大米、梅干菜、榨菜之类的东西。

    等养母嫁过来后,家里的伙食变得丰富,家里人给送的吃的,有大米,但更多的是各种好吃的,比如红烧肉、排骨、巴掌大的红烧鱼等等。

    营养好吃又补身子,一看就不像是家里桌上的菜。

    家里谁都知道,周淮升在新婚第一晚就把所有钱都上交了,就连周母的零花钱,都得从养母手里拿。

    老实巴交的养父藏不了一分钱的私房,哪里来的钱买这么好这么贵的菜。

    一看就是养母掏腰包买下一整份的,然后让养父给他们分好送来的。

    周美美现在经常跟在养母身后,性子活泼不少。

    前阵子弟弟周小果厌学,也被养母给折腾的嗜知识如命。

    家里有了惠珍婶子干活,周母只要做点清闲的小活儿,腰酸腰疼的毛病也再没出现过。

    周二恒看不懂这个女人,她明明随心所欲,还总是欺负周小果,当场怼自己的婆婆,让她下不来台,闹得一个婆婆有时候还挺怕儿媳妇,要看儿媳妇脸色行事。

    就像一个贪图享乐又懒又馋的恶毒儿媳。

    然而,她做出来的事情,结果都往好的方向走。

    就像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如此。

    周二恒不懂,既然做好事,为什么不直接点,反而还要拐弯抹角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周二恒摇头,起身走到门口:“爸。”

    “小恒,我就知道你没去吃饭,这是你妈让我给你们带的,专注学习是好事,但身体最重要,等你以后老了就知道,身体才是你最大的本钱,其他都是虚的。”

    周二恒看他养父一脸认真,眼皮一跳,赶紧打断自家养父人还没老,行为却开始无限趋近于老头儿的话:“爸,我知道,本来我也打算做完最后一题就去吃饭。”

    周淮升没听出托词,满意点头。

    等‘老’父亲高高兴兴离开,班里一起留下来做作业的同学们纷纷围上来,一脸羡慕:“恒哥,今天你妈又让你爸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由于周淮升总在孩子们面前说自家老婆好话,不分场合,导致周二恒等人的同学都知道是他们妈妈/舅妈让带的好东西。

    周二恒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这里一共有三个饭盒,没有饭桶,只知道今天应该没有汤。

    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的菜色,周二恒太阳穴一跳,立刻想要盖上,却被周围那群饿死鬼死死压住:“卧槽有糖醋排骨,快快快,让我吃一块!”

    “靠,还有红烧肉,这么多,恒哥,你妈还缺不缺儿子,学习成绩不错还能给她当牛做马的那种儿子?”

    “哇,这拍黄瓜爽口,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给我也吃一口,这小白菜有大蒜,啊啊啊,我吃到大蒜了!”

    周二恒忍无可忍,好脾气的人难得张口骂人:“你们这群牲口,饿死鬼投胎么,给我留两块!”

    ……

    俞爱宝给的那两块红烧肉,李招娣没动,而是放进袋子里,直到傍晚放学离开,经过一个林子的时候,她才雀跃又激动的冲进去,缩在角落里,小心翼翼打开袋子。

    看着袋子里的红烧肉,香气浓郁,引得肚子咕噜作响。

    李招娣咽咽口水,用那双一次性筷子夹断半块红烧肉,小心翼翼送进嘴里。

    夹断的这半块是肥肉,她经常看小婶婶喂给堂弟吃,小时候没吃过,长大了爹妈不管,爷爷供她上学已经非常吃力,这学期的学费还欠着一半,没有余力再买肉供自己吃,李招娣不由想知道,让这么多人喜欢的红烧肉到底是什么味儿。

    肥肉一入口,油汁爆开,满口香糯流入喉间。

    李招娣惊喜一瞬,忽然皱眉,忍了又忍,猛地站起,捂着嘴巴,撑着树干干呕,胃部一抽一抽的痛,或许是很少吃过大油的胃部无法一下子洗手这么大的油。又或者油还没进入胃部,自我厌弃自我否定的心理让她的身体强烈排斥荤油进入。

    李招娣呕了许久,才跌坐在地上,衣服脏了也无法顾及,捂着抽痛的胃部,李招娣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张开嘴,却不敢漏出一点声音。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都黑了,脑袋因哭的太久,有些缺氧头晕。

    她蹭掉眼泪,再次抓起身边的袋子,里面是没吃完的红烧肉,她面无表情的将红烧肉塞进嘴里,一边干呕,一边拼命往下咽。

    最后擦擦嘴巴,拍掉身上泥巴,匆忙往小叔家跑。

    李招娣回去的时间比以往晚了三个钟头,小叔一家早就吃完饭,等她到家的时候,小婶婶正在洗脚,小叔蹲在洗脚盆边,捧着她的湿脚擦得细致。

    忽然那脚从手中抽走,一下踹在他脸上,不疼,但让人不舒坦。

    小叔皱皱眉,顺着老婆不悦的目光扭头,看到一身脏兮兮的侄女,眼中闪过一抹心疼,紧绷的后背微微放松些许,开口却格外严厉:“天都黑了才回来,死哪儿去了,赶紧上去睡觉!”

    小婶:“这么大声做什么,别把云宝吵醒了!”

    云宝是她的心肝宝贝儿子,家里的掌上明珠。

    小叔还待说什么,李招娣低头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说完拘着身子,垫着脚尖小心翼翼上楼,来到小小的杂物间。

    杂物间虽然又小又杂,但关上门,却是唯独能暂时接纳她的一方小世界。

    走到窗前,她拿出爷爷给她买的小手电筒,拿出一个本子,翻开新的一页——

    x月x日,星期三,天气晴朗。

    我终于吃到了红烧肉,俞老师给的,真好吃。

    如果俞老师是我妈妈就好了……

    一滴液体啪嗒一声掉在字迹上,晕开一片模糊水痕。

    第32章 【日万!】

    赵娟被下岗了。

    先前说周母原本的愁绪因自家外孙开始好学而暂时消散,很快,随着下岗名单的下发,周母看到自己的名字清清楚楚写在公告栏上,笑容彻底消失。

    领到七百多的赔偿金,回来后先把张惠珍的钱给结了,剩下的全塞给俞爱宝,然后一头钻进屋里,一整日没出来。

    还是周淮升回来,听说这件事情,紧张之下,找到榔头就砸门锁。

    屋里尖叫:“啊!别砸了,我的锁!”

    “周淮升侬个龟逆子,我日你娘个西批,伐要靠嘞!”

    然而周淮升力气大,周母喊那几声的时间,完全足够他将门锁彻底砸坏。

    房门晃晃悠悠,吱呀一声打开,露出门后捂着胸口,既惊且怒的周母。

    周母看看门锁,又看看儿子手里的榔头,万万没想到,人生第一次酝酿情绪悲春伤秋那么一回,就遭到了如此报应!

    周母两眼冒火,俞爱宝捏着那笔赔偿金默默后退。

    算了,等晚上再还给娟姐吧。

    她心想。

    果然,很快,院里一阵喧闹,你追我逃,你打我躲,好不热闹。

    一个白天没吃饭,傍晚又一阵剧烈活动,周母晚上饿得吃了一大碗饭。

    吃完一边打嗝,一边摸着撑得胀鼓鼓的胃开始发愁。

    “愁什么呢?”

    头顶熟悉的声音响起,周母仰头,就见自家儿媳背着手,探头过来,一脸兴致勃勃想听八卦的表情。

    周母没好气:“在想以后家里不用找保姆了,我就是你们的保姆!”

    言下之意,是要把惠珍婶子给辞了。

    或者说,已经辞了。

    这个想法不是突然有的,而是在前段时间听说自己有可能在被下岗的名单上时,就有了这个念头。

    她也找张惠珍谈过,张惠珍舍不得这份兼职,但也知道周家少了周母这个工作,相当于每月少了六十块钱的入账以及年节福利,除此之外如果不辞退她,就得再出一笔雇佣她的钱,周家的生活将会更加拮据。

    何况,在张惠珍这等没有工作的人看来,自己没工作,在家里肯定不能歇着啥事儿也不干,就等着雇佣保姆,自己当个老娘娘。

    家里又不是钱多的花不完。

    因此,当今日一早把钱结给张惠珍后,原本张惠珍是不需要再干活,要不是周母一天没出来,出于人道主义,张惠珍也不会白干一天活。

    emmm……

    也不算白干吧,至少今天也蹭到了早中晚三顿饭,吃不完的还能带回去。

    俞爱宝沉吟:“你当保姆也不是不行,正好我今天多了一笔钱,可以每个月付你工资,一个月十五够不够?”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熟的信封,在周母头顶扇了扇。

    周母立马伸手去够:“你拿我的退休赔偿金给我付工资,一个月还只有这么点,咋滴,我干的还没你惠珍婶子干的好是吧?”

    俞爱宝撇嘴:“谁说得准。”

    周母脱鞋砸人:“你个死丫头!”

    俞爱宝跑得快,鞋子砸歪了。

    周母气闷扭身,抱着膝盖埋头看地,不想让人看出她的窘迫和难受,从背影看过去,就像是有人气成了一团球。

    俞爱宝背手看天:“也不知道你在愁什么,上次咱去了申城,兜回来这么多,有些人是一分钱都没把它给规划进去啊。”

    “六万九,那就是能给你发1150个月的临时工工资,也就是近96年。”

    “等于我嘎了,钱还在。”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

    周母站起来,精神抖擞。

    是嘞,她有什么好憋闷的,有六万九在手里,怎么着都饿不死!

    别说一个月六十了,就是从里面每月拿出三百块钱,都能用十九年多!

    想到这,周母紧张兮兮的靠近她,左右看看,确认周围没人,才开口:“那钱你藏好了吧,千万别让人给偷走了!”

    俞爱宝面不改色:“藏的好好的,谁都偷不走。”

    的确藏的好好的,藏股市里呢。

    晚风吹过,有些凉。

    俞爱宝紧了紧外套,看看头顶清冷的月光,回头,一整栋楼房静静伫立在身后,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和周家一样,无数人挤挤挨挨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连吃饭都得站立。

    “娟姐,咱现在也不缺钱,要不,我们也买一套房子吧?”

    俞爱宝试探着问了句。

    一听要动那钱,周母紧张起来:“不行不行,

    可不能动那钱,你要动那钱我可跟你翻脸啊!”

    “傻子才买房,租房多好,专家都说了,租房才最划算!”

    “……”俞爱宝,“那也行,我们去租个房间,现在这房子你不觉得太挤?”

    “咱多少户人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别看咱们七个人挤五十平米不到就觉得挤,楼上好些户人家,谁家不是这么点大的房子,挤上十来个人,连睡觉都没地方睡,打地铺不够,还要睡在堂屋过道里,咱这么睡着就挺好!”

    俞爱宝:“……”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或许是俞爱宝沉默太久,周母紧张了:“你可别打租房的主意,之前我还有工作也就算了,现在每月少六十的补贴,要是再加上租房子,压力得多大。咱不能一直指望着那笔钱啊,总得留着,万一以后能救命用咧!”

    话虽这么说,周母工作时俞爱宝也提起过这个话题,依旧被拒绝,总之就是心疼钱。

    再过几日,俞爱宝身家即将过亿。

    这个消息却不能告诉周母。

    周母要强,也格外爱炫耀,一个不留神,这笔钱就会被暴露在一些有心人的视野中。

    因此,有什么办法可以一边瞒着那笔大钱,一边说服周母租房呢?

    忽的,脑海中闪过一张英气的脸。

    ——原文女主李昭昭。

    俞爱宝摸摸下巴,周母一看她这表情,就觉得她一肚子黑水正打着什么坏主意:“你想什么想这么久,该不会要背着我租房子吧?”

    俞爱宝乖巧微笑:“怎么可能,我像那种人么。”

    周母:“像。”

    俞爱宝:“……”

    婆媳俩一番你来我往,总算让周母剩下那点郁气都消散了。

    “不早了,把钱给我吧。”周母振作精神,伸手要钱。

    “什么钱?”俞爱宝缓缓将装着钱的信封塞口袋里,一脸疑惑,“你有什么钱在我手上?”

    “别装傻,就我的那七百多赔偿金!”

    周母去抢,刚扯出来一头,又被俞爱宝抢回去。

    “妈,瓜妹?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周淮升的声音,俞爱宝一顿,扭头看去,周母趁机一个起跳,抢走信封,嘎嘎直乐:“是

    我的了!”

    大拇指食指搓搓信封,厚度不对,打开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钱呢?!!”

    抬头,就见俞爱宝勾起嘴角,啪的一声,响指一弹,一叠钱变魔术般在她指尖展开,纸钞轻轻扇动,挑眉:“进了我口袋的钱,还想要回去?”

    “刚刚问你要不要,你不要,晚了。”

    说完,手指一合,纸钞合成一卷,随手塞进口袋里,另一手随意挥挥:“娟姐,不早了,睡吧,明天开始,还有一场硬仗等着你呢。”

    周母:“!!!”

    谁家儿媳妇敢这么对自家婆婆!

    真是大逆不道!

    等人都走光,周母恨恨低头,左摸摸右摸摸,摸出两张她写电话号码的卡纸。

    “唰”

    “唰唰”

    响指声音不够脆,仿佛老树皮擦过地面般短暂粗糙,塞袖子里的卡纸也怎么都无法出现在手指间。

    “奇怪,她刚刚藏哪儿了。”

    “啧,这动作怪帅气的,我咋学不会?”

    俞爱宝口中所说的第二天的硬仗,来了。

    “砰砰砰”

    刚起床穿好衣服,就听大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周母打开院门,看到门缝外那张精神奕奕的老脸,心头浮起一万句MMP,差点就想用力拍回去。

    心里这么想,手上下意识这么干了。

    “砰!”

    “嗳哟,赵娟,你做什么呢,看见我跟见了鬼似的!”刘梅刚要探头进来,就被拍回来的门撞到鼻子,先是一怒,而后想起什么,又笑起来,“嗳哟,听说你们厂前两天下岗了一批临时工,里面该不会真的有你吧?”

    “怪我怪我,前天昨天有事回了趟娘家,才刚回来,出这么大的事儿,作为姐妹,我该陪你待一块儿的!”

    赵娟假笑:“怎么会,我就是手滑,这么大早过来,吃饭了没,我这还没做饭……”

    刘梅挤进门缝,摆摆手:“没吃过,你们起这么晚呐,没关系,我能等,你先做不着急。我外甥媳妇呢,你们家现在没请惠珍干活了吧,没人干活,她一个儿媳妇不动手,难不成还要你这个婆婆伺候她?”

    “吱呀~”

    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拿着漱口杯的漂亮女人

    从里面出来,见到刘梅,扬唇,笑容乖巧:“大姨,早啊。”

    刘梅到嘴边的话立马咽回去,自然接道:“早早早,瓜妹不多睡一会儿?你婆婆就是不会心疼人,我就说我外甥媳妇在学校里工作一天多累啊,还得补贴家里,起这么早做什么,就该让你多睡一会儿才是。”

    周母:呵。

    真想把她刚才说的话丢她脸上。

    个怂包蛋!

    早起是不可能早起的,要不是要带两个孩子上学,否则她真能做到睡到课前大半小时再起来。

    周淮升一身热气从外面回来,刚跑完步,见媳妇儿已经起来,大跨步来到她身边:“起来了?我出去跑步前烧了水,锅里有粥,不要用冷水洗,对身体不好,来,给我,我给你兑点热水。”

    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接过死亡芭比粉色漱口杯,去里面接了点热水才递给她。

    “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大早上起来,还没洗漱过的年轻女人素面朝天,长发垂在肩头,带着温柔人妻特有的温婉气质,这会儿甜甜的叫他哥哥,周淮升身上更热了,脸红红的背过身去,含糊的应了声。

    周母和刘梅对视一眼,打了个哆嗦。

    她们是不知道什么叫‘绿茶’,不然真得让周淮升好好看清楚。

    家里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只留下周母在家里,一边要做家务,一边还得应付难缠的刘梅,以往习惯了的生活,周母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不是身体跟不上,而是心理上倦怠起来。

    不想干活,想学儿媳妇那样,周末没什么事情的时候,要么在屋里睡觉,要么躺在院里长椅上打盹儿。

    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磨蹭。

    刘梅:“咋的,下岗对你打击这么大呢?”

    周母不想搭理她,越搭理越来劲儿。

    刘梅躺在躺椅里,两手放在肚子上,翘着个二郎腿,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儿,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噗嗤一声乐出来。

    周母本来心情就不好,对下岗这件事情也有些敏感,知道刘梅今天是过来看笑话的,但她这么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还是惹恼了人。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这么空,要不过来帮我洗衣服?”咬牙切齿,手上的力道也愈发

    的重。

    “我又没笑你。”刘梅一脸莫名。

    这次,周母还真是冤枉了刘梅。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刚子厂里有个工友尖的很,跟他特别不对付,上次把活做毁了推给刚子,害刚子被他们领导骂了一顿。”

    周母来了兴趣:“然后?”

    刘梅坐起身,凑近了笑眯眯的传八卦消息:“他们厂里也要下岗一批人,负责这件事情的是刚子的领导,他们领导跟刚子工友的领导不对付……”

    周母:“……”等待后续。

    刘梅:“。”给个反应。

    周母:“???”后续呢?

    刘梅:“!”给个反应啊?

    “不是,后来呢?”周母终于忍不下去刘梅这磨叽劲儿,开口问道。

    “这还听不出来啊,他们厂被下岗的人,肯定有刚子那不讨喜的工友啊!”

    周母:“你又知道了?”

    “这不是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么,你别自己被下岗了,就来我这里挑刺儿!”被反驳的刘梅不高兴了,张口说话也不好听起来。

    这话一出,可不就戳了周母的痛点,一摔衣服,怒道:“谁挑刺了谁挑刺了?!!事情没到最后,谁知道谁输谁赢,万一刚子他工友没给弄走,弄走的是刚子咧?!!”

    刘梅刚刚还有点后悔自己说话冲,结果听周母这么说,也怒了:“这什么话?你这什么话?!!这话是你一个当小姨的说得出来的吗,刚子对你这么亲,说这话你亏不亏良心!”

    “我看你是自己不如意,恨不得拉我们所有人一起下水!”

    “刘大梅!!!”

    “赵小娟!!!”

    周母气的手抖:“你走你走,别跑我这种过得不如意的人面前,免得拉你下水!”

    “走就走,谁稀得来!”

    ——

    “然后呢?”

    俞爱宝好奇。

    “然后赵奶奶就跟刘奶奶闹掰啦!”小光摊手,“俞阿姨,给钱。”

    俞爱宝掏出五毛钱纸币递过去:“喏,说好的价钱。”

    小光接过来,欣喜的藏进口袋里,拍拍胸脯:“俞阿姨,下次有这种活儿还找我啊!”

    “行,麻烦小光了。”

    小光一脸小大人

    样:“客气,咱都老熟人了。”

    “那下次给老熟人打折不?”

    小光一言难尽:“俞阿姨,你们大人已经很有钱了,就不要打克扣我们小孩这点情报小钱的主意了好吗?”

    俞爱宝:“……好的小情报员。”

    知道那天他们离开后,周母和刘梅发生的对话,俞爱宝若有所思。

    其实周母说的那话还真不一定是针对刘梅。

    九十年代后期进入大批职工下岗潮,无数人没有工作,在家无所事事,才有了后面的混乱。

    但下岗潮并不是后期一下子爆发,而是九十年代初就开始出现了征兆。

    一些效益不好的厂子小批量一点一点辞退员工,数量少并没有引起注意,这会儿大家还没当一回事。周母就算不是现在被辞退,今年,或者明年,也很难保住工作。

    周淮升的运输队工作倒是比较稳定,但外面的混乱已经初现,周淮升经常需要跑外地,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太过危险。与其去拼一把赚那么点钱,不如给他换别的活计,能赚点钱回来就成,反正家里也不缺他那点工资。

    刚子厂里的事情,还真说不好。

    就像周母说的,事情没到最后,谁知道最后下来的是谁?

    万一人家工友没下来,下来的是刚子。

    亦或者——

    两个人双双被踢,也不是没可能。

    俞爱宝愁么?

    不,她不愁。

    五月下旬,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俞爱宝带着她的大笔资金,选择在手中那支股票的最顶点全部抛售,彻底离开股市。

    就在她离开后没多久,股票价格连连下跌。

    几日后,申城新闻报、鹏城新闻报出现大批量股民跳楼事件。

    有的绝望之下自己一个人赴死,有的拉着全家人,甚至亲戚邻居一起陪葬,其疯狂程度,震惊全国。

    周淮升单独出车去外地,碰到劫车的都没这么慌,也压根不知道,自己只是出去带了个饭的功夫,他老婆已经完成身价上亿的转换。

    他不清楚后面会有多少自杀的人,光是这段时间发生的,都让他胆寒不已,犹豫了又犹豫,才说道:“瓜妹,这个股市我们弄不懂,不如以后还是别碰了吧。”

    男人还想着后面应

    该采取什么样的话术才能劝动他老婆,结果俞爱宝点头应声:“好啊。”

    “我也不是不让你……嗯?”周淮升一愣,反应过来,“你就答应了?”

    这么果断的么?

    没看大厅里多少股民的家人在劝说他们收手,只会招来那些股民的反感抗拒,暴躁点的还会直接动手。

    “哥哥是个讲道理的人,我自然听哥哥的话了。既然哥哥不喜欢这里,那咱们回家吧。”

    一大爷从旁边经过,听得不顺耳,嘟囔:“咯咯咯咯的,当自己是母鸡呢!”

    俞爱宝挽住周淮升的胳膊:“哥哥哥哥,哥哥你真好,哥哥哥哥我们走吧,哥哥看路,哥哥累不累,哥哥我给你擦擦汗!”

    嘈杂环境中压根没听到那大爷的话,周淮升被叫唤的心飘了,脚下也飘得厉害,不大稳当,脸红的像喝醉酒。

    呜呜呜,全场只有他老婆最乖!!!

    大爷:“……”

    tui!

    出来碰到个恋爱脑,被个口花花的女娃娃哄的连裤子都得当掉!

    晦气!

    小面包车回去的路上,周淮升专注开车,他是一心一意的人,一次只能做好一件事情,一次也只会喜欢上一个人。

    开车的时候,俞爱宝和他聊着天,他下意识跟着应和,每一句话都能对上,但等车子停下来,再回想起来,却愣是想不起来媳妇儿说了什么,自己又回了什么。

    得亏他没有花花肠子,也没有私房钱,否则存折密码被套出来都不知道。

    俞爱宝:“家里的房子还是太小了,有时间我们去买一套吧。”

    周淮升:“是小,好,买一套。”

    “我看城北那边地皮会升值,过几天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我娘家到时候也一起去。”

    “会升值,好,到时候我请假,带着舅妈他们一起去城北买地皮,买几块?”

    “暂时先买五块吧,不贵,也就二十来万。”

    周淮升眼睛依旧盯着前方,嘴巴跟着回:“好,那就五块,是不贵,就二十来……万?”

    信息内容太过炸裂,周淮升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哪里不对,头脑一阵风暴,面上却格外平静:“等等,老婆,我先靠边停下来,咱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吗?”

    见他终于反应过来,俞爱宝眼中晕开笑意:“好的,哥哥,你慢慢停,我不急。”

    小面包车缓缓停在路边,周淮升缓缓吐出一口气。

    周淮升不喜欢公器私用,如果是顺带带人,这是公司制度内允许的。

    但这趟周淮升专门请假送她过来,就得租车。租大货车没必要,租车钱还贵,租这种小面包车最划算,职工租车还有员工内部价。

    “瓜妹,刚刚开车的时候,你跟我说话,我好像听岔了。”

    周淮升试探着开口,“你说你想要……租几亩地?”

    俞爱宝摇头,打破他的幻想:“哥哥,我说的是,我想买几块地皮。”

    周淮升:“……”

    周淮升:“?!!”

    “瓜妹?”

    周淮升不解,看着她的目光透着茫然和无措。

    俞爱宝嘟囔:“哥哥,我的手有点冷。”探手。

    周淮升下意识将她的手捂在自己温热的大掌中,摸着媳妇儿软软滑滑的手,向来无法一心二用的周淮升不由开始分神,手不自觉的轻轻摩挲着那对比下来格外小的手掌。

    “哥哥,我之前没告诉你,我们在股市里赚了亿点点钱,哥哥不会生我的气吧?”

    周淮升心里那点奇怪的情绪,随着老婆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勾动的动作消散的一干二净,脸红红道:“不生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指尖又摸了下男人掌心粗糙的纹路:“那哥哥,我们去买几块地皮好吗,我觉得那边地皮会升值,钱放在手里迟早会贬值,还不如用来买地皮买房子。”

    周淮升脸更红了,又有点无奈,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瓜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需要这样……”

    “怎样?”

    周淮升抿唇看向外面,耳垂红的滴血。

    俞爱宝靠在他胸口:“我这次在股市赚了点钱,但我想,不应该告诉哥哥到底赚了多少。哥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在外面要忙的事情这么多,担惊受怕的,我不想让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让哥哥分心。”

    周淮升:……有点道理,就是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儿。

    俞爱宝:“我们说好,家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买地皮是不是给家里买的,你的钱是不是要交给我,我是不是拿着

    钱去买东西?”

    周淮升:“……可是,那是你的钱。”说到后面,他声音小小,多少有点点自卑情绪在里头。

    “什么话?哥哥你这是什么话?”

    俞爱宝猛地坐起,一脸生气的看着对方。

    周淮升懵了,又有些慌,老婆生气了怎么办?

    想到小时候他爸把他妈惹生气后,遭了一顿打不说,连着好几晚被赶出去堂屋打地铺睡。

    瓜妹会打他么?

    打他也就算了,这么点力气,别把她的手给打疼了,重点在千万别把自己给赶出去!!!

    “老婆,你别生气……”

    “我怎么不生气,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你的钱交给我,难道不是因为‘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吗?”

    周淮升想了想,老实摇头:“不,你的钱还是你的钱。”

    俞爱宝一噎。

    这话她之前当着周母的面说过,还真没办法反驳,若无其事换话题:“不是这个的事儿!家里的钱都归我管,这是不是哥哥说的?”

    周淮升点头。

    “结婚前,哥哥是不是答应我,家里的钱怎么花,都随我心意?”

    周淮升再次点头。

    “那钱多钱少,都是我的事情,我往里面拿多少钱哥哥不在乎,我往里面添亿点点钱,哥哥就敏感了,这说明哥哥不信任我!”

    “你说有没有道理?”

    周淮升:“……”

    俞爱宝眯眼:“嗯?”

    求生欲使得周淮升疯狂点头:“对对对,瓜妹说的都对!”

    俞爱宝面色缓和:“那以后你的钱,还依旧交给我管吗?”

    “可我就这么点钱……”

    俞爱宝趴到他肩上:“傻瓜,你想想,我为什么就想管你的钱,而不是去管周二恒的钱,也不去管周小果的钱。”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没钱吗?

    这个念头刚升起,他猛摇头,不对,他老婆不是这样的人。

    他怎么能这么想瓜妹,瓜妹是这么好的人!

    他真该死啊!

    一只脚都已经踏进门里的真相,被恋爱脑一脚踢飞出去,狠狠关上门,落锁,然后看着自家老婆,感动,小声道:“因为我们是夫妻。”

    俞妹妹眨眨眼,嘟嘴:“错了啦,因为我喜欢哥哥呀!”

    咚——

    周淮升彻底被忽悠瘸,眉眼微微下垂,放松的姿态,配上他干净的气质,活脱脱一个长相格外俊美的人夫。

    很好,这一趴揭过。

    打心底里接受老婆比自己有钱的事实,以后夫妻生活再也不会因此产生隔阂。

    有了今天这一出,周淮升日后也不会来问俞爱宝手里到底有多少钱。

    不仅如此,以后买地买房,还有老公帮自己顶锅,她还能一边和和美美的跟婆婆当姐妹相处,一边心安理得收她房租费。

    ︿( ̄︶ ̄)︿完美~

    “那我们过几天去买地皮,顺便把房子也买了,家里实在太挤了,咱们有钱,没必要这么委屈婆婆,她一把年纪了,这辈子也没享过几天福,唉。”

    周淮升内心触动,抱住俞爱宝。

    俞爱宝接着道:“就是咱妈节约,万一知道咱们买了房子,气出病来该怎么办?哥哥,我也不懂这些,你能想到办法吗?”

    周淮升挺胸,责任的帽子盖到头上,反而让他安全感十足:“放心,就说那房子是租的!”

    俞爱宝:“那车呢,我们总该有一辆车,不然出入不方便。”

    周淮升艰难开口:“就说中奖……中的?”

    “哥哥好厉害,就是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会看到,哥哥要怎么安排才不会被人发现?”

    “……我去找人帮忙。”周淮升眼神空茫,开始有点怀疑人生。

    俞爱宝看着自家男人,眼中透露出怜悯。

    可怜的小男孩,这辈子也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谎吧?

    真是辛苦了。

    直到事情结束,周淮升也不知道俞爱宝到底赚了多少钱。

    但他猜,他媳妇儿说钱捏在手里不生财,拿去买地皮、房子、车子,应该赚来的钱都在里面了。

    掐指一算,男人倒吸一口凉气,他老婆可真会挣钱啊!

    果然,买地皮房子车子这些事儿,都得听他老婆的。

    听老婆的话会发财!!!

    ——

    再次回到学校,这已经不是一个身家几百块的女人了,她钮祜禄·鱼,终将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不就是你的么,还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有谁跟你争过了?”

    丁雪没好气的将一张奖状拍在俞爱宝桌上,上次期中联考成绩出来后,俞爱宝带的那两个班,一个班数学成绩位列全年级十几个班的第二名,平均分距离第一名只差三分!

    另一个班名次前进两名,平均分提高三十分!

    知道俞爱宝的教学能力强,但没想到强成这样,别说是县三中了,附近几个中学的老师们都纷纷将注意力投到这边。

    县一中的校长,这一次在数学成绩上差点被县三中捅了菊花,再没能稳住,真的跳脚了!

    “吴老三,你这次干的事情不够厚道!”

    县三中校长办公室的座机听筒内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冷笑。

    县三中校长姓吴,当年学校命名时,因为没能打过前两名,学校被命名县三中,后来几次联考又没打过,成为稳定的万年老三,吴校长就有了‘吴老三’这个绰号。

    吴校长翘着二郎腿,一脸惬意:“哎呀老大哥脾气不要这么冲,当初咱也是和平竞争,你这不是自己放弃竞价了么。”

    与其说放弃,不如说压根就没有‘竞价’过。

    在县一中校长付生水眼中,当时的原主就是个靠关系进来的普通数学老师,况且她特别年轻,之前也不是从事教学行业,说明对此没有任何经验。

    既然吴老三花钱挖人,冲着老朋友面子可要可不要的付生水连客气一下都没有,直接放弃了原主。

    谁料到看起来这么年轻,一点教学经验都没有的女老师,竟然是个教学方法格外刁钻的金疙瘩!

    看走眼了!

    付生水压着脾气:“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你小子瞒得这么死,花了不少力气吧!”

    吴老三一愣:“什么意思?”俞老师很厉害这件事情,他也跟没想瞒着,有心人谁不知道?

    付生水以为他在装傻,更气了:“我说你当初怎么会花这么大价钱也要把一个年轻没经验的老师给招进来!我前两天一查才知道,俞老师在学校辅修数学,还被数学系教授看中,是个准研究生!”

    如果考出个博士来,这种人才,肯定不会放去教书,而是参加国家内部项目研究!

    大学也就算了,教初中简直是暴殄天物!

    “难怪她在数学上面天赋异禀,你小子,好好好,你给我等着,下次联考,我一定不会再疏忽大意!”

    “那老大哥等着吧,咱期末联考见。”

    吴老三笑眯眯挂了电话,整个人弹起,冲向新教师办公室。

    新教师办公室内挤满了老师和学生,都是来看热闹的。

    “这就是优秀教师奖状啊,我摸摸!”

    “我们学校第一次拿到这奖状,呜呜呜,俞老师是我们学校,还是我们办公室的,四舍五入,这奖状就是我的!”

    “老师老师,俞老师,奖状让我看看,这肯定是我们帮俞老师拿的奖状,我们班进步最大!”

    “放P,有你们班什么事,我们的数学平均分都差点赶上实验班了,是我们才对!”

    办公室里闹哄哄一片,俞爱宝再次做上有钱人的愉悦在这片叽叽喳喳中消散的一干二净。

    她垮着个批脸,心想,当个有钱人有什么用,还不是得老老实实上班,忍气吞声被学生气死。她还能辞职不成?

    算了吧,其他工作,没哪个老板有吴校长对自己的包容度这么高了。

    忍忍吧,人生就这几十年,忍一忍就过去了……

    俞爱宝被挤压的东倒西晃,身上气压越来越低,直到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干什么呢,都挤在这里像什么话,学生都回教室去,老师都回自己工位,看把我们俞老师挤的,小脸都白了!”

    顶头上司一来,学生老师作鸟兽散。

    俞爱宝松口气,坐直身子:“吴校长,这是有……咦?!!!”

    话没说完,差点破音。

    吴校长弯腰一把握住俞爱宝的手,笑容温和慈爱,仿佛他俩是失散多年的亲爷孙。

    “爱宝老师啊,您学历这么厉害,怎么还这么谦虚,您要是早说,我当初就能给您弄到更多津贴了!”

    曾经的‘俞老师’变成现在的‘爱宝老师’。

    俞爱宝:“……???”

    吴校长松开手,拉着把椅子坐下来,弯着腰,亲切随和又带着莫名敬重的态度,把刚才校长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这才道:“您这么厉害,当初为什么非要毕业,要是跟着教授一起考研、读博,这会儿肯定在给国家做研究,哪里会来咱这种小地方的初

    中教数学。”

    “对了,这次三校联考也证明了爱宝老师的实力,您在初中部教学实在太屈才了,我这就调您到高中部教高三吧,工资还更高。”

    俞爱宝:“……”

    俞爱宝有点懵。

    说真话,她还真不知道原主在大学的经历竟然和她一模一样!

    同样是双修,辅修数学,被数学系教授看中,是个准研究生。

    这也是她对数字格外敏感,且过来教初中数学得心应手的原因之一。

    问题来了。

    同样的大学经历,同样的聪明脑子,同样只工作了几年,即使原主做不到像她这样得心应手,也不至于连连出错,没保住工作,结局惨淡!

    有什么从俞爱宝的脑海中闪过。

    原主父母的双双早亡;

    上辈子周淮升的车祸身亡;

    身体强健的梁外婆突闻噩耗惊忧过度身亡;

    体能过人的原文女主流产;

    原主舅舅舅妈一辈子没能致富离开村子;

    成绩优秀、脑子聪明、有赚钱手段的原主却无法适应这项工作,频频出错,丢掉这份工作后,最后连其他普普通通最简单的工作,都没办法保住!

    原本只是娇气,但人品不坏脾气不错的人,后期暴躁易怒,似乎仇恨着身边的所有人。

    与其说是仇恨那些人,进而折磨他们,更像是一种如同惊弓之鸟般的——警惕!

    明明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在一切还没发生之前,原主就能改变命运,重掌命运。可原主却在重生后生生被吓死。

    前世,原主最后的人生阶段,那折磨她至死的变态,真的是前世脑袋空空的周小果安排的?

    俞爱宝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放在奖状上的手收紧,背后一阵冷意。

    如果这个可怕的猜测为真,那么,她现在仿佛能够理解原主的命运为何会如此惨淡收场。

    脸上如有密密麻麻的针扎着皮肤,周围似有无数双眼睛暗暗窥视着这个方向。

    俞爱宝缓缓吐出一口气,气笑了。

    她以为她玩的是‘重生之轻松经营人生’游戏,结果给她整这死出!

    抓鬼游戏么。

    有意思。

    第33章 瓜妹:实在是他给……

    俞爱宝低头卷袖子,动作缓慢,却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吴校长莫名感到危险,咽咽口水:“爱……啊,俞老师,你这是热了?”

    今儿个是阴天,狂风呼啸的,也不热呐。

    “没有,突然想打地鼠。”俞爱宝摇头。

    吴校长:“???”哪儿来的地鼠?

    只见美貌女人伸手拿过数学书卷成一卷,往一旁敲去:“顶这么大个脑袋偷听,打量谁看不到呢。”难怪感觉有谁在盯着自己,全身发毛。

    “啊!”

    对面桌下一声惊叫,一人扒着桌沿,缓缓探出半个脑袋来:“啊,校长,俞老师,好巧,我捡个东西也能碰到你们……”

    吴校长:“……”

    这一日,俞爱宝依旧正常上课,神情没有丝毫异样。

    日常装死的系统忍不住伸出它好奇的触角:【宿主不害怕吗?】

    俞爱宝:【害怕什么?】

    系统:【原主上辈子被害的那么惨,周淮升刚结婚就没了,原主外婆猝死,原主疯疯癫癫,最后被折磨致死。等有机会重生,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却没有改变的勇气,宁愿死,也不愿意重来一回。宿主不害怕自己会重蹈覆辙吗?】

    俞爱宝一边在黑板上写题,一边在心里回复:【怕。也不怕吧。】

    系统:【?】

    俞爱宝:【人终归要走向死亡——】

    话音一转:【反正人都要死,我那么有钱,及时行乐,死前痛苦那么一会儿,我比原主可幸福多了。】

    系统:【……】

    俞爱宝没说谎。

    她并不害怕死亡,如果能活,条件不算苛刻,那就随心所欲,轻松咸鱼的活着。

    要是实在活不了,那就在迎接最痛苦的死亡方式之前,自己先选个快活点的。体面不体面的,也无所谓,反正死了都得烧掉。

    俞爱宝前世已经死过一次,加班过度、动脑过度、和公司股东斗心眼子过度,最后猝死,只剩下一捧骨灰。

    她是个留守儿童,家在偏远山村,她的境遇其实和李招娣很像,爸妈去城里打工,捡了狗屎运成为暴发户,还生了一对儿女,从来也没想过管她,像是忘了山村里还有爷奶和俞爱宝。

    现在这个名字,也是爷

    奶带她去改的。

    直到城里的妹妹生病没了,爹妈才想起来把她接过去。

    弟弟被宠坏,成绩不好,养的像个废物二世祖,公司没法交给他,爹妈就把主意打到那会儿的俞爱宝身上,想着让她给弟弟打工,弟弟拿钱就成。

    俞爱宝非常乖巧,同意下来,连股份都没要,就是个白打工的。

    公司里那些小股东都比她得脸不说,出门脑袋后得长只眼睛,睡觉也得睁大眼,免得一个不小心,因为‘意外’没了。

    但那又如何,等弟弟瘫了,股东们要么坐牢,要么做坏事被受害者家人发现后受报复而死,要么好好活着自己主动找她贱卖股权,要么老实当个鹌鹑事事以她马首是瞻,到最后,公司还不是她俞爱宝的。

    小时候,最穷的时候,她会因为穷,在学校被人霸凌虐打数年,然后无师自通学会忍辱负重、讨好霸凌者,当霸凌者的狗腿子,暗中策反霸凌者的同伴,等时机成熟,霸凌者名声扫地、众叛亲离,连家长都不相信她。

    俞爱宝现在还能想起那位同学跪在自己面前不停扇自己巴掌,求她打她一顿出气。

    ‘你打我吧,用棍子抽,用椅子砸,怎么着都行,求求你原谅我,千万别把那些视频发出去,我会被毁了的,我真的会被毁了的!’

    她多可怜啊,可是俞爱宝不擅长打架,体能上只能算个普通人,何况,她是个文明人,文明人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

    在自家公司当牛做马那些年,多少人悄无声息落马,多少人默默站队俞爱宝,都是因为什么?

    但凡系统在挑死人的时候,稍微那么调查一下俞爱宝的过往,都不会找她来替代原主。

    原主会被吓疯,跟她是不是高智商没有关系。

    或者说,越聪明的人,没有匹配上足够复杂的经历,反而会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越想越复杂。

    更何况——

    她都比原主多知道那么多,要这样也能吓疯,前世也活不到猝死的时候了。

    系统不解:【那宿主连一点心慌都没有吗?】

    俞爱宝摊手:【慌什么,心慌就可以不用死了吗?不吃饭就可以不用死了吗?不笑就可以不用死了吗?】

    系统:【不能。】

    俞爱宝:【既然你都知道,

    那就退下吧。】什么都帮不上忙,还想着给她制造焦虑。

    当她傻呢!

    周淮升前世的死,绝大可能真是个意外。

    他是提前一周请的假,俞爱宝打听过,婚后一周内,周淮升之前负责的那条路线,的确有泥石流塌方的意外发生。

    如果真有人想要他的命,知道他请假,也不会再制造泥石流塌方这种意外。

    而婚后,所有人都毫无防备之下,有太多的时机可以暗中杀害周淮升。

    但目前,周淮升还活蹦乱跳三百六十度找角度气他妈。

    说明如果幕后真有这么个人,那个人的目的也不是周淮升。

    原文中,周淮升意外死亡后,原主惊骇晕厥,消息传到乡下,梁外婆惊惧猝死。

    也就是说,只要她和周淮升好好的,梁外婆就不会出事。

    只要她好好的,已经发财致富的舅舅一家将会跟着她越过越好。

    什么阴谋诡计,都是俞爱宝前世玩剩下的,这么点东西都能慌的草木皆兵,上辈子被她斗倒的那些人得齐齐踹开棺材盖,跟作者抗议她强行降智,否则显得他们有多弱似的。

    但系统不明白,没能让‘俞爱宝’这个角色符合原文剧情人设,系统很失望,遂再次隐匿,懒得搭理这些无聊的NPC。

    许久,系统不再吭声。

    俞爱宝的粉笔在黑板上停顿片刻,继续唰唰唰一心二用讲题。

    嘴角却微微勾起,意味深长。

    随意试探了下,果然,她赌对了。

    依照系统的这个态度,可以推测得知,至少有九成九的几率,没有发生系统为了让她这个人设强行与原著一致,而另外派遣其它系统,帮助陌生宿主来压制自己的这种恶心事儿。

    没有她就放心了,否则这些能够蛊惑人心,并给予部分‘预知’能力的外力放在另一个她不知道的人身上,是有点麻烦。

    折磨原主的人,根据原文剧情和出现的人物推测一下还比较好找。

    能精准影响原主情绪,并有这个机会的人,左不过就那几个。

    原主亏就亏在没看过她所在世界构成的这本书,否则以原主的智商,如果脑子没被吓糊涂的话,找到害死她的凶手,也是迟早的事儿。

    反而是另外加

    入新的系统在不知名身上,然后蛊惑那人对自己下手,人海茫茫,那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系统看不起人类这种弱小、算力不如未来高级程序的物种,却不知道这种弱小的物种有多狡猾,看起来普通正常的对话中,都能悄无声息的套走它的小心思,还挺自鸣得意。

    俞爱宝上完课,心情倍儿棒,哼着小曲儿离开教室。

    其实,能看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比如,至少她还能看出来,系统所在的那种机构本身并不希望人物脱离原主人设,但是它们似乎被某种规则或门槛所限制,只能进行言语蛊惑,并没有其它办法来纠正‘程序’。

    比如派遣第二个系统来压制第一个系统宿主。

    比如,她只要完成系统给的主线任务,完成恶毒后妈和恶毒后婆婆的进度条,那么,不管发生其他别的任何事情,系统都无法阻止,也无法给予她任何惩罚。

    那可真是——

    太好了。

    “俞老师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哪天下课俞老师不高兴过?”

    “不一样,她还哼小曲儿了!”

    “哪天下课她没高兴的哼小曲儿?”

    “……算了,跟你们说不通,这个叫做女人的直觉!”

    “切~”

    教室里一阵窃窃私语,关于俞老师的话题,最后以一帮男生不屑的怪叫声终结。

    俞爱宝是挺高兴,这不是件坏事。

    原主的经历,是她穿越后才发生的吗?

    并不是,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无法改变。

    提前爆出来,至少俞爱宝明了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真正要经历的故事线是什么。

    “俞老师,今天这么高兴?”

    一个眼熟的老师从旁经过,推推眼镜,忍不住问道。

    俞爱宝勾唇:“是啊,感觉生活一下子有奔头了呢!”

    老师:“……???”

    难不成是拿了优秀老师奖状所以高兴?

    也是,换他拿了也高兴,毕竟,这可是能加基本工资的,有这个资历在,以后每月工资都能加好几十!

    回到办公室,看了看时间,再过两节课就放学,接下来她没课,正准备拿出一本从学生那里收缴上来的小人书

    继续看,办公室里的座机响起,随手接起:“喂?”

    电话那边:“你好,请问是俞老师吗,我是县一中的xxx。”

    俞爱宝一愣:“是我,什么事?”

    “您好俞老师,我从其他渠道得知,原本您是要来我们学校的,因为一场意外去了县三中,您看您还有没有意愿来我们学校任职,高中部所有班级任选,实验班也成,工资好说。”

    “不是意外,”俞爱宝老实开口,“实在是吴校长给的太多了。”

    吴校长好说话,摸鱼抓到也当做没看到。

    何况原著中,原主一开始就待在这里。

    俞爱宝这会儿有点跃跃欲试,吴校长对她这么好,不帮他把那只老鼠抓出来,多亏心呐!

    第34章 瓜妹:你给刘梅吃……

    俞爱宝去了趟姚女士家附近,自行车停在路边枝叶茂密的树下,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撒在地面,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树身有个树杈子,宽大而平稳,可惜无论是俞爱宝还是原主,在体能上都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否则爬到那个位置,又阴凉又隐蔽。

    靠在树身上,俞爱宝随手从背包里取出杯子喝了口水,盖上盖子,拿出一袋小面包。

    “哧”

    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

    墙顶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咪嗷~”

    小家伙娇滴滴的叫了声,轻巧从墙顶跳下,圆滚滚的身躯,霸气的条纹,圆溜溜的大眼睛,用着与狸花大佬纹身毫不相符的姿态,蹲坐在原地,轻轻扭动屁股,仰着头水汪汪的看着她。

    俞爱宝顿了顿,把小面包拿出来,撕下来一块,蹲在地上。

    胖狸花的圆屁股扭得更生动。

    俞爱宝慢慢俯身,将那块小面包丢进自己嘴里,感慨:“唔,真好吃。”

    “咪?”胖狸花原本就圆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似乎不敢置信有人类能够抵挡它这百试不灵的绝招。

    “没有人告诉你,跟人类讨要某种东西,需要公平交易吗?”

    胖狸花听不懂,歪头。

    俞爱宝伸出另一只手,从胖狸花头顶摸到后背,有点遗憾:“啧,油光水滑的,看来是有主的,不能绑架。”

    说着,一口叼住那块小面包,将整只胖狸花抱进怀里。

    狸花怒了,大胆刁民,什么也不给吃还想占朕便宜!

    正要挣扎,人类两根细指手势娴熟的挠了挠下巴。

    狸花动作一顿,挣扎的幅度轻了些:就算如此,也不能嗷咪~

    内心的挣扎被头顶双耳之间和耳下的揉搓给揉变了调。

    狸花:真……真舒服……

    一点不比养它的那个奶奶手法差。

    狸花扭了下屁股,脑袋在她腹部滚动蹭,而后侧翻,软绵绵的横躺在她大腿上,后背靠着人类腹部,两腿摊开,毫不矜持的露出它软肚肚上白绒绒的毛。

    喉咙中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尾巴一甩,挡住关键部位,而后歪头看她:“咪嗷嗷~”人类,朕允许你继续放肆。

    俞爱宝垂眸

    ,长长的睫毛挡住眼睛,却挡不住满眼的笑。

    咀嚼完口中的面包,她喃喃:“更想绑走了……”

    “这个年代,猫猫算私人财产吗?”

    俞爱宝将整只胖狸花从头到尾巴都rua得透透的。

    “喵?”

    “喵喵?”

    不远处,几只颜色各异的猫咪探出脑袋,歪着脑袋,猫脸迷惑。

    胖狸花抬起脑袋,看了会儿,忽然跳下人类的腿,扭头看向人类:“咪嗷咪嗷~”人类,朕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临幸你。

    认真嘱托完,就像个事后拍拍屁股走人的渣男,甩甩尾巴,挺胸抬头向自家小弟们走去。

    胖狸花走到前方,后面一群猫小弟们跟在老大身后,唯独有一只格外敦实的橘猫,走着走着忽然回头,轻轻‘咪’了声。

    声音又娇又软。

    胖狸花猛地回头,看看胖橘小弟,又看看不远处冲着它们笑眯眯挥手的人类,忽然一个疾冲,对着胖橘的后脑勺就是几记连环无影猫猫jio。

    胖狸花:吃了几颗花生米,敢绿到老子头上!

    胖橘:嗷嗷嗷,老大喵错了!

    真可爱,可惜家里太小,连人都住不下,猫猫就更不用说了。

    想到这,俞爱宝看向姚女士家的目光更加炙烈,不是听招娣都说了么,姚女士早就不耐烦女主了,怎么还不把她给赶走?

    俞爱宝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接收这个大包袱了!

    但今日,俞爱宝反常的没有见到李昭昭。

    以往这时候,李昭昭都会在院子里忙活,或出门倒倒垃圾,要么擦擦窗户,总之到处都留下她忙碌的身影,就没闲下来的时候。

    而俞爱宝就像个变态偷窥狂,时隔几日都会来这儿看上两眼。

    但今日,她没看到李昭昭的身影,连姚女士的也没见。

    怪了,姚女士不是每周日单休么。

    俞爱宝摸摸下巴,站的久了有点累,跨上自行车就想走。

    系统终于憋不住屁,试图骚扰宿主:【你不打算找找那个想要害你的幕后之人吗?】

    俞爱宝挺胸,理直气壮:【找过了,不在学校!】

    系统大惊:【你怎么知道?!!】

    俞爱宝笑:【本来只有九成的把握

    ,不过现在准确率十成了,谢谢你,你真是个好统。】

    系统:【?!!】不是,它说什么了?

    她什么也没干,怎么就有九成把握了?

    它什么也没说,怎么就让那九成变十成了?!!

    人类的语言,什么时候就这么难理解了?

    微风带着初夏的热迎面吹来,俞爱宝踩在脚踏上,也没骑走:【我其实也没找,如果那个人真的在学校,我这次拿到优秀教师的名额也不会这么顺利。】

    系统没懂:【可是,原主之前就是在学校里连连遭遇不好的事情,才导致的失去工作!说不定这次那个人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才让你得到这次荣誉,你怎么确定那个人一定不在学校?】

    俞爱宝:【你猜~】

    系统:【!!!】

    俞爱宝恶劣性子一上来,系统也平等被创。

    俞爱宝不打算告诉系统原因,其实带着问题看事情,很多曾经云里雾里,或者从来没有发现过的问题都会变得清晰明了。

    看似背后之人在学校,但问题在于,原主换过不止一个工作,除非那人为了针对原主,不停跟着换工作。

    可是,连续换几个工作都是同事,这太明显了。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那个人属于高层次位置的人,随手一挥,不管她换什么工作,都能给她制造麻烦。

    这一个可能性,在俞爱宝拿到的这张奖状面前被pass。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性,那个人,一直在原主身边。

    一直在潜移默化的搞原主心态。

    甚至,她还能提出更大胆的猜测:有人给原主下药了。

    要让聪慧的原主无法发现,必须得趁着原主没有防备之时,一点一点的用在原主身上,长期用药之下,会让一个人更加癫狂。

    后者的可能性很大,最符合原文中原主后期精神状态的走向。

    俞爱宝穿越后,精神状态一直非常稳定,赚了大钱以后,精神状态已经稳定到咸鱼的地步。那说明俞爱宝没有中招,或者被得手过几次,但次数太少,暂时不足以影响她的精神。

    玩过看图找不同游戏的人都知道,当两张图并行时,与之不同之处就会格外明显。

    能找到机会给原主下药的时机,

    只能是周淮升出事之后。

    这辈子周淮升没有出事,而与原主不同的婚后生活是,俞爱宝提出找保姆给家里干活、做饭,这辈子能接触到做饭的张惠珍没问题。

    张惠珍被辞退后,接手做饭的周母已经有一段时间,俞爱宝精神状态没问题,意味着周母被踢出嫌疑人位置。

    原书中,周淮升的意外身亡消息传回来后,周母忙着儿子的丧事,忙着没时间管那时候的原主。

    原主昏厥后送进医院,身体还没好,外婆出事的消息彻底将她打击到崩溃,而后又住了一段时间医院。

    舅舅舅妈等人忙着外婆的丧事。

    嫌疑人范围被无限缩小,带着对原文一部分剧情的了解,俞爱宝甚至觉得这个抓鬼游戏有些过于幼稚,幼稚到有些无聊了。

    圈定范围后,俞爱宝原本那点跃跃欲试的小激动,都在得知大概的答案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因为,那时候大家都没空照顾她,主动请缨照顾原主,并在后期一直跟原主关系要好的人,说出来能跌破众多读者的眼镜,那人竟是和俞爱宝最不对付的——刘梅!

    一个看起来咋咋呼呼,小心眼、喜欢挑拨是非的普通大妈,原主到死,那聪明脑子都想不到的,也不屑去怀疑的人。

    刘梅的这个选项,也在系统帮她确认了凶手不在学校后,可能性又增高了数个百分点。

    别说是原主,在系统阴险的抹掉了她对原主数学系准研究生的记忆后,面对生活中发生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压根没有让她中招的事儿,俞爱宝没察觉到不对劲儿。

    刘梅对待现在这个俞爱宝的表现,和对原文中原主的表现大相径庭,这一点俞爱宝也没怀疑过。

    她和原主并不是同一个人,她俩性格相似,因为原主是在宠爱中长大,父母没了,舅舅舅妈也依旧对她视如己出,甚至对她比对那些表弟表妹还好。

    俞爱宝是在前世靠自己得到最公正的‘回报’,才达成了自我和解。

    说人话,那就是一切想毁贫道道心者,虽远必诛!有仇当场报不了,潜伏三年五载的,等到合适时机都要报,仇人的下场比当初的自己更惨,俞爱宝的道心才能重新恢复平和咸鱼。

    在某种角度上看,她俩一样开朗豁达。

    但两条不同

    起点的直线,就算走着走着会走到一起,她们的本质也是不同的。

    原主赤诚可爱,没有心眼子,从来不把自己的聪明用在算计别人身上。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是刘梅的出现让她抓住了这根浮木,后来她怀疑任何人,都没怀疑过刘梅。

    俞爱宝不一样,她的心早就黑了,洗不白的。

    对待行事完全不同的两个灵魂,刘梅的态度当然不可能一模一样。

    换做是俞爱宝,俞爱宝当然也更喜欢单纯善良的原主,多好骗……啊不是,多纯良的小姑娘啊。

    刘梅不喜欢俞爱宝,那不是很正常么,一对上,要么憋气,要么心累,除了周淮升那个‘全天下我媳妇最善良可爱独一无二’的恋爱脑,谁能喜欢的上俞爱宝?

    刘梅不喜欢,系统也不喜欢。

    因此,俞爱宝没有因为这种‘不公正’待遇而怀疑,那再正常不过。

    直到系统见她总是避开危险,于是想办法暴露出原主的超高学历,从县一中校长口中传到吴校长这边,又由吴校长这边传到俞爱宝耳中,希望能打她个措手不及。

    等她精神大乱,幕后凶手也能有机会对她下手。

    没想到,这个宿主精神稳如老狗,有种地震八级,也不会逃跑,而是就地躺下,双手搭在腹部,闭眼等死的安详。

    连续几日,那精神值一直扎死在66,偶尔高兴上升几个点。

    而不高兴和平静时,精神值竟然没有区别,稳定的66,没往下掉过一个点。

    让系统看不懂,她有时候是真不高兴,还是吓唬人玩儿的表现。

    这个宿主就像那幸福小区里扎根的钉子户,系统怎么威胁,怎么蛊惑,这该死的钉子户它就不挪位置,宿主没疯,系统快疯了!

    系统要疯了,俞爱宝高兴着呢,哼着小曲儿,准备回去跟她家娟姐旁敲侧击一番,这刘梅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和她表现出来的一切不相符啊。

    这个刘梅,神神秘秘的,藏着掖着什么好东西不给她看呢!

    “俞老师?”

    刚骑出去几米,路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个刹车,单车停下,俞爱宝扭头:“招招同学?”

    李招娣脸一红,上次俞老师就这么叫她,她以为俞老师喊的是‘昭昭’,羞窘不已,

    直到俞老师解释,是‘招福’、‘招财’的‘招’。

    她的美好愿望,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李招娣的名字第一次被赋予其他意义,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招福’、‘招才’有多俗,反而喜欢的很。

    俞老师是希望她日后做个多才多福的人呢!

    “俞老师是路过这里的么?”李招娣出来倒垃圾,上次俞老师解释过,只是无意中听说过昭昭姐的事情,并不是认识昭昭姐,因此她没想到她敬爱的俞老师是过来当偷窥狂的。

    俞老师正经脸:“对,路过。”顺便撸个猫,看两眼人。

    李招娣一时无言,她也不是有事找俞爱宝,只是看到俞爱宝,下意识叫住罢了。

    但俞爱宝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把话掉在地上,让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感到难堪。

    “马上要暑假了,招招同学打算做什么?”

    李招娣茫然。

    暑假?

    暑假能做什么?

    “去……去帮爷爷捡垃圾?”

    “小小年纪捡什么垃圾,到时候叫上小福地,一起过来给我帮忙。”

    俞爱宝看不惯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说话的时候就喜欢随便改名字。上次还是小福福,这会儿变成小福地了。

    李招娣惊喜,而后无措的捏手指:“可是,可是我们能帮俞老师做什么?”

    “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擦擦桌子送送饭,俞老师到时候开家小餐馆,把那些老师都骗……都介绍过来宰……来照顾生意。”俞爱宝拍拍嘴,今天总嘴瓢说些大实话。

    不行,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容易影响她伟光正的老师形象!

    “老师家里还有事,喏,这个给你拿着吃。”

    她从书包里取出剩下的三个小面包塞李招娣怀里。

    李招娣摇头:“老师我不要。”

    俞爱宝:“不喜欢这个口味的?”她看看包里,遗憾,“就剩下这个了,将就着吃吧。”

    她不大喜欢吃很甜的玩意儿,这个其实是买给周淮升当上下午点心的。只不过昨晚给他装包的时候,房间里昏暗,随手一抓抓错了,抓成了她常吃的黑米麻薯夹心面包。

    今天出门前才发现,只能先拿这几个填填肚子。

    李招

    娣脸一红:“不是不喜欢,我很喜欢,谢谢老师。”

    俞爱宝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年纪跟自家周美美一样,境遇更惨,心态倒是比周美美好多了。

    当然,这话不能让心思敏感的周美美听到,不然她就成那坏心眼的恶毒家长了。

    看着俞爱宝的背影越走越远,李招娣出神了一会儿。

    身后有人问:“那是你们老师?”

    李招娣惊的猛地转身。

    是小叔。

    “小叔。”李招娣稳了稳被吓到加速的心跳,才解释道,“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也是我同学的舅妈,人很好。”

    小叔点头,垂眼看了眼侄女怀里的面包。

    他入赘的家庭富有,一眼就看出来,这是X记的糕点,这个牌子的糕点价格一直不便宜。尤其是这种巧克力味的,里面有真巧克力夹心,蓬蓬的面包中还有细碎的巧克力,价格相比较其他口味更贵。

    人的确不错。

    ——

    赵娟的心情很亢奋。

    俞爱宝察觉到异样,但没吭声。

    没办法,她的表现太明显,时不时就要从她身边经过,不管做什么,眼尾余光都瞄着她。

    浑身上下都在说:快来问我快来问我,我有瓜!

    俞爱宝:“……”

    都知道她是个性格恶劣的人,就算本来想问问别的事情,看她这么激动,俞爱宝就不想问了,先晾一晾她。

    果然,周母自己忍不住了:“瓜妹,你猜你大姨她多久没过来了?”

    俞爱宝躺在摇椅上,摘掉放在眼睛上的大绿叶子,扭头给了她一个眼神:“三天?”

    周母一惊:“侬哪个晓得咯?”

    当然是因为自己有小情报贩子咯!

    原本以为上次吵完架,她俩至少能闹别扭半个月,没想到还不到两天两个人又聊上了。

    “你猜?”

    “……”周母,“不管你咋知道的,不过你看,她三天没过来了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久没过来。”

    俞爱宝再次安详的躺回去,用大叶片盖住眼睛:“然后呢?”

    周母开始跟她分析:“你大姨上次过来跟我说,他们厂里之前跟刚子不对付的那个工友,真的被开除了!你瞧她那得意的样

    儿,可不是证明她比我聪明。”

    为了这事儿,刘梅的尾巴都差点甩上天。

    根据周母对刘梅的了解,这件事情,她不有意无意的炫耀个好几天,那是不可能的。

    结果自从那天过后,刘梅再也没来过。

    反常!

    “娟姐,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大姨的事情。”俞爱宝忽然问道。

    周母:“怎么没讲,刚不是还在跟你讲么!”说完,反应过来,“你想知道你大姨以前的事情?”

    “是啊,就好奇,你跟大姨说起来也是表姐妹关系,小时候经常待一块儿,结婚了家里也离得近,三不五时的过来串门,按理来说,你们俩关系应该挺好才对。”

    说完,那边沉默许久,俞爱宝再次摘掉树叶,扭头看:“娟姐?”

    周母撇撇嘴:“谁跟你大姨关系好了,整天跟个斗鸡眼似的,从小什么东西都要比我的好,比完自己比孩子,只有埋土里了才会消停!”

    俞爱宝眼神一闪,似无意道:“看出来了,不过大姨家里条件应该挺好吧,我看她跟你说话的态度有些高傲,跟周围邻居说话的时候也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

    “什么条件好不好的,跟咱们家差不多,要不是咱家孩子多,过的只会比你大姨家更好。”周母垂眸搓衣服,说起刘梅时,神情首次出现这种漠然。

    “其实你大姨结婚前人还不错,虽然有些掐尖要强,但跟我关系挺好,说话也没这么阴阳怪气。”

    “那会儿六几年,还能上大学,我高考没考上,你大姨成绩好,考上了,都拿到录取通知书了,结果出发前,我姨为了让她穿上新鞋子,熬了好几个夜点灯做鞋子,眼睛瞎了。你大姨呢,人孝顺,就先跟学校请了假,带我姨去医院治眼睛,等眼睛好了,已经是两个月后。”

    “我姨不想再拖累她,让她赶紧出发,没想到家里遭了贼,你大姨的录取通知书被我姨当成宝贝一样,跟钱放在一起,结果被贼一起给偷走了。”

    “那天杀的贼,钱偷了也就偷了,偷录取通知书做什么!”

    俞爱宝不知是听到了哪里,慢慢坐起来,听到这里,提出疑问:“学校不给补吗,这情况情有可原,学校应该会通融吧?”

    周母摇头:“补啥呀。本来录取通知书就

    不给补,何况那会儿局势紧张,再过几年就是那个时期,学校里已经草木皆兵,谁理睬啊。”

    “你是不是想说,继续考呗,反正成绩好,第二年怎么可能考不上?”

    周母苦笑:“就是这么巧,第二年,你大姨为了复读方便,住在我家,结果考试时闹肚子,考砸了。为了这件事情,你奶奶愧疚了很多年,死的时候都没闭眼。”

    也是因着这个原因,周母平日里能让着就让着,大多数时候,都是刘梅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你大姨上高中的时候,有个挺优秀的对象,两个人成绩都好,都有上大学的把握,当时都已经约好,上同一个大学,大学毕业就结婚。谁知你大姨出了这种事,连着两年没考上,她当时那个对象家里就觉得这姑娘太笨,看不上,逼着她对象找个更优秀的。”

    “她对象是个好的,没同意,坚持要等你大姨。但你大姨心气高啊,被她对象家里人找上门骂过一次后,就主动跟她对象分手了。”

    俞爱宝黑心看人——谁的心都是黑的,于是提出猜测:“万一就是大姨她对象故意装深情,然后让家里人去闹,让大姨主动提分……”

    “呸呸呸,死者为大,这话可不能说!”

    周母吓得丢掉手里的衣服就要来捂她的嘴。

    “妈妈妈,泡沫泡沫!小心泡沫!”

    俞爱宝急忙一个翻身下躺椅,动作不够灵活差点摔地上,伸手抹抹脸,还好没让肥皂泡沫沾脸上。

    原主这身体比前世的俞爱宝娇气,除了手脚,其他部位碰到肥皂泡沫都得起疹子,手上的肥皂泡沫也不能停留太久,不然也会起疹子。

    看儿媳这么狼狈,周母讪讪收回手。

    俞爱宝站起来,揉揉刚撞在地上的膝盖,没好气:“别人捂嘴是想让人闭嘴,娟姐你捂嘴,我看是想灭口。”

    感知到宿主情绪波动略大,系统从睡眠模式中强行激活,激动探脑袋查询宿主精神值。

    精神值:66。

    一动不动,稳如老狗。

    宿主:(╯‵□′)╯︵┻━┻玛德骗子!

    周母清咳两声,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大姨以前那对象是个一根筋的,一心等着你大姨。你大姨打电话去跟那对象分手,对象为了追回她,跟学校请假回来

    找她,结果在回家的路上,车子滚下斜坡,全车人有的轻伤有的重伤,但都生命无忧……”

    这话题走向不大对,俞爱宝坐回摇椅,试探着问道:“所以他对象……”没了?

    最后两个字她没说出口,周母却看出来了,沉重的点点头。

    “听说,人被抬出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束路上买的花,车子翻滚的时候都没舍得丢,紧紧捏在手里,花枝的斜切口扎进了喉咙,流了很多血,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俞爱宝沉默许久,突然问道:“娟姐,大姨复考那次,不是你给她吃泻药了吧?”

    第35章 黑心瓜妹:哇哦,……

    这刘梅年轻时候的经历委实是惨。

    但讲道理,这跟原主有什么关系,值得她处心积虑的对付?

    难不成,她真找错人了?

    否则难以说通,刘梅不去找她怨恨的人,非得折磨原主。

    一瞬间的念头闪过,俞爱宝将‘刘梅不是嫌疑人’的可能性丢到脑后。

    ——不可能!

    要么刘梅是幕后之人,要么还有人跟她联手。

    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烦了。

    俞爱宝沉吟片刻,问道:“娟姐,大姨复考那次,不是你给她下泻药了吧?”

    周母:“……”

    ——真打量我不敢削你就胡说八道是吧!

    “好吧好吧,我只是觉得太巧了,难怪大姨脾气这么怪。”俞爱宝再次闪过一个念头,笑说,“咱不说大姨了,对了,爸他是什么时候没的,我怎么也没听你说起过?”

    周母脸色一沉:“别跟我提起那王八蛋,你没有爸,你男人是我自个儿一个人生出来的!”

    哇哦,有八卦。

    她想听!

    “妈,您得跟我说说,这样我可以跟您一起分析分析,是不是他对不起您了,咱以后过好日子,然后风风光光到他面前打脸,看他过的有多落魄,这才是新时代独立女性应该报……应该回报的事儿,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母噗嗤一乐,而后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神色,说不上来的复杂,像是黯然,像是愤怒,又像是思念。

    “你爸他,十年前就没了。”

    俞爱宝的笑容,在这一瞬缓缓消失。

    “十年前?”

    周母没发现她面色怪异,像是终于找到能够诉说苦闷的对象,咬牙切齿:“那该死的祸害,那会儿咱家这么困难,他竟然还管不住下半身,在外面有了女人!”

    俞爱宝打起精神:“爸敢劈腿?”

    这可跟周淮升新婚前交代的家庭情况不一样。

    周淮升对他爸的事情也没有多谈,只在说起家里情况时才会提到一嘴,因此俞爱宝只知道他爸不在这个家里,只以为是离婚了。

    没想到还有内情。

    在周淮升口中偶尔提到的父亲,是一个资深妻管严、耙耳朵。

    会因为惹他妈生气而被赶出

    房间睡在堂屋地板上,每次他出来,要面子的他爸就立马从地上翻身而起,抱着枕头在堂屋里假装睡不着,所以从房间里出来走走。

    周母大半夜想喝牛奶,奶站才有,何况那会儿夜里管得严,周父愣是谁也没告诉,大半夜溜去奶站,想跟奶站换点奶,人家站长哪里知道他是真想要牛奶,把他当了特务,抓起来就要送去见警察。

    周父也是脑子一根筋的,被抓的时候还挣扎着死死抱住一瓶子刚消毒的新鲜牛奶,大吼着有钱有钱,不白拿,给钱的。

    那傻劲儿,让站长哭笑不得,换了决定,先打头去周家,周家不清楚周父的事情,大半夜没看到人,周母正发火呢,站长上门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这周母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周父却当真了,大半夜巴巴的跑去奶站换奶。

    周淮升说的不多,但一字一句间,周父这个人的形象逐渐从纸片人赋予的骨骼、血管、皮肉,最后鲜活的出现在俞爱宝脑海中。

    这样一个跟周淮升一样一根筋,又对周母这般偏爱的沉默男人,听到他出轨,俞爱宝才觉有趣,那得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有多精彩,才会让周父这般不顾一切的要出轨?

    “他有什么不敢的!”周母,“他在我面前装的老实巴交,结果竟然瞒得这么好,谁能知道,谁能知道那死鬼那一次出去,就是为了跟一个女人私奔!”

    “私奔啊!”

    “他干出这种事情,老天爷都看不过眼,那天下大雨,他没看清路,摔山崖下没了!”

    俞爱宝直觉不对:“摔山崖下没的?十年前?”

    线索似乎连起来了些。

    原主父母意外身亡的时间,就在十年前,那会儿夫妻俩有工作,顺带着出外差的时候倒腾点东西卖钱贴补家用。以往都好好的,结果那一次双双出门,几日没回来,等厂里传来消息才知道,夫妻俩没了。

    ——出差的时候路过山道,那天下着瓢泼大雨,许是看不清道,雨天路滑,双双摔下山崖。

    由于夫妻俩一边干活,一边还倒腾东西卖,说出去不好听,让他们死后也会带上一点污名,周母甚至不敢多问现场的情况。

    同样是十年前。

    同样是大雨天。

    同样是死在山崖下。

    会不会是同一天?

    如果是同一天,那这三人的死,会不会有某种关系?

    比如,不是意外,而是——

    人为!

    毕竟,现场应该还有第四个人,周母所说的,和周父私奔的那个女人。

    如果真有这个女人的存在,那她去哪里了?

    “会不会是误会了?”

    “什么误会,”周母狠狠用木棒敲打衣服,肥皂水溅到眼睛里,她猛地抬头,眼泪哗的落了下来,“肥皂水落眼睛里了,哎呀真难受,瓜妹,给我弄点水洗洗眼睛。”

    也不知道是眼睛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俞爱宝去舀了一小瓢水,一点点滴进周母眼眶里,细流洗刷着她泛红的眼白,每次滴的水就那么一滴,从眼角眼尾滑落的,却远远不止。

    沉默片刻,俞爱宝收手:“想哭就哭呗,拿肥皂水当什么借口。”

    周母举手,拿干净的小臂抽了下她的屁股:“就你……呜呜……就你多嘴!”

    周母哭了好久,那种悲伤,熟悉而又陌生,遥远的让俞爱宝都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爷爷没有的那一天吧。

    是了,就是那一天。

    那天,她哭了很久很久,委屈的仿佛失去了全世界,内心空茫,仿佛那个会用粗糙的手掌心轻轻抚摸她额头的老头走了,也跟着把她的什么带走了。

    内心空的让人窒息。

    从那以后,俞爱宝再也没有哭过。

    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这么爱她了。

    所以,只能自己爱自己咯。

    俞爱宝躺进摇椅内,翘着二郎腿看着天空,双手交叠背在脑后,神情淡漠到诡异。

    摇椅轻轻摇晃,发出缓慢而有规律的吱呀声。

    系统小心翼翼探出触须查看宿主精神值,精神值在刚才有隐约的波动,将掉未掉,又突然恢复。

    统生第一次,有了如弱小人类那般的好奇情绪。

    宿主刚才想到了什么。

    系统尝试解析了方才宿主方才那一瞬产生的情绪。

    ——咦,是难受?

    ——不不不,不可能,这个无情辣鸡宿主怎么会有这种情绪,肯定是解析程序出问题了!

    周母的哭声渐渐停止,匆匆洗把脸

    ,不敢看向这边。

    俞爱宝微微松口气,心想,自上次之后,周家婆媳之争的二版应该也已经出来了。

    上次传言中她被打了,这次总该让她赢一次了吧。

    唔,或者大概是——

    周家儿媳出息了!这次争吵,周家儿媳赢了不说,还把她婆婆给气哭了!

    嗳哟,她婆婆哭的可惨了,第一次听她这么哭,她儿媳看来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名誉权受损,她该怎么跟娟姐要回来呢?

    刚才的问题,短时间内没办法获得回答,俞爱宝也不想这会儿再去揭开娟姐的伤疤,暂时就先这样吧。

    至少从刚才的谈话来看,刘梅这个人的过去太过复杂。

    而周父的死和原主父母的死,又似是另有内情。

    刘梅为什么会对原主动手,他们明明在原主嫁过来之前没有任何关系。

    原主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嫁过来的?

    听起来,这明明跟刘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可刘梅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难不成,那三人的死,跟刘梅有关?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在刘梅两次高考落榜前后,都没有周父这个人的存在,刘梅即使是恨周母,跟周父又有什么关系?

    跟原主父母就更没关系了!

    难不成,只是巧合?

    那这原主家、周家、刘梅三方都有太多巧合了吧?

    这些类似的问题在脑海中不断重复循环。

    周母洗完衣服,情绪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她躺在摇椅上,用冷毛巾冰敷眼睛,一边跟俞爱宝聊天。

    方才聊到刘梅的过去,那会儿升起的同情、怜悯和少许愧疚,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现在的幸灾乐祸和蠢蠢欲动。

    “按理来说,我最近应该算是在走霉运,你大姨儿子的工友被辞了,她还赌对了,按她的性格,得天天过来膈应我才是。”

    “这几天没来,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难不成是这段时间太嚣张,被我姨给训了?”

    周母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猜测着。

    今天家里几个孩子都不在,周小果现在爱学习了,但之前落下的课太多,小学期中考试那次出来的成绩,可把他伤得不轻。

    这几个周末,主动跟老师补课去了。

    周美美也是个爱学习的,但没有那么沉迷,过去周末经常待在家里看看书,发发呆,写写日记,叠叠收集起来的糖纸等。

    眼下看家里唯一的小学渣奋斗起来了,顿时有了危机感,也跟着补课去了。

    两个大的就更不用说了,这个阶段正是最忙的时候,说起来也有快一个月没回来。

    周淮升没有固定休息日,只有调休。

    家里只剩下两个留守婆媳可怜兮兮的待在家里。

    哦不,婆婆不可怜。

    中午吃完饭,下午又睡了一会儿,周母的眼睛总算消肿,匆匆忙忙交代一声她的去向,就出了门。

    那快步离去的背影,带着迫不及待看热闹的雀跃。

    俞爱宝:“……”

    不理解,实在是不理解刘梅和赵娟这对姐妹。

    不过她不用担心赵娟的安全,即使那些事情都跟刘梅有关,但目前看来,她的办法似乎并不是直接对赵娟下手,而是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打的什么主意?

    让赵娟众叛亲离?

    她这么恨赵娟,真是因为那两次高考失利是巧合?

    还是因为,刘梅在高考失利后发现了什么,导致她认准了赵娟一家?

    家里就俞爱宝一个人,心眼子动了也白动,没有其他信息佐证,只能瞎忙活。

    她看向左右上下邻居,嗯,很好,他们也不知道,周家是在周父死后没多久搬来的这里。有趣的是,没多久,刘梅也搬过来了。

    似是打定主意要跟赵娟永远待在一块儿。

    在俞爱宝心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刘梅,此刻的确如周母所说,出了点事情,不大好受,这才没过来膈应周母。

    两日前,刘梅回娘家,她娘家在乡下,乡下这会儿都在下地干活。

    她娘家只剩下刘梅的母亲——年近七十的母亲钱蓉。

    家里的地以往都是交给村里人做,钱蓉给点辛苦钱就成,村里地不够种,家里人口又多的村民,有不少都抢着干。

    但这回不同,钱蓉忽然把那些人都给辞了。

    原因很简单,四天前,刘梅知道跟自家儿子不对付的工友被辞了,便迫不及待跑去告诉周母,十分得意自己的眼光。

    然而,这边炫耀完,刚回去,就见以往每次得八点半以后才回来的儿子,提早几个小时回来不说,还垂头丧气,蔫头耷脑的样子,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妈,我下岗了。”

    刘梅惊怒出声:“怎么会,怎么可能?”

    “下岗的不是你那个工友吗?”

    “他也下岗了。”

    “你领导呢,我要去问问你领导,你可是他的人,他打击对手,怎么连自己人都殃及!”刘梅当下坐起来,就要冲去找刚子的前领导理论,却被刚子死拉活拽的扯了回来。

    “妈!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

    刘梅急得在原地转圈圈:“你是没看到,周家只有你小姨被下岗,少了六十块钱补贴而已,把保姆都辞了,儿媳妇又不干活,日子过的不知道得有多苦。你工资多少,快有你小姨的三倍了,这么多钱没了,咱这日子以后该咋过?!!”

    然而,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吵也于事无补。

    刘梅的母亲年纪这么大了,家里又没其他孩子,只能靠刘梅一个人养活,平日里家里两个孩子把钱上交,她都得拿出三十块钱给她妈。

    老太太付给村里人那些辛苦钱,也出自这里。

    可现在,少了儿子工作的补贴,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难,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给她妈?

    无奈之下,刘梅咬咬牙,让儿子继续去找工作,自己去了乡下。

    这些年,刘梅也就干点家里一些轻省的活,家里有儿子,还有个力气非常大的女儿,一些难干的,干不动的重活,她都会留着等儿子女儿回来后做。

    相比较下地干活也算是养尊处优了。

    因此,下地第一天,刘梅被好几只蚂蟥吸了血,等有村民看见并提醒的时候,腿都惨白了,愣是忍着虚弱继续干活,傍晚回去的时候,眼前一黑,晕了一晚上。

    她的身体在昏迷,脑子却很清醒,能清楚的感觉到她那脑子已经开始有点糊涂的妈进进出出好几次,嘟囔着“怎么睡这么久,算了,大概是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刘梅差点吐血。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意识清醒又沉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有点后怕,不想干了。

    老太太说

    :“也行,要不是我这身子下地干不了什么活,也不能让我闺女去。咱花点钱就是了,何必遭这么大的罪。”

    刘梅:“……”

    刘梅想到每月少的那一百五,心疼钱,咬咬牙又去了。

    这次更惨,大太阳天,戴着草帽,脖子上也被晒红一片,到了晚上疼的要命,第二天开始掉皮。

    这下是真吃不消了,白干了两天,吃了这么多苦,结果因为没经验,两天干的活还没雇人俩小时干的活多又好,走之前还得花钱请人继续干。

    回来后终于撑不住,倒头就躺,连着发低烧,身上每块骨头都跟被碾压了一遍又一遍似的,隐隐的疼,肌肉一动就反应剧烈的抖动,看起来格外凄惨。

    刘梅的闺女瞿喜穗要请假回来照顾她,愣是被她给骂走了。

    开玩笑,现在全家就喜穗一个人干活挣钱,本来钱都不够花了,她再请假扣两天钱咋办?

    要是连喜穗也被下岗了,那不是要她死么!

    刚子也不能留下来照顾,他得继续找工作。

    于是,留刘梅一个人凄凄惨惨留在家里,额头上放的那块湿毛巾早就已经被她的体温给捂热,还滴滴答答往头发里流温热的水,她却懒得起来,放弃般的摊着手,两眼看着头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砰砰砰”

    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刘梅没动。

    反正敲一会儿见没动静,外面的人也会走的。

    没想到,等了一会儿,那人没走,依旧在砰砰砰敲门,每隔一会儿敲一次,烦人的很。

    刘梅不耐烦吼:“谁啊!”

    吼出来的声音细的就像猫叫,凑近了才能听到,何况人在院外。

    刘梅又等了会儿,果然,敲门声仍在继续。

    刘梅躺不下去了,愤怒的一把抓下额头热毛巾,丢进洗脸盆里,吃力下床,气势汹汹的走出屋,走到院门。

    院门压根没关,她哗的一下把门打开,一看是赵娟那张老脸,眼睛一瞪,立马想关门。

    但赵娟早有准备,一把按住院门:“哎哎哎,姐,你这是关什么门?”

    “哎哟哟,这是咋了这是咋了,怎么这么憔悴呢?”

    “呀,姐,你这脖子怎么黑红这么大块儿?”

    “哎哟哟,还掉皮了啊,得多疼啊,要不我给你吹吹?”

    刘梅太阳穴青筋跳的凶猛,如果是俞爱宝在场,可能还会阻止一下赵娟的作死,不然总有一种刘梅被气到失去理智,不管不顾会对赵娟下手的既视感。

    最终,刘梅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扯出一个虚假塑料的僵硬笑容:“娟子,你来怎么不直接进来。”

    不管是刘梅进周家,还是赵娟进瞿家,那都是只要看院门没锁上,就会直接推门进来,赵娟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院门没拴上,还一直敲门,非得等她过来开门。

    要不是她确定赵娟不知道她去乡下发生的事情,且她没有那个脑子,否则她真怀疑眼前这傻子是故意的!

    呵,怎么可能,她周家除了新进门那个难搞的儿媳妇,其余人都是一帮子傻子。

    刘梅丢开这点疑惑,侧开身子,让人进来。

    赵娟就这么傻乎乎的,蹿进了瞿家的门,后背毫无防备的留给了眼底晦暗的刘梅。

    “我那不是怕你不在,就我大侄子在家,万一他处女朋友了,我直接进来不大好么。”赵娟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刚子人。

    刘梅心下一沉,这傻子竟然猜到了!

    不,也不一定是猜到的,说不定是从哪里听来,要不就刚子那傻子看离周家近,跑去跟赵娟打了个招呼才露了馅。

    她怕是万万没想到,跟着俞爱宝待的时间久了,曾经一点心眼都没有的青铜菜鸟,如今已是铂金归来,并马上要升级成黄金阶段!

    赵娟还真是故意等在门外等刘梅来开门。

    她来之前问了这边邻居,知道刘梅前两日去了乡下,还包的严严实实的回来,一看就有鬼。

    刚子有没有被下岗赵娟不知道,周围邻居也不知道,但她尝试了下儿媳妇的套话技巧,说起‘大侄子在家’这几个字时,还特意偷眼觑刘梅的神色。

    见刘梅脸色微沉,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哎哟哟,儿媳妇这招还挺好用。

    主要还是刘梅对她没防备,否则哪里能让她瞧出来。但赵娟不知道,颇有一种刚学了一点数学,掌握这点知识后,恨不得拿出这个年级的数学试卷,然后大笔一挥啥啥都对的极度膨胀的自信心。

    之前被刘梅奚落了这么久,现

    在看到她这副惨样,赵娟差点笑出声,数次在刘梅的忍耐边缘伸脚试探,极限蹦跶。

    ——

    六一儿童节,一个属于学生的节日。

    可惜这个节日不放假。

    一大早,周美美迷迷糊糊醒来,摸索着去枕边拿头绳,头绳摸到了,还摸到了个冰冷的小盒子。

    小姑娘一愣,捏着那个盒子举到面前,睁开眼,就着水躺的姿势观察这个陌生盒子。

    黑红色的木质盒子,上手有点沉。

    大早上刚睡醒,脑子还迷迷糊糊的,都没思考一番,就直接打开了盖子。

    “啪”

    “啊!”

    有什么砸到脸上,小姑娘低呼,脑子瞬间清醒,一边猛地坐起,一边将脸上的东西抓住,定睛一看,瞪大眼:“银……银手镯?”

    银手镯很沉,是实心的。

    和她在其他女孩子手上看到的款式完全不一样。

    其他女孩子手里的银手镯一般有两种款式。

    一种都是宽扁形,内侧有调节松紧的活扣。银镯表面上的浮雕刻面大同小异;

    另一种依旧是有调节松紧的活扣,却是个像婴儿戴的那种素圈,什么花纹都没有,还很细,轻轻一捏就弯,这种相对第一种便宜不少,也是戴的数量最多的。

    手中的这款却和她见过的那些都不一样,它的粗细有素圈的两倍粗,实心,形状类似素圈,表面却有浮雕,上面的花纹不是花花草草,而是形状奇怪的菱形,翻转一看,内里同样有活扣,却是一只微微昂起头的蛇头,蛇头的眼睛是红色的,并不是染上去的颜色,而是两颗红色宝石的边角料制作的眼珠子。

    细细的尾端微微弯曲,弯曲的角度用一个呈‘8’字形的银扣固定后含在蛇口中。

    按动蛇嘴,就能打开手镯。

    掰动蛇尾,滑动银扣就能调节长短。

    精致好看又渗人。

    就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好看,特殊,独一无二。

    全家谁会有这个钱给自己买银镯子,还是这么好看独特的?

    ——是舅妈!

    周美美简直不敢相信,连鞋子都没穿,套上一件外套就冲了出去,举着手镯喊:“舅妈!舅妈!”

    “嘘,小点儿声!”

    一大早的,虽然大家都有孩子,有的早就起床,外面声音嘈杂,但小姑娘大早上惊喜的叫声着实尖锐,瞬间刺破上空浮躁的喧嚣。

    “外婆,我舅妈呢?”

    周美美压低声音,喜得直跺脚。

    “你舅妈一大早就出去了,今天外婆没事,外婆带你俩去上学。”周母目光挪到她的脚上,“鞋子也没穿就出来,也不怕着凉!”

    周母的力气比俞爱宝大,她也会骑自行车,带两个孩子上学只会更轻松,不费劲儿。

    周美美却没进去,双脚交叠在一起,翘起脚指头,身体歪歪扭扭,还不忘举着手里的镯子:“外婆,这是舅妈买……买给我的吗?”

    话说的不大顺,因为没有这个绝对的自信心。

    周母点头:“不是买给你的,放你床头做什么。”她看了眼那镯子,跟见到什么恐怖玩意儿似的忙撇开眼,“快把那镯子给收起来,别让我看到。你舅妈也是的,店里好好的镯子不买,非得自己画图设计,这也就算了,那什么原型非得搞成蛇,多渗人咧!”

    “我说你不会喜欢,她不听,还跟我打赌。”

    周母撇撇嘴,看外孙女这惊喜的模样,显然是对这礼物喜欢到了极点,细细的手指紧紧扣着镯圈,生怕有人抢了去。

    真怀疑,她要是说这镯子不是买给外孙女的,外孙女会不会哭给自己看。

    得到确定的答案,周美美喜滋滋的看着手镯,戴之前还用另一只袖摆狠狠蹭蹭手腕,仿佛手腕上有什么病毒会污染了镯子。

    银蛇手镯戴在细细的腕子上,初始调节的大小刚刚好,五点多还没出太阳,清晨的冷光伏在镯子表面,透出明暗光。

    仿佛赋予了银蛇生命之力,随时都会跃起伤人。

    是挺吓人,但美感十足。

    俞爱宝是了解周美美的,她自卑,希望得到偏爱。

    如果得不到偏爱,那她希望自己得到的爱是独一无二的。

    这条由俞爱宝亲自设计的银镯,简直是戳动了她的心巴。

    可把小姑娘美的不行,歪着头就着光线看了好久。

    把周母都看不耐烦了:“大早上的,别感冒了,赶紧进去,光顾着看镯子了吧,椅子上放的新裙子没看到?”

    “还有新裙

    子?”

    是裙子,不是衣服裤子!

    还是新的!

    周美美跳起来,又唰的一下冲进屋里。

    周母摇摇头,以前挺腼腆一小姑娘,儿媳妇一来,把她孙女都给带坏了!

    虽这么想,周母嘴角却忍不住上翘。

    周美美从来没穿过裙子,因为穷人家里的小孩都要帮忙干家务,只有最小的周小果,以前还小,等稍微长大些,家里生活没有那么拮据了,又因为最小,受到偏爱,没干过活。

    家里给孩子买衣服,都会买大不少,松松垮垮,卷一卷用针线收一下就能穿好几年,长个子了就放出来一点,又长个子了再放出来一点。

    直到穿坏到再不能穿为止。

    裙子不一样,买的太长收起来不好看,不收起来落地上容易脏,买刚好的一开始只是露脚踝,长个子了就会露小腿、膝盖,对这时候大多数思想保守的人来说——不像样。

    所以,上到周大美,下到周美美,周家俩姑娘都没穿过裙子。

    新裙子的颜色是浅浅的粉色,一种很容易脏的色调。

    款式类似公主裙,衣料摸着柔软厚实,表面有浅色暗花,领子两边带有一条珍珠缎带,领口不大,只微微露出一点锁骨,袖子是长袖,还是泡泡袖,冷了放下来,热了可以卷上去。

    书桌上还放了一个米白色编织绳制作的斜挎包,也就放个杯子,再放点零食的容量。

    还有一双白色过膝长袜,以及一双蜜桃色单鞋。

    一整套都不是耐脏的颜色。

    但清新甜蜜又漂亮,一下子就戳中俞爱宝这种老阿姨的少女心。

    关键这个天气穿着,早上微微有点凉,但不冷,到了阴凉的教室也是如此。太阳出来后又刚刚好,不会热的直冒汗。

    周美美把脚洗了洗,这才穿上身,挎着挎包跑周母面前:“外婆,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就是不耐脏。”后面半句周母音量低,显然是不说出来不痛快,说出来又担心好好的日子扫孩子的兴,纠结的很。

    周美美没听到,原地转了个圈:“外婆你看,这条裙子好漂亮,真的真的好漂亮,它能跟电影院门口的海报女主角裙子似的,转起来裙子能摆这——么大!”

    周母敷衍点头:“

    嗯嗯嗯,对对对。”

    周小果起的晚,最近上课极度专注,落下的课程太多,脑子活动大,晚上又看书看到半夜,早上起床就格外困难。

    以前得拿鸡毛掸子在屁股后面威胁人多看点书,现在得趴人门口不停劝:“果啊,早点睡啊,学习要紧,身体更要紧,你还小,还得长身体,得休息够才成啊!”

    但周小果听不进去。

    以前是不爱学习,后来逃回学校后,是害怕吃苦,逼着自己学习。

    等真的沉浸进去后,小少年发现了学习的美好。

    解题的过程越烧脑,靠自己得到正确答案的感受就越美妙。

    说白了,周小果上瘾了。

    他对学习上瘾了!

    他不再是为了逃避而学习,也不是不得不学而学习,更不是为了某种目标麻木的学,他学的很快乐,为此还成为了同学们最讨厌的一种同学。

    周小果举手:老师你没布置作业!

    周小果高喊:老师试卷太少了,再布置几张吧!

    周小果建议:老师,下节自习课您就别走了吧,继续把剩下的讲完!

    收获同班同学满满一箩筐仇恨的目光。

    关键他还不是为了博取目光,只是单纯想学习想到如饥似渴的地步。

    俞爱宝也嘟囔:这真是一种神奇的‘瘾’,得病率全球可能都找不出亿分之一。

    如今,除了学习,没有别的事情能够让他情绪无比激动,就连新衣服新鞋子也是。

    俞爱宝深觉礼物不能少,但心意别白费,所以买了一套黑色连帽运动服和一双同色系板鞋。除此之外,在新华书店买了24册版的一整套资治通鉴。

    只有注释,没有白话文对照。

    爱学习是吧,多看看吧,这玩意儿想当年她都没耐心看完。

    果然,周小果睡醒后,看到新衣服只是高兴,但看到那占了半个书桌的整套资治通鉴,激动的跳起来。

    附小、中学都有家属楼,一些家住的很远,又要拖家带口的老师就会申请住进家属楼,租金会比外面便宜,上下班也方便。

    周小果周末补习就在家属楼的老师家,有时候是语文老师,有时候是数学老师,这种老师给自家班里学生的补习都不要钱,还会自掏腰包留学生吃饭。

    不得不说,这会儿的老师,凶的确很凶,不少都是动不动要抽手板,但负责也是真负责,只要学生愿意跟着自己学,没得休息都高兴。

    上周末周小果就在语文老师家补习,语文老师有不少藏书,很多都是以前从废品站淘的,破破烂烂,重新做了书壳,还用报纸精心包好,写上书名。

    还有一部分是自己买的,资治通鉴就是。

    不过老师那边只有五六本资治通鉴,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那些书都被翻了好几遍,都没舍得再买本新的。

    但他却有全套!

    周小果惊喜冲出来,得到俞爱宝不在的消息,纳闷这女人大早上起这么早,是跑哪儿去了。

    周美美慢悠悠走到弟弟身边,露出银蛇手镯:“这镯子可真好看,舅妈买给我的,全家就我一个人有。”

    的确好看,比班里那些女同学手上的好看太多。

    蛇形也是他这种小少年喜欢的款式。

    不过喜欢归喜欢,也就比喜欢那套衣服多点。

    但放在那套资治通鉴面前,它什么都不是!

    周小果高傲:“我有整套资治通鉴。”比你的贵多了!

    不管是书的价格,还是知识的无价,远超银蛇手镯。

    周美美和周小果互看一眼,都无法理解,哼了声,留给对方无情的背影。

    自从那次周小果挨打,周美美关门落栓,这姐弟俩就决裂了。

    周美美早就想跟这臭弟弟决裂,欺负她这么多年,可算报仇了!

    第36章 周母:你疯了啊,……

    六一儿童节,别说是小学,就连中学的初中部也格外热闹。

    上午还有一节课专门用来活动,学生们可以在操场里乒乓板运球、两人三脚等游戏,游戏赢了还有奖励。

    一大早没见到人的俞爱宝骑着不知道打哪里借来的陈旧三轮车,三轮车车兜里放着几箱汽水,几大袋精致糕点,上衣外套的内侧口袋里还塞着一叠红包。

    “俞老师,俞老师,是俞老师来了!”

    她教的两个班,一看到她,就激动的跟什么似的。

    今天早上她有这俩班的课,但因为请假,交给了其他老师帮忙。

    本来上她的课挺害怕,结果人没来,来的是其他老师,相比较俞爱宝,其他老师说话中听许多,加上孩子们被俞爱宝调教的好,数学思维不错,在那些老师看来只有夸的,哪里会骂人。

    正常来讲,应该会更轻松开心才对。

    没想到,这俩班的孩子一开始还真高兴,越上到后头就越不是滋味,格外想念俞老师那张破嘴。

    唉,一节课没被俞老师损了,不开森!

    三班的体委刘杰鹏率先冲过来:“老师,您咋才回来,我还以为您嫌弃我们笨,不要我们了呢!”

    俞老师一个刹车,支着腿放在三轮车斜杠上,笑:“怎么可能,好不容易教出来的。”

    刘杰鹏泪目,果然,六一儿童节,就算是再毒舌的老师,也会对他们这些孩子说声真心话吧。

    呜呜呜,他爱六一儿童节!

    俞爱宝:“好不容易教出来的,没卖个好价钱,就白干活了。”

    刘杰鹏:“……”果然,还是那个俞老师。

    日经一损,高高大大的体委身心舒坦,扭头看车兜:“俞老师,您买了什么,买这么多东西,叫上我呗,我可以骑车带您,您这小身板子,得多辛苦运回来。”

    “呵,你上课的时候也有这么伟岸就好了。”

    俞爱宝向一侧努努下巴:“来,叫上五班的同学一起过来,把这些饮料和零食发下去。”

    “给我们的?老师你太好啦!”

    五班的体委刘艺都没等人叫,看到俞爱宝,兴冲冲跑过来,就听到这话,惊喜搓搓手:“那多不好意思啊!”

    刘杰鹏:“不好意思你就别要!”

    刘艺:“要你管!”

    俞爱宝:“还是老规矩,女同学先选,选完再轮到男同学,如果男同学自己不喜欢,要征得女同学自愿同意后才能换,否则被我知道谁敢强迫小姑娘换,老师也不体罚,犯错的都来我办公室做三张试卷。”

    刘艺:“听到没,女士优先!”她得意,吆喝自家班上的同学,“五班的快来,再磨磨蹭蹭就被三班抢了!”

    很快,一窝蜂的学生冲上来。

    刘杰鹏杰鹏哀嚎:“俞老师,你又偏心女同学!”

    俞爱宝挑眉:“我是女性,我为女性发言。”

    两班的学生笑成一片。

    还别说,骑三轮车是挺辛苦。

    俞爱宝会骑自行车、骑电瓶车、骑摩托车、开小轿车,甚至会一点吊机技术,但偏偏对这小小三轮车无可奈何。

    骑在这三轮车上,稍微遇到一点点左右斜面的道路,俞爱宝整个人的重心都是歪的,实在没什么安全感,早知道让那小超市的人帮忙送过来了。

    “别搬完啊,有两箱汽水和一大袋零食给我外甥女她们班上拿去!”

    “好嘞!”

    三班和五班的学生都知道,俞老师有个侄女在初一,还偷偷打探过,爱屋及乌,原本周美美就长得好看,知道她是俞老师外甥女后,加了无数层滤镜,越看越喜爱,都当自家妹妹似的。

    偶尔周美美来班上找俞爱宝,还有人喊:“俞老师,妹妹来找你了!”

    亦或者“周小妹,又来找俞老师啊!”

    相比较自家班上以前欺负过自己的同学,即使现在他们态度已经非常收敛,还有不少人主动示好,周美美还是更喜欢刚认识就对她抱有善意,会叫她‘妹妹’的初二三班和五班的学长学姐们。

    “周小妹,俞老师让我们帮忙送过来的,全班都有。”主动请缨送东西过来的刘杰鹏想了想,按照俞老师可能会有的想法补了句,“女孩子先选,谁跟小姑娘抢,看我不揍你们!”

    周美美穿着全班最漂亮的裙子,听到声音跑过来:“鹏哥,这是我舅妈让你送的吗?”

    “对,”刘杰鹏,“快,你先选,不过你选不选估计都没什么,你舅妈这么疼你,肯定随你吃。”

    周美美高兴的在里面选了一瓶橘子味

    汽水,闻言努嘴:“鹏哥你是不知道,我舅妈对我们很大方,就是零食控制的很严格,我觉得应该是怕我们长蛀牙。”

    俞爱宝的确特别大方,再怎么说这四个孩子都养在自己手里,她不希望日后哪个男的女的送他们一瓶汽水,都能把他们骗走。

    就跟周淮升似的好骗又容易满足。

    有这个前车之鉴在,自己捡了便宜,绝对要撕掉外面人的伞!

    因此,那段时间,俞爱宝会经常买不少汽水、糖果放在家里,心想随便他们吃,总会吃腻,吃腻了就会消停下来。

    没想到,周美美那会儿和周大美、周二恒一样不好意思多吃,周母心疼钱舍不得吃,周小果是外甥像舅,最喜甜,脸皮最厚,一边跟俞爱宝斗法,一边吃的格外香。

    晚上睡前都要含一颗糖,有时候醒来的时候,糖都化成水顺着哈喇子沾在了头发上。

    俞爱宝不爱带娃,一时没注意,这小子蛀牙了,晚上哼哼的疼,周二恒没回来,还是隔壁睡着的周美美听到动静。

    从那以后,家里的零食饮料全部收进俞爱宝的房间里,她就一个态度,她不管娃,也就不制造让他们生病不适的机会。

    这下好了,周美美原本偶尔还会拿点吃的,后来只能是俞爱宝偶尔想起来,给她拿上一小包零食。

    就连周母,心疼归心疼,吃也是偶尔吃的。

    收进儿媳妇房间,她不好意思张口要,俞爱宝也不是那种善解人意的儿媳,周母不张口,俞爱宝就不给。

    好吃的全部进了周淮升的肚子。

    眼下看到汽水,好久没喝了,周美美率先拿了一瓶橘子味,拉开拉环,喝了一口,美极了。

    伸手间,手腕上的镯子暴露在阳光下,细细的鳞片折射出让人惊艳的光泽。

    “你镯子可真好看,你爸妈给你买的?”

    刘杰鹏看了眼,随意问道。

    闻言,周美美眼中闪过一抹落寞,继而又高兴道:“不是,这是舅妈给我买的,她自己画的图,让银匠做的,是不是很好看?”

    “俞老师让人给你定做的???”

    刘杰鹏酸了,这是舅妈,谁家舅妈有这么好,还花这么多钱给外甥女买银镯。

    呜呜呜,他也想要这么好的舅妈!!!

    这边发完饮料和小零食,周美美就被包围了。

    刚才刘杰鹏来之前,其实周美美就被好些人给围了,不过不是在霸凌人,而是在看她的衣服鞋子和包包。

    等刘杰鹏提起,他们才看到隐藏在袖子下的漂亮银镯。

    “真好看,周美美同学,我能摸摸吗?”

    之前还暗讽过周美美穷酸气的同学忍不住开口问道。

    周美美想了想,摇头,细声细气道:“我穷酸气重,万一沾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嘶”

    任谁也没想到,曾经最好欺负,也最懦弱的周美美会这么阴阳怪气。

    周美美高兴转身,裙摆在空中摆出优美弧度,一手捏着背包带子,一手捏着汽水瓶向俞爱宝跑去。

    这一刻,周美美从未有过的自信。

    因为舅妈在,舅妈会给她偏爱,她的腰杆子直的堪比旗杆。

    俞爱宝正坐在五班和三班班主任中间,因着俞爱宝的关系,这俩班班主任关系亲近,时常会叫上俞爱宝一起吃饭。

    “你还准备了红包?”

    三班班主任玩笑道:“你就不担心我俩眼红你有钱,觉得你一数学老师让我们两个班主任面上没光?”

    俞爱宝伸直腿,手里甩着红包盒子:“里面不多,每个红包里就放了五毛钱的纸币,你们要是觉得面上没光,你们也包一盒?”

    “去去去,我们可没这钱,你男人也是,不管管你!”

    “她男人你还没见过啊,一双眼珠子从见到我们俞老师开始,就没挪开过,别说是每个红包五毛钱了,就是每个红包五块钱,他也会‘好好好’,‘我老婆怎么做都对’。”

    “哈哈哈,那是她婆婆没管她?”

    “看看我们俞老师的性子,哪里是能让人拿捏住的。”

    两人说说笑笑调侃俞爱宝,俞爱宝也不在意。

    的确没几个红包,一共加起来十个,红包盒子是卖货老板看她买这么多东西送的,正好拿来装红包,免得散一地。

    “俞老师,运球比赛我赢了!”

    两班比赛,体委先上场,刘杰鹏一时不慎,手滑丢了球。

    局势立刻从原本的势均力敌变成一边倒。

    偏偏刘杰鹏越急错误率越高,这会儿

    沮丧的像只大狗。

    俞爱宝拿出一个红包扬了扬:“刘艺来,你的红包!”

    刘艺大跨步冲过来,双手接过红包,喜上眉梢:“谢谢俞老板,俞老板大吉大利、年年发财!”

    俞爱宝身心舒畅,显然这个祝福送到了她的心里。

    刘杰鹏大喊:“刘艺,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

    “你可得了吧,你回去跟小叔说,看他信不信!”

    刘杰鹏彻底蔫了。

    是的,刘艺和刘杰鹏是堂姐弟,刘杰鹏出生就比刘艺晚几天,就永远是弟弟。

    俞爱宝给的红包不大,对于一部分学生来说是四五天的零花钱,对刘艺刘杰鹏两堂姐弟来说,却只是一天的零花钱。

    但从老师手里得到的,跟从家长手里领到的零花钱,那感觉完全不一样。

    活动课的时间,俞爱宝的红包几乎全部发出去,只剩下一个。

    周美美今天参加拔河比赛,她那队赢了,不过奖品是一张试卷,谁都不想做,纷纷看向周美美。

    周美美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小姑娘,她就算不想被弟弟在学习上后来者居上,也不会拿这份卷子去提高能力,她想要卷子,有的是。

    俞爱宝给家里每个孩子都准备了五套相关试卷,就连周大美都有。

    加上他们原本的卷子,周大美和周二恒已经快做吐了。

    这奖品给的简直不合理,就算是给赢的那队买几包辣条,大家分着吃也好过现在这么尴尬。

    周美美:“要做一起做!要么大家一起把同一份卷子全部做完,要么就每人选几题做。”

    队伍里的人纷纷不高兴,但看看远处不经意间瞥个眼神过来的俞老师,又纷纷将不高兴给咽了回去。

    他们已经习惯欺负周美美,即使现在已经收敛,或者想要跟周美美和好,但一遇到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下意识推给她。

    这就是周美美依旧不喜欢他们的原因。

    无所谓,谁敢欺负她,她就告诉舅妈去!

    俞爱宝这支大旗是真管用,现在班里再也没有敢在明面上欺负周美美了。就算有人小心思暗中针对,帮忙的人多了,她自己也敢勇于为自己讨回公道。

    上午刚活动完,下午大家都有些心神不在状态,只想

    快点放学回家。

    俞爱宝下午的课没能逃掉。

    教室里,除了她讲课的声音外,只剩下台下学生们昏昏欲睡不见焦距的眼神。

    俞爱宝一顿,看了看窗外,湖边的柳树随风轻轻飘扬,阳光落在湖面上、柳枝上、草丛中、顽石间,也落在教室外的窗台上。

    一只肥美的橘猫蜷缩着四肢趴在窗台上睡觉,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声,一切都显得温暖、静谧。

    气氛到了这里,学生们不睡都好像有点不给面子。

    后排已经有几个熬不住趴下了。

    还有些怕老师生气的,用两手撑着眼皮一动不动,嘴角流着口水,看得出来,已经尽力了。

    前排最爱学习的几个,也有些困顿。

    俞爱宝翻过书,看了看书页,很好,这是这学期数学课本上的最后一节内容,上完这一节,就会比除了五班之外的其他班级进度快出一半。

    剩下来的两个月,似乎除了复习,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俞爱宝想了想,放下书,走到窗边,轻轻打开窗户。

    微凉的风带着少许暑气送入,俞爱宝也有了些困意。

    “俞老师?”

    校长从门口经过,看到她先是一愣,而后看到睡下一半的学生,顿时两眼一竖,就要进来一个个的将人叫醒。

    俞爱宝摇头:“吴校长,算了,上完这节课,我们班这学期的数学就上完了,大家掌握的都还不错,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复习,今天就让他们睡一觉吧。”

    吴校长:“这怎么成,今天敢在你课堂上睡觉,下次就敢在你课堂上吹唢呐,爱宝老师,你可不能惯着他们!”

    “……”睡觉和唢呐有什么关联么?

    俞爱宝捏捏眉心,略带疲倦:“算了,就这一次,下次他们也不敢。”

    闻言,吴校长想想她的名声,再想想她的教学能力——

    “算了算了,就这一次啊,爱宝老师你真是……唉,他们还说学生们有多怕你,我看都是谬传!”

    优秀的老师,只要校长惜才,只要舍不得她给学校带来的荣誉,校长也惹不起。

    校长一走,俞爱宝回头,就见全教室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惶惑惊疑。

    于是挑眉:“还愣着做什么?”

    她低头看看手表:“距离我这节课下课还有三十二分钟,你们确定不要趴桌上睡会儿?”

    午休时间,这些孩子一个个激动的不行,压根睡不着,上午剧烈活动完,中午又没睡觉,到了下午,这些在长身体的果然一个个都撑不住了。

    “俞老师,您……您没开玩笑?”

    “你们说呢?”

    教室里响起一片欢呼声,声音很低,还是被俞爱宝瞪了眼。

    这节课,俞爱宝、学生们,还有窗台上那只大橘猫都睡得很香,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才惊醒。

    沉沉的睡了半个小时,醒来后果然精神十足。

    是的,俞爱宝也睡了,早上起的太早,中午也没睡觉,到了下午,她也撑不住了,自己趴在讲台上,睡梦黑甜。

    一觉醒来,俞爱宝的脑子也清醒过来,坐在办公室里开始思考刘梅的事情。

    原主最后会疯的彻底,应该和死前被变态折磨有关,除此之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还被数年不间断下药导致精神紊乱癫狂。

    她一直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这边下手,原文女主那边,俞爱宝也在着手准备安排两边碰上,把人提前接回来。

    那么,要么把人给想办法调走,要么送进去。

    前者调走了还能使坏主意,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反而不好控制。

    后者现在手上没有多少证据,只要能找到一两项,先把人给控制起来,判个几个月一两年,身边有个清净,还能继续寻找她犯罪的证据,在刘梅被释放之前继续给她加刑。

    无论刘梅有没有杀人,但看原主上辈子的下场,俞爱宝就并不想那么轻易的让她以坐牢结束。

    俞爱宝摸摸下巴,刘梅拿到药的渠道是什么?

    什么药才会使一个正常人精神逐渐崩溃?

    俞爱宝对药物了解不多,但前世看过一些电影,听说有些治疗其他病症的药物,只有患病者吃了才会有效,而正常人长时间服用,反而会精神出问题……

    俞爱宝没什么头绪,决定去找娟姐再套套情报。

    对不起了娟姐,她拿着撬棍来撬伤疤了!

    夜晚,周母坐在院子的摇椅上纳凉,今晚有点热,吹着小风很舒服。

    俞爱宝端着杯茶水,

    缓缓走到周母身边:“躺着呢?”

    周母:“……”

    周母支起身,看看她,想了想,又站起来:“瓜妹啊,你走吧,我有点冷,想回去睡了。”

    “别啊娟姐,”俞爱宝把人摁回去,另一手端着温热的茶水送到她面前,“我就知道你冷,这是我刚给你泡的,来,尝尝浓淡如何?”

    “……”

    周母感觉更不对了,挣扎着就想跑,却被俞爱宝一屁股坐在腿上,动不了了。

    她崩溃:“谁家儿媳妇像你这样,赶紧给我起来!”

    俞爱宝不起,周母也怕把人掀地上,她那憨儿子会跟自己急,只好妥协:“算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别搞这出,怪吓人的。”

    俞爱宝这才低头抿上一口温茶站起来:“妈,帮我个小小的忙呗。”

    这声‘妈’俞爱宝很少叫,通常都是喊‘娟姐’,一叫‘妈’准没好事!

    周母搓了把脸:“说吧,什么忙?”

    俞爱宝转身,将温茶送到周母手中,清咳:“对不起了,妈。”

    话音一落,还不等周母反应过来,手中的温茶就被俞爱宝送着,泼了俞爱宝一脸。

    “啊!”

    “妈,你做什么!”

    “呜呜呜,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您要这么对我!”

    周母还在发愣,周家在家的那些听到动静纷纷冲出来,看到俞爱宝一脸的茶水,头发湿淋淋的挂在颊边,顿时惊了。

    周淮升:“妈,你做了什么?!!”

    周美美:“外婆,您怎么能拿热茶泼舅妈呢!”

    周小果:“外婆,你没事吧?”

    周母愣愣的,脑子还有些懵,回不过神来,直到听到自家小外孙这么问,顿时差点哭出声来,果然小外孙才是最心疼自己的,扭头看过去,却看到自家小外孙满脸的问号。

    仿佛问的不是‘你没事吧?’,而是‘你没毛病吧?’。

    周家婆媳之争第三幕,婆婆获胜,并泼了儿媳一脸热茶。

    儿媳惨败,哭哭啼啼骑着自行车大半夜回娘家,被周家儿子追了回来,直到半夜,俞爱宝受凉发起高烧,被连夜送往医院。

    医院病床上,周母满头的官司。

    原本以为这儿媳妇就是性子恶

    劣闹过火了,没料到,竟然真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想到俞爱宝进门几天后,她曾说过,自己身子不大好,受不得累,也受不了凉。

    当时周母只把这话当成耳旁风,以为是儿媳妇想要逃避家务活随口说的,没想到,只不过是头上脸上泼了温茶,然后跑出去不到八百米,吹了那么点凉风,她竟然还真病倒了!

    三十九度五,一点没骗人!

    “我的小祖宗哟,你到底要干啥?”

    “你快跟他们说清楚,我可没真的动你!”

    周淮升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眼眶红红,长腿无处放,只能往床下曲,看上去更委屈了。

    “瓜妹,还难不难受?”

    俞爱宝笑,脸红扑扑的,发烧后的她,脸蛋比跑了两公里还红。

    “我说了,咱们玩个游戏。”

    “这时候了,你还玩啥游戏!”

    周淮升将手放进冰水里,而后用冰凉的大手摸向她的脸,给她退热,高大的男人,此刻乖的像个大孩子:“什么游戏?”

    “抓鬼游戏。”

    俞爱宝笑着笑着,咳嗽了几声。

    周淮升立刻拿过杯子,里面是温水,他将吸管扶到俞爱宝嘴边,看着她喝下好几口:“慢点说,我在听。”

    周母:“……对对对,都在听。”其实是个小发烧,处理得好就不严重,她儿子这怎么整的跟儿媳妇命不久矣,在交代遗言了似的。

    俞爱宝招手,让他们上前,低声在二人耳边说了什么。

    周母瞪大眼,惊呼出声:“你疯了啊,你想……”

    “嘘!”俞爱宝摇头。

    第37章 【日万!】

    周家婆媳闹起来了,当晚不少人看到,俞爱宝脸上身上都是茶叶残渣,狼狈哭着跑出去,当天半夜,她便起高烧去了医院。

    听说赵娟去医院看了一眼,就回来了,第二天一早就把儿子赶走去上班,孩子们一个不让去看。

    就连她自己,都不管,也不通知儿媳的娘家人,任由她一个人可怜兮兮的留在医院里。

    楼上楼下邻里邻居的都好奇了,按理说赵娟也不是这样性格的人,怎么做事会这么绝?

    终于有人熬不住去找赵娟旁敲侧击,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不少当婆婆的都酸了,恨不得咬碎后槽牙,心里暗骂赵娟身在福中不知福。

    原来,听说俞爱宝嫌家里太挤,在县中心学校附近看中一套二层小洋楼,决定拿自己的私房钱把它租下来,租金都付了,一个月八十块钱!

    据说光是一层的面积都有八十平米,比周家现在住着的都大不少。

    八十块钱啊,赵娟之前做临时工的时候,一个月都没这么多钱。

    以赵娟那死爱钱的性子,听到的时候心疼的快厥过去了。

    “我当时还好好跟她说,让她把那房子给退了,咱住啥不是住,哪能花这么多钱去租个房子不是?结果她不同意,说她的钱她自己做主!”

    “她的钱?”周母声音拔高,从未有过的中气十足,“她嫁到我们周家,她的钱就是我们周家的钱,她租房的钱,不就等于从我周家手里抠么!”

    只是来听八卦的,一个个此刻内心只有一句话:呸,不要脸!

    听听!

    听听!

    这都什么话!

    饶是自诩这一带最不要脸的婆婆,此刻听到这句话也只能感慨: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此等厚颜无耻之人,真是甘拜下风!

    周母得意洋洋,电视里的坏人看起来格外让人咬牙切齿,但没想到演起来能这么爽!

    她都有点上瘾了。

    “你啊,挑了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儿媳妇,现在好了,人家就想过好日子,手上藏不住钱,根本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以后有的是你的苦头吃。”

    “就是,你可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这样的儿媳妇,一定得好好教教!”

    这些人嘴上一边这般说着,一边眼红的滴血。

    这些消息很快传入某个人的耳中。

    刘梅趴在院门门缝前,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眼睛越来越亮。

    “妈,你干嘛呢?”

    大早上,吃完早饭正要出门继续找工作,就见他妈姿势诡异的趴在院门上。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刘梅一惊,猛地一转身,腰闪了。

    “哎哟哎哟,我的腰!!!”

    好不容易把儿子哄出门,刘梅扶着自己的腰在原地转圈圈。

    脖子上还火辣辣的疼,之前舍不得花钱买药,只用井水拿毛巾冰镇脖子,没想到掉皮掉的斑驳不说,脖子上还起了一大片水泡。

    昨晚让闺女喜穗帮她用火燎过的针给水泡戳破,用纱布将毒水吸走,原本以为第二天水泡会瘪了变成一张张死皮,没想到一觉睡醒,泡泡更大了,连成一片,还从水泡变成了脓疱!

    密密麻麻的痛,让她脑瓜子嗡嗡的,精神无法集中到一处。

    现在好了,还闪了腰!

    这周家,简直就是天生来克她的!

    刘梅眼中闪过阴霾,忽然想到什么,猛地站起,起身到一半,腰痛的龇牙咧嘴,她却笑了。

    为了不牵动腰上肌肉,刘梅只能敞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向房间。

    痛苦颤抖着趴下来,一点一定把木箱子给拽出来,就这点动作,都痛的她发狂。所有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让她的内心日益扭曲。这笔账,刘梅都归到赵娟头上——都是她的错!

    凭什么,她现在过的这么苦,都是赵娟害的,要不是她当年,要不是她当年……

    她怎么会复考失败!

    不复考失败,就不会因为被他父母看不起,要面子主动提分手,更不会害他惨死!

    她不想的,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忍。

    却不料,一朝脑子一热,犯下大错。

    凭什么她被赵娟踹下泥潭一身乌黑,赵娟还能清清白白快快乐乐的过着她的小日子?

    去年,刘梅一直关注着的那个小姑娘回来了,二十三岁,适龄,未婚。

    家里宠爱不会干家务,娇滴滴的,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简直哪哪儿都不适合当儿媳。

    嫁到周家,对刘梅来说,一举两得。

    于是她设计赵娟见到那小姑娘,有意无意误导她,又

    去了那姑娘的村子散播谣言。

    一边是自己二十多都没能嫁人,是不是身体有毛病的传言,一边又是优秀好看的男青年。

    那姑娘果然不肯将就,一听周淮升家里有四个孩子要养,名下还有两个养子养女,果断拒绝,去了媒婆介绍的其他男青年那边相亲。

    六个男青年,五个都是刘梅暗地里牵线的烂人。

    还有一个除了长得一般,哪哪儿都优秀,还洁身自好。

    可惜有个暗恋他的小青梅,于是刘梅撺掇那小青梅勇敢示爱,男青年没同意,小青梅咬牙抱上去,他竟还想推开。

    的确很优秀,只是可惜了被刘梅盯上,哪能如意。

    果然,这一幕被那相亲的小姑娘当场碰上,只觉羞辱。

    在家黯然神伤一段时间,这会儿媒婆再次提起周淮升,七个相亲对象了,竟也让他被那几个衬托的更加优秀独特。

    小姑娘犹豫了。

    刘梅下猛药,村里谣言愈发过分,小姑娘终于熬不住同意了。

    这回,这两家,总算都在刘梅眼皮子底下了。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啊,学历优秀、家人宠爱,连刘梅看着觉优秀到让她嫉妒,是个男人都喜欢。

    到时候这么个娇滴滴不会干活还爱享受的儿媳妇,赵娟打不得骂不得,还要眼睁睁看着儿子护着,日后周家的鸡飞狗跳和赵娟的怨气深深刘梅几乎可以预见。

    但这小姑娘是真的太让人嫉妒了……

    看着她高高兴兴跟宠爱她的对象约会,看她年轻朝气有活力的样子,看她职业受到周围人的尊重,看她善良可爱的性格让那么多人喜欢。

    这是那个人死之前,刘梅本应该拥有的人生!

    可是毁了啊,一切都让赵娟给毁了!

    她要报仇!

    但是,她不能让赵娟这么轻易的死了,她要让对方尝尽痛苦凄楚,老年无可相依,最后得知真相后,懊悔和极度恐惧之中被人折磨而死!

    于是,刘梅一番计划,那姑娘风风光光嫁进周家。

    婚礼当天,刘梅送过去一杯红糖煮鸡蛋,甜甜蜜蜜,还是鸡蛋,她肯定爱吃!

    刘梅高高兴兴跑去一边忙活,回来的时候仔细看了看,很好,碗底空了,吃的干干净净,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

    接下来几日,她一直在等俩婆媳闹起来,然后她再介入两边挑拨,最后成为外甥媳妇最信任的人,方便她下药。

    等日后赵娟没了,再一起把外甥媳妇解决掉,也算是斩草除根!

    然而,万万没想到,她引过来的是一头母狼!

    赵娟压根玩不过俞爱宝,被拿捏的死死的,刘梅之前下的药物,也一点没在俞爱宝身上看到任何痕迹。

    她的情绪异常稳定,稳定到根本不像一个正常年轻女孩。

    她甚至不会因为那些挑拨的话动怒,还能四两拨千斤把甩出去的狗屎再甩回刘梅脸上!

    就连刘梅示好示弱时送过去的水,明明事后也见到杯子空了,也没见俞爱宝有任何异样。

    刘梅的这种药物实际上是一种国外进口的止疼药,刘梅的母亲钱老太太有偏头痛的毛病,这种药治疗偏头疼很是有奇效。

    发现这个药物的副作用是在十年前,刘梅风寒导致头痛,手边没有止痛药,就拿了她妈的药吃,结果不对症,头痛的更加厉害,连续多日心情烦躁、情绪波动强烈。

    只当是药不对症,没放在心上。

    直到那进口止疼药突然停止销售,街道处不断有人上门,要回收这种药。

    刘梅留了个心眼,把空壳交上去,说是吃完了,然后旁敲侧击一番,才从那人含含糊糊的话语中得知,这种药现在被国家命令禁止销售,因为有非偏头痛症状的人长期食用,反而会头痛加剧,时间一长,会彻底精神崩溃。

    而这种药,刘梅手里还有满满未拆封过的两小瓶!

    如今,禁药还剩下一瓶半。

    刘梅摸着这药,抖着手倒出几颗。

    她头痛的厉害,想到曾经被迫暂时终止的计划将再次迎来开启,刘梅又咬牙忍了,只恍惚间,有两颗药从指缝间掉在地上,却没发现。

    等把那几颗药磨成粉末,包在纸包里,叠好塞内衣里,确保不会掉,这才松口气,把禁药藏回箱子里,费劲儿的又把箱子给塞回去。

    这会儿,她的眼前一片花花绿绿,呼吸急促的喘不上气来。

    刘梅赶紧摸出抽屉里药,剥出两颗,往嘴里拍,脑袋微微后仰,顿时天旋地转摔在地上,两片小小的白色药片也沾在了嘴角上。

    闪到的

    腰这下更加伤重,刘梅一点不能动,一时之间说不上是腰更痛,还是头更痛,凄惨大哭拍地:“凭什么,老天爷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或许是动静太大,终于把邻居惊动,邻居大婶拍门,哭声依旧,但没人开门,害怕出事,踹门进来,顺着哭声跑到刘梅卧室,见刘梅摔在地上哭,唬了一跳:“梅子,你咋了,来来来,我扶你起来,别哭了!”

    说着伸手就要扶。

    “啊啊啊,别碰我,我闪腰了,啊啊啊痛痛痛!”

    不扶还好,扶了反而剧痛加剧,惨叫出声。

    邻居大婶被吓到:“好好好我不扶,要不我背你去医院吧,咦,你在吃药吗?”

    刘梅终于从剧痛中反应过来,吃力点头:“对,药……药……”

    她想说药在桌上,刚刚的掉地上就不要了,给拿两颗新的。

    但她痛的太厉害,连话都说不清楚,含含糊糊的。

    大婶蹲在地上,也没抬头看桌上,不过就算看到了,以这个年纪人的节省劲儿,有的捡,那肯定不会拿新的。

    刚进来在地上看到两颗小药片,太明显了,灰黑色的泥地上两颗雪白的小药片,就像是在跟她招手。

    她赶紧捡起来,然后跑去外面用水瓢舀了点水,又跑进来塞进刘梅口中。

    “咦,咋还有两片。”大婶嘀咕,“这是生了啥病,怎么要吃这么多药?”

    说着,就把她嘴边那两粒沾了口水后就粘的格外牢固的小药片摘下来,一起塞进她口中。

    刘梅隐约察觉数量不大对,张口,水灌进来,想说话,咕噜咕噜,然后一呛,尽数咽进去。

    水呛进气管,刘梅咳嗽剧烈,身上的肌肉不可避免一起强烈震动,那一瞬,简直痛到灵魂升天。

    最终,刘梅熬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梅子?”

    “梅子醒醒?”

    “晕过去了?”

    “嗳哟,这是摔了多久没吃到药,还好我来了,不然嘎了臭了才被发现可就完了咯。”

    一边嘟囔,一边将人整个抬起来背在背上。

    “嗒嗒”

    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大婶看了眼脚下,是一张撕了一

    角的纸,把它踹一边,哒哒哒跑到院门外。

    见有人看过来,立马挺胸抬头,一定要展现出英雄最美好的形象!

    “嗒嗒”

    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被周围邻居的询问声盖过。

    “对对对,梅子晕了,还好我看到,现在都提倡学雷锋做好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要跟别人讲啊,我会怪不好意思!”

    被夸了,大婶美滋滋的背着刘梅向医院冲。

    “嗒嗒”

    大婶:“啊!”

    “嗒嗒”

    大婶:“又是好人好事的一天!”

    “嗒嗒”

    刘梅和周家住的不远,都是紧急送的医院,自然也是同一个医院。

    只是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

    刘梅醒来的时候,腰是麻的,头痛却更加强烈,一阵一阵,还带着恶心,天旋地转,想要干呕。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看着头顶白惨惨的天花板,逐渐回过神来,刘梅猛地摸胸。

    很好,衣服被换成病号服,内里没换,抠抠胸衣里面,纸包还在!

    她很聪明,尽管头痛的厉害,还没剥夺她所有思考能力。

    刘梅猜到自己和俞爱宝所在的医院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同一个。

    正好没人看着自己,这是下药的好时机!

    刘梅想要坐起来,但腰上一点知觉也没有。她没在意,昏迷前腰闪了,可能是打了麻药,隔壁大姐的确是个好人,还急着告诉医生这点,让她少受不少罪。

    病床旁边是一张轮椅,离得很近,那是刘梅她儿子跟另一个病房的人借的,刚放到床边,护士就将他叫去医生办公室,要交代一些事情。

    没想到刚子刚走没两分钟,刘梅就醒了。

    不知道这轮椅是谁的,也不妨碍她使用。

    刘梅撑着床,一点一点把屁股挪过去,十分钟后,疼得满头大汗的刘梅坐在轮椅上急促喘息,脑袋上依旧像是有人拿小锤子在敲。

    脖子上火辣辣的,上方已经缠上厚厚的纱布,纱布里浸透出来的不知道是脓液还是药水。

    头怎么会这么痛?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她心情烦躁,又急于拿住机会,便暂时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忽然,门口有一道视线看过来,刘梅缓缓抬头,一个小老头趴在青年背上,怪异的看着她。

    被个糟老头子这么看,刘梅本来心情就烦躁,这会儿压根压不住火:“看看看,看什么看!”

    小老头一抖,拍拍孙子的背:“走走走,是个精神病!”

    “你才精神病,你全家都精神病,玛德臭老头子¥#%*&……”

    青年和小老头被她狰狞的面色给吓到,一溜烟跑个没影。

    这段时间事事不顺,又遭受如此厄运,还在不知情中被喂了两颗禁药,刘梅此刻的精神状态的确糟糕的厉害,有一种神经随时会崩断的错觉。

    这比原文中被喂了五六次药的原主状态还要差,却像是温水煮青蛙般,人在其中,刘梅丝毫未察觉到有丁点儿不对。

    她推着轮椅来到门口,抬头看了看病房号。

    ——204

    这边医院最多也就四层高,医院设施落后,没有电梯。

    刘梅想到之前大家在传的八卦,俞爱宝好像在302病房,却不知道在哪一栋。

    刘梅想了想,叫住一个护士,询问了感冒发烧住院的人在哪儿,护士一顿,笑说:“就在这一栋的三楼,阿姨您要去看朋友吗,生着病呢,要不还是算了。”

    旁边病房里走出来个护士长,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似是听到她俩的对话,皱眉对和刘梅说话的护士道:“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忘了吗,还在这里跟人聊天?”

    那护士吐吐舌头,看了刘梅一眼,扭头跑了。

    护士长冲刘梅点点头,问道:“大姐要去哪里,需要我送你去吗?”

    刘梅眼神一闪,摇头:“不用了,我也就问问,等会儿我家里人过来,我让他们带我过去就成。”

    护士长扯扯嘴角,点头离开。

    刘梅在原地许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五分钟后,她按着脑袋,思绪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出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

    她拍拍脑袋,心中那点危机感,让她扭转了轮椅,回病房。

    一对母女说笑着从旁边经过。

    “妈,您是不知道,那人特别可怜,想给家里更好的生活,反而让自家婆婆误会了,现在在病床

    上躺着,都没人照顾她。”

    “就你刚才去三楼碰到的那个?”

    “是嘞,但她好傻,虽然生气,但还是要租那大房子给婆家住,真是想不通。”

    “有什么好想不通的,再傲气的姑娘,嫁了人,只要不想离婚当个二婚头女人,还是会一心对婆家好。”

    “是啊,她还说之前摸奖得了钱,打算给家里弄辆便宜一点的小轿车开开。”

    “小轿车诶,再便宜也得十万了吧,”那女孩一脸不可置信,“中了这么大的奖,不想着存着,还买这么贵的车子,我真是想不明白。”

    说着,那对母女走进刘梅对面病房,里面依稀传来她俩的说笑声。

    都是羡慕那不识好歹的婆婆,有这么好的儿媳,日子该过的有多幸福。

    刘梅再也想不了别的,满脑子都是自从俞爱宝嫁进来以后,赵娟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有保姆伺候着,吃喝也不愁,天天都能吃荤菜,也有新衣服穿了。

    再看看自己,缝缝补补穿了三年的衣服,鞋子里穿破洞都舍不得再买的袜子,磨起球的胸衣……

    赵娟是丢了工作,但她丢的是月薪六十块钱的临时工工作,而她刘梅的儿子,丢的却是月薪一百五的正式工工作!

    害了她的赵娟日子越过越好,她刘梅这个受害者,日子却越过越糟糕。

    现在还进了医院,也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钱!

    刘梅越想越偏激,再也考虑不了别的,想到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坚持多久,再想想仇人会永远压在自己头顶上,她的脑子就像是被什么点燃,轰的一声,再思考不了其它。

    “我觉得她不像是会上来的样子。”

    周母探头探脑。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大相信儿媳妇说的话。

    刘梅看不得自家好,她承认。

    但要说刘梅会极端到对人下药,周母不相信。

    没仇没怨的,当年住在周家是刘梅她妈提出来的,复考那天闹肚子,全家都跟着一起,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倒霉,总不至于因为这,刘梅就想要把整个周家整垮吧?

    不至于,如果是这样,那当年她男人死的时候,赵娟整个人浑浑噩噩,刘梅有太多机会对她下手了。可送她去医院的是刘梅,照顾她的也是刘梅,

    赵娟认为,刘梅就算小心眼,说话难听,但本质不是太坏。

    何况,刘梅的腰都成那样了,没人帮忙,她怎么爬的上来。

    总不至于说拼着废了腰的危险,也要上来吧?

    周母挥挥手,跟身后的儿媳妇说道:“我就说,肯定是你想多了,整日里自己心眼子多,就看着谁都像是一肚子坏水的样儿。”

    口中说着责怪的话,但话语里没骂人的意思。

    但凡分给她一成心眼子,她也不会经常在刘梅那边输这么惨。

    周淮升今天并没有去上班,而是请了假。

    他相信瓜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况且瓜妹全家智商最高,不相信她相信谁?因此,他要请假,要留在家里保护瓜妹!

    然而……

    俞爱宝身后跟着好几个便衣女警。

    周母得知了她们的身份,一愣,问俞爱宝:“你报的警?”

    俞爱宝看向身边的周淮升。

    周母迟疑着将目光投到自家儿子身上:“你报的?”

    周淮升老实点头,还有点忧愁,似乎觉得就这三个女警不够保护自家媳妇儿。

    周母抽抽嘴角:“你一个在外面走车能打得过几个壮汉的大男人,连自己老婆都护不住,还要请这么多个警察帮忙?”

    周淮升严肃纠正自家母亲的心态:“妈,您这想法有问题。但凡有个万一,让瓜妹受伤怎么办?这个叫做防……防范于……”

    俞爱宝小声:“防范于未然。”

    周淮升:“对,这个叫防范于未然!”

    周母:“呵呵。”

    反正等会儿他们猜错了,刘梅啥都没干,丢面丢到警察跟前的也不是自己。

    “嘘,来了。”

    一女警目光紧紧盯着下方,周母一愣,扭头看去。

    楼上楼下没什么人路过,刘梅抱着两个不知道哪里借来的医用拐杖,一瘸一拐的往楼梯上蹭。

    疼痛让她满头大汗,浸湿了后背的病号服,手上的汗滑腻到几乎抵不住拐杖,疼痛的侧腰依旧麻木,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冥冥中阻止她的前进。

    然而,刘梅就跟魔怔了似的,一步一步,即使疼到面色发白,也没有放弃。

    赵娟从楼梯边上看到这一幕,面色越来越严峻

    ,眼神却越来越恍惚。

    “走吧,可以做准备了。”

    俞爱宝扯扯赵娟的衣摆,将恍恍惚惚的女人往病房里拽。

    半个小时后,俞爱宝低头翻着一本书,时不时扭头吃一把瓜子仁,瓜子仁都吃累了,站在门后的便衣女警才面色古怪道:“她上来了。”

    周母一拍自家儿子的后背:“去厕所里躲躲,别剥瓜子了,没出息的玩意儿!”

    周淮升忙把手里那捧瓜子仁倒进周母手里,剩下的连壳一起丢进口中。

    周母一愣:“给……给我的?”还有点受宠若惊。

    这么多年来,这个儿子第一次这么孝顺,孝顺的周母都快忘了外面还有麻烦事儿在接近。

    周淮升快速嚼巴嚼巴咽下去,才道:“瓜妹的手干净,别弄脏了,妈您喂她。”

    周母:“……”

    周母四下找锤子,儿子已经跑进了厕所。

    俞爱宝笑:“妈,您也去躲着吧。”

    一个女警已经躲在了床底下,还有两个进了衣柜,就等周母了。

    周母没好气,要走。

    “妈!”俞爱宝叫住她。

    周母:“干嘛?”

    “书放好,另外,”俞爱宝伸手,要要,“瓜子仁给我吧,等会儿手心出汗,脏了我就不吃了。”

    衣柜和床底下一阵噗嗤声。

    她们绝对训练有素,除非很好笑,否则不会笑的。

    但真的很难忍。

    周母觉得丢脸,恨不得一巴掌把瓜子仁拍俞爱宝脸上,但最终也没敢,怕她儿子出来跟自己翻脸,也怕儿媳妇那心眼子会用到自己身上来。

    只能忍气吞声把瓜子仁放到手心,咬牙切齿,抢过那本书:“拿好了。”

    怂的真实,怂的要命。

    周母恨恨转身,低头看了眼书皮,书皮爱惜的用报纸包着,上面写着‘资治通鉴’四个大字。

    周母没听说过这玩意儿,心想有那么好看么,随意翻开一页瞥了眼,忽然老脸爆红,赶紧合上,扭头瞪了一眼儿媳妇:“不害臊!”

    俞爱宝无辜眨眨眼,真心推荐:“好看着呢,等我看完,跟我学生说说,再扣留两个月,你也看看?”

    周母几乎头顶冒烟,比脸皮厚,是真的比不过。

    逃也似的钻进柜子里。

    刘梅上了楼梯,靠在墙上又歇了好久,脑子混混沌沌,竟也没发现此刻走廊异常的安静,仿佛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许久,她歇够了,这才一瘸一拐的挪到302,透过门口透明小窗看去,躺在里面病床上,脸烧的红扑扑,还昏昏沉沉的人,可不就是那杀千刀的俞爱宝!

    从一开始做计划到现在,刘梅怎么也没想到,最难‘杀’的竟然是这么个小姑娘,真是看走了眼!

    刘梅看看周围,见四下没人,小心翼翼推开门,慢慢走到病床边,小声唤道:“外甥媳妇?”

    “外甥媳妇?”

    病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应了句,眼皮颤动,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刘梅笑了,畅快的很:“天可怜见的,我们家外甥媳妇怎么会这么惨,头疼不疼?渴了吧,来,大姨给你倒点水。”

    说着,她抠出那包禁药粉末,倒进透明玻璃杯里,用桌上的热水壶倒上一杯水,还特意凉了凉,一直吹一直吹,吹到温热了才凑近俞爱宝。

    她是想偷偷害人,要不然,按照这段时间受的憋屈,她是真想把一整壶滚烫的开水倒俞爱宝脸上!

    这种药,一次只要喂一颗就能起效,直接喂两颗,会头痛欲裂无法思考。

    简而言之,用来害人效果最好。

    正好俞爱宝发烧,头痛很正常,反正这个小医院也就是日常给随便看看开点药挂个盐水,什么精细仪器都没有,压根查不出来这个药物。

    或许是胜利就在前方,她竟也没听到身后缓步靠近的动静。

    就在水杯贴到俞爱宝唇上,晃动的液体即将倾倒沾到唇上的一瞬,一只手又快又稳的夺过水杯,揪住刘梅的后衣领甩到身后。

    “砰!”

    “啊!”

    刘梅惨叫一声,回过神来,惊慌抬头,就见面前站着好几个人,赵娟、周淮升,和三个不认识的,眉目英气飒爽的女人。

    而床上,原本发烧到昏迷不醒的俞爱宝,已经被周淮升扶着坐起来,笑盈盈的看着她:“让我等了好久啊,大姨。”

    一边说着,一边从被窝里掏出一个热水袋……两个热水袋……三个热水袋……

    一共整整六个热

    水袋,在六月初,气温逐渐升高的天气里放进被窝,自然会将人热的浑身是汗,两颊通红。

    “你……”

    面前这形式,刘梅哪里还能看不清真相,两只手摸索地面,下意识想逃跑,可刚才坐到病床边时,拐杖被她靠在了柜子旁。

    何况,她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怎么跑?

    俞爱宝起身,脚还有点软,热的,之前只是低烧,休息足,吃了药,恢复的很快,只稍稍有点点虚。

    “大姨,这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您竟然想给我下药呢!”

    刘梅垂下头,一声不吭。

    闻言抬头,冷笑:“装什么,你敢说刚才楼下那两个护士护士长,不是警察?”

    俞爱宝:“咦,您竟然猜到了,猜到了怎么还往楼上钻?”

    猜到有问题才正常,刘梅又不是傻子。

    俞爱宝原本的计划,也只是让刘梅的异常行为引起警方关注,之后可以全方位调查刘梅的事情,这样一来,也算是给了周家一个安全保障。

    如果刘梅想害周家的人,警方就会第一时间发现并阻止。

    这样一来,俞爱宝才能够放心把原文女主给带回来,免得孩子被刘梅给设计流产。

    但万万没想到,刘梅竟然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有种莫名强行降智的错觉。

    直到无意中在刘梅身体内检查出禁药的残留之前,俞爱宝并不知道,这并不是莫名强行降智,而是被迫降智。

    瞿家邻居大婶在此中居功甚伟。

    只能说苍天真的开了眼,上辈子原主是怎么被迫降智中招的,刘梅也在她自己身上感受了一番。

    把人直接送进去监禁,和把人暗中盯住,俞爱宝选择前者。

    刘梅被两个女警拽起来,她想挣扎,也挣扎不了,还得依靠在女警身上。

    她沉默许久,苦笑:“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明明她从来没有露馅。

    就算是进医院,也是刘梅自己摔倒,自己忘记吃药,自己崩溃大喊,才会把邻居大婶引过来,并将她送进医院里。

    俞爱宝是怎么料到自己会对她动手,并且还是在这时候?

    她又是怎么确定,这个陷阱会把自己引过来?

    万一自己提前

    察觉,没有钻这个套呢?

    刘梅想不通。

    俞爱宝靠在周淮升身上,摇头:“大姨啊大姨,你就是把全世界看的太笨,又把自己看的太聪明,认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没人发现你的不对。”

    事实上,俞爱宝已经猜到,刘梅不是没有对自己动过手,而是已经动过手,但自己没有中招。

    比如新婚那天送过来的红糖煮鸡蛋,俞爱宝嫌弃刘梅灰黑的指甲泡进了红糖水里,恶心吃不下,偷偷倒给了隔壁邻居家的大黄狗。

    当晚,向来温和的大黄狗焦躁的叫了好几个小时,但没人察觉到问题,只当是大黄狗发情。

    后来,小心眼的刘梅跟俞爱宝示弱,亲自给她递了水,俞爱宝那会儿没料到原文剧情里还有危险,小心眼想的是,万一刘梅朝里吐口水了多恶心,同样没喝,倒进了院里的草堆里,毫无痕迹。

    但凡俞爱宝成功中招过一回,她都会察觉到不对。

    什么抑郁、生病引发的头痛让人心浮气躁,上辈子,她也只会因为少赚了一个亿而心浮气躁,这辈子想通了,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死。

    心浮气躁?

    那肯定是吃的东西有问题!

    发现的再早一点,能够布置的时间更长,也不至于这么匆匆忙忙仓促间定下计划,只为把人看管住。

    按照原计划,也足够刘梅上钩,只是没有那么顺利罢了。

    手段只有一个:拿捏敌人的弱点。

    刘梅最大的弱点,那就是掩饰都不屑掩饰一下的嫉妒。

    看不得赵娟生活过得好。

    赵娟生活越好,刘梅的生活越不得已,就能让刘梅的情绪起伏更大。

    每一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都让刘梅更加破防,理智更加崩塌。

    而赵娟的确是个好‘徒弟’,上次去了瞿家,给刘梅那一通气,让刘梅气到心绞痛——小光说的。

    每一次刘梅的破防,都让俞爱宝下一次设套成功率更增一层。

    俞爱宝从来不会看低任何对手,只是刘梅太过自负,或者是之前伤害的都是对她没有防备的人,成功率太高,自信心膨胀,从而小看了俞爱宝。

    俞爱宝没有解释太多,因为这么一解释,破坏她清纯女老师的形象,显得她心机有多深似的:“大

    姨到牢里慢慢猜吧,猜到了可以让警察来call我,我随叫随到哦!”

    刘梅笑了,眼角划过一滴泪,大喊:“苍天呐,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为什么!”

    俞爱宝有点抓马,把位置让给了身后的周母。

    赵娟冷眼看着刘梅,半晌,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呵呵,为什么?”

    刘梅突然暴起,从怀里抽出一把刚刚在柜子上摸的水果刀刺向俞爱宝。

    赵娟一惊,下意识就要去挡。

    然而,刘梅的水果刀刺过去的方向一转,深深扎进赵娟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

    刘梅:老天爷,你张开眼睛看看啊!

    老天爷:在张了在张了!

    刘梅锒铛入狱.jpg

    老天爷拍拍手:很好,又是完成信徒心愿的一天。

    今天用残破的手日万的鱼仔:终于要把刘梅给锁起来了,松口气。

    第38章 【日万!】

    意外来的太快,谁都没料到刘梅会有这般反扑。

    俞爱宝被保护自己的女警推到一边,又被周淮升塞到自己后侧,伸手护住。俞爱宝非常冷静,伸出去捞向赵娟脖子的手没有收回来,捞住周母的脖子往后拽。

    尘埃落下,伸脚一踹,踹在自家男人高弹的臀部上,不重,男人一个趔趄向前一步,而后反应过来,顺势一脚踹飞刘梅。

    “嗒嗒”

    那声儿在重摔的动静下一点儿也不明显。

    周淮升看着稳稳扎在亲妈胸口的刀,眼泪啪嗒啪嗒往外掉,手抖得不行,也不敢上手去触摸。

    俞爱宝放在裤兜里的手捏紧,又放松,掌心一阵冷汗。

    周母倒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儿子,嘴唇哆嗦:“儿……儿啊……”

    周淮升更不行了,哭着去拔他妈胸口的刀。

    俞爱宝一惊,几乎是和周母异口同声:“别动!”

    但还是晚了,周淮升手抖的厉害,想拔出来发现卡的死紧,关键刀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抖,这下周母嗷的一声惨叫:“痛痛痛,侬个小逃生子,伐西啊要被侬弄撒嘚啊!!!”

    周淮升愣了。

    俞爱宝啧啧摇头,扭过去不再看。

    刘梅这下是真的颓了。

    周淮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周母扒开外面的外套,露出里面的一本书,书几乎被刺穿,后头露出一点点刀尖,要不是周淮升力气太大,抖的力气也大,刀尖又刺进去了一点,否则周母都破不了一点油皮。

    现在好了,有了周淮升的‘子爱’,碎花背心也被戳破了,渗出一丁点血迹。

    “妈?”

    周淮升看看书,很眼熟,刚才还在瓜妹手里放着,怎么会进了他妈的胸口。

    周母用力将刀拔出来,捂着胸口没好气:“还不是你媳妇,拿这种书……”声音越来越小,“放外面多丢脸,我只能藏这里了。”

    书本有点长,放在肚子上,她又向来有把裤子拉高的习惯,正好挡住胸口。

    原本也就是想暂时放放,等警察走了再拿出来藏进袋子里,没想到……

    想到这里,周母一愣,看向俞爱宝。

    刘梅被抓走后,回到家回过味的赵娟却气的发狂。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

    她真正要对付的人是我?你猜到她会对我下死手?”

    “万一她不是想捅我胸口,捅我内脏,而是想抹我脖子呢?”

    周淮升也想到这点,忽然就很心疼……俞爱宝。

    “瓜妹,刚才你伸手是要护住我妈的脖子吧?”

    “你怎么这么傻,万一伤了你的手可怎么办?”

    周母:“?!!”

    周母先是听说了儿媳妇的行为,被她做出的行为感动了,接着被没良心的儿子给差点气死。

    俞爱宝当然不是想给赵娟挡脖子,她是疯了不成?

    只不过是没地方下手,所以想捞过赵娟的脖子往后带,带摔出去的力道,即使不能完全躲开扎进脖子的威胁,也会避开不少,最多也就是划破俞爱宝的手背罢了。

    捅穿她的手背?

    以刘梅现在这个身子,扎穿手骨扎透手背?开玩笑呢。

    不过在水果刀扎进胸膛的刹那,明明俞爱宝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但那一瞬,她还是有点后悔。

    后悔自己不应该拿周母的生命安全作赌,来送刘梅一个罪加一等。

    只要看穿刘梅的本质,就能根据她前一步行为推测出后面几步动向。

    刘梅最无法忍受自己过得比赵娟差。

    这一次,刘梅坐牢坐定了。

    藏禁药+蓄意害人,当做典型来办的话,至少两年以上。

    但还是太短。

    现有的证据太少,那么只能冒一下险。

    刘梅认为,坐牢就是一辈子都毁了。

    这对她来说,比死都难接受。

    而她在牢里受苦,赵娟在外面,过得再差也比她好。日后也不一定还能再找到‘报仇’的机会,如果赵娟能死在自己手上,最后自己被判枪毙,也是值了。

    除了赵娟是刘梅最想杀的人,作为破坏掉刘梅所有计划的俞爱宝,同样有三成的可能性,会被针对动手。

    不管是哪个,她都已经做好准备。

    俞爱宝上辈子能笑到最后,是因为她善赌,且疯。

    在她看来,只要能赢,什么苦不能吃?谁的命不能赌?

    但在看到刘梅匕首刺向自己时,赵娟下意识来挡的反应,俞爱宝其实就已经开始动摇了。

    看到周淮升哭那

    么惨,俞爱宝有些恍惚。

    如果今天她的计划有问题,不管死的是她和周母中的哪一个,周淮升都无法接受。

    周淮升今天着实被惊骇到了,事情解决也不肯去上班,就站在门口劈柴火,劈两根,又扭头看看他妈和他媳妇,两个都好好的,放心回头继续劈柴。

    赵娟又好气又好笑。

    俞爱宝走到他身边。

    周淮升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瓜妹,你让让,别让木屑渣弹了眼。”

    他弯腰放木头,俞爱宝却摸摸他的脸,凑过去,在青年泪湿的睫毛上亲了下。

    青年一愣,俊美的脸蛋一红,等俞爱宝走开,美滋滋劈柴,力气一下比一下大,结实的肌肉在绷紧用力时几乎要透出背心。

    屋里是周母受不了的叫唤:“看不下去了!”

    周家在这边其乐融融,刘梅被带走后,最懵逼焦急的是刚子。

    前脚被医生叫去,七七八八拉着他讲了好久的话,好不容易这边结束,回到病房,病房里空空如也。

    他四处焦急问护士,被隔壁租借了轮椅的小老头儿喊住:“小伙子,你妈被警察拷走了!好家伙,连我的轮椅一起拷走的,你记得把我轮椅还回来啊!”

    刚子傻了。

    什么轮椅,他哪里还想得起来,急匆匆叫人通知了厂里的姐姐,想了想,路过周家的时候去敲门:“小姨!小姨在不在,我妈出事了,现在在警局,您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看?”

    敲了好一会儿,院门才打开。

    刚子和瞿喜穗是好孩子,但面对一个差点蓄意杀害自己的仇人的亲生子女,周母曾经也疼爱过的两个外甥外甥女,实在做不到不迁怒。

    “你们自己去吧。”周母垂眸,刚才被家里两个不靠谱儿子儿媳逗笑的脸,此刻死沉死沉,仿佛会滴出墨来。

    这是刚子和喜穗第一次看到小姨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们,反应不过来,就听面前的周母说道:“还有,以后也不用来周家了,没意思。”

    说完,周母把院门关上,没有一句解释。

    带着被冷落拒绝的委屈和不解,刚子和喜穗匆匆忙忙来到派出所,得知了前因后果,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又伤心又绝望又羞愧。

    自家亲妈竟然是因为嫉妒小姨过得好,

    想要给表嫂下药不成,就意图杀掉小姨!

    什么人才做得出这种事情?

    简直丧心病狂!

    刚子甚至是带着怨恨。

    小姨对他很好,他妈再怎么也不能下这种手!

    更何况,作为亲妈,她似乎从只想着她自己没被满足的私欲,却从没想过她还有一对儿女。

    一旦这件事情暴露出去,他姐的工作没了,他找到工作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上了那么多年学,好不容易高中毕业,难道要他们像街上那些捡垃圾的老头老太太一样,还背负着杀人凶手儿女的名声,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一辈子?

    毁了,彻底毁了!

    刚子坐在警局,面色沉郁。

    要说他对刘梅没有爱,说不上,怎么说也是他亲妈。

    但要说他对刘梅爱的有多深沉,也不是。

    刘梅最爱的人是她自己,外面的人总是他妈有多苦,瞿父有多不是人,婚后还会家暴老婆。

    事实上,被家暴的哪里是刘梅,反而是那个牛高马大,一身腱子肉的屠户瞿父。

    婚后,刘梅嫌弃瞿父粗鲁鼾声如雷,把他赶到堂屋睡地板。

    又嫌弃他没有周父好看体贴,动不动就是摔桌子。

    从他姐幼小的记忆中,依旧可以记起每次瞿父被碗筷扫帚等砸得忍无可忍,才会动手,名声传到外面,瞿父反而成了家暴者,刘梅是最可怜的那个。

    这一切,刚子是不知道的,因为那会儿他还在他妈肚子里。

    这样的妈,对刚子有爱,又不足够爱,总喜欢将他拿去跟表哥比。

    因为长得像不好看的瞿父,刘梅比较着比较着,总是免不了露出嫌弃的表情,她似乎格外钟爱那种斯文儒雅的面貌,那种神情,深深刺伤了幼时的刚子。

    后来有一年,这附近出了个又名的碰瓷王,靠着碰瓷‘挣’了很多钱,然后遇上个硬茬,被真的砍掉了一条手臂。

    碰瓷王不敢在这里多待,去了鹏城乞讨。

    一年后再次回来,已经穿金戴银,好不风光。

    刘梅看热闹回来,有一阵子总盯着那会儿才十岁出头的刚子手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目光,让小少年在之后每一次回忆起,都不寒而栗。

    简

    直不敢相信,那竟然会是一个生为人母者会有的眼神。

    那段日子,刚子浑身紧绷,不敢想他妈在看着自己四肢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直到碰瓷王喝酒喝高了,半夜被自己的呕吐物给呛死,刚子这才放松下来。

    那种恐惧,令刚子在之后的岁月里,对刘梅的爱日渐消退,只剩下本能的孝敬和恐惧,以及那一点点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怨恨。

    不过,在这一点上,刚子是真的误会了刘梅。

    因为那会儿刚子长的小,不像十岁出头,更像是六七岁的小男孩儿,碰瓷王认为他有可能是侏儒,亦或者是身高类似于侏儒的存在,这种人培训培训,打断四肢送到鹏城去伪装成残童乞讨,这种在当时的鹏城最挣钱。

    这话当然不是碰瓷王和刘梅说的,他疯了么。

    而是在请人喝酒后,喝高了在他买来的越南媳妇面前说漏嘴,被去后院上厕所的刘梅给听到了。

    刚子可是刘梅的亲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呢,她就算犯罪去弄别人的孩子挣钱,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家儿子身上。

    那段时间之所以总打量自家儿子的四肢,那是她作为一个当妈的,下意识检查孩子身体是否完整的举动。

    四肢有没有少一段,不用眼睛盯都能知道,但刘梅因为担心而无法控制自己做出这种古怪行为。

    直到碰瓷王死后,她才停止这种打量,却不知这种打量给她儿子带来多大心理阴影,以及多少年的童年噩梦。

    也没想到因为一个误会,导致自家儿子跟自己产生这么大的隔阂。

    也导致了赵娟又一次背锅。

    刘梅:肯定是赵娟在里面没少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

    赵娟:???

    “姐,怎么办,我们该怎么救妈出来?”

    刚子一脸无助的看着他姐。

    瞿喜穗:“救?怎么救?咱妈是犯罪了,还被抓个正着,你能怎么救?”

    刚子顿了顿:“要不要去求求小姨?”

    “要去你去,我没那个脸。”

    刚子也不敢吭声了。

    周家,自从暂时扫除刘梅这个障碍后,俞爱宝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一开始因为对周母的设计稍稍有点愧疚,结果为了把原文女主给接回来,周母又被设计

    上了。

    亦或者,被设计的不仅仅只有周母。

    俞爱宝前段时间忙的很,之所以这么忙,那是因为原文女主那边出事了。

    也不知怎么的,雇佣李昭昭的姚女士进了医院,姚女士的家里人来了后,趁着姚女士昏迷,坚持要辞退李昭昭。

    李昭昭这会儿肚子都已经显怀,无处可去,只能不停哀求姚家人。

    姚家人想了想,虽然这个小保姆已经怀孕,还大了肚子,但一点不耽误她干活啊!

    李昭昭说,只要让她照顾姚女士到出院,这段时间都不用雇佣费用,只要让她有个地方住,也有点东西填饱肚子就成。

    姚家人想了想,请个护工多贵啊,李昭昭她免费诶!

    于是,李昭昭勉强了留了下来,天天待在医院里,连睡都睡在姚女士病房旁边的小床上。

    俞爱宝先是去县一中高中部确认了周二恒的成绩,嗯,成绩非常稳定,这个时间点挑破,就算乱一阵子,但也有时间让他调整过来。

    别这会儿不管那个孩子,等日后追妻火葬场的时候,无数次因为这个孩子而辗转难眠,后来生下第二个孩子,还叫什么‘周念毁’。

    这个狗名字,可把那孩子给害惨了。

    既然都要追妻火葬场的,那他俩第一个孩子,俞爱宝留定了,就算周二恒没这个能力在高考前稳定情绪还考砸了,大不了走原文的老路,又能挣到大钱,以后的追妻火葬场也能少走点歪路。

    最重要的是,他俩日后第二个孩子不是他俩PLAY的一环,给那孩子积点德吧。

    俞爱宝跟周大美和周二恒那边提前打好招呼,全家一起给周二恒在这周六过个生日。

    他的生日在六月底,正好是工作日,得上学,打着这会儿大家都有空的旗号,那就早点给他过掉,免得日后想起来感到遗憾。

    周二恒在周家过过生日。

    周母抠,也没那么抠,至少生日那天,一人一碗长寿面,寿星碗底下还能卧个荷包蛋。

    但没有像俞爱宝这样正式的提出来过。

    他们知道,由俞爱宝提出来的,似乎并不是普普通通吃个长寿面这么简单……

    周五傍晚,周家的人难得全部到齐。

    淡定如周二恒,都忍不住将目光投

    到俞爱宝身上,想看看她到底要给自己过个什么样的生日。

    这会儿过生日,生日蛋糕只是那些有钱人家的消遣,一般家庭很少有买的。

    县里就有一家蛋糕店,可以先交定金预定好,第二天再过去拿,买蛋糕的人很少,都不需要排队。

    由于蛋糕价格高,买的人少,离周家的距离也就不到三公里,第二天人家老板会送过来。

    俞爱宝不打算搞个像后世那样五花八门的惊喜,毕竟又不是自己亲儿子,年岁又不比她小多少,花这么多心思去讨一个已经成年的小青年,外面人知道了还不晓得会怎么传。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懒。

    第二天一早,蛋糕被蛋糕店老板亲自开车送过来,看着从车上被送下来的玩意儿,周母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包装包的这么好,看都没看见过,只听说过有多美味的玩意儿,得有多贵啊?

    听说只有那些有钱人家才会给自家孩子买。

    周母忍不住瞪周淮升一眼:你看看你看看,你媳妇有多搂不住钱!

    周淮升也羡慕,见他妈这眼神撇过来,立刻‘会意’:“妈,我下个月生日,您也想给我买一个蛋糕吗?”

    周母:“呸,你也配!”

    来自亲妈的一万点暴击。

    周淮升:“……”

    “哎哟,俞老师啊,这是你们家孩子的生日蛋糕,你们家孩子有你这样的长辈,简直是上辈子积德才有的福气。”

    老板娘的嘴巴很甜,开着她那辆夏标,也没有开小轿车的大老板该有的高傲。

    周淮升正想接过来,俞爱宝给了他一个眼神。

    周淮升顿了顿,停下来。

    俞爱宝:“你看这真不巧,要不老板娘帮我们把蛋糕送进去放桌上,我们这手上不大干净,孩子的生日意义重大,可别把它给弄脏了。”

    老板娘:“对对对,俞老师说得对。”

    她没半点被使唤的不开心,拎着大蛋糕就往堂屋里走。

    周母看看门口那辆崭新发亮的黑色小轿车,老板娘脚上那双干净的只有鞋底才有灰尘的小白鞋,带着白色半长手套的手,又看看自家狭小的房间,忽然内心产生了一点点尴尬。

    “这,这东西给我就成,我送进去。”

    但哪里还来得及,老板娘进门后,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空间,唯一一张桌子,为节省空间,是折叠的,打开以后,直径还没有五十公分。

    俞爱宝挑的蛋糕还挺大,蛋糕一放下去,就剩下边上那巴掌大的一圈。

    老板娘沉默片刻,小心朝下瞥眼俞爱宝的鞋子,五百多那双。

    也是,俞老师自己有工资,不至于连个蛋糕钱也付不起。

    “辛苦老板娘了。”

    “不辛苦不辛苦。”

    拿到钱,一分没少,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更真诚几分。

    “蛋糕蛋糕,哥,这是你的生日蛋糕,我等会儿能多吃两口吗?”

    周美美站在桌边,想摸又怕把蛋糕给摸坏了。

    周二恒看看还站在外面的舅舅舅妈几人,想了想,点头。

    他不介意给这个乖巧的妹妹多吃点,何况他不给,舅妈也会给,这是她买的,她做主。

    周美美开心坏了。

    周小果也馋,放下书,看着蛋糕眼睛都没眨一下:“我同学说,蛋糕可好吃了。”以前没见到过,没有个特别印象,也就没馋过。

    现在好了,见到了,还没打开盖子,他都已经嗅到了香甜的奶油味。

    院子里,直到老板娘开着车子离开,周母才开口,丧丧抱怨:“你让她进来做什么,让人看笑话。”

    俞爱宝:“哪里看笑话了,咱家这不挺好的么,大家都有地方住,没人需要打地铺的。”

    “那不一样。”跟楼上楼下的比,周家住宿环境就算不是顶尖,那也至少在中等以上,以往周母就觉得挺好,死活不肯换更大点的房子。

    结果看到蛋糕店老板娘开着那么贵的小轿车,光鲜亮丽的走进自家那么狭小的家里,那一副手脚都无法伸展开的局促,让周母有种脸上被人扇了个巴掌的羞耻感。

    她向来要面子,什么东西都想比人家的好,之前没遇到被对比的情况还能忍,觉得这样挺好。

    但这一次,看着自家逼仄的内部空间,周母动摇了。

    除了生日蛋糕,俞爱宝还让周淮升把放在井里冰镇着的汽水给拎出来,冰冰凉凉的,在这个时间段里最是解暑。

    蛋糕是两层,周母以前从来没吃过这玩意儿,甜度不高不低,她能接

    受。

    “唔,好吃!”

    周母惊讶抬眼,原来竟不是花架子么。

    周美美和周小果吃了不少,大家没有唱生日歌的习惯,不怎么熟,让大家一起唱也尴尬,周母便让周二恒许了个愿望。

    周二恒许了什么愿望,谁也不知道,只是吃着蛋糕的时候,嘴角微勾,心情愉悦。

    周大美摸摸肚子上的肉,最近爱姐零花钱给的多,又有学校的补贴,小肚子上已经长了不少肉,今天又吃这么多蛋糕,万一长胖了……

    算了,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第一次吃蛋糕,得吃尽兴了才是!

    这其中,周淮升和周小果这两个甜食爱好者吃的最欢。

    周小果吃了两大块蛋糕之外,又盯上汽水。

    俞爱宝老神在在开口:“别忘了上次牙疼的事儿,医生嘱咐你甜食适量,戒掉糖和饮料,吃多了又疼了可别哭着来找我。”

    周小果立马移开目光,哼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

    几分钟后,周小果仰头喝着汽水,余光中俞爱宝正侧对着他,犹豫了又犹豫,见她没看这边,放下那瓶快喝完的汽水,又悄摸摸拿了两瓶没开封的回到房间。

    小小的身影像做贼般蹑手蹑脚往屋里挪,俞爱宝背过身去,假装没看到。

    周淮升看看老婆,再看看外甥,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总觉得外甥高兴不了太久了。

    今天周二恒的生日,大家都跟着过的很满意。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俞爱宝夫妻俩的房门被人敲响。

    声音很轻,生怕把什么人给吵醒似的。

    周淮升探出脑袋,耳朵动了动,轻微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俞爱宝还带着困意的眼睛微微一睁,打掉他头发乱糟糟的脑袋:“哥哥快去开门,大清早不许闹了!”

    周淮升委屈的耷拉着眼皮,穿好衣服,走到房门前。

    扭头,他媳妇儿窸窸窣窣的已经穿好衣服,这才开门。

    然后俯首,看到个头小小的小外甥。

    此刻,昨天还仿佛偷了油的老鼠,蹑手蹑脚得意洋洋的小外甥,此刻眼泪汪汪的歪着脑袋,两手交叠着捂在腮边,却也捂不住红肿的脸颊。

    周淮升一惊,蹲下:“怎么了?”

    周小果又疼又怕又羞耻,一手捂住他舅的嘴,靠近小声说:“舅,我牙疼,你小点儿声,别让她听到。”

    听到该嘲笑他了!

    “听到什么?”

    “别让谁听到?”

    一道黑影沉沉压来。

    周小果抬头一看,果然,那女人披着件外套,这会儿正站在他舅身后,似笑非笑的俯视着他。

    刚刚还能挺住,这下看到俞爱宝,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珠子忽然啪嗒啪嗒掉,嘴巴一张,嚎哭出来:“呜呜呜,我……我好痛,你……你……你还笑呜呜呜!!!”

    一声哭嚎,全家惊醒。

    周小果进医院了。

    这次不是进的附近小医院,而是更远一点的,本县最大最好的山泽县医院。

    “去那里做什么?”

    周母心疼小外孙,又心疼钱。

    周小果被周淮升像抱小孩一样竖着抱在怀里,两手紧紧揽着后者的脖子,小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还哭的一抽一抽的。

    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什么,也没人听清,因为周母临时用火柴给他烧了颗花椒,花椒表面微微烧的焦香,然后叼在牙痛的位置,不到五秒钟,就麻了。

    俞爱宝的理由很正当:“我看他不像是普通牙痛,万一蛀牙了,去县医院更保险。”

    “蛀牙?”

    周母没领会到她的意思,惊道:“那不得把那牙给拔了才行,被虫子蛀了还能有用?”

    俞爱宝:“谁说不是呢。”

    周小果一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周二恒借了三轮车过来,周淮升立马将小外甥往三轮车后车兜里放。

    家里其他几个小的书也不看了,纷纷骑上自行车,带上更小的往县医院去。

    县医院距离周家不近,但也不算很远。

    半个小时后,周小果已经坐在医生办公室内,张着嘴巴,泪眼汪汪接受检查。

    问了几个问题后,医生摘下眼镜:“蛀牙情况不严重,还好发现的早,不然等蛀空了就晚了。”

    周母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拍着胸口顺气:“还好不用拔牙,拔牙得花多少钱啊。”

    周小果瞪大眼,口齿含糊不清抗议:“啊破!”

    周母讪讪:“我的意思是,拔

    了牙,就不好看了。”

    这倒也真心话,不然当初就不会这么想让俞爱宝当她儿媳妇了。

    周大美拍拍小弟的脑袋,安抚:“也算是因祸得福,要不是小果偷喝这么多饮料,牙痛的厉害,也不会这么早发现。”

    周小果脸蛋通红,羞愤欲死。

    ——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周淮升站在门口和人说话,碰到认识的了,见俞爱宝看过来,笑弯了眼,冲她招手:“瓜妹,过来!”

    而后对身边的男人介绍道:“虎子哥,这是我对象,姓俞,叫爱宝。”

    “瓜妹,这是我以前战友的哥哥,姓方,你可以叫他方大哥、虎子哥。”

    俞爱宝伸手:“方大哥你好。”

    男人看起来三十来岁,冲俞爱宝点头:“弟妹你好,我是山泽分局队长方泽铭,前些天那件事情,是我们的人的疏忽,没能压制住犯人刘梅,差点酿下大错。”

    “方大哥别这么说,您能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派人出警,并配合我们演戏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俞爱宝当然不会怪方队长,还为那年轻女警解释,“毛警官没事吧,上次刘梅为了挣脱她,割伤了她的手,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说到毛警官,方队长皱眉,无奈:“到底是个实习警察,没有经验……”

    “不能这么说,每一个有勇气抓捕犯人,为人民服务的警察都是优秀警察。”

    上次报警,警局在办一桩人口贩卖大案,警局里能用的人都派出去了,就剩下几个实习女警。

    原本方队长没必要为了一件连一点证据都没有的案子立刻出警,但看在周淮升的面子上,方队长想了想,派出几个实习女警,让另一个负伤休息,且有经验的女警带着。

    不过就是抓捕一个中年妇人,其实这些人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分局新调下来的副局长有点看不上女警,很长时间也只让她们负责一些抓猫找东西的琐事,方队长为了给她们一个锻炼的机会,这才派人出来。

    不过到底没有经验,犯人一挥刀,从来没实战过的两个女警,一个被划伤手,下意识松了手。另一个对受重伤,连站立都困难的犯人并没有太大防备,同伴一声痛呼,立刻将她注意力转移,这才导致了意外。

    其

    实在场的还有另一名女警官,这位女警官尽职保护在俞爱宝身边,当刘梅冲向俞爱宝的时候,女警官反应迅速将人往旁边推,正要伸手夺刀,刘梅就换了方向,让她扑了个空。

    意外来的太快,刘梅一个假动作骗过最后一个女警官,差点真杀了周母。

    要不是周母胸口藏着的那本书挡在前面,那力道,周母必死无疑。

    这么算起来,那三个实习女警官真的犯了大忌。

    但最大的问题,在俞爱宝看来,其实在周母身上。

    从让周淮升报警开始,俞爱宝一次次提醒周母刘梅有问题,但周母听不进去,在她看来,刘梅再怎么样,本质不坏。

    几个实习警官来了以后,本来还有点重视,毕竟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任务,哪怕局里的人都把她们这次出来当做郊游,没人放在心上,她们也很激动。

    谁知周母不停在那三个女警官耳边说着她表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停念叨,她心里那个刘梅的形象跃然于他们脑海,听来听去,刘梅如果真的有问题,真的想要对哪个人出手,那人更像是对刘梅说话毫不留情面的俞爱宝!

    周母相信刘梅,是因为她表面和刘梅不对付,实际上非常要好么?

    显然不是。

    周母认为,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都没有上过大学,这么多年的生活圈子没什么区别,也没有奇特的经历遭遇,都是五十出头的老太婆了,谁敢干这种事情啊!

    这其中带了多少蔑视——对刘梅,包括对她自己的蔑视,恐怕只有周母自己一个人知道。

    周母的执拗让俞爱宝无奈,眼看着警官们都快被她洗脑误导,只好暂时同意了周母的猜测:对,刘梅要对付的就是自己,打起精神来保护自己吧!

    怎么说呢,周母最后被戳的那一下心窝子,是真有点该!

    经此一事后,周母是真的有点心理阴影,也格外依赖俞爱宝。

    最直接的表现是,那几天周淮升回家,都被周母赶去和周小果睡,俞爱宝被拉到周母和周美美、周大美的房间,周大美不在家,她就夹在一老一小两人中间睡。

    年纪大了晚上尿多,周母半夜起来都要把俞爱宝给叫醒,不敢一个人上厕所,总觉得院外投射下来的婆娑树影中藏着什么人要害自己。

    看得出来,日后在周家,基本上是俞爱宝说什么,周母都不可能反驳,且第一个表示信任。

    两边一阵你来我往,方队长高兴了,能够帮手底下那几个实习小警察得到这些人的谅解,的确让方队长松口气。

    没经验归没经验,但毕业成绩都不错,无论身手和反应力都达标。

    如果能够带在身边多适应一下,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也不会轻易自乱正脚。

    看着方队长离开的背影,俞爱宝心想,下次弄到新的证据,周淮升不在,她也有机会送进方队长手里了。

    再多判几年也不为过。

    摩多摩多!

    方队长走着走着,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和他们说什么。

    他摆摆头,暂时想不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此刻在医院里无神看着天花板的刘梅:“……”

    护士摇头叹气:“你这腰伤,一看就是治疗过,但没有好好保护,不知道你是干了什么,反正来晚了,治不好了,这辈子怕是得永远瘫在床……”

    那护士看看旁边守着的几个警察,自然改口,“怕是得永远瘫在监狱里了。”

    另一边——

    “是你?!!”

    俞爱宝还在暗戳戳计划着什么,不远处的大厅那边传来周二恒几乎变调的惊叫。

    “唰”

    “唰唰”

    一连数个脑袋伸出来,挂着的都是一张张吃瓜好奇脸。

    周二恒身上有一种周家没有的温文疏离气质,从进入周家开始,周家人就没听他用这种几乎堪称为尖叫的声音喊过话。

    别说是周家人了,就连作为亲姐姐的周大美都没听过。

    一个个的脸上只有兴奋吃瓜的表情,没有一点亲人的温情担忧。

    离得太远,这会儿周二恒声音放低,听不到了。

    有人急了:“快快快,离近噻,吖喔了嗖西,听啊听伐到!”

    俞爱宝扭头,果然,这一着急就讲方言的,果然是周母赵娟。

    办公室内,医生还在埋头写单子,唰唰唰几笔,是龙飞凤舞,除了医护人员无关人等谁都看不懂的字。

    医生一抬头,座位上只剩下捂着腮帮子正专心看他写字的小孩儿。

    “咦,你

    家大人呢?”

    周小果疼得脑子嗡嗡的,闻言转头,却发现本该站在这里的一帮子大人,是一个都看不见!

    周小果:“???”

    还好他舅有点良心,跑了一半想起自己还有个外甥在看病,大跨步跑回办公室,把人夹在腋下,接过医生手里的单子:“这个拿给药房拿药是吧,我先付钱去。”

    说着人就消失在原地。

    医生点头,感慨,原来都是抢着去药房排队了,真是靠谱又负责任的好好家庭。

    然而,周淮升并没有把人拎到药房排队,而是躲在大厅一排座椅后面。

    这里蹲着一溜儿眼熟的背影,撅着屁股缩脑袋,偷偷观望。

    只有俞爱宝稍微像点样子,看八卦都不忘美美的,屈膝半蹲在地上,歪头露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

    周二恒把人拽在一个大型机器后面,这里没什么人经过,稍微安静些,也方便说些不好说的话。

    原来,竟是周二恒遇到了李昭昭!

    出乎俞爱宝意料的是,周二恒在看到李昭昭没多久后就认出了她,结果反过来,李昭昭压根没认出周二恒来!

    俞爱宝奇怪,原文中不是说,是李昭昭中药后强了周二恒,才有的孩子么?

    那李昭昭怎么会不认识原文男主?

    李昭昭好奇的看他:“我真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周二恒气急,他报出一个日期,“这天晚上,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闻言,李昭昭瞪大眼。

    周二恒紧绷的神情微微松口气,冷声问道:“你记起来了?”

    李昭昭:“所以那天怎么了?”

    周二恒:“……”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将目光挪到她显怀的腹部,咬牙切齿:“你这肚子,怀孕几个月了?”

    李昭昭大大咧咧拍拍肚子:“前几天一个医生好心帮我看了,说我怀孕七个多……”

    话没说完,她终于记起眼前这个脸色比锅底还黑的俊美青年,张张嘴,惊呼:“你就是那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我说让你走你不走,还非要送我去医院,结果被我……唔唔唔”

    没说完的话被一只手立刻捂上,周二恒几乎崩溃:“小点声!”

    周二恒警惕的四下张望,左边没人,很好。

    右边——

    对上六双吃瓜眼。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群众:怎么了怎么了?你被她怎么了?

    第39章 【日万!】

    “你们俩什么关系?”

    三堂会审中,周淮升站在最前面,他现在的情绪最为复杂,又想知道后续,又想教训教训这个养子。

    明明一开始,周淮升只觉得全家最需要他操心的只有调皮捣蛋,最欠抽的小外甥。

    现在小外甥沉迷学习不可自拔,没机会干坏事,最多就控制不了嘴,吃甜食过度把他自己送进医院。全家最让他省心的周二恒却干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说出去简直让人惊掉下巴。

    最让周淮升无法释怀的是,自己带出来的男孩,一点不像自己,听那姑娘的意思,怎么像是养子反而是被那什么的一个?

    周淮升忍不住上下打量养子,文弱俊秀,上手捏捏他的胳膊,肌肉还算比同龄男孩子更结实点儿。

    日常应该有听他的话,学业最忙碌的阶段,每日还有锻炼的习惯。

    只不过既然这样,怎么会被……

    简直无法说出口!

    周淮升甚至怀疑,养子是不是人面兽心,表面假装自己推不开,实际上半推半就?

    李昭昭被安排坐在堂屋凳子上,到了别人家里,并且见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爸爸,以及孩子爸爸他的家里人,李昭昭紧张的手指蜷缩,心跳如雷。

    周二恒在养父面前羞愧难当:“我们只是普通关系。”

    周淮升:“有多普通,普通到像我和你们妈一样?那不普通,我和你们妈都还没娃呢,倒是要先当上爷爷奶奶了。”

    周二恒垂眸看着地面上的一条条裂缝,心想,如果他有这个本事,真想这会儿先钻进去躲躲。

    “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养父的责问,周二恒说不出话来。

    他能怎么说,那天晚上出去散心,走着走着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这么远,正想回去,就见一道身影歪歪扭扭的走在侧前方马路上,看着年纪不大,似乎还有什么人在追她,惊慌的往后看。

    夜色昏暗,他没看清她的脸,倒是顺着她看过去的方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吊在她身后,同样是一瘸一拐,左手还扶着右胳膊。

    周二恒温和疏离,不大爱管闲事,但不代表不管这种明显图谋不轨的事情。

    他皱着眉头冲上去,喝道:“你做什么跟着人家小姑娘,再上来

    ,我报警了!”

    跟上来的男人比周二恒还强壮些,往日里他定是不害怕周二恒这种文弱小青年,但显然,他的右胳膊折了,一对二,一点胜算也没有,忌惮的看了眼周二恒身后的女孩子,男人骂了句什么,转身就跑。

    周二恒松口气,回头,那女孩子又走了。

    这情况显然不对劲儿,周二恒忍不住追上去:“你好,你怎么样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女孩儿挥挥手,烦躁的喊:“你走开,别管我!”

    周二恒:“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不管你!”说着上手,隔着女孩儿袖子扶住她,小指无意中碰到她的手背,十二月中旬,外面寒风呼啸,周二恒都手指冰冷,那女孩儿的手背却滚烫的吓人。

    “你发烧了!”周二恒惊呼,“得赶紧去医院!”

    谁知,女孩儿却停了下来,呼吸急促,定定看了他好几秒,上下打量他好久,又像是忍痛放弃什么般嘟囔:“算了算了,这么弱鸡,我太吃亏了,还不如刚才那个……”

    周二恒可是乖宝宝,没有遇到原文中人生突变的意外前,那是一张纯白的白纸。家里的养父不近女色,比他还单纯,周母寡言(周母:碰上这样的一大家子,谁都寡言!),两个弟弟妹妹年纪太小说不上话,跟姐姐也没有话题聊,一路成绩优秀,实验班里接触的都是乖乖生,没有能污染他的环境熏陶,哪里听得懂这种话里的潜台词。

    女孩儿推开他,摆手:“你别靠近我,我不舒服,不然可能会打你!”

    周二恒正要再劝,似有若无遮挡在月亮前的一层云纱被风吹散,皎洁的月光照在女孩儿脸上,周二恒莫名觉得眼熟,很快,优秀的记忆让他想起来,这似乎是他的初中同学,曾碰见过数次,但不知对方姓名。

    是同学就更好办了!

    周二恒坚定自己要拯救同学的心,伸手就想把个头不矮的姑娘强行横抱起来,直接往医院冲。

    不能任由她任性!

    周二恒这般严肃的想。

    然后伸手一抱。

    李昭昭眼睛瞪大,下意识抱住周二恒的脖子,眼中有光闪过:好有男子气概!

    周二恒瞪大眼,涨红脸:这么重?!!

    抖着手刚把人整个抱起来,还没坚持走三

    步,就摔了。

    自己摔了也就罢了,还把人家姑娘当成了肉垫。

    李昭昭痛的清醒了片刻,但很快被他紧贴过来的皮肤贴晃了神。

    好冰,好凉,好舒服……

    忍不住了,算了,委屈点就委屈点吧。

    也就是说,周二恒觉得自己被那啥了很羞辱,实际上李昭昭反而觉得她自己受委屈了。

    李昭昭的力气,大到不可思议,周二恒羞愤欲死,挣扎了,没挣扎开,还受了冻,回去后感冒了好几日。

    而李昭昭回去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就是例假不准,营养不够,经常三五个月才来一次例假都非常正常。

    找到一个保姆工作,雇主吃不完的东西自己吃,还挺好的,肚子吃的鼓鼓的,都还以为是胖了。

    有些健身女性怀孕后,孕肚相比较其他人会小很多,李昭昭就是其中一例,六个月的时候,肚子挺明显了,她还觉得是不是身体出了毛病,没钱看病,穿着宽松的衣服也没人看见。

    直到前段时间雇主出事,李昭昭在医院里照顾她的时候碰到雇主家里人,推搡间才发现她的孕肚。

    看着这些人瞪大的双眼,李昭昭还干巴巴想解释:肚子大,不传染。

    什么,怀孕还能传染?

    有这么好?

    姚家儿媳死死盯着她的肚子,结婚几年没怀孕,她都快眼红死了。

    还是护士进来时看到了她的肚子,赶紧告诉医生,好心医生帮她免费检查后才确认,是怀孕,并且七个多月了。

    七个月多都没发现自己怀孕,她是傻子吗?

    得知消息的姚家人都一脸震撼。

    更震撼的是,这段时间一直使唤她干重活,抱着姚女士走来走去,弯腰扫地拖地,帮路过的人抬一下东西,又跑又跳又冲刺的,肚子里就跟揣着的不是个娃娃,而是块石头似的,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次医院相遇,可算是遇到孩子他爸了。

    原文里,她会在这几天被姚家人赶走,怕她生孩子的费用摊在他们身上,也怕这段时间这么使唤李昭昭,万一让她流产了,也会算在自家头上。

    李昭昭在原文里,这时候并没有碰上周家人,而是四处找工作找不到,只能回到乡下家里。

    李昭昭是个一根筋的人,她执拗,或许还看不懂脸色,但这么长时间下来,不是真不懂自己的家里人。

    要不是家里非要把她嫁给村里那个家里有点钱,肯出五百块钱彩礼的傻子,李昭昭也不会跑。更不会在走投无路,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大晚上中了招,遇到个偏要管闲事的傻小子,让他走他不走。不走就不走,扶着去医院也成,非得把她抱摔在地上,还粘过来蹭过去的,本来就中了药,这下可不就把火给彻底点了么。

    这能怪她么?

    李昭昭自己还委屈呢,她也就村里人无所顾忌开黄腔的时候听过几耳朵,本来就没上心,啥也不懂,第一次没碰上个喜欢的孔武强壮类型的男人也就罢了,还得自己摸索!

    更可恶的是,他还快!

    李昭昭的药都没开始解呢,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结束了!

    李昭昭简直天雷滚滚,怎么拍都拍不醒,又委屈又不解,穿上衣服,哭哭哒哒离开了。

    但这不是什么要人命的药,如果周二恒那会儿不是这么善良,正常来说,李昭昭再走上个十几二十分钟,冷风吹吹,药劲儿也就散了。

    周二恒那记抱摔真的很——没——必——要——

    周二恒说不出来,他真说不出来。

    他是完事才晕过去的,气急攻心,加上羞愤欲死,情绪波动过于强烈——简而言之,就是气晕过去的。

    再怎么不了解,也知道‘快’代表了什么,何况还是一分钟都不到!

    原文里这不也没说细节么,毕竟晋江只有脖子以上,没有脖子以下。

    要是知道,俞爱宝还能安慰安慰李昭昭,放心,晋江男主在哪里都有可能残缺,就这方面不可能。处的时间短很正常,何况人家当时压根没产生兴趣,又惊又怒又害怕,可不就萎了。

    不过没关系,第二次就行了。

    可惜她不知道。

    因此,李昭昭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犹豫的。

    这傻小子人是挺好,就是不太行。

    实在不行,嫁个不能生的男人让他喜当爹就成。

    原文中李昭昭这时候没碰到周家人,因此并没这么想过,也没想过有可能还能碰到孩子爸爸。她跑回乡下准备相亲,谁知道娘家人看中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要‘借

    ’给别人。

    ‘借’?

    李昭昭是一根筋,是憨,又不是傻子!

    村里有这么多说是‘借’小孩的,借出去的家庭能得到一笔钱,借出去的小孩儿,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再回到母亲身边。

    但李昭昭愚孝啊,她不想打自家人,所以她又跑了。

    李昭昭力气那么大,看着九十斤的体重,实际上一百四十斤,可想而知肌肉有多紧实,她想跑,李家没一个能打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逃跑’。

    这次跑到城里,意外见到了周二恒,周二恒那段时间已经开始黑化,看起来更加不像那天晚上遇见过的人,但周二恒认出了她。

    黑化的周二恒认为所有人都背叛自己,伤害自己,眼前这个女人也是。

    她处心积虑想要怀上自己的孩子是为了什么?

    他想报复李昭昭,又想给家里的养母,也就是原文里的俞爱宝添堵,李昭昭又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于是二人合拍,李昭昭住进周家。

    按照周二恒的想法,李昭昭这么强悍,又这么霸道,家里那个疯养母再疯也打不过李昭昭。

    谁知道,外表强悍,武力值也强悍的李昭昭,是个被娘家人洗脑过,把家庭看的非常重要,把自己看的非常卑微的铁憨憨!

    这么厉害,却愣是被欺负的面黄肌瘦!

    这都是前文发生的事情了,如今周二恒没有黑化,那就更说不出那晚的事情。他现在脑子清醒,后来也去暗中了解了一些事情,知道那晚上可能自己也有错,当时如果只是跟在李昭昭身后护着些,不要靠近,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都是我的错……”

    他还能怎么说,只能低头认错。

    周淮升:“……”

    所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抓心挠肺的好奇。

    可惜他和读者不一样,他看不到他养子、李昭昭的脑内文字和原文,都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有多精彩。

    周母见真的吃不到八卦,这种私人的事儿,又不能逼着儿子的养子说出来,只好遗憾作罢。

    “她肚子里的到底是你的孩子,咱周家也不能在欺负了人家姑娘后还不管,收拾一下房间,让她先住下来养胎,其他的,等你毕业再说。”

    幕后设计者俞

    爱宝这才施施然以一个无辜吃瓜路人的姿态站出来,特白莲的来一句:“不过阿恒,你千万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分心,有我们在,家里永远都是你的后台。”

    “不过这事还得征求人家小姑娘的意见。”

    说的她自己都要感动了。

    李昭昭还能怎么选?

    她又不是不了解自家人,与其跑乡下当牛做马,在这里应该挺好的,至少她在乡下,没看见过哪家嫁出去的婆娘干的活有比自己多。

    想到这里,李昭昭才开始害羞又紧张,站起来回道:“我……我都行,听你们的。”

    周二恒:“……”不是,你在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俞爱宝满脸四十岁准婆婆笑:“那就好,你这孩子一看就是善良懂事的,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住在咱们周家,你就安安心心养胎,不管生男生女都没关系,都是你和周二的孩子。”

    周二恒和周母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怪了,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刚才开始,说话这么好听。

    该不是又想打什么坏主意吧?

    已经打完坏主意的俞爱宝神清气爽,然后看向周母,一脸苦恼:“妈,这房间该怎么安排?”

    周二恒立马上前:“我这段时间可以不回来住,等下次回来,就在堂屋里打地铺,正好夏天热,睡堂屋也舒服。”

    周小果:“……”不是,什么意思,让他跟那大肚婆睡一张床吗?

    看这形容,可想而知,尽管读书了,本质上也没变得多礼貌。

    周母张张嘴,经历昨天那事情后,本来已经收拾好的心情,这会儿又败坏了。

    是了,周母又觉得自家小了!

    想一想,周大美和周二恒年纪都大了,周大美早晚要嫁出去暂时不提,周二恒怎么说都是周淮升的儿子,住在家里,这个年纪总得结婚生子,难不成还能跟周小果一起住吗?

    另外,周淮升还年轻,俞爱宝智商高,两人又都长得这么好看,不生个娃真浪费了基因!

    不生也就算了,万一真的要生下来,生一个,本来就没多大的房间会变得拥挤,生两个,整个周家都得跟着闹腾起来。

    日后周大美嫁出去,带着孩子回娘家,或许连在堂屋打地铺的空间都没有……

    周母越算越抑郁:“今晚上周二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大美今天也先回学校住吧,我和小果睡,昭……是叫昭昭吧?”

    她看李昭昭,李昭昭立马立正点头。

    周母眼皮一抽,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强行将这种预感压下来,才继续道,“昭昭先和美美睡一间,就这样吧。”

    周淮升是真的有点愁了,他属于看不懂脸色和气氛的那种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昭昭和周淮升挺像,都是武力值高,但脑子一般的那种,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昭昭是周淮升闺女,周二才是要入赘进周家的女婿。

    “孩子们马上要放假了,现在住着还成,等孩子们放假了该怎么住?”

    周母脸黑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话当着新孙媳妇的面,周母忍着没骂。

    “先看看情况,之后的还有时间,到时候再说。”

    把李昭昭安排好,周母才拽着俞爱宝来到院子角落里,愁容满面:“瓜妹,你说咱是不是该换个大点儿的房子?”

    俞爱宝微微睁大眼:“怎么会,我觉得我们家这面积挺好的,房子嘛,挤挤还是有空间的,随便住住都成。”

    周母:……

    周母总觉得她这话哪里耳熟。

    本来也就是发发牢骚,但看儿媳妇这么固执,周母反而急了:“哪里挺好了,咱家里房间本来就小,床也不大,这是还没生娃,等生了娃,还得在旁边再弄张小床,哪里还有走路的位置。”

    “周二和李昭昭毕竟有这层关系,等周二毕业,肯定要跟人家结婚的,不然被捅出去,那不就成耍流氓的了!等结婚,他俩肯定得跟你俩一样,挪个单独的房间住。”

    “再说,小孩儿晚上闹挺的很,那会儿孩子出生了,房子又不怎么隔音,大美和周二一个毕业,一个去上大学没关系,美美和小果还要学习,这么吵怎么睡得好觉。”

    周母说的还挺头头是道,事情发生之前怎么没预想过未来?

    俞爱宝心里好笑,面上却一脸若有所思的频频点头,有一种她说的好有道理,自己怎么没想到的那味儿。

    对,这个味儿对了!

    周母的精神头嗖的一声节节攀升,拉着俞爱宝继续说换房子的好处。

    没办法,她儿子都

    把钱给儿媳妇了,想要换个大点的房子,不经过儿媳妇同意,压根换不了。

    周母一边高兴自己这次想在了儿媳妇前头,一边又对自己可怜的处境泪流满面。

    好好的一个婆婆,当的比别家儿媳妇还窝囊。

    ┭┮﹏┭┮

    说完,周母期待的看向俞爱宝:“要不,咱换个大点的吧?”

    俞爱宝皱眉,想了又想,还是摇头:“算了,大不了到时候让孩子们都挤在堂屋里,弄几张小床,白天放院子里,拿张油纸挡着,免得下雨淋湿了,晚上再搬进来,不用睡地板。”

    周母:“?!!”怎么越听越麻烦?

    六成的租大房子念头骤然上升到九成!

    “不行,必须租大房子,不然……不然……”

    周母急的直转圈。

    俞爱宝挑眉:“不然怎么样?”

    “不然今晚我就不吃饭了!”

    ——咦,惹到我,你可算是惹到棉花啦!

    后世熟悉的梗飘过脑海,俞爱宝闷笑,见周母狐疑,正经了面色,一脸愁容:“唉,房子再大一点点也不够用,太大的费钱,算了,我和升哥先找找看有没有便宜又大点的房子吧。”

    周母惊喜:“真的假的?”

    “真的。”

    周母仿佛打赢胜仗,美滋滋的往屋里小跑,却忘了,一开始,她也只是有所动摇,想要跟儿媳妇吐槽吐槽罢了,并没有真的想租个大房子。

    或者说有,但念头并不多强烈。

    经过你来我回这么一争执,商量事情变成敲定事实。

    周母还觉得自己终于赢了儿媳妇一回,美得冒泡。

    周二恒在家里有点待不下去,不过这会儿也下午了,之前回家,一般都是到了周日傍晚才回学校,今天坐在凳子上,就有一种屁股下长刺的感觉。

    周大美有事先回学校,周二恒无人说话,跟两个小孩儿也说不上,有几个长辈的目光从家里各个角落里投射在自己脸上不说,李昭昭也在时不时看他的脸,越看越满意,虽然弱了点儿,但事情都这样了也没办法,至少人家不是没有优点,听说成绩非常好,以后肯定是个大学生,脸还长得这么好看,以后她生的娃,肯定也丑不到哪里去。

    越看越满意,还偷偷笑出声。

    这种乱七八糟的各种打量,让周二面皮烧红,最后没忍住,提前回学校。

    骑着自行车离开的背影,是那么的仓惶窘迫。

    李昭昭被带回来之前,周家已经帮她跟姚家人请辞了,姚家人本来就在计划怎么把人赶走,生怕沾上事情,周家一开口,人家立马点头同意,恨不得他们立马就消失在自家人面前。

    如果李昭昭不同意住在周家,想要按照原文剧情线那般回到乡下,俞爱宝也会给一笔钱到李昭昭手里,反正李昭昭一看就是家庭主妇型儿媳妇,钱都在俞爱宝手里管着,迟早也得她这个当婆婆的给儿媳妇发零花钱。

    迟一个月早一个月,没差。

    当然,李昭昭愿意留下来,皆大欢喜。

    此刻无比天真的俞爱宝这般想着。

    也美的不行。

    李昭昭的确是个非常勤快的人,周母没有得到一个勤快的儿媳妇,好不容易劝自己想开,竟然在时隔几个月的时间内,又得到一个比想象中的儿媳妇要更加勤快的孙媳妇!

    周母一开始还有点别扭,想到因为这个人,家里还得多花钱租个大房子,她还是个农村来的,听说才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长得也只能说是清秀,真的是一点儿都配不上她那优秀的大孙子。

    可光是勤快这一点,就能让周母那点子不满意给消除掉大半。

    总算是要享清福了。

    想到这里,周母眼睛一亮,盘算着这几日就去医院里看看刘梅,她的腰扭伤的厉害,在进监狱之前,得先在医院治疗腰伤。

    周母不知道的是,刘梅的腰再也好不了了,连脊椎也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

    原定的监狱也去不了了,只能去山泽县那个经过都会让人打寒颤的特殊监狱。

    据说在那特殊监狱里待过的,意志不够坚强的,出来后都疯了。

    正常来说只有重刑犯才会进那个监狱,但刘梅是特例,虽然目前找到的证据不能证明她杀过人,但她不是脊椎受伤了么,特殊监狱里常驻两个医生,一个擅长中医,一个擅长西医,两人合璧,最擅长治疗瘫痪。

    当初周淮升就是他们治好的。

    如果是普通罪犯受伤,同样会安排在监狱里进行治疗,但普通监狱里不是没有

    这俩擅长治疗瘫痪的医生么。

    刘梅又不是周淮升,没必要让他们离开特殊监狱去为她治疗。

    因此,刘梅将被暂时安排在特殊监狱外圈,不接触其他犯人的话,问题不大。

    在刘梅离开特殊监狱之前,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周母是见不到刘梅了。

    李昭昭知道自己这不是生病后,就没特意穿宽松的衣服挡着,七个多月大的肚子就有点显眼了。

    偏偏这个勤劳的孙媳妇压根停不下来,院子里的卫生打扫了,鸡圈清理了,天花板的蛛丝网和灰尘也掸干净了,衣服抢着洗,坐在小凳子上,弯着腰搓搓搓,大肚子就这么顶着,仿佛随时都会顶破,看的周母心惊胆战。

    但她力气实在大,抢又抢不过,说也说不听。

    周母只能在她干一件事情的时候抢着先把另一件事给干了,二人你争我抢的,风风火火,天还没黑呢,整个周家比当初惠珍婶子接手的时候都干净。

    就连路过周家的邻居那只大黄狗,也被李昭昭揪着脖子进来,狗脸懵逼,然后惨叫哀嚎着被强行洗了个澡。

    离开周家的时候,抖了好久,毛都没干,邻居只能满心复杂的拿出洗干净并晾干的抹布,把狗子从头到脚擦了个遍,才避免了狗的感冒。

    原本俞爱宝真的只是打算看看周母的热闹,但这个热闹,很快就要烧到她头上来了。

    事情起于晚饭。

    大家都在干活,俞爱宝不准备当个好儿媳,只打算煮个米饭。

    周小果被强行拉过来烧火。

    周美美在旁边教导:“不是这么放,你全塞满了,里面不进空气,容易灭!”

    “底下的灰你得掏一掏,一样的道理,不掏个流通空气的道,火烧着烧着就灭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连个火都不会烧!”

    如今的周美美,已经不是昔日温柔怯懦的周美美,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模样,让周小果咬牙:“周妹妹,你别太过分了!”

    美美谐音‘妹妹’,周小果明明比周美美小几岁,但以前调皮捣蛋的时候,也总爱叫她周妹妹。

    周美美探头:“舅妈,弟弟骂……”

    “别别别,姐,姐,我是你亲弟弟啊!”

    周美美缩回脑袋:“这下知道我

    是姐姐了,好好烧火,外婆就是太宠你了,一点活不让你干,以后长大结婚了,连个火都烧不起来,你还指望谁照顾你?”

    周小果内心骂骂咧咧:“我以后好好读书,赚钱了请保姆。”

    “那等你有钱再说吧,人生有这么多意外,谁知道你赚不赚得到钱呢。”

    周小果:呸,说的可真脏!

    俞爱宝一边洗米一边听,她不急,这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火给烧起来。

    这时,干完手头上所有活的李昭昭才想起来还得烧饭,忙跑灶屋里,见准婆婆正在忙,就要接手:“妈,妈我来,这种事情交给我就成!”

    还没结婚呢,已经叫上妈了。

    俞爱宝想避开,没能避开,只好把活交给她。

    “那你来吧。”

    有活干,李昭昭就高兴。

    俞爱宝看着她,内心估量着什么。

    这个原文女主,似乎需要在干活中才能肯定自我价值。

    忽然,李昭昭皱眉,掂了掂手里的沥水篮:“这重量……”而后大惊,压低声音问,“妈,您放了多少米?”

    俞爱宝指指米袋里的小罐子,这是周家用来量米,确定当天饭量用的。

    平日里平均下来就是女的一人半罐足够,男的多点,周小果和周二这样的大半罐,是的,周小果和周二吃的一样多。

    周淮升一人能吃一罐大半。

    正常来说,李昭昭也会得到半罐米饭,但周家自从俞爱宝嫁进来以后,就不是按照男女定量的,现在女的只吃半罐,也只是只吃的完半罐。

    李昭昭不同,她力气大,俞爱宝猜测,她或许比周小果和周二能吃,所以给她多煮了半罐。

    这个量,在俞爱宝看来刚刚好,唯一可能带来的变数是李昭昭,她的饭量不能确定。

    李昭昭摆手:“这饭也太多了,吃太多了浪费,万一被奶奶知道,会打你的!”

    周母刚走到灶屋门口,就听到这话,今天下午抢干了一天活,生怕这孙媳妇给累到,这会儿周母只觉得好心喂了狗,她这么体贴善良的一个好奶奶,哪点对不起李昭昭了,还在她儿媳妇面前说她坏话!!!

    周母气坏了。

    李昭昭并没有挑拨的意思,在她仅有的认知世界里,女人嫁到

    婆家后,全家女性地位最高的那个是奶奶,然后是婆婆。

    儿媳在全家地位最低。

    婆婆也是奶奶的儿媳,犯了错,依旧轻则挨骂,重则挨打。

    而家里的男人永远只会帮着自己的亲妈。

    在李昭昭看来,俞爱宝这么不懂得节约,浪费粮食,被周母看到说不定会得到一顿削。

    俞爱宝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

    缺心眼的李昭昭摆摆手:“我都懂我都懂,放心,我不会告诉奶奶的!”

    灶屋门外,有个‘奶奶’内心的小人已经默默掰断了门框。

    俞爱宝:“……”

    她似乎有点明白李昭昭的想法了。

    只不过这种想法似乎根深蒂固在李昭昭脑海中,简单一两句话没法解释清楚,只能让李昭昭在日后的日子里好好看清楚,不是什么人家的婆媳关系,都会如她所想的那般扭曲不堪。

    一个锅煮饭,另一个锅炒菜。

    家里爱吃猪油,周家很少买色拉油,最多买点榨油厂榨的菜油。

    由于用猪油多,家里的猪油基本是一个月榨一回,搪瓷罐里的猪油还剩下不到两公分的底,大早上周母去买菜的时候,顺带买回来五斤猪板油。

    猪板油是香,就是榨油的时候得小心,容易溅到身上。

    这种事情俞爱宝向来不管:“昭昭去切菜吧,橱柜里有块猪板油,我去叫娟……叫妈过来炸个油。”

    李昭昭瞪大眼:“榨油还要叫奶奶?别叫别叫,奶奶生气会打你的,我来就行。”

    周母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什么仇,什么怨?

    ——你要在我儿媳妇面前这么诋毁我!!!

    默默烧火的姐弟俩面面相觑,想想这几个月来俞爱宝在家里的说一不二,有时候连他们外婆说话都不管用,还得受点委屈,挨几顿怼,实在想象不到他们外婆生气打俞爱宝的画面。

    外婆生气会打俞爱宝吗?

    周小果试图推演了一下那个场面,最后得出结论,那个女人把外婆惹生气了,外婆也只会默默坐在院子角落里,背对大家,无声唾骂。

    连背影都看得出来,她在心里骂的有多脏。

    等对着无辜的墙角出完气,回过头来,依旧得为了二两碎银的零

    花钱对那个女人谄媚的笑。

    外婆说,那不叫谄媚,那叫‘为了生活忍辱负重’!

    外婆都已经如此退步了,怎么还会有人认为婆婆会欺负儿媳的?

    最重要的是,李昭昭在俞爱宝面前不也是儿媳么,这么说就不怕她削你?

    李昭昭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矮化,却又矛盾的做什么都开心,自卑,却没有一点因自卑而产生的阴郁和怨气。

    她的速度很快,把猪板油切成小块,锅里放水,加两片生姜,和切小块的猪板油一起煮。

    猪板油的两种做法,第一种就是以上做法,烧水煮干后,猪油一点点熬出来的油会相对来说更加清亮、洁白。

    第二种,把锅烧干了,直接在烧热的锅里放切小块的猪板油,这样炸出来的可能有焦黑的小黑点,不影响吃。

    李昭昭这么节省,俞爱宝总怀疑她会把油渣给彻底炸焦。

    果然,当小块油渣漂浮起来,颜色呈现深黄色时,李昭昭依旧没有半点做准备的反应。

    俞爱宝想了想,委婉道:“这油烫,你怀着孕干活不方便,我来捞出来。”

    为了吃到更适口的油榨,俞爱宝准备接手,简直是嫁人以后的第一回 ,她这般主动、自愿并殷切希望得到这份‘工作’。

    然而,李昭昭拦在她面前固执摇头:“不成不成,妈,这油榨还没熬好,得焦黑焦黑了才不浪费猪油。”

    俞爱宝:……果然。

    俞爱宝爱吃油榨,撒上细细的盐粒,当零食吃可以,当下饭菜吃可以,炒青菜可以,烧汤的时候放点也格外香,煮汤面的时候加点油榨,更是香气扑鼻。

    可以说是资深油榨爱好者。

    榨干了还有什么好吃的!

    不行,不能让李昭昭糟践了食物!

    她板脸:“按照你的逻辑,这个家里,你是不是得听我的?”

    李昭昭老实点头:“是啊。”

    “那你让开,我就想吃这样的。”

    李昭昭皱眉,担忧:“那奶打你可怎么办?”

    俞爱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向来爱吃,为了吃口好的,被我婆婆打死就打死吧。”

    李昭昭震惊又钦佩,世界上竟有如此不怕婆婆打的勇士,还敢逆流而上,太厉害了!

    这油榨终于在熬干之前被盛了出来,只不过耽误了这些功夫,颜色深黄中带着点焦黑,没有以往吃着那般酥润。

    俞爱宝心痛,霍霍了她一锅的油榨,真不应该跟她浪费这么多时间!

    要不是李昭昭长着大高个子,她抢不过对方,否则早第一时间下手了。

    锅底的底油刮了又刮,李昭昭拿来炒了个青菜,炒完青菜也不洗锅了,直接就着那点菜汤煮了个青菜萝卜汤。

    俞爱宝看着看着,察觉到不对,问道:“晚饭可能还少个肉菜,妈早上买了点肉回来,我找找。”

    李昭昭一边烧汤一边说道:“肉?不用找了,咱家可真方便,院子里就有井,肉我早放井里面镇着了,每天割一小块来烧点菜,能吃好久。”

    “这个炒青菜里也有肉,刚我放了,妈您没看到吗?”

    俞爱宝缓缓将目光挪到那盘炒青菜上面,她视力还算不错,却是凑近了才看到那点点细碎的肉末。

    但凡站的距离稍远两步,她都会以为那是蒜末……

    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好长好长,改造儿媳之路漫长看不到尽头——

    俞爱宝眼前一黑。

    第40章 【日万!】

    李昭昭在周家的身份很尴尬。

    正常来说,作为女性,在现在很多人眼中她应该才算是吃亏者,但事实上来讲,最倒霉的那个反而是周二恒。

    偏偏周二恒也的确厉害,周淮升结婚小半年了,俞爱宝都没怀孕,他俩没有刻意要孩子,也没有为此避孕,带着有没有都可以的念头。

    然而周二恒和李昭昭才那么乌龙的一次,李昭昭就怀上了,并且无论怎么干活生病,这孩子都不会掉,除非是被他人恶意下药打掉。

    俞爱宝想说,真不愧是古早文男女主么。

    身世凄惨,相遇也那么抓马狗血,不是男强女,就是女强男。

    还能一发入魂。

    一晚上过去,周家人对李昭昭的态度都有了变化。

    自认为被挑拨且被阴阳了的周母从昨晚上吃饭就开始说话带刺;

    周小果昨晚上没吃到肉,面带菜色;

    周淮升又心疼周二,又没法对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尤其还是个怀孕的女孩子发火,只能沉默不说话;

    周美美是这里面脸色最差的那个,昨晚她和李昭昭一起睡,晚上睡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到这个新嫂子的肚子,本以为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没想到一整晚,她几乎没睡一个整觉。

    困,特别困。

    李昭昭她晚上竟然打呼,还睡得四仰八叉!

    这是周美美从没在周大美身上见识过的睡相,要说打呼,全家只有周母打,但声音比正常说话声要略低一些,一般打呼到半夜也就停下来,提前睡着就没问题。

    然而,李昭昭的打呼声,特别像是在高声和人喊话,还是在周美美耳边,高一阵低一阵,每每周美美睡着,都会被惊醒,崩溃换个方向,头对脚的睡,结果李昭昭睡相太差,把周美美一脚给蹬到了墙壁上。

    周美美被一只大脚顶在墙壁上后就醒了,傻看了半天,难以相信一个刚成年一年的女性,力量竟然有如此大,拍了好半天,李昭昭迷迷糊糊翻个身,周美美才从墙上下来。

    于是,周美美受不了,跑到隔壁外婆和弟弟睡的房间,暂时挤了一晚上。

    前面说过,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糟糕,一墙之隔的隔壁也能很清楚听到李昭昭的如雷鼾声。只不过到底隔了一层墙,周母和周小果的睡

    眠质量优秀,一直打雷都惊不醒的那种,只觉得睡觉时耳边一直吵的厉害,但也没醒来过,因此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

    李昭昭又特别勤快,天不亮就醒了,几乎是和周淮升同时出来。

    李昭昭拘谨又高兴的跟公公打招呼,婆家竟然有跟自己一样勤快的人,高兴!

    周淮升略带疏离冷漠的点点头,没吭声。

    这是周淮升能做到最极限的不礼貌。

    然而李昭昭也是看不懂眼色的人,见准公公跟自己点头,又高兴了。

    准公婆好像都挺好脾气,就是奶奶老绷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会打孙媳妇的样子。

    这么看起来,全家面色最正常的,反而是俞爱宝。

    俞爱宝擅长调节自己的心态,自从发现真正相处后,李昭昭和自己想象中的形象那是一点儿也不一样,在重男轻女的生活环境里被娘家洗脑过度,自我矮化。

    于是在有限的认知里,会自说自话,让周围人感到窒息和崩溃。

    她甚至不认为她强周二恒有什么错。

    在他们村里,她周边看到的一切都给了她一种错误而扭曲的认知——

    女孩被拐卖很正常;

    女孩挨骂干活还没饭吃很正常;

    玉米地里传来古怪的晃动和声音很正常;

    家里没钱,女孩子被拿去换亲正常;

    没做错事也有可能会被捆绑起来用棍子抽……当然,这也正常。

    在她小小的认知世界中,女性在这方面就是吃亏的,男性反而是享受得利的一方,因此,在她看来,女强男不叫QJ。

    在女性角度,这叫白给。

    在男性角度,这叫占便宜。

    她有什么错呢?

    李昭昭不明白,没人告诉过她,她甚至委屈,就像是一个已经非常饥饿的人走在路上,你非要拎着一只鸡在她面前晃,她都已经强忍着诱惑拒绝好几次了,那人不仅听不懂,往自己嘴边扑不说,还把自己给压倒了。

    终于,她饿得理智溃散,直接拔毛吃掉,刚刚还送的厉害的鸡又开始挣扎表达不愿。

    干啥呢干啥呢!

    俞爱宝对周二恒的一些行为也很难理解,他即使有点肌肉和力量,也不代表他能抱着一个身材高挑,看起来又不清瘦

    的女性跑几公里。

    当时周二恒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想到要公主抱?

    但凡搀扶或背着人,也不至于把人压倒,让李昭昭以为他自己愿意。

    不过说到底,李昭昭这思想过于危险,要不是原文中说过,李昭昭是因为不希望自己生的孩子被‘借’出去,也不希望如果生的是个女孩,会再次挨家里的打,吃她吃过的苦,这才毫不犹豫逃跑,否则俞爱宝压根不会有将她接过来的念头。

    当然,现在这个念头已经开始动摇。

    因为俞爱宝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管日后她这个想法是否会被自己给扭转过来,李昭昭都不是一个适合待在家里,当个家庭主妇的人。

    李昭昭是个非常矛盾的人。

    你说她被洗脑了吧,她能保持情绪向上,不阴郁、不懦弱,她能清醒的认知到自己家里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是在吃苦,不愿意日后生出来的孩子跟着一起吃苦。

    你说她没被洗脑吧,她对娘家人愚孝,她自我矮化,自说自话,思想封建而扭曲。

    看看周家人一大早那没精打采的表情,在看看桌上那清汤寡水的稀粥,以及一小碟咸菜。

    也不知道这么小一碟咸菜,每人能不能分到两筷子。

    俞爱宝深呼吸一口气:“昭昭,家里不缺这个钱,大家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吃这么点没办法集中精力学习工作,日后多做点吧。”

    她想了想,又改口:“算了,你怀着孕呢,下次做饭的事情交给奶奶,等以后家里宽敞了,咱请个保姆,你就安安心心养胎就成。”

    周母立刻放下筷子接话:“今早上我就说我来,她不听,我说饭不够,她也不听,现在大家都得硬着头皮饿肚子,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小姑娘家家的,做不端正。”

    俞爱宝:“……”

    李昭昭原本还想反驳,但见周母冷下脸,不敢说话了,更茫然不解。

    她这么做,大家即使不夸她,也不该不满意呀。

    俞爱宝端坐片刻,说道:“昭昭,你的前雇主姚女士家里是个什么状况,也这么吃吗?”

    李昭昭摇头:“那肯定不能,她可有钱了,不差这点。”

    俞爱宝试图让她理解:“咱家情况虽然没有姚女士

    那么强,但也不穷,不至于耗费大家的身体健康来节省这点钱。”

    李昭昭却没法明白,很简单——

    她左右看看这个家里的情况,不说家徒四壁吧,东西都挺满当,就是墙壁斑驳,空间狭小,穿的也一般,睡觉比她在乡下娘家还挤,俞爱宝这话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周母现在对她的意见很大,见她还看不起自家,顿时急了,吃完饭没抢过刷碗,只能先把桌子擦了,然后趁着俞爱宝出门还没离开前,着急的拽着儿媳妇压低声音小声说道:“瓜妹啊,你看房子那事儿一定要紧着点儿,看的房子别太小太破了,比咱家就大个十平方那没什么意思,最少要大二十平方的那种啊!”

    这下好了,周母被刺激疯了。

    九成的租房意愿,现成变成了十成。

    还主动提出,最少比自家大二十平米。

    俞爱宝满意点头:“这个我会看着点儿,妈这两天没事情,傍晚就去送美美和小狗放学吧,正好我下午没课的时候可以去看看房子,看完就能直接回来。早点看完,早点住进去。”

    周母眼睛一亮:“成!”

    然后腰杆笔直,带着一脸‘我是富有高贵的城里人’的恶毒炮灰表情,雄赳赳气昂昂往堂屋走。

    一路上,周美美没精打采的抱着她的腰,脸靠在她背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她的不开心。

    “怎么了?”

    四个‘娃’里,俞爱宝对周美美算是最有耐心的。

    周美美不吭声。

    辛辛苦苦紧贴着姐姐坐的周小果说道:“周美美不开心,她不喜欢那个大肚婆!”

    俞爱宝也没停下来,头也没回,微笑:“周小狗,别逼我把你送回家去。”

    周小果打了个寒噤,他爱学习,他不想请假辍学!

    “你听错了,我说她不喜欢李昭昭!”

    俞爱宝问:“是吗,美美?”

    周美美用侧脸贴着她的背,皱着眉头想好久,才小声说道:“可是她好可怜,我不喜欢她,她会不会很难过。”

    俞爱宝:“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个人情绪,只要不伤害到别人,就没关系。美美,你可以不喜欢李昭昭,但你需要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喜欢她,你可以看到她的缺点,但不能只看她

    的缺点。”

    周美美纠结:“舅妈,我不懂。”

    “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一无是处的,美美,你过去自卑、敏感、孤僻,自我否定,遇事习惯性逃避,不敢反抗,你厌恶那时候的自己,你认为这样的你没用,是个废物。”

    周美美:“……”

    也不用讲的直白,周小果在身后竖着耳朵听,周美美尴尬的脚趾差点抠穿凉鞋。

    “可是,美美,我说过,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一无是处的。高敏感,意味着你心思细腻,你对他人的情感、对生活上的细节,以及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有着强大的洞察力。你的内心拥有非常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拥有强烈的同理心,对自己的情绪和需求有清晰的认知,拥有出色的直觉,做事更加谨慎,并且,如果你愿意,你能和其他人建立更深厚、亲密的关系。”

    周美美听得目瞪口呆,舅妈口中拥有这么多优点的人,真的是她吗?

    “你这种性格,放在合适的环境里,能最大可能性的放大你的优势。如果你有兴趣,等暑假的时候,我带你去少年宫看看,那里有很多有意思的兴趣班,你可以选择学习绘画、音乐、写作、舞蹈、戏剧、书法、摄影、围棋等等,这些都适合你。当然,最主要看你喜欢,喜欢什么,就学习什么,要是一个都不喜欢,那我们就一个都不选,等到日后你想学习了,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两个孩子在身后目光呆滞,仿佛已经徜徉在少年宫里精彩的小世界中。

    也忘了刚才是因为什么,才提起的这个话题。

    “我和李昭昭接触的时间不多,目前看不出来太多东西。或许你们看到了她很多缺点,她节俭到抠门,喜欢自说自话,听不进别人的,或许可能还有一些奇怪扭曲的认知,这种认知让你们感到极度不适。”

    那会儿在医院里,李昭昭被捂住嘴之前未尽的话语,其实周美美经过一个晚上已经隐约猜到了点什么。说的严重点,她还觉得恶心和无法理解。

    她更无法理解应该已经知道了内情,并且连着晚上和早上都被李昭昭撅了面子的舅妈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周美美认为,以舅妈这种不爱吃亏的性子,就算不将人赶出去,也会想办法让她安分些。

    但没有。

    “舅妈,我不明白,你好像并不讨

    厌她。”回到这个问题,周美美还是没办法理解,这样的人真的很糟糕,尽管她同情李昭昭的遭遇,但并不能掩盖她做过的事情。

    错了就是错了。

    不能因为她可怜而去同情她。

    这是周美美自从敢于表达内心感受后,一点一点从俞爱宝身上学到的。

    俞爱宝被小姑娘这天真的话给逗笑了。

    不喜欢是有,她不喜欢的人挺多,不喜欢楼上总是跑来跑去的闹腾小孩儿,不喜欢开个小轿车没半点功德,喜欢将水坑里的水往自己身上溅的无良司机,不喜欢附近小卖铺买东西总拿零钱换糖,说也不听的店老板,不喜欢农贸市场里那个买东西总是缺斤少两的商贩……

    但要说讨厌,目前来说没有。

    “‘讨厌’所要求的情感投入程度较高,容易大量占据个人的私人生活。这会让人将更多的时间花费在这种没什么意义的情绪上。除了带来自我内耗、浪费大量时间、降低生活质量外,几乎没有任何益处。如果讨厌一个人,就需要寻找方法将这种情绪释放出来,彻底解决那个让自己讨厌的人,让其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此才能停止内耗。”

    俞爱宝问:“美美,你想好要怎么解决你内心这种情绪了吗?”

    周美美呆呆的看着舅妈的后背,她的后背单薄,看上去并没有舅舅那么高大强壮,但在这一刻,周美美却认为,这样的舅妈,比舅舅看起来更加伟岸和强大。

    是的,‘讨厌’有什么用,只会消耗自己的心力。

    可是——

    周小果不解:“可我们毕竟是人,人又怎么可能掌控得了自己去讨厌或者不讨厌哪个人呢?”

    俞爱宝说道:“其实很简单,你首先要确定你自己‘讨厌’的那个人,是她的某种行为让你无法忍受,觉得她的行为无人性,甚至到了可以进局子的程度,并且这种行为已经对你造成了干扰,那你必然是百分之百讨厌这个人;如果没到这种程度,那你讨厌的或许就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某种不恰当的行为。一旦日后她做了好事,对你有利,这种“讨厌”或许就会消散。”

    “我现在说的这些话,并不绝对,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经验之谈。我并不想给你们灌输这种绝对化的思想,只是为你们开拓更多的思维路径罢了。如果日

    后你们逐渐构建起自己的三观,同样可以来反驳我。”

    俞爱宝思索一番,补充上了这段话。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恰当地引导孩子们的三观,只能竭尽所能地将自己所知所想告诉他们,以免他们一直局限在单一的认知当中。

    否则,这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李昭昭呢。

    这段话对于孩子们来说还是无法理解,但不妨碍他们先记下来。

    周小果吐槽:“可是李昭昭的不恰当行为不是某种,是某几种,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那就在你们还没看到这个人的全部时,不要去喜欢她,也不要去讨厌她。你们的时间很宝贵,可以用来学习,可以用来发呆,可以用来玩耍,但唯独用来内耗最没有价值。”

    像俞爱宝说的,光说‘讨厌’有什么用。

    俞爱宝不喜欢为了这种事情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种事情,俞爱宝从来只有两种解决方式:要么她消失,要么对方消失。

    所以,刘梅进去了。

    李昭昭需要进去吗?

    不需要。

    她没人性吗?

    有,她有人性,只是道德感单薄到可怜。

    即便现有的法律在这方面完整,看周二恒这情况,厌恶有,但不像是想让人进去的样子——周母提出把李昭昭留下来的时候,周二恒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从房间里搬出去,睡在堂屋里。

    乍一看像是不想和李昭昭同处一室,但如果真的不想和李昭昭有所牵连,压根没必要如此。他直接说以后不回来住,就住在学校里,暑假去打工,睡在打工的地方,能上大学了,更有不回家的借口。

    但他做的,也仅仅只是把自己的床位让出来罢了。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信号,周家其他人都没发现,有趣的是,周美美感知到了。

    现在的周美美已经敢于主动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即使比较委婉。

    一个能在亲弟弟挨打时,拴上门栓,堵住亲弟弟逃跑路线的人,一个鼓起勇气,也要给自己小小报仇一下,一个清醒的提出可怜归可怜,错误归错误的小姑娘,一晚上遭这么大罪,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现在还挂在她眼睛下呢,会连一句不喜欢都不敢说出来,被猜出来后还忐忑不安吗?

    或

    许周美美自己都没发现,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大哥释放出来的这个信号,这才会犹豫,压抑。

    这样的周美美,俞爱宝很难不喜欢。

    俞爱宝做任务,可以说本来就是为了原文男女主而来。

    无论他们多么奇葩,XP多么少见,俞爱宝都能调整自己的心态,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任务方向。

    当个婆婆,也不一定要一天到晚跟儿媳妇待在一起。

    都说最好的婆婆,就是不掺和进儿子儿媳的家庭生活中。

    最‘恶毒’的婆婆,同样也可以不掺和他们的生活。

    天凉了,找个地方把他们流放了吧。

    到时候把孙子孙女给她留下就行,他俩现在这种还没happyending之前的状态,孙子孙女不适合给这俩癫公癫婆带。

    俞爱宝先把周小果送到附小门口放下,等到了县三中,周美美下车后,整个人的状态都轻松不少,尽管黑眼圈还在,但精神气不错。

    “舅妈,您说的对,尽管我现在还不能控制自己,但我可以直白的不喜欢她。我会好好看看,不会否认她的全部。”小姑娘挺胸抬头,斗志昂扬,“万一她真的全身上下都是毛病,没有一个优点,舅妈我会来告诉您,您是错的!”

    俞爱宝摸摸小姑娘脑袋:“嗯,我等着你。”

    俞爱宝早上说的话,傍晚就将迎来被打脸的惨况。

    俞爱宝带的两个班级都已经提前上完数学所有课,在几乎全部掌握完这个学期所有知识的情况下,回头复习起来,进度快到离谱。

    偶尔慢下来,给一些还没将那部分内容知识掌握扎实的学生讲讲题,用让学生们更能理解的生活中的常识进行解释分析,几乎最快的一遍就能过,最慢的三遍也都会的差不多了。

    这在很多老师看来都非常不现实,但的确真真切切发生在了眼前。

    俞爱宝也发现,自己似乎在教授知识上面竟然有如此高的天赋,比前世拉着一帮菜鸟做项目可轻松简单多了。

    难不成,开公司不是她的舒适区,当老师才是吗?

    俞爱宝找其他老师换了课,下午的课都挪到了上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先去食堂,做了第一批吃饭的老师,这才去看房子。

    当手里有钱,现在的房子还卖成白

    菜价,俞爱宝压根不用因为钱而纠结,看中哪栋空房子,就买哪一栋。

    这会儿还没有房产中介,只能靠熟人询问或自己看。

    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是出国大热潮,很多倾家荡产也要出国留学、出国找工作的家庭会在街道上留下卖房信息和地址,顺着这些信息找过去,也能找到。

    不过俞爱宝今天来的是周淮升找熟人介绍的两栋房子,一栋在山泽县城南,距离县三中走路大概大半个小时。但日后这里会是城市广场,房价大涨。

    即使不看未来,这边很快也将成为山泽县第一个步行街、花鸟市场。

    另一栋在城中,距离县三中走路只要五分钟,从阳台看出去,就能看到这几所学校,中午回家吃饭都不费事,还能睡个午觉。

    晚上回家就更方便了。

    城南那套房子是二手房,两层半,带个阁楼,不算院子,房屋的占地面积达到一百二十平米。前院很大,门也不小,车子都能直接开进来,横停四辆不是问题。

    后院面积只有前院的一半,开了一块地,上面的菜已经干巴了,应该是户主比较忙,有一段时间没有照顾。

    四面房子距离不算很近,朝南向,位置太好,房子也不小,价格在这一带不算便宜,要不是这家人想到港城投奔家人赚大钱,否则也不会卖掉。

    只是城南现在还没开发起来,这一带算起来也就是个小镇,价格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买下来才两万五不到。

    周淮升找的熟人带她看房子,都说先敬罗衣后敬人,俞爱宝穿的不算非常昂贵,但手上的手表,脚下的鞋子,都不是便宜货,不一定能全款买下,可能还需要分期给钱,要么还得去跟亲戚那边借借钱。

    刘姐和户主带着她看了一圈,刘姐问道:“弟妹你看这房子怎么样,还满意不?”

    户主看看手表,有些着急:“我先说好,咱这房子一口价,已经给的是最低价,要不是我们急着走,这房子还能卖更高点。”

    “哦对了,如果你们要买,那就早点,我们赶着去港城,如果你们回去磨磨蹭蹭这里凑钱那里凑钱耽误了时间,有其他人过来看房子,我可就卖了啊!”

    “昨天还有人来我这里看房子咧。”

    刘姐毫不犹豫拆穿道:“韭菜

    陈,这可是我亲弟妹,你坑人别坑到我家亲戚这边。还有人来你这里看房子咧,现在有多少人宁愿抱着钱买塔牌也不买房子。”

    现在大多数人普遍的想法是,房子还是租划算,谁买房谁傻子。

    韭菜陈嘀嘀咕咕:“我也没说错啊,昨天是有人来看房子。”

    刘姐:“我还看你把人赶出来了,要不人家压价压的很,要不干脆就是家里住不下,来你这里租房子。”

    还真被刘姐给猜对了,人家真是来租房子的。

    韭菜陈脸色通红,不再说话。

    俞爱宝时间宝贵,这房子不说未来的价值,现在也不错,位置好,进出位置都不小,不是那种车子开不进去的小胡同,出来走几步就能到街上,买东西都方便。

    采光也好,她刚在里面走了一圈,刻意听了隔音情况,跟周家现在租的那个比,一个天一个地。

    买下来不亏。

    “这套房子还成,不过我还有另一套房子要看,在城中那边,如果陈哥真心想卖,那就早点办好手续,我这里立马能给钱。如果价钱还有变化的话,正好我还有另一套房子做第二选择。”

    韭菜陈眼睛一亮:“哎哎哎,别啊,我早就准备好了,俞小姐您放心,我肯定不是那种看您爽快,后面还反悔给您涨价的那种人,咱现在能签,现在就能签,签完就去做公证,我家里东西都已经搬走了,交接完,我立马就能走,您看成不?”

    俞爱宝假意犹豫,然后:“现在也不成,我没带钱,明天吧,明天下午这个时间点,我会叫我老公一起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刘姐目瞪口呆,两万四千多啊,就这么花出去买个没用的房子,连眼也不眨一下呢!

    “刘姐,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说不定我会被陈哥给蒙了。”

    刘姐摆摆手:“这有啥,韭菜陈就是爱说大话,也不是啥坏人,不至于。”

    俞爱宝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半,她看个房子的确快。

    刘姐见她看时间,问道:“弟妹这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吧,那赶紧去,我这边还有朋友在,我去找人唠唠嗑。”

    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还能跟老姐妹吹吹牛。

    俞爱宝刚刚其实并不是在蒙韭菜陈,她的确还有另一套房子

    要看,城中那套已经跟人约好时间,耽误不了,但人家刘姐刚帮了大忙,直接走不合适。

    好在她早有准备,从包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塞刘姐手里。

    刘姐一愣,脸上笑容僵硬:“这……弟妹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给钱吧?

    俞爱宝仿佛没看出她的不悦,一边拉上拉链一边说道:“刘姐,我听升哥说你家有个儿子在县一中高中部,我们家不也有个大儿子在那边上学么,想着让他吃的营养些,也不带菜了,直接买的食堂餐券。我以为这三所学校这么近,食堂餐券通用,想着给外甥女也买了,谁知道不通用呢。”

    刘姐:“啊,啊?”

    俞爱宝笑:“我这不是买太多了,我大儿子吃不完,这个餐券只能在这学期用,又不敢告诉升哥,正好刘姐你家儿子也在那边读书,你今天正好帮了我忙,一事不烦二主,要不再帮我这个忙,别让升哥发现,不然回去又得说我了。”

    刘姐脸一红,明明就是帮忙给点好处,怎么到周淮升媳妇嘴里就变成麻烦自己了呢。

    说什么不知道三校食堂不通用,周淮升他媳妇儿可是县三中老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何况,能让周淮升请来帮忙的,跟他关系不错,走的很近。

    走的近的这帮朋友,谁不知道周淮升是个耙耳朵、老婆奴,以前调休还会跟兄弟们聚聚,现在忙着陪老婆,怎么都不肯出来。

    一提起自家老婆,他口中那是没有一处不好,简直就是全天下最善良、聪明、漂亮、贤惠的女人,没有之一。

    这样的周淮升,说他把家卖了讨老婆开心他们都信,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去和俞爱宝吵架。

    他们甚至怀疑,他压根不敢。

    刘姐来的时候笑的像一朵半开的花,走的时候像一朵完全展开的菊花,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如果是感谢刘姐帮忙,请她吃顿饭,刘姐也高兴。

    只不过一顿饭,吃了就没了,信封里的餐券这么厚一叠,省着点儿,够她家儿子吃到这学期末了。

    可能俞爱宝为此花钱价格都差不多,但后者总让人觉得更划算。

    这礼物,可是送到刘姐心坎里去了。

    告别刘姐,俞爱宝骑着自行车来到城中。

    相比较城南那边等

    着升值的院子,城中这边的房子俞爱宝更看重——因为她想买来住。

    这是一栋小洋楼,外表和后世的小别墅十分接近。

    房屋占地面积仅仅只比城南那边的大二十平米,也就是一百四十平米,院子稍微小点儿,也能停上三辆车。

    城中距离学校只有几分钟的路,算起来,就是后世的学区房。

    即使现在买房子的人不多,但位置这么好,价格显然不会有多便宜。

    这边环境优美,院墙与隔壁院墙相隔两辆小轿车,一眼望去,几乎三分之一都是类似的小洋楼,其余三分之二就是普通民房,但相比较起来,也比周家的好太多,显然这里住的人至少不缺钱。

    这栋出售的小洋楼是新房子,刚装修好,还在散味,没来得及住,这家人就准备去国外创业,缺点创业资金,就把小洋楼给卖了。

    因为是精装修,地段好,还没住过人,加上是学区房,价格贵,是城南那套的两倍。

    有钱姐俞爱宝非常满意,跟人约好时间,明天过来付款。

    顺道还看中了旁边一块建筑废料堆积场,占地面积两亩多,卖不出去,特别便宜,让那小洋楼的户主帮忙联系一下,一起定下来。

    等地皮涨价了,卖掉又能大赚一笔。

    俞爱宝一边盘算着,一边骑着自行车回到家。

    才到院门口,听到动静的周母便立马冲出来,拽着俞爱宝压低声音问:“瓜妹,你那房子看了没,有没有看中的?”

    语气神态,比之早上那会儿更加急切。

    俞爱宝纳闷:“还在看,怎么了?”

    周母失望,而后拍大腿:“还能怎么,那李昭昭她娘家人找来了!也不知道从谁那里听来的,巴巴的就找上了门,人乡下来的土老帽,进了咱家,还嫌弃咱家小,进来张口就问咱要八百块彩礼钱,这哪里是彩礼,明明就是卖闺女钱!”

    俞爱宝提醒:“妈,我当初的彩礼三千。”

    如果八百块钱彩礼是卖闺女,那她一抵仨还多点。

    “你们咋一样……”发现自己口误,周母解释,“不是,我意思是,咱两家是经过正经合规步骤相亲定下,这李家人,过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也没问什么情况,还以为咱是看中买一送一,想要喜当爹,进来水都没喝

    一口,张嘴就问咱要八百块钱彩礼!”

    俞爱宝蹙眉:“什么时候来的?”

    “就上午。”

    这么久了?

    俞爱宝不喜欢这种麻烦事儿,更加肯定了将李昭昭夫妻俩挪出去住的念头。

    “那他们人呢?”

    俞爱宝把自行车停好,整整袖子,准备去会会这些人。

    谁知,周母眼神游移,心虚不敢看她。

    俞爱宝:“嗯?”

    周母小声道:“进医院了。”

    想到李昭昭的肚子,俞爱宝没怎么在意:“李昭昭进医院检查去了?”

    周母:“不是,不是她。”

    “……”俞爱宝忽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谁进医院了?”

    周母看着地面,声若蚊讷:“%¥#*”

    俞爱宝:“什么?”

    周母深吸一口,闭眼大声喊:“她全家!”

    “她娘家全家进医院了!”

    俞爱宝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你对他们动手了?拿什么打的?”

    周母大惊:“冤枉啊,他们一大家子,我一个人哪里打得过他们全家。可不是我把他们干进医院的啊,你可别胡说!”

    俞爱宝捏捏眉心:“家里只剩下你们俩,总不能是李昭昭干的吧。”被洗脑成这般,被砸破头都不会对娘家人还手的人,怎么可能……

    周母看着她不吭声。

    俞爱宝:“……???”

    作者有话要说

    瓜妹:谁干的?原女主?哈,她用啥打的,不小心用她的脸打了他们的拳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