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签到第51天
李衍一觉睡得香甜,次日一早战鼓雷响。许嫔带着他过去营地临时搭建的看台上时,其他人已经聚集在那了。
建宁帝和几个皇子还有要参加狩猎的大臣都已经换上了骑装,长公主李明嫣一袭正红骑马装,头发高挽,显得利落又飒爽。
见李衍过来,十皇子和八皇子兴奋的朝他招手。
李衍走到他们中间一起听建宁帝训话。
“老规矩,从现在起到午时,皇子们猎最多者胜,猎白狐者胜,胜者赏赐先皇金弓!号角三声响出发!”
李衍凑到十皇子耳边小声说:“十哥,你往北边去,北边的猎物最多。”
十皇子眼睛微睁:“真的?”
李衍点头。
靠在十皇子旁边的七皇子嗤笑一声道:“这么多人冲出去,北边猎物再多也赶到别处去了,你不是白说吗。”
李衍一想好像也是这样。
但三声号角响,七皇子一马当先往北边去了。
李衍:“……”
阵阵的马蹄声激得猎物四处逃窜,枯枝和白雪簌簌落下,远处传来呼和声和叫好声。
卫皇后端坐在看台上,拢着小腹和一众嫔妃闲聊,看似和谐,眼神却离不开不远处的猎场。
李衍在许嫔身边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禁卫军快马加鞭送来两只兔子给他,说是便宜爹特意送来的。
顺嫔酸溜溜道:“哎,咱们这么多姐妹都在这呢,皇上只想着十一皇子。”
跟着有几个嫔妃附和,卫皇后眼神下压没说话,阮贵妃笑道:“十一皇子还是个孩子,你们同个孩子有什么好吃味的。”
许嫔也跟着笑:“对,十一从出宫起就惦记着烤兔子,皇上还记着呢。”
李衍立刻让几个小太监把自己准备的烧烤架到自己的营帐前支起来,又让白芷去请大皇子过来。
等两人坐到了烤架前,大皇子被碳火上升的烟气呛得咳嗽两声,卫皇后立刻掩住鼻尖道:“本宫闻不得这味,十一皇子若是要烤什么东西就去别的地方烤吧,只要别在营地就行。”
其他嫔妃也纷纷赞同:“对啊,十一皇子去别处吧。”
其中有一人道:“臣妾看那冰湖边上就挺不错,靠水方便,味又吹不到这儿来。”
许嫔有心想说两句,卫皇后就捂着嘴做呕吐状,她立马又闭嘴了。
事关未来的龙子,说不定还是太子,谁敢说不啊。
李衍无所谓的,他还怕营地人太多不够分呢。他立刻又让几个太监帮他把东西帮到冰湖边上去,然后嘱咐随行的侍卫道:“若是父皇和皇兄们再送猎物过来,你就让他们送到这里来,我同大皇兄在这吃就好了。”
侍卫点头,随即安静的守在他旁边。
李衍奇怪的看他们两眼,疑惑问:“你们不走?”
侍卫甲肃声道:“皇上让奴才们时刻跟在十一皇子身边,确保十一皇子的安全!”
李衍眨巴眼:“这能有什么危险?”卫子陵估计伤得太重,今日都没出来呢。
几个侍卫不动。
李衍就由着他们去了。
小太监将处理好的兔子放上烤架,兔子表皮在高温的烘烤下开始收缩,隔了一会儿开始滋滋冒出油花。李衍还没动手,大皇子先给它翻了个面。
李衍从书包袋子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调料依次撒了上去,调料渗入烤肉里面,散发出难以言喻的香味。
他深吸一口气,馋道:“好香啊!”
大皇子微笑点头:“确实香,十一这调料好像比我先前闻过的都香。”
“那是自然!”李衍特别骄傲,里头可是有两味调料是签到得来的,这里还没有呢。
等一只兔子烤好后,李衍先递到大皇子面前道:“大皇兄你尝尝。”
跟在大皇子身边的福东连忙阻止:“十一皇子,我们家主子吃不得味道这么重的东西。”
李衍才想起大皇兄一直咳嗽,吃荤腥是无事,吃调料这么重的烧烤确实不行。
就是他也要少吃。
“那好可惜啊!”
李衍自己留了点,其余的分给白芷和其他几个负责烤制的小太监了。
他问守在旁边的侍卫吃不吃,侍卫只是站着一言不发。
李衍觉得无趣,手边又没有东西可以烤,于是眺望猎场的方向问:“三哥他们还没有打到猎物吗?怎么不见有人送到这边来?”
大皇子安抚他:“别急,应该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果然,很快就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是长公
主李明嫣。
李衍起身朝她招手,她翻身下马,把手里的猎物交给侍卫处理,然后又朝着大皇子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大皇子微笑回礼。
李衍问:“皇姐怎么亲自来了?”
李明嫣收敛眉眼,不太高兴道:“反正我打多少猎物都没人关心,父皇只说皇弟们猎多着胜,猎白狐者胜,我不在列。”
她顺势坐到了李衍身边,李衍语气颇为羡慕道:“还是皇姐好,还能骑马打猎,不像我同大皇兄只能坐在这吹冷风。”
两相一对比,李衍和大皇子确实比较惨。
李明嫣突然就被安慰到了。
她笑着问:“你们怎么往这边来了?”
李衍噘嘴道:“皇后娘娘说闻到烧烤味想吐,我们就往这边来了。”
李明嫣有些奇怪,这一个月里也没见母后反胃想吐啊。
烧肉味香着呢。
李衍又问:“有谁猎到白狐没有?”
李明嫣摇头:“不知道,我往东边去的,一路过去都没碰到几个猎物,有几个好的还被李湛抢了去,气死我了!”她恨不得在三皇子脑袋上戳几个窟窿!
李衍:“北边的猎物才多,七哥就往北边去了。”
李明嫣好奇问:“你怎么知道北边的猎物多?”她碰到了老七一回,确实见他马后面猎物颇多。
李衍弯着眼笑:“我猜的。”
他拉开不眠山的活地图,想看看猎物现在都跑哪去了,以及白狐在哪。
但他一拉开,居然在一堆红红的签到点里,看到了一只老虎的图标正在朝他们靠近。
先前拉开不眠山地图时分明没有老虎的!
冬猎前,侍卫都会提前将猛兽赶出冬猎范围。而且,冬天老虎不该冬眠吗?难道被吵醒了?
但也不该越过冬猎守卫防线进来啊!
难道是他先前一直说听见老虎叫,上天就给他送了头老虎来。
李衍揉了两遍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突然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抬手就要白芷抱,大声道:“快走,老虎来了!”
大皇子还坐在原地,狐疑问:“哪来的老虎?”
李明嫣也一脸莫名其妙:“十一,你又耳背了?”说实话,十一先前说听见老
虎叫,营地是没人相信的。
李衍来不及解释,急得催促:“真有老虎,我听见它叫了。大皇兄、皇姐你们就信我一次,快跑啊!”
两人见他吓得小身板都在细微颤抖,脸也白了,立刻起身,肃声吩咐在场的人道:“什么也别拿,快往营地去!”
营地那有守卫,还有很多火把,若真有老虎,那里因该是最安全的,同时还能提醒其他娘娘们躲好别出来。
尽管侍卫和小太监们不信会有老虎,但两个主子发了话,他们只得从命。
一行人快速往营地跑,大皇子他有心想让侍卫再去猎场通知建宁帝,但又怕十一的话有误。所幸他跑得太急,哮喘又犯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
等几人快跑到营地时,身后果然传来一阵短促又深沉的虎啸。
开始还不的信侍卫和太监们一阵后怕,脚步更快了。
身后的虎啸声越来越响,脚下的大地也跟着震颤,显然是朝着他们这边来的。
李衍不断催促:“白芷姐姐,再快些!它快追上来了!”
白芷拼了命的跑,待终于跑进营地的范围后几人才松了口气。
原本在看台上的娘娘们,看见他们没命的跑回来都站起来观看,好奇这是怎么了。
卫皇后蹙眉:她明明已经让人把老虎引到冰湖那边去了,这个时候那病秧子不该已经被吃了吗?怎么就跑回来了?
还有嫣儿这孩子,怎么又同那病秧子一起?
但不等她询问,一声虎啸就震彻天际。
卫皇后大惊,想过去拉李明嫣,身旁的周嬷嬷却小声劝道:“皇后娘娘,你肚子要紧,咱们先躲好,长公主会没事的。”
卫皇后只犹豫一秒,最终一咬牙,跟着周嬷嬷走了。
起身的瞬间同阮贵妃擦肩而过,差点没撞上。
阮贵妃看着皇后匆匆离开的背影唇角几不可查的翘起,然后同想去救儿子的许嫔撞在了一起。两人被侍卫拥簇着到了焦急的淑妃面前。
淑妃大喊:“快,快让人通知皇上!”她的两个孩子还在猎场呢?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很快,一只巨大的吊睛白额老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并且加速直接朝着营地冲来!
嫔妃们乱作一团,
把阮贵妃、许嫔和淑妃拥着往皇帐里躲,任凭许嫔如何想冲去就是办不到。
那老虎双掌落在看台上,顿时木屑四飞。他丝毫不犹豫的蹬开四蹄,又朝着李衍的方向扑去。
侍卫不敢再退,纷纷举刀格挡,只是人力终究难敌猛虎。一眨眼两个侍卫就被拍飞了出去。
李明嫣眼见形势危急,急切朝大皇子道:“你带十一往左边跑,先躲起来,我来引开老虎。”
大皇子喘着气,当机立断点头,扯过白芷就往左边去。
李明嫣回身一鞭子直接砸在了老虎的头上,老虎吃痛暴怒,铜铃大的眼睛瞪着李明嫣两秒,然后又果断朝着李衍追去。
李明嫣暗道不好,立刻又拐着弯也往左边去了。
李衍抱着白芷的脖子回头,他蹙眉:这老虎怎么回事,好像认准了他,一路追着他不放。
难道他身上有什么吸引老虎的东西?
就在他努力嗅闻时,白芷应为太过害怕,脚下一个不注意,直接栽了个跟头,李衍跟着她一起摔了出去。
他一个转身,就眼睁睁看着老虎朝他扑了下来。
救命!
他的血条够老虎咬几口的?
会不会好疼啊!
李衍第一次如此害怕,撑在地面的手都开始抖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皇子抱着他直接滚了出去,老虎的利爪险险划过大皇子的肩胛骨。
他闷哼一声,抱起李衍又往外滚出了老远,一时间竟爬不起来了。李衍被他困在怀里,也跟着呼吸困难,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奉命保护李衍的侍卫拼死抵挡。
眼看着老虎又要扑上来,李衍想也没想从书包袋子里掏出两大包驱虫粉和雄黄粉洒了出去。
空气里顿时只闻得到呛鼻的雄黄味。
那老虎好像失去了目标,扬天长啸过后,往他们身后的帐篷看了看,突然朝着那帐篷就冲了进去!
有人惊叫:“快,快,那是皇后娘娘的营帐,快救驾!”
皇后娘娘还怀着龙种,那可能是未来的太子。
万一有事,他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营帐里传来卫皇后的尖叫,冲过来的李明嫣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李衍惊
叫:“皇姐!”
紧接着建宁帝带着大部队赶了回来,他下马看见李衍的那一刻,眉头拧得死紧,大喊道:“快救十一,快!”说完又觉得不妥,又喊道:“快,还有皇后和长公主!”
李衍又吐了一口血,侧头又看见倒在他旁边,后背被撕烂的大皇兄。
两人被禁卫军送到了建宁帝身边护了起来,建宁帝边查看李衍的伤势边喊太医。李衍拉着他一截衣袖,弱声道:“大皇兄,皇兄救我受伤……”
建宁帝这才看到躺在一旁,后背鲜血淋漓的大皇子。他眉眼里难得没了嫌恶,朝跑过来的太医道:“再来个人给大皇子也看看。”
另一名太医立刻蹲下查看大皇子的伤势。
就在这时,冲进帐篷的老虎突然又冲了出来,禁卫军生怕它伤了圣驾,团团将它围住。
老虎铜铃的眼睛转了一圈,最后又钉死在了李衍身上,然后发狂的开始朝他冲来。
建宁帝想也不想直接脱掉李衍靴子砸向被围的老虎,老虎突然发了狂撕咬那靴子,等那靴子终于被咬得粉碎后,又扭着屁股想重新朝皇后的营帐冲过去。
现场极度混乱,其他人都处在惊恐中或许没注意到老虎的异常。
但李衍注意到了。
那老虎先追着他跑,后来他身上的味道被掩盖了,又开始攻击卫皇后。待出来后又想攻击他,现下又朝着皇后去了。
这绝对不正常。
而且,为什么靴子丢了后,老虎就不攻击他了?
难道他鞋底下藏了能吸引老虎攻击他的东西?
但便宜爹怎么会不假思索脱他的鞋?
李衍双眸一瞬不瞬的落在建宁帝身上,建宁帝还以为他吓傻了,伸手直接将他抱了起来。然后在其余禁卫军的拥簇下进了皇帐。
很快,发狂的老虎被就地斩杀,卫皇后虽未受伤但惊吓过度,肚子无端的疼起来,有鲜血染红了裙带,情况不容乐观。
建宁帝放下李衍后就匆匆去了卫皇后营帐内,跟来的几个太医手忙脚乱的不知要如何下手帮卫皇后止血,心里都是惶恐不安。
卫皇后捂着肚子哭喊:“快,快救本宫的太子!”眼里丝毫没看到几步开外,因为救她手臂被拉了长长一道口子的李明嫣。
建宁帝
盛怒:“你们都是死的吗,没听见皇后说什么,快救皇后、快救皇儿!”
余光瞟到呆愣的李明嫣,又道:“去你十一弟那,他那里有太医。”
李明嫣一言不发的走了。
出了营帐就碰见在门口来回踱步的右相和惶恐不安还带着伤的卫子陵。
他们两个心思显然也不在李明嫣身上,只来得及问皇后如何了,没得道回复连李明嫣走了都不知道。
右相识怎么也想不明白,无缘无故怎么会有老虎。
还伤了龙胎!
这可是卫家的希望啊!
恼怒的同时又有些责怪卫皇后不肯听劝,都让她好好待在宫里了,这下好了!
大长公主非得气死!
卫子陵是想不通这老虎怎么就伤了姑母,明明该伤那个病秧子的。
主意是他出的,但他也就提了一嘴,万一祖父和祖母查起来……
卫子陵觉得自己站都站不住了,浑身都疼。
偏生还听见建宁帝在里面发脾气,质问为何十一皇子说有老虎,禁卫军没去排查。
又让禁卫军去查那老虎究竟是从哪来的。
卫子陵整个人都不太好,心里不住的打鼓,生怕禁卫军查出什么。
祖孙两个在营帐外等了半晌,里头突然传来卫皇后嚎啕的大哭声。
右相再也等不了,掀帘子进去了,卫子陵也拄着拐跟了进去。
建宁帝坐在皇后塌边沉默不语,太医齐齐跪了一地。
右相顿觉不好,颤声问:“如何了?”
几个太医谁也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太医令硬着头皮道:“孩子没保住……”然后举起手中的襁褓给右相看。
右相看到那成型孩子的一刹那险些站立不稳:是个皇子,真的是个皇子,那就是未来太子。
右相红了眼眶,但还是勉力安慰悲痛大哭的卫皇后道:“天意难违,皇后娘娘无事就好,切莫伤了身子……”
卫皇后哪里听劝,只恨不得眼睛都哭瞎了。
孩子都五个月了……
都是十一皇子,她要那病秧子给自己皇儿陪葬!
卫皇后抓住建宁帝手尖叫道:“皇上,是十一皇子,是十一皇子将老虎引到臣妾这的。求皇上为臣妾做主,为我们惨死
的皇儿做主啊!”
建宁帝微微蹙眉:“皇后,朕知你难过,但十一也受伤了,老虎发狂也不能全然怪他。”
卫皇后不依:“就是他,就是他!”她尖叫,指甲几乎都掐断,整个人近乎癫狂。
必须有人为她皇儿的死负责!
右相却理智的多,朝建宁帝行了一礼后道:“皇上,冬猎前,禁卫军都会将不眠山猛兽驱赶出去。今日出现猛虎必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且不论是不是十一皇子的错,但这件事必须彻查!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给卫家一个交代!”
一旁的卫子陵战战兢兢,心说姑母是不是受刺激疯了,这事是他们自己谋划的,还敢咬死那病秧子。
还有祖父……
查来查去不会查到他头上来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建宁帝道:“右相说的对,今日随行的人都得查,朕亲自去督办,一个都不能放过!”然后他安抚了卫皇后两句,沉着脸出去了。
等他一走,卫皇后也哭晕了过去。
卫子陵纠结了半晌,觉得与其让建宁帝查出来还不如让祖父祖母知道。
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他拄着拐,喊了声祖父,然后支支吾吾半晌。
右相不耐道:“有话就说!”
卫子陵把卫皇后营帐的人都支开,只留下照料卫皇后的周嬷嬷后,凑到右相耳边小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右相整个人如遭雷击,继而目眦欲裂,当场给他一个大逼兜,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蠢货,一群蠢货!”他们卫家怎么生出这么蠢的女儿和孙子。
都说不要去动十一皇子,不过是个注定早夭的孩子,能挨着他们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
卫子陵再混账也怕他祖父,捂着脸不敢吱声。
周嬷嬷已经吓得跪下了。
右相看向躺在榻上人事不知的皇后,冷着脸道:“等皇后醒了管好她,别再让她提十一皇子的事!否则你也不用在皇后身边呆了!”
周嬷嬷战战兢兢的点头。
右相随即又看向卫子陵,骂道:“还不给我滚回你的营帐,之后没事不要出来,也别再去找十一皇子的麻烦!”
卫子陵连连点头,瞧见右相要走,又连忙问他去哪。
右相已经不想搭理他了,他现在着实没心情,怕忍不住会动手打死这个孙子!
本来没了太子外孙已经够难受,没想到还有更难受的。
他自然是要去阻止皇帝继续调查。
再查下去,只怕皇后卫家都要搭进去。
猎场所有的嫔妃似乎都在等卫皇后那边的消息,当听说卫皇后肚子里确实是个皇子,而且没保住时。
心惊的同时又觉得庆幸。
待听到皇上要彻查这件事时,没做坏事的嫔妃倒不太在意。
只有阮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有些忧心,边给斜靠在软榻上的贵妃捏着肩,边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问:“贵妃娘娘,皇上不会查到我们这吧?”
阮贵妃双眼合着,浑不在意道:“要查也是先查许嫔那,老虎可是十一皇子引过去的,关我们什么事?”
“嗯,说不定还能查出那老虎是皇后故意让人喂了药驱赶过来的,为了就是杀了十一皇子,然后自食恶果!”
她唇角翘起:“本宫不过是在皇后身上放了她在十一皇子鞋底放的东西。”
要怪也只能怪皇后自己。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2 章 签到第52天
李衍在皇帐没待多久就吵着要回自己的营帐,许嫔拗不过他只得小心翼翼把人抱了回去。
之后三皇子、四皇子、十皇子都来看过李衍了,阮贵妃淑妃也来了,顺嫔还记着从前的恩怨没过来。
但李衍整个人都焉搭搭的,别说几个皇子,连他娘都没怎么搭理。只窝在自己小榻上,抱着被子眼神呆滞不说话。
这次事情的大概处理结果他也听说了,最后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东西,最后只把看守北边围栏的侍卫处理了。
李衍之前没想明白,方才阮贵妃过来看他时,他就全想明白了。
尽管阮贵妃身上有熏香,但他还是闻出了和他靴里一样引兽粉的味道。
便宜爹近段时间之所以对他超乎寻常的好,就是为引起卫皇后的嫉妒,继而对他下手。之前上书房大考时又同阮贵妃说那样的话,就是为了让阮贵妃觉得三哥有机会成为太子,然后趁着皇后对他下手的机会对皇后下手了。
右相又因为卫皇后背地里的动作不敢细查,阮贵妃完美逃脱,便宜爹也摘得干干净净。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黄雀是得偿所愿了,只是苦了他这只蝉。
便宜爹虽然派了侍卫拼死保护他,可是也是在拿他的命赌。
但凡大皇兄没帮他挡一下,他都死定了。
在利益面前,便宜爹的宠爱一文不值!
尽管已经通透,但他还是有些难受。
门帘再次被掀起,处理完事务的建宁帝来了,坐到他床边,温声问:“让你在皇帐待着你怎么回来了?”
李衍依旧抱着被子呆呆木木的不搭理他。
建宁帝伸手要去揉他的脑袋,他突然偏头躲开。建宁帝蹙眉,刚要问他怎么了,就见李衍眼睛红红,像是要哭。
只是依旧不肯说话。
这模样像是吓住了,还没从惊恐中回神。
建宁帝突然有些愧疚和心疼:终究是利用了这孩子。
就在这时,李衍脑海里的系统叮咚一声响【滴,检测到帝王的愧疚值+10,怜悯值+10、喜爱值+20。当前帝王的愧疚值为40、喜爱值为50+、怜悯值30+,恭喜宿主攻略帝王进度增加,请宿主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成为帝王的心尖崽哦】
李衍在心里暗骂:狗屁的心尖崽!
便宜爹没有心!
建宁帝见他不肯说话,只得嘱咐了许嫔道:“好好照顾十一,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宫。”
许嫔点头,恭送他出去。
李衍翻了个身继续睡,次日再醒来已经在回程的马车里了。
等进了京都,签到系统又响了起来【滴,检测到宿主已回到皇城,是否开启签到?】
李衍直接点开签到挂机,系统每到一个签到点,就像以前一样开启自动签到。
【滴,皇城签到系统已开启,检测到宿主首次在京都北城门签到成功,生命值+10,奖励北街老字号包子一笼,请宿主再接再厉,争取连续签到,爆出更多奖励】
很快便宜爹让人送了一笼包子过来。
【滴,检测到宿主首次京都北街签到成功,生命值+10,奖励草大娘家的烤鸭一只……】
接着便宜爹又让人送了一只包好的烤鸭过来。
如此一路上建宁帝送了许多东西过来,李衍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拿他当诱饵时不觉得愧疚,现在一点点吃食小玩意就想打发他!
当他还是三岁稚儿呢。
直到系统爆出了一副‘叆叇’,李衍又咬牙暗骂:呸,想屁呢,近视眼就近视眼关他屁事。
他很快又睡着了,系统自动挂机还在不断播报,直到午后醒来,人已经在钟粹宫的寝殿了。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透了进来,照在窗台上一盆小小的薄荷上。薄荷叶慢慢伸展,有些枯黄的叶子上沾了露珠,从新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胖橘跳到了他的床上,亲昵的蹭蹭他脖颈,喵喵叫了两声,然后窝在他旁边不动了。
一切都这么安稳美好。
李衍突然想开了:他难过个什么劲啊!
赵娘娘不是早就提醒过他吗。
他有疼爱他的娘,有喜欢他的白芷姐姐,还有肯用命护着他的大皇兄,他该开心。
他抱着胖橘亲了亲:“还有小橘啊!”
胖橘被他吓得喵呜一声窜出老远,然后四爪着地,一双猫眼睛警惕的盯着他。
李衍噗嗤一声笑了,掀开被子穿好鞋子下床。瞧见正好推门进来的许嫔,愉悦道:“娘,我饿了。”
许嫔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跟着笑道:“好,你先穿衣裳。白芷,让小厨房把温着的燕窝拿来。”
李衍:“不吃燕窝,吃饭,要青菜和鱼。”
许嫔立刻让人去准备了。
待吃饱后,李衍就带着白芷去了溪云宫。
贤妃娘娘从前不喜李衍,现在甚至有些厌恶了。若不是他,她的绪儿也不会去冬猎,更不会伤得如此重。
但不论她如何厌恶,还是阻止不了李衍过来。
李衍对她倒是客气,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去了大皇子寝殿。
一进门,窗台上一排薄荷格外的显眼。
大皇子趴在床上,左肩胛骨处被包成了粽子,月白的底衣虚虚的系着,身上搭了一条薄棉絮。因为寝殿里燃了碳火的关系,并不冷。
见他过来,大皇子微微侧身,朝着他笑:“十一好了?”
他一动,肩胛骨处包着的纱布就露了出来,上面透着丝丝血迹。
一看就伤得重。
“大皇兄,你别动!”李衍愧疚极了,伸手扶了他一把:“很痛吧?”
大皇子点头:“有一点。”其实很痛,老虎利爪下来的那一刻,他都以为自己肩膀没了。
李衍抿着唇眼睛都红了,然后立刻从书包袋子里翻出两瓶药道:“蓝色的是金疮药,止血止疼的,白色的是祛疤膏,等你伤口好了,就用它。我配的药效果很好的,疤痕一定会减到最小。”
大皇子伸手接过:“其实父皇已经让太医来瞧过了,也送了许多药膏过来。”从不眠山回来后,父皇对他的态度就好了许多。虽不曾来看他,但让人传了话,说是让他好了,可多出来走动走动。
李衍一听他提便宜爹,眼帘立刻垂了下来。
隔了两秒又转移话题问:“大皇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当时那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当这一点来说,这么多兄弟里,应该只有大皇兄能做到。
十哥虽然护着他,但面对发狂的老虎,也是不敢挡在他面前的。
大皇子理所当然道:“因为十一对我好啊,我自然要对十一好。”
对于他来说,十一就像照在薄荷上的光,有了光他才能呼吸,否则会在黑暗里窒息。
那一刻,他只是不想十
一死。
这宫里他只有十一一个朋友。
李衍感动坏了:“呜呜,大皇兄,你真好!”
他喜欢纯粹的大皇兄。
他在溪云宫待了一下午,等到日近黄昏时才回钟粹宫。之后的日子,他也不去上书房了,除了去溪云宫就是待在自己的小药房里磨玻璃片。
这玻璃片还是先前在宫外奖励的叆叇,其中一只被李衍拿来打磨了。
十皇子瞧见他咬牙切齿磨了好几次,忍不住问:“十一,你在磨什么呢?”
李衍嘿嘿笑:“凸透镜。”
十皇子一脑门子问号:“秃头镜?”
“这是什么镜子?照了会秃头吗?”
李衍:“也可以这么理解。”他磨好后,放在水里洗了洗,挑眉道:“我们去照爹爹吧?”
十皇子面皮抖了抖:“……这不好吧。”要是父皇秃了头……他们会被打死吧。
“有什么不好的!”尽管李衍想开了,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整整便宜爹,真的难消他心头之恨!
十皇子半好奇、半被胁迫的点了头。
李衍带着十皇子去了御花园北边的梅苑蹲守,两人躲在一颗巨大的奇石后面等。
十皇子不明所以:“十一,你真的确定父皇会往这边来吗?”
李衍点头:“嗯。”地图显示,便宜爹这个时辰会到梅林的凉亭里煮茶赏梅,那就肯定没错。
两人又蹲了一会儿,就在十皇子脚快蹲麻时,梅林入口来了人。
十皇子立刻来了精神,探头往凉亭里看。果然看见建宁帝带着几个侍卫和汪公公过来了。
李衍一把揪住想窜出去的胖橘,然后也探出半个脑袋去看。
宫婢提前铺好了厚厚的绒毯,又有小太监点了碳火开始煮茶。等茶煮开了,汪全立刻上前给建宁帝斟茶,建宁帝坐在铺了绒毯的石凳子上,端着茶,神态悠闲的欣赏满园的凛冽寒梅。
阳光透过梅树枝丫投射在他身上,再加上茶钱的氤氲,气氛刚刚好。
李衍从袖带里摸出凸透镜对着阳光调整角度,想把焦点投射在建宁帝的发尾。但他发现距离似乎太远,光斑只能投射在对方龙袍的一角上。
不管了,龙袍就龙袍吧。
他捏着凸透镜,聚精会神一动不动。而十皇子则一直盯着建宁帝的头顶。
秃头镜,秃头镜,父皇秃头是不是像皇家寺庙的和尚一样?
十皇子好奇的盯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建宁帝的头顶没着,龙袍先着了。起先袍角着的时候都没人注意,还是其中一个小太监闻到了焦味儿,余光四处搜寻才看到建宁帝身上着火了。
小太监惊叫出声,汪全立刻也发现了,伸手就去拍。建宁帝低头一看,惊得跳了起来。
眼看着拍不灭,有个精壮的护卫直接提了时刻备着的雪水对着建宁帝就浇了上去。
大冬天的,建宁帝从头到脚透心凉……
他阴沉着脸怒吼一声,一众侍卫和太监宫女们齐齐跪了下去,只有那个还提着桶的侍卫呆在当场。
十皇子吓得一激灵,拉起李衍就往梅林的另一处跑了。
等跑出了梅苑,李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开始砰砰砰的跳。他连忙从药囊里掏出速效救心丸吃下,然后畅快的笑了起来。
十皇子有些无语,恼道:“你不是说这是秃头镜,怎得父皇一照就着了?”方才差点没把他吓死。
万一被父皇逮住,十一或许没事,他非得脱一层不可。
李衍憋着笑:“就是秃头镜啊,要是照在爹爹头上,不得把头顶烧秃了?”
十皇子一想到建宁帝头顶着火,然后顶着鸡窝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他笑完了,就道:“把那个秃头镜给我看看呗。”
“送给你了。”李衍低头去摸袖带,冷不防前面走来几人,迎面就和其中一人撞上了。
那女子哎呀一声,伸手扶住了他,忙问:“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儿?”
李衍抬头往上看,那女子生得妍丽娇媚,好看得如一朵海棠花,声音也好听,感觉人也不错。
只是陌生的很。
他退后两步,然后扫了一圈过来的几人。
皇后宫里的大宫女居然也在,大宫女身边抬着个轿撵,轿撵之上靠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看眉眼同卫皇后有几分相似,但眼神更为凌厉清明。
不是宫妃,在宫里能乘轿撵的妇人,似乎只有皇姐的外祖母,皇后的母亲大长公主了。
见李衍看她,她只是低头虚虚打量了两下,然后漫不经心问:“你就是十一皇子?”
李衍又往后退了几步,怯怯点头。
大长公主看不惯他这小家子做派,怎么也不明白,皇后怎么就自降身份,同这病弱、不起眼的孩子对上了。
大长公主的车架招呼也没打就走了,十皇子远远的瞧着,小声道:“好可怕呀。”
李衍深以为然的点头,十皇子说完又道:“不过方才你撞到的姐姐好漂亮,说话也好听,她是谁啊,我怎么没在宫里见过?”瞧着不是丫鬟和宫婢打扮。
李衍摇头:“不知道。”
远远的瞧见那女子侧头同大长公主说了一句话,大长公主看了她一眼,温声回了她一句。
一行人很快进了卫皇后的宫里。
卫皇后自从孩子没了后,整个人就抑郁了。脾气出离的暴躁,动不动就会砸东西,时常暗自垂泪。瞧见李明嫣也没往日温情,脾气上来了也会忍不住骂,普通宫女更是苦不堪言。
大长公主先前就来瞧过两回,也劝了两回,但卫皇后依旧这样。
卫皇后不甘心,她的皇儿已经五个月了。平白无故的死了,凭什么没人为此付出代价。
凭什么那个病秧子还活着!
她抓着大长公主的手一直哭诉,大长公主有些不耐,闭了闭眼,又睁开,才道:“你什么都莫要想了,好好休息便是。”随即指着身后的女子道,“这是你小叔家的女儿含薇,虽是庶出,但也算是你堂妹。年纪不大,但胜在乖巧柔顺。近日就让她留在宫里侍奉你吧,顺便同你说说话,也不至于整日心情不好。”
卫皇后哭声一顿,朝卫含薇看过去。
卫含薇屈膝朝她见礼,声音温温柔柔的:“皇后娘娘万安。”
女孩儿十七八的年纪,长得跟个花骨朵似的,看上去纯净无垢,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好看得紧。
卫皇后不喜欢容貌太过出众的人,譬如从前的梅妃,亦或是先前那点翠,现在的容美人。
她下意识的蹙眉:“一个庶女算哪门子的堂妹!”
卫含薇笑容一僵,有些无措的看向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斥道:“皇后,你这脾性该改改了,自家姐妹,不要太过娇纵。”
卫皇后委屈:从前母亲哪里会为了她人来斥责自己。
大长公主见她又开始垂泪,有些无力的扶额:这女儿怎么就这么烂泥扶不上墙。
她转移话题道:“皇上呢?皇上近日没来看过你?”
卫皇后摇头,顿时更委屈了。
大长公主虽也觉得自己女儿太过娇纵,但还容不得别人不喜。于是她吩咐身边的老嬷嬷道:“你去将皇上请来,就说我来了。”
老嬷嬷屈膝应是,正打算出门,就听寝殿门口有人道:“皇姑母来了,朕就说,今日栖凤宫的宫人如此规矩。”
大长公主见到建宁帝也不行礼,只是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难道往日凤栖宫的宫人就不规矩了?”
一句话说的建宁帝尴尬无比,这是明面上不给皇上脸啊。
建宁帝倒也不恼,只是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皇姑母威严依旧,自然皇姑母来了,就留在宫里用饭吧,正好陪陪皇后。”
大长公主:“那倒是不必,卫府近日事忙,本宫还要赶回去。皇后这里,有她堂妹陪着,应该无碍。”
建宁帝这才看向她身旁的卫含薇,不得不说,卫含薇的长相着实惊艳,就是见惯了美人的建宁帝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于是顺口问:“皇后的堂妹?朕倒是没听说过,是哪一房的?”
这话是对着卫含薇问的,卫含薇微微屈膝,声音清清脆脆,犹如黄鹂婉转:“回皇上,臣女是刑部侍郎卫博怀家的庶女。”
建宁帝哦了一声:他没记错的话,卫博怀都五十好几了,儿子女儿也同他相差无几,怎得还有这么小一个女儿?
卫皇后看着两人的互动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但长公主在,她生生忍住了发火的冲动,委屈的喊了声:“皇上。”
建宁帝这才转身同她说起话来。他坐了一会儿,汪全那边就递话来说有大臣在清心殿等着,有要事相商。
建宁帝只得起身,朝大长公主告罪。
大长公主点头,示意他过去,正事要紧。
建宁帝往外走时,正好撞到端着茶水过来的卫含薇。那茶水有些烫,她一时没端稳往旁边倾倒。
建宁帝眼疾手快,一手护住了她,一手接过了茶盏。
从卫
皇后的角度看,就是两人依偎在了一起。
卫皇后气得胸口起伏,正要发作,就被大长公主摁住了。
卫含薇很快站稳,连忙告罪,建宁帝只是笑笑:“无碍,往后小心些便是。”然后没有过多停留的走了。
待建宁帝一走,卫皇后就闹了起来。大长公主将卫含薇支走,就坐在寝殿里看着她闹。
卫皇后眼眶通红,委屈又气恼的质问:“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宫里人欺负本宫,您也要带人来欺负女儿?”
“母亲看不到吗,那贱蹄子哪里是要来伺候本宫,分明是想勾引皇上,学那点翠贱人去!”她最是看不得这种事,这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啊。
一想到点翠那贱人,她到现在胸口都疼。
大长公主冷眼瞧着她闹完,才道:“好了,本宫也是为了你着想。你身子你不清楚吗?因落胎的缘故,再也不能生了,就算是秘药也无法。左右含薇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待她生下龙胎就可以抱到你的膝下,以后都喊你做母后,也只孝敬你。孩子有卫家的血脉,又可以保住太子之位,一举两得,最好不过。”
卫皇后接受不了,她这辈子讨厌的就是一个个往皇帝床上爬的女人,同他抢丈夫的女人。
更何况还是她母亲亲自送来,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这不是在羞辱她吗。
阮贵妃几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而且,若她孩子的生母也是卫家人,她还怎么斩草除根。
等卫皇后又发了一通疯,大长公主肃声道:“人已经带来了,这是你父亲和我的安排,你听话!”
卫皇后抿唇看着向来疼爱自己的母亲,突然觉得很是陌生,倔强问:“若本宫就是容不下她呢?”
大长公主收眉敛目:“若你还想保住皇后的位子,容不下也得容!”说完,她起身就走。
卫皇后窝在寝殿哭了许久许久,宫婢们也不敢掌灯,直到她哭累了,周嬷嬷才进来。安慰她道:“娘娘,莫要哭坏了身子。”
卫皇后抹了一把肿胀的脸,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盯着周嬷嬷幽幽问:“卫含薇呢?”
周嬷嬷欲言又止,最后才道:“安排在长公主隔壁的偏殿了。”
卫皇后又问:“嬷嬷觉得她美吗?”
周嬷嬷不敢答。
卫皇后冷笑:“你也觉得她美是不是?”
“要是本宫将她的脸划烂,你们还会觉得她美吗?”
周嬷嬷心惊,觉得她家主子疯了:“皇后娘娘,大长公主那边!”
卫皇后甩手就是一巴掌,怒道:“你是凤栖宫的奴才,本宫是凤栖宫的主子!你究竟听谁的!”
周嬷嬷捂着脸:“自然是听皇后娘娘的!”
待周嬷嬷走后,卫皇后坐在床上眼神阴鸷狠辣,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她算是看明白了,什么亲人不亲人的,都不如自己立起来。
她从前就是还不够狠才会落到今日这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卫皇后:本宫要开始发疯,创死所有人了。
第 53 章 签到第53天
卫皇后收拾收拾,出了寝殿,端坐在凤座上,又是那个高傲的后宫之主。
李明嫣散学回来,瞧见她好好坐在那时,愣了两秒,然后喊了声母后。
卫皇后看她一身骑装打扮,冷着脸道:“你倒是心情好。”
她这一身骑装与冬猎时的骑装一般无二,李明嫣怕她母后再发疯,于是转移话题问:“母后,听闻今日外祖母带着姨母来了?”
方才还好好的卫皇后突然发怒,把茶碗往案几上一搁:“她算你哪门子的姨母!”
李明嫣眼皮跟着一跳,不说话了。
卫皇后继续骂:“本宫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同十一皇子往来,他害死了你弟弟!”
李明嫣着急辩解:“母后,那不关十一的事。”若不是十一先发现老虎,她和大皇兄都得死。老虎会去营地是谁也没想的事。
这怎么能怪十一?
一只茶盏直接砸了过来,直接砸在了她受伤的左手上。
卫皇后丝毫不在意她吃痛的脸,怒道:“本宫不想听见你维护他,今后你若是再同他往来,就不要喊本宫母后!”说完起身就走。
茶水顺着李明嫣的手腕滴滴答答砸到地面上,周嬷嬷围着她走了两圈,不知道从哪下手,有些无奈道:“长公主,去换换衣衫吧,老奴让宫婢去给您拿药。”
李明嫣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待到了自己寝殿,就把自己关了起来。
周嬷嬷担心她,又劝不动。她知道症结在皇后,但皇后性子越发古怪,压根不可能来劝长公主。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只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托盘,温声道:“嬷嬷,我进去劝劝公主吧。”
周嬷嬷被卫含薇那张漂亮的脸晃了一下,继而又想起卫皇后的话,心里有一瞬间的发虚。
但又想到卫含薇是大长公主带来的人,也算长公主半个长辈,于是躬身道谢:“那就麻烦含薇姑娘了。”
卫含薇推开门走了进去,才刚到屏风前,李明嫣就不耐烦道:“本公主都说了没事,你们下去吧!”
她不想发火,但也不想搭理人。
但来人非但没退,还再继续往前。李明嫣恼怒,回头正准备呵斥,看到卫含薇那张脸时也愣了一下。随后问:“你是刚来的小姨母?”
卫含薇笑着点头,声音温柔动听:“公主,你手受伤了,我来给你上药吧?”
人对漂亮的人或物总有超乎寻常的忍耐力。
李明嫣也不例外。
她没回答,卫含薇就开始给她处理伤口,换衣,拉下之前包扎的伤口。
左手从手臂到手腕上长长拉了一道,伤口因为几次碰到的缘故有些化脓了,看起来有些恐怖。
至少,对女孩子来说是破坏美感的。
卫含薇全程眉头都没蹙一下,李明嫣突然问:“小姨母知道这伤口怎么来的吗?”
卫含薇点头:“知道,公主虎口救母的事在京都都传遍了。”她真心夸赞道,“公主很厉害!”
李明嫣眼神暗了暗:“父皇和十一也这样夸我,但母后不这样认为,她怪我没把皇弟也救下来。”
卫含薇:“公主不必太过在意皇后娘娘的想法,我们做任何事不是所有人都会满意的。”
李明嫣:“可我就是在意!”她就是想得到母后的认可,这几乎成了一种执念。
卫含薇给她手腕上打上最后一个蝴蝶结,想了一下道:“那公主就朝着自己目标努力,变强,让皇后娘娘无可挑剔。女子也可以很厉害的!”
李明嫣微微诧异的看着她,然后道:“十一也同我说过同样的话!”
卫含薇眉眼里都含了笑意:“公主很喜欢十一皇子?”
李明嫣点头:“嗯,十一很好很好,很多人都喜欢他的,父皇也最最喜欢他!”
卫含薇挑眉:“原来宫外传皇上最喜欢十一皇子是真的啊!”
李明嫣很肯定的点头。
一夜过后,李明嫣对这个小姨母的好感度飙升。
次日一早,她去上书房,路过主殿时,远远就瞧见卫含薇端着洗脸水衣着单薄的站在廊下,雪白的脸都冻得有些僵了。
她停住脚步,询问过路的宫婢:“姨母什么时候来的?”
宫婢惶恐:“鸡鸣十分就在这儿了,皇后娘娘吩咐她来伺候的。”
李明嫣心有不忍,朝那宫婢道:“你过去把姨母喊过来,就说本公主让她陪着去上书房。”
宫婢点头,匆匆过去了。
没一会儿,卫含薇就过来了,朝着李明嫣屈膝:“长公
主。”
李明嫣点头,然后继续往前。
卫含薇立刻跟了上去,周嬷嬷见此,朝身边武婢使了个眼色,那武婢紧随其后也跟了过去。
卫含薇把李明嫣送到上书房后就同另外一个武婢折了回来。两人并肩走了一路,路过御花园假山时,那武婢突然伸手将卫含薇拖到了假山后,摁住她脸就要往凸起的石块上划去。
卫含薇手一扬,一把药粉扬了那武婢满脸。武婢手脚一下子软了,看似柔顺的卫含薇反客为主,一把揪住武婢的头发,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头在她脸上用力一划,目光狠厉又危险:“相安无事不好吗?非得逼我!”
那武婢只感觉脸上一阵尖锐的疼,双眼惊恐的盯着卫含薇。
卫含薇继续道:“你若是敢同皇后娘娘说起,下次我就直接把你毒死,或者告知大长公主,你想杀我!”
武婢连连摇头,卫含薇松手将她丢开,然后绕出了假山。
假山之上,李衍瞪大眼瞧着她。
卫含薇冲着他柔顺一笑,又恢复了一惯的清丽无害的外表:“十一皇子。”
李衍一阵恶寒,滑下假山跑了。
待跑出老远,他才停下吃了颗速效救心丸:妈呀,这个小姐姐是个狠角色!
居然还有两幅面孔。
等他去了上书房,十皇子就凑到他身边小声问:“十一,你知道我们那天在御花园碰到的漂亮姐姐是谁吗?”
李衍心里又是一咯噔。
“是皇姐的小姨母,皇后娘娘的堂妹,今早还送皇姐来上书房了呢。”
李衍哦了一声,十皇子又继续道:“皇姐说她小姨母人好好,我们待会下课同皇姐回去吧?”
李衍欲言又止,止又语言,最后还是提醒道:“还是不要去了吧,她是皇姐姨母,对我们又不一定好。”
他怕对方突然照着他脸也来一下。
李衍是一点都不想挨着对方。
但老天好像再同他开玩笑似的,接下来的几天,但凡他出去签到就能碰见卫含薇。
对方温温柔柔的,说话有礼又带着讨好,好像并没有恶意。
李衍一时间有些闹不懂她想做什么。
难道是想通过他去讨好便宜爹?
但瞧着也不像啊,每次他
同便宜爹在一起,她都没出现过。
他干脆拉开签到系统,只要看见卫含薇的行踪立马就躲开。
卫含薇竟直接追到了上书房,导致他午休时都不敢去皇姐的处所。
这猫和老鼠的游戏着实心累。
他窝在自己休息的小榻上假寐,十皇子丝毫不知道他的难受,也忘了还有卫含薇这个人,整日拿着他给的凸透镜研究。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对着书本上的字体一会儿凑近一会儿远离。
看了一会儿后,光点聚集的地方开始冒烟,书本焦黑的地方越来越大,那一页纸突然就着火了。
十皇子吓得要死,连忙要伸手去扑。慌乱中,燃着的书本直接掉进了一堆散开的画卷里。然后以势不可挡之势,烧了起来。
火焰一下子扑上了临着的纸璧,很快连着的墙壁全着了火。
十皇子这才发觉大事不妙,连忙冲过去喊睡着的李衍。
北风一吹,他们屋子里的火很快殃及了隔壁七皇子和八皇子的处所。
七皇子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发髻散乱就冲了出来。满院的烟尘呛得人难受,七皇子连着咳嗽两声,恼道:“好好的怎么就走水了?”
上书房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
“快,快救火!”八皇子大喊。
宫婢和太监们吓得赶紧去提水灭火,八皇子四处搜寻李衍的踪影,待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后,拉着七皇子问:“七哥,今日十一不是来上书房了吗?他人呢?”
七皇子没好气道:“我哪知道!”
八皇子看向李衍他们的屋子,里面的火势已经很大了,该不会还在里面吧。
他急得跺脚,想往里冲。匆匆出来的五皇子一把拉住他,道:“你不要命了!”
八皇子被他一说又恐惧了,踌躇不敢上前:“……怎么办,怎么办?”他盯着那扇门,“三哥和四哥呢?”
三皇子今日逃课,四皇子今日恰巧去了阮太傅那。
他左右张望,老远瞧见李明嫣往这边来了,连忙奔了过去,拉着她哭道:“皇姐,十一,十一好像还在屋子里。”
李明嫣眼眸圆睁,奔过去就要往里冲。跟过来卫含薇一把拉住了她。
李明嫣恼怒:“你做什么?”
“公主千金之躯不可冒险,还是我去吧!”卫含薇说完就抢过旁边小太监手上的水桶,整个兜头浇下。待从头到脚都湿淋淋后,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火场。
所有人都没料到看着柔柔弱弱,美丽柔顺的卫含薇这样拼,连赶来救火的侍卫都惊了一瞬。
几个翰林全来了,滚滚浓烟惊动了宫里的娘娘和建宁帝。一想到那是皇子公主们读书的地方,建宁帝就坐不住了,更何况,今日十一好像也去读书了。
他当即带着人往这边赶,淑妃,还有几个有孩子的娘娘也匆匆来了。
淑妃、周才人还有几个娘娘见自己的孩子没事,都松了口气。顺嫔找了好几圈都没瞧见十皇子,顿时心凉了半截。许嫔拉着白芷问:“十一呢?”
白芷都快急哭了:“在,还在里面!”
“十一!”许嫔眼眶一瞬间红了,拔腿就往里冲。
建宁帝大吼:“快,拦住许嫔。”
许嫔被死死的拉住。
建宁帝沉着脸:“快进去救十一皇子和十皇子,若是他们有事,你们都别活了!”
十几个禁卫军率先冲进了火场。
他们这些常年跟在建宁帝身边的人都知道,十一皇子可是皇帝的心头宝。救不出十一皇子他们人头不保,但只要将十一皇子救出来了,他们升官发财就在眼前。
谁抢出来就是谁的!
与此同时,冲进屋子的卫含薇发现,这火势是往外头烧的,最里面反而没多大的火。她捂住口鼻,往前走了几步,很快便瞧见被书桌压在地上已经晕过去的十皇子,和同样捂住鼻子,使出吃奶力气正在用力移动桌子的十一皇子。
她快走几步,弯腰伸手一把将那桌子移开了,然后将十皇子拉了起来。
李衍见到她的一瞬间颇为诧异,在这紧急关头,心里居然生出一个可笑的念头:要不要这么拼啊,火场也追来,这是为了哪般?
下一秒,他就因为吸入太多的烟尘和过度用力而窒息,捂住胸口不住的喘气。
卫含烟快速在他身上摸索,摸到装药的荷包直接倒出药丸塞给他,似乎怕他疑惑,边塞还边道:“臣女瞧见十一皇子用过。”
此刻李衍不关心这些,他缓过气来了,就道:“快出去!”
卫含薇弯腰,就在李衍以为她要抱十皇子时。她直接捡起地上的一截火把,把自己左脸碰去。
皮肉烤焦的味道滋滋响起,李衍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盯着她。
这女人疯了吧!
很快禁卫军冲了进来,看见李衍就伸手来抱。
卫含薇似乎压根没感觉到烧伤的灼痛,把木棍一丢,一把抱起李衍就走。
冲到近前的禁卫军愣了一下,抢不到十一皇子,干脆抱起地上的十皇子跟着冲了出去。
李衍在窒息的终于出了火场,许嫔红着抢过他。太医急慢慢帮他和十皇子看诊。
透过焦急的人群,他看到了冲出火场时就倒在地上的卫含薇。
初见惊艳的脸,左边烧伤了一大片,整个人蓬头垢面,鲜艳的裙裳也被染黑,此刻正用那唯一明媚的眼睛回望他。
眼里是达到目的的兴奋。
她究竟想干嘛?
李衍被送回了钟粹宫,待他休息两日好了许多。许嫔就道:“这次多亏了含薇姑娘,只是可惜她那张脸,好好的就毁了。救命之恩,无论如何都要道谢的,等明日,你同我去凤栖宫一趟。”
纵使皇后娘娘不高兴,也是要去看的。
次日,许嫔就带着李衍过去了。
太医恰巧也在,许嫔怕刺激卫含薇,于是将太医拉到寝殿外小声询问:“含薇姑娘的脸还有没有治了?”
太医为难的摇头。
同一时间,寝殿内,李衍看着床上的卫含薇一言难尽。
卫含薇倒是大方,甚至还笑了:“十一皇子,没吓着你吧?”
李衍摇头,乌黑的眼睛看着她,只是问:“你为什么救我?”
卫含薇:“想求十一皇子一件事。”
李衍不解:“那也不用划脸。”
卫含薇:“十一皇子还小,不明白有时候美貌也是一种过错。只是一张脸而已,划便划了。”
李衍:“那先前那宫女划你的脸你为什么反抗?”
卫含薇毫不遮掩:“先前没价值,自然要反抗,现在大家都知道这脸是因为十一皇子受的伤。”
李衍:“你想求我什么事?”牺牲这么大,求的肯定不会是小事。
卫含薇:“臣女求十一皇子把臣女要到钟粹
宫当宫婢。”
“只是这个?”李衍狐疑的打量她。
卫含薇点头,眼里少了精明,难得真诚:“只是这个,臣女保证绝对没有任何其他意图,只要等到臣女二十五,再放臣女出宫就行。”
她是卫博怀同青楼女子所生,卫家之所以养着她不过是想利用她的美貌拉拢权贵,她自小便知道。
进宫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不到十八,她不想当后妃,也不想回去继续被卫家人像礼物一样送来送去。
唯一的办法只有抓住十一皇子这根救命稻草。
十一皇子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她救了十一皇子,只要十一皇子开口,皇上一定会把她送到钟粹宫。
就算是卫皇后和大长公主也不能阻止。
等到二十五岁她再出宫,走得远远的,就同卫家没有任何瓜葛了。
她期盼的看着李衍,李衍思考几秒,还是摇头:“钟粹宫不行,换一个条件吧。”这人实在太聪明狠辣了,对自己都这么狠,这样的人他不敢放在身边。
更何况还是卫家的人。
卫含薇知道面前的小孩早慧,不好忽悠,倒也没有多失望。
她道:“那好吧,十一皇子能求皇上赏臣女婚嫁自由吗?”
李衍点头:“可以。”
卫含薇唇角翘起,立刻道谢。
李衍从书包袋子里摸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这是烫伤膏,你按时擦,脸上不一定会留下疤痕的。”
卫含薇原打算拒绝,李衍直接留下药瓶就走了。
一日后,皇上下旨。念及卫含薇对十一皇子的救命之恩,特赏赐她白银千两,许其婚嫁自由,并特意嘱咐汪公公将她送回刑部侍郎卫博怀府上养伤。
这是在给卫含薇撑腰。
卫博怀想来也不敢再为难卫含薇了。
卫含薇一走,宫里开始彻查上书房究竟是怎么突然着火的。
不少嫔妃怀疑是皇后所为,最先着火的是十一皇子的处所。卫皇后先前就讨厌十一皇子,后又因为未出生的孩子对十一皇子怀恨在心。
想动手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不巧,把大长公主送来的卫含薇又给送走了。
可惜了这样一位美人。
不知道大长公
主会不会再送人进宫。
就在众嫔妃都在猜测时,大长公主匆匆进了宫,一来就质问卫皇后为何如此糊涂。
“你把含薇弄走有什么好处?都说了,只是借她的肚子替你生个太子!”
卫皇后否认:“不是本宫做的。”
大长公主:“真不是你?”这个女儿犯了太多的蠢,她实在有些不太信任。
卫皇后:“不是,也许是有人瞧不得那贱人狐媚眼,替天行道了!”
大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好了,本宫来不是同你吵的。既不是你,你就再等等,母亲再给你寻个好的送进宫来。”
“母亲!”卫皇后冷淡道:“不必再送人进来了。就算再送人进来,也不一定能得皇上的欢心,就算得了皇上的欢心,也不一定能怀上。就算怀上了,您能保证一定是个皇子?”
大长公主蹙眉。
卫皇后继续说:“三皇子、四皇子都大了,我们等不起。与其再送一个人进来,不如在宫里挑个年纪小的皇子过继到本宫名下。”
大长公主微微诧异的瞧了她一眼,思考两秒后,才道:“那你想过继哪个皇子?宫里嫔位以下生的皇子就那么几个,最小的十一皇子都六岁了。这般大的孩子对自己生母都有印象,如何养的熟?”她从前也是有这个顾虑,才没往这方面想。
卫皇后压下眉眼:“本宫要养哪个,自然是去母留子!本宫不是太后,不能生了,本宫全心全意的待他,自然能养熟!”
大长公主觉得这个女儿总算聪明了一回,只道:“十一皇子注定早夭就别选了。五皇子、八皇子、十皇子母族都不行,你仔细挑挑吧。总之,一旦挑中就处理干净些,莫要让那孩子知道他母妃是怎么死的。”
卫皇后点头,送走了大长公主。
次日,养病许久的卫皇后终于出来了,开始着手准备年终的宫宴。
上书房烧了一大片,接近年关,建宁帝干脆放了几个皇子的假,让他们好生待在各自宫里。
十皇子很听话,整日待在自己宫里,一步也不出,生怕建宁帝查到是他烧了上书房。
七皇子高兴坏了,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干的好事,每年来一次就好了。
三皇子和八皇子也挺高兴,唯独不太高兴的就是书痴三皇子和李明嫣了。
不去读书、骑马太没意思了。
李明嫣又不想待在凤栖宫,她干脆同李衍约好,日日一先一后去溪云宫汇合。
时日一久,她就同大皇子熟了起来。她发现,这个大皇弟脾气好,人也好,令人感觉特别舒服。
贤妃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时间一晃又到了大年宫宴这日,这次李衍依旧坐在了建宁帝身边。
卫皇后瞧见他时,脸上的情绪收敛得很好。待酒过三巡,才笑着朝建宁帝提出想过继一个皇子过来养的想法。
顿时整个宫宴上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看向建宁帝。
建宁帝眸色暗了暗,随即一秒笑容又加深了几分,道:“这是好事,那皇后想养哪个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4 章 签到第54天
卫皇后不能生了,现在抱养孩子就是当亲生的养,将来就一定是太子。
现场没生皇子的地位嫔妃都恨不得现在肚子里就揣一个,好接住这泼天的富贵。
高位份的嫔妃都忍不住透过泰宸殿的屏风看向对面的几个年纪小一些的皇子。
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是不可能被抱养的,余下的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和十一皇子。
按道理,八皇子曾经在皇后那养过,是有些情分在的,应该最容易被重新要过去。
最不可能被选中的就是注定早夭的十一皇子。
如此,许嫔丝毫不担心,她下首坐着的周才人却激动坏了,对面的顺嫔看了周才人一眼,心里也有些意动,透过屏风去看自己儿子。
但十皇子显然不在状态,只管低头喝着手里的果露。李衍撞了他一下,他抬头茫然张望。八皇子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涂了李衍给的药膏,脸上印子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不让卫皇后看见。唯独五皇子,目光灼灼发亮。
三皇子同四皇子目光在几人身上圈寻,都有些意味不明。
七皇子抱臂看着。
所有人都在等卫皇后决定。
卫皇后看了一圈,笑着朝建宁帝道:“上次臣妾临时养过八皇子一回,但好像养得不太好。这次臣妾也不敢贸然选哪个皇子,不若五皇子、八皇子、十皇子都在凤栖宫住一段时日吧。看哪个皇子和臣妾最契合,就养在臣妾名下,可好?”
建宁帝皮笑肉不笑:“那皇后要问问几个皇子的母妃如何想的。”皇子又不是萝卜青菜,哪有这样挑选的。
卫皇后抬眼看向下面,顺着建宁帝的话问:“顺嫔和周才人,可愿意将十皇子和八皇子送到凤栖宫教养一段时间?”
顺嫔同周才人忙都起身,弯腰屈膝朝皇后行礼:“皇后娘娘垂爱,自是愿意的。”
卫皇后很满意,又朝建宁帝道:“宜嫔那,臣妾待会再派人过去问问。”
建宁帝:“皇后既然都想好了,你决定便是。”
他话才落,李明嫣就不乐意了,突然起身道:“父皇、母后,若要选儿臣的皇弟怎么能厚此薄彼,十一也可以接到凤栖宫教养啊!”
李明
嫣心里难过极了,母后你愿养别人的儿子也不肯正视她。
她还是那句话,如果一定要有个皇弟,她宁愿是十一。
她知道母后和十一不对付,但如果母后养了十一,说不定慢慢就接受他了。
不得不说李明嫣还是太天真了。
卫皇后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喜欢李衍的,更何况李衍那身体……
卫皇后蹙眉:“嫣儿,十一皇子不适合!”
李明嫣倔强问:“为什么不适合?”
李衍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不适合不适合,真的不适合!
真是谢谢皇姐了!
卫皇后看向建宁帝,建宁帝肃声道:“嫣儿坐下,十一确实不适合!”其他三个皇子就算了,以皇后现在对十一的厌恶,十一去了讨不到好。
李明嫣眼睛红了,不甘心的坐了下去。
一场大年宫宴,众人吃得各怀心思,很快便散了去。
等十皇子回到毓秀宫,就同顺嫔闹起来了,吵着不去凤栖宫。顺嫔将人拉到近前,很耐心的同他道:“去,必须去。万一你被皇后娘娘选中,就是未来的太子,你所有的皇兄皇弟都矮你一头,见到你都要行礼避让的,有什么不好?”
十皇子的头摇成拨浪鼓:“不好不好,儿臣不要十一同我行礼,也不想去皇后娘娘那。儿臣不喜欢皇后娘娘,只喜欢母妃。”
顺嫔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同意去。顺嫔恼了,怒道:“你若是不去,母妃就将你满屋子的木工砸了,而且以后再也不许玩这些!”
十皇子抿着唇不说话了,看看自己心爱的玩具,再看看自己母妃。
顺嫔打一棒子又给个甜枣:“你先去便是,选不选的上还不一定呢。”
十皇子终于点头了:“那好吧。”
另一边,八皇子同样不想去,一心想当太后的周才人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现在舍不得拿八皇子怎么样,于是只能哭道:“暄儿若是不肯去,母妃也不活了,便吊死在这景阳宫吧。”说着还真扯了根麻绳过来挂脖子。
八皇子抱着周才人的腿跟着哭,母子两个僵持了一夜,八皇子终于委委屈屈的同意了。
周才人赶紧跳下凳子,抹了把眼泪,哄他道:“今时不同往日,皇后若是选了你,这
次必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会像母妃一样喜欢你,照顾你,宠着你,你父皇也会像喜欢十一一样喜欢你。”
八皇子怯怯的问:“真,真的吗?”
周才人肯定的点头:“自然是真的,母妃现在什么时候骗过你。”
八皇子忐忑不安的睡着了。
宫宴散后,卫皇后就遣了周嬷嬷同五皇子一起回去。将卫皇后的意思同宜嫔说了。
病床上的宜嫔连连咳嗽,等一口气顺了过去,才弱声朝周嬷嬷道:“能容臣妾思考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复皇后娘娘吗?”
周嬷嬷虽觉得宜嫔不识好歹,但还是点头退了出去。
待她一走,宜嫔就把五皇子叫到床前,虚弱的问:“霁儿,皇后娘娘的话你也听见了。你是如何想的,你想留在母妃这,还是去皇后那?”
五皇子抿唇,突然跪到她面前,朝她磕了一个头:“孩儿不孝,孩儿想去皇后那。”
宜嫔忙要伸手扶他,又因为实在病得没力气,只能虚虚握住他的手:“胡说什么,没人比母妃的霁儿更孝顺了!是母妃拖累你了,你起来吧。”
五皇子坐到床边,伸手端过宫婢递过来的药碗,无比熟稔的给她喂药。
这个动作他一做就是好几年。
宜嫔喝完药咳嗽两声,叹了口气,又道:“你想清楚了便好,只是去了皇后那,往后必定不太平。”
五皇子放下药碗,递了帕子给她:“不怕的,只要儿臣养在了皇后名下,就会是太子。往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为难我们了,也没人再敢糟践我们。我们冬天会有碳火,夏天会有新鲜的吃食,母妃的药也会有着落,不用再靠阮贵妃和三皇子施舍!”
那种日子他真是受够了。
他明明比许多兄弟都优秀,比四皇兄也不差,却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不能得父皇夸赞。
五皇子不甘心。
眸子里是升腾膨胀的野心。
宜嫔对这些倒不在意,她温声道:“你好好的便好。”
当天夜里,宜嫔就让人去回了卫皇后。
等过了正月,五皇子、八皇子和十皇子就搬到了凤栖宫内,由皇后教导。
除了去上书房,三个皇子每日都要去向皇后问安,散学后要陪着皇后用饭,之后会考教他们
的功课。
卫皇后这次是真的在选儿子,除了考教功课的时候严厉一些,其余时候也真是对他们上心。吃穿用度一律都是好的,每日早上也会嘘寒问暖。
原本战战兢兢的八皇子心放下了大半,倒不是那么害怕卫皇后了,只是依旧很害怕卫皇后身边的周嬷嬷。再加之周才人的耳提面命,他自是不敢懈怠,好好表现的。
五皇子一到上书房,兜头就砸来一本书,三皇子不客气道:“昨日柳先生留下的课业,快帮我补上。”
上书房的气氛一下子微妙了起来。
七皇子阴阳怪气道:“三哥,五哥说不定哪天就是嫡子了,你再这样不怕得罪他啊!”
三皇子睨着他:“五弟都没说话,关你屁事!”随即他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一如既往好脾气的拿起他的课业写起来。
三皇子冷哼一声,坐到了前面。
七皇子看着十年如一日毫无骨气的五皇子,也跟着冷笑一声:“也是,这不还有八弟和十弟吗?五哥资质平庸又甚是无趣,皇后娘娘不一定能看得上。”
他如此嘲讽了,五皇子依旧不动如山。
七皇子顿觉无趣,撇撇嘴也坐了下去。
李衍觉得,这个七皇兄今后多半死于嘴贱。
十皇子听见七皇子的话一脸扭曲,趴在案桌上一动不动。等午休时,关起门来就找李衍吐槽。
“十一,你是不知道,我母妃说若是我不去就将我的木工全砸了!凤栖宫一点也不好,规矩多的要死,早起要给皇后娘娘问安,散学还要去问安。关键是要陪着一起用晚膳,那简直是在折磨人……”
天知道他是最挑食的!
现在不仅不能挑,吃饭还不能说话。他、八哥、五哥、还有皇后,奇奇怪怪的组合。
“哎,先前八哥是怎么得的麻风病,老天爷也让我得吧!”
李衍:得麻风病是不太可能了,同样的办法用两次,就是傻子也能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想了一下道:“皇后选儿子,无非就想选个聪明、懂事、上进或者孝顺的。你事事反正做不就好了。”
十皇子凑近他问:“怎么反着来?”
李衍:“比如你吃饭的时候,只有一只鸡腿,你就先抢着吃了。”
十皇子不解:“一只鸡不是有两只鸡腿吗?”
李衍耐着性子:“假设只有一只鸡腿行不行?”
十皇子:“也不是不行,但我不喜欢鸡腿啊!”
李衍深呼吸:“那你喜欢吃什么?”
十皇子摇头:“我什么都不喜欢吃,就喜欢吃鸡汤拌饭。”
李衍:“那你就把鸡汤全倒了,一滴也不给皇后娘娘留!”
十皇子挠头:“可是全倒了鸡汤会很油啊,我不喜欢。而且,万一皇后娘娘恰好也不喜欢喝鸡汤怎么办?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帮她解决了问题,从而对我另眼相看?”
李衍现在想掏出板砖拍死他!
他再三深呼吸,然后唇角翘起,微笑的同十皇子道:“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什么都别做。去了皇后那该怎么地怎么的,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我保证皇后娘娘不出十日就会将你送回毓秀宫。”
十皇子眼睛晶亮:“真的?”
李衍肯定的点头:“真的!”
但凡有人能被他十哥追问十天十万个为什么,还能忍得住都算他输。
散学后,十皇子欢欢喜喜的回了凤栖宫,瞧见在小花园里饲弄山茶的卫皇后时,也欢欢喜喜的喊了声:“皇后娘娘安。”
卫皇后心说这十皇子还不错,对她如此亲近。这天真无邪的笑脸,瞧着就让人舒心。
正打算问他今天课业如何时,十皇子就凑到近前,道:“皇后娘娘,你这枝丫修剪的不对啊。”
卫皇后低头看着自己修剪的十八学士:“有何不对?”
十皇子左右看看,然后很认真道:“不对称,您看,左边比右边多剪了一寸。儿臣经常做木工的,一看就看出来了。”
卫皇后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哪少了一寸了,她蹙眉道:“修剪花枝不是做木工,不需要工整。”
十皇子立刻反驳:“要的,要是不对称,花儿晒到的太阳就不对称,会一边茂盛一边稀薄的。”
卫皇后深呼吸:“太对称了没有美感。”
十皇子不解:“怎么会?我们的袖子就是对称的啊,鞋子也是对称的,上书房挂的牌匾也要对称,娘娘们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坐着都是左右对称的。皇后娘娘不觉得挺好的吗?”
卫皇后咬牙,
照着那十八学士左边就是一剪子。
咔嚓,那十八学士左边像狗啃了一样,丑得要死。
十皇子啊了一声,又道:“皇后娘娘,你看,不对称一点也不好看,是不是?”
卫皇后把剪子往宫婢托盘里一丢,怒道:“来人,把这颗十八学士挖了,送到御书房烧了!”
也看两个小太监要过来挖,八皇子急了,冲着卫皇后背影大声喊:“皇后娘娘,好好的您挖它做什么啊!”
卫皇后突然回头,压下眉眼定定的瞧着他。大有他再敢问一句屁话,就弄死他的冲动!
十皇子声音越问越弱,八皇子紧张的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别问了。
待卫皇后走远,十皇子才郁闷的问八皇子和五皇子:“皇后娘娘是不是生气了?”
五皇子翻了个白眼走了。
八皇子结巴:“好,好像是的。”
十皇子:“皇后娘娘为什么生气?”
八皇子:“大概是你说错话了。”
十皇子仔细回忆自己说过的话,满脸疑惑问:“哪句话说错了?”
八皇子也有些抓狂了,连声道:“没错没错。”是他错了,不该脑壳长包,留在这听他解释。
八皇子也跑了。
十皇子看看他背影,又看看面前的十八学士,打着商量同两个小太监道:“要不,你们把它挖了送给我吧?”
两个小太监连连摇头:“不可,皇后娘娘会怪罪的。”
十皇子:“你们不说我也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身后的周嬷嬷:当老奴耳聋眼瞎啊!
两个小太监抬着树就跑了。
十皇子十分郁闷,想了想也走了。
如此过了几天,卫皇后发现,十皇子就是个憨逼。说话做事憨、行为举止憨,虽然长了一张讨喜的圆脸,但性子着实不讨她喜欢。
功课、才能更是平平。
这样的小孩除非是亲生的,不然给她当儿子,她实在接受不了。
于是,第十二天,十皇子被打包送回了毓秀宫。
顺嫔看着傻乐的儿子十分郁闷,上下打量都觉得自己儿子哪哪都好。
皇后娘娘怎么就看不上呢。
三个皇子还剩两个,后宫嫔妃的目光又集中到
五皇子和八皇子身上了。
都在猜测卫皇后会选哪个。
可是等啊等,众嫔妃等了三个多月也不见卫皇后下决定。
这是在溜她们玩呢。
其实也不能怪卫皇后,她观察了五皇子和八皇子三个月也在纠结啊。
八皇子她先前养过,这孩子虽然胆怯,但懂事又乖巧,近日表现得也挺好。生母只是个小小的才人,八皇子又因为先前被下药的事抗拒周才人。若是将他抱来养,等周才人一死,很容易就养熟了。
五皇子比起八皇子聪慧又冷静,会来事又会看眼色。这孩子如果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就再好不过了。但他已经十二了,这个年纪,又聪明,对生母难免记忆深刻,不好养熟。
再者,五皇子常年跟着三皇子,宜嫔从前又是阮贵妃的人。
卫皇后难免忌讳。
她睡前还在纠结这事,坐在窗棂前揉着额头,问周嬷嬷:“你觉得他们哪个好?”
周嬷嬷边给她梳发边谨慎的回答:“老奴觉得自然是聪慧的好。”
周嬷嬷也是有私心的,先前养八皇子时,她那样折腾八皇子。若八皇子今后成了太子,第一个不先弄死她?
但她的想法显然不能左右卫皇后。
卫皇后沉吟几秒,道:“本宫反而更中意八皇子一些,有时候太过聪慧反而不是好事。就如十一皇子那个病秧子,心眼子太多很容易就被他咬一口。以卫家的权势,太子资质中等,但只要听话,最终都会如愿。”
周嬷嬷疑惑:“那皇后娘娘还在等什么?”
卫皇后拧眉:“八皇子和十一那病秧子太过亲密了!”这就是她唯一不太喜欢的点。
“罢了,本宫再考虑考虑,先睡吧。”说着,她起身往床榻走去。
周嬷嬷放下梳子,拉上了半敞开的窗户,跟着往里走了。
暗夜寂静,窗户外的芭蕉丛下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待寝殿里完全没了声响,他才钻了出来。
乌云被冷风吹散,昏黄的月色下五皇子抿唇站着,指尖一点一点的收紧。
他近日表现得太过突出,几个翰林都夸了他好几次。几个皇兄已经知道他在藏拙了,三皇子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若皇后娘娘没选中他,可以想见他将来的日子会
更惨。
他没有退路了……
五皇子一夜没睡,次日早起。他同八皇子一起去给卫皇后请安。
卫皇后看八弟的次数、同八弟说话的次数明显比他多。待他们要走了,卫皇后看了他一眼,问:“昨夜没睡好,怎得无精打采的?”
五皇子还没回话,卫皇后又道:“小孩家家的,夜里不要想太多,长身体才是正经。”
五皇子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
等两人从凤栖宫出来,八皇子就小声问:“五哥,你是不是想你母妃了?我昨晚上也想我母妃了,不过后面就睡着了。”
五皇子眼睛微亮,问:“你想回景阳宫吗?”
八皇子摇头:“不想,其实待在这也挺好。”他一回去,母妃又要寻死觅活,同他讲一堆的大道理。
他头都快炸了。
五皇子眼神暗了下来,之后没再跟他说一句话。只是上课时,余光一直盯着八皇子出神。
还是李衍看了过去,他才收回目光,垂下脑袋去。
李衍好奇的看了八皇子一眼,从侧面看只能看到他脸上还有浅淡的印子。李衍想着自己的处所还有一瓶药,待会再给八皇子送去。
哪想散学后,八皇子就同五皇子先走了。
算了,明天再给他也是一样。
他收拾收拾东西,同十皇子往外走。
春末初夏的天气,有风吹过,浑身的舒爽。
十皇子在前,李衍在后。十皇子回过头来,小声问他:“十一,你觉得皇后娘娘会选八哥还是五哥?”
李衍不假思索道:“五哥吧。”
十皇子诧异:“为什么?”他怀疑十一知道他不知道的内幕。
其实李衍哪里知道会选谁,这里夺嫡游戏,谁被卫皇后选中就代表在夺嫡的中心。
肯定天天被算计,以后也少不了你死我活。
从情感上来说,他同八皇子熟些,自然就希望五皇子被选中。
而且,八皇兄比五皇子单纯。
不适合当太子。
这些自然不能同十哥这个憨逼讲,他只敷衍道:“因为五哥比八哥课业要好啊,近日,翰林们都夸了他好几次呢。皇后娘娘每次都要求皇姐课业第一,肯定喜欢聪明的。”
十皇子深以为然。
两人行到御花园处,突然听见前面传来婢女的喊叫声。
两人都吓了一跳,互看一眼,十皇子先奔了过去。李衍不能跑,只能伸手让白芷抱。
待走近了,才听见声音是从荷花池那边传来的。
“救命啊,来人啊,五皇子和八皇子掉进荷花池了!”
十皇子、白芷和李衍跑到荷花池边上一看。八皇子和五皇子互相拉扯着在荷花池里扑腾,不断的下沉又浮起。
李衍看了一圈,在岸上叫喊的两个宫婢显然不会水,十皇子和十皇子身边的小太监也不会水。
白芷也是不会水的。
这群人里,好像就他会水。
他上辈子偷偷去医院的层流阻力康复水疗池学过,还因此发了病被父母训斥。
但他有心疾,跳下去,别说救人,说不定自己都要交代了。
眼看着八皇子已经沉下去了。
李衍心一横,把外衣和书包袋子脱了,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只期盼他的血条能撑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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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签到第55天
李衍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八皇子沉下去的地方游,到了地方就往水里钻,钻到一半心脏狂跳,手脚发软。
白芷见他跳了下去,急得在岸上跳脚,再见他沉下去了。也顾不得自己不会水了,扑通就往下跳。
还没扑腾两下,咕咚就往水里沉了。
十皇子都吓哭了,跺着脚大喊。
岸上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传到水面之下李衍的耳朵里只剩不清晰的咕噜噜声。
他心脏不行了,求生的本能让他上浮,刚扑腾两下,水面就像下饺子似的跳下来了几人。就在他快往下沉时,一双大手抱住他后腰把他捞了上去,等放到地面就听见便宜爹在喊他。
“十一、十一,没事吧!”
闷痛的胸口一瞬间松快下来,李衍被水呛得连连咳嗽,身体也冷得打颤。
建宁帝顺手扯过他丢在岸上的外裳盖了上来,不顾他身上还在滴答的冷水,将他整个人紧紧抱住。正准备起身,李衍忙一把揪着池边的一株花木不放,艰难的指着池里:“八哥,八哥……”
建宁帝这才记起池子里还有两个儿子。
他大喊:“动作快点,快,再去请太医!”
汪全还从来没遇到过三个皇子同时掉进水里的情况,立刻亲自去请了太医。
很快五皇子也被捞了上来,他人还是清醒的,接连吐了几口水就面色发白,害怕的蜷缩在池子边上。
白芷也被拉了上岸,最后被捞上来的八皇子已经面色发白、人事不知。
侍卫赶紧将他拖起来,用力拍打背部,企图将他喝进去的水拍出来。
但似乎没多大用。
很快,汪全半路截了张太医过来,张医令最先看见李衍。还以为李衍又怎么了,待看到地上坐着的五皇子和被侍卫托着人事不知的八皇子时,整个人就是一惊。
他快速将药箱放下,去搭看起来最严重的、八皇子的脉。这一搭又吓了一跳,再三确认后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皇上,八皇子没脉搏了……”
建宁帝抱着李衍的手一顿,迟迟没有声响。
李衍心脏猛得一抽,有些钝疼!
一个活生生,鲜活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在他面前死了。
他一时无法接受。
李衍用
力挣脱建宁帝的手,爬过去撞开侍卫,跪在八皇子面前,双手交叠在八皇子胸口摁了起来。摁了几次,心口又开始刺痛,小脸也煞白,呼吸用力,手根本使不上力。
血条也在哐哐的掉。
李衍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但又不得不管。
他书包袋子里擦脸的药膏还没给八哥呢,好是八哥死了,不是少了个让他签到的地。
所以,快醒来吧。
他朝着身后的侍卫喊:“快,帮忙!”
侍卫也不是蠢人,立刻按照他的方法开始用力。摁了好几分钟,地上的八皇子依旧毫无反应。
眼看看人已经不行了,建宁帝沉着脸斥问五皇子和八皇子身边的两个宫婢:“究竟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两个皇子都掉进去了,他都怀疑又是皇后动的手了。
但想想又不太可能,皇后现在不能生,把两个皇子留在凤栖宫这么久,应该是真心想养一个。就算想动手,也不会让自己宫里的婢女动手。
两个宫婢连连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啊!是八皇子的文章掉进了荷花池,八皇子过去捡,五皇子拉住八皇子。然后两位皇子就掉了下去,皇上饶命啊!”
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五皇子忙哭道:“是儿臣不好,儿臣也不知怎么脚滑了,就同八弟一起摔了下去。父皇,快救救八弟……”他头发丝到衣袍都在滴水,唇色乌青,脸色发白,显然也吓得不轻。
建宁帝又问被捞上来的白芷:“那十一和你又是怎么回事?”
白芷打着哆嗦道:“十皇子、十一皇子听见有人喊救命,过来就瞧见八皇子和五皇子在池子里。奴婢们都不会游泳,十一皇子就跳下去了!”
建宁帝不知道李衍会游泳,心里无端的有些恼:十一这孩子就是太过良善,若他不是恰好经过这,只怕他自己也交代在这了。
眼见着李衍呼吸困难,建宁帝忙从地上的书包袋里翻出他吃的药丸递到他唇边。
李衍直接吞了下去,人才好受点。
见八皇子依旧没有反应,他又爬到侧边,然后在建宁帝急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开始给八皇子做人工呼吸。然后换气空挡吩咐惊住的侍卫:“继续摁!”
连续做了十几次后,建宁帝才反应过来伸手过来拉他。
李衍甩开
他的手:“别动,我在给八哥渡气,渡气他就能活过来了!”
人没气了,哪是渡气就能活的!
所有人都觉得十一皇子太天真了!
或许是不能接受八皇子已经死了。
眼见着他又开始呼吸困难,建宁帝再次一把拉住他:“十一,够了!老八已经没了,你还想再犯病不成?”
李衍觉得便宜爹忒碍事,深吸一口气解释:“爹爹,你松开。别停,让他们继续按,继续给八哥渡气。他,他一定能活的,真的!”
溺水后黄金抢救时间是四到六分钟,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一定有效的!
起开,别碍事啊!
他的挣扎和解释在众人和建宁帝眼里看来,就是接受不了快崩溃了的表现。
建宁帝突然就心疼起他来。
李衍脑海里的系统又是叮咚一声响【滴,检测到帝王的怜悯值+10、喜爱值+10。当前帝王的愧疚值为40、喜爱值为60+、怜悯值40+,恭喜宿主攻略帝王进度增加,请宿主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成为帝王的心尖崽哦】
李衍简直无语:破系统有没有同情心啊,这个时候就别碍事了!
眼看着他急得呼吸困难,快厥过去了。建宁帝忙吩咐侍卫照做。
侍卫丝毫不敢含糊,照着李衍说的方法,摁几次胸口,渡两口气。
所有人都看着地上的八皇子,都觉得这只是在徒劳……然而,下一秒,地上的八皇子一动不动的身板突然抖动起来,然后哇的吐出一口水,紧接着吐出的水越来越多。
张太医一搭脉,双眼圆睁,喜色迅速蔓延全脸:“皇上,八皇子有脉搏了!”
众人惊诧继而惊喜,负责照看八皇子的宫婢更是喜极而泣。
十皇子和白芷等人凑近了些。
五皇子低头,垂下的眉眼遮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怎么会……
“十一皇子的方法有效!”张太医看向李衍,语气里是赞叹和求知若渴的兴奋:“十一皇子,您这是什么法子?”
李衍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双眼一翻,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建宁帝亲自抱着李衍往钟粹宫去了,八皇子被送回了景阳宫。
五皇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池子边上,最后被宫婢送回
了凤栖宫。
不过片刻,五皇子和八皇子同时落水的事就传开了。听说十一皇子不顾生死跳下去救人了,还硬是把已经没了气息的八皇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八皇子虽然没死,但人还昏迷着。
太医说,就看造化了。
十一皇子因为救人心疾复发,又是昏迷又是吐血的,看起来也不太好。
唯独五皇子,被带回凤栖宫,喝了几副药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下卫皇后是彻底不用纠结了,这八皇子只怕同凤栖宫犯冲,来了两次不是病了就是意外,估计以后也不太好。
卫皇后次日就告知了皇上,自己要养五皇子。
建宁帝很痛快的同意了,并下令重新编写玉蝶,将五皇子移到卫皇后名下。
一时间朝廷内外震动极大。
卫皇后不能生,有了皇帝从前的承诺,五皇子就是未来太子。
有孩子的嫔妃开始忌惮五皇子,没孩子的嫔妃们羡慕宜嫔。往日门可罗雀的欢宜宫,这两日格外的热闹,来往的嫔妃都是想借机攀点关系的。
宜嫔不傻,这个时候知道避嫌。只要有嫔妃过来,都以自己病重为由拒了。
进不去欢宜宫,众嫔妃又将目光都聚集到了五皇子身上。
五皇子依旧冷淡沉稳,只是往日总是低着的头抬了起来,露出一张轮廓锐利的脸,弓着的背脊也挺的直了,连带看三皇子也敢直视了。
上书房的门口,其余几个皇子都在看热闹。
三皇子嗤笑一声道:“果然攀了高枝就是不一样,人都精神了。这课业往后是不好劳五弟写了吧?”
五皇子唇角带笑:“三哥说笑了,您想我写,我自然还是会代写。只是近两日父皇考校我功课频繁,恐容易发现您课业是我代写的。”
这哪是在说课业的事,分明是在炫耀父皇看重他。
三皇子从不知道自己这个五弟嘴巴这样利。重新上下审视了他两遍后,才阴阳怪气道:“我瞧着老八落水不简单,不会是你推下去的吧!”
五皇子终于变了脸,肃声提醒:“三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是同八弟一起掉下河的,那日父皇已经问过了,你是在质疑父皇?还是我们现在就去父皇面前说说清楚!”他显得坦坦荡
荡,无所畏惧。
无凭无据的事,三皇子自然是不敢去皇帝面前掰扯的。
只是嘲讽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开了。
七皇子得了淑妃的嘱咐,又有四皇子特意过来看着。不然高低也得嘲讽两句。
十皇子坐在最后面,看看三皇子的后脑勺,又看看五皇子的后脑勺。砸吧了两下嘴,然后继续自己手里的小木雕。
待散学了,他就带着雕好的哨子去找了李衍。然后开始八卦上书房的事给李衍听。
“五哥从前可从不敢和三哥顶嘴的,今日说得三哥哑口无言。板着脸的模样好像父皇啊,看着还挺吓人!”
“不过三皇兄也真是的,五皇兄又不傻,要真是他推八哥下水的,哪里会一起掉下去。”
拥着被子的李衍听了他这句话,长睫眨了两下,意味不明的道:“也不一定呢……”
他总觉得那天情况不太对。先前着急救人没注意,现在细细想来。就算八哥文章掉了,也有宫婢去捡,八哥为什么会自己去捡?
八哥去捡了,五哥为什么会拉住他?
还有一点就是,五哥说他不会水。但他那天从五哥身边游过,五哥丝毫没有要拉他的意思。
正常不会水的人,再快被淹死时。看到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都会死死抱住不放的。
但他五哥没有,而且瞧见他入水后,扑腾的动作甚至慢了半拍。
他仔细回味……
十皇子啊了一声,还搞不明白他上一句是什么意思。
“什么不一定?”
李衍顺势道:“被皇后认下了不一定是好事。”
十皇子不懂,继续问:“怎么不是好事?我母妃羡慕坏了,这两日整天在我面前唠叨!”
别说顺嫔,就是周才人同样羡慕又懊恼,盯着床上还昏睡的八皇子又是抹眼泪又是叹气。
李衍试图和他解释:“因为五哥得到太多,肯定就会失去什么啊。一桶水里丢进去了一个西瓜,水就要溢出来才平衡。”
十皇子越发听不懂了:“那他为什么不找皇后娘娘再要一个桶?”
李衍:“……因为皇后娘娘是那个西瓜,她不想去别的桶。”
十皇子挠头:“皇后娘娘为什么是西瓜?”
李
衍把被子一拉,盖住头彻底郁闷了。
十皇子伸手去拉他,嘴里还在叨叨:“十一十一,皇后娘娘为什么是西瓜啊!”
李衍就在被子里乱滚,闷着声装困。
他十哥就是个棒槌!
十皇子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出了钟粹宫,然后在御花园和五皇子狭路相逢。
他看看面前的五皇子,又看看身后,更疑惑问:“五哥,你不是散学就回去了吗?怎得又从上书房的方向来?”
五皇子言简意赅:“散步。”然后错过他走了。
“散步?”十皇子想了一圈。
最后还是身边的小太监提醒:“十皇子,宜嫔的欢宜宫就在上书房的方向……”
十皇子哦了一声,联想到李衍说的话,好像有点明白了:皇后是西瓜,溢出来的水是宜嫔,那桶是谁?
桶自然是五皇子。
一个桶装了西瓜,水就会溢出来。
一个人也只能有一个娘。
在卫皇后这是铁律。
五皇子回来晚了,卫皇后明显不太高兴。
但还是耐着性子温声道:“霁儿今后要唤本宫母后了,再瞧见宜嫔得唤一声宜嫔娘娘。”
五皇子乖巧的点头,然后喊了声母后,又解释道:“方才儿臣只是去欢宜宫拿一些落下的物件。
说着他拿出一个大琉璃罐子送到卫皇后面前:“这是儿臣最喜欢的东西,里面全是儿臣亲自折的千纸鹤,儿臣想送给母后。”
那琉璃罐都有些发黄了,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若是往日,卫皇后怎么也瞧不上的,但这是五皇子送的。
五皇子把最喜欢的东西送给自己,这代表和自己亲近。
卫皇后甚是欣喜,连忙让他坐下,笑着问他今日在上书房如何了。
五皇子一一回答了,又无意中说起和三皇子的矛盾。
卫皇后唯一的疑虑也没了,心中高兴,面上恼道:“你现在不必以前,在他面前只管挺直腰杆,就算是阮贵妃来了,也说不得你什么的。”
“待再过一些时日,本宫就向皇上请封你为太子。”
五皇子眼中暗芒闪过,对卫皇后越发的殷勤,一声声母后叫得无比自然。
卫皇后甚是满意,待五皇子走了。她笑容淡
了下来,嘱咐了周嬷嬷两句。
当天夜里,周嬷嬷就悄无声息的去了一趟宜嫔的欢宜宫。
宜嫔似乎早料到了周嬷嬷会来,躺在床上无比平静,眉眼里甚至带了笑。
寝殿里的灯火被风吹得摇晃,周嬷嬷眼神有些一言难尽:“……宜嫔,你别怪娘娘,你若是个懂事的,为了五皇子,也别让娘娘动手。”
宜嫔虚弱的点头:“本宫明白的……嬷嬷其实不必特意来一趟,本宫心中有数。本宫命太薄,撑不起太多富贵……往后霁儿有皇后娘娘照看,本宫也能安心的走了。”
她浑浊的双眼看向周嬷嬷,里面带着无尽的祈求:“只是,临死之前,能否让本宫再见霁儿一面?”
“您放心,本宫只是想好好看看他,嘱咐他要听皇后娘娘的话……”
周嬷嬷:“这事老奴做不得主,还要回去回禀,等有了信就让人来回您。”
周嬷嬷回去将这话告知了卫皇后,卫皇后很爽快的同意了:“到时候你在一旁盯着便是,也好叫霁儿知道,宜嫔是自己死的,同本宫毫无干系。”
周嬷嬷悄悄派人给宜嫔传了信。
当天夜里,本就病重的宜嫔不甚染了风寒,药石无灵、病入膏肓。
原本因为听了五皇子被皇后看中的消息,想来巴结一二的嫔妃都忍不住唏嘘。
果然,无福之人,有福也无命消受!
不过几日观景,人就不行了。
饶是五皇子再冷静,也沉不住气了。主动到卫皇后面前提出要去看宜嫔。
原以为卫皇后会生气,没想到卫皇后分外好说话。还嘱咐他道:“既然去了,就多待一些时辰,陪着宜嫔好好说说话。”然后又朝周嬷嬷道,“去本宫私库里拿一些药材给宜嫔送过去吧。
于是,周嬷嬷拿了许多药材同五皇子一起去了欢宜宫。
五皇子看到只剩下一口气的宜嫔眼眶瞬间红了,扑到床头,再也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宜嫔艰难的伸手拍拍他的背,有气无力道:“霁儿别难过了,母妃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先前是怕你一个人孤单才强撑着,如今你有皇后娘娘看顾,母妃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了。”
“母妃走后,你要听皇后娘娘的话,今后皇后娘娘就是你的母后,也只有皇后
娘娘才是真心为你着想。”
“你要记住,只要你好,母妃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五皇子握住她的手只管哭……
一旁的魏嬷嬷很满意宜嫔的识相。
五皇子从欢宜宫回来后,宜嫔便没了。
后宫嫔妃虽都知道宜嫔身体不好,但这么多年了,也始终吊着一口气。
如今五皇子一被皇后要了去,人就没了。说没有什么猫腻,许多人是不信的。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在猜测是不是善妒的卫皇后干的。
顺嫔更是后怕,想着当初如果是自己儿子被皇后抱养了去,自己现在是不是也凉了。
同样是当初的竞争者,周才人却不这么觉得。她觉得一定是宜嫔命不好,该享福的时候却死了。
无论大家如何想的,逝者已矣,谁都挑不出为皇后的错来。
甚至,明面上,卫皇后能让五皇子去见宜嫔最后一面已经算前所未有的大度了。
宜嫔一死,很快便被移出了后宫。
五皇子作为皇后的儿子,不准守灵不准出丧,甚至连戴孝都不许。
五皇子白日里很平静,平静得卫皇后甚至会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没感情。但次日一早瞧见他眼睛肿了,一看就是哭过,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所有人都放松警惕后。
宜嫔头七那日夜里,五皇子一个人摸黑去了的被封了欢宜宫。
他也没点香,也没烧纸,就折了一大捧千纸鹤放在了宜嫔生前躺得最多的床上。
然后跪在那呜呜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五皇子立刻躲到床头,警惕的回头,就瞧见披着薄衣的李衍挑着灯笼站在他身后。
昏黄的灯笼光打照在他病白的脸上,差点没将五皇子吓得原地去世。
李衍站定,直直和他对望,五皇子见避无可避,干脆站了出来,冷漠问:“你来做什么?”
李衍:“找猫。”
五皇子被噎了一下。
李衍拐回正题:“顺便问你一句,八哥落水是不是你干的?”
五皇子:“不是。”
李衍:“你敢发誓?”
五皇子丝毫不含糊,举起三
指发誓:“我发誓,绝对不是我!”
李衍哦了一声,突然又转移话题道:“是吗,那宜嫔娘娘死得有些冤了。”
五皇子眸光转暗:“你什么意思?”
李衍耸肩:“你不会以为宜嫔娘娘真是风寒突然就没了吧?”
五皇子逼问他:“你知道什么?”
李衍无辜道:“之前半夜我找猫,瞧见皇后身边的周嬷嬷偷偷摸摸来宜嫔娘娘这,之后宜嫔娘娘就病了。”
五皇子眉头蹙起:“半夜来就是做什么了?”
李衍:“那总不可能也是来找猫的吧?”
五皇子沉默。
李衍提醒他:“也许你可以去找找宜嫔娘娘的贴身宫女。”说完,他就提着灯笼往外走了。
寝殿的门大开,冷宫风吹得床上的千纸鹤四散飞走。
五皇子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母妃死后,贴身宫女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这宫里只有皇后能轻松藏一个人。
想到宜嫔,五皇子心头悔恨交加。
原来他所有的努力,都是自己母妃的催命符!
当夜,五皇子回到凤栖宫后就开始做噩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日散学后。两人快走到荷花池边上时,他就借故询问八弟柳翰林布置的文章做得怎么样了。
八弟一脸苦大仇深的拿出来给他看,一阵风吹过,他手只碰到文章一角,那文章就被吹飞了。
那纸挂在了荷花池延伸出去的树杈上,八弟伸手要去够,宫婢正要阻止,他先一步过去拉住了八弟的手。
然后他脚下一滑,两人同时掉进了荷花池。
他是会游泳的。
他母妃说,后宫艰险。他要学会忍让、藏拙,还要会基本的生存技能。
梅妃的二皇子就是淹死的。
游泳是必备技能。
梦里,没有出现十一。八弟死了,变成恶鬼用力扯住他脚踝,把他往深渊里拖。
他窒息恐惧,看到他母妃沉在湖底哭泣。哭诉他认贼作母,掐着他的脖子要他替她报仇。
次日,五皇子就病了。
病得又急又凶……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的夺嫡游戏里,八皇子是真的淹死了。
第 56 章 签到第56天
卫皇后觉得增进母子感情的机会来了。
自从五皇子病了,她就衣不解带的照顾,连着十来日都没睡过一个好觉,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第十一日,五皇子终于清醒了,高热也退了下去。瞧见守在床边的卫皇后时,眼圈都红了,哽咽道:“儿臣叫母后操劳了。”
卫皇后拍着他的手安慰:“傻孩子,你是母后的儿子,怎么能叫操劳。你皇姐从前生病的时候母后也是这么照顾她的。在母后心里,你同你皇姐一样。”
五皇子听了这话,终于绷不住抱着她的腰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儿臣之后只有母后了。”言语间的感激和依赖十足。
卫皇后很满意,顺着他的话道:“母后也只有你一个儿子,你放心,等你彻底好了,母后就去找皇上替你请封太子!只要你成了太子,有龙气护佑,什么牛鬼蛇神就不敢再靠近你了,今后也必不再受半点委屈。”
她低头去看五皇子,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五皇子阴沉怨毒的眉眼,但细细看去,那孩子又满眼感激。
卫皇后觉得应该是自己熬太过,精神有些恍惚了。她又安抚了五皇子几句,交代宫婢要好生看着,这才起身回去,打算去补觉。
只是才走出五皇子的寝殿,就瞧见了等在外头的李明嫣。
她蹙眉问:“你不去上书房等在这做什么?”
李明嫣语气有些酸:“母后还关心儿臣去不去上书房做什么?您只关心里面那个就好了。”
卫皇后往身后瞧了一眼,确定寝殿的门关严实了。才蹙眉训斥道:“你懂事一些,霁儿现在就是你亲弟弟了。往后事事以他为先,将来他登基了,你依旧是风光无两的公主。等你出嫁了,甚至能得你外祖母的封号,听见没?”
李明嫣憋屈:“母后是这般想的,五弟可不一定会是这般想的。毕竟他不是母后肚子里出来的!”
卫皇后不喜欢她提这个:“宜嫔都没了,他只能认母后。”而且,方才那孩子的依赖可做不得假。
李明嫣不服气:“宜嫔是没了,但在宫外又不是没外家。说不定他以后就转头扶持外加了,到时候外祖母们也讨不到好!”
卫皇后恼道:“这就不是你一个公主该操心的事了。”说完,她就走了。
但回去后,左思右想,都觉得李明嫣说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将周嬷嬷喊了来,问:“宜嫔母家还有什么人?”
周嬷嬷连忙道:“宜嫔父母早亡,只有个同胞弟弟。但她那位胞弟也不顶事,只是个从六品员外郎。之前在许嫔父亲手下做事,险些卷进七年前的边境粮草案中。当时还是阮贵妃派人捞了他一把,他才免于被流放的命。现在依旧在户部当差,但好像只是在打杂……”
卫皇后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
她冷笑一声道:“既然先前没去流放,现在就把命留下吧!你派人去告知父亲一声,让他寻个理由,将宜嫔的那个同胞弟弟除了!”这样,五皇子今后就只能依仗和依附他们卫家了。
周嬷嬷点头匆匆去了。
待五日后五皇子彻底好了,八皇子也奇迹般的醒来了。人是醒了,但据说因为脑袋浸水变成了傻子,连自己母妃都不认得了。
周才人哭得肝肠寸断。
周嬷嬷将这话讲给卫皇后听时,卫皇后一点也不敢兴趣。
她现在认为,没有人比她的霁儿更好了。懂事知礼又孝顺,还特别聪慧,常常将她哄得很开心。
卫皇后因为失去腹中孩儿的郁结消了大半,情绪日趋稳定。
她收拾好就往清心殿去:必须得把册封太子一事提上日程了。
卫皇后去的时候,李衍又在清心殿。这次她倒没有大惊小怪了,行了礼之后同建宁帝道:“皇上,臣妾有重要的事要同您商量,可否让十一皇子下去?”
建宁帝几乎想也没想就道:“皇后有事就说吧,十一还小,无碍的。”
卫皇后心中暗恼:都七岁了还小?又不是不知事的年纪,都能将八皇子救活了,怎么就无碍。
李衍默默的从书包袋子里拿出两坨棉花塞在了耳朵上。
卫皇后瞧着他的动作一阵窒息,告诫自己要冷静。然后尽量忽略他,同建宁帝道:“霁儿已经记在了臣妾名下,是时候该册封太子了。”
建宁帝丝毫不意外,点头肯定道:“确实,朕先前就承诺过姑母和皇后。但宜嫔才刚下葬,即便老五已经记在皇后名下,不用服丧守孝,这个时候册封也难免有人指摘。反正是名正言顺也不急一时,不若等过些时日,司天监看好日子祭天后再行册封。”
“对外只说老五顺应天命,这样往后也没人敢拿他不孝说事。”
卫皇后想了想,觉得皇帝句句在理。
反正宜嫔那个同胞弟弟还没除去,不若再等等。
于是卫皇后又问:“那司天监什么时候看好日子?”
建宁帝温和道:“待会朕就下令下去,皇后若是不放心,也可亲自去催催钦天监。”
卫皇后:“那就不必了,反正皇上记得就好。”
建宁帝:“自然记得,老五在皇后名下,也是朕的嫡子,朕自然上心。朕瞧他前段时间病得厉害,待会再让内务府送些药材和古玩去给他。老五还有什么需要的,皇后尽管派人过来告知,朕都允了。”
卫皇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欢喜的走了。
一旁的李衍听了许久,有些闹不懂便宜爹的想法了:便宜爹对皇后肚子里的那个那么狠,就是防着卫家。那现在对五哥这么好,是什么意思?
难道也是想捧杀五哥,立一个活靶子?
他正想得出神,建宁帝就取下了他耳朵上的棉花,哼笑两声道:“掩耳盗铃,下次不必堵这个了。”
李衍也学着他哼哼两声,跳下御案就走了。
任凭建宁帝如何喊都不回头。
建宁帝气得要死,又拿他没办法,扭头问汪全:“你说这孩子是不是知道那次冬猎的事了?从不眠山回来就对朕爱答不理的。”
汪全小声回道:“应该不至于吧,十一皇子估计就是小孩子心性,没准对别人也这样。”
建宁帝摇头:“他对别人可不这样,日日去瞧老大,又是给人种薄荷又是搓药丸的,为了老八那怂包都能不顾性命直接跳到荷花池……”
说着说着,建宁帝就有些吃味起来。
叹了口气,吩咐道:“罢了,你挑两个暗卫守着他,别又叫人给算计了去。”
汪全边应是边心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亏,自从不眠山回来后,皇帝对十一皇子是前所未有的上心。
让暗卫时时刻刻跟着,就算是未来的太子也没有这个待遇吧。
要是李衍听到这话肯定要淬这老太监一口:这待遇给你要不要啊,又不知道当时那老虎有多吓人!
他是实实在在的掉了好几个月的生命值,如果没有系
统,便宜爹说不定只能对着他的坟包哭了!
李衍没走出清心殿多远,跟在身边的胖橘就一直往身后瞧,喵喵的直叫唤。
他回头四处张望,什么也没看到。
小橘该不会是饿了吧?
李衍加快脚步往前走,快到御花园时,隔着一丛牡丹花,远远的瞧见李明嫣和五皇子在前面。
他正想上前,就见前面的李明嫣突然回头,怒瞪着五皇子:“你够了,母后只让你同我一起去上书房,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往后出了凤栖宫我们就分道扬镳!”
五皇子神情受伤:“皇姐,母后想我们团结互助。”
李明嫣不耐烦:“少假惺惺的,那不是你母后,是我母后。你自己母妃没了,就想来抢我母后是不是?”
五皇子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来抢皇姐母后的,我是来加入皇姐和母后的。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三皇兄如果欺负您,我会帮你的。”
躲在牡丹花丛后的李衍都快听吐了:这话听着怎么比他还茶!
隐在不远处树上的暗卫险些脚滑摔下树来。
李明嫣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哼了一声道:“你往日都同哈巴狗一样跟着李湛,会帮我骂他?”
五皇子连忙解释:“从前是因为我母妃要治病要贵妃娘娘照拂,我日日跟着三皇兄,才给三皇兄写课业的。现在我母妃死,我就不必再受他欺负了。母后对我好,我也想对母后和皇姐好。”
李明嫣有些松动:如果是她母后病了,她做什么也是愿意的。
五皇弟果真是迫不得已才同三皇弟在一起的吗?
五皇子瞧着她神色,然后又从书包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态度真诚道:“皇姐,这是我先前亲自折的小千纸鹤,送给你。希望你以后都向仙鹤一样,能高飞翱翔。”
最后一句话真的正中李明嫣的靶心。
她瞧着那千纸鹤甚是欢喜,但最后还是冷哼一声走了。
五皇子也不恼,慢条斯理的收好千纸鹤,然后跟在李明嫣身后。
这次李明嫣倒没再说什么。
李衍砸吧着嘴,继续跟了上去。
李明嫣和五皇子刚到上书房就碰见同样迟到的三皇子。三皇子瞧着他们俩个,嘲讽道:“还真是姐弟情
深,连迟到都要一起啊?”
李明嫣甚是恼火,正要怼回去,五皇子就先一步挡在了她面前,沉着脸道:“三皇兄,皇姐始终是皇姐,就算同你不是一母同胞,你也该尊重她。皇姐是长公主,是有封号的公主,你总是欺负皇姐,是要父皇亲自来说你吗?”
三皇子冷哼:“说你们姐弟情深还真护上了,我甘拜下风,不同你们掰扯了!”他说完就进了上书房。
李明嫣哼了一声,继而转头看向五皇子:“算你识相。”
五皇子又把那千纸鹤拿了出来,塞到她手里。
这次李明嫣没有拒绝。
五皇子看着李明嫣走远的背影,唇角翘起。一侧头,又瞧见李衍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脚边还有一只死橘猫。
五皇子蹙眉:“你属猫的吗?怎么总站在别人身后?”
李衍:“十二生肖没猫。”
五皇子:废话!听不懂他在嘲讽吗?
李衍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衣袖,特别期待的问:“你的千纸鹤是批发的吗?还有没有,能给我一些吗?”他觉得自己药房的窗台上正好缺点装饰。
“什么疲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五皇子往前走。
李衍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那还有没有千纸鹤啊?听说你还送给了皇后娘娘?你送给宜嫔娘娘的千纸鹤也是一起折的吗?”
五皇子突然回头,警告的看着他:“不准同人说我那晚去了欢宜宫!”
李衍哦了一声,朝他伸出手。
五皇子:“……什么?”
李衍:“封口费,保证守口如瓶!”
向来沉稳的五皇子被气的胸口起伏,恨不能现在把他埋了。
任凭他如何瞪,李衍就是不缩手。
五皇子解下腰间的荷包丢给他,肃声道:“父皇刚赏的,拿了就闭嘴!”
李衍拉开荷包一看,里头一大袋金豆子还有一块金镶玉的玉牌。
他眉开眼笑的点头:“好的呢,五皇兄。”然后把荷包往自己的书包袋子里一揣,丝毫不理会身后阴沉盯着他的眼神,径自往上书房去了。
暗卫见他已经坐到屋子里开始听课了,也放松了警惕。
留下一人去将方才的见闻报给了建宁帝。
建
宁帝听说李衍去了上书房,先是惊讶。等听到他敲诈老五时,又气笑了:“这孩子,就这点出息。别人争权夺利,争朕的宠爱,偏他只盯着几两碎银!”
“汪全,走,同朕去上书房瞧瞧。”
他驳了皇后册立太子请求,也该去给老五点甜头了。
一行人也没只会一声浩浩荡荡的往上书房去了。等到了上书房,建宁帝命人别声张,让汪全和侍卫退到隐蔽处,他站在窗户边上往里看。
老三正常书本里夹在兵书在看,老七双眼空洞、神游天外,老十看似盯着前方,双手却在桌底下雕木头,老四和老五最是认真。
他再往后一看,就看见李衍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建宁帝有些郁闷:这孩子怎么宁愿趴在这睡,都不在清心殿睡。
想完他更郁闷了:现在不是睡不睡的问题,这孩子如此不学无术,将来怎么办啊!
就算送他国库,钱都不一定算得清楚。
但一想到他不一定有将来,又释然了。
七皇子一侧头,瞟见窗户边上的人,差点没吓到原地去世,立刻正襟危坐,动静大到撞到了桌腿。
正在开小差的十皇子吓了一跳,抬头看看七皇子,然后又环顾了一圈。在看到建宁帝时,手里木雕都掉了。
哆哆嗦嗦扭头,安稳坐好。
两人太过诡异,四皇子和五皇子很快察觉到了,用余光圈寻了一圈,然后背脊也挺直了。
三皇子几乎是直觉,回头看一眼,刚要喊出声。建宁帝嘘了一声,然后从后门进了上书房。摆摆手,示意柳翰林继续。
柳翰林拿着书本的手在抖,面上依旧淡定自若的讲课。
建宁帝就那么站在李衍身后静静的看着他睡,其他皇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十皇子暗自焦急,七皇子甚是幸灾乐祸,五皇子在心里嗤笑: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建宁帝盯了半刻钟都没把一人一猫盯醒,终于败下阵来,伸手戳戳他脸颊。
李衍不耐烦的换了一个方向,建宁帝继续戳。他干脆直接把脸埋进衣服里。
建宁帝怒了,伸手就去揪胖橘的脖子。胖橘喵呜一声,四爪用力蹬,直接将李衍蹬醒了。
李衍揉揉眼睛,看了建宁帝一眼,伸手接过胖橘
,继续睡。
建宁帝简直没脾气了,但也没多生气,但有点下不来台。
难道自己现在在儿子眼里一点威势都没了吗?
他轻咳一声,也不搭理李衍了,走到柳翰林的教学台上坐下。
柳翰林很识相的站了下来,心里对于十一皇子受宠的程度又多了几分了解。
建宁帝看一圈,然后道:“把你们近日的课业拿上来瞧瞧吧。”
几个皇子依次把课业拿了上去,最后面的李衍依旧趴着睡觉。
建宁帝只当没看见,低头翻开其他皇子的课业。翻到第一张就忍不住蹙眉:“老三,你今日的课业怎么写得大不如从前?是没用心听课?”
三皇子涨红了脸,一时不知道怎么辩解:总不能说他从前的课业是五弟写的,现在是自己写的吧。
建宁帝脸色不善的继续往后看,看到五皇子的课业时,眉头几乎打结,又回头看了看三皇子的课业,大手突然往案桌上一拍,怒道:“老五,你的课业为何字迹与老三的一模一样?”
这一声太响,原本睡着的李衍一下子弹了起来,揉揉眼睛疑惑的往上看。
建宁帝原本打算拍第二次桌子的手顿了一下,又生生止住了,转而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瞬间惊慌,退开板凳扑通一声跪下了:“儿臣,儿臣……”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来话,眼神一直瞟向三皇子。
三皇子先发制人:“父皇,五弟坐我后面,肯定是五弟抄了儿臣的课业!”
建宁帝阴沉着脸,看向五皇子:“真是这样?”
五皇子咬牙:“三哥说是便是吧。”
三皇子颇为得意:“父皇,你听见了吧,就是他抄儿臣的!”
建宁帝侧头看他,然后抄起柳先生的戒尺就砸了过去。骂道:“老五抄你的?那你说说,他的课业为什么比你答得好?而且与你往日答题的思路如出一辙?”
三皇子被打偏了头去,捂着红肿的左脸辩驳:“儿臣也不知……”
“你不知!”建宁帝很是失望,伸手还要打。
五皇子跪到建宁帝面前,惊慌解释:“父皇,你别打三哥了,是儿臣不对,先前是儿臣主动要帮三哥写课业的,不是三哥威胁儿臣的。”
这话不是明显在说三皇子
威胁他了吗。
这下建宁帝更气了:“朕说前几年你的课业怎么突飞猛进,原是老五代你写的!让他代写就算了,还不许老五自己写好。你这是仗着贵妃之子的身份打压自己的兄弟吗?小小年纪不学好,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三皇子还没被建宁帝当场这么骂过,脸一阵红一阵白。偏生他还无法反驳!
建宁帝见他无话可说,冷哼道:“自今日起上书房的课业,别人做一份,你做两份!现在向你五弟道歉!”说完又将五皇子拉了起来,赞道:“好孩子,先前是你受委屈了,今后老三再敢欺负你,尽管告到父皇这便是。”
五皇子眼眶微红,看向三皇子又显得有些惊慌。
三皇子眼神愤恨又不甘:凭什么要他向一个常年向他摇尾乞怜的小透明道歉!
他不松口。
建宁帝冷脸:“看来是贵妃没将你教好……”
三皇子咬牙:“对不起五弟!”
五皇子摇头:“没关系的。”
建宁帝摆手,后面的也不想看了,直接走了。
三皇子此刻觉得无地自容,但又不能逃课,只能红着眼睛回头剐着五皇子。
五皇子镇定自若任由他看,还特别欠揍的道歉:“对不起三哥,我替你写课业习惯了,一时没注意就用了你的笔迹写了自己的课业。”
整个上书房内充满火药味。
李衍砸吧了一下嘴:啧,这五哥,报复心还挺重的!
自己坑了他那么多银子,不会下一个拿他下手吧?
但显然,对方目标还不是他。
次日,向来诗文出色的四皇子被五皇子的诗文打压得黯然失色。午后马术课上,四皇子的马突然发狂撞向了五皇子的马。导致五皇子跌下马,腿骨摔佘了。
建宁帝震怒,当场斥责四皇子没有容人之量。在四皇子辩解时,建宁帝直接下旨关了他紧闭,让他静思己过。
不过两日功夫,后宫皇储两位有力的竞争者,一个被皇帝打了,一个被关了禁闭!
看来这位未来的太子,卫皇后的新儿子——五皇子殿下是个有手段的,颇得皇上的青眼!
夺嫡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人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从五皇子被卫皇后认下的那一刻开始,争斗才正式拉开帷幕。
李衍也不傻,自然觉察出来了。
他不想掺和到夺嫡里,自那日从上书房回来后,就尽量躲在钟粹宫不出去,谁来找他都不好使。
但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舒太妃的菡萏宫失窃了。
有小太监说看到李衍深夜去了菡萏宫,并且手里拿了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李衍:好好的,你做什么要惹我?
第 57 章 签到第57天
舒太妃生前戴的一块玉牌丢了,建宁帝大怒,命皇后严查,发现偷盗者一律严办。
谁都知道舒太妃是皇帝的禁忌,这个严办轻责也是送去掖庭,重则直接就是杖毙了。
卫皇后查来查去,最后有人看到说十一皇子夜里找猫去了菡萏宫,出来时手里拿了块玉。
卫皇后都没只会皇帝,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直接闯进了钟粹宫。
许嫔是知道菡萏宫失窃一事的,但先前她怕儿子掺和到夺嫡中,又觉得他还小,这事也就没和他说。
所以,凤栖宫的人在李衍完全懵逼的情况下在药房的抽屉里翻出了那块玉牌。
捉贼拿脏,众目睽睽之下,这下是证据确凿了。
许嫔一时间都想不到如何辩驳的好。
她从未在儿子这见过这玉牌啊!
卫皇后二话不说直接将许嫔母子带到了凤栖宫,又将建宁帝请了来。然后肃声道:“皇上,您让臣妾查,臣妾已经查到了。东西是在十一皇子药房的抽屉找到的,人证无证具在,您亲自瞧瞧。”
建宁帝捏着那玉牌摩挲了两下,看向李衍,肃声道:“十一,朕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这玉牌哪来的?”
起先知道菡萏宫失窃他是震怒的,也准备打死偷盗的小贼。但看到十一的那刻,他又没那么生气了。
十一爱财,也喜欢敛财,但品性绝对没有问题。他想要只会当面要,决计不会去偷。
李衍满眼无辜,委屈道:“我没偷,这玉牌是五哥给我的。”
卫皇后恼怒:“十一皇子,你少推脱责任,无凭无据,你攀咬霁儿做什么?”
李衍抿唇:“我没有,皇后娘娘要是不信可以找五哥来问。那日在上书房,五哥还给了我一包金豆子。”说着他又从书包袋子里拿出一个荷包。
卫皇后一眼便认出了那荷包,确实是五皇子的。她立刻道:“你连玉牌都偷了,再偷一个荷包算什么!谁不知道你喜欢银子!”
建宁帝拧眉:“皇后慎言,是不是,找老五过来一问便知。”
这事暗卫那日同他说过,老五确实给了一个荷包给十一。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总之,应该是值钱的。
卫皇后哼了一声,让人去将五皇子请了来。
五皇子到后,建宁帝就让人把那荷包给他看,问是不是他送给十一的,里面装的是什么。
五皇子只看了一眼,便道:“是儿臣送给十一的,里面是一袋金豆子,还是父皇赏赐给儿臣的。”
卫皇后急了:“你父皇赏赐的,你送他做什么?”
五皇子面色窘迫,支支吾吾了一阵后才道:“宜嫔头七那日儿臣去了欢宜宫一趟。恰好被出来找猫的十一弟撞见。他后来拦住儿臣要封口费,说儿臣若是不给,他就告诉母后儿臣去过欢宜宫了。”
他看向卫皇后:“儿臣不想母后不高兴。”
卫皇后很高兴他的坦诚,但面上还是恼道:“你这孩子,宜嫔究竟是你的生母,你头七去一趟母后说你什么。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赞你一声仁孝,没得被人敲诈!”
随后又看向李衍,冷这脸训斥:“十一皇子,你不敬兄长就算了,还敲诈兄长。半夜不睡觉在宫里找猫,本宫看,你就是去偷盗了!”
许嫔蹙眉:“皇后娘娘,皇上还什么都没问,您不好断定十一偷了吧!”
卫皇后要呵斥许嫔,建宁帝就先开口了:“那荷包里除了金豆子,可有玉牌?”
五皇子一脸茫然:“什么玉牌,儿臣没玉牌,父皇也没赏赐儿臣玉牌啊?”
要不是李衍那日真真切切看到了那玉牌,都快相信他的鬼话了。
原来在作弄三哥和四哥前就给他设了个套,在这等他呢。
这手法比皇后高明多了。
玉佩是同荷包一起给他的,如果他要辩驳,必定就会提了敲诈的事,就是在欺负五皇兄,在便宜爹那又落了个贪财的印象,容易惹人嫌。如果他不提,又解释不清这玉牌哪来的。这玉牌是舒太妃的遗物,坐实他偷了的话,在便宜爹那里估计就要失宠了,说不定还会被重罚!
整日打鹰,反倒叫鹰啄了眼!
时间、因果、他贪财的毛病一一都算进去了!
真是好心计。
李衍有些无奈:他压根不想参与夺嫡,没事为什么非要惹他!
五皇子一通说下来,建宁帝突然有些怀疑,十一是不是真拿了。
尽管他觉得李衍可能就是好玩,拿来看看。
但不排除真拿了。
建宁帝沉着脸看向李衍
:“没事你半夜出去找猫做什么?那晚你真去菡萏宫了?”
李衍矢口否认:“没有。”
卫皇后立刻道:“十一皇子,本宫这可是有人证,有人瞧见你那天夜里去了。”
李衍:“那还有人瞧见我没去呢,白芷姐姐一直跟着我的,那晚我没去菡萏宫。”
卫皇后恼怒:“你这是强词夺理,白芷是钟粹宫的人,证词怎么能算数!”
李衍:“那皇后娘娘随便拉一个小太监过来就是证人了,他的话就能作数了?”
卫皇后:“怎么做不得数了,这太监是菡萏宫隔壁棠梨宫的宫人,瞧见你也不奇怪。”
李衍看向那小太监:“那你说说,那天怎么瞧见我了?”
那太监跪在地上,头压得低低的,抖着声回话道:“奴才是棠梨宫晚才人身边伺候的,那夜晚才人突然腹痛。奴才奉命去太医院请太医,路过棠梨宫时恰好瞧见十一皇子从菡萏宫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玉牌。奴才也不敢问就匆匆走了,皇上可让人去太医院问问,奴才那夜确实去过太医院。”
李衍蹲到那小太监面前,和他平视:“你说你那晚瞧见了我,那你说说,我那晚穿了哪件衣裳?”
小太监看了他一眼,又瞬速低下头:“那日夜里天黑,奴才瞧着好像是天青色的薄斗篷,还提了一盏写了福字的灯笼。白芷姑娘和另外一个小太监跟着您。”
所有的细节和那晚都对上了,看来是有备而来。
先前真是小看他五哥了。
做事如此滴水不漏!
很快太医院的人来了,当晚值夜的太医证实那小太监确实去过太医院。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衍,卫皇后冷笑:“十一皇子,这下你还要如何辩解?”
许嫔急了:“皇上,十一断不会偷盗的。您赏赐的物件哪个都价值连城,他犯不着半夜去菡萏宫偷啊!而且,皇后娘娘说这玉牌藏在舒太妃的灵位后,十一不高,压根不可能爬上去的!”
卫皇后:“许嫔,十一皇子是不高,但不是没脑子,搬凳子垫脚不会嘛!”
许嫔还要说,李衍拉了他娘一下,然后很爽快的点头:“好吧,我承认当晚是去了菡萏宫。”
李衍还没说完,卫皇后就兴奋道:“皇上,你听,十一皇
子自己都承认了。”
建宁帝蹙眉:“十一,你想好了再回答。”如果十一咬死不承认,他还能替他开脱,但如果承认了,他就不得不处理了。
毕竟,事发时,他金口玉言当众说要从严处理。
君无戏言,总不好出尔反尔。
卫皇后:“皇上,您还等什么!按照宫规。在后宫偷盗者,宫女太监一律杖毙,宫妃降级或罚到冷宫、掖庭都可。偷盗先太妃遗物,又目无尊长,敲诈皇兄,纵使是皇子也得去冷宫静思己过!许嫔管教不严,也该一并去了!”
卫皇后这一刻终于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这处罚未免太重,十一小孩子心性,心许只是拿过来玩一玩……十一,你说是不是?”建宁帝盯着李衍,朝他使眼色。
李衍摇头:“不是。”
五皇子眼中亮光划过,卫皇后催促:“皇上,您莫要偏私!”
建宁帝也有些恼了,这孩子,傻了不成!
李衍继续道:“皇后娘娘别急,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拿玉牌来玩。那夜我确实去了菡萏宫,也看到了灵位后的玉牌。我只是觉得那玉牌好看,但并没有拿玉牌。至于爹爹手里的那块,是我让十哥仿照那玉牌的形状雕的。不信爹爹可以看一看您手里的玉牌,包金都是新的。”
建宁帝忙拿起手里的玉牌细细看了起来,他手里的玉牌确实和他母妃生前佩戴的那块一模一样。但细看,缺少了常年盘磨的痕迹,玉不够润泽,外围的一圈包金也崭新,少了时间的沉淀。
建宁帝:“确实不是舒太妃的那块!”
五皇子盯着那块玉,眉眼压了下来:怎么可能不是,那玉分明是他在菡萏宫拿的,然后亲手放到了装有金豆子的荷包里,交给李衍的。
他算准了李衍贪财,既然敲诈了他,必然不会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才想出这计谋,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他从前跟在三皇子身边时就厌恶李衍,现在更是厌恶李衍得父皇宠爱。如今李衍还威胁他,只能找机会直接除掉了。
卫皇后起身:“怎么可能!”
李衍耸肩:“怎么不可能,舒太妃是我皇祖母,我虽喜欢金银玉器,但先人的东西我还不至于拿。”
“十哥那还有好几块一模一样的玉牌呢,爹爹现在就可
以让人去十哥那瞧瞧。”
他那夜真是去找猫的,看到五哥就顺便跟着他去了欢宜宫。一进门,就签到了。
然后系统奖励了他五哥近三天的行程图。
他发现他五哥在去欢宜宫前去了一趟菡萏宫。
这点就很奇怪啊,宜嫔刚死,他五哥去菡萏宫做什么?总不可能是走错路吧。
他特意绕道去菡萏宫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发现灵位上有指印,就顺带拿下来看了一下。
灵位是凹进去的,里面似乎放了一块手心大的什么东西。
当时他还不太明白,后来他敲诈五哥。五哥给了他一袋金豆子和一块玉。
那玉一看就年岁颇久,而且包金面还有划痕。细闻之下,还有一股常年浸润香烛的味道。
他记忆力极好,立刻想到了那灵位后空的一块。
他想了一圈,也想不到他五哥想做什么。想着他十哥雕刻工艺一绝,干脆就把玉牌的模样画了下来,然后把便宜爹赏赐给他的玉料送给了十哥,让十哥照着雕了好几块一模一样的玉牌。
原来的玉牌他就丢到了灵牌面前的香炉里,用香灰盖着的。
很快,十皇子也被请了来。
他从书包袋子里掏出李衍给的图纸,又拿出另外两块一模一样的玉牌兴奋问:“父皇是看了儿臣给十一雕的玉牌吗?是不是雕得很好?儿臣用剩下的玉又雕了一座小房子,儿臣拿给你看。”说着又从书包袋子里掏出一座小巧玲珑的玉房子。
那房子的屋脚瓦片都清清楚楚,简直巧夺天工。
十皇子从前都是用木头雕,还是头一回用玉雕呢。
他满眼都是得意,等着建宁帝夸奖。
建宁帝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皇子,整天想着工部的事算怎么回事!
他直接把玉牌和玉屋都没收了,然后让人把十皇子送走。
十皇子一脸莫名其妙又失落的被御前侍卫架走了。
建宁帝捏着手里三块一模一样的玉牌,朝皇后道:“现在清楚了,十一并没有拿,皇后冤枉他了。”
卫皇后不死心:“但十一皇子看过之后,舒太妃的玉牌就丢了是事实,这怎么说?”
李衍无辜:“这我就不知道了,兴许有人瞧见我从菡萏宫出来。然后又进
去偷了玉牌,打算嫁祸给我。比如,晚才人身边的小太监,也不是不可能的……”他看向跪在那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吓得面无人色,连忙磕头:“皇上,冤枉啊!借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偷啊!”
许嫔冷哼一声道:“如何不可能,臣妾听闻晚才人素来喜欢苛待下人,宫婢太监的月银一律是扣下不发的。这小太监手里头没银子,生了歹心也不是没可能的。说不定从前手脚就不干净,皇上不若派人搜搜他住处,或是查查他外头的亲戚!”
小太监慌了神,继续磕头:“皇上饶命啊,奴才那日瞧得不真切,肯定是瞧错了。奴才罪该万死,求皇上饶命啊!”他先前确实偷过宫里的东西出去,但这次决计没偷舒太妃的玉牌。
这个时候反不反口都难逃一死,他只能不断求饶。
“瞧错了!狗奴才,一句瞧错了,空口白牙就诬陷皇子!”建宁帝起身,一脚将他踹翻,然后朝守在门口的侍卫道:“来呀,把人拉去掖庭狱给朕打,打到他招为止!”
同时又吩咐汪全去查这个太监的底细,宫里宫外的关系全都查一遍。
小太监被拖了出去,建宁帝见李衍面色不佳,宽慰了几句,就让许嫔先将人带回去。
卫皇后急得跺脚:“皇上,就算十一皇子没拿舒太妃的玉牌,但他随意翻看舒太妃的灵牌也是大不敬,还有他敲诈霁儿的事,您就不惩治他吗?”
建宁帝拧眉:“好了,孙子给他皇祖母擦拭一下灵牌怎么就大不敬了?朕瞧着没人比他更孝顺了!”
这明显就是偏袒!
谁大半夜的去擦灵牌啊!
“还有敲诈一事,别说得那么难听。做弟弟的找兄长要点银子花花,怎么就算敲诈了。霁儿都没说什么,你这个做母后的当宽容!”
卫皇后气急:她怎么就不宽容了!
她要辩驳,五皇子一把拉住了她,劝道:“母后,十一弟没拿就行了,现在关键是要找到舒太妃的玉牌。”
建宁帝甚为赞同:“霁儿说得对,皇后继续查玉牌的事吧。”说完直接走了。
卫皇后要追,五皇子冲她摇了摇头。她只得安耐住性子不动,等人走了,才气道:“这么好的机会还是让那个病秧子翻盘了,那太监明明都瞧见他去了,纵使没瞧
见他手里拿着玉牌,定然也是藏在身上了,怎么就没搜到呢?”
卫皇后是知道玉牌失窃后,查到那太监那,才知道李衍去了菡萏宫,于是指使那太监将计就计的。她并不知道五皇子一开始的计划。
五皇子也想不通哪一环出了问题。
但他只当不知卫皇后的计划,于是道:“母后,父皇明显护着十一弟,您揪住十一不放,父皇只会不高兴。您现在要做的是堤防那小太监反咬一口,说是您指使他陷害十一的。”
卫皇后心里一咯噔,随即又道:“你放心,母后堤防着呢。”对方的家人都捏在她手里,不敢的。
她长叹了一口气,拍拍五皇子的肩感叹道:“还是你处处为母后着想,不像你皇姐,只会帮着那病秧子。”
五皇子安慰她:“皇姐只是被十一迷惑了,时间久了,她会知道母后的好的。”
“但愿吧。”卫皇后又道,“有空多同你皇姐亲近亲近,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真心对她好,她会接纳你的。”
五皇子点头,随后又去了上书房。
小太监被打得受不了了,随口说把玉牌放到了灵位的香炉里。结果还真在那香炉里找到了舒太妃的玉牌。很快,汪全又查出那小太监多次偷盗过宫里的财物出宫接济自己父母。
那小太监百口莫辩,又怕父母收到牵连,当夜就咬舌自尽了。
十一皇子无辜被牵连进此事,受到惊吓后又病了。
建宁帝为了安抚李衍,又送了许多东西到钟粹宫。同时让五皇子代皇后去慰问一二,言明当日不是有意针对十一皇子,让他放宽心养病。
阮贵妃同淑妃听到这事后,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五皇子和皇后终于踢到铁板了!
十一皇子无赖又记仇,估计这次要被缠上了。
五皇子似乎知道李衍很难缠,一次没将他打趴下,许久便没动静了,也绝对不去钟粹宫附近。
他不来,不代表有人就愿意放过他。
李衍还没急呢,七皇子先急了。借着探病的由头,找到了李衍,开门见山就直接问:“我想揍李霁,你要不要一起?”
自从五皇子害他四哥被父皇斥责关禁闭后,他就心心念念要打对方。
他一个人也不是不能打,但
可能没办法做得天衣无缝。被发现了,肯定会被父皇罚,还会连带他母妃。
但有李衍就不一样了,一来他觉得李衍狡猾,打人后肯定能完美逃脱。二来,他也不得不承认,父皇总是偏帮李衍。
当看这次菡萏宫失窃的事就知道了,李霁就没讨到好。
李衍也很爽快,两人一拍即合。
凤栖宫和上书房是不好下手的,只能选在去上书房的路上,或是散学的路上动手。
七皇子道:“近日皇姐总是同他一起,得先把皇姐弄走。”
李衍:“这个容易,散学时,我让大皇兄的人把皇姐喊走。”
七皇子疑虑:“大皇兄会不会问你要做什么?皇姐会去吗?”
李衍信心满满:“大皇兄对我最好了,他什么也不会问的。皇姐近日同大皇兄走得近,大皇兄喊她肯定去。”
“那就好。”七皇子继续道:“李霁身边还有两个小太监,我们只有两个人,要套三个麻袋,好像还缺人帮忙。”
李衍:“找三哥?”
七皇子:“我才不想同他一起,而且,近日阮贵妃看他看得紧。”
李衍:“那只能十哥了。”
七皇子怀疑:“他?能行吗?”真不是他说,老十只会雕木头。
李衍:“他行的,我说他行他就行!”
七皇子:“那好吧,你明日把他喊来,我们再计划计划!”
之后李衍把十皇子喊来后,又计划了一阵。
十皇子豪气万丈的表示:“十一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害十一生病,该打!”
李衍心想:他这十哥好容易被人带沟里去!这脾性,最容易被人推出去当替罪羊。
三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外头的暗卫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次日,三人按照计划好的行事。散学时李明嫣很容易被大皇子的人叫走了。
五皇子一如既往的带着两个小太监出了上书房,然后沿着宫道经过御花园。
经过一丛牡丹花林时,一转头,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就不见了。
他沉着眉眼没动,回头四下查看。然后一只麻袋从天而降,将他罩得密不透风。
他还来不及喊,就被推倒,然后一阵拳打脚踢就落了下来……
蹲在不远处的两个暗卫脚一滑,直接栽下了树。然后在打得兴起的李衍疑惑回头之前,又窜到了树上。
方才见十一皇子几人拿着麻袋鬼鬼祟祟蹲在御花园的隐蔽处时,就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居然是蹲在这打五皇子!
十一皇子真拼啊,带病还要打人!
两个暗卫不知如何是好,老远瞧见有嫔妃往这边来。想着若是有人发现了,十一皇子肯定会被责罚。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十一皇子,于是两人默默窜了出去。抽出随身的软剑,砍了两棵树拦住了那嫔妃的去路。
李衍、七皇子和十皇子都不出声,只管闷头打。
御花园中只有五皇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8 章 签到第58天
两个嫔妃看着横在路中间的树都有些疑惑:风有这么大吗,这么高的树怎么就倒了。
“快过来两个人把这碍事的树给抬开!”
嫔妃身后的小太监很快去喊了人来把树挪开,挪树的动静太大。李衍动了动耳尖,拉了七皇子和十皇子两人一下,朝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有人来了。
三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的朝帮忙的几个小太监招招手,小太监把五皇子身边的两个侍从踢出花丛,然后抱起李衍就走。
等那两个嫔妃发现被打得鼻青脸肿、还套在麻袋里的五皇子时,他们三个已经跑出了老远。
李衍回头看着那几棵横在路边上的大树,目露疑惑,小声问七皇子:“你找人干的?”
七皇子摇头:“不是啊,是老十找人干的吧?”
十皇子边跑边摇头:“没有啊!”
三个人也不管了,继续跑,待跑到钟粹宫附近,李衍拍拍小太监的背,从他肩上滑了下来。
然后小声嘱咐:“七哥、十哥你们现在都回自己宫里,该干什么干什么,该去上书房就去上书房,就当没这回事,谁也不要透露,知道了吗?”
七皇子和十皇子点头,两人分头撤退,很快便没影了。
白芷匆匆从另一个岔口走来,瞧见李衍就急问:“十一皇子,您还病着呢,跑到哪儿去了,叫奴婢好找。”
李衍左顾右盼:“我就出来透透气。”
白芷边伸手过来抱他,边上下打量他道:“怎得透气还把身上弄脏了,脸也红了,您不会又瞎跑了吧?您一个人,莫要吓奴婢了!”
李衍摇头:“没有,就是多走了两步。”然后乖乖让白芷抱着走了。
两个暗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留下一人继续跟着李衍,另一个人去把方才御花园的事回禀了建宁帝。
建宁帝听后蹭的站了起来:“什么?他还病着就跑去打人了?”
暗卫下意识的替李衍辩解:“是七皇子先找的十一皇子。”
“是老七揣掇的?”他说十一怎么有这个胆子,这个不省心的。定是为老四鸣不平,还要拖十一下水。
建宁帝惊诧过后又淡定下来:“打便打了吧,是皇后先招惹他的,让他出出气也好,不然又把自己气病了。你们
看仔细了,御花园没有其他人瞧见他们干的好事吧?”
暗卫摇头,建宁帝放心了。
但很快,卫皇后便哭着过来了,说是五皇子和侍从在御花园被人套了麻袋,被打得很惨。让建宁帝一定要给五皇子做主!
建宁帝眉头突突直跳!
暗骂了李衍几句兔崽子,还是跟着皇后去了。当看到床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五皇子时,建宁帝忍不住蹙眉:这下手真狠!
十一还病着肯定没什么力气,多半是老七和老十动的手。
建宁帝真心安慰了五皇子几句,卫皇后就开始哭:“皇上,霁儿好好的就被打了,您一定要替他做主啊!”
建宁帝:“皇后可有看到是谁打了?”
卫皇后顿了一下,继而道:“近日,就十一皇子同本宫闹了不愉快,多半是他!”
建宁帝脸立刻沉了下来,开始睁眼说瞎话:“皇后,无凭无据的事不可乱说,十一还病着,如何能干这种事?”他又问五皇子:“老五,你可看到谁打了你?”
五皇子摇头,浮肿的嘴说话都含糊了:“没,但儿臣感觉有好几个人,而且其中一个力气不是很大!”
建宁帝哦了一声,放心了。才同卫皇后道:“你多派些人去查这件事,查出来了朕定不轻饶!但也别向上次菡萏宫失窃一样,冤枉一个好人。”
卫皇后咬牙切齿,待建宁帝走后。她将李明嫣喊了来,询问她那日为何没有同李霁一起回来?
李明嫣撇嘴:“我散学便去了大皇弟那。”
卫皇后眼神阴鸷:“是他喊你去的吗?怎么前一日不喊,后一日不喊,偏偏那日喊?是不是大皇子找人干的?还是什么人指使他干的?”
李明嫣听她这样问,自然不能说是大皇子喊她去的。于是撒谎道:“是我主动过去的,大皇兄一直生病,同五皇弟又没矛盾,犯得着干这事吗?母后不要随意揣测他人,说不定是五皇弟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你该问问他才是!”
五皇子委屈:“儿臣近日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李明嫣翻了个白眼:“怎么没有,李湛和四皇弟,不都因为你受罚了吗?”
五皇子:“……三哥和四哥那事,皇姐也在,不是我惹他们,是他们犯了错才受罚的。”
李明
嫣懒得搭理他。
卫皇后觉得不太可能是三皇子和四皇子,要报复他们先前就报复了。而且,阮贵妃和淑妃为人谨慎,也不会使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越想越觉得,唯一有可能的是李衍那个病秧子。
无赖又记仇,定是他无疑了。
但无凭无据,又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卫皇后想了一夜,都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次日,许嫔来请安时,就找了个由头让许嫔跪在了外面。
才跪了不到一个时辰,宫人就来报,许嫔中暑了,心慌气短病得厉害。送回去后就一直搁钟粹宫躺着,也不来请安了。
卫皇后那个气啊:大早上的太阳都能中暑,逗她呢!
但太医确诊的,建宁帝都过去瞧过了,亲自说让许嫔好生修养,她还真没办法。
卫皇后就命人继续查,叫嚷着就算把后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打五皇子的人找到。
宫里闹得人仰马翻,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抓去盘问了。
就在这个时候,十皇子跑来找李衍了,战战兢兢的同他说:“十一,那日你送的秃头镜掉了,不会被皇后娘娘捡到吧?万一捡到,她铁定就知道是我了,怎么办啊?”
李衍:“你确定掉了?自己寝殿都找了?”
十皇子肯定的点头:“都找过了,连我母妃的寝殿走翻过了,没有!”
李衍宽慰他:“不慌,一个小小的镜片,就算捡到,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也找不到你头上的。”
十皇子:“可,可那镜片装在你送我的香囊里的。”先前薛贵人闹了那一出,宫里所有人都知道那个香囊是他的。
李衍卡壳一秒,想了一下才道:“你别急,先去七哥那问一问。”
十皇子立刻去了七皇子那,七皇子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捡到。
待十皇子一走,七皇子就拿出一块玻璃片对着日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对准书本看。
看的时间久了,一不小心就把书本烧了。
他吓得要死,连忙用脚去踩,然后快速把玻璃片收了起来。
他一转头,就瞧见自己四哥站在身后。
七皇子吓得面无人色,诺诺无言。
四皇子朝他伸出手,他只能乖乖他那镜
片连同香囊一起塞到了他手里……
十皇子从淑兰宫回去后,更担心了,又跑来找李衍,问他怎么办:“会不会被五皇兄捡了去?”
李衍认真分析:“不太可能,要是他捡到了,皇后娘娘肯定昨日就找来了。现在还没来,证明不是……”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是皇后娘娘往这边来了。
十皇子吓得要死,蹲下就要往床底下钻。
李衍伸手拉住他衣领,安抚道:“十哥,别慌!也别躲,你就坐在床边别说话,皇后娘娘来,你只管摇头点头,我来回答就行。”
十皇子点头,然后紧张的坐在那不动了。
很快卫皇后就推门进来了,她才进来,许嫔跟着进来了。只是面色苍白,唇色也白,一看就不太好。
卫皇后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嘲讽道:“许嫔不是中暑了吗,本宫不过是想问十一皇子两句话,你回去继续歇着吧。”
许嫔眼神闪了两下回道:“皇后娘娘,十一也还病着,有何事您就问臣妾吧。”
卫皇后不耐烦,摆摆手,周嬷嬷带着人直接将许嫔架走了。
等终于清净了,她才抽空扫了一圈寝殿,瞧见十皇子就问:“你怎么在这?”
十皇子紧张的捏手,李衍立刻替他回答:“十哥来看我。”
卫皇后目光这才放到李衍身上,开口便问:“十一皇子,昨日申时散学后,你可有外出?”
李衍摇头,病恹恹的回:“没有,生病,我娘不许我出去。”
卫皇后听见他的称呼蹙眉:“十一皇子,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母后就是母后,父皇就是父皇,别整日娘啊爹的,没规矩。”
李衍哦了一声,又重新有气无力的回答:“没有,生病,我母妃不许我出去。”那模样要多乖有多乖。
卫皇后被噎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你近日在钟粹宫都做了什么?”
李衍故意恶心她:“吃饭饭、睡觉觉、喝药药。”
卫皇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蹙眉又看向十皇子:“那你呢?”
十皇子摇头,卫皇后不悦:“说话!”
十皇子这才别出一句:“吃饭饭、睡觉觉、看十一。”
卫皇后都快吐了,强忍着不适,干脆直接问:“五
皇子昨日在御花园被贼人套麻袋打了,十一皇子,是不是你干的?”
李衍连忙否认:“不是我,我还生病。”他甚是委屈,双眼都漫上了雾气:“而且五哥那么高,我也套不了他麻袋啊!”
卫皇后反反复复、来回挖陷阱盘问了李衍十几遍,李衍的回答和一开始的回答分毫不差。
卫皇后想发火,瞧见李衍腰间的龙纹腰牌又生生忍住了。待转身要走时,李衍弱弱的喊住她问:“皇后娘娘,五哥伤得很严重吗?要不我去看看他吧?”
“不必!”卫皇后几乎是本能一口拒绝。
总之,让这病秧子凤栖宫就没好事。
李衍:“要的,要的,父皇说兄弟之间要团结友爱,互相帮助。我病了,我病了,五哥来看我了,他受伤了,我也该去看他的。”
卫皇后:“说了不用!”确定不是去看笑话的!
她怕李衍再纠缠,赶紧跑了。
然而,人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卫皇后前脚刚回去,李衍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和吃食带病来了。
卫皇后差点气死,开口就要赶人。李衍扯下腰间的龙纹玉牌晃了晃,卫皇后又把话咽了回去,让周嬷嬷把人带到五皇子的寝殿。
五皇子瞧见他来,只惊讶了一秒就冷着眉眼问:“你来做什么?”
“听说五哥被人套麻袋了,十一特意来瞧你的。”打了人,不得亲眼来看看成果才开心。
五皇子:“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五哥你这就叫我伤心了。”李衍拢着外袍,坐到他床边,近距离看他的脸。
嗯,果然很惨,其中一脚应该是他踩的吧。
五皇子被他看得不耐烦:“看完了,你滚吧!”
李衍抿唇:“五哥好像很讨厌我?”
寝殿里没人,五皇子眼里的厌恶丝毫不遮掩。
李衍继续问:“五哥为什么讨厌我?”
五皇子和他对视,一字一句道:“我不是讨厌你,只是讨厌天生就被众心捧月的人!”他讨厌高高在上总是欺压他的三皇子,讨厌清风明月不屑看他的四皇子,还讨厌总是拿他打压三皇子的七皇子。
还有李明嫣,再怎么高贵不过是个公主,凭什么看不起他。
最最讨厌的就是李衍了,
仗着身体不好,总是撒娇卖痴。身世比他还不如,凭什么能得万千宠爱!
偏生还要威胁敲诈他。
夺走父皇倾注在他身上的目光。
李衍哦一声,然后问:“所以,五哥才用太妃的玉牌害我?”
五皇子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两个人都不是蠢人,李衍就开门见山问:“那宜嫔头七那晚,五哥为什么先去了菡萏宫?”
五皇子眼中的惊慌一闪而过,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李衍随口忽悠:“那晚我就跟在五哥身后,然后又跟着你去了菡萏宫。”
五皇子:“你不是找猫?”
李衍点头:“嗯,猫先去了菡萏宫再去了欢宜宫啊。”
“五哥去菡萏宫该不会在找宜嫔娘娘的大宫女吧?”
五皇子惊慌制止他:“休要胡说!”随后眼神往屏风后看,确定没看到卫皇后的人,才松了口气。
然而,李衍仿佛听不懂人话,继续问:“五哥说呢,你去菡萏宫是不是去找宜嫔娘娘的宫女?”
五皇子又紧张的往外瞧,警告道:“够了,李衍,往后不许在提这个问题。”
李衍笑眯眯的:“那五哥以后也不要再针对我了。”
五皇子冷眼瞧着他不说话,李衍继续道:“你看,我有心疾,太医说很难活过成年的,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你针对我真没必要……”
五皇子:“如果我不同意呢?”鬼知道他死不死,天天吐血也没见他真死啊!
他不像五皇子和四皇子他们好忽悠,他只相信既定的事实。
只有已经死的人对他才没威胁。
李衍盯着他两秒,然后在他越来越阴沉的目光中不怕死道:“那我就去帮五哥问问皇后,宜嫔娘娘的大宫女藏在哪儿了?周嬷嬷是不是半夜偷偷去见了宜嫔娘娘,或者,宜嫔娘娘是不是皇后娘娘害死的。”
五皇子手捏成拳:“你威胁我?”
李衍一问,皇后娘娘必定怀疑是他问的。一个对她有恨意的养子,想也想得到不会有好下场。
他母妃已经死了,他得到的就不能再失去。
李衍无辜耸肩:“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我怎么可能威胁哥呢,我只是在同五
哥做交易。”
“五皇兄何必一定要为难我。”
两人僵持间,卫皇后进了寝殿,身后还跟着端着药的宫婢。
卫皇后瞧见李衍,没好气道:“人也瞧见了,你还不走?”
李衍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脆声声的喊:“皇后娘娘……”
五皇兄心里一咯噔,生怕他真问出口了。左手一把抓住了李衍放在床边的手,急切道:“你方才说的我答应就是了!”
卫皇后满脸疑惑:“答应什么?”
五皇子心眼子快速转了几个弯,看到她手里的药,脱口而出:“答应让十一喂药。”
卫皇后蹙眉:“这药又烫又名贵,没得被他打翻了。”
五皇子劝道:“母后,十一特意来看我,就让他喂吧,没得就让父皇说我不爱护兄弟。”
卫皇后听他这样说,才不情不愿让人把药给了李衍。
李衍也不推辞,接过药碗时,巧妙的撒了许多黄连粉进去。然后搅啊搅,喂到五皇子嘴边。
五皇子一口药汁过去,差点没苦死。本就青紫红肿的五官皱在一起像泡发的老橘皮,丑到卫皇后不忍直视。
偏生李衍还要一口一口喂。
苦药味在寝殿里弥漫,卫皇后蹙了蹙鼻尖,朝李衍道:“喂完药就快走,别等本宫来请你。”说完一转身,先走了。
等卫皇后一走,五皇子就抢过李衍手里的药碗一口闷了。
李衍手里还举着个勺子,提醒他:“慢点,没人同你抢!”
五皇子把碗一搁,深吸一口气道:“你走吧,以后我不会再为难你。”
他没空同这个不要脸的奸诈小人死磕,现在当务之急是册封太子。
李衍把勺子往药碗里一搁,欢欢喜喜的伸出一截小拇指:“那拉钩,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就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五皇子一口药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恨不能呕出来吐他一脸。
他伸出小拇指,李衍直接扣了上去,然后晃了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狗!”
五皇子手指僵硬的几乎打结。
待终于完事后,他拧眉看着依旧站在床边不动的李衍:“你还不走?”
李衍冲着他笑,笑得他汗毛倒竖:“
五哥,我要走了,不送我点东西?”
五皇子:“封口费?你又想敲诈?”
李衍摇头:“不不不,是五皇兄看我辛苦,自愿送给我的。”
五皇子:“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李衍拉开系统面板,直接点了补签。
系统叮咚一声响【滴,检测到宿主在凤栖宫南苑补签二十九天,恭喜宿主在凤栖宫南苑签到满三十天,奖励生命值+30,银锭五百两,银票三百两,玉如意一对,玉佩一对,玛瑙一对,玉枕一个……】
瞪着他的五皇子突然语气一转:“你想要什么自己拿,拿完赶紧滚,我全都送你了!”
然后,等李衍出凤栖宫时,手里就拿满了各式各样的宝贝。连他身后的白芷都险些拿不动了。
只是打了个盹卫皇后听闻后,急急忙忙跑到五皇子寝殿,询问怎么让李衍搬了那么多东西走。
“他又敲诈你了?”
五皇子摇头:“没,母后,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些俗物只会分儿臣的心,儿臣瞧见就头疼,就送给十一弟了。”
卫皇后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两眼,然后朝周嬷嬷道:“嬷嬷,霁儿估计是被打坏脑袋了。快,快再去请太医来瞧瞧!”
得到暗卫情报的建宁帝听说李衍又从五皇子那拿了一堆东西走。立刻就问:“他不会又去敲诈老五了吧?”
侍卫小心回话:“卑职在寝殿外,没听见两个皇子说了什么,但从窗户那瞧着不像。两个皇子有说有笑的,十一皇子还亲自给五皇子喂了药,他们俩还拉了钩,瞧着应该是和好了。”
“五皇子还起来,亲自把十皇子送出了寝殿,十一皇子朝他挥手的时候,他感动得都哭了!”
建宁帝蹙眉:“你确定是感动哭的?”
暗卫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建宁帝:“这是不打不相识?”
果然,十一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嘛。
凤栖宫南苑,生来穷惯了的五皇子看着空空如也的寝殿,差点哭晕在茅房!
他娘的,就是土匪!
五皇子看着坐在床边给他喂药的卫皇后,苦着脸求道:“母后,再给儿臣找个太医瞧瞧吧!儿臣觉得脑袋被人踢坏了!”
不然他为什么失心疯,把父皇赏赐的那么多宝贝都送给李衍那个王八蛋了!
不行,他要尽快当上太子!
只有当上太子了,这群人才不敢欺负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9 章 签到第59天
卫皇后将后宫翻了个遍,但在建宁帝的极力粉饰下什么也没查到。她看着五皇子依旧青紫的脸,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五皇子安慰她道:“母后,近日劳心了。实在查不到就先搁一搁,钦天监那边册封日子看得如何了,儿臣这脸到时候会不会影响不好?”
“怎么会。”卫皇后又反过来安慰他,“母后晚些派人去钦天监那边瞧瞧。”
次日一早,卫皇后就派人去了钦天监。钦天监吴太史令推说还在看,等看好了日子就给卫皇后送来。
等凤栖宫的人一走,吴太史令转头去了建宁帝那。
建宁帝觉得这事拖着也不是办法,不就是册立太子嘛,既然卫家想,他同意就是了。
于是大手一挥,圈了两个日子。
吴太史令就派人把圈出来的日子送到了卫皇后那。一个九月,一个是十二月。
卫皇后自然觉得越早越好,于是选了九月。
九月距离现在还有一月,霁儿脸上的伤好好养应该不成问题。
卫皇后特意找来太医令询问可有什么更好的活血祛瘀药膏,务必让五皇子祭天册封当天看起来脸上一丝痕迹也无。
太史令看着五皇子那张五彩斑斓又浮肿的脸,甚是为难:“太医院最好的药膏已经给五皇子用上了,要再好,只能找十一皇子了。”
卫皇后蹙眉:“干他什么事?”
太医令一提起李衍就像提起了自家有出息的孙辈,满眼都是骄傲:“皇后你应该见过八皇子先前得麻风病的脸吧,那脸毁成了那种程度,就是用了十一皇子的药膏才好的。不仅好了,现在瞧着比以前更光滑细腻。”
太医令一提,卫皇后也想起先前八皇子坑坑洼洼、满脸红疹的脸了。
现在确实一点都看不出来。
还有那许嫔,出冷宫时肌肤暗淡无光,现在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不施粉黛在一众嫔妃间也好似会发光。
原本三分的颜色,生生被拉到了六七分。
皇帝翻她牌子的次数也越渐增加。
想到这,卫皇后的眼神暗了暗,然后询问太医令:“你这可有十一皇子配的药膏?”
太医令摇头。
他一个太医院的院首哪好意思问一个七岁的孩子要方子。而
且,这些美肤的方子都是各个嫔妃不传的秘方,就是十一皇子没心眼,许嫔也不会给吧。
太医令走后,卫皇后让周嬷嬷亲自过了钟粹宫一趟,找许嫔要药膏。原以为以两宫之间的龃龉,许嫔会为难一二。
没想到周嬷嬷很快带了药膏回来,总共两瓶,花了两千两。
卫家不缺银子,但卫皇后心里怎么想怎么不痛快。她黑着脸找来卫太医,让他检查了一番药膏,确认没问题后,才问:“这药膏你能配出来吗?”
卫太医讪讪摇头。
十一皇子的药膏效果好,后宫的嫔妃都知道。先前有人故意同许嫔交好,问许嫔讨要了一些面脂,然后找太医配制。
但太医配出来的面脂,虽然味道相似,但用起来效果却差很多。
卫皇后骂了一声废物,就把人遣走了。
花了银子的东西果然好,那药膏用在五皇子脸上,没几天很快就消肿了,青紫的印记也在减淡。
不过二十来天,脸就全好了。
待五皇子从凤栖宫出来时,路过的嫔妃就盯着他脸看。尤其是那日最先发现五皇子被打了的两个嫔妃,眼睛都直了。
十一皇子那药膏效果是真好啊!
哎,可惜十一皇子不量产出来卖。
五皇子重新回到上书房读书了,瞧见他进来的七皇子手一抖,桌面的书都碰掉了:他四哥禁足还没解呢,怎得这厮就好了。
十皇子压根不敢直视五皇子,李衍倒是无所谓,弯腰替七皇子捡起地上的书本。那书本整体都崭新,一看就没怎么翻开过,唯有扉页上一个窟窿格外显眼。
像被人故意扣了去,但窟窿周围微微发黄,又像被火烧了,被人扣过。
还不待李衍细看,七皇子就一把将书本抢了去。压低声音问他:“听闻你卖了药膏给皇后,你先前答应我去干那事,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李衍弯了一下眼睛:“哪能啊,我是那种人吗?”
七皇子:“是。”
李衍小声问他:“要不你再打五哥一顿,得的银子分你一半?”
七皇子都快气笑了:见过贪财的,没见过这么贪财的!
七皇子不想搭理他了,拿起书刚要坐直身子,李衍又一把揪住他问:“你真没瞧见十哥的香
囊?”
“没!”七皇子有些恼,“一个破香囊我犯得着骗你吗?松手!”
李衍很听话的松手了,待七皇子坐正,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时间一晃便入了九月,祭天册封太子的日子越来越近,朝廷内外都忙了起来。
其中,卫皇后和光禄寺卿最忙。
祭天册封仪式要再太庙举行,按规矩,皇后和四妃还有诸位皇子都要到场,还有朝廷官员都要到齐。
由五皇子亲自将自己的八字和玉蝶置于九鼎祭台上,上表天庭,下鸣列祖列宗后,方可册立太子。
为了保证祭天过程中一切顺遂,右相亲自嘱咐了光禄寺卿好几次,户部尚书卫大郎更是全程跟随检阅。
卫皇后命内务府细细检查了好几遍五皇子当天要穿了服饰,又请了教习嬷嬷训练五皇子礼仪到深夜。
祭天当天,天高云淡、霞光万里。
右相领着群臣早早到了太庙外等候,三千禁卫军早就严阵以待。三声钟鼓响,建宁帝同皇后领着阮贵妃、淑妃坐到了看台上,几个皇子按照次序站在了一排,李衍站到了最后。
他一站定就拉出系统签到【滴,检测到宿主首次签到太庙祭台成功,生命值+30,奖励百官的注目礼三秒、椅子1把、避暑丸一颗。】
系统播报结束,下一秒,建宁帝就命汪全给他搬了把椅子过来。
然后太庙前的百官都齐齐朝他看来,足足看了他三秒。
李衍有些无语:什么鸡肋的奖励!
他安稳的坐着,诸位大臣也终于收回目光,按照光禄寺视线安排的位子站好参拜。
光禄寺卿手捧祭词唱和,又有几声钟鼓响,五皇子从一众皇子中走出,跪在建宁帝面前,举起双手。
建宁帝起身从汪全手里接过玉蝶和生辰八字递给五皇子。
两样东西一入手,低垂着眉眼的五皇子眸子里闪过兴奋。他起身,双手高举,一路案首挺胸往祭台上走。
天光自云际倾泄而下,照在他发冠、衣袍之上。他举止端肃,步伐沉稳。小小的少年,已经初露锐利锋芒。
此刻,卫家无比满意卫皇后的这次选择。
五皇子瞧着是能堪大用的。
待五皇子走到九鼎之下,面向群臣
时,他心跳突然加速,血液里有一股奇异的膨胀感。
他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五皇子目光从几个兄弟上一一越过,唇角渐渐翘起。
三皇子不屑的撇嘴,四皇子不动如山,唇角也始终带着笑。
七皇子眼中妒火燃烧,八皇子懵懂的看着,十皇子挨着李衍,看似没睡好,想打盹又不敢。
光禄寺卿继续念着祭词,五皇子跟着祭词又是跪又是拜的。最后高举着玉蝶和生辰八字置于九鼎祭台,背对着群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开始祷告。
这个过程有点长,李衍无聊的打哈切,又抬头去看高台上的建宁帝。
便宜爹没多少表情,卫皇后倒是很高兴,眼睛都快笑没了,相比较阮贵妃和淑妃的笑容就假得很。
他正观察的起劲时,冷不防衣袖被人急切的拽了两下。
李衍回头,就对上十皇子焦急的脸。
十皇子边拉他的衣袖边抬下巴,示意他往祭台上看。
李衍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祭台九鼎之上的玉蝶和生辰八字的纸面上突然出现一个强光圆点。
那强光圆点不稳的晃动两下,然后彻底定在那。
李衍眼眸微微睁大:这是凸透镜的聚焦?
他看向十皇子,十皇子也看向他,两人眼中都有惊恐:凸透镜真让人捡了去,现在这人正在用凸透镜破坏祭天仪式!
十皇子:怎么办啊?破坏祭天册封可是大罪!这锅不会扣在他头上吧!
他求助的看着李衍。
李衍迅速思考: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肯定不能冲上去,或是大声喊出来,这等于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只能静观其变了。
李衍到处观察,也没看出光源从哪边发出来的。
卫家和卫皇后肯定不会干这种事,不想五哥当太子的就那么几个。除去十哥和他,八哥也不太可能,贤妃没有来,剩下的就是阮贵妃、淑妃和便宜爹了。
此刻,祭台上的人和台下的文武百官都看到了那个光点。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五皇子受命于天,升储主鬯,天光普照!”
紧接着有人跟着喊。
李衍再次看向建宁帝,从他眼里也看到了惊奇、疑惑和冷沉。
应
该不是便宜爹下的手。
淑妃和阮贵妃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两只千年的老狐狸看不出任何端倪。
李衍再次看向几个皇兄。
三哥不屑,四哥没什么表情,倒是七哥,那表情怎么说呢,有点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感觉。
那天打五哥时,就他们三人。结合先前和今天这情况,那凸透镜似乎只能是七哥捡去了。
那日,他在上书房看到七哥书本被扣了一个窟窿,窟窿周围有发黄火烧的痕迹。
大概率就是凸透镜聚焦造成的了。
李衍暗自咬牙:先前只是砸破他脑袋真是便宜他了!
现在闹这么一出,是他个人的报复行为,还是淑妃和四哥也知道?
李衍记得,当初四哥来钟粹宫来看他时,见到过他磨凸透镜,还问了一句。
若是四哥看到七哥手里的凸透镜应当知道这玩意是他的。
如果他知道的情况下,还默许七哥这样做,那就是默许一旦出事,就拿十哥和他背锅了。
李衍侧头看着四皇子,目光极其复杂。
总是维护他,对他很好的四哥应该不至于……他应该不知道吧。
但,这样周密的计划,李湛那厮肯定想不出来……
李衍有一瞬间的憋闷,随即又深吸一口气,看向祭台。
就在这时,祭台上的玉蝶和生辰八字突然烧了起来!
群臣惊悚,往前聚集惊呼出声。
建宁帝蹭的直接从龙座上站了起来,卫皇后大喊:“怎么回事?光禄寺卿!”
阮贵妃和淑妃也站了起来,几个皇子表情各异,祭台上的五皇子惊恐的瞪大眼,继而突然上前,伸手就去抢九鼎之上的玉蝶和生辰八字。
光禄寺卿周大人吓得魂不附体,捧着的祭词都砸在了地上,快走几步过去帮五皇子。
然而,不过片刻的功夫,那玉蝶和生辰八字就染成了灰烬……
太庙前死一般的寂静,群臣矗立不动,五皇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还是阮贵妃开口打破了现场的平静:“皇上,天降大火,恐是不详之兆,册立太子之事还是择日再议吧?”
淑妃跟着附和:“皇上,贵妃姐姐说得对,天降大火,恐是不详之兆。”
她们二位一开口,阮贵妃和淑妃一党的官员也反应过来,齐齐跪了下去,大喊:“皇上,天降大火,恐是不详之兆,册立太子一事还需择日再议!”
建宁帝还未说什么,卫皇后先急了,将一国之母的仪态端庄忘得干干净净。一步跨下高台,拿出未出阁时的泼辣劲,张口便骂:“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方才还说五皇子受命于天,天光普照,反口就是不祥之兆!你们这群大臣是有病吗?”
建宁帝蹙眉提醒:“皇后,注意言辞,注意仪态!”
卫皇后声音不减反而拉高:“注意什么仪态?定是有人破坏祭天,想害我儿!皇上,您一定要严查啊!”
祭台下的右相眉头打结,看了自己右手边的卫大郎一眼。卫大郎心领神会,悄无声息的退出群臣队伍,然后发动自己的人脉去查究竟怎么回事。
其余人都看着建宁帝,建宁帝道:“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既然祭祀中断就是不详,册封仪式……”
他话还未说完,百官之后突然有人高喊:“皇姑父,我逮到人了,方才这人鬼鬼祟祟躲在石阶之下,拿这个琉璃片往祭台上照!”
李衍一看,是卫子陵。
这厮不是官不是禁卫军,怎么跑到太庙来了?
建宁帝也想到了这一点,蹙眉喝问:“你如何在这?”
右相立刻开口:“皇上,现在不是责问子陵的时候,这太监定是有人指使,破坏祭天册封仪式,意图破坏大楚国运!皇上一定要严查!”
七皇子脸上有瞬间的惊慌,下意识的看向淑妃。
四皇子稍稍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七皇子的视线。然后侧头,冷静的看着他。
七皇子突突跳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待四皇子要收回目光时,猝不及防又对上了李衍的目光。
他顿了一下,然后有些生硬的站直了身子。
那一瞬间,李衍的心凉了半截。
他收回目光,伸手拉了拉十皇子冰凉的手。
那小太监被卫子陵一路提过文武百官,丢上了看台。巨大的扑通声吓得十皇子手又是一抖。
卫子陵一脚踩在小太监的脑袋上,大声逼问:“说,谁让你破坏祭天册封的?
所有人都看着那小太监,小太监一梗脖子,咬舌自尽了。血喷了卫
子陵满鞋面,卫子陵嫌恶的挪开脚,看了眼建宁帝,继而不知所措的扭头看向自己祖父。
右相拧眉道:“搜搜他身上!”
卫子陵动手开始在小太监身上翻找,很快,从他身上翻出一个鼓鼓的香囊。
那香囊比普通的香囊要大一号,反面绣了个钰字,正面用上好的丝线绣了一只小金元宝。一拉开,稍微一倾斜,里面掉出满满的一袋金豆子,细细数足足价值百金。
足够让一个低贱的小太监心动。
而那香囊的主人,宫里所有人都知道。
是十皇子。
当初顺嫔拿着这香囊哭到御前的事还历历在目。
帝后二人都看向李衍,阮贵妃和淑妃也惊讶的看了过来,其余几个皇子也扭头。
十皇子脸色煞白,若不是李衍拉着他,他就要倒下了。
破坏祭天册封是重罪,就算是皇子也照样要重罚。
卫皇后眼光狠厉几乎要吃人:“十皇子,你好好解释解释,你的香囊为何会出现在这太监身上?”
建宁帝面色也不太好看,目光落在十皇子身上。
十皇子支支吾吾,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难道说他的香囊在打五皇子那日已经丢了,那不是找死吗。
但不解释,似乎也是在找死。
他急红了眼,手心都开始冒冷汗,迟迟开不了口。
建宁帝大喝一声:“既然不开口就把人带到大理寺狠狠的打,打到他开口为止!”这个时候,必须要给卫家人一个态度,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十皇子松开了李衍的手,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
就在他要开口是,李衍突然站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大的声音道:“不关十哥的事,那琉璃片是我的!”
一句话犹如惊雷炸响,四皇子扭头看来,双眸微微睁大。四皇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三皇子蹙眉,祭台上的五皇子也有些不敢相信。
分明之前,那家伙特意来同他握手言和,怎么会在祭天册封上找死!
阮贵妃和淑妃诧异中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暗爽,卫皇后则一脸愤恨。
建宁帝拧眉喝道:“十一,你胡说什么!”
李衍:“我没胡说,那琉璃片就是我的!先前四哥去钟粹宫都见过我打
磨的!四哥,你说是不是?”
四皇子看着他,不答。
建宁帝压低眉眼:“那老十的香囊为何在那小太监身上?”
李衍开始胡编乱造:“十哥先前落在我这的,我随手抓了把金豆子塞给那小太监的!”
十皇子急了:“不是这样的!”
李衍瞪他:“你闭嘴!”
建宁帝恼火:“你才闭嘴,好好的,你瞎掺和什么!”他心里清楚,这事是谁做的都不可能是十一做的。
这孩子良善,估计是在给人顶罪。
但这罪不是随便乱顶的。
卫皇后看不得建宁帝维护李衍,冷声道:“皇上,十一皇子自己都认罪了,您不能偏私啊!文武百官都看着呢,事关大楚国运,任何人都不能姑息!”
卫家一党官员齐齐跪下,声音震得太庙牌匾都在抖:“皇上,事关大楚国运,任何人都不能姑息!”
建宁帝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瞧着李衍,沉声警告:“朕在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李衍直接从书包袋子里拿出另一片一模一样的凸透镜,这是他原本打算再送给十皇子的。
“这就是证据,我这还有一片一模一样的。”
建宁帝都恨不得冲上去打他屁股了,咬牙又问:“那你为何要破坏祭祀册封?”
李衍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皇后娘娘和五哥先前冤枉我偷了舒太妃的玉牌,我不高兴,就想让他们也不高兴!”
这理由合情合理。
卫皇后恨得牙痒:“这事霁儿都道过歉了,你还要揪着不放。先前霁儿被打也是你干的?”
李衍摇头:“皇后娘娘别随便冤枉人,这锅我可不背!我知干了这一件。”
卫皇后懒得搭理他,看向建宁帝道:“皇上,破坏祭祀册封是重罪,求皇上重罚!”
右相带头,开始给皇帝施压。
建宁帝内心极度挣扎,最后看向李衍:“十一,你……”
李衍先一步跪了下去,第一次对他换了称呼:“儿臣认罪!儿臣犯下大错,儿臣母妃也有错,儿臣母子愿意自请去冷宫,求父皇准许!”
“十一!”
“十一!”
“十一!”
十皇子、三皇子
、四皇子同时不可思议的喊出声!
就算是重罚,这未免也太重了。
十一是疯了吧,还把自己母妃也一并牵扯了进去?
卫皇后惊疑不定的瞧着李衍:这病秧子是活腻了吧,好不容易出了冷宫又自请进去?
莫不是有诈?
建宁帝眯着眼,都快不认识这个儿子了:当初被套麻袋的这他自己吧,还是早起没睡醒?
本来假打一顿板子再去太庙假跪几天就能解决的事,非要进冷宫?
一旦进了冷宫,没有正当的理由就很难出来了!
祭台下一杆官员也有些懵逼,就连一向老谋深算的右相也低头沉思:素闻这十一皇子身体不行,怎么脑袋也不行。
自请携母入冷宫,这是认真的?
就在所有人都怔愣之际,李衍再次高声道:“儿臣认罪!儿臣犯下大错,儿臣母妃也有错,儿臣母子愿意自请去冷宫,求父皇准许!”
卫皇后终于回过神来,这么好的机会她是断然不会放过的。于是催促道:“皇上,十一皇子都认罪了,您还在犹豫什么!”
建宁帝有心偏私,但奈何十一这孩子拖后腿。
罢了,就先让他去冷宫避一避吧,等再次册封太子或是把皇家寺庙的太后拉回来办个大寿,找个理由大赦天下,再把他放出来就是。
建宁帝这样想着,也不再犹豫,高声道:“十一皇子顽劣,破坏祭天册封大典,即刻打入冷宫!其母许嫔教子无方,亦要承担其责,一同入冷宫思过,无令不得出!”
几个皇子想求情,都被建宁帝给挡了回去。
而李衍本人则欢欢喜喜的回了钟粹宫。
很快,汪全就再次过去宣旨了。
许嫔被这圣旨砸得有些懵逼:人在家中坐,祸从儿子来!
怎么绣花绣得好好的,就要去冷宫了?
她接了圣旨,询问汪全:“汪公公,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十一再顽劣,也不至于在祭天册封仪式上闹事啊!”
汪公公还没回答,李衍先拉着他娘喊:“没误会没误会就是我干的,娘,我们快收拾东西去冷宫吧,赵娘娘还等着我们呢!”
他都想过了,夺嫡已经开始,几个皇兄之间勾心斗角,往后的日子肯定不清净。
不
如乘早去冷宫里躲一躲。
现有五皇子,后有四皇兄。
他们斗归斗,总不能跑到冷宫去斗吧。
许嫔啊了一声,瞧着自己儿子兴奋的脸,突然也释然了:算了,之前就是从冷宫出来的,现在回去也没什么。
汪总管提醒她:“许嫔娘娘,皇上吩咐,您和十一皇子想带什么去冷宫都可以。钟粹宫始终为你们留着,你们且安心在冷宫住下。有任何事都可以让冷宫小冯总管来找杂家。”
许嫔道谢,李衍连忙摆手道:“没事找,没事找,钟粹宫也不必留了,我们不会出来了!”
汪总管被梗了一下!
待汪总管走后,十皇子就来了,拉着李衍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一直说对不起,絮絮叨叨让他要好好的:“我会让人给你送吃食的。”
李衍颇为嫌弃的推开他的手,然后道:“别,要不你现在送点银子给我?冷宫里什么都不缺,就缺银子!”
十皇子立刻回去,把自己所有的银子都拿来送给李衍了:“你先花着,等我有私房钱了,我再给你送去!”
李衍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致富新思路。
之后又如法炮制的坑了大皇子、三皇子和李明嫣的一大笔离别‘赠礼’。
好好好多的银子啊,这些都是命根子啊!
他边点银子边想:要是他进出冷宫几次,是不是每次都能收到离别赠礼?
这可比签到来得快啊!
收拾好包袱的许嫔和白芷就站在那麻木的盯着李衍数银子。
许嫔看着儿子兴奋的脸,严重怀疑儿子只是为了捞一笔才进冷宫的。
而白芷则坚定的认为他们家小皇子疯了:高兴疯了!
隐在树上的两个暗卫脸都在抽筋:怎么进冷宫还有随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0 章 签到第60天
这次不像第一次入冷宫,不会有人专门看着一刻不肯停留的催促。
原则上只要今日搬去冷宫都没人管的。
汪总管还特意留了几个人帮忙搬东西。
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许嫔问宫里其他几个宫婢和小太监要不要一起去,不去的可以留下。
几个小太监宫婢互看一眼,都在挣扎:冷宫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进去了要出来几乎不可能。但许嫔和十一皇子这样的主子实在太难碰到了。
待人随和,逢年过节还会多给些月钱,有好东西也会分他们一些,也从不打骂他们。
最后,只有一个宫婢红豆和两个小太监愿意留下。
许嫔给了其余人一些散碎的银子,然后让他们去内务府找汪公公。
送走几人后,许嫔将李衍拉到了一边,小声问:“你实话告诉母妃,祭天册封上的事真是你干的?”她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虽然有时候贪财了点,但事情轻重还是知道的。
决计不会干这么蠢的事,还主动认罪。
李衍摇头:“不是,但琉璃片是我给十哥的。十哥先前同我出去玩,把琉璃片弄丢了,被人捡了去。今日我要是不承认,十哥就要倒霉了,皇后娘娘肯定会要十哥的命的!”
许嫔又问:“那你知道是谁捡了去吗?”
李衍迟疑了一秒,然后摇头。
许嫔叹了口气道:“算了,现在不想这个了,反正我们能带许多东西去冷宫,先去避避也好!”她也瞧出来了,自从五皇子被卫皇后领了去,宫里就没平静过。
她和十一不走的话,迟早要被波及。
李衍抱住她的腰,声音里满含歉意:“娘,对不起,是我要爹爹让你同我一起去冷宫的。”
许嫔拍拍他:“说什么傻话,你去哪娘自然也要在哪。”如果将来十一真如太医所说——没了,她便下去陪他。
在许嫔这里,李衍感觉到了全心全意的爱。
他抱着他娘撒了一会儿娇,待白芷过来喊人,母子俩个才一同往寝殿外走。
恰在这个时候,四皇子来了。
他站在李衍的寝殿外,迟迟没进来。李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喊了声四哥,然后弯着眼笑道:“你来晚了些,我就不同你说话了,不然天就
黑了。”
然后招呼他娘快些走。
四皇子感觉得到了他的客气与疏离,心里有些难受。待李衍走出寝殿时,他终于出声:“十一,对不起……”
李衍停下看着他:“对不起什么?”
四皇子眼神闪烁:“对不起这么晚才来送你。”
李衍哦了一声:“没关系的。”他笑眯眯伸手,“有临别礼物就行,方才皇姐、三哥他们都来了,送了我许多银子,四哥也要送我吗?”
四皇子慌忙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几张银票塞给他。
李衍这下更开心了:“谢谢四哥,四哥再见。”
他挥手,然后跟着他娘往冷宫去了。
钟粹宫的大门关上,四皇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淑兰宫。一回去就瞧见正殿坐着的淑妃,他闷闷喊了声母妃。
淑妃瞧他垂眉耷眼的,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开解道:“你不必自责,谁知道他会去抵罪。等你今后坐上那个位子,再放他出来就是。现在万不可以优柔寡断,心肠太软!”
四皇子深吸一口气,点头:“母妃教诲的事。”
淑妃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四皇子走后,淑妃同贴身宫婢感叹道:“十一皇子抵了罪也好,他在,衡儿终究会心软。”
原先他们没打算让任何人抵罪的,只是不巧卫子陵偷偷来了。
十一皇子去了冷宫,皇上眼里就能容下其他皇子了。
后宫所有人有皇子的嫔妃都是这样想的:既然十一皇子注定活不过成年,那就死远点。——
汪全宣旨后,就回去清心殿复命了。
建宁帝见到他来,连忙问:“人走了?可有哭?”
汪全顿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没有,好像还笑了。”
建宁帝:“这孩子懂事,定是怕朕和去送他的人难过,在强颜欢笑呢。”
汪全是完全没看出来十一皇子有半分的强颜欢笑。他从袖子里拿出几个香囊呈了上去,低头回禀道:“这是十一皇子让奴才转交给皇上的,让你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戴戴。”
建宁帝连忙接过,数了数,一共四个香囊,每个香囊面上绣了不同的图案,分别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再拉开香囊,里面都塞了香丸。香丸里贴心的用纸条写了提示,有提神醒脑、安神助眠、驱蚊、辟邪的。
建宁帝心里暖暖的,感动得不行。
与此同时,刚到冷宫门口的李衍,听见脑海里的系统叮咚一声响【滴,检测到帝王喜爱值+10,怜悯值+10,愧疚值+10。当前帝王的愧疚值为50+、喜爱值为70+、怜悯值50+,恭喜宿主攻略帝王进度增加,请宿主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成为帝王的心尖崽哦】
李衍撇嘴:便宜爹收到香囊后又脑补了什么?
建宁帝脑补了一个可怜可爱又懂事的小孩儿就要去冷宫受苦了。
他叹了口气,把香囊收好后又问:“他只送了朕?”
汪全摇头:“不是,十一皇子还分别送了十皇子、八皇子、大皇子、还有长公主。”
建宁帝:“老三、老四那没送?”老五和老七他问都不用问。
汪全摇头:“没有。”
“十皇子那送了一套刻刀,八皇子那也是送了个香囊、大皇子那送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奴才瞧不出装了什么,长公主那送的是一条马鞭。”
建宁帝吃味的同时又感叹道:“这孩子就是这样细心,都要进冷宫了还瞎送礼物。你去同冷宫那打个招呼,他爱干嘛就干嘛吧,注意着点别让他磕着碰着就成。有任何生病的迹象,不用过来请示,直接去找太医。”
“还有,让暗卫继续跟着,确保十一的安危。也不用日日来禀报了,只要他无碍就行。”
汪全一圈听了下来,心里暗想,看来这十一皇子并未失宠,只要不死,出冷宫是迟早的事。
他又匆匆去了冷宫一趟,冷宫的小冯总管知道李衍和许嫔又要来冷宫,整个人弹了起来。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冷宫门口迎接。
待看到李衍母子浩浩荡荡的行李时,几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头一回见进冷宫能带这么多东西的,金银细软都带了好几大箱子。
这是搬家还是被贬呢。
小冯总管得了汪总管的嘱咐,心知李衍母子可能会复宠。于是特别殷勤的上前,又是问安,又是帮忙抬东西。
许嫔也很客气。
李衍无聊,四处张望,突然瞧见冷宫外的转角处探出一个脑袋。
见他看过来,立刻又
缩了回去。
好像是八皇子。
李衍同他娘打了声招呼,朝着那边走了几步。果然在拐角的地方瞧见了八皇子。
八皇子落水醒后,他是去瞧过对方的。但对方傻愣愣的,压根不记得他了。
李衍刚想问他来做什么,宫道另一边就传来周才人焦急的呼喊声。
八皇子惊慌,一溜烟又跑了。
李衍朝他跑远的方向看了看,想着:其实傻了也挺好,至少周才人再也不想拿他争宠了,将来说不定能保住一条命。
他又折回了许嫔身边,一行人在小冯总管的带路下进了冷宫。
一路行来,冷宫的嫔妃、宫婢和太监都停下来观看。
瞧见富贵逼人的李衍时都是一愣,待再看到许嫔时硬是没太认出来,还是看到白芷才想起这母子是谁。
继而都惊讶的张大嘴:这是……又被打入冷宫了?
但瞧着又不像。
这母子瞧着还挺开心,像是来游玩的。
冷宫里能有什么好玩的。
众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跟着李衍母子身后走。
等走到赵娘娘的住处时,听见动静的魏嬷嬷回头看了一眼,惊喜朝屋子里喊:“娘娘,十一皇子又来看您了,许嫔娘娘也来了,这次带的东西特别多!”
赵娘娘整个人从摇椅上弹了起来,奔到门口,热情欢喜的朝李衍张开手:“呀,十一终于来看赵娘娘了。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李衍被抱了满怀,险些闷死。
挣扎了两下才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许嫔有些讪讪,待赵娘娘看过来后才道:“赵娘娘误会了,我们这次不是来看你的,是来同你一起住的。”
“同我一起住?”赵娘娘的笑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骗我玩呢?”
许嫔:“没骗你,我和十一被打入冷宫了!”
赵娘娘呆了呆,在原地转了两圈,又低头去看李衍。然后破口大骂:“什么!那个人渣把你们打入冷宫了?他有病吗?脑袋被驴踢了吧,十一在外头碍着他啥了?没事就喜欢将人打入冷宫?不怕半夜被人毒死啊!”
小冯总管及一众奴才听得后背冒汗。
赵娘娘骂完后,又安慰起李衍来:“不怕不怕
的,冷宫其实也挺好嘛,清净自在。你先前送来的许多东西我都放起来了,吃穿药材都能用好久。还有银子,我也收了起来,饿不着你们母子。”
李衍抱着她腰:“呜呜呜,还是赵娘娘好。”
赵娘娘心里难过又欢喜,待几人进了屋,许嫔才同她说起发生了什么事。
赵娘娘听后,叹道:“你们来了也好,外头的皇子都大了,估计接下来要斗得你死我活。他们打归打,闹归闹,莫要伤了我们十一。”
“看皇帝的态度,也不是不可能放你们出去。最好等到十一十五岁后,直接出宫建府,别碍着他们就是了。”
李衍只当没听到她们的谈话,坐在一堆的行礼间翻找带来的瓶瓶罐罐。
冷宫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许嫔和李衍原先住的破房子被姜嫔住了。
他们行李多,家具也多,这次带来的人也多,自然不可能去挤破屋子。想了一圈后,许嫔提议把枯井边上的主殿收拾出来住。
赵娘娘迟疑:“那里死过人,你不怕啊?”
许嫔摇头:“冷宫里哪没死过人?那里宽敞,又高,住在上面每天都能看到日出,登高远望,心情会好些。”
李衍也连忙点头:“对对对,先前娘带我看日出,可美了。”
赵娘娘没想到他还记得,顺口问了一句:“十一记性这样好,功课应当很好吧?”
李衍立刻哑巴了:无怪乎他十哥最怕被问功课。
有点心虚。
许嫔抿唇轻笑:“还不错。”
李衍跟着讪讪笑了起来。
之后魏嬷嬷去找了小冯总管,表达他们想住冷宫后主殿的意思。
小冯总管立刻派了十几个人过去打扫收拾,等收拾得差不多了,白芷和红豆才带着两个小太监将行李搬进了主殿。
主殿的一楼潮湿,不适合住人,就收拾出来做闲聊的地方,一间东向的小房子给两个小太监住。二楼房间多,许嫔同赵娘娘一个住北边一个住南边,白芷和魏嬷嬷住在西向的屋子里。
李衍喜欢视野好,再加之都七岁了,就住在了三楼阁楼。阁楼有两间房,他嫌太麻烦,干脆画了图纸,让小冯总管找人过来把门拆了,把两间房并成一间。一边用来睡觉,一边用来做药房,然后中间做成推
拉的木门。
小冯总管看了图纸后,有些为难道:“恐要多几日才能完工。
李衍觉得无事,让他尽量快点。
夜里,许嫔同赵娘娘许久未见,有说不完的话,就住在了一起。
两人担心李衍刚到冷宫害怕,就在屋子里搭了一个小榻,让他先住下。
李衍还挺喜欢听她们闲聊的,有一种安宁舒适的感觉。同时又能听到很多新奇的八卦。
二楼的窗户大开,秋夜静谧,月亮特别圆,夜风徐徐吹来,吹得人舒爽享受。
赵娘娘爽朗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你是不知道,那姜嫔来的时候嚣张得和什么一样,现在见到我就像猫见到了老鼠,服服帖帖的。”
“哎,她若不闹事,我也懒得搭理她。”
许嫔笑道:“那是,娘娘大度。”
赵娘娘:“你也别喊我娘娘了,喊姐姐吧,我未入宫前本名叫赵梅枝。”
许嫔:“那我喊你梅姐姐吧,我闺名叫许织锦。”
赵娘娘很上道:“锦妹妹。”
李衍爬到她们床边,小声说:“我叫李衍,赵娘娘可以喊我阿衍啊。”
赵娘娘:“我觉得还是十一顺口。”
李衍随她了,又道:“赵娘娘,冷宫太萧条了,要不我们把房子翻修翻修,再种些花草吧。”
赵娘娘叹了口气:“我倒是想,但到哪去弄花草种子?”
冷宫之所以为冷宫,就是足够萧条。她生病了有太医,用银子也能换吃食,但冷宫不许修缮房屋和种植花草。
所以先前许嫔在冷宫住时,找冯总管买菜籽才一直没下文。
这次小冯总管给她们修缮主殿阁楼,都是因着李衍的关系。
李衍想着他签到应该也是能奖励种子的,但找小冯总管去宫外采购好像更快。
他有御赐的腰牌,小冯总管因该会听他的话。
他正要掏出腰牌给赵娘娘看,赵娘娘突然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他们静声。
李衍和他娘眼瞪眼看着她,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赵娘娘很自然的爬了起来,侧身将窗户关上了,然后凑到他们耳边小声说:“外面,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李衍双眼眨巴了两下:“赵娘娘武功不是废了吗?”
赵娘娘暗含得意道:“只是废了功夫而已,耳力还在。”看来十一在外头是听了关于她的许多事呢。
“主殿外头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许嫔惊慌问:“不是卫皇后派来的人吧?十一破坏了祭天册封,她定然是恨毒了十一!”
赵娘娘:“有可能,那毒妇最是记仇!”
她左右看看,又小声道:“你们凑近些,待会我们这样做……”
李衍和许嫔跟着点头。
冷月高悬,主殿外的阴暗处,两个暗卫蹲在树杈背后时不时看一眼二楼紧闭的窗子,见里面许久都没动静,两人就准备眯一会儿。
其中一人眼睛刚闭上,对面的窗子里突然传来小孩儿的一声惊呼,紧接着里面的灯灭了。窗户突然啪嗒被打开,月光从外延伸进屋子里,原本躺着人的床上和小榻上空空如也。
两个暗卫立刻被吓清醒了。
互看一眼后,赶紧从树后跳了出来,倒吊在了屋檐上,探头往屋子里观察。
桌上的茶盏被打落,被子皱褶,明显有挣扎的痕迹。床角边的地毯上有一滩不太明显的暗红色液体。
两人心里一咯噔:莫不是十一皇子出事了?
一人先从窗口翻了进去,另一人也紧随其后。两人才落地,身后的窗户突然啪嗒一声关上了。
暗卫顿觉有诈,同时回身就想撞窗而出。
迎面一把药粉朝他们撒了过来,暗卫隐隐不屑: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药物训练的,一般的迷药、迷香、蒙汗药根本对他们不起作用。
但下一秒他们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模糊间看到十一皇子得意的笑脸。
大意了,只知道十一皇子会医,面脂药膏做得好,没想到用毒也高人一等。
这迷药比软筋散还厉害!
两人挣扎着想起来,然后一人脑门就连挨了数十下,其下手凶狠的程度是想直接将他们打残废!
两个暗卫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赵娘娘手里拿着块带血的板砖,戳了戳两人的额头,确定已经晕了过去后,从许嫔手里接过绳子,将人捆了起来。
等两个暗卫再次醒来,发现两人被背靠背、五花大绑的捆成了粽子。嘴里都塞了两团破布,后脑勺钝钝
的疼!
头顶罩过来三个人影,两个暗卫忍着疼抬头。
就看见阴恻恻瞧着他们的赵娘娘、许嫔,还有李衍。
被发现了!
两个暗卫缩了缩身体,不动了。
赵娘娘用力踢了其中一个人一脚,大声斥问:“说,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卫皇后那个贱人?”
同住二楼的白芷、红豆和魏嬷嬷听见动静跑了来,敲门询问发生了何事。
赵娘娘大喊道:“在杀猪!你们别管,堵住耳朵自去睡便是!”
白芷、红豆和魏嬷嬷互看一眼:大半夜的,又不是过年,哪来的猪?
三人虽不解,但是还是听话的回去睡了。
两只猪暗卫连连摇头,呜呜表示自己有话说!
赵娘娘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动作,朝着暗卫腹部又是一脚:“说话啊,她让你们来要我的命还是十一的命?”
她又连珠带炮问了好几个问题,每问一下就用力踢一脚。她武功虽然被废,但力气奇大,每踢一脚,暗卫都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胆汁几乎都要吐了出来!
那暗卫叫苦不迭:您倒是换一个人踢啊!
然后赵娘娘果然换了个人踢……
俩个暗卫几乎哭了!
啊呸,您倒是把堵住我们嘴巴的破布拿开啊:我们招便是!
一旁的许嫔和李衍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把人踢死了。许嫔连忙拉住赵娘娘,李衍拖过来一把椅子让她坐,然后拍拍胸脯,小大人似的道:“赵娘娘,您休息,我来问他们就好了。”
赵娘娘喘着气坐了下去,两个暗卫大大松了口气:呜呜呜,还是十一皇子好!
这赵娘娘太凶悍,太不讲理了!
李衍蹲到他们面前,警告道:“别乱喊!否则毒哑你们!”
得到两个暗卫的保证后,才拉开了他们嘴里的破布。
李衍还没开口问,两个护卫就异口同声把建宁帝卖了:“是皇上派我们来的,我们是皇上身边的暗卫!”皇上只让他们保护十一皇子,没说不让十一皇子知道他们的存在啊。
李衍、许嫔和赵娘娘同时惊讶的瞪大眼。
赵娘娘先怒了:“狗皇帝派你们来监视十一?”
另一个暗卫连忙否认:
“不是不是,皇上派我们来保护十一皇子!”
赵娘娘狐疑:“他会有这么好心?”
暗卫连连点头:“有的有的,我们真的是在保护十一皇子。先前在御花园,十一皇子打五皇子时,险些被其他嫔妃发现,就是我们把那两棵大树斩断的!”
许嫔惊讶的看着自家儿子:“五皇子真是你打的?你那个时候不是病着?”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数落道,“你怎得如此不爱惜身体?病着还要出去乱跑!打人也要废力气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李衍讪讪,剐了两个暗卫一眼,然后开始哄他娘。
一刻钟后,两个被打破脑袋,鼻青脸肿的暗卫重新蹲到了树上。
捂着还在不断抽痛的肚子思考:他们好像把十一皇子得罪了……
接下来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恰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冷宫的墙头翻到了树上。黑影穿着他们身上差不多的夜行衣,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裹,瞧见鼻青脸肿的他们时,诧异了一秒。然后拱手:“看来两位兄台也是同道中人,劳驾问一下,宫门出口在哪个方向,在下迷了路。”
两个暗卫立刻警觉,细细打量来人。
护腰护腕,铁钩银蝴蝶,一看就是江湖盗匪打扮!
身后的包袱鼓鼓,显然收获颇丰。
好个小贼,世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两个暗卫心中郁气无处发泄,点住了那盗匪的穴道就是一通胖揍!
揍完后把人丢去了掖庭狱,然后扛着盗匪装满金银的包袱回来了。
十一皇子喜欢银子,用这个讨好他准没错。
两个暗卫一合计,把包袱往李衍床头一丢就跑了。
待第二日李衍醒来,看到满满一包袱银子时,整个人都乐了。
提着包裹小声嘀咕:“哎,揍暗卫还能爆金币呢!看来下次得再揍狠一些!”
俩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两个暗卫脚底一滑,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让他们死一死吧!
十一皇子,您怎么不按套路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李衍:让本皇子看看你们爆金币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