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翻过你的抽屉,你这里有没有……”
“什么?”
大御门要意识混沌。
佐久早圣臣扣着她的脑袋咬着耳朵说出了一个词。
她皱着眉摇了摇头。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侧身躺在了一边,但依然选择将她按到了自己怀里。
“算了。”
他将她抱了个满怀,闭着眼睛埋在了她的颈窝。
“阿要,让我安静一会儿。”
大御门要的理智也逐渐回笼。
“嗯。”
外面似乎又开始下起雪来。
夜晚的雪并不婉约。
落地有簌簌的声音。
将积起第二天几乎能没过脚踝的雪层。
室内的潮水退去。
暖气机近乎无声地嗡鸣。
两人的呼吸渐渐放缓。
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默默蔓延。
良久。
“小臣。”
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我打算出国的事情了?”
“嗯。”
“是爸爸告诉你的吗?”
“不算告诉。”
佐久早圣臣想了想。
“只是在想询问我们的情况的时候带出了这个话题而已。”
“所以……”
大御门要犹豫着,越过枕头遇上他的视线。
佐久早圣臣顺着她若隐若现的脊骨扣住了她的后颈。
“所以我的回答你看到了。”
*
接下去一年的时间,大御门要除了课业和经理的工作,额外多了一个留学准备的工作。
于是日常训练的各项事务交给了后辈经理,她只是在会有合宿和正式比赛的时候过去一起帮忙。
“大御门,感觉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
几个队员凑上来围着她。
“最近很忙很辛苦吧?”
“佐久早那家伙没有添麻烦吧?”
“听说明年年初就要走,还能看三年级的最后一场春高吗?”
大家纷纷问道。
“一切都很顺利。”
她笑道。
“多谢大家关心。”
似乎是为了创造更多的关于高中的记忆。
体育祭也好,文化祭也好,社团集体活动也好,大御门要都愿意抽出时间。
即使积极的情绪会让人觉得时间流逝加快。
那也好过缓慢的平淡。
于是不知不觉间四季倏忽而逝。
大御门要去看了,三年级最后的春高。
她也把这次比赛当作她自己在出国前的重要记忆点。
“以前作为局外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远没有现在的心情。”
“人果然还是要亲身经历才配说那些话啊。”
是啊。
“落幕”之类的词,用在这个时候就显得非常恰当了。
周围有同学已经接到了被大学录取的通知。
而在春高正式开幕的前一天,大御门要也收到了来自国外大学的邮件。
一切都似乎按着计划按部就班地发生着。
最后一年的春高。
没有伤病。
没有意外。
赛前准备充分。
队员严阵以待。
虽在决赛败于鸥台,但却已经是个不错的结局。
佐久早圣臣是那一年的第一主攻手。
“年龄小的好处忽然就体现出来了。”
大御门要私底下跟他开玩笑道。
“完全就是熬走了牛岛前辈他们的缘故吧。”
佐久早圣臣斜了她一眼,但是没有反驳。
大御门要知道只要说起牛岛若利,他一定就是这样的反应。
毕竟他还是对那个人表示服气的。
或者说对方是他难得觉得能让自己服气的选手。
佐久早圣臣曾经对大御门要说起过他跟牛岛若利的邂逅。
始于“擦完手会把用过的一面叠起来放回口袋”这种小事。
偏偏却是他看重的细节。
佐久早圣臣发觉自己好像总是会因为一些细节关注到某一个人。
若利是这样。
她也是。
三年前那个时候自己站在一旁看她客气又疏离地跟元也聊天,说买不到惯用的清洁用品什么的。
同某些单细胞与别人一同躲雨的一见钟情、或者是幼年欺诈师的闹鬼乌龙后经年累月日渐生情之类的这种带着点魔幻剧本相比。
总之他跟她算是跟没什么新意的相遇。
不过如何相遇也许并不那么重要。
如果结局相同,不必太在乎开头。
那么同理。
如果未来注定,过程中的分别也算不得什么。
*
大御门要是从北海道的机场离开的。
佐久早圣臣没有来。
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怪不得他。
前一天的毕业聚会中,有人带来了他们这个年龄不该买到的东西。
佐久早圣臣不爱凑热闹,原本就定着要提前离开现场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杯子里就变成了某种酒精饮料。
而他毫不知情。
等到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带着点眩晕,下意识握住了大御门要的手臂。
于是她带着他一起提前告辞。
大御门要从未觉得家里会显得如此空旷和寂静。
他们已经提早打包好了那些琐碎的物品。
是那种准备长期不回家的整理方法。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纸箱子堆在房间的角落。
安静地等待着下一次被开封。
不过不洗澡就去床上睡觉的话,这家伙明天醒来会不会疯?
她稍稍有些怀疑。
然而人的某些习惯着实能够支撑起意志力。
大御门要刚在浴缸里放满了水。
佐久早圣臣就出现在了她身后。
“你确定自己可以吗?”
她有些担心地问道。
得到了他的点头确认。
于是她只能放任他自行处理。
“阿要。”
洗完澡之后,佐久早圣臣拢着一件浴袍,没有在卧室看到她,正准备下楼找人。
大御门要没让他下来。
“我马上就上去。”
他听话地没有走下楼梯。
但是也没有离开。
大御门要最后再确认了一次明天的航班,正要回到楼上去哄那个带着点醉意的家伙。
她抬头就看到佐久早圣臣靠着墙坐在最顶端的那个台阶上。
“明天就要走了吗?”
他口齿清晰得不像是个连走路都会晃的人。
“嗯。”
“走了之后,就要四年了啊。”
“嗯。”
“在外面注意安全。”
“好。”
“有空要跟我联系。”
他蹭蹭她的鬓边。
“好。”
“要想我。”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分别在即的感伤促动,他今天的话前所未有的多。
虽然听着好像还有些理智,甚至还能正常对话,但是大御门要怀疑他明天醒来根本不会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
就在她这么一个愣神的时间里,他已经有所不满。
“要想我。”
他重复了一遍,没轻没重地把她按在那里亲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