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在院子里,又逐渐蔓延到了客厅的沙发边缘。
细小的呜咽在夜色中时隐时现。
微汗的触感在相贴的肌肤上滚动出烈焰。
大御门要的双臂被佐久早圣臣一手按在了背后。
“心跳好快。”
他的声音仿佛只是在陈述某个事实,然后又仿佛自言自语般问道。
“只是因为我吗?”
“还是跟酒精也有点关系?”
这次根本没有到她会喝醉的程度。
于是随着下一个拥抱,她的心跳声给出了答案。
放纵到夜半时分,大御门要才逐渐缓过神来。
“要不是见你一口没喝,我都要怀疑你是在复刻出国前的那一天的事情。”
然而佐久早圣臣答非所问。
“恢复过来了?”
“抱歉,希望你能有些自知之明。”
大御门要艰难地想要撑着靠背坐起来。
佐久早圣臣拍拍她,示意不用这样。
接着又往她的肩膀上扯了扯自己的外套,重新将她圈进怀里。
“可是你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至少从她下意识的反馈上来看是这样。
所以酒精真的有用?
佐久早圣臣的视线瞥向了桌上还未喝完的清酒。
“......”
大御门要简直接不了他的话。
“这种事情......用不着你现在特地来评价吧。”
“你说我喝了酒的那天也是这样?”
佐久早圣臣把话题又拐了回去。
语气间带着不加掩饰的愧疚。
“第二天的时候你会难受吧?”
毕竟那天她会一直在赶路的途中。
“想听实话还是想被敷衍一下?”
“少来这套。”
他懒得跟她玩那种“你猜我猜不猜”的文字游戏。
“很难受。”
大御门要也没什么好回避的。
“咬死你的心都有了。”
她想起那个时候在飞机上累得快散架的状态,心情真实得有些咬牙切齿。
“而且那时候你还在家里睡觉。”
“真是越想越觉得心理不平衡。”
“......”
好吧。
他不该问的。
她看起来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
“抱歉......”
虽然迟到了四年。
佐久早圣臣贴着她的额头蹭了蹭,难得像是在示弱。
“算了。”
大御门要侧头靠在他的锁骨上嘀嘀咕咕。
“原谅你了。”
*
出去找房子的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
是一套坪数足够大的公寓。
“你又不会这辈子都住在这里,要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
姐姐一边心痛一边不解地问道。
“而且你们才两个人。”
“你管我呢。”
大御门要冷酷无情地回答。
然后亲自动手一个个房间地检查着设施情况。
“没让你把这栋公寓楼买下来给我已经很体谅你了。”
“毕竟太小的公寓我又怕你心里会过意不去。”
“你以为你麻烦我的是一般的小事吗?”
于是姐姐只能认命地去付款。
到傍晚的时候,佐久早圣臣的行李已经被搬家公司整齐地码在了玄关那里。
等到他从俱乐部回来之后,两人席地而坐,一个个拆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纸箱子。
“诶?”
大御门要忽然翻出一个相框。
照片里是色彩斑斓的背景,她在一旁笑得正开心,佐久早圣臣眼里的嫌弃却仿佛能从里面渗透出来。
“啊,是那次......”
她还记得是三年级的时候,学校为了一个什么个性化活动,要求各个社团对所在的体育馆外墙进行装饰。
在进行了短暂的意见征集之后,排球部当即拍板决定了涂鸦的方案。
即使大家都不算太有绘画基础,但光是能在体育馆外偌大的墙壁上“乱涂乱画”且不会被教训就已经足以令人激动了。
大家都兴致盎然,甚至去别的社团借来了梯子。
没办法。
排球部的那一架梯子完全不够用的。
虽然墙面足够大,但是中心位置那里依然闹得不可开交。
古森元也提醒了好多次,可是梯子上的人在画画时总还是会不小心落下点颜料之类的东西。
总之到了活动后半程,大家的t恤上或多或少地都沾上了颜料的痕迹。
只有佐久早圣臣找了个角落安安静静抹着颜色。
并且在完成任务之后当即打算走人。
“大御门前辈,能帮我递一下那个颜色吗?”
梯子上的一个队员朝大御门要喊道。
“好的。”
大御门要找到那个颜色之后伸长手臂举着。
然而那名队员在弯腰接过的时候却忽然碰到了放在梯子最顶端的颜料盘。
“啊......”
他还来不及出言提醒,毫无防备的大御门要已经被人护着躲开了那个什么颜色都有的凶器。
然而那位保护她的家伙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原本干干净净的衣服上顿时显得鲜艳了起来。
“......实在很抱歉,佐久早前辈!”
后辈紧张得三两步蹦下了梯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
他那位永远没什么表情的前辈此时皱着眉没有说话。
后辈心里不由得打鼓。
“小心点儿,小元说过很多次了。”
“不要玩起来就不注意安全哦。”
大御门要安慰着后辈。
“好啦,继续去把你负责的那一部分完成吧。”
于是后辈答应着又回去忙了。
只是佐久早圣臣的衣服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他避开那群人之后为了全程保持干净而所做出的努力了。
他正在心里叹气,冷不防被人挽住了手臂。
“小臣,看那里。”
大御门要忽然指着一个方向对他说道。
佐久早圣臣下意识地望过去。
只听得轻轻的“咔嚓”声响起。
握着相机的古森元也露出了跟大御门要如出一辙的得逞笑容。
一看就知道这又是谁的主意。
佐久早圣臣牵着大御门要,却有些无奈地对自己的表哥说道。
“元也。”
“好好做个人。”
“以后少跟她玩。”
*
“没想到小臣还保留着这张照片啊。”
大御门要翻来覆去地欣赏着佐久早圣臣高中时期与现在相比更加青涩的嫌弃脸,觉得莫名的有趣。
“明明自己的脸这么臭呢。”
“不过说起来我们好像真的很少单独一起拍照诶。”
不单单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合照其实也是有的。
比如ih优胜的那一年大家拍了集体照。
比如那次去溪边烧烤也有。
甚至连毕业聚会的时候都有。
但是他们两个人的似乎就没这么多了。
大御门要在箱子里翻了半天好像也只找到了墙绘活动的这张。
“原来这么少啊。”
“那我们异国的时候小臣你要是想我了岂不是很惨?”
她感慨着,用着开玩笑的语气掩饰一丝酸涩。
突然,身旁的佐久早圣臣捏着她的脸咬上她的唇。
“都过去了没必要难过。”
“真的难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少装得这么没心没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