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云夏的脚在半空中一顿，下一刻人就停了下来，她对上冬迟的视线，对方的眼睛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空气陷入了沉默，云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这个“玩笑”，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招架不了女生的靠近，才将她这个局外人拉入进来。
祝佳妍敏锐地察觉到这诡异的氛围，原本一直放在冬迟上的视线移到云夏身上，仔细观察，想要看出什么。
明明就感觉冬迟和她说话的语气态度不一样，但又不像是男女朋友关系，只是单纯的朋友吗……
“怎么不说话？”冬迟再度开了口。
云夏感觉喉咙哽了一块什么东西，想要张开嘴，话却一时说不出来，只嘟囔似的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她是真的没有做过棒打鸳鸯的角色，就算她想帮，也没有办法。
此刻的氛围让祝佳妍觉得更加奇怪，还有一点，她看到了云夏发红的耳垂。
女生皮肤白，即使只是轻微地变色，在阳光下也显得格外清楚，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身上肉眼可见地红温，明明是在跟人说话，眼睛却不敢抬起看着人。
祝佳妍眼睛抬起，将目光再次回到冬迟身上，男生眼睛里荡漾着笑，五官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整个人的态度都要亲近一点，和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下一刻，祝佳妍就看到冬迟原本平直的嘴角翘起，微垂的睫毛下遮掩的眼睛，目光盯着眼前低头女生的脸，循循善诱地教道。
“你就直接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对你不感兴趣，请你离他远一点。”
这是什么宣誓主权的话？
朋友前加个“男”字毫无违和感，云夏只是在心里重复一遍都觉得奇怪，一点也说不出口。
而且，他被人喜欢，她这个路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祝佳妍看了这么久，心里已经飘过了好几个想法，直到现在，她才终于看出了一点东西。
冬迟在逗这个女生。
没事，只要不是喜欢就好。
祝佳妍脸上一笑，在云夏正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先说道：“只是交个朋友，一道吃个饭而已，我又不干其他什么，再说，你这么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云夏听到这话，原本低垂的眸抬起，略微吃惊地看着祝佳妍，原本她不觉得女生的行为算‘骚扰’，顶多只是靠近、追求而已。
但现在这话，好像是有点骚扰的性质。
如果冬迟真的不喜欢她，那这样的行为确实骚扰。
她这样想，虽然冬迟不是真的想让他帮忙，她还是开口说了。
“那个……”斟酌了一下语言，云夏找了个合适正当的理由，开口义正词严地说：“现在是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不太适合谈恋爱。”
这样说，完全是一个客观的拒绝理由，不带她个人任何的主观想法，更没有冬迟的话那样容易引起误会。
冬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虽然没料到云夏真的会开口帮自己，但这个话的内容没让他意外，官方、正式。
他眼睛还放在云夏脸上，只是说这么一句话，女生的脸就红到透顶，热风吹在她脸上，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祝佳妍愣了一下，还以为云夏会说什么，结果说的这，她忍不住笑起来，“谈恋爱又不一定会让成绩下降，再说，我的成绩，和冬迟这样的学霸谈恋爱，会上升的可能性还更大。”
自己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正当理由就这么被攻破，但云夏关注点却一点也不在这，耳朵里赤裸裸落进女生的话，她和冬迟谈恋爱，只是听到这句话，云夏脸上就僵了一下，心里隐隐有点奇怪的感觉，好像不怎么舒服。
整个人还在发懵，冬迟看她找不出理由，脸上越来越红的样子，自己开了口：“很抱歉，我没有谈恋爱帮别人提高成绩的想法，如果你不想我把你删掉的话，最好现实里离我远一点。”
像是怕留有余地，冬迟说完这话，又补了一句：“当然，留在列表里，也只是留在列表里。”
照样是带着笑的说，但这话，怎么听怎么狠。
云夏都觉得这话太过刺耳，瞳孔刹那放大，看着冬迟，男生在笑，但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祝佳妍沉默了一瞬，知道自己如果在缠着，冬迟是真的会当场把自己删掉。
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这个时候就让冬迟对自己厌恶不是什么好事，她也没觉得这话多有攻击性，脸上还是乐呵呵。
“行，那就辅导班见。”
见祝佳妍就这么若无其事笑了笑就回头走了，云夏愣了好久，还没回过神，就听到冬迟开口：“愣着干什么，走啊。”
云夏抬眼，对上冬迟的视线后，移开，“嗯”了一声。
只剩下两个人一起走，谁也没有说话，云夏还没从刚才冬迟的话里出来，满脑子都在循环播放那句“离我远点”。
之前就听程文文说过冬迟说话像是裹了层糖衣的刀，表面上是糖，甜滋滋地，只要扎下去，感觉到疼，才知道是刀。
虽然冬迟并不常发挥自己这把刀的实力，但偶尔地一小扎，还是能让人窥见实力。
一直等走到台阶的地方，云夏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声喊他的名字。
“冬迟。”
心尖像是被挠了下，一痒，冬迟看向云夏，很轻地应了声。
“嗯？”
云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问，只是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实在忍不住开口。
“你拒绝人一直这么……”
“狠吗？”冬迟忍不住笑声。
狠似乎不太准确，但也没其他什么词可以准确形容了。
云夏点点头，“嗯”了一声。
“要是你帮我开口的话，我不就不用那么说了吗？”
莫名其妙话又被引到自己身上，只是一点道理也没有，他拒绝女生狠，关她什么事，再说了，“我不是开口帮你了吗……”
“高三学习紧张不要花时间谈恋爱？这是学校领导才会说的话，你要按我教你那样说才管用。”冬迟往前走，下一阶台阶顿一步，放慢速度，等云夏的脚落在这一阶台阶上，他才继续往下走一步。
“我……”云夏找不出话说，在说话的功夫上，谁来都说不过冬迟。
本来想话题就这么结束，结果到最后一阶台阶，冬迟走到下面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云夏。
相差着两节台阶，两人的视线堪堪齐平，云夏的脚一顿，有点懵地看着冬迟。
两个人站在迎风口的位置，风吹得校服扬起，云夏正要开口怎么了，还没出口，耳边就落下冬迟的声音。
“我跟你说话没狠吧？”
两人中间吹过一阵风，皮肤像是有人在触碰，风过，云夏的脸由白到红，心跳声突然就这么没有防备地炸开，一声又一声，像是头顶树上没有节奏的蝉鸣，疯狂奏响，把夏天变得更加燥热。
好久，直到蝉声消失了，云夏也没有反应过来开口。
冬迟看云夏的表情，都有点怀疑起来，“我也让你感觉到狠了吗，对不起，说话习惯了，以后……”
“没，没有！”云夏赶紧澄清。
虽然有的时候冬迟的话让她无法招架，但也确实算不上狠，“你说话不狠，顶多，只算直接……”
“而且，如果一个女生有追求你的想法，你不直接拒绝，反而不清不楚吊着别人胃口，这样不好……只有直接了当说清楚，才不会让对方有侥幸的念头，那不是狠。”
一股脑地说了一长串话，云夏语速都有点急，说话的时候眼睛眨一眨地，睫毛上沾着的光都在闪动。
冬迟忍不住笑了，但没有笑声，只是话里带着一点，只是人一放松，老毛病就忍不住泛起来，脱口就说：“你这么有经验，是以前被人追经常这样直接斩断对方心思？”
云夏咕噜咕噜话还没想断，听到这个，脸刹那颜色又深了些，整张脸都红得发烫，急忙否认。
“不是，我没有……经常被人追……”话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直接听不清楚话了。
冬迟本来没想惹她这样，这会儿看云夏脸红成这样，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及时打住，说：“好，那我以后就听你的，有人追我的话，我就直接了当说清楚，不会让对方有侥幸的念头。”
云夏听他这么说，刚才还是急的，没反应过来就“嗯”了一声。
过了几秒，她才突然察觉不对劲。
不是怎么就听她的了？
不是他自己拒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