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重返青春
布鲁斯意识到西维娅的情绪变化, 郑重又小心翼翼，哪里是跟着找寻谜语人谜团的不满。
短暂但仔细的回忆一遍，他确信并没有可能会让西维娅增加安全感的事件。
金发少女并非是被爱意浇灌长大的孩子。
布鲁斯提醒自己。
西维娅对于某些事件、行为的理解, 很可能与常人有所不同。
不论究竟因为什么触动, 她愿意透露隐瞒的消息。
蝙蝠侠头罩上本该是眼睛的地方缝制了双白色护目。
如果西维娅不开魔法视界，就没有办法直视对方的眼。
于是她只好开口——
“他自称以撒。”
西维娅直视着那双白色目片，一字一句, 无比坚信的说着。
“见到他的那天, 他穿着白色神官袍，手上拿着十字状的法杖, 顶端是玫瑰和碎石。”
是西维娅亲亲学长。
同时也是她身边呆的最久的生活辅助, 她记的可牢了。
为了帮助她可以束缚住棘手的妖魔，腾出时间更快更好的斩杀其他妖魔，以撒借由数种植物杂交融合，轻易研究出了初代c6335, 还因此被学院通告批评。
反正以撒不在这里，他的手伸不到异界，而且关系那么好，她只有那么一个亲近的朋友，借来用用也没有关系吧。
西维娅有点想以撒了。
学长很在乎她，穿越到超英世界那么久了，是不是也该发现她失踪了呢？
“我思来想去, 觉得箴言太过模糊, 想回去问问，但是那家店就在我面前消失了。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它。”
蝙蝠侠沉默的聆听。
灵媒店店主与海登杰拉德无关, 他很可能信教。
使用十字元素。
称谓来源圣经故事，其意为“替罪羊”。
看着西维娅明亮的眼睛, 默默的等待自己回复，布鲁斯有那么一瞬想起来韦恩庄园内的阿茨德，迟疑着摸了摸她的头。
西维娅笑的很开心。
她知道蝙蝠很敏锐，但是九真无假，就算是蝙蝠，也会信一信的。
她只是——
调换顺序，隐去主语。
西维娅是个乖孩子，至少她不会骗猫猫。
布鲁斯得到确切的消息，带着西维娅离开阿卡姆疯人院，在女孩望向雨幕的那一刹，扣动钩枪，飘然离开。
他在城际跳跃。
脑海里传来一道熟悉又焦躁的声音：“布鲁斯？”
是克拉克.肯特。
迪克跟他说了，C-6335被幕后之人封印，哥谭重新与外界联通。
“出什么事了？你的心跳消失了几乎一晚上，哥谭的其他声音我也听不见，结界阻止我进入，但瞭望塔监控显示一切正常。”
不愧是魔法，把消息屏蔽的一干二净。
布鲁斯在心里对以撒做了个简易评估，准备等回蝙蝠洞就把人记在小本本上。
“无事。”
克拉克没说，证明C-6335只针对了哥谭。
那么，这就是“家务事”。
蝙蝠言简意赅敷衍完正义联盟主席，走另一条路线夜巡，眼见天蒙蒙亮罪犯销声匿迹，飞回蝙蝠洞。
关于海登和西维娅，他查了不少消息，但什么都没有说。
由于押送魔植，迪克等人比布鲁斯更早回来。
蝙蝠侠没有碰被盒子层层封锁的C-6335，而是掏出特殊溶剂涂抹谜语人的奖杯和信封。
化学物质反应显示，上面曾被人写过一些字句，现如今全部糊作一团，用尽各种物理手段都无法辨析。
布鲁斯必须要承认，“以撒”的手笔十分干净。
这是他见过最不讲道理的魔法侧。
布鲁斯接过装有魔植的容器，仔细检查，一边询问罗宾们，观察他们的反应。
“她和小丑关系匪浅。”
“喊你参加阿卡姆疯人院举办的越狱活动。”
“期待与父亲见面。”
是她，不是他。
布鲁斯意识到，迪克他们今日是碰见的是斩杀基普林.杰拉德的魔法师，而非灵媒店店主。
她未必是C-6335的主人。
实力强大，也能号令魔植。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未知魔法师对自己的存在泄露管控十分严谨，而西维娅却能说出如此多有关以撒的消息。
蝙蝠侠谨慎的拿出镊子，开起各种繁杂仪器，做足防护才打开装着C-6335的盒子。
迪克和兄弟们对视一眼，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他们静静的等着。
盒子打开，无事发生。
提姆困惑的眨眼，撞了下杰森，冲着人挤眼——你真的确定那道魔法还在？
杰森撇过头，不想和小红鸟搭话。
这么近的距离，被老蝙蝠抓住可就没有乐子可以看了。
虽然，他不觉得那是乐子。
布鲁斯翻来覆去的研究，甚至用微型刻刀刮些组织放在显微镜下。
他微微低头靠近目镜，一道亮光从载片上稀薄的细胞表皮射出，绕过仪器，融进布鲁斯的身体。
布鲁斯谨慎的退后。
他看见罗宾们毫不意外的神色，眉头拧起，眯着眼不赞同的警告。
迪克只好如实以告。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蝙蝠洞总是少不了可以充当万能润滑油的夜翼先生。
“达米安发现的。我们和毒藤女同时在场，都没有近距离接触，但只有我们受到了魔法攻击。它和传送离开的C-6335一样，目标范围是义警。”
提姆补充：“是那位认为的义警人员。”
“显然她不知道阿福。”
“在遇到我们之前，她甚至不承认杰伊也是义警。只要在哥谭待上一段时间，任何人都不会对红头罩的归属产生误解。”
不提杰森喜欢印在衣服上的蝙蝠标志，他在其他人被事务忙的焦头烂额时，会替代他们进行夜巡——戴着无比显眼的红头罩。
等等。
“布鲁斯？”
迪克有些难以置信的喊出声，特意走了几步，绕着布鲁斯转圈圈。
“是，我的错觉吗？”
“我怎么觉得——”
剩下的话，迪克没有说，也不需要说了，因为布鲁斯已经知道长子惊讶的缘由，摘下了蝙蝠头甲。
一张漂亮到难以形容的脸。
沧桑而又坚毅的灵魂透过钢蓝色宝石注视着蝙蝠洞里的所有人。
迪克对这张脸印象深刻。
它属于哥谭甜心。
——年少的布鲁斯韦恩。
他会顶着这张脸，在大约四五年后，观赏马戏团表演，然后…以韦恩集团董事长的名义收养飞翔的格雷森家族仅存的血脉。
与其他义警治愈暗伤不同。
布鲁斯的身体回到他最美好的年岁。
那个时候，蝙蝠侠还只是穿着奇装异服的侦探，面对的敌人还没有那么狡诈不择手段，哥谭市民提起罪犯也是诅咒他们进黑门监狱。
迪克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
有些东西，它太过沉重，会压的人喘不过气。
虽然一直避免去提，可就是存在。
在蝙蝠电脑上的记录里，在汤普金斯销毁的报告里，在蝙蝠系义警和罪犯们的心中。
迪克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劝阻弟弟们。
让蝙蝠侠回到最佳的身体条件，难道是件好事吗？会有好下场吗！
布鲁斯根本不会停下他的事业。
这是饮鸩止渴。
迪克抬起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脸。
“布鲁斯，你看上去比杰森还小两岁。”
冷酷无情的蝙蝠侠率先给小鸟们安排了全套的体检，独自一人把失去魔力供应的干瘪魔植封好，将扎坦娜从睡梦中喊起来。
“听着bat，我知道你的职业需要你保持警惕性，但一直以来被你依靠的科技不是已经出答复了吗？”
扎坦娜无奈：“罗宾们没有问题。”
“提姆缺失的脏器长出来了。”
“大种姓之刃的使用条件降低，灵魂之力被严格禁止，转为与情绪同频，吸收外界能量作为能源储备。伤害范围依旧不变，无法对善人造成伤害。骨片本身是没有这个机制的，是大种性之刃在牵制着它。”
“反倒是你，布鲁斯。”
扎坦娜一个转折，让人蝙蝠洞内的义警们精神紧绷。
“释放魔法的人似乎对你身体状况很有误解。按照符文解析，原本只是单纯回到最佳状态，魔力储备过于充足，输出太大，呈现出类似重返青春的效果。很长一段时间内，时光流失在你身上起不到明显影响。”
打乱了人体的生物钟，也许会影响到免疫系统和反应机制。
蝙蝠侠沉思着，问道：
“有办法取消魔法吗？”
提姆就知道布鲁斯会说这种话。
他太过理性，总是想避免任何魔法或者超能力的影响。
“我尝试过，很遗憾没有办法终止。”
扎坦娜：“时间快进可以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不过很容易引起身体崩溃。现在已经是最佳状态。”
杰森突然开口：“你说的一段时间，具体是指多久？”
果然还是没办法隐藏吗。
扎坦娜如实相告：“按照蝙蝠侠的活动频率，大概是十余年，如果后续遭遇其他外星人进攻事件，可能会缩短到三四年。”
这意味着，布鲁斯这些年都只能顶着对于蝙蝠侠而言有点缺少威慑力的面孔。
虽然黑暗骑士的易容实力和他的心理学一样出色。
但是！
迪克摸摸自己的脸蛋，又瞧瞧吉姆和胡安，转头向阿尔弗雷德鸣不平：“布鲁斯甚至没有参加阿卡姆团建！她们也没有见过面——”
但是他的待遇却是所有义警里面最好的！
布鲁斯看得出长子脸上的悲愤和怀疑人生，安慰道：“你的魅力没有人会怀疑。”
夜翼单飞，前往布鲁德海文时，还吸引了一批罪犯挪窝——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赞颂的事情，安慰失落的迪克还是很可以的。
而且那是值得争夺的事情吗？
布鲁斯对附着在C-6335的治疗魔法并不看好。作为魔法的承载物，魔植在魔法离开后飞速干瘪，仪器观测好久，才扑捉到细微的化学反应。
它还存活着，但生不如死。
就算魔法师的封印脱落，魔植也无法积攒够再次绑架义警逃离的实力。
治愈魔法不仅仅是送与他们的礼物，更是敌人期待的战书。
布鲁斯沉吟着，没有破坏气氛。
杰森：“布鲁斯，你该考虑一下身份问题了。”
提姆笑道：“布鲁斯还是准备走收养程序吗？看长相，也许我会有两位新弟弟。”
管家侠很赞同：“正好可以和阿茨德的领养手续一起办。老爷，新名字想好了吗，总不能叫火柴.韦恩。”
达米安：“小布鲁斯也不行。”
布鲁斯：……
这就是魔法系令人讨厌的地方，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增加蝙蝠侠的工作量。
有谁还记得他伪装易容技术一流？韦恩庄园有位新加入的阿茨德就够了，不需要第三名布鲁斯。
蝙蝠侠摁在蝙蝠电脑上，调动风信子档案敲敲打打。
“是该密切关注。”
提姆提议道。
“不过我觉得干预会比单纯的防备更合适。”
布鲁斯侧头，漂亮的蓝眸注视着三子。
青少年时期的蝙蝠侠和后来笑不离眼的哥谭甜心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他疑惑望过来的模样和庄园内的幼态的复制体很相似。
内心知道是一回事，真的被美颜暴击又是另外一回事。提姆终于明白为什么阿福在看到的阿茨德后会选择把人直接抱入庄园。
提姆默默用微型摄像头拍下面前的画面。
“如果是罪犯，最佳状态的蝙蝠侠和壮年完全不是重量级，布鲁斯，也许我们可以撇开战书来看。”
魔法师与罪犯不同，同理，蝙蝠与她也不是同一量级的存在。战胜全胜时期或者伤病在身的蝙蝠，都不会助长对方的成就感。
释放治愈魔法，纯粹是听从心声想要做的事。
正如诽谤质疑蝙蝠侠的哥谭市民们，在被黑暗骑士从死神镰刀面前救下时，内心除去庆幸，还有祈祷蝙蝠可以时时刻刻高悬哥谭上空——
他们不希望黑暗骑士陨落。
提姆：“我认为她本性不坏，但小丑正在影响她。”
声称朋友是一个表现，更明显的是她对红头罩不正常的关注。
涉及到风信子更为详细的消息，提姆没法说出口，他只能在有限范围内尽可能的说出更多。
“如果我们无法从小丑手里找到她，她就是下一个小丑女。”
小丑？
布鲁斯沉吟着，手上的消息串联成线。
那个家伙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
基普林被对家算计，转化为吸血鬼，为了引出双生子，装作彻底死亡，实则来到最为混乱的哥谭，潜藏进阿卡姆疯人院。小丑越狱找乐子，同时示警吸血鬼存在。
杰拉德家族准备将从九头蛇那截获的恶魔处理掉，选中阿卡姆借道押送。
他们对哥谭的势力很了解，防止和蝙蝠侠对上，选择和小丑合作——为此留下了一具魔法傀儡——制作材料和海登手里的水晶球相吻合。
未知魔法师首次出现，诛杀正在狩猎的基普林。
押运恶魔时，杰拉德的人正好撞上对方。恶魔和小丑都因此消失在视野内。
还有点遗落的细枝末节。
布鲁斯踏上通往韦恩庄园的台阶。
鞋底与石板接触，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哥谭名声响亮，蝙蝠侠与恐惧之名同样远播。变成吸血鬼的基普林会因为这里有众多流浪人士过来，杰拉德家族呢？
此前数十年，他们从未踏足这片城市。
■
西维娅艰难的醒来，迷迷糊糊下床，默默给自己刷了个清醒魔咒，觉得状态好上不少，不会被管家和便宜父兄看出不对劲，才前往大厅吃饭。
实话实说，昨晚玩的不太开心。
想想C-6335都因此成了半个报废魔植，又觉得这个代价能玩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西维娅是看明白了。
掏出风信子，会收获一只不该在哥谭出没的三原色，但如果是小丑，只会局限于哥谭，一切都很完美。
她的底线就是把转换器送过去——
可惜阿茨德的马甲不好开口，不然还能问问杰森使用感觉，有没有哪里需要改。
吃完饭，阿茨德发现大厅里仍旧只有自己一人，个个房门紧闭，就连韦恩少总提姆都没有下来。
“他们昨晚偷偷玩游戏，玩到很晚。”
阿福对此心知肚明，几人才刚刚回房间不久。这可是促进亲子关系的好时机。
管家掏出秘技：询问阿茨德能不能帮忙喊醒布鲁斯，让人下来吃饭。
好熟悉的问话。
西维娅记得自己上次是拒绝的。
如果不是阿福觉得有必要，应该不会再提才对。
阿福是个很合格的管家，比学校分给她的那些生活辅助还厉害一点，她是说，有家的感觉。
阿茨德犹豫的答应了，踩在楼梯上，探出身子：“是什么游戏呢？”
她不太爱玩游戏。
但是能让成年人上瘾，还真有点好奇。
阿福：“老爷童心未泯，是一款打扮换装游戏。”
西维娅：还真的想不到。
是谁说过来着，男人心理学本质上就是儿童心理学，真一点不差。
阿茨德含蓄敲门。韦恩庄园的物件很华美又实在，两三下就叩的指节酸痛。里面没有人应。
管家示意他可以直接开门。
男孩下意识捏紧把手，轻拿轻放，不让动作发出太大的噪音。
屋内黑漆漆的，遮光窗帘效果实在是好。
昏暗的光，静谧的音。
明明是来叫人的，西维娅却在氛围的渲染下唤起了困意。
走神和恍惚让她没能意识到，房间内的人在她开门前就醒了过来，只是在闭眼装睡。
阿茨德缓步走到床边：“布鲁斯？醒醒？起床了。”
他连被带人的推搡。
西维娅自认自己平日里是个社牛，但这是亿万富翁的家，对方掌管着自己的陪葬品，又在人的闺房里，喊人起床这种事——
是不是应该收敛客气些呢？
手腕被人握住，臂骨传来痛感，西维娅微惊，还以为布鲁斯准备借力坐起来。
一股恐怖拉力从接触面传来。
阿茨德瘦胳膊细腿，没有防备被人拽上了床。
“等等，布鲁斯！”
眼前突然陷入黑暗。
西维娅开始感到头脑发慌、胸闷气短。
她想连人带床铺一起掀翻。
这实在是。
布鲁斯知道她是谁吗！
他就伸手拉！
西维娅觉得对方是把自己当成了他某个不知名的女伴。
布鲁斯知道男孩误会了。
“阿茨德，陪我再睡一会，就五分钟。”
布鲁斯带着迷迷糊糊的腔调，清晰的喊出西维娅胡编乱造的名讳。
在他刚开始收养孩子的时候，就经常那么干了，在不想起床的时候拉着人一起补觉。
最初，是不情不愿的理查德，后来是臭着脸的杰森、支支吾吾的提摩西……随着迪克长大、新进的小鸟性格各异，这项活动的持续时间越来越短。
被抛下的孤寡老父亲颇为沧桑。
但不知为何，布鲁斯的声音没有之前有磁性，略为青涩。
西维娅把这归结于对方刚醒，睡意朦胧中放软腔调导致的错觉。
她不想起床的时候也这样撒娇。
“我承认这个光线确实很好睡觉，但是——”
西维娅才刷了清醒魔咒，又睡回笼觉，岂不是显得魔法少女很没有自制力？
“不行，起来！”
阿茨德强硬的说道，软乎乎的少年声腔在布鲁斯耳中没有任何威慑力。
门外伸出一只手，阿福探进半个身子，拉住门把。
阿茨德推搡着，试图将布鲁斯这个高大的男人推开被窝。然而布鲁斯拉开被子，把瘦弱的孩子团团盖住。
他甚至全程没有睁眼！
西维娅终于知道为什么布鲁斯的动作那么熟练了——阿福轻车熟路的把卧室门关上。
他们肯定做过很多遍。
想想以前，阿福就提议让她来喊布鲁斯起床，那时候是不是已经想这么做，但被社恐魔法少女机智躲过。
这对主仆，防不胜防！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光线随着房门关闭被彻底隔绝在外头。
西维娅瞳孔放到最大。
眼前似乎有光线飞舞，不算沉重的被子束缚着身躯，混沌的困意迟迟席卷而来，把魔法少女扑到在柔软床铺上头。
是的，她刷了清醒魔咒。
但在这个环境下，西维娅也并不排斥补觉。
“不可以，布鲁斯，不要赖床。”
布鲁斯听出阿茨德话语中的倦意，睁开眼，看到孩子眼里的茫然和惶恐。
他知道对方身体不好。
阿茨德有夜盲症。
大手一捞，把阿茨德扯到自己身边，布鲁斯甚至可以清晰的摸到对方的骨。
他轻轻的哼着母亲唱过的摇篮曲。
一如许久以前每次与孩子们的沉眠。
第42章 管家捞捞
阿茨德太瘦了。
布鲁斯想着是不是该和阿福说说再调整一下他的饮食。
歌谣还没哼到一半, 怀里的孩子已经睡沉了。
阿茨德面对着布鲁斯侧着睡的。
短短一分钟，他熟练的找到最为舒服的睡姿，双腿蜷缩, 腰腹弯曲拱起, 是标准的婴儿抱睡。
摇篮曲突兀的停下。
布鲁斯伸着手，微微僵硬，只是把少年推翻至正仰位, 露出口鼻, 把被子掖好。阿茨德没有惊醒，乖乖的, 也没有任何翻身。
良久, 布鲁斯又觉得这个睡姿可能会让孩子脚麻，拉着双腿摆正。
说好是只睡五分钟。
阿茨德一觉睡到午饭过后，基本没吃什么东西，精神萎靡的回房间窝着。
这不太对劲。
细心的管家早上就察觉男孩眼里的困意, 把人撺掇进布鲁斯房间里和人一起补觉。
原以为充足的睡眠可以让阿茨德状况好些，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阿福打算问问是不是胃疼，打开房门，才发现阿茨德又睡了过去，怎么也喊不醒。
他找来仪器检查。没有发烧，也没有药物过敏、病情恶化，只能猜测是新换的药剂有奇效, 身体正在修复导致嗜睡。
阿茨德又一次空缺了晚饭, 直到明月倾斜，蝙蝠归洞, 才从房间中离开。
他摁下大灯开关。
厨房内，灯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身影。
布鲁斯和他的兄弟们, 整整齐齐，扒拉着冰箱偷吃。
阿茨德睁大了眼，惺忪睡意迅速消失。
迪克端着沙拉：“我们来吃夜宵，你也来点吗？”
阿茨德当然看的出来。
视线略过杰森、迪克、提姆、达米安，最终久久的停在一手汉堡一手姜汁饮料的布鲁斯身上。
蝙蝠侠火速思考了下自己的伪装。
做不到魔法那样无懈可击，也是近距离怼脸乃至上手摸都不会发现异常的程度。
至少今天上午阿茨德就没发现。
哥谭甜心的形象不算好，但与深夜吃夜宵这个行为放在一起不至于违和——阿茨德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是想与他分享这份汉堡吗？
布鲁斯眨眼，放下姜汁，掰开汉堡递给阿茨德。
借着亮堂的灯光，他可以轻易看到男孩泛红的耳垂。
阿茨德缺了两餐，大抵是输了少许葡萄糖的缘故，瞧着状况比中午好多了。
眼神清明，不复浑浑噩噩。
男孩咬着唇接过汉堡，细细的咀嚼着，吃的很斯文，眼睛却一瞬不瞬的落在布鲁斯脸上，瞥见人转动眼眸，就飞快的挪开视线避开眼神交流。
布鲁斯又开始疑心自己的伪装技术了。
迪克把手搭在父亲身上，揶揄道：“干嘛这么看着布鲁斯，是……觉得今晚他变年轻了不少吗？”
“布鲁斯本来就很年轻，至今都是哥谭甜心，都怪那些坏媒体，拍不出他的美貌。”
阿茨德咬着汉堡，不假思索的答。
当然年轻。
这就是她的手笔！
没有魔法少女会认不出自己的作品，更何况布鲁斯现在浑身上下都溢散着属于她的魔法波动。
西维娅确信：
她封印C-6335时附带的治疗魔法，只作用于哥谭本土义警。
也就是说，布鲁斯用钞能力也好，用美貌诱惑也罢，就算从蝙蝠侠手里搞到魔植，也触发不了魔法。她定下的魔法，可比那颗蠢植物聪明多了，不可能出错。
所以、所以——
唯一的可能，就是布鲁斯是哥谭义警。
西维娅设治疗魔法的初心非常简单，完全是因为她的心理阴影，被学妹以撒放在嘴边不断念叨的“笑笑”：狂笑之蝠。
比起蝙蝠侠，他病态且消瘦。
他的肢体多次骨折，他的脊椎断裂过，他的软骨因为多年打击罪犯被磨损的一干二净。
他用金属将其尽数替换。
不用再忍受每一次行动带来的痛楚，他裂开了嘴，笑容明媚，一米八八的身高，肩腰却比小姑娘还瘦削。
最重要的是，狂笑之蝠就是蝙蝠侠本人，尽管是主宇宙平行世界的蝙蝠侠，但他就是他。
西维娅自以为如果见到狂笑，应激的比谁都快，可他们都是蝙蝠侠，意味着暗伤确确实实存在，就在她见过面的黑暗骑士身上。
她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以撒说过很多次——蝙蝠伤痕累累，每次使用止疼药还不过量。
西维娅听从心声，为蝙蝠侠单独设下特殊魔法，让他暗伤痊愈且重返青春，定位在身体状态最佳的时间段。他的软骨会重新丰盈，皮肤上的伤口尽数褪去，每一次行动都不会有阻碍。
蝙蝠侠当然不会喜欢。
但是意外和算计，总是会让他中一次招，蝙蝠侠不会每次都赢。
比起在其他超反手里落败。
他只需要付出突然变年轻的不适。
但那有什么关系，众所周知，蝙蝠侠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半个下巴。他十八岁还是八十岁，根本没有人在意。
西维娅的侦查技能不算很好，但她有魔法视界，只要打开就能发现布鲁斯是做了伪装的。
去掉伪装，面对那张青涩到清纯的脸蛋。
西维娅突然觉得自己干了件无比罪恶的事情。
谁说没有人在意蝙蝠怪物的？西维娅决定收回这句话。
她让年幼的哥谭甜心重返世间。
救命！
布鲁斯是蝙蝠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接受。
阿茨德咬着汉堡，突然掉下泪来。
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进面包片，被男孩很是珍惜塞进嘴里。
“啧，别哭了。”
达米安嫌恶的撇过去头，拿过抽纸往阿茨德怀里砸。
“抱歉，我……我要咬到了舌头。”蓝眼男孩抽噎着说道，低着头，“我想到了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她诈骗到蝙蝠侠头上了。
完蛋。
布鲁斯是蝙蝠侠、杰森是红头罩，那其他几位便宜兄弟呢？西维娅怀着希冀的眼神，眼泪婆娑的掠过迪克、提姆、达米安。
夜翼、红罗宾、罗宾。
真好。
蝙蝠侠至今还没抓到她的马脚，但是如果再继续待下去，就不一定了。
救命呜呜呜。
善良的阿福爷爷会救救可怜的小丑coser吗？
西维娅接过哥谭甜心递过来的牛奶，沉痛的没有心情品尝。
蝙蝠侠对上门诈骗的容忍度是多少。为了保命，她是不是应该和“西维娅”有更加明显的区分。前者向往黑暗，阿茨德一定要阳光开朗。
至于原先定下的凄惨身世。谁说凄惨就不能阳光开朗了。
她就要爆改！
原先那些凄凄惨惨戚戚浅浅编了个大概，细节生动，但要深究世界观和逻辑，是一点没有的。为了以放被蝙蝠侠抓住马脚，通通都得压箱底藏严实点。
西维娅仔仔细细的回忆她给阿茨德都塞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凄惨又典型的身世。
平行时空复制体，基因崩溃，命不久矣。好不容易病情被钞能力稳定下来，还有——
十二天生存倒计时。
这足够在花花草包那赚足同情分，骗取死前不菲的待遇。对于冷酷无情的蝙蝠侠而言，明年能不能记住阿茨德这个人还不好说。
西维娅痛心疾首。
杰森都说实行过哥谭暴富守则的人没什么好下场了。红头罩多实诚啊，她为什么就不信呢。
西维娅有些后悔了。
该好好调查一下布鲁斯，再来韦恩庄园碰瓷的！
如果你问阿茨德，和哥谭首富住在同个庄园是什么感受，他会给你竖起大拇指，夸赞超能力和父亲兄弟的和蔼可亲。
但如果你要问西维娅，和蝙蝠侠共处怎么样，她只会露出礼貌的微笑，然后用魔法把你卷的远远的——以防被世界第一侦探看出不对劲。
有时候西维娅真的希望自己的职业能力不要那么好，无法发现布鲁斯其实是蝙蝠侠、其他兄弟是哥谭义警的事实，就可以自如面对，不用提心吊胆，计算着人设有没有ooc。
尽管从某种程度来说，阿茨德是她自己。
阳光开朗大男孩X。
误入阴沉沉的蝙蝠窝和他有什么关系。
“阿茨德，快来——桌游小游戏，韦恩集团产的蝙蝠系义警周边特供典藏款，外面的和这个有点不同。”
提姆手里抱着纸盒，蝙蝠标志绚丽到夺目。
阿茨德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西维娅在心里念叨了好几遍，抬头先看眼蝙蝠，确认他不参与，才一蹦三尺高，欢乐的跑向小鸟堆，选取最结实的红头罩作为扑过去的停机坪。
“让我看看，这个怎么玩呀。”
阿茨德努力垫着脚，也没能搭上杰森的肩膀。
迪克带孩子的经验十分丰富，三两句话就把规则解释清楚。
这是款卡牌类的桌游。极具哥谭特色，知名地标建筑应有尽有，剧情选取的事件很经典，描述比本地居民知道的还详细。
网上盛传的哥谭旅游打卡攻略在这款桌游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西维娅怀疑它经过义警本人润色修改，难怪会是特供典藏款。
阿茨德作为蝙蝠粉，发出夸张的赞叹。
此前都住在佛罗里达，再怎么搜罗网络消息，也都隔着屏幕，有些细节为了城市形象会被市政厅截胡和谐，根本刷不到。
特制游戏是快速深入了解哥谭的好帮手。
“纯玩差点意思，加上赌注吧？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杰森靠在迪克身边，挑衅的看着提姆，不嫌事大的提议。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率先和迪克结成联盟，准备把最为棘手的提姆率先踹出局。
阿茨德回望布鲁斯。
对方靠在沙发上，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对孩子们的活动完全不感兴趣。
还好提出建议的是红头罩，而不是蝙蝠侠。
否则西维娅就要怀疑游戏其实是套取情报的险恶手段了。
阿茨德：“我赞同。联手的话，我可喊布鲁斯一起哦？”
蝙蝠侠举着书本有点累，悄悄放下手臂。
“那还是算了，拉老头过来就没意思了。”
杰森摆手，遗憾放弃好说话的迪克盟友。
小侦探有够难搞的，大侦探再加进来，就得先联手把布鲁斯弄出局才能继续玩下去。
对阿茨德这种没有经过黑暗骑士奉行恐惧行动原则毒打的乖乖仔来说，指不定被布鲁斯阴出局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是红头罩怂，而是科技小玩意和心理学在家庭博弈场内不具备核心竞争力。
西维娅眼见计谋得逞，抿着唇偷乐。
游戏开了三两局，阿茨德放下卡牌，有些恍恍惚惚。
杰森实在是对他的兄弟们太过了解，以至于自己明明已经头脑转的飞快、次次机关算尽，却还是被存活到最后的提姆坑，与胜利失之交臂。
“呼——”
“我觉得你的提议实在是太棒了，先把提姆踢出局什么的。”阿茨德失魂落魄的说。明明这局自己已经汲取教训率先针对提姆了，却还是被对方转败为胜。
杰森见惯不怪。
“他们做生意的，都很精，不然怎么韦恩集团到他手上非但没有下滑，还利润再创新高，把莱克斯集团压着打呢。”
达米安很是赞同。
“不过如果父亲把韦恩集团交给我，我做的比德雷克更优秀。”
提姆不满的冲人投去眼刀。
喂喂喂，他这是为了谁？
每月都能从韦恩集因科技部得到最新装备的利益既得者——没资格对辛苦工作的韦恩少总指指点点好吗！
“嗯……”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兄弟们用玩游戏的方式给自己普及哥谭风情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了。阿茨德反反复复查看手里的卡牌，犹疑着小声发问：
“莱克斯集团，那是什么。”
达米安不满的皱眉：“你竟然不知道？”
这个弱唧唧的废物不就是从卢瑟实验室出来的，全蝙蝠系义警都清楚的情报，作为被创造的复制体本人居然没听过对方的存在。
就算身处佛罗里达州而非大都会，那里也会有大都会首富的财产才是。
咦，罗宾认为阿茨德应该知道么。
西维娅不确定伸向手机，试图借助外挂来获取自己想要的消息。
“区区光头邪恶科学家，阿茨德不要在意啦。”
迪克笑着打圆场。
阿茨德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他不会因为自己是布鲁斯的复制品或者替代品而动摇认知，对存在的意义产生迷惘。
“达米安前几天考试考到相关题目，分值占比很大，他对此深恶痛绝。”
噢，考试。
西维娅表示理解。
无论是好孩子还是熊孩子都与考试不共戴天，哪怕奉行快乐教育的大洋彼岸也是如此呢。
“既然如此，本轮游戏惩罚就定为……在最常用的社交软件上发表喜欢红罗宾的一百个理由。不能仅自己可见。”
提姆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惩罚比起达米安定的支取今日小甜饼，可是和迪克的赞美五分钟飞天表演同样轻松哦。”
赢家只有一位，也就是说其余人都要参与。
杰森显然有不同的看法。
参与游戏就得遵守游戏规则，他骂骂咧咧的掏出手机。
“说好游戏规则就不能改了，发完我就删掉。怎么能让这种蠢东西留在我主页上。”
第43章 看家本领
阿茨德倒是觉得无所谓。
他对蝙蝠系义警都挺有好感的, 唯一需要纠结的是，一百个理由真的好难找，要把合适的美好用词都拆的很细才行。
提姆低头, 瞧见男孩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十分眼熟的界面上：“说好是最常用的社交软件——”
怎么阿茨德在注册账号？
西维娅摸了摸鼻子。
她确实有使用过的账号, 但都归属于“西维娅”。
至于阿茨德，这个只计划了十二天生存时间的马甲当然没有属于自己的社交账号。这些天她无聊刷软件都是用的游客号，能够浏览, 但完成游戏惩罚就不够格了。
阿茨德抬起头, 对上提姆的眼，好让自己的话语更具备说服力。
布鲁斯偏爱黑发蓝眼的小男孩不是绝对的。
比如达米安是绿色。提姆的初看是黑, 但有充足的光线, 就会发现其实是棕色。
“离开佛罗里达的时候，我把所有账号都删了。”
“这是独属于我的时光，属于阿茨德。”他笑着说，“不过确实是我最常用的社交软件。”
西维娅见提姆没有异议, 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低下头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当常见的夸赞都耗尽时，距离一百条还有一半多。看着遥遥无期的目标，西维娅头回觉得赞美是件如此折磨人的事情。
她左顾右盼。
兄弟们一个个都埋头苦打，手指在屏幕上飞舞，几乎成了残影。他们还没结束，是因为一百条根本列不完对红罗宾的夸赞。平日里吵吵闹闹打打杀杀, 但总归是家人。
到底是不够了解。
为了让自己的答卷看起来不那么敷衍, 为了韦恩庄园内的美好兄弟情，西维娅决定掏出自己压箱底的彩虹屁。
“红罗宾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美少年, 虽然带着多米诺面具，但眼似寒星, 眉若银钩，气质浑然天成，脱骨而出，真乃人间太岁神。”
“他智商宛若海中渊、天上月，一眼看破虚妄，张口即是真言。”
西维娅极其满意。
华文看着少，但转为英语就成长篇大论。一条更比六条长。
“红罗宾手拽钩索、牵动披风跳跃在城际间，他的身形堪比裸露尘间的天使，漆黑披风是撒旦倾慕划下的赞歌。”
“变声器掩盖不住令深海塞壬都为止惭愧的嗓音。”
“他坚韧的臂膀犹如磐石，可撑日月，他是阿卡姆疯人院新的斯卡托，是照亮黑门监狱的明日星辰，是蝙蝠侠最优秀的侦探学子，是罗宾仰慕的学长、夜翼信赖的接班人……”
“yue，你乱写的什么鬼东西。”
达米安尖叫一声，愤怒的抢过了阿茨德的手机，把输入框的妄言删的一干二净。
黑发男孩愣住了，默默保持着接住手机的姿势。
低头一瞧，辛辛苦苦的打的彩虹屁又回到了一半的进度。
西维娅：……
很好，罗宾和红罗宾有过节是吧，她一定逮着他们嚯嚯。
天天发百八十条推特造谣罗宾和红罗宾是蝙蝠系义警里关系最好的兄弟。
谣言多了，总会有人信。
他俩清白不了！
杰森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恶魔崽子是不是忘记阿茨德和他一样，也是个同人大触？蝙蝠已经在他笔下经历不知道多少个恨海情天，罗宾和红罗宾马上就要步入蝙蝠侠后尘了吗。
提姆眨眨眼。
“都写完的话，本局胜出者可是要检查所得奖品的。”
杰森脸上的笑容枯萎了。
读作“红罗宾优点一百条”，其实三成都在明褒喑贬、还有四成在拐弯抹角痛骂蝙蝠不作为，压榨鸭鸭侦探。
“……啧。”
一天天的，没点好事。
等提姆检查完大家的彩虹屁，西维娅摩拳擦掌，决定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一定要让红罗宾知道自己的厉害。
不能每次都是义警们赢吧？
西维娅先说。
阿茨德玩不起，他下作！
唾弃完毕，西维娅乐呵呵的开启透视挂，势必要赢提姆一局。
现在，什么夜翼什么红头罩什么达米安都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作为钮钴禄.西维娅 ，非要让以智谋出名的红罗宾知道魔法少女的厉害。
事实证明，人不能轻敌。
西维娅落败的比上一局还快。
她甚至是头个出局的，被自己轻视的中学生达米安打的丢盔卸甲，毫无反手之力。
西维娅严重怀疑，是恼羞成怒的恶魔崽子在报复自己。
阿茨德默默的收好残牌，乖巧的坐在提姆身边，挨的近近的，给人加油打气捧哏助威，等待小鸟们决出高低——
西维娅只是让着他们。
毕竟挂开太大，就没有玩耍的乐趣了，而她是个很(能)玩(曲)的(能)起(伸)的乖小孩。
这局坚持许久，你来我往。
开透视挂不会让魔法少女神智清明、一眼看透义警们的战术，只会越发纠结思路，分析的人脑壳疼。
说好只是玩游戏，咋一个个用上看家本事呢。
西维娅觉得心累。
败就败吧，难道还有比绞尽脑汁想彩虹屁更让人纠结的吗！
达米安双手抱胸：“输的人穿夜翼那件早期制服并拍照发社交软件，置顶七天不得删除。”
他知道这对迪克是奖励。
但没关系，让其他三位兄弟觉得社死就足够了。
“什么？”
西维娅张了张口，艰难的控制住眼睛不要往蝙蝠侠身上瞟。
罗宾这是，打算爆马？
怎么办，她还没有做好准备。都说真心换真心，她岂不是也要礼尚往来的浅爆一下？
“这是真的吗。”
阿茨德说的很艰难：“肯定花了很多钱吧。”
“是我做的COS服。”提姆看眼布鲁斯，紧急解围。
这并非借口。作为蝙蝠侠和罗宾的狂热粉丝，他确实做过这么一套。但达米安指的肯定不是他私下做的二创产品，而是迪克的正版旧制服。
西维娅感觉自己更不好了。
学妹也会搞这个。
甚至她COS穿时，身上的小丑制服就是对方亲手做的。
PTSD要犯了，西维娅现在是真的听不得一点。
她无法确保自己会不会被发癫的世界法则装上夜翼模板，到时候服装卸不下来，可太好玩了。套谁衣服变谁，直接在蝙蝠侠面前不打自招。
阿茨德深深吸了一口气，纠结的看看莫名兴奋的迪克，又瞧瞧同样不情不愿的杰森。
太好了，其他义警也嫌弃！
“能换一个吗，达米安。”
迪克没想到最先提出异议的会是阿茨德。
他的制服明明很好看，高领深V，潮流又时尚，为什么弟弟们都觉得这件十分有迪斯科气息的制服很难评？它已经不止一次成为家庭小游戏的惩罚选项了。
“Please～”
阿茨德微微低下头，软着声道：“虽然我很喜欢蝙蝠系义警、它也很好看，但是……真的很抱歉，其他什么都可以的。”
用词有些含糊，迪克意识到男孩抗拒的并非是他那件旧制服，而是更为广泛的东西。他试探发问。
“女装呢？”
西维娅忙不迭的应声：“只要没有对应身份都可以，达米安有想看的穿搭吗？”
恶魔崽子叫嚣：“迪克！我才是这局的赢家，你凭什么替我答应？”
“瘦巴巴的，随便你。”
阿茨德还以为达米安会说裙子，或者“打扮的像个女孩子”，毕竟是自己先提出要换惩罚，作为胜者，同意或者拒绝都是他的权利。
人家都答应更改，单纯的套上女装是不是有些太敷衍了？
西维娅回到自己的房间，举棋不定，试探着问管家：“有其他新裙子和化妆品吗？”
韦恩庄园是有女孩子的，卡珊德拉.该隐，布鲁斯的养女，但是人在香港。她们没有见过面，突然问能不能借衣服太过冒昧。
万能的管家侠乐呵的把阿茨德领到新衣帽间，里面放着各种款式尺寸的女装化妆品。它们没有牌子，但看着就是价值不菲的烧钱货。
西维娅突然反应过来。
布鲁斯不仅仅是蝙蝠侠，还是哥谭知名花花公子——女生的衣裙、用品，韦恩庄园里怎么会没有呢。
哈，她一点都不想秒懂。
西维娅兴致阑珊的随便选件甜酷系裙子。
阿茨德用的是布鲁斯的基因，本尊是个冻龄漂亮大美人，加上现在年龄还小，稍微修修柔和掉棱角就挺中性雌雄莫辨的。
西维娅换上假发，带着自己的新造型出炉。
由于身材定型，再怎么女装都显得有些违和的迪克睁大眼，瞅瞅沙发上的布鲁斯，又看看面前人，有些不敢认：“阿茨德？”
黑发少女抿唇，动用许久没能派上用场的伪音技术。
“是我哦。”
抬高的声线和布鲁西在聚会上招摇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你还会这个？”迪克眼前一亮，拉着阿茨德左瞧右瞧，如果不是脸上的粉底液和修容，根本不敢认。
男孩走路的姿势、细微的小动作和女孩相差无几，毫无违和感。
阿茨德是有认真研究过的。他不是第一次女装。
“化的什么。”
达米安双手抱胸，态度恶劣：“赶紧拍，拍完把你脸上的妆擦干净，把裙子换了。”
西维娅：？
不是达米安说的随便穿，她真的随便选、随便化，结果又不满意。
好难搞哦。
“布鲁斯，真的不好看吗？”
阿茨德选择告状。
他和蝙蝠侠的关系显然没有对方和恶魔崽子好，必须措辞迂回，最好眼泪婆娑，楚楚可怜。
哥谭甜心细细扫过女孩的眉眼，看的有些久，直到西维娅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得寸进尺，他终于开口：
“很好看。”
“如果你自己不喜欢，下次就不要穿。”
西维娅有些错愕。
她低头扯了扯身上的裙子。
什么？她很喜欢啊？
达米安都说随便了，再怎么点兵点将，这条裙子也是符合西维娅审美的。
等等，如果把面前人撕掉布鲁斯的标签，涂黑上半张脸，套好蝙蝠套装和尖耳朵——
西维娅恍然明白他在想啥。
该死，野爹不会以为阿茨德童年凄惨、被人胁迫。介于家庭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从最初的心不甘情不愿，到现在熟练女装，所以才语重心长的规劝。
如果自己真的说喜欢，老古板是不是就该怀疑她有性别认知障碍。
说不定还会为阿茨德请心理医师进行咨询。哥谭最好的心理学专家不是在阿卡姆任职就是被关在阿卡姆，野爹很有钱，说不定西维娅还能在韦恩庄园和火柴.马龙见面。
问题在于，她就是女孩子啊！
可恶。
西维娅久违的感受到被人深切关怀的——窒息感。
她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不让蝙蝠侠误会，直觉告诉她，最好什么都不说。
阿茨德沉默着从沙发上离开，圈住臭着脸的恶魔崽子，举起经典的剪刀手，搂着微微蹙眉的布鲁斯，和其他兄长们一起拍下合照。
就算蝙蝠侠深深的误会了她，但不也承认阿茨德女装很漂亮。
可能，就是达米安没有继承布鲁斯的美商吧。未成年嘛，成为罗宾、当了蝙蝠侠的助手，也和哥谭甜心有很长一段距离。
作为独具眼光的魔法少女，要有包容心。
游戏以手机里多了N张黑历史丑照结束，原以为只有自始至终都没有加入对局的布鲁斯最为开心。但他好像也没什么笑容。
没关系，蝙蝠侠乐呵呵的才见了鬼。
西维娅在心里小声diss，突然听见提姆喊自己，吓了一跳，还好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
“怎么啦？”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提姆收起卡牌，回头看见阿茨德呆呆愣愣的模样，嘴角上扬，“介于提交文件需要，阿福问你生日多久，年龄多大。后续呆在韦恩庄园，是不是要先和佛罗里达那边的亲人联系一下？”
迪克瞥见管家赞同的点头。
可是文件资料轻而易举就能搞定，蝙蝠电脑里有阿茨德的骨龄，根本不需要问。
至于联系养父母，阿茨德可是穿越时空——
迪克瞳孔微睁，在布鲁斯、提姆和阿茨德脸上反复跳跃。
回归韦恩庄园的复制体应该还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老蝙蝠与小鸟的注视下。比起其他人安放的科技玩意，两名心思缜密的侦探还密切关注他的网络生活。
种种证据表明阿茨德生活的时空在他们之后。
没有人会觉得日历显示为过去、网络流行用语停留在十年前是件正常事。
“生日……？”
随口就能报上来的东西，阿茨德却低眸细细思索才回应：“六月十六。”
听着就很吉利。
“十四岁吧。提姆不用关心佛罗里达那边哦，我离开的时候就和爸爸妈妈说好了，他们也知道，让我自己做主。”
阿茨德笑容明媚，没有一丝阴霾，仿佛未成年独自离家出走寻找亲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妹妹重病，家里担负不了两个人的治疗费用，这样已经很好了。”
迪克险些去掏布鲁斯外套里的支票。
难怪阿茨德会独自来哥谭，还把所有账号都删掉，与此前的生活断掉联系。蝙蝠侠可以救下市民，可以收养失孤的马戏团男孩，但无法让所有不幸者摆脱贫困与疾病。
穿越时空的案例少，阿茨德当时又处于基因崩溃阶段，如今病情稳定下来，只是记忆混淆分不清时间，算不得麻烦事。
他还记得自己十四岁，记得自己生日。
此后回想到家人，不再与金钱病房挂钩，不再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虽然之后可能会经常疑惑为啥晚上总是找不到父亲兄弟。但，正如对方所说——这就很好。
阿茨德：“阿福在忙资料的话，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那，下午有个漫展活动，达米安少爷的实践作业正好和它相关，你陪他一起去怎么样？”
管家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理由随口就来。
拥有博士水准.没正统学位至今还在上中学.作业突然无中生有.达米安：？
碍于这话是慈祥的阿福说的，恶魔崽子倒也没反驳。
这确实是原定的行程。
今天下午他答应了同学参加——作为蝙蝠侠的COSER。
第44章 苍白骑士
身为蝙蝠侠亲生孩子, 达米安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会继承父亲黑夜衣钵。
前面三位养兄很有竞争力。
但这个信念不仅仅来源于血脉，还有单纯的实力自信。自幼被刺客联盟严格要求的首领继承人并不觉得自己比父亲教导出来的养兄差。
他见过很多兄妹，他从无数的孩童中走出来, 只有他, 被冠以“达米安”的名，回到了生父身边。
达米安自认会比迪克、杰森、提姆更加优秀。
至于新晋的废物复制体兄长——别提了，他身体柔弱, 庄园里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甚至没法要求阿茨德努力健身, 哪怕期待可以放低到咖啡侦探三分之一的肌肉量。
他只要如同海登预言的那般，好好过完自己的生活就足够了。无论继承蝙蝠侠衣钵的是谁, 小鸟们都可以护住阿茨德。
当无比幼稚的同龄人邀请他去参加漫展的时候, 达米安没有拒绝。
他毫不犹豫决定好自己的COS对象。他已经是罗宾了，对扮成其他小鸟的模样没有兴趣，唯一的必得之物，就是蝙蝠侠这个身份。
以及布鲁斯至今都不让他开的蝙蝠车。
达米安瞥眼旁边的阿茨德, 确信如果这家伙就算有可能接触到蝙蝠洞，掉再多眼泪也摸不到蝙蝠车。
因为布鲁斯禁止未成年在他面前开车，与车技好坏无关。
“达米安，你的COS服好逼真啊。既然集团资助了蝙蝠侠和正义联盟，是不是也负责他们的装备制作？”
阿茨德摩挲着幼弟身后的披风，无比感慨。
“这样的话，万一安保没有做好, 被对家盗走, 蝙蝠装备岂不是可以人手一套？”
“单纯投钱，并不归集团制造。”达米安道。
对外借口罢了。
事实上政府对此垂涎许久, 不止一次向蝙蝠侠喊话让他公开或共享装备制造方案。布鲁斯直接无视，更别提答应。
“披风是材料相近的仿制品, 但活动场地里不可能有比我这套还逼真的COS服。”
阿茨德似懂非懂的点头。
他听见了身旁传来轻轻的嗤笑声。
“手感和蝙蝠喵身上的装备一样，达米安，别欲盖弥彰，咱俩谁和谁呀。”
狭小的空间内，女孩子就坐在他的腿上，冲着他的幼弟笑。
是西维娅。
阿茨德转开眼，望向车窗外，脸颊上传来口红粘腻的触感。女孩恶劣给他涂上歪歪扭扭的口红。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许久前和杰森玩的恶作剧。说自己和他的二哥把猫咪打扮成超英猫帮它们寻找领养家庭。还感慨当时有个叫红头罩的黑老大帮了他们大忙，拿出手的制服材料很高级，结果人家就是蝙蝠系义警，从家里进点真货罢了。
原以为是变色魔药和变音魔法猛猛上分，其实能让达米安一眼相中还离不开红头罩的装备辅助。
阿茨德认认真真的听着。
女孩的嗓音清冷又和缓。车窗倒映着阿茨德干干净净的脸颊。
西维娅不满的撇了撇嘴，扯着男孩的头发，试图让对方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
当然，阿茨德不会转头。
她十分清楚，因为罗宾就在旁边。
阿茨德一回头，就会引起达米安的注意。他有理由这样做，然后西维娅就要开始思考怎么在罗宾面前圆谎了。那可真够麻烦的。男孩不知道达米安是罗宾，但西维娅清楚的很。最要命的是，还要装作自己不知道……
目前发生的让西维娅感到无趣极了。
归根结底，这都怪蝙蝠。
身为第一侦探，居然一不留神就被她送的礼物单方面扒下马甲。他是用易容美美解决身份问题，却害的西维娅这些天兢兢战战，生怕阿茨德哪里露了马脚，提心吊胆，玩游戏都玩不尽兴。
虽然西维娅十分相信自己身为魔法少女的业务水平——但那是蝙蝠侠——超级英雄系列的主角。
这是他的世界。
用学妹以撒的话来说，那叫DC的爹。按照东玄说法，那叫气运之子。还是个谨慎又多疑的家伙。贴在这人面前蹦跶，总让自认为是个乖乖崽的西维娅疑神疑鬼，压力倍增。
好在她擅长魔法，还能灵魂分裂和自己自娱自乐一下。
不过，得不到反应的游戏有意思吗？
西维娅觉得她得拉小丑出来玩玩了。
她需要小丑！
她需要欢乐！
而不是一天天的盯着蝙蝠侠的微表情，琢磨自己有没有哪里不对劲，有没有被蝙蝠怀疑上。
阿茨德这种乖小孩适合韦恩家。
至于蝙蝠侠——当然要掏出世界意识都承认的周可儿才能得到快乐！
蝙蝠制服、黄金腰带，相同材质。
那不就是蝙蝠侠！
至于是达米安版缩小号，哎呀，这根本不重要。
西维娅吃吃的笑起来，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计上心来。她热情的贴了贴阿茨德的脸颊，小声的在男孩耳畔嘀咕接下来的计划。
小丑不存在计划。
所以阿茨德只要完完整整的展现自己就行。
还没抵达漫展现场，场外已经满是coser，“义警”浓度含量超高。
阿茨德听到达米安让司机放他们下来，眼前一亮。他注意到身侧的女孩不见了，稍稍有些紧张。
西维娅拜托他多拍几张罗宾的照片。
罗宾、罗宾。
呼…他会记得的。
达米安无比郑重的戴上蝙蝠头甲，感到披风被扯了下，大抵是被蝙蝠制服影响，他鬼使神差压低声：“跟着就行，别走太远。”
布鲁斯方向感很好。
柔弱复制体应该不至于在漫展迷路。
倘若真的走丢了，他是不会前往广播站认领捞人的。
大米版蝙蝠侠没听到阿茨德一向乖巧的应声，面罩之下眉头拧起。
“阿茨德？”
他回过头，发现披风传来的阻力确实存在——它被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忽略，让车门夹个正着。
达米安只好先把披风解救下来，四处张望，掏出手机比对定位寻找溜没影的阿茨德。
小废物没学到布鲁斯的沉着冷静，悄咪咪跑路的坏习惯倒是无师自通领悟到精华。
找到人了。
达米安拽着蝙蝠披风的一角，看着柔弱复制体脸上甜美雀跃的笑容，觉得好心情都败在这家伙身上了。
阿茨德在和一群罗宾合照！
一群、罗宾coser！
达米安甚至能从制服上区分出来，他们扮演的对象是蝙蝠侠第四代助手。
正统的现任罗宾本宾，被人抛在原地视而不见。犯下大案的罪魁祸甚却混迹在扮演者身边，一脸傻笑。
哥谭的青少年比其他地方的更为浮躁。比起单纯的喜爱和同好，来到现场的肯定有单纯觉得罗宾酷、从未深入了解过第四代助手的人。
蝙蝠侠是达米安的目标，是刺客联盟未来继承人的渴望。
但他敢说自己今天来到这里，绝对是凭着热爱。
阿茨德是蝙蝠侠的粉丝。
为什么他对还原度极高的自己置之不理，却对扮演者笑容晏晏——
达米安只是单纯的为布鲁斯鸣不平。
阿茨德这个自称为蝙蝠侠粉丝的人，粉的没有他纯粹！
达米安凝视着阿茨德，从未觉得自己脾气如此之好，竟然没有冲进去把有眼无珠的复制体拉出来。
“老师，你好。”
余光瞥见一个高瘦的身影靠近，苍白的脸，殷红的笑。
“请问可以一起合影吗？”
他彬彬有礼，装备完善。
胸前扣着可以喷出酸液的小白花，从形状质感来看，里面是空的。他左手玫瑰花枝，右手握着手机。
达米安知道这场漫展活动是有向警方备案的——通常来说阿美莉卡人人自由，但在哥谭，紫色西装和瘦高人影可以让任何视力完好的市民应激——哪怕他甚至不是小丑帮成员，只是化了妆，穿了类似的衣服。
今日份笑话：
达米安在扮演罗宾的比拼中荣获无人问津奖。
出蝙蝠侠COS的首张合影与小丑COSER一起。
达米安冷漠无情的把视线从阿茨德身上挪开，略略颔首示意对方可以直接上来。
“谢谢老师，你装扮好还原啊，好有气质。”
男人上前一步，却不慌不忙的把手机塞进西装口袋。眼眸被美瞳放大，黑色油彩让他的装扮显得有些滑稽。
小丑帮内有很多疯子，小丑亲手制造了不少替身。
但显然面前人不在其中。
“一个小礼物，希望老师可以收下。”
苍白的指剥落玫瑰。
男人从花心处掏出一枚求婚戒指。
达米安别扭的接过戒指，看到男人又掏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
手机上，小个的蝙蝠侠与压低身的小丑贴的很近。
——“笑一笑～”
达米安的表情本可以不那么僵硬，如果他没有在面前的手机屏幕上看到自己戴着尖尖的猫耳。
还是好怪。
达米安试着让表情变的自然，但最终只能在小丑COS的撺掇下伸出手指，比了个V，看上去果然没那么苦大仇深了。
人的底线是会不断降低的。
“再来个蝙蝠侠经典动作怎么样？”男人比划着怂恿。
“猫猫捏披风！”
达米安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把阿茨德从罗宾群里拉出来，有人在身边围着，总不至于被小丑粉丝逮住，和他摆拍大半天的动作。
蝙蝠侠捞起披风角，定格在手机里。
“老师真的很还原啊……”
又开始了，面前的小丑COSER有很多夸张的溢美，单纯的碧色眼瞳总是很能让达米安将他与认知中的小丑割离，进而答应一些不算太离谱的请求。
但是耽搁的时间太久，达米安注意到阿茨德被人流裹挟着，他们隔开有段距离。
他委婉的向男人表示自己需要离开。
“好吧，感谢老师。”
男人依依不舍的摆弄着手机，望向达米安：“离别之前，可以最后再合影一张吗？很快的，比个心就行。”
他凑的更近。
达米安闻到一瞬间刺鼻的化学药剂味，但身体还没做出反应，那股气息就消失不见。
这似乎是面前站着小丑cos产生的下意识幻觉。
男人单手握拳，探出两根手指，比了半边爱心。
“不是涂料？”
达米安困惑的看着对方的手。近距离看，才发现苍白就是男人本身的肤色。
“天生的，基因问题。”
“好了，老师不是还有事么，我们速战速决。”
“笑一笑嘛。”
照片定格在手机里。
男人撺掇着达米安笑，自己却没有控制好表情。不过小丑妆弥补了这一点，上扬的口红让任何表情都带着三分醉人的笑意。
达米安终于摆脱了看上去就是个社交恐怖分子的小丑coser，追上阿茨德。
他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追逐的罗宾群不在附近，只是握着手机翻看照片，看上去在傻乐。
果然是废物复制体。
和父亲一点都不像。
达米安缓步走到阿茨德身边，让自己显得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这个没点情商的家伙。
“什么东西笑那么开心。”
男孩在达米安凑前来时眼疾手快的熄灭屏幕。
身边站着西维娅不满的扯着阿茨德的头发，大声撺掇着：“一定要给他看！拍照不发表，犹如锦衣夜行！喂！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那可是好东西。
好多好多好东西。
一只蝙蝠小鸟知道了，距离传遍蝙蝠洞能要多久呢。距离传到蝙蝠侠眼中，需要多久呢。
阿茨德不知道西维娅是怎么把那些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的。有关于……她的朋友苍白骑士和达米安。不可以给达米安看。第六感在疯狂告诉他，那很危险。
但是西维娅是可信的。
“看到一只特别还原的罗宾哦，合影了好久。脾气真的好好，还收了我的结婚戒指呢。”
阿茨德笑着，瞳孔像落在人间的璀璨繁星。
达米安想起来了。
他不着痕迹的摘下小丑coser送的素圈，塞进万能腰带里。
啧，没点眼力见的家伙。
有什么罗宾比本人还还原的？拉出来让他瞧瞧。
第45章 娱记爆料
达米安情愿这家伙遗传了布鲁斯的侦探天赋, 可以从细枝末节中推断出他们的黑夜身份，就和德雷克一样。
但显然阿茨德是个废物。
这让他生气都显得很莫名其妙。
“我渴了。”
“你关车门的时候夹到我披风了，另外, 你该买杯饮料, 作为不告而别的补偿。”
“嗯嗯！”
阿茨德答应的异常爽快，好像没看出来达米安的要求看上去像是没事找事。
他四处张望，很快看到一家饮料店正在做情侣买一送一的活动, 拉着人跑过去。
“是该好好补偿——”
西维娅意味不明的拖长语调, 为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绝妙主意率先道歉。至于达米安清不清楚，哎呀, 细枝末节就不要纠结那么多了。
喝了阿茨德的赔礼饮料, 就不能对小丑叔叔拳脚相加了哦！
活动现场人流量多，趁机举办活动的饮品店更是密集，好不容易排到队，店员却瞥了眼两人身高差委婉的解释：“这个活动只有情侣才能参加。”
……早恋不配算情侣吗。
阿茨德低头看着刚上哥谭中学的达米安, 算上蝙蝠头甲的尖耳朵，也没有拔高多少，一看就是小毛孩。
他噗嗤笑出声：“不能参加的话，就——”
原价好了。
话还没说完，身边的达米安版蝙蝠侠投来不赞同的眼神，白色目片缩小，年纪不大, 但压低声线已经有了父亲八分气势, 硬生生把怀疑小孩冒充情侣扭曲成更为棘手的性向问题。
“你这是歧视。”
歧视什么？
对哦，这里是自由灯塔。
阿茨德反应过来, 瞬间改口，叉着腰为达米安撑气：“是的！我们就是情侣, 凭什么不能参加！”
出门在外，身份自己给。
而且达米安刚刚才接受了她的结婚戒指！就放在万能腰带里。
可惜不能拿出来作证。
西维娅遗憾的悄悄瞥眼黄金腰带。
这反光、这质感，怕不是原材料一比一复刻。改天去摸摸蝙蝠侠的正版，对比看看手感。
看达米安硬气，加上身后其他情侣窃窃私语，店员没法略过这个问题。
活动的本质意义是促销，而且店主在一开始就说了可能遇见的各种情况，是以店员并不慌张。只是那个蝙蝠侠coser瞧着也太小了，不知道有没有上中学，才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因为两位的身高看着实在是太小了。不用担心，真的是情侣的话，不管是什么性取向，都可以参与活动的。”
……最为在意的事终究还是被人说出口。
达米安真想转头就走。
这杯所谓的赔罪饮料他又不是非喝不可。
但阿茨德已经拉住了他的披风，搂着他的肩，脸贴在蝙蝠头甲上露出蠢兮兮的甜美笑容，把布鲁斯传给他的魅力发挥了个十成十：“放心好了，是情侣的哦。”
店员：“拍照打卡参与活动，后续会打印贴到活动展示墙上，面罩要摘下来的。”
身高是达米安不能言说之痛。
在学校拍集体照是一回事，穿着蝙蝠套装因为区区活动奶茶被人拍下来是另外一回事。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先发制人。
达米安情绪低落，冷气呼呼的往外冒。他把阿茨德从自己身上拽下，固执的蜷起食指摁住蝙蝠头甲，沉声提供另一个方案。
“你喜欢，我们可以把它买下来。”
“你说的这个它是指…”
“这家店。”
阿茨德有一瞬间的空茫，呆呆的看着达米安，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幼弟，而是什么占据了他身体的怪物。
比如，神豪系统。
又或者万恶的bking文主角。
“可是我不想要这家店啊。”阿茨德瘪嘴，蓝色眼睛湿漉漉的。“我只是单纯想要活动的买一送一，这不一样的，达米安。”
有的人入住韦恩庄园，与哥谭首富同吃同眠，手握集团股票，眼里还看的进活动省下的几美金。
品德良好X
抠搜习惯了思维完全转不过来。
达米安恨铁不成钢，第一次觉得父亲每周给孩子五美金是一个多么重大的错误。回去之后，他得好好和布鲁斯控诉一下。
黑着脸的蝙蝠侠摘下了他的头甲，和阿茨德共同举着活动牌，抱着奶茶，臭着脸定格在饮品店的相机上。
店员看看阿茨德，又瞧瞧达米安，内心惊涛骇浪，打包奶茶的速度都快了很多。可惜现场人很多，没有办法给店长发短信通知，希望韦恩阔少回去以后不会和养兄德雷克先生提起，让这条商业街的房租刷刷上涨。现在泡沫经济太强了，辞职再找可不容易。
达米安握着奶茶，久久没有开喝。算小废物有良心，分给他的那杯不是送的。
阿茨德捧着杯子咕噜噜，瞳孔转动，和排队中某位挎着相机的男人对上视野。对方镇定自若的放下手机，好像没有在偷拍，也没被人抓个正着。
恶意不大，近期走偏财。
西维娅咽下口中的奶茶，意味深长的转向旁边拍照不情不愿但又放任其他人偷拍的罗宾。
不愧是垄断哥谭黑白灰三道的蝙蝠家，真是有恃无恐。
正如西维娅所想，拎相机的人是位报社记者，专门负责娱乐相关，每天拍摄写稿不是造谣哥谭甜心和蝙蝠侠，就是东区民众喜闻乐见的黄色笑话，当然二者皆有的销量最高。
眼见韦恩家四少爷和他的男朋友离开，他飞快的把相机中的照片导出来，轻松编了个极吸眼球的标题。
在发表之前，他恭恭敬敬的把稿子投给了另外一个人——
【先生，您看这篇文有什么不能发的吗】
娱记是个聪明人。直接发出去，可能会一时大爆，但在哥谭，终究比不上背靠韦恩集团来的稳妥牢固。
韦恩大厦。
正在开会认认真真和员工敲定项目进展的提姆手机一亮，上面弹出的消息让向来冷静的红罗宾心跳漏了一拍。
【震惊，韦恩家小少爷公然出柜，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求爱，竟对人说出这种话！】
页面加载的几秒，提姆深思熟虑的想好该怎么劝说蝙蝠应该开明一点，接受年轻人的活泼。
布鲁斯看着是个老古板，但在某些方面并不是外人想的那么不尽人意。他只是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性取向这种东西，如果确实是达米安的心爱伴侣，想来蝙蝠也会认。等等，达米安早恋？！
那个恶魔崽子？
图片适时的加载出来，上头是不情不愿的达米安和笑的极其开朗的阿茨德。
啊，又是无聊的猜测。
提姆兴致缺缺的滑动屏幕，看见脑洞大开的哥谭娱记脑补了几千字的爱恨情仇小作文。比起报道，更像是短篇小说，写的那是绘声绘色，比内情人还懂内情，仿佛亲眼所见，就在现场。
面对阿茨德那张和布鲁斯极其相似的脸蛋，见多识广的娱记如此解释：
——达米安不可自拔的爱上了父亲藏起来的私生子。
——以蝙蝠侠的身份，他愿意为他倾尽金钱，只要对方可以露出如同布鲁斯那般的甜美笑容。
提姆感到深深的窒息，狠狠闭目，揉了揉太阳穴。
这种黄色笑话文学，东区和网上不知道多盛行。他本可以不看，就能当做不知道，然后上网的时候拉出来大肆嘲笑恶魔崽子。
但是——
“德雷克先生，是项目有什么问题吗？”对面的员工战战兢兢，抱着计划书手足无措。
提摩西看着比他年纪还小，但人坐在那张椅子上靠的可不仅仅是养父，而是把控财团的强硬手腕。哪怕是骨头再硬，都不得不承认提摩西是最适合韦恩财团的掌舵人，相对于他碌碌无为的草包养父和掉进钱眼的其他董事而言。
“问题不大，你先放那。”
提姆应声，脑仁隐隐作痛，抄起手机给对面的人转账封口，同时在电脑上运行自制小程序。
一旦检测到阿茨德有关的黄色文学，统统屏蔽删除。
对方还没正式进入市民眼线，他的开场应该是上流聚会，而不是卷入哥谭首富与城市义警们的多角恋。
至于布鲁斯、蝙蝠侠和罗宾们的绯闻谣言……那可太多了，堵不如疏，放着也没什么大问题。反正哥谭人都知道蝙蝠侠是个冷漠又不讨人喜欢的硬家伙。
想到阿茨德，提姆就顺便看眼他的定位。
坏消息是他偏离路线，出现在早已废弃的ACE化工厂。
好消息是达米安和他呆在一块。
和布鲁斯长相极其相似的黑发蓝眼小男孩与哥谭首富的幼子一块出现，很是惹眼。通讯频道内没有神谕或者蝙蝠洞发来的预警，证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劫财。
提姆看了眼迪克和杰森的方位，希望那群绑匪没有被人质撕票。
达米安现在都戾气可比刚来哥谭的那段时间好多了。
等闲不拔刀。
达米安现在也没办法拔刀。
绑匪在他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然而他们似乎早就做过功课，知道达米安略学过几招拳脚，准备了使人乏力的药物。受过耐药训练的恶魔崽子本不该中招，但他们就是一群菜鸡，剂量大到足够普通人死亡，却正好应对达米安。
真是见了鬼了。
达米安被麻绳绑在椅子上，结结实实的。腰间的黄金腰带里没有装小玩意，身上的道具又够不到，药物还没代谢完，让人心里烦躁。
希望迪克或者红头罩他们快些来。
阿茨德双手反绑跌在地上，待遇和身为首富幼子的达米安天差地别。
绑匪头头盯着男孩左右打量。
哥谭没人不认识布鲁斯的漂亮脸蛋，哪怕面前这个年幼到青涩。
“你说你叫阿茨德.韦恩？骗人的吧，韦恩集团可没你名字。老实点。你之前姓什么？”绑匪头子对比着韦恩集团官网上的资料，突然发问，“是阔佬的私生子？”
“应该？我不知道我姓什么，养母只给我取了名字。”
阿茨德似乎吓傻了，眼里带着泪光：“我暂住韦恩庄园。”
绑匪们窃窃私语一番，拿枪指着他的头：“既然如此，你就得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了。阔佬反正不会对他亲爱的幼子置之不理——你嘛，要是阔佬不愿意给钱，我们就带你去哥谭著名景点观光怎么样？”
“你该感到荣幸。万一没死成，说不定会成为下任哥谭恐惧。”
不过，就这个骨骼纤细、软趴趴的未成年？
他亲生父亲可是知名草包！
绑匪们对视一眼，哄堂大笑。
第46章 收钱办事
阿茨德不吱声了。
这并不好笑。哪里需要废弃化学药水, 西维娅穿着向苍白骑士借来的套装，就站在他身边。
疯癫轻稚的笑声在化工厂内回荡。
苍白骑士发出渗人的笑声，他坐在盛放化学废料的铁桶边缘, 用手里的小刀划拉着桶身, 从割到戳，发出的噪音撕扯耳膜。
“你可以试试的，阿茨德宝贝。如果劫匪把你从上面丢下来, 我会接住你。”
“我们会接住你。”
西维娅在耳畔附和。
阿茨德挪开了视线, 不去听，不去想。
但西维娅就在身侧, 拍着他的肩膀, 在他的耳畔附和苍白骑士的话语。
西维娅是值得信任的。
所以，是苍白蛊惑了西西。
绑匪头头见阿茨德呆呆愣愣的，颇有成就感，乐呵的笑着, 用枪拍了拍男孩的脸，恐吓道：“知道怕了？那就在阔佬带人交赎金时哭的好听一点，万一花花草包心软，希望你这个私生子好好活着呢。”
阿茨德倔强道：
“不需要赎金，蝙蝠侠不会放过罪犯，他总会来的。”
他如此坚信。
“哈哈，蝙蝠侠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犯罪现场, 否则这座城市就不叫哥谭, 而是天堂了。你可以喊喊试试，也许孩子的凄惨叫声会比蝙蝠灯更有效。”绑匪举着枪, 擦着阿茨德的耳朵射进地板。
“但猫耳男未必能听见。”
“钱和枪哪个都比飞镖好使。”
阿茨德低下了头。
正因为是蝙蝠侠的铁粉，他更明白绑匪说的是事实。
黑暗骑士的出现是哥谭的一道光, 但这束阳光仅仅只能短暂遏制城市里嚣张的狂徒。他从未真正的解决困境。那是更加根深蒂固的东西，绝非一个帮派，或者一个阿卡姆疯人院。
阿茨德抿着唇，泪水在钢蓝色的眼眸中打转，让这颗宝石变得更为晶莹剔透。
达米安努力挣扎，药效没过，他只能一点一点磨麻绳，顺便警告绑匪。
“蠢货，如果你想要的是金钱，提高些我们的赎金就行。”反正这笔钱不会真的打到他的账户上，叫多少都没问题。
绑匪头头思考一瞬，十分欣喜：“果然还是新脑袋好用。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兄弟扔进化学废池了？然后拍照发给阔佬，肯定能更快拿到我的钱。”
他如愿听到了男孩崩溃的叫声，撕心裂肺。
“Help！Superman！”
“救救我们！”
绑匪不确定的握着枪，韦恩家的私生子刚刚喊的什么？
蝙蝠侠是这么念的吗？
阿茨德泪水夺眶而出，滚落在地，溅成小花。
下一瞬，蓝红的光斑在化工厂内划过，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劫匪已经面朝天倒在地上，身下地板是密密的裂痕。
人间之神回应了。
超人悬在离地三尺的位置，身后的红披风猎猎作响。
他用热视线微操灼断绑住阿茨德和达米安的绳子：“这还是我为数不多听到哥谭人呼唤我的声音，没有来晚吧，男孩？”
人间之神冲着阿茨德露出爽朗笑容，悄悄对达米安眨了下眼——他知道蝙蝠系义警们的身份，清楚向自己求救的人是布鲁斯的复制体——在哥谭哎，更让援救显得尤为特殊，情绪价值直接拉满。
“没有的，谢谢你。”
阿茨德扶住达米安。
“只要有求救声，不管身处哪里，超人总能及时赶来的。”
来自哥谭人的夸赞，嘿嘿。
克拉克咳了一声，没发现自己的嘴角越发上扬。
“可恶，臭小子，你不守规则！你该找GCPD，期待蝙蝠侠、罗宾，甚至是红头罩都可以。但是没有一个哥谭人会在遭遇危险之后率先召唤超人！”
劫匪头头听着他们其乐融融的交谈十分不爽，就算挨了超人一拳，也费力爬起来，痛心疾首的指着阿茨德大呼小叫。
“这是哥谭的事，而你，哥谭的叛徒！”
阿茨德无措的望向达米安。
达米安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对劫匪头头的观点是否赞同。
“可是……我之前不在哥谭啊。”男孩嗫嚅着，声音不大。近在咫尺的达米安听的很清楚。
蝙蝠侠是哥谭的蝙蝠侠，是正义联盟的顾问，但唯独不是生活在佛罗里达的男孩可以轻易见到的。除非当地出了什么大型案件，连FBI都无法解决，政府才会不情不愿的移交给正义联盟。有时候还会和另外一个超级英雄组织抢案件。
在这种情况下，阿茨德遇到恶劣事件不喊超人还能喊谁呢。
蝙蝠侠不是氪星人，没有超级听力，也没有超级速度，不可能瞬间跨越大半个美国去打击罪犯。
佛罗里达并不是很安全的地方。也许是家人教导的，或者是曾经经历过，总之，阿茨德的求救熟练又果断，选的时机很好，没有让自己陷入被动和危险。
但作为罗宾，达米安还是很不满。
他把这归结为现在穿着蝙蝠侠的制服，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来自堪萨斯的农场主救下他的家人。
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总得喊蝙蝠试试，那家伙毕竟收了布鲁斯的钱。”
他们是这么看的吗？
“黑暗骑士很忙的……”
阿茨德有些恍惚，察觉出自己和养父兄的不同。相比之前接触不到的自己，韦恩家确实和黑暗骑士有金钱拉扯，有所不满也很正常。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容让气氛和缓些，最终只是低低的应声。
“超人有很多时间。抱歉，十分卑劣的私心，作为粉丝，总希望蝙蝠侠可以好好休息。实在是太麻烦超人了。”
劫匪不满，难道不是因为此时此刻能救下他们小命的只有超人？搁着装什么蝙蝠毒唯粉丝。
他还没来的及讽刺，就被克拉克打包丢去警察局门口。
氪星人有超级速度，一去一回快到阿茨德根本没有发现面前的三原色消失过。
“我很乐意被人们麻烦。”
“而且你说的对，蝙蝠侠确实需要足够的休息。”
他笑着向男孩们伸出手，以布鲁斯好友、正义联盟主席的身份：“送你们回去怎么样？别误会，虽然韦恩集团每年都向正义联盟支付高昂费用，但送孩子回去的时间还是有的。”
有人能拒绝人间之神的细心关怀吗？
阿茨德和达米安搭上了超人的手。
克拉克一手抱一个韦恩家小男孩，和城际间飞来荡去的夜翼擦肩而过，冲入云霄。低下头，隐隐能认出大街上正在飙车的红点点。
阿茨德抬抬手，没入柔软的云彩。
语文课本上写的棉花触感都是骗人的。
什么都没有。
男孩们被克拉克放到韦恩庄园楼上的直升机停机场。
通过蝙蝠电脑知道了一切的阿福就站在门口，接过达米安，向超人表达了谢意。
没能见到黑漆漆，但克拉克带了一盒子的美味甜点回家。
阿茨德：“说起来，又有罪犯越狱吗？我们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碰到夜翼和红头罩了？”
达米安：“城市义警的职责又不仅限于此。”
就不能是因为犯罪、走.私和其他什么疑难案件。当然更重要的是，今天之所以能看到，还是因为阿茨德被绑架。
达米安突然出声：“别信劫匪胡咧咧，我呆在哥谭的时间比你久，根本不存在那种潜规则。状况不对就喊超人，没人会嘲笑你。真死在狂徒手上，才会成为他们酒后谈资。”
他尚未从药力中缓过来，靠在沙发上，语气和严肃下来的布鲁斯一模一样。
“好好好，我会的。”
阿茨德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泪痕，望着达米安身上的软趴趴的蝙蝠制服，噗嗤笑出声来。
“你似乎很懂，不过小蝙蝠要乖乖休息。阿福，真的不需要带达米安去检查一下吗？”
当然不需要。
达米安在触碰到绑匪手中药物时就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如果阿茨德没有召唤超人，说不定他还能嘴炮两句拖长时间，在红头罩和迪克过来之前代谢掉八成，然后让那群劫匪明白什么叫蝙蝠侠的恐惧，让那两个家伙白跑一趟。
总归是不如超人搭救效率更高。
可万一下次克拉克和布鲁斯都去打外星人维护世界安全，蝙蝠家其他义警有事呢？阿茨德确实身体不行，基础的防身术总可以学学，还有如何在紧急情况下保护自己的安全。
达米安面无表情。
笑吧，你就笑吧，等布鲁斯给你加上课程，就知道什么叫阔少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
考虑到蝙蝠侠很忙、迪克会回布鲁德海文、杰森要打拼事业、提姆有集团重担，助教的位置极大可能就落在现任罗宾身上。
作为未来的蝙蝠侠，达米安觉得他有必要好好的训练一下阿茨德，以防自己未来在打击罪犯的途中还得绞尽脑汁计算距离绑匪撕票还有多长时间。
西维娅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罗宾“报复”，她正寻思着该怎么把漫展活动里得到的好东西跟真正的蝙蝠侠分享——
小丑伪装小丑coser和罗宾伪装的蝙蝠侠合影。
布鲁斯看到了一定也会觉得很奇妙的吧？
这可是史诗级的东西，值得好好珍藏。
西维娅精挑细选，可手机里的东西找来找去都没有选到合心意又符合小丑精神状态的绝佳礼物。由于是自拍，离开现场私下看氛围退却，怎么瞧都能挑出瑕疵。
这可不行啊。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布鲁斯和蝙蝠侠是同一个人的事件给了她很大的冲击。身为魔法少女她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已经很强，遇事可以很快看淡。但花花公子、首富与黑暗骑士的结合，真是出其不意。
她得让蝙蝠体会体会她的同款震惊。
阿茨德躺在床上。
西维娅灵魂出窍，捏着手机，跃入繁杂涌动的时间线。
她决定以第三视角贴脸拍摄。
夜还很漫长，她有充足的时间琢磨光线布景和氛围。
务必让布鲁斯在看到礼物的第一眼，头晕目眩，怀疑人生。
夜晚。
蝙蝠侠和小鸟们飞翔在城市上空。
频道内传来神谕的声音。
“Bat，父亲有事找你。”
神谕芭芭拉.戈登，警察局局长的亲生女儿，之前做过蝙蝠女孩，脊椎被小丑打断后更换代号转行，目前在为蝙蝠系义警和警察局提供情报和调度类的后勤支援。
和其他同伴一样，她的暗夜身份是保密的。
关爱女儿的戈登也许猜到了芭芭拉的所作所为，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守卫着哥谭，彼此心照不宣。
作为哥谭官方城市安全管理系统内的大佬，戈登是和蝙蝠侠有联系渠道的。
只有在群魔乱舞之夜，蝙蝠侠会交给戈登可以直接联系到自己的联络器，通常情况下，更为便捷的通讯方式是“烽火”——一盏放置在GCPD顶楼的高瓦探照灯。
投向云层的光柱甚至可以让河对岸的大都会市民看见。
但是今夜，哥谭无比沉寂。
没有灯光，也没有联络。
蝙蝠侠静寂无声的滑落到老地方。
面容沧桑的戈登局长站在蝙蝠灯边，看上去忧愁极了。
“很抱歉我的朋友，这次叫你过来不是因为罪犯问题。也许你会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但是——”
探照灯的玻璃片碎成蛛网，罪魁祸首消失不见，只留下小小的方形凹槽。
它还能使用，但投射出来的蝙蝠图案必定会有所影响。
“伙计，你得看看。”
戈登递给蝙蝠侠一张照片。
它被融在金属片上，入手坚硬。
白色目片微缩。
年幼的蝙蝠侠被小丑搂着，黑色手套上银色素圈分外明显。
他弯曲食指，竖直中指。
他与苍白之人贴在一处，两只颜色迥异的手比□□心。
殷红的记号笔在照片上涂抹，是字迹癫狂的HAHAHAA。
照片里的蝙蝠身高不对，看上去比意外重返青春的布鲁斯更小，但作为一名父亲，他瞬间认出达米安。
亲子身边的人同样熟悉，尽管他的眼眸戴上美瞳，安安静静，没有作出故意激怒人的夸张表情，陌生到令人心疑。
但——
是JOKER。
蝙蝠侠描摹着照片上小丑的脸庞。
照片不大，拇指横着就能遮掉他系着领带的苍白颈脖。
小丑向蝙蝠发出挑衅。
翼手目动物的宿敌不见了，警惕的骑士夜夜在领地内巡逻，却没有得到一丝线索。
绿蛇在暗处盘踞，吐着殷红蛇信，生怕他的小夜鼠出来觅食狩猎吃不饱，略过繁杂的游戏环节，将礼物送到布鲁斯面前。
他离达米安如此之近。
布鲁斯险些将金属卡片捏到变形。
情绪波动只有一瞬。
他是蝙蝠侠。
他必须保持冷静。
第47章 感情问题
半夜跑出来亲自送礼物的西维娅看见布鲁斯的反应, 开心极了，不枉她穿梭时间线，找角度拍了大半天。果然比起单纯的阿卡姆团建, 还是和小蝙蝠玩游戏更有意思。
难怪小丑那么喜欢黑漆漆。
装甲严丝合缝的贴在身躯上, 半张脸被遮的严严实实，最能流露情绪的眼睛用白色目片挡住，只能通过一些细节探知他的想法。
西维娅灵魂出窍, 就坐在破损的蝙蝠灯架上, 直线距离布鲁斯不到五米。
居高临下，一览无遗。
可也只能看见用力的指、紧紧抿着的唇。
就还吝啬的只流露几秒。
算了, 蝙蝠本身就是一只不善于表达、用原则和理性修剪自己的变态疯子。能看到这些, 已经让西维娅无比愉悦。
她低低的笑出声来。
灵体不会被普通人看见。布鲁斯本不该有所查觉。
虽然绝大多数情况普通人都不觉得蝙蝠侠归属于他们，但常态下布鲁斯确实与常人无异。西维娅出来时更是有好好检查过自己身上的正在运行的魔法咒语。
魔法视界下，装甲和白色目片的阻碍成了虚妄。西维娅清晰看见蝙蝠侠朝自己投来了隐晦的目光。
她们分明对视上。
但布鲁斯一无所获。开启制服搭载的侦探模式，蝙蝠灯上也什么都没有。只是多年打击罪犯的直觉让他望过去。
森冷夜风吹过紫色西装。
西维娅发出尖锐的笑声。
“啊呀呀, 就是一个小小的小游戏而已，蝙蝠居然那么在意吗，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西维娅从探照灯跃下，肆无忌惮的走到蝙蝠侠面前。近到周身溢散的魔法因子都可以扑捉到尖耳朵内传来的声音。
“Bat，对方很狡猾，GCPD大楼附近的监控都没有拍摄到可疑影像。”
芭芭拉已经排查完毕。
这根本不是单纯一个狡猾可以解释的。警察局顶楼作为安放蝙蝠灯的据点、蝙蝠侠和警察局的合作基地，不提明面上, 暗地里的隐秘监控只会更多, 形成秘密麻麻的网点，让有心罪犯无处遁形。
“这事我会负责。”
蝙蝠侠查完探照灯上的痕迹, 言简意赅，收好金属相片, 最后瞥眼探照灯，从大楼上一跃而下。
就这样走了？
戈登很了解蝙蝠侠的繁忙，只是镜片被破坏，蝙蝠灯要怎么办？还没想到个所以然，就瞥见破损镜片上细小的韦恩标识。
“又是韦恩集团收尾？好吧。真是一点都不意外。阔佬资助了蝙蝠侠，区区一个镜片而已，总不可能用上那神乎其神的蝙蝠科技。”
嗯哼，谁说的定呢。
西维娅走到天台上，底下宏大畸变的场景让人头晕目眩，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夜幕之下，宽大披风乘风滑翔。
一丝冰凉划过西维娅的脸颊滴在地面。
雨开始下了。
远处，蝙蝠侠与尖锐诡谲的城市融为一体，唯有移动时才能窥见他的存在。
他不是都市传说，而是确确实实存在于哥谭罪犯们心中的恐惧。
最近一段时间，哥谭罪犯明显能察觉到蝙蝠侠的心情不好，下手仍在方寸内，只是又疼又难搞，让人不由再次想起超反散播的蝙蝠暴徒论。起初罪犯们的行径确实有所收敛，但很快另一批罪犯异军突起。他们总爱在蝙蝠侠的情绪波动时出来挑衅，情愿顶着铁拳也要在对方眼中留下痕迹。
不过蝙蝠侠的暴躁并没流露太长时间。
因为他的小金主出手了。
“布鲁斯，可以和你谈谈吗？”结束完今天的特训，阿茨德平复好状态，犹犹豫豫的喊住花花公子。
布鲁斯刚从房间出来，没穿粉红大睡袍，而是很难得的正装。阿茨德回忆了一下和阔佬生父的相处日常，猜测对方可能要出门。
现在不说，万一又去其他地方参与极限活动，玩上头哪还有机会和阿茨德聊聊他想办的事呢。
“当然可以。”
哥谭甜心弯下腰，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笑容。
“阿茨德也想参加宴会吗？也许它没你想的那么好玩，不过到时候无聊了，可以和我一起离开。”
男孩眨了眨眼，拼命点头：“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
“不过我其实是想问问另外一件事……您可以多给蝙蝠侠些资金支援吗？是和蝙蝠侠闹矛盾了吗。”
布鲁斯脸上有瞬间空白。
蝙蝠侠就是他自己，黑暗骑士缺不缺资金，他能不知道吗！就算哥谭沦陷，蝙蝠系义警也能搞到最好的装备。
布鲁斯怀疑是阿茨德又看了什么哥谭娱乐小报。
大抵男孩之前接触不到蝙蝠侠，只能从媒体上搜罗消息，所以对哥谭各种报道杜撰的消息来者不拒，哪个都信一点。
他开始为新儿子的单纯感到忧虑。
“那个蝙蝠怪……”
注意到阿茨德不赞同的眼神，还算爱孩子的布鲁西勉为其难改变用词：“蝙蝠侠，怎么了吗？韦恩集团每年投资上万美金，他居然还缺钱？上次你们被绑架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在哪里和罪犯玩他的过家家游戏！要不是你向超人求助，天呐，后果我根本不敢想。”
“布鲁斯，请别这样说。蝙蝠侠是为了哥谭。”
阿茨德在兜里摸摸索索，掏出张剪裁下来的报纸，指着上面的报道：“哥谭人都那么说。”
布鲁斯定睛一看——蝙蝠侠出手狠辣，众说纷纭疑似更年期，本报抓拍到内情，实为恋爱危机！
他不用细看下面的文字，就知道里面又是编排哥谭甜心和蝙蝠侠的二三事。当初装成脑袋空空的草包，是为了掩护义警行为，到头来，反而养活了哥谭半数媒体。
算了，总归是为哥谭做贡献。
“我不是想插手你们之间的感情问题。”
阿茨德脸色微红，期期艾艾，带着诉说特殊题材的腼腆。“也许更多的金钱可以让他好过一点。上万美金并不多，比起罪犯损失的那些，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吝啬了。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到这来的第一天，您就和我说过的。”
“在这方面您比我更清楚。”
换完服装准备跟着布鲁斯一起参加宴会的达米安正好听到这句话，满脑子怀疑自我。
是他的教学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小废物还有精力去关心蝙蝠侠的花边新闻。
“他不需要你操心，先把你的射击练到十环再说。”
掌控韦恩集团的是提姆，但达米安也并非对家中财政大权完全不通一点，他有必要纠正废物兄长的认知问题。
“另外，理智一点，上万的单位是亿美金。”
多少？上万亿美金。
阿茨德张着嘴，一时忘记反应。
好半天，他嗫嚅着挤出一句：
“……养蝙蝠好花钱啊，他怎么还能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和您置气？虽然罪犯很多，但是、但是……”
那可是上万亿美金啊！
布鲁斯从阿茨德脸上读出这个潜台词，好笑的摸摸男孩的头。
蝙蝠是烧钱，更别提还有四只小鸟需要养，后面还有正义联盟、各种义警组织。所以提姆才会在杰森出事之后自告奋勇、自投罗网，他选择了义警事业，也羁绊住了当时游走在底线的蝙蝠侠。
他们都在竭力分担蝙蝠侠的工作，但罪犯是层出不穷的，黑暗势力是虎视眈眈的。
布鲁斯接过阿茨德手上的报纸，对阿茨德保证：“没问题，我会跟提姆说，再增加点预算。披风怪人也就是得到你的喜欢，不然谁还给蒙面变态三番俩次注资呢。”
说的好像在阿茨德来之前，每年都资助蝙蝠侠的草包阔佬不是布鲁斯一样。
阿茨德不太了解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不过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开心，抿起的嘴角上扬，露出和布鲁斯极其相似的微笑，没有过多追究父亲diss蝙蝠侠的事情。
笑话，那可是上万亿美金啊。而且从父亲的手笔看，这只是保底。
“单是投资问题，可以直接跟提姆聊聊。”
布鲁斯做出悲伤失落的神色：“你来找我只是为了给偶像拉投资吗？dad好伤心的。宴会你还准备去吗？”
“我去的！”阿茨德猛的抬头，奔向卧室：“布鲁斯等等我，很快就能搞定。”
“阿茨德少爷，慢些。不用着急。”管家不由规劝，回头看到坏心眼的布鲁斯，幽幽叹了口气，嘲讽道，“老爷，假使你也知道你最近的状态不对劲？阿卡姆的小丑先生会爱惨你暴怒的模样。”
布鲁斯不置可否。
正因如此，才显得小丑迄今为此的沉默尤为诡异。
“只是因为那张照片？恕我直言，父亲，你根本不需要在意，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不该做的。”
达米安面色冰冷，整理好身上携带的武器。
蝙蝠灯坏掉的那天晚上，达米安不在现场，事后蝙蝠侠也守口如瓶，但恶魔崽子从他的途径知道了前因后果，甚至搞到让布鲁斯情绪波动的罪魁祸首——他和joker的合照。
准确来说，这玩意现在已经是蝙蝠系义警人手一份的黑历史了。尽管传播范围不大，杀伤力比韦恩少总卡掉的那张造谣照还要离谱，一跃成为达米安心中最为痛恨的存在，偏偏家庭成员里都有备份的备份，根本删不掉。
罗宾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如果小丑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下黑手的程度能和杰森有的一拼。
近期上一个这么戏耍恶魔崽子的，还是在哥谭中学门口搞猫咪领养活动的神经摊主。监控没有拍下相关画面，但达米安根据记忆画出容貌并送入蝙蝠电脑匹配，知道摊主真名叫西维娅。
达米安毕竟在蝙蝠侠身边呆的久了，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戾气，小小的给当时已经在阿卡姆疯人院当护工的西维娅一个教训，这事自然而然翻篇揭过。
“达米安！”
布鲁斯无比忧虑：“冷静一点。不要让怒火遮蔽你的眼睛。”
他的声很低沉，湛蓝的眼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浩洋，静谧又深邃。
此时的布鲁斯和夜晚那个伪装出的暴躁易怒版蝙蝠判若两人。
他始终是无比理智的蝙蝠侠。
“好吧，父亲。”达米安冷静下来，稍微退让，“不过我总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前提是罗宾能找到小丑。
现在最麻烦的是：没有一点JOKER的踪迹，他就和蒸发了一样，静悄悄的，但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蝙蝠侠手里送礼物。
和达米安的合照只是第一张，还有更多，被秘密送到蝙蝠侠手上。
这是一场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游戏，没让任何小鸟们发现。
那些金属卡片上映照的，是小丑和蝙蝠侠布鲁斯的照片。从时间地点景色来看，拍摄点就在近期蝙蝠侠处理案件的现场。
事发地没有异常，物理和魔法手段都试过，唯一的可能是JOKER利用那名未知魔法师拍摄下照片。
意图不明，有点像在——炫耀新奇玩具。
布鲁斯听到脚步声，抽离思绪。
楼梯间，黑发少年站在灯下，西装笔挺，气色比起初见好了很多，线条舒展。柔软的发垂落，显得那双蓝色眼瞳无比温柔。
“父亲，久等了。我没有迟到吧？今天的宴会是什么主题？”
“你来的时机正好。”
布鲁斯提高声线，避免阿茨德被吓到，误以为自己是个很严肃的人：“至于主题……阿福，请帖上是怎么写的来着？”
蝙蝠侠过目不忘，布鲁斯这是又在装草包了。
不等管家回复，达米安双手抱胸抢答道：“法尔科内家族成员的订婚宴。哥谭名流有一点什么聚会宴会拍卖会，必请父亲。”
阿茨德露出好奇的神色，达米安却怎么也不肯多说了。
蝙蝠家每义警都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掩护义警身份，布鲁斯才懒得经常在媒体面前刷脸呢。
达米安：“说起来，父亲，鲍尔斯女士也在宴会上。阿茨德，交给你个任务，在宴会时好好看着布鲁斯，别让他和莫名其妙的女人呆在一起。”
“那是谁？”
阿茨德露出懵懵懂懂的表情。
“达米安！”
布鲁斯无奈的呵止：“别和阿茨德说这些。”
“一个骗了布鲁斯两百万美元的女人。”恶魔崽子没理老父亲的无能狂怒：“父亲，你的侦探思维在女人这方面简直糟糕透了。”
啊……
西维娅有印象了。
那个和布鲁斯在冰山餐厅约过会的女士，后面还被新闻报道过，让房东无比担忧的劝说女孩子要自尊自爱不能吃软饭……结果兜兜转转西维娅还是跑去了碰瓷韦恩。
敲木鱼忏悔.GIF
“据说他们分手了？前任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巴不得离远点，没出现就当死翘翘了吗？”
阿茨德一字一句的复述西维娅在耳畔发出的疑问。
达米安笑了，嘲讽道：“没办法，谁叫我们哥谭甜心美貌多金，心又软，和每一任女友都是和平分手。”
西维娅赞同点头。
她瞥见高高大大的布鲁斯，突然就点不下去了。
呃，蝙蝠心软？
要是他打小丑的时候下手可以轻一点，魔法少女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和达米安统一战线吧。
不过说起来，蝙蝠侠送目的明显的鲍尔斯女士两百万，实在是有点可疑。相处几天不到就分手，说是对上眼缘也没人信。
西维娅窥觑布鲁斯，查不出半点一场，果断决定以“蝙蝠侠让鲍尔斯女士成为女友是因为感情吗”为题进行占卜，得到否认回答。
蝙蝠的两百万，果然不好拿。
西维娅有些泄气。
阿茨德想安慰，但是他在布鲁斯面前，只好短暂的投去视线，不敢多做停留。
所幸西维娅情绪调整的很快。她抬起头，看到布鲁斯清晰的下颌线。自己没有发现鲍尔斯有什么问题，但蝙蝠侠很敏锐，已经下了饵料，准备钓大鱼。
他的侦探思维一如既往在线。
推己及人，西维娅只得庆幸自己素来小心谨慎，表现的也阳光开朗，没有暴露的风险。
还剩几天，就能跑路了。
到时候阿茨德死翘翘，棺材板一盖，墓碑一立，蝙蝠侠就更不可能追查到西维娅身上。
阿茨德拽住布鲁斯的衣摆跟着人上了车，和达米安一左一右坐在布鲁斯身边。
西维娅站在车外，冲着阿茨德招手。轿车开的很快，阿茨德没有看清女孩做的口型。
坚持住啊，西西。
千万不能在蝙蝠侠这个控制欲强又多疑的家伙面前暴露。
第48章 钻石贿赂
布鲁斯说是有关韦恩集团的事情都找提姆, 这次宴会对方却没有参加，只有阿茨德和达米安两个人。杰森明面上的社会身份还是死亡，无法露面。迪克是正正经经的警察, 结果借口布鲁德海文有警情急召回去, 顺利成章溜走。
实际上——西维娅看着哥谭地图上飞翔的蓝色小鸟，看破不说破。
比起夜晚丰富多彩的生活，蝙蝠家没人喜欢参与物欲横流的宴会。
也包括蝙蝠侠。他是带着任务去的宴会, 注意力肯定会被鲍尔斯吸引,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搞事时机。阿茨德在场，只要他不暴露破绽, 布鲁斯和达米安就是现成的人证, 蝙蝠压根没有证据怀疑他和小丑、魔法少女风信子有关系。
抵达目的地，阿茨德率先下车，向布鲁斯伸出手。
西维娅仔仔细细的分辨着蝙蝠侠的神情，魔法因子在身周溢散, 时刻关注着布鲁斯，直到确定对方把所有警惕都内敛起来，才放心的分裂部分灵魂，一心二用。
蝙蝠侠是个谨慎又多疑的家伙。
她反反复复警告自己不能率性而为，要在战略上藐视，在战术上无比重视。
就算西维娅很擅长搞事和送礼物，还有魔法辅助, 但怎么玩的开心又有joker风格才是最具挑战性的事。
当然, 在此期间，最重要的主视角要紧紧盯住蝙蝠侠, 确保一有风吹草动就能随时收回在外浪荡的灵魂碎片。
人们通常会说：没什么事，谁盯着你看呢。
西维娅今天又有实例可以反驳。
没有搞事, 就是平平淡淡的走入宴会正厅，路上的人已经频频向他们投来视线。它们掺杂着主人反复的情感，比热视线还令人焦灼，短暂掠过阿茨德和达米安，汇聚到布鲁斯身上。
“达米安！”不远处，一群少年少女冲着达米安招手。
达米安看着四周宾客，皱了皱眉没有答复，而是转头看向西维娅：“是我同学。阿茨德，你要一起过去吗？呆在布鲁斯身边会很嘈杂。”
酷哥讨厌这种物欲横流的场景，似乎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情。
而且达米安还是罗宾，就算不想让父亲在布鲁斯的身份下被其他人觊觎，也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非要黏在对方身边。
“我、还是算了。”
阿茨德摇摇头，抿着嘴小声笑道：“你去就好了，顺便替我向他们问好？我会呆在布鲁斯身边，不让那位鲍尔斯女士有机可乘的。”
达米安点点头，走向他的同学们。
布鲁斯有些无奈，自己在幼子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啊！
虽然他总是对外装成草包花花公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白嫖一下的。达米安虽然是他的亲子，但那是他母亲塔利亚费尽心机、花了不少手段。当蝙蝠侠这么多年，全世界竖敌，只有达米安和阿茨德两个血脉家人，还不够有说服力吗。
但显然阿茨德是个听话的乖宝宝，答应了达米安的话就要认认真真做，以至于澄澈的眼紧张兮兮的注视着所有可能靠近布鲁斯的宾客。
这也有太过认真了。
布鲁斯揉揉男孩的头，有效的缓解了对方的紧张，带着人走进宴会正厅。
“韦恩先生，许久不见，您还真是风采依旧……”
“韦恩先生，我是上次找您聊过的……”
“韦恩先生，有关于钻石区那片地……”
刚进会场，哥谭首富那张标志性脸蛋就被人认了出来，四处都是呈着红酒的高脚杯和夸赞之语。段位不够的，会苦苦等着布鲁斯周围人员稍微空荡，但更多的是硬生生挤进来，带着酒水和方案略微狼狈的出现在布鲁斯视野里。
蝙蝠侠认得每一个向他高举酒杯的人，无论是上层贵族还是商界新贵，亦或者是毫无根基的创业者。
但布鲁斯——布鲁西甜心没办法叫出他们的名。
“哦，我记得的。”
花花公子带着迷人的微笑，抬起手中酒杯，护着身边的阿茨德，随意选个顺眼的酒杯撞上。
他看着衣冠楚楚，从容潇洒的谈天说地，可细听内容牛马不通，三句何不食肉糜，八句纸上谈兵，偏偏丝毫没有身为草包的自觉，也不知道媒体疯狂闪动的相机意味着哥谭蓝玫瑰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将被再次大书特书。
布鲁西和面前的创业者浅浅聊了几句，瞧着很开心，项目相关却避之不谈，计划书也不接，末了微笑抛出一句：
“你叫乔伊？想法很不错，改天带去韦恩集团投资部让人看看。”
压根不叫乔伊的创业者总不可能否认，只好陪笑：“呃，是的。布鲁斯先生的记性真好，您也觉得我的项目不错吗？”
“挺喜欢，但集团现在是提摩西在把控，我是一点不管的。”布鲁西笑容不减，完全没有意识到对面人的不情不愿：“就这样吧，下次再聊。”
哥谭甜心转身，挪开自己的酒杯，奈何旁边也有人，简直避无可避。四周的空气都随着那名创业者的落选变的浮躁。
阿茨德亦步亦趋的跟着布鲁斯，寸步不离。
他微微抬头，越过人群不经意和达米安撞上视线。虽然对方和同学呆在一处，但达米安的关注点特别明显，就是纯粹很在乎很在乎蝙蝠侠，和他这种呆在布鲁斯身边还会走神的冒牌货不一样。
西维娅开始思考一些——稍微和缓又好玩的主意。
布鲁斯又被人搭上话了。
他总是会这样。单是站在那里，就能轻而易举的吸引别人的视线，却又在别人感慨他的荣光时，用伪装出来的空空如也撕碎滤镜和幻想。
西维娅倒情愿他就是表现出来草包布鲁西，美丽又愚蠢无聊，只有数不尽的金钱，不至于让她在面对那张易容和充斥着魔法波动的轻稚脸庞，时时刻刻揣度后面的蝙蝠侠在想些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视野内不断减少的生存日期，就会给她无比莫大的勇气。
可赶紧跑路吧。
和蝙蝠侠玩游戏，还是得用周可儿更有意思。
“布鲁西~又见面了。”
一道女声把西维娅稍稍游离的注意力拉回会场。
夸张的大波浪衬的女士面容明艳，努力和缓的声音还是在拐角处透出几分强势。她蹲下身，把手上的豪华车钥匙塞到阿茨德手中。
“这是你的孩子吧，长的和你真像，未来一定也是商界天才。不是什么值钱的小玩具，拿着玩玩。可以借一步谈谈吗，布鲁西？”
车钥匙上的硕大钻石很是咯手，阿茨德眼疾手快塞回女士提包处，拽着布鲁斯的西服。
西维娅不太记得鲍尔斯长什么样了，但旁边的达米安视线很明显几乎就要化成利刃，把他们之间的空间割裂。
罗宾很在乎蝙蝠，为啥还能坐在沙发上和同学喝可乐？
哦，阿茨德的西装上有罗宾们的监听器。还有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新放上去的科技玩意。啧，真是蝙蝠侠的好儿子，学到精华了。
鲍尔斯笑了笑，看上去并不在意突然出现的阿茨德霸占哥谭首富的行径，但手死死的抓着车钥匙，美甲都要陷进肉里了。
“阿茨德总是这样。”
布鲁西露出甜美的笑容，湛蓝的眼酝酿着醉人的酒，向外界展现着韦恩家族的和睦：“抱歉，我想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好吧，你这样善解人意，也无怪我这些日子看到月亮，就会…好像有点说多了。总之，是极具潜力的项目。”鲍尔斯在包里摸索，还没掏出合同，就被布鲁斯用就酒杯抵住手臂止住动作。
“那不用看了，你的眼光向来很独到，肯定是赚钱的。”
哥谭首富话术张口就来，给足希望，让女士的眼瞬间亮起来，又把人打回无间地狱。
“提姆和集团智囊团也会赞同的。”
说到底，布鲁西是布鲁斯拿来是应付无聊聚会、装给媒体和广大市民看的形象。他无脑又花心还愚蠢，任何人都能轻易从他手上拿到钱，但有时候又有那么点脑子——在可能影响到韦恩集团的投资上，把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
鲍尔斯很是失落，试图用甜言蜜语和真心哄骗布鲁西签下合同。她刚张口，就看到三五位精英人士虎视眈眈，挤进她们中间，让哥谭首富转移了视线。
蓝玫瑰从来不缺簇拥者。
他们时时刻刻盯着广袤的猎场，分析着布鲁斯的微表情。
但是——终归是比不上开了小丑号玩耍还开着阿茨德号理智分析蝙蝠侠的西维娅来的深入。
就比如说，布鲁西草草搭了几句话，拉着阿茨德离开聚会。
露面养活哥谭九成媒体公司，掩护蝙蝠侠行动get，刺探鲍尔斯情报也以监听器黏到美甲上宣告结束。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
阿茨德跟着布鲁斯上了豪华轿车，意外发现离开时还在会场内的达米安居然先一步抵达车里，握着一瓶饮料慢悠悠的喝着。
西维娅扫过对方的翻折的衣褶、凌乱的头发、微汗的皮肤。
她在内心偷笑。
小子，为了这个若无其事的bking，速降翻墙累坏了吧。
“鲍尔斯女士确实来搭话了，不过我有不让布鲁斯偷偷接触哦。”
阿茨德真挚的看着达米安，乖巧的邀功。
恶魔崽子拧好瓶盖，酷酷的应了句“嗯”，腔调拿捏的和狗血肥皂剧里的高冷霸总一模一样。
西维娅实名怀疑达米安的阅片量比自己大。
中学生嘛，时间很紧迫的，还是要以学习为主。她痛恨西方的快乐教育，有钱阔佬居然一点都不重视下一辈的教育，会耽误孩子的前程。
对哦，人达米安还是现任罗宾义警，早已名扬世界了。
不能用未来成就撕掉罗宾的伞的话……就让这份嫉妒叫韦恩偿还好了。
“原来布鲁斯在外面居然是这种形象的吗。”
阿茨德无意识捏着布鲁斯的西装衣摆，布料皱的十分拧巴。那似乎是超出他认知的东西，由于主体是亲生父亲，善良的男孩考虑到对方的权威和面子，语气变的十分古怪。
嘻嘻，有什么比装傻子被人揭穿更尴尬社死的吗！
问话的还是自己孩子哦！
“什么形象？”达米安很配合的问，并不觉得布鲁斯在宴会上的表达有什么不对。
“就是…”
让一个乖孩子当着正主的面直言不讳的揭穿父亲看上去像个——呃，愚蠢花瓶(委婉)——实在是有些太过困难。
阿茨德只能勉强描述哥谭甜心说的那些牛头不搭马嘴的话，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是哑然无声。
男孩的脸烧起来了，他眼巴巴的看着布鲁斯和达米安：“我记得报纸都说布鲁斯投资鬼才，手段强硬，才华横溢云云。原来真相是布鲁斯出门在外会树立草包形象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达米安感到没意思，靠回靠背，双手抱胸不予解答。
废物复制体又脑子转不过来了，一点也没继承父亲的聪明才智。这可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
但有关5岁学空十几位教授，让人教无可教的那些bking经历，恶魔崽子是半点不提。
要不然怎么说布鲁斯能成为冷漠无情的蝙蝠侠呢——面对阿茨德的“直言不讳”，心知肚明，脸上居然还能挂着布鲁西招牌笑容。
养气功夫真到位。
阿茨德来自十年后的世界，那里的蝙蝠和他不同。
“身为哥谭首富总是要有足够的曝光度来稳定集团股市，阿茨德以后碰到那些令人烦恼的场合，可以试试。”
平行时空的差异让阿茨德的亲生父亲选择了以真面目应对常人。正如布鲁斯预料的那样，没人会欣赏他演出来的布鲁西，他让精英教育沦为笑话。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有钱，有势，性格傲慢锋芒毕露。这样的人才会让阿茨德在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选择在死亡的最后期限相见。
但阿茨德再也回不去了。
“杂志上的那些，其实都是媒体因为外在身份乱吹的。”
“结果报社反而吹中了父亲的真实性格，这可真是。”
阿茨德忍俊不禁。
黑色的碎发落在手腕处，带起一阵痒意，男孩却不敢拂去。自从谈到布鲁西的话题，车内就不知不觉多了道浅白的灵体。
女孩飘在车顶，上半身穿过顶棚，车窗滚进的风吹得倒垂的长发飘飘荡荡。湛蓝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布鲁斯。
阿茨德知道西维娅在听，忽略对方灼热的眼，顺着计划状若无意的说道：
“怎么不吹你是蝙蝠侠呢。”
笑声在车子内传递。
在场的人，对此心知肚明。
阿茨德看到面前的女孩缓缓露出了个开心的笑容，嘴角幅度和此时的布鲁斯一模一样。
西维娅从阿茨德眼里看到这段时间作业的批改分数，对自己的答卷无比满意。不仅仅是指是和布鲁斯的相似程度。
——蝙蝠侠没有对阿茨德有所怀疑。
——这些日子兢兢战战提防黑漆漆，到底是她太过紧张了。魔法会把一切证据都抹去。他就算再谨慎、再多疑，说到底也是侦探，只能从物理上得出结论，接触到魔法侧又如何，还能让到点嘎掉的阿茨德死去活来不成。
西维娅放下心来。
“小基普林，你为什么不按照法庭的安排来？！你真以为你人在纽约，就能逃离猫头鹰的利爪？！痴心妄想。”
是布鲁斯放在鲍尔斯女士身上的监听器。
轿车内，在场人只有阿茨德无法探知到这道音频。他只知道父亲和弟弟笑着笑着就不笑了，狭小空间内气氛沉沉。
男孩拽着布鲁斯的西装，企图安定一下自己的心。
如果抬头，肯定能从西维娅脸上得到一点消息。女孩会带着甜腻的腔调慢慢诉说。
但是不行。
阿茨德垂着眼，放开从兜里掏出手机，漫无目的的刷着一条条标题炸裂的新闻。
监听频道内沉默许久，如果不是背景还有嘈杂的交流、弹奏着熟悉的宴会钢琴曲，他们会以为是不是鲍尔斯发现了贴上的监听器。
“…你不要再找我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会再为你们提供情报和其他助力。”
男声带着电子类杂音。鲍尔斯在和其他人打通讯。
这是谁？
好像有那么点子熟悉。
西维娅仔细回想，没能得到答案，掐指一算。
哦，是那只吸血鬼的双生兄弟，后来还当代理族长，带着人押送人造恶魔，结果掉进失落地狱，骨头渣都被恶魔咬碎了。如果不是她看不过眼稍微拉了一把，给人身魂重组，现在大概还在那片天地游荡。
所以杰拉德家族选择哥谭作为中转站不仅仅有这里壁垒薄的原因，还有所谓法庭从中作梗，小基普林这个叛徒牵线搭桥。
事实证明，一直不变革守着旧规矩，就算掌握异于常人的能力和知识，也无法保证成员的纯粹、家族的欣欣向荣。
但西维娅对杰拉德新族长海登创办圣火结社的行为不予评价。
鲍尔斯：“那你的抵达哥谭的出行记录又是怎么回事。”
“小基普林，你不要以为会点魔法，就能离开夜鸮的注视。你别忘记了，是谁在你走投无路时把你从泥泞中救下。你以为杰拉德是你的归属？大错特错。”
“倘若我不追随新神而去，也会向浩渺知识俯首，而非蜷缩在黑暗爪牙之下。”
小基普林突然发笑。
“你不过是外围成员，懂什么猫头鹰法庭呢。”
“好了，别再来找我了。鲍尔斯女士，你既然能搞到我的出行路线，想必也清楚我即将成为一名哥谭市民。届时，如果某些莫名其妙的人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就别怪我采取一些措施了。比如——”
“向蝙蝠侠告状。”
小基普林如此警告道。荒诞不经的内容让它看上去十分搞笑，但作为魔法师，他意味深长的补了句：
“晚上好，先生。”
“什么？！”
鲍尔斯被挂断通讯，只觉得小基普林莫名其妙的。她四下翻找周身，也没有找到不对劲的地方，只能把对方的问好当成魔法师的故弄玄虚。
车内，达米安和布鲁斯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杰拉德魔法家族选择哥谭作为运输人造恶魔果然不单纯。
猫头鹰法庭，盘踞在哥谭黑暗的猎人。
在蝙蝠侠这个都市传说出现之前，这个庞然大物是这座罪恶城市唯一的恐惧，它的眼与爪无处不在。
所以……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鲍尔斯，就被双方不约而同当成传话筒，还怎么都找不到监听器。这么癫的事，害的西维娅笑了一下。
这破世界真神经。
女孩贴近布鲁斯，困惑的歪了歪头。
蝙蝠侠除去和达米安对视的那一下，湛蓝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西维娅绞尽脑汁，想了个自以为精准描述对方的词，嘟嘟囔囔：
“这个性冷淡。”
很快她又咯咯的笑起来，嘴角咧到最大，眼睛咕噜鲁的转动——
这岂不是意味着，可以让蝙蝠侠破防的自己实在是过于优异？
别管后面几天的暴怒是不是为了钓小丑鱼而装出来的，就凭能让黑暗骑士愿意伪装这个点，已经干掉99.9％的阿卡姆超反了。
周可儿超开心的！
至于那个什么小基普林和猫头鹰法庭？哪有和蝙蝠玩游戏来的有趣呢。
从和达米安的合照中，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想法。
当然不是给蝙蝠寄他与小丑的合照。因为这之前寄过很长一段时间，引起的波动还没有和米版蝙蝠那张大。
西维娅甚至可以清晰的回忆起蝙蝠那死样子——就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让周可儿宝贝郁闷极了。
能指望蝙蝠侠对自己与小丑同框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吗？
他们的同款照早在报纸上出现无数次了，各种布鲁斯暴打小丑、把人丢进阿卡姆的照片。别说黑暗骑士，就连哥谭市民都见惯不怪了。
那就，肯定是因为人选不对。
第49章 冒昧礼物
黎明前夕的哥谭, 雨密密的下着。
街头巷尾空无一人，就连最不在乎生命的混混都不会选择在这个点出没。
然而红头罩此时此刻才结束了一天的生活，回到安全屋——之所以没回韦恩庄园, 是因为刚处理完了批自寻死路的家伙, 浑身上下的血腥气，雨水和香氛都遮不住——这对于病中的阿茨德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情。
结束今日份的对家具们问好, 兜里手机响了。
杰森根据轻微的震动分辨出是自己给蝙蝠家设置的独有频率。
他应该瞧瞧的。
但是红头罩把手机掏出来, 头罩放在桌子上，不去听, 不去看。
水从淋浴头喷涌而下。
每次阀门都会调高, 但最先出来的永远是冷水。
冰凉的温度和皮肤对冲，逼退了萦绕在鼻尖的血腥、耳畔残渣们濒死的诅咒，重新把他拉回这间狭隘浴室。
温度开始升高。
在雾蒙蒙的空间中，杰森得以放松下来, 去思考与阿茨德的相处、东区孩子们的归路，想一想前些日子刚读的文艺杂志。
水滴从白色挑染上滴下，没入搭在肩头的浴巾中。
杰森从桌上摸到烟盒。
是惯用的牌子。
浑浊的烟和苍白的水汽撞在一起，遮蔽住视线。
杰森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安全屋选址在东区深处，只能瞧见杂乱的电线、斑驳的砖瓦。栉比鳞次的楼房遮挡了看向夜空的眼，就算有义警在附近出没, 也瞧不见那张宽大的披风。
他垂下眼, 把烟蒂摁灭。
在倾身的那一刻，床板的异常尤其明显——下面藏了东西。
这座安全屋杰森并不常来。当然在进入之前, 有细细检查一遍。里面并没被哪个劫匪小偷光顾过，也没有偷房族霸占, 它还在安全范围。
那就是被某只红鸟摸到了？他不该乱动的。
杰森不爽的俯身。
手机射出强光。
床底密密麻麻一整堆的照片，塞的满满当当，直到没有缝隙。双指夹着，稍微用力抽出一张，照片塔便迫不及待倒塌，淹没杰森的脚踝。
铜版纸上印着只正在检查尸体的大型猫耳男。他弯下腰，指尖搭在死人的脖子上，沉重的披风顺势垂落，和深紫礼服混在一起。
那个疯子坐在蝙蝠侠的腰背上，手中捧着大簇大簇的玫瑰花。
毫无疑问，这是张写真。
殷红的花瓣顺着披风凹处滑落，坠在地面。
人体压出自然褶皱。
没有ps技术，它真真切切发生过。
地上还有很多。很多。
被拉撒路之池治愈的躯体视力良好，杰森可以轻松辨认出那些大同小异的该死的写真照。每一张都是正在工作的老蝙蝠，和紧挨着他的疯子，两人显得无比亲昵。
照片从手中滑落，杰森艰难的拔动双腿。
空中氧气骤然降低。
每一次呼吸都无比沉重，血液在耳畔鼓动奔涌。
杰森从兜里掏出手枪，摸到桌上的全包式头罩，顺手往头上扣。
他要去阿卡姆疯人院。谜语人爱德华不通魔法，但妙就妙在智商够高擅长揣度人心，估计知道点有关小丑的下落。他要去老蝙蝠的安全屋。打劫一下老头的最新装备，顺便光明正大看看关于小丑的机密资料。
他对他们很了解。
杰森的头罩是塔利亚送的。
达米安的母亲，把他从墓园捡回去的恶魔之女。得到它完全是因为塔利亚想要利用杰森刺激蝙蝠侠。
他在里面放了高剂量炸药，必要的时候是最令敌人猝不及防的武器。尽管这个爱好已经被蝙蝠家知道，但面对其它敌人仍旧有奇效。
杰森的意思是：经过那么多场战斗，它早已不是最初的那顶，但主要功能由于很好用，基本被保留下来，并在此基础上更新迭代。
尤其是光学显像功能。
今非昔比。
但谁能f**k告诉他！
为什么他带上头罩会看见老蝙蝠和f**k小丑的写真照？！
还是那种一看就是被那个绿发疯子精挑细选的典藏款。精心包装，甚至可以辨认出用了数款特殊工艺制作。照片俩主角之间有多黏糊多不对劲，杰森一点都f**k不想看到！
红头罩被红头罩恶狠狠的摘了下来，毫不犹豫抛进照片堆里。
这个力度当然不会引爆里面的炸药，但它已经没有价值了——红头罩的头罩堆里不需要存在这个脏东西。
它现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异形炸弹，应该f**k炸掉蝙蝠洞，或者阿卡姆疯人院！
杰森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真是好极了。
安全屋没有任何入侵的蛛丝马迹，却在他在场的那段时间里塞了那么多恶心玩意。如此鲜明的风格，不速之客除去小丑和他新蛊惑的魔法师不做他想。
她收尾的一如既往干净。
别让他f**k逮着那个该死的藏头露尾的魔法师。
红头罩只是保护弱势群体，但从来没有什么明确的不打女人原则。有人喊他反英雄，但本人至今都呆在GCPD通缉单上。
他是通缉犯。
他杀人！一枪两个！
区区暗夜英雄蝙蝠侠根本阻挡不了他清除残渣的路！
■
清晨，夜翼结束了短暂的睡眠。
说实话，这点时间并没有很好的让身体各处都得到休息。尤其是昨天不仅在哥谭四处高强度夜巡，还和某位前女友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被褥有些冰凉。
大脑还留存着对方离开的确切时间，与情爱无关，纯粹是身为义务警察多年来养成的警惕性。
迪克掀开被子，琢磨着该回韦恩庄园了。
布鲁斯和阿福肯定早已习惯他夜不归宿。
但阿茨德也许会寻找？
迪克可是答应回来给阿茨德带点布鲁德海文城市特产的。虽然昨晚没有回去，而是呆在哥谭夜巡，不过问题不大，介于夜翼奇高的人缘，安全屋里留有不少特产，有市民送的，也有在打击罪犯过程中为了安抚小孩买的，没有危险性那种，足够给阿茨德装一大包了。
其实当地市民公认的、最出名的特产，是义警夜翼的吉姆和胡安。
他每天都能带过去，但一说就会暴露。
只好遗憾排除在外。
床头柜上放了罐麦片，标签上写着“高钙麦片，更适合中老年小孩”。
是她带的……？
迪克浅浅感动了一下。
众所周知，那可是前女友啊！
送麦片大概率是因为他迷人的脸蛋和完美的吉姆胡安，才勉强愿意关心一下前男友的饮食问题，避免他嘎在安全屋，失去过人的身材。
但那也是实打实的关心啊！
迪克挪开麦片罐，下面压着几张零零散散的美钞，不多不少，正好——
200美金。
相比于布鲁斯给一周五美元零花钱，这算一笔巨款。
介于在隔壁城市扎根，面前算脱离蝙蝠侠的庇护，独立出来的夜翼已经在生活方面锻炼出了无比强的当家能力。
200美金怎么了，200美金就很好啊！
他十分贤惠的计算着。
尽管昨夜的美好让这份美钞赋予了另外一种含义，但只要把它和前女友、和桌上的麦片罐联系起来，这怎么不算一种另类的意趣呢。
迪克拿起美钞，一上手，底部的手感明显不对。
咦，难道还有其他惊喜？
他翻开一看——
沉郁死板的蝙蝠侠和鲜艳的绿发疯子怼脸。
……这种礼物。
说真的，大可不必。
迪克态度严谨的拿着明信片研究了半天，得出一个十分重要的结论：
蝙蝠侠的臀没有夜翼的翘。
另外，蝙蝠侠的蝙蝠披风真是个好发明，遮住了百分之八十的臀部，拿到明信片的人肯定不会因此把最完美的吉姆胡安踢出榜一。
所以为什么他的前女友明明不是阿卡姆成员却有小丑的特级明信片？！
夜翼陷入沉思。
他熟练的掏出特制手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把这张蝙蝠黑历史咔嚓下来，并无比有爱心的分享在只有小鸟们的群聊里。
【N：前女友带来的礼物~】
被明信片贴脸恶心的不得了，跑出来散心又被贴脸暴击的杰森：？
他知道这是谁给的吗！
【大蓝，你脑子被小丑吃掉了？】
杰伊今天好凶，莫非是昨晚和帮派火并太累了没有休息好？
可是自从戴上那颗红枣，小杰鸟不是基本晚上都是那么过来的，生活作息不稳定，吃饭不稳定，还天天暴风吸入快餐。
鸟妈妈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一下杰森。
虽然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些许不愉快，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迪克打好安慰性话语，点击发送。
【您已被红枣踢出群聊，无法在此发言哦~】
老大哥夜翼：？！
好好好，他无比可爱的小杰伊果然是想念初代罗宾的指点了。
数百米之外，韦恩大厦。
红罗宾提姆十分乐呵的保存好蝙蝠侠黑历史，才把迪克拉回群聊。
“德雷克先生。”
正在汇报项目进度的负责人注意到首座上青年的笑容，十分兴奋：“是我们的项目还可以吗！”
提姆：当然是两兄长相互伤害真的很有意思(bushi)
“创意还不错。但是针对市场……”
韦恩少总一秒进入状态，严肃的声和沉稳的气势遮盖住了他浓重黑眼圈带来的轻浮感。当然，坐在这个位置，无论是什么状态，都能被媒体夸上天。是在没办法吹的花花公子布鲁西除外。
指点告一段落，手边咖啡消耗殆尽。
提姆交待特助重新泡杯咖啡，并十分有格调又龟毛的补充：“换个拉花款式。”
对面有媒体的闪光灯。
他们就爱写这些故弄玄虚的新闻和标题。
趁着聆听项目的间隙，红罗宾一心二用，噼里啪啦在小鸟聊天室里悄咪咪拱火。
有什么比看大蓝大红兄友弟恭更让人愉快的吗。
对此，呆在韦恩庄园的罗宾表现的十分平静：
【德雷克，你最好小心点】
如果不是十分熟悉他的提姆，谁知道这家伙的别扭语气其实已经算得上关心和耐心劝告。
【下一个应该就轮到你了】
这实在很好推测，蝙蝠家除去群英会、蝙蝠女，也就提姆一个人没有受到写真照的恶毒洗礼。对此，韦恩少总无所谓的表示：
【小丑想针对红罗宾，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正如同对方只是对戴着皮套的蝙蝠怪人感兴趣那样，针对小鸟们完全是因为蝙蝠侠的原因，本质上对打击商界新贵没有丝毫激情。
提姆回忆着最近的行程和少年正义联盟的任务，确信最近明面上不会有红罗宾出现的时候。小丑总不可能把他和蝙蝠侠的照片塞到韦恩集团员工上交的计划书里。
不是他的病情没到那种程度，没有那么大的执念，而是这和小丑喜欢的混乱主题不符。众所周知，拿到阿卡姆病房的存在，想见蝙蝠义警再简单不过——只要绑架一个人，就能让他前往单挑。
全程不需要任何计划，一拍脑袋想到即可实施。
百试百灵。
提姆收回思绪，开始为下位项目负责人指点策划案。为了维持韦恩集团的高额创收，他实在是绞尽脑汁。要知道，每年全球贸易额的计算单位老才不过万亿美金，而单蝙蝠侠一个人的装备资金就烧掉了保底一个万亿。
特助把泡好的咖啡放在提姆手边。
韦恩少总心累，点了点头，先给负责人讲完注意事项，把人打回去修改，才端起咖啡杯。
刚要喝，视野中猝不及防闯入黑紫绿红的糟糕配色。
等等，刚说完韦恩少总不会被小丑找上门的！
提姆艰难的把视线挪到咖啡杯中。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他的咖啡！！
提姆心情无比沉痛的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回桌上，拿起手机，打开了聊天室——
【你们确信你们看到的都是明信片？】
【怎么，小红，你也遭小丑毒手了？】
大哥适时发来问候。
提姆抬头，盯着特助仔仔细细研究了好几秒，确定对方没有打粉遮盖苍白肤色，嘴角也没有刀疤痕迹，还是原装的那位，才冲人招了招手。
“这是你做的？”
他指着咖啡杯里形状诡异的拉花。
材料所限，只能看出是一黑一紫两个小人，其中一个绿头发红笑脸。
如此有标志性的特征，就算特助是被工作摧残到冷漠无情的社畜，也认得出来。看在百万年薪的工资上，特助用超强的职业素养压下抽动的嘴角，调整好茫然表情，为韦恩少总服务：“德雷克先生，我做的拉花不是这样的。抱歉，我会为您换一杯。”
特助没有撒谎。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职员，就算能力再强，也无法把纯白的拉花弄出那种奇奇怪怪的颜色。
绵密奶泡和咖啡都没沾染上化学制品的刺鼻气味。
小丑只是想玩点笑话。
他没有亲自过来，而是让新蛊惑的魔法师代劳。所以特助和提姆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在特助诡异的目光下，摆了摆手，若无其事的喝掉了颜色诡异的咖啡。
迪克和红罗宾又不来韦恩集团。达米安忙着训练阿茨德的自保能力，还有少年正义联盟的事。就算对方有心情来集团大厦，提姆也会把监控全部删掉。
这波受到小丑摧残的只有3只小鸟。
红罗宾确信。
另外说一句，虽然拉花变成了小丑奇奇怪怪的品味，但咖啡本身还是特助的手艺，没有任何加工。
提姆又把打开的手机关上了，不理会聊天室里一群兄弟的戳戳，笑着和项目负责人谈论策划案。
小丑未必会返回犯案现场，但会为有趣的东西驻足。
他无动于衷，小丑得气死了。
提姆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回到了韦恩庄园。
阿福正对布鲁斯叮嘱，絮絮叨叨的，主要重心环绕在不允许除阿茨德以外的韦恩触碰危险厨具。尤其是布鲁斯。
提姆是会做饭的，不算美味，和迪克与杰森水平类似。但通常而言，他不介意挤进糟糕厨艺的队伍里。加上他也被阔佬收养，姓氏后冠以韦恩——他也是被禁止使用厨房的一员。
但其实无所谓，鸭鸭少总已经够忙了，也不像布鲁斯，对挑战禁令跃跃欲试。
在年少的很多时间，他都是自己独自一人解决饮食问题。
归根结底，事件的起因在于——管家侠阿尔弗雷德要出远门。
这是件很正常的事。
毕竟就算阿福看着布鲁斯长大，看着蝙蝠侠出现看着庄园内出现一只又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鸟，他也是有自己亲人、有自己社交关系的。
阿福远在英国的兄弟遇到了点棘手事，需要他回去处理，顺便叙叙旧。科技缩短了旅行时间，这一来一回也要数天。
管家侠很清楚蝙蝠侠的实力，可担心自家孩子是不需要理由的。
提姆听见布鲁斯在信誓旦旦的保证，笑着附和：“放心吧，阿福，庄园内的生食不多了，布鲁斯总不会跑去阿卡姆疯人院做饭。”
蝙蝠侠：……
他的形象在孩子们眼里，都是什么情况啊！
阿茨德从沙发里探出头来：“布鲁斯和阿卡姆……？这是什么搭配，莫非他还有在疯人院当心理医师的前女伴吗？”
他也没听西维娅说过啊。
蝙蝠侠拒绝解释，并向提姆投去了意味不明的眼神。
“一个类比。我的意思是，那很荒谬，不是吗。”红罗宾笑眯眯的打圆场。
阿卡姆疯人院有没有前女伴不好说，东区的那个反英雄猫女瑟琳娜大概率和黑暗骑士暧昧不清。
另外，提姆的真正想说的、被布鲁斯警告的，其实是——
阿卡姆粉丝团知道蝙蝠侠的糟糕厨艺，并对此表示了强烈拒绝。
但在新兄弟面前直白的说出来，那多冒昧啊。
对吧，布鲁斯。
第50章 黑客失利
布鲁斯已经习惯小鸟们偶尔把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的那些事, 尽管这个频率实在有些出乎意料的高。
他看向甜甜的阿茨德，向人保证：“不过是一周不做饭而已，这并非什么难事。阿茨德会相信我的, 对吧？”
黑发男孩眨了眨眼, 犹疑道：“……是的。”
布鲁斯陷入沉默。
蝙蝠侠在蝙蝠粉那里的满分信任和尸位素餐的哥谭首富布鲁斯有什么关系？如果换成蓝玫瑰布鲁西，评分说不定会更低。
两个身份的评价两极分化，就算布鲁斯因此有被妨碍, 也是个好消息。
阿茨德熟练的夸夸布鲁斯, 但就是不提对方的自制力，也不说任何信任相关的话语, 让那显得无比苍白空洞。
“顺带提醒, 提姆，迪克最近也不会回庄园，他没法看着布鲁斯。就在前几秒，他还在为布鲁德海文警局的紧急号召向我致歉, 把原本答应我的礼物推迟了。”
“没听说隔壁的犯罪率比哥谭高啊。好奇怪。”
因为第一个紧急号召，纯属瞎编。
提姆很了解夜翼。
对方还是蝙蝠侠助手时，他就已经是神奇小子的忠实粉丝了。
他注意到阿茨德闷闷不乐，猜测是因为迪克承诺的特产只能延迟到手。就算会拿到更多的补偿，期待落空的沮丧是难以填平的。
“来看点有趣的吧。”
红罗宾如此邀约道。
个人电脑打开，提姆开始极限跳转，尝试进入自己藏在系统深处的文件夹。
他清楚布鲁斯清楚自己要给阿茨德放蝙蝠侠与夜翼的黑历史日常。
但是, 布鲁斯坚信自己和蝙蝠侠是两个人, 还一直diss黑暗骑士。既然如此，提姆当着当事人的面, 大声公放黑历史，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阿茨德眼前一亮, 乐呵的凑过来。
“等等，阿茨德。”
提姆蓦然关上笔记本，嘴角完美的幅度看不出任何破绽：“我突然想起，那些东西没有存在这台电脑里。改天再给你瞧瞧那些好东西。”
蝙蝠家最杰出的黑客非提摩西.德雷克莫属。
不在同一个电脑可以通过技术远程查看，更重要的是，黑历史这种会被红罗宾珍藏的玩意，怎么可能会乱放，还弄错究竟在哪。
达米安掏出手机，趁着提姆给阿茨德解释的时机，摸去对方储存黑历史的地方，短暂的距离，连弹十三道防火墙。他正费尽心机的解，余光瞥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呃，布鲁斯不是一向不对他们收集的黑历史有所动容吗。
不管蝙蝠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达米安按照布鲁斯的提示绕开了对方的安保措施，轻松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
点进去一看——
达米安火速关掉屏幕，不看天不看地专门盯着布鲁斯本人瞧。
布鲁斯：……
他确实有看到，但达米安的反应为什么如此之大。不就是所有文件的图标都变成了小丑和蝙蝠侠的合照？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提姆的反应看上去就不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样子。
他笑容勉强，抱着个人电脑回了房间。
阿茨德遗憾的看着提姆回去。达米安布鲁斯在小声交谈，似乎是和蝙蝠侠有关，以至于布鲁斯瞬间收拢了笑容。
不过没关系，他有西维娅呀。
西西有和他说的。
苍白在和提摩西玩游戏，因为他是蝙蝠侠和神奇小子的粉丝，手里有很多他们的照片。苍白喜欢那些东西，用自己和蝙蝠侠的合照兑换了那些存货，由于使用时间不长，加上后续还会换回去，所以只用特制咖啡拉花商量告知。
至于什么拉花可以平替合同，女孩只说“他看到，就会知道的，如果他不同意，怎么会喝动了手脚来历不明的咖啡呢”。
提摩西给西维娅点了个踩。
那只是一杯施加了障眼法的普通咖啡，谁能知道小丑给它下了点什么奇奇怪怪的定义。就算没有咖啡拉花，也会有其他古怪设定。
小丑素来只顾自己快乐。
提姆超绝的黑客技术完全没能找回不翼而飞的黑历史们。这不符合现代信息技术，也不符合物理学。
就和其他小鸟们遭遇的那样。
他被小丑和未知魔法师同时算计了。
提姆难免怨气满满的向蝙蝠侠控诉：“布鲁斯，我总不能白天帮你管韦恩集团，晚上帮你找丢失的黑历史，顺便把joker从哪条不知名的网线里拽出来。”
“大红说的没错，你真该查查那批新出的药品。”
自从它注入了小丑的身体，这家伙就不止疯，还癫。
布鲁斯抿着唇，在频道里回复：
如果我有进展，那么你们也就知道了。
难道小丑的受害者只有小鸟吗。别忘记，那个绿发疯子送到他们跟前的，都是曾经批量发到老蝙蝠面前的明信片。
归根结底，都是老头的错！
红枣不满的在小群里吐槽。
【如果小丑真的想和蝙蝠玩点亲密的，就该像之前那样狠狠的戳他伤疤。反正他已经干过很多次，不差这一回。】
相比之下，这真的是小打小闹。
杰森辗转反侧，觉得还是不能轻易的放过老头，二话不说，在蝙蝠家通讯频道公屏开麦：“最近没有其他异常，就管好你的疯子。”
蝙蝠侠无言以对。
最起码，没有普通人遭到他的毒手。
这个无聊的游戏，小丑一个人又能唱多久呢。
“没涉及犯罪巷的枪声，波及范围也仅仅局限于家族。”
西维娅撑在桌子上，对着镜子整理惨绿的假发。她望向阿茨德，咧开了嘴一字一句笑着转述。
“所以，你觉得我的朋友该怎么办呢。”
——把这它散播出去，利用舆论，让更多的人知道。
阿茨德在心中毫不犹豫的回答。
——等等，西维娅。你确信你那个朋友遭遇的真的是很恶劣的事件吗。其实你可以和蝙蝠侠说的。他不会放任哥谭的黑暗势力。
——当然。我们也不能什么事都找蝙蝠，对吧，我的男孩。
西维娅对着阿茨德，以瞳为镜，涂上了口红。
夜晚未至，蝙蝠侠离开了哥谭，去处理正义联盟相关的事务。虽然正联成员也有成群触发的情况，但蝙蝠侠总有自己需要的情报，是理念与自己不同的同事们说帮不了的。在观念最激烈的那段时间，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最好的帮忙就是不要帮”。
布鲁斯通过迁跃装置回到了正义联盟真正的总部。
部署在地球外的瞭望塔。
搭载各种高科技技术，还要考虑到联盟内各种拥有超能力的成员，是个名副其实，但外界根本查不到痕迹的吞金兽。一切都因为，这是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名下的韦恩集团出资。
它隐藏在一系列项目中，就算是痴迷蝙蝠侠的小丑，也无法找到这里。
布鲁斯从迁跃装置上下来，走进联盟大厅，明显察觉同事们的氛围不对劲。
超人捧着的报纸反了，神奇女侠在保养她的守护银镯。绿箭侠在和海王聊天，但一看瞧见蝙蝠，就什么都不说了。绿灯侠哈尔第三次给戒指充电，闪电侠巴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蝙蝠侠审视着大厅内的每一个人，侦探思维告诉他同事们绝对隐瞒了什么。
火星猎人飘过来，顶着布鲁斯的低气压，到底没敢在人肩膀上拍拍：“伙计，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神经兮兮的。”
蝙蝠侠不用变声器，声音就已经很是低沉了。
“那你应该把手上的东西给我。”
火星猎人向联盟顾问摊开双手，里面什么都没有。
“咔嚓。”
正义联盟标志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闪电侠巴里连忙飞过去挂好，但不幸的是已经被蝙蝠侠发现，面对那双白色目片，僵硬的抵住标志：“它有点松了，呃，马上就好。”
“我就说，蝙蝠侠是瞒不住的。”
海王不屑道：“他能看不出来？他甚至在瞭望塔的休息厅都封了厚厚的铅板，也不知道是在防谁。”
被戒备的联盟主席：“他只是保持……”
布鲁斯不赞同的瞥向超人。
只一秒，克拉克就败下阵来，解释道：“我们只是怕你看了受刺激。毕竟，我们暂时还没查出他是怎么放到瞭望塔来的。扎坦娜就在现场，反倒是恶魔伊特莱根，说是闻到一点和地狱很像的气息。”
超人拎着报纸抖一抖，黑紫绿红多到在空中形成鲜明的色斑。
布鲁斯青筋狂跳。
火星猎人晃了晃披风，又是一堆明信片。
蝙蝠侠沉默，制止了闪电侠摊开合照的动作。
“直接销毁。”
谁想在大本营看见这糟心玩意？反正布鲁斯不想。
于是巴里就和绿箭侠在瞭望塔各处都翻出数量巨多的照片，多到让人怀疑瞭望塔内部是不是都被这玩意入侵了。
“蝙蝠侠，我一直想问你一个小问题。”神奇女侠戴安娜望着同为正义联盟创始人的同事，蓦然抛出了手里的真言套索。“你和小丑，只是单纯的宿敌关系？”
出于对好友的关怀，克拉克.肯特不由自主的望了过来。
“也许还是心理医师和病人。”
布鲁斯.韦恩如此回答。
他确实成为过JOKER的心理医师，不长，但存在。
蝙蝠侠看着戴安娜，试图从对方的肢体语言中推断出对方如此发问的缘由。
“我和超人回到正义联盟总部时，这里已经布满小丑送来的照片。我们都知道你对哥谭有多强的掌控欲，哪怕他这是在挑衅联盟，我们也愿意、并且相信你会把它处理好。”
“但是蝙蝠，联盟内的东西好销毁，联盟外的呢？”
神奇女侠韦恩出资建造的超级电脑调出了最新舆论和一封有特殊标识的邮件。
“小丑调换了今日各电视网前来采访的拍摄照片和视频。我猜你不想看这个。”
“复仇者联盟钢铁侠托尼.斯塔克以纽约首富的名义向正联发来慰问，并询问是否需要资金以渡过舆论危机。”
“我记得他是你发小？”
是的，见了鬼的损友发小。
蝙蝠侠扶额，他有预感，过几天回韦恩庄园，提姆会盯着两个黑眼眶目光幽怨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杰森说的对，有可能新药剂真有问题。
关心孩子的老父亲再三思虑后，向韦恩集团研发小丑适配新药剂的总负责人询问。
半夜因为小丑和蝙蝠侠不得不看的二三照被迫爬起来的集团总裁卢修斯：……
蝙蝠侠，就算你不相信集团药剂研发部门的研发力，也要相信一下韦恩财团的钞能力好吗？就算你不相信钞能力，也要想想在哥谭这种罪恶频发的地方，正常福利都衬托的无比优越的薪资待遇和工作环境，想想它吸引到的人才好吗！
退一万步来说，大名鼎鼎的谜语人爱德华，在出道之前，也不过是韦恩集团的研发员罢了。
至于小丑，他是有很多信徒上供的产业，手里有不少股份、地盘，但归根结底，他身上穿的紫色西装，有一半或者更多得姓韦恩。
在其他地方也许舆论确实爆炸了，但哥谭——
会有人在乎吗？
也许除去阿卡姆疯人院的家伙们，也就只有买了韦恩集团股票的股民哭天喊地。因为董事长布鲁斯被他身高八尺的黑漆漆姘头抛弃了，随时可能被暴徒抢劫撕票，导致集团动荡。
“真是麻木又冷漠的哥谭人啊。”
西维娅撇了撇嘴，拨动惨绿的头发，拿着小刀比比划划，在玻璃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小阿茨德？嗯？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有的。
阿茨德回答。
他赤脚走到窗面前，分明被小刀划烂的玻璃是光滑的，不割手，指腹也没有任何刀口。
“阿茨德少爷？”阿尔弗雷德端着药剂走进来。这是他留在园庄园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天不亮，他就要坐上前往英国的私人飞机。
“没有什么，阿福，外面在下雨。”
西维娅离开了。
管家看向窗外。韦恩庄园的用料都是最好的，清晰剔透的玻璃透出外面风雷大作的景色。不过瞬息，雨珠就噼里啪啦打在窗上。
阿茨德少爷的观察力很敏锐，若非身体不好，肯定会成为一名很好的侦探。
阿尔弗雷德帮男孩打上点滴，叮嘱道：“这些天我不在，晚上达米安少爷会过来帮你扎针。也许他的手法偏重，但也是通过专业考察的。”
“特效药也要记得吃。”
阿茨德承诺下来。
他一向很乖，并且从来不忤逆家人那些为他好的提议。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