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禾忍了十几秒,小心探头向外看。
江郁仍站在原地,手指抵住耳机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外套脱下后,笔挺的后背在腰间收紧,长腿线条流畅。
听说梅泽每天有上百模特试镜,也不知他们看到江郁时有没有自惭形秽。
系统催楚文禾去找江郁,展现筑巢技术一雪前耻。
楚文禾当beta的时候天天被alpha老板压榨,对精英层的alpha没半点好感,更不想管原主造的孽。
冤家路窄,都怪那家火锅店。
……
楚文禾想原路返回,又觉得江郁未必认识现在的自己。
原主,全身名牌,喜欢穿露腰的衣服。他穿过来那天顶着俏皮的暖橘色头发,戴着金色的美瞳,饰品沉甸甸晃着。还有那股上流风靡了一整年的苍兰信息素香水味,他好几天才清理干净。
为了打造主流omega人设,用呕心沥血形容原主一点都不过分。
待到他洗去发色,露出浅绿色的眼,释放烟木味的清淡信息素,才发现原主的样貌和自己竟有九成相似。
原书说,二人婚后买房,江郁几乎没回去过。每次都是原主盛装打扮去找江郁,想来江郁对“他”的真实相貌也不怎么了解。
正想着,头顶传来啪嗒一声。
白炽灯管瞬间灭掉,走廊陷入一片漆黑,幽深直通尽头。
火锅店搬来后,诊所夜里隔三差五跳闸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楚文禾平日里烦它彻夜不休,今天倒觉得它干得漂亮,他沉了口气,刚要摸黑溜走——
“怎么要走了?”
冰冷的声音来得猝不及防,楚文禾心脏漏拍,猛地抬头。
江郁不知何时已站在面前。
透进窗户的月光被alpha高大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压迫感直逼面门。
楚文禾扭头就走,绕过洗手间下楼梯直接往一楼跑去。
跑了一路没听到对方跟来的声音,快步走向自动贩卖机投了几个硬币。
隔离贴。
得赶紧买隔离贴……
自动贩卖机红色指示灯亮起,显示投币不足。
楚文禾啧了一声,刚摸出零钱包,一股寒意袭上后背,他不禁回头——
江郁捏住他的后颈推了他一把。
“——!!”
砰的一声,楚文禾额头磕向自动贩卖机,那玩意是个便宜货,哐啷掉了好几瓶营养液,就是没有隔离贴。
“……”
黑暗中屏息凝神,楚文禾眯眼拉口罩。
“我还以为跟踪我的人追到这里来了。”江郁不掩失望,“原来是个omega。”
楚文禾几乎脸贴自动贩卖机,此刻的姿势太难受了,omega被alpha堵在身后,说来是件相当危险的事。
空气中流转怪异气氛,前台的门挡住了外头的冷风,脊背仍凉嗖嗖的。
倏地,一双发凉的手搭住他的颈边,江郁的手指骨节分明,隔着衣料传来能将他捏碎的力量感,不急不缓向两边肩侧滑去。
“尺寸正好,”江郁握住他的肩头,“问诊室的白大褂是你的吧。”
楚文禾脸色一沉,“你怎么找来的?”
“你的诊室不是有监控么。”
“……”
发情期第二天,长期独身的他快解决不了燃眉之急,楚文禾抖动喉结,感觉到汗水正从额边落下。
正要说一句“江先生”,一只手悄无声息从身后越过他的肩膀,抽走了他上衣口袋的签字笔。
“是我用过的那支吧?”
“……”
楚文禾一懵。
江郁低声问:“你在藏我动过的东西?”
楚文禾下意识摸已经空了的口袋,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藏了签字笔。
他做了什么……
潜意识里,他想用这个人的东西筑巢?
不会的!
大脑空白间,alpha的薄荷味信息素沁入鼻息,楚文禾都闻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只觉得皮肤有了丝爽快的凉意,可体内像点燃的火芯快烧着了。
楚文禾躬身握住领口,alpha仍没有离去的意思,他没回头,只说:“你还站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冒犯?”
“每个omega都该知道的法律常识——”
江郁在自动贩卖机刷通讯卡,按下旋钮。
卡槽掉落一个便携式信息素测试器。
滴滴滴……
测试器发出响声。
贩卖机照亮商品的光映着冷漠的脸,江郁亮出测试器的屏幕,“浓度75%,已经到了发生点‘什么’都该你负全责的地步。”
“我是来买隔离贴的。”
楚文禾岔开话题,重新投硬币。
诊所提供的隔离贴多少能撑几个小时,楚文禾低身去拿,发酸的膝盖一软,江郁一伸手勒住他的腰,把他按在了身上。
“你这不会是家黑店吧。”江郁侧过脸看他,呼吸离他就几寸,“你自己这副样子,能治好别人的病么。”
alpha的手在他腰间收紧,那身形足够把他包裹起来,修长有力的手指嵌进腰隙。
“——!”
楚文禾回身一挣,倒退几步。
门外火锅店的顾客欢呼声每天必到,就在此刻,适时传来大声喝彩打断了刚才的气氛。
楚文禾一手捂着脖子,怒视眼前的人。
江郁没应,锐利的眼眸扫过他的脸,居高临下的视线最后落向他淡绿色的眼瞳,冷笑一声。
楚文禾暗暗吃惊,
江郁似乎没认出他来……
……
过道传来程玉拿着手电找人的声音。
“江先生?该结账啦?”
程玉用手电筒照江郁,“您怎么跑这里来了,这里的饮料只能给omega喝。”
“许今好点了没。”
江郁再次刷卡,营养液咕咚一声掉落。
程玉带着江郁回到问诊室,又想说结账的事,不想江郁径直走过去拉开了帘子。
许今以为是哪里的陌生人闯进来了,下意识掀了床单挡住自己。
登时,床单下的巢就撞进了江郁的视线。
许今一低头,也看傻眼了。
这里怎么会有……
“你筑的?”江郁问。
“啊,是啊。”许今咽口水,“我发情期提前了嘛,这家门诊的服务太差了,我躺着难受,就不自觉筑了这个巢。”
程玉想澄清又怕坑了楚文禾,一跺脚,“你们到底付不付钱啊!”
江郁出去结账,许今看着手里的营养液,挪屁股把巢让出来,举起手机拍了照片。
朋友圈写道:【他夜里陪我来诊所,我给诊所差评,给他的,只能是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