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打算来真的啊？”数据过于震撼直观，让邵明学再提不起半点嘲笑青梅的念头。
或者说每次惯性想要贬低的时候就会被“6年100亿”“每年15亿”给强行扇了回去，再嘴硬会被波及全家的。
好在小伙伴还是给面子的，没再多举几个例子让他下不来台而是给自己扣好了安全带，接着像吩咐出租车司机一样：“去星耀娱乐公司大楼。”
邵明学：“……好嘞，马上到！”
跑车发出一声轰鸣，不消片刻就离开了别墅群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
星耀娱乐今天也十分安静，或者说和它外部光鲜亮丽的大楼相比，内里早就一片萧条凋敝之色。
牧滢站在人事部的办公室的不远处，脸色急切又茫然。
这是一个身姿高挑的美丽少女，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皮肤白皙五官明艳，本该是无忧无虑挥洒青春的年纪，此时全身上下却透着一股低落的压抑。
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从内部打开，一个和牧滢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从里面步伐轻快地走出来，她的外形虽然不比牧滢惊艳，但同样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少女。
“娜娜！”牧滢见人过来，一把拦住人拉到拐角，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对方手里的合同，“你、你真的和公司解约了？”
“那还有假的？”被拉走的宗娜挑眉看向牧滢，笑容无辜里带着一丝嘲讽，“星耀马上要倒闭了，我总不能陪着它一起死吧？”
“公司哪有倒闭！”牧滢急急反驳，“它不是刚刚才被梅氏集团的大小姐收购！梅氏财大气粗，只要帮着公司度过低谷，公司一定就能好起来的！”
宗娜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般直接噗哧一声：“你居然还指望梅氏？梅大小姐前阵子的胡乱操作把梅董事长气得进医院的消息你是没听过吗？指望这么一个草包继承人领导公司，我还不如早点跑路呢。”
“这明明都是谣言！”牧滢脸气红了，“梅氏都发公告澄清了，董事长明明是因为过度劳累才旧疾复发进的医院，跟那位大小姐没关系！”
“呵，就因为她暂时保住了公司你就维护上了？”宗娜回了一声冷笑，“那我们就说说这个大小姐，她怎么收购的公司你应该知道吧？公司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吧。它现在已经被败得除了名头以外就只剩下空壳了，圈里懂行的根本就没人愿意接手，公司里有能耐的现在更是全跑光了，这已经不是秘密，可这个梅大小姐竟然问也不问就直接收购，还不够说明人有多傻吗？”
“那，那是因为她太相信朋友，是骗人的一方行为恶劣……”
“你当小孩过家家呢还来这一套！”宗娜直接打断牧滢那光听着就觉得天真的话，很是不耐烦道，“不提这个还有同期发生的另外一件事呢！你还不知道除了这家快成空壳的娱乐公司外，这位新上任的老总还被同一批人哄骗着在南郊买了废地的事吧？”
牧滢一愣，对面宗娜已经连珠炮地接着道：“听说她计划要把那里做成度假村的，结果地买下了才被曝出来那里被埋了重度污染源，是早期偷偷建在那里的黑作坊遗留下来的，除了当地人谁也不知道。那块地未来别说让人住着度假，就是植被都要灭绝了，要把这片污染源治理干净不只要花费数倍于买地的价格，到治理完成更是要拖到十几年后了，完完全全就是个冤大头。就这种老板，你告诉我，跟着她有什么前途？”
这句质问太有力，让牧滢都无法反驳。
见她不吭声，宗娜更是得意：“这烫手山芋接到手里梅氏集团想甩也甩不掉了，梅大小姐这一操作直接让梅氏集团的股票都下跌了好几个点，富二代的圈子里都传遍了，听说就因为这个才把梅董事长给气得直接心脏病突发，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没出来呢。”
她越说越起劲，几乎刹不住嘴。
“我认识的王少跟我说过，梅董事长以前身体就不怎么好，这次进医院还差点被下病危通知书，这消息都是被强压下来的，否则梅氏的股票还要跳水呢。你看看有这么一个草包继承人在，以后梅董事长一倒下，梅氏集团什么光景用脚都能想象的到，你还以为这里能是个什么东山再起的好地方呐？”
“有道理。”冷不丁的，一道女声从拐角后方响起，“目前为止我的行为看起来是挺荒唐的，但有件事要更正一下，我爸爸会长命百岁，可不会轻易被我给气躺下呀。”
空气一下子凝结，至少对宗娜来说，可能连温度都骤然直降了，她刚刚还志得意满的脸直接没了血色。
战战兢兢转头，在看到那里站着的一男一女后，宗娜的侥幸心完全被打破：“梅、梅、梅总……”
无论怎么说，梅大小姐已经是星耀娱乐的实际所有人，前阵子也在公司里亮过相，被叫一声老总是应该的。
“不敢当。”梅露向她笑了笑，扫了一眼那份解约合同，“既然缘分已尽，宗小姐无需如此客气。”
宗娜直接两腿发软欲哭无泪，她之前就是太不客气了才乐极生悲。不是说这草包因为被太多人嘲笑至今连门都不敢出吗，怎么突然就抽风跑来公司了，还这么倒霉撞上她说坏话的时候啊！
“哼，没出息，刚刚大放厥词的时候不是挺痛快么！”和梅露一起来的邵明学对她这作派是一脸看不上，大男孩抱着双臂昂着下巴看宗娜，“你刚刚提到的那个什么王少应该是王超彬吧？他手里就有个小型娱乐公司，星耀出事以后底下的艺人四散脱离，一二线的他跟那几个大公司抢不过，但剩下的优质小虾米捞了不少。看来他挺看好你，还替你出了一笔违约金。”
连搭上的富二代都瞬间被扒得一干二净，宗娜越发不敢说话，低头耷颈宛如鹌鹑，只是身体颤得更厉害了。
就在她开始胡乱脑补自己会被这富家小姐怎样用强权欺压报复时，牧滢从后面追上来与她并肩。
“梅总，下午好。”牧滢很有礼貌地低头问她，“您是来视察公司吗？”
看着好像挺稳重，但只要注意到少女捏着衣角的手就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算是吧。”梅露笑着回应，“看起来我没来的这几天又走了不少人呀。”
宗娜抖得更厉害了，牧滢更是下意识挡在她身前：“那，那个是……是……”
她想给同伴找借口却磕磕巴巴找不着，眼看脸都被憋得通红之际，就听见梅总发出一声轻笑。
“别紧张，未到期就解约只要按合同交足违约金就可以了，这是彼此的自由。”安抚完牧滢，梅露的视线放在了宗娜身上，“宗小姐，也祝你以后星途灿烂。”说着就让开了脚步好让对方通过。
“谢，谢谢您。”宗娜根本不敢抬头看人，诺诺应声着人就缩着肩从中走过，很快就跑得没影。
“干嘛就这么放过她呀。”听着后头电梯关门的铃声，邵明学面露不满，“换成我被人这么说坏话可忍不了，怎么也要给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的。”
他这话让牧滢听得是一阵紧张，好在她纠结要不要求情时梅总已经先摇头。
“现在说我坏话的人多了去了，哪有那么多闲空一个个收拾过去？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抓紧多做点别的。”
邵明学想问问她想抓紧时间做什么，又有人走过来，正是还在星耀工作的副总助理——
哦，在公司被收购前人家是总裁助理，如今前任老总变现任副总，对方也跟着一起降职了。
虽然在梅总被人嘲到自闭不出后，公司的运营还是由他们在负责就是。
“梅总，您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告诉洪总一起下楼接您。”这位副总助搓着手一脸殷勤，对待梅露的态度不像是老总，更像是伺候金主，然后他像是才发现牧滢一样非常惊讶地来了一句，“牧滢，你怎么在这儿？再有二十分钟就该是你上舞蹈课的时间了，快走快走，别让舞蹈老师反过来等你。”
他拉过小姑娘的胳膊就要把人带出这个范围。
“等一下，葛助。”梅露并没有让他如愿，“我和这位牧小姐还有话说，不介意耽误几分钟时间吧？”
声音不大，也足够葛助理僵停住动作，带着牧滢苦着脸回头：“梅总，刚刚一直口无遮拦的那小丫头已经和公司解约了，跟牧滢可没关系啊。她已经是我们公司所剩无几的潜力股了，您就别太为难了吧。”
语气里全是维护和防备之意。
清楚自己目前在人心中是个什么形象的梅露只是笑笑，便直接无视了他将视线放在牧滢身上。
感受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老总目光，牧滢一点都不害怕，不提她没从梅总身上感到恶意，就是她刚刚轻易就放过宗娜，牧滢就很喜欢这个新总裁了。所以她主动抽出被拉住的胳膊，大大方方地任由对方打量自己。
“牧滢是吗？”梅露看着她，“据我所知，你其实比宗娜更早收到其他娱乐公司的橄榄枝，还不只一个，为什么没接过还一直留在这里？宗娜之前的那些话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连一直护着你的洪总和葛助都觉得我是玩票性质，迟早要把公司给败了呢。”
突然被点名且戳破心思的葛助理顿时老脸一红，但打工人的厚脸皮还是让他稳稳绷住依然站在原地。
被提问的牧滢愣了愣，眨巴了两下眼睛才磕巴开口：“没，没别的原因的。我是孤儿，洪总……早先我在的孤儿院就是受星耀资助，从我吃穿住行到上学读书，星耀给了很多帮助。当然，我也知道开公司不是做慈善，更不否认公司是看中我的外貌和潜力才和我签约做的交易。但这几年来我能安心读书学艺并且一点也没受到圈子里乱七八糟事物的影响也是公司给予的保护，公司没有对我不好，所以它在困难的时候，我也不会离它而去。”
说这些话她还挺不好意思，还偷偷感激地瞄了旁边的葛助一眼，随后想到什么情绪又低落下去。
“而且，公司为什么会有这场劫难我同样很清楚。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只做练习生还没出道，但也听说了很多娱乐圈里的事，我可以肯定的说这个圈子里没有比星耀更干净的地方了。所以……虽然有点对不起梅总您，但我真的挺庆幸您有上当受骗接手了这里，没让它彻底倒下。”
旁边的葛助理这会儿再绷不住，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差点就想喊出声“小丫头你乱说什么呢！”
结果就是邵明学第一个没忍住直接背过身哧哧哈哈的笑出来：“不愧是散财童女！挺好的，积德了，哈哈哈哈！”
他的动静有点大，把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的牧滢也给弄得后知后觉忐忑不安起来：“梅总，对、对不起。”
这点程度哪里够，旁边葛助理已经要按着小姑娘的头来个大幅度鞠躬道歉了，只是他刚抬手就被制止了。
“没关系。”梅总裁看着眼前的少女练习生弯眉笑了起来，“你很不错，看来我没找错人。”
咦？什么意思？
现场其他人就是一懵，那边梅总已经看向了葛助理：“洪总的事不急，化妆部门应该还有人吧？带她过去换个造型，具体要求我会发给你，你来亲自盯着。”
“换、换造型？”众人又是一懵。
“嗯。”新总裁笑着点头，“不用紧张，就当是试镜了。”
试、试镜！？
本来还只是懵的牧滢直接就紧张了，同手同脚的就被葛助理带了下去。
“哈哈哈哈她那是什么姿势，娇憨沙雕美少女吗？太有意思了！”邵明学看着电梯的方向还在狂笑个不停，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下子卡壳，“等等，试镜？娇憨沙雕……美少女……保护自己的经济公司……”
越说他表情越古怪，最后不可置信地看向旁边的青梅，食指颤抖地竖起：“紫、紫毛！”
“是紫虹仙。”青梅好心纠正。
但邵明学这会儿已经听不见了，身为旁边幼稚笨蛋的青梅竹马，他当然是有拜读过对方的剧本大作的，好多次剧本里的一些剧情还是在他的吐槽下删改过，主角团的彩虹七子那肯定也是非常熟悉。
赤橙金绿青蓝紫这七虹色里的「紫虹仙」，按剧本描述在现实中就是一名顶流美少女偶像，性格娇憨可爱，却是唱跳高手，出道就是大火，凭一己之力挽救了濒临倒闭的经济公司，成为娱乐圈里的传奇人物。
“你，你……”指着梅露，邵明学惊讶地都要说不出完整的话，“所以你才买下这家快要破产的娱乐公司吗？你一开始就看中了那个小丫头，之前全是考验她符不符合人设！？”
对面的人并不答他，只是回了一句：“接下来就只剩下她的造型问题和顶流爱豆打造计划了。彩色的头发对肤色偏黄的亚洲人种来说其实并不友好，不过牧滢的肤色驾驭紫发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不觉得你太疯狂了吗！”邵明学没忍住吐槽，“谁会为了拍个特摄片连找演员都堆这么大成本啊！”
剧本里还有个金虹仙设定还是海外的异国公主，到时是不是还真准备找个公主参演这小破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