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举报许渊清……”
4、3、2……
一阵眩晕,许渊清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再睁眼时,法庭直播正在进行中。
林原的律师正振振有词,许涣面如死灰。
但许涣脸色再难看,也不及许渊清心中的痛。
背后暖烘烘的,他知道刚刚晕过去窝在了霍琨的怀里,以往他觉得这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却觉得恐惧又冰冷。
“你醒了。”
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帘,霍琨凑过来很担心他:“刚刚怎么了,难受了吗?我们正在去医院,再坚持一下。”
“不要,雄主,我不去医院。”
许渊清抓紧霍琨的手臂。
他心里清楚这不是身体的伤,是心病。
谁能想到呢,他心中一心一意为他的雄主在外面享尽了富贵,甚至他的底细都被挖个底朝天,但他没有选择帮他,而是冷眼旁观。
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戳破了这层纸,雄主却露出了冷漠的真面目,任由他绝望,自顾自袖手旁观。
这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是他雌父,霍琨怎么这么狠心……
许渊清不由得攥紧了霍琨的手臂,随即立刻收起指甲,小心翼翼的缩回了手。
“我们去法庭好不好,我们去那里旁观。”
霍琨的视线从他袖子上许渊清留下的痕迹上绕了一圈㑲楓,最终落在许渊清脸上,“怎么忽然想去那里。”
什么都知道,却还能无事人一样问出这样的话,许渊清发现霍琨真是有本事。
于是他也强扯出笑来,找了个很随便的理由:“只是觉得有意思。”
“头不晕了?”
“嗯。”
“好。”
许渊清不着痕迹地挺起腰,将自己和霍琨的距离拉开。
舱内浓稠的安静简直要让人窒息,刚刚在军部还亲亲密密的两人现在隐约有了隔阂。
“雌君,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霍琨挪过来一点,拉进了距离,腿刚碰到许渊清,许渊清就自动把距离再次拉远。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心有些不静,暂时听不进去。”
他垂着眼,绿色的眼眸被浓密的睫毛遮盖住,像是阴隐下的绿潭,沉静,幽深。
侧了下身体,他打开光脑,看到了乔利准时发过来的信息。
乔利:还剩五秒钟,你还保持沉默,伊森是真白养你这雌子了。
乔利:好,我如你所愿。
过了两分钟。
乔利:许渊清,你真长本事了!
不是他长本事了,是他被辜负了。
许家全靠雌父来威胁他,现在霍琨让他被迫斩断这条枷锁。
许渊清心如刀割。
许家的隐患是没了,可是他以后要怎么面对霍琨,和雄主畅享的种种未来全部显得如此狰狞。
还有他肚子里几近成熟的虫崽。
心突的一跳,连带着肚子也在不安,好像是在他肚子里几个月的虫崽在回应他。
他不由得摸上微微凸起的肚子,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一只手覆上他的手,和他一起感受虫崽。
温柔磁性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虫崽闹你了?”
许渊清放下手,连带着手背上的那只手也被带离他的肚子。
尽管竭力克制,他声音依旧冷淡:“虫崽现在在虫蛋里,还不会动,到了保育箱里才会慢慢破壳。”
霍琨没出声,许渊清心里有些打鼓,刚抬眼就被那双微眯的黑眸给吓了一跳。
他背后发凉,浑身汗毛竖起,现在忽然意识到沉稳的霍琨比别的跋扈的雄虫更可怕。
别的雄虫一叫就知道鞭子什么时候落下,霍琨则不同,他让你全身心信任他,慢慢被他设的天罗地网束缚住,甚至最后陷进的漩涡都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只剩一个鼻孔在呼吸了。
许渊清抖了下,背上忽然落下一个温热的手掌,从脖子顺到腰,让他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逃脱不得。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到时候你想知道的我全部会向你坦白的。”
霍琨轻叹一声:“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怕你接受不了,我还想慢慢过渡的。”
霍琨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在哄受惊的小猫,却让许渊清抖得更厉害。
由雄主亲口承认瞒骗了他比他发现了并貌合神离的伪装更可怕。
但他逃不了了。许渊清想。
在霍琨给他离婚的机会,而他坚定的选择留下开,在乔利极力怂恿他攀附别的雄虫而他坚信霍琨是全天下最好的雄主开始,他就被束缚在霍琨身边,离不开了。
更可笑的是,他还信任这样一个满嘴谎言的雄虫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幸好霍琨不是张扬的性格,要是他在星网上大胆示爱,最后被打脸被嘲笑的人还是他自己。
“相信我好吗?给我们点时间,一切都可以好好沟通。”
许渊清一言不发。
有力的两根手指捏了捏他的后脖颈,许渊清一仰头,失焦的眼睛看着霍琨的眉心,点了点头。
隔着他雌父的一条人命,怎么沟通。
……
“……不仅如此,还存在贿赂的行为,严重败坏军纪军规,让军部一直保持的作风被害……”
严格的说这不是普通的法庭,是军事法庭,无论最后的判决如何,只要上了这个法庭,最后的仕途多少会收到影响。
此刻法庭的周围布满了摄像头,每个角度都有摄像球全星际直播,超清摄像头让每个细节都十分明显,包括许涣被咬得发白的嘴唇,和用力到流血的手心。
所有的罪行,一条条全被列出来了。
许涣以为所有行为无论好坏都有时间期限的,时间的车轮终究要向前走,过往的所有都会被无情地掩埋,然后被遗忘在人们的记忆中。
但是谁能想到,他所做的一切早已在暗中被做好了标记,在他得意时全部回赠给他。
最近他接连的倒霉,最后都捡回一条命,现在他身上还有没愈合的伤口,原以为一段时间后就过去了,没想到最后的清算在后面静静等着他。
现在他知道了,这都是因为第一集团盯上他了,而第一集团的背后人是霍琨,那个当初破产的雄虫。
可笑他以前还嘲笑过许渊清跟了个没财命的雄虫,现在发现最高攀不起的就是他。
他的罪名还在继续念,看似需要法官裁决,实际上他的最终下场可能都被提前决定好了。
许涣索性不听了这些抨击他的长篇大论,静静环视着四周。
一直把他当许家希望培养的雌父该失望了吧。
许涣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怎么样,但他感觉他雌父乔利的脸色比他还灰败,眼角还闪着泪花。
许涣不忍心细看乔利憔悴的脸,狠心让自己的视线掠过,不经意的回眸,他顿了顿,忽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许渊清。
他呀牙切齿了二十几年,但此刻他被锁在法庭中间,忽然生不起狠的力气了。
但让他惊讶的是,他本以为许渊清会高兴,没想到也没有,脸色憔悴又苍白,他甚至感觉和他现在的样子有一拼。
他可眼光毒辣跟了个好雄主,现在有什么好愁的呢,摆出这幅样子,猫哭耗子假慈悲。
许涣嗤一声,重新将视线投在脚下的一小块地,发呆。
“……许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恍惚间,竟然把他长长的罪名读完了。
许涣抬了抬头,还有这没回过神来。
眼前是一脸严肃的法官,这句随意的话几乎是一锤定音,只要他说“没有”那么他的处理结果会顷刻间公布。
说的都是真的,即使有些罪名被夸大了,但他也懒得去争辩了,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好像没了。
许涣茫然的回望周围,他看到了垂泪的乔利,还有依然没有离开的许渊清。
这是腰把他的笑话看到底?
“如果没有要说的,那么……”
“等一下。”许涣戴着镣铐,在有限的一小块地方上前一步,“我有话要说。”
他指向许渊清,“我要举报许渊清,违反军纪,私自去黑市并且参与了斗场赢取了赌金。”
全场一片哗然。
所有的目光顺着许涣的手指齐刷刷转向了许渊清。
法庭还算安静,大家即使被这转折震惊得议论纷纷,但也勉强维持了法庭的威严。
但星网上已经炸锅了,本来这件事关注的人就多,这时候牵扯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更是让直播间挤爆了。
弹幕飞速刷屏。
「许渊清?前许中将?不能吧,我记得他是因伤退役,这样把命豁出去维护虫族防线的人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
「散了散了,说不定就是造谣的,我看这许涣不像好人,你看他前面这么多罪名,反正从他嘴里跑出来的话我都不信。」
「“前中将之私事”我这里有,小偿,需要的来滴,有问必回。」
「去黑市?我不稀奇,我记着我还在天上人间的金厅见过他呢,那时候霍琨阁下是不是还破产着?不会是傍上别人了吧。」
法官锤了一下,保持场面肃静。
“许涣,你有证据吗?”
许涣一笑,他大概知道他最后难逃一死,越临近死亡他反而越淡定,死之前能拖一个人下水也挺好。
他看了眼乔利,乔利此时已经眼疾手快让家里的仆侍送来了。
许涣自信地笑了,“有,已经拿过来了。”
很快,黑袍和面具端了上来。
许渊清一惊,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初艾尔从飞行器上扔掉的衣物,没想到被许涣捡回来了。
第82章 要生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许涣一抬头,有些倨傲。
这衣物没什么好说的,确确实实是当时他穿过的。
此时目光全聚集在他身上,许渊清握紧拳头,手心出汗。
虽然他去黑市是事出有因,但没人会想听这样的理由,违纪了就是违纪了。
他是真够倒霉的,但是许渊清做不出为了洗清自己而满口谎言的事。
他上前一步,微微张开嘴。
“是我的。”
顿时一阵明显的吸气声响了起来。
许渊清十分错愕,看向忽然出现的艾尔。
这本就是他的,而且艾尔无依无靠,把这罪揽在身上很难脱身,不如就让他承认了,也许雄主还会捞他出来。
许渊清急急张口,艾尔没往他那里看一眼,却仿佛预感到了他要做什么,用更加大的声音盖住了他的话。
“那天我的确穿着这身衣服,戴着这个面具去黑市了,不仅如此,我还去了斗场,赢了盖文。”
一句又一句,把许渊清的话堵个彻底,只留个挺拔的背影面对他。
许渊清看向艾尔,目光动容,想开口,又无话可说。
许涣皱了下眉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艾尔。
他有些不甘心,朗声道:“那根本不是你的身手,就是许渊清的,可以去问盖文!还有二……”他立刻闭上了嘴。
艾尔目光一凛,反问:“怎么,你现场看过?还有二是谁,二皇子吗?”
他步步紧逼,“许渊清已经离开了军部,他到底有没有去黑市还另当别论,但是你可是在职的中将,如果你去,哼哼,这严重程度不一般吧。”
社会还是对雌虫太过苛刻,特别是军雌,明明已经离开了军部,但是还是要守军部的某些规矩,不然许渊清光明正大的去黑市,被认出来了都没关系。
被点明二皇子的身份和他去了现场,许涣心神紧张,身上一阵阵灼热。
“什么我在现场,这都是我听别人消息说的,偶然间发现了许渊清的衣物,就是这么巧。我劝你说话小心点,二皇子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也不是他能得罪的,以前身心和谐也便罢了,现在二皇子已经把他甩开,他没有那个胆子舔着脸去蹭关系。
许涣一扬头,咬紧牙关反唇相讥:“还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先顾着你自己吧,你可是在职军官去了黑市,于情于理都要狠罚你!”
艾尔十分坦荡,所谓的惩罚她根本不在意,像他这样无依无靠又没雄主的雌虫,也许在精神暴乱失控前尽早脱离苦海才是最好的归宿。
静默了片刻,判决已经产生。
艾尔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加上许涣提供的物证,证据确凿,法官一锤定音,要宣布结果。
“阁下,请稍等。”
在尘埃落定前,又被叫停了,这次不是许涣,是艾尔。
艾尔自进来就一直波澜不惊,冷静得可怕,此刻背了一身罪,㑲楓手指丝毫不摇晃,直直略过许涣指向乔利。
许涣看看他雌父又看看一脸笃定的艾尔,忽然有一阵没由来的心慌。
刚刚及时指挥仆侍去取物证的乔利还没得意多久,笑就僵在了脸上。
艾尔的声音掷地有声:“我要举报,乔利上将严重违反雌君守则和雄虫保护法,在进来前,我已经上报给了雄虫保护协会,现在他们的人应该快到了。”
乔利一瞬间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话不能乱说啊艾尔上校,我知道对我不满,但这是大事,我不希望你因为私欲而随意造谣别人。”
“是吗?”艾尔斜睨了他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法庭,暴露在全星网网民的目光下。
“韦伦!”
乔利失声尖叫。
“怎么,上将,你认识这位年轻的雄虫?”
艾尔笑了,“不该吧,你不是说自己最遵守雌君守则,没有半分违抗吗?”
“我确实没有做出格的事,我与韦伦雄子只是恰巧相识。”乔利维持冷静与体面。
“是嘛,应该不止是相识吧,应该也有血缘关系吧。”
慢悠悠的语调直击乔利的内心,他伪装了几十年的面具顷刻间碎裂。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近些日子他一直都在为许涣的事情奔走操劳,身上的傲气被疲惫折磨得七零八落,眼下也落下了浓重的乌青,此刻惊叫起来脸色更加苍白,活像见了鬼。
在场的都是人精,这要是不知道其中有情况就白活了,所有的长枪短炮和隔空中漂浮着的摄像球立刻对准了乔利。
帝国上将的私房秘事,绝对爆!
许涣不知道为什么乔利看到这个雄虫反应会这么大,但他直觉没什么好事。
他手足无措,慌乱间又将矛头对准艾尔,“你真是好手段,还请个雄虫来演戏,我亲自来问他,我就不相信你请的演员演技能有这么好。”
艾尔一耸肩,抬手比了个请。
他一手造成了场面的躁乱,但本人却很淡定,早就将生死抛弃到脑后的人,根本不在意卷起的风浪。
许涣一步步走近韦伦,一边走着他一边打量着这个年轻但极其瘦削的雄虫。
说实话他也算见识了不少雄虫,但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浑身看着放荡,却不让人觉得他松垮懒散,细看眼底竟然还有深沉的凶狠。
这不是养尊处优的雄虫该有的眼神。
“你是什么等级的雄虫,C级?D级?”许涣问。
韦伦脸色有些难看,说到D级时他微微颔首,算作回答。
许涣嗤笑道:“艾尔上校,你想找演员也不找个好点的,干什么在街上胡乱找雄虫啊,我们许家一家子无论雄虫还是雌虫都是高等级,怎么可能有低等级的人,尤其是D级,啧啧啧,可笑。”
就算最废的D级也是雄虫,当着全虫族的面,许涣不敢说得太过,但是嘲讽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乔利一瞬间脸色变得复杂,他目光躲闪,不敢看被压着带上来的韦伦,也不敢看一脸骄傲的许涣。
刚刚还在危险边缘的许渊清此刻已经被人遗忘,他看看这又看看那,在场的主角脸色都太精彩,他看得很忙。
韦伦能被牵扯进来是他没想到的,毕竟他还记得之前在他再次提及韦伦时,乔利把韦伦的罪行摘个彻底。
他以为韦伦会仗着有人护着直接在事件里隐身,没想到就这样被爆出来了,看样子还是关于乔利的大秘密。
中间爆出这一切的艾尔依然气定神闲,许渊清想起来艾尔没来得及说的韦伦的身世。
一直拖了这么久,也许他现在能和全星网的网民一起听到这个秘密。
“韦伦阁下,他都这么说了,你不说点什么?”艾尔抱着肩,一挤眼,看热闹不嫌事大。
韦伦沉沉看他一眼,终究还是没忍住。
“好高贵的血统,怎么就出了我这个败类呢。”他一龇牙,显得格外邪气。
许涣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韦伦看了眼乔利,此刻傲气威风的上将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十岁,目光很可怜的在哀求他。
但压抑在心中二十多年的憋屈让他直直看着乔利,残忍地说出事实。
“什么意思?呵,你还不明白吗?说得明白点,你该叫我一声雄弟的。”
乔利摇摇欲坠,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许涣也险些占不住。
他们的反应取悦了韦伦,他丝毫不加掩饰,兴奋地道:“就是说,我和你一样,都是同样从乔利的肚子里出来的,我们有一个雌父,听懂了吗?没听懂我再说得明白点。”
许涣一摆手,阻止了韦伦,“别说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着不起眼的一个雄虫竟然爆出了这么大一个腌臜事。
现场全过程直播,他不敢想象要是雄父看到了热搜……
他脸色越发苍白,再一看一旁的雌父已经面如死灰几近昏厥,他心中更凉了。
㑲楓 韦伦一摊手,“你看,是你要我说的,我说了你又不乐意。”
这件事情引起了多方的重视,乔利很快被带过来当众审问。
许渊清眼睛炯炯有神,听乔利讲故事正听得上头,忽然眼前一黑,他被捂着眼睛强行带离了现场。
危急关头精神力下意发散开,结果就感受到了熟悉的精神力,是霍琨的。
因为发现了霍琨隐瞒的另一面,他的内心还在抵抗,但是身体已经诚实的放松,任由霍琨将他拖走。
两人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消失,艾尔心有所感,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身影。
他满眼复杂,甚至有追上去的冲动,但是他不能擅自离开,他身上还有罪,他已深陷泥潭无法自救。
……
“雄主!”
被外面的温度一冰,许渊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挣扎起来。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许渊清后退了一步,对于霍琨要说的所谓重要的事已经做足了准备。
“好,你说吧。”
悲痛过后是心如止水,他想霍琨就算现在说要再娶一个雌虫在家里他都能接受。
忽然有轻微的声响在身后响起,许渊清敏锐的一转头,却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小渊。”伊森躺了三年,满身病气,此刻慈爱地笑着,眼角的皱纹都显温柔。
许渊清一瞬间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的雌父不是已经被乔利杀害了吗?那眼前的这是……
肚子重重一跳,从刚刚在飞行器上开始的阵痛愈演愈烈,他抱着肚子痛得蜷缩在一起。
“雌君!”
他眼睛一翻,倒在了熟悉的怀抱。
第83章 笨雌父
意识在暗海中沉浮,上一次也是在医院,当时他被砍断了虫翼和右臂,浑身是血。
他不敢想,像他这样的雌虫竟然会拥有一个虫崽。
许渊清恍然想起来,他已经不是那个无处可去只能把军营当家的青涩军雌了,他有家有雄主,他有安定的住所,窄小但温馨。
星网上那些煽情的片段都是假的,什么强撑着说爱你,什么给你最后一吻,真正眼前只剩黑,意识都显得珍贵时脑子是无法思考的,就好像被时间留在了那里。
脑子无法思考,但心却很灵活。他想不起来有什么开心的事,但莫名的心里有一片灿然的期待与喜悦。
第二次被推进医院,许渊清躺在床上摇摇晃晃,但十分淡定,看样子比旁边焦急的医生该有经验些。
在进手术室的空档,他还抓住时机安抚地笑了一下,虽然眼前一片黑,也不知道他对准的是谁,也许是门。
被抱去医院的时间是下午,夕阳很快落下,但新的希望在慢慢逼近,直至医生们的一声惊呼,一个稚嫩的生命来到了这个世界,以新生的太阳代替刚刚的夕阳在霍琨和伊森的心中升起。
霍琨就趴在门旁,面容焦灼又疲惫,丝毫看不出平时自信淡定的样子,医生打开门出来时吓了一跳。
“你好,请问我……”
“都挺好的,是个雌性虫崽。”
霍琨松了口气。
以往看魏东在他面前腿软,他还嫌魏东没出息,但一口气下来,他猛然放松,竟也有些腿软。
伊森有些拘谨,又不好意思冒头,军雌习惯性严肃的脸更加严肃。
其实他心里在打鼓。
他被转移之后,被安排用最先进的医疗手段治疗,很快就康复了,他知道这一睁眼突然冒出来的儿婿来头很大,所以在知晓许渊清怀孕了之后,就在暗暗祈祷这一胎能是个雄性虫崽,可惜上天没有再次眷顾他们,这是个雌性虫崽。
没人不想要个雄性虫崽的,尤其是雄虫,虽然他雌子现在是雌君,但以后的事很难说,这要是个雄性虫崽便能坐稳位置,但现在嘛……
伊森偷偷观察霍琨的脸色,但霍琨习惯了隐藏情绪,没让他观察出什么来。
伊森不敢乱来,即使想看看新鲜的虫蛋,但霍琨不开口,他不能先提。
医生把这两人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内心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这样的家庭,不过他也已经看习惯了,只希望这小虫崽能过得好一点吧,最起码别被直接扔在医院。
许渊清很快就被转移到高级病房,因为霍琨在这个医院有投资,所以许渊清来这里生产什么都是最好的。
医生估计是明天中午会醒,但可能是许渊清意念很强,也可能是这一年他被好菜好肉的养得很好,当天夜里他就醒了。
刚睁开眼睛,他发了会儿呆,还有点蒙。
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和隐约投过来的朦胧的光还没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记忆慢慢涌入脑海,最后停留在心间的那抹喜悦上。
他为什么高兴来着……
手指跳了下,他猛然一惊,想起来他生了虫崽!
把虫崽忘了,哪有他这样不靠谱的雌父。
许渊清艰难地挪动僵硬发麻的脖子,往光源看去。
保育箱里躺着一颗嫩生生的虫蛋,特别白,特别圆润。
旁边还有个人影,疑似偷蛋贼。
许渊清差点就要跳下床了,才看清偷蛋贼是霍琨。
他正搬个板凳守在虫蛋旁边,提着个小灯全方位的照虫蛋,专心致志,脸都要贴保育箱上了。
那就是他生下来的虫蛋,许渊清也看过去。
真的好白,真的好大,光洁得没有一丝虫纹,感觉可以当蛋模。
许渊清痴痴地看了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宝贝虫崽是个雌虫。
记得以前医生跟他说过,他的孕腔特殊,怀孕艰难,这一胎能怀上已经是奇迹。
所以说,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虫崽了。
他只能给雄主一个雌性虫崽,雄主会怎么想?
许渊清不禁为他们父子俩担忧,一会儿又觉得心疼得想哭,他的虫崽怎么这么不幸运,本身性别在虫族就不受优待,要是又遭雄父嫌弃该多凄惨。
当了雌父心就是软,一想到以后虫崽受伤他就想哭,当即眼泪就掉下来了。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当霍琨发现他时他眼神都是怨恨。
霍琨收起小灯打开了病房最暗一档的灯,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许渊清床边,刚伸手,许渊清就转过身去。
“哪里难受吗雌君?”他温声问。
许渊清转身狠狠瞪他一眼,边哽咽边喊:“你不要虫崽,我要!”
霍琨:??
霍琨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两辈子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孩子,他什么时候说不要了。
他试图理解许渊清的思路,并且真的在反思自己,伸手把弹簧一样的许渊清给掰了过来,试探道:“我梦里说的?”
“不是。”
“别人跟你说的?”
“不是。”
霍琨抿了抿唇,没招了,“那你为什么说我不要虫崽。”
“我自己想的。”
“……”
“……还挺厉害,脑子里已经演上戏了。”
霍琨无话可说。
他一直知道孩子对育体的影响很大,在蓝星是这个理儿,在虫族应该也是这样。
他还什么都没做,许渊清已经哭上了,直接被自己的想象痛击,他算是见识到了这影响的厉害。
“怎么了?”许渊清还嘴硬,强撑着不让自己的面子落在地上,霍琨看着有些稀奇。
他理解的这个影响是让雌虫变得很敏感,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上,而且会非常的情绪化,但是现在看来没什么不好的,许渊清竟然学会理不直气也壮了。
“没什么。”
对上这么个棕色头顶,霍琨手又痒了,立刻伸出邪恶的手在许渊清的头上揉了一把,
“挺可爱的。”
许渊清立即点头,看着那个大白蛋心都软了,“是啊,虫崽哪有不可爱的。”
“我是说他雌父。”
“……哦。”许渊清微微低头,脸红通通的。
现在泪干了,理智回归了些,一想到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就尴尬的想钻进被窝里。
生个虫崽,怎么把脑子给生坏了。
许渊清内心嘶吼,催促自己赶紧变聪明一些,虫崽可不能有个笨雌父啊。
“现在精神挺好?”霍琨观察一会儿,忽的出声。
许渊清点点头。
“好,那我们现在来算算账。”
许渊清顿觉不妙,背后一瞬间发寒,但还没来得及躲,霍琨就已经压上来了。
从飞行器到法庭,再到出法庭,一切都太过匆忙混乱,霍琨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好时机,好好和许渊清谈谈,这一找,就多出了个虫蛋。
上了飞行器以后,不知怎么的许渊清忽然很抵触他的碰触,他很心虚,确实是他的错,他不该把自己的身份瞒得这么久,没想到许渊清的反应会这么大。
明明之前还满眼都是他,现在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果断地推开他,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伴侣这样的转变。
于是不管许渊清现在多么的惊慌,霍琨是再也忍不了了,直接把他逼在床上哪儿都逃不了。
灯光很暗,黑影覆上来更是把眼前模糊了,优越的眉骨下,阴影被投在深邃的眼窝。
霍琨手撑在两边凶狠地堵了半天,许渊清也紧张了半天,眼睛都睁酸了,就听霍琨忽然憋出来一句,“对不起。”
“嗯?”
许渊清目光变来变去,最后小声问:“雄主准备再要一个雌虫?”
他拍了拍霍琨的背,状似大度:“没事的,我理解。”
霍琨一下子把他的手臂打下去,愧疚变成了愤怒。
“你理解什么?”
什么鬼,搞小三合情合理?他一个雄虫都理解不了,怎么许渊清就理解了。
许渊清只当霍琨不好意思,还通情达理道:“没关系的,我都可以。”
“我不可以!”
霍琨真的想看看许渊清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到底是他给的安全感还不够,还是他本身就疑神疑鬼,怎么净想这些事。
他忍无可忍,直接欺身而上,用行动洗刷许渊清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
一吻结束,他捏着许渊清的两腮逼问:“我说没说过,我只要你一人?嗯?你就不能相信我一点吗,敢情只有我一个人认真?”
许渊清呼吸都没平复,就要被逼着回答一连串的问题,而且还不止问一次,把这些问题拆开了揉碎了问,结束一次就问一下,等到最后许渊清都能背出这些答案了,哭着喊着叫停霍琨才放过他。
“对不起,我的身份瞒了你这么久,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坦白,没想到你自己先发现了。”
霍琨说的认真,许渊清也很动容。
其实这一切都是误会,刚刚得知其实他雌父早就被霍琨偷偷转移走去治疗,而不是真的冷血到见死不救时他就没了心结。
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在眼前浮现,许渊清想了很多一张嘴确实刻进DNA的“雄主只要我一人……”
他捂住嘴。
就这么把答案背出来了。
怎么办,虫崽好像真的要有一个笨雌父了。
第84章 破壳
从送进保育箱到破壳,大概需要一个月,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比如许家几十年前的惊天丑闻在网上疯传。
韦伦的确是乔利生的,但并不是乔利背叛了许近科找别的雄虫生的,而是许近科自己送出去的。
雄虫怪癖多,家里的雌虫一多,花样就更多了,换雌虫玩的事在雄虫间一直盛行,乔利虽然是雌君,但当时脾气硬不招许近科喜欢,也被送出去过。
大家玩玩一般知道轻重,但一个不小心,乔利怀孕了,那个雄虫的。
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把虫崽生下来了,竟是个雄虫。
是许家的虫崽还好说,但问题是这是个私生子。
对雄虫的保护几乎渗透在虫族所有人的观念里,纠结过后,乔利其实有好好培养这个雄虫的打算的,可惜测试得知,虫崽只有D级。
基因不好,生育能力也不强,也就占个“雄虫”比雌虫的地位高那么一丁点。
他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被许近科操控,能陪伴韦伦的机会很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稚嫩的虫崽越长越偏激,乔利给他擦了不少屁股,却狠不下心来放弃他。
为了掩人耳目,他把韦伦安排在了偏远星,没想到他竭力隐藏的,就这么被揭开在所有人面前。
“我雄父什么反应?”依许近科那个小心眼的性子,现在应该气急败坏了吧。
虽然这局面的源头在他,但是他可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许渊清在星网上翻翻找找,就是找不到关于“许家家主”的词条。
一边的霍琨出馊主意:“你还用在网上找,直接打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许渊清一愣,觉得这招真是太损了,但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想笑。
“他要气死了。”
嘴上这么说,手却很诚实的拨了通讯。
许渊清不抱希望,没想到真的打通了,当许近科数年没见的那张脸出现在眼前,许渊清没有怀念,甚至想一拳打上去。
许近科看到他这颗棋子却很兴奋。
“我的好雌子,我这么多雌子里数你最争气。”
许渊清没认真听他说了什么,全部注意力只放在他那撮耷拉在唇边的胡子。
因为在唇边,所有说话时胡子一颤一颤的,许渊清印象很深刻,只一眼就想起来了以前许近科是怎么翘着胡子一句话就让他被打得血肉模糊。
他并不搭话,神情称得上冷漠,许近科只皱了皱眉头就继续往下说。
“跟你雄主说,让他花钱好好清理一下网上那些乌烟瘴气的评论,说的什么东西,全都一派胡言。明天来许家找我,最近许家有些困难,需要资金。”
多年不见,他的雄父仍然是那么自私那么强势,有时候许渊清真的想知道许近科的脑子里到底是怎样的构造,竟然会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
可怕的是不仅许近科,大部分上层雄虫都有这个毛病。
以前许渊清冷静自持,或许还能忍忍,但最近他的孕期反应还没有消,对霍琨都是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对许近科更没有好脸,当即他脸色就沉了下来。
“雄父能想起来我叫什么吗?不会只知道我的雄主是第一集团的霍琨吧。”
许近科一僵,有些尴尬。
他确实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雌子叫什么,他的孩子太多了,全都记住要记到猴年马月。
他们认得他这个雄父,这不就行了嘛。
许近科有些不耐烦,“真是死脑筋,你明天来我不就知道你叫什么了,今晚多缠缠霍琨,家族现在有困难,你要出力。”
许渊清硬生生憋住骂人的冲动,冷脸道:“你哪位,我不认识,我只知道我是我雄主的雌虫,我雄主现在是发达了,那些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穷人就缠上来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下次见了我绕道走,少来打秋风!”
许渊清故意恶心许近科。
开玩笑,许家一次次的逼迫他、打压他,破坏他事业,还挑拨他和雄主的感情,甚至差一点结束了雌父的生命,他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如今雌父已经逃脱了许家的监控,好好的在他面前,他对许家再无牵挂。
“嫁出去的雌虫不是家里人,乔利说的,你也是默认的。”
无事贱雌、无关的人,有事就是雌子、许家的一份子,要出力的时候能想到他,许家的福他可没享到一分。
许近科的耐心只有三分,许渊清态度不好又出言不逊,自然让他恼火。
很快他就指着许渊清鼻子骂:“别给脸不要脸,你个雌虫你懂什么!能为许家出力是你的荣幸,别觉得你受多大委屈一样。这不关你的事,让你雄主跟我谈。”
许渊清还没开口霍琨就凑了过来。
“不好意思啊。”
许近科的脸色霎时间变缓,连忙挤出笑意来:“霍琨阁下,明天来我许家坐坐?”
“不用了,执法人员代我去就可以了。”
笑意僵在脸上,许近科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他后知后觉,“你调查我?”
霍琨耸了耸肩,“什么调查,你的那点事儿主星谁不知道,本来想过一会儿再收拾你,但是你让我的雌君不高兴了,所以,就明天吧。”
不等许近科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霍琨先一步挂了通讯。
许渊清都能想象出许近科气急败坏的样,胸口多年的那口恶气终于出了,他憋不住笑出声,一下子觉得浑身轻快不少。
“高兴了?”霍琨挑眉道。
“当然啊。”
许渊清也很坦荡,这些天他都是这么做的,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一开始确实是受生产的影响,性情大变,但次数多了他也习惯这样的沟通方式了。
很快,许近科缺失的词条就被补上了,许家彻底火了。
这些年作威作福得意非常,现在每个人作的孽都被挖出来了。
刑啊,都很刑,你一枪我一枪,地下还做一家人。
但许近科没有被处死刑,虫族的法律到底对雄虫有无限的宽容,况且这些事并不是许近科一个雄虫做过,在那窝贵族雄虫眼里,这些不过是很平常的事。
雄虫很珍惜,没一个都要物尽其用,于是许近科被带去当了种公。
那地方关押的都是犯过事的雌虫,个个如狼似虎,许近科唯一能做的便是乖乖躺下,任他们榨干。
许渊清和霍琨这边倒是岁月静好,医生说今天虫崽就要破壳了,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起来。
好几个摄像球遍布在房间,浮在空中,务必全方位把虫崽破壳的过程拍下来。
有几个保镖在,所有事都被安排得细致全面,伊森帮不上什么忙,但胜在有经验,但跟许渊清说了几个注意事项,都被霍琨给委婉的驳回去了。
伊森一愣,想起他当初生了个雌性虫崽,许近科压根都没来医院看,所有事都得靠他自己。
现在许渊清身边跟着伺候的团队都好几个,根本不用考虑一个人面对的情况,伊森的这些经验没处使,但他却很高兴,转过头偷偷抹泪。
他拽住许渊清跟他说悄悄话。
“这样好的雄虫你可一定得抓住了,给他多生几个虫崽,把他拴住了,这样就算有别的雌虫你的地位也撼动不了。”
“雌父,我就这一个虫崽,生不了了。”
至于别的雌虫什么的,那是雄主给他的承诺,他不便跟别人说,别人也理解不了。
伊森叹了口气,愁容满面的又给他出主意:“那你没事多缠缠他,让他心里眼里时时都有你。”
“其实……”许渊清踌躇道:“我收到了军部的邀请。”
伊森一惊,“你不是已经……这怎么上战场。”
“文职还是可以的。”
只要地位够高,一切事都不是事,霍琨说到做到,确实让他重返军部了。
军部虽然残忍,但他也曾在那里灿烂过,在那里他比别的地方都熟悉,即使不在第一线,他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你赶快……”
话到嘴边,还是顿住了。
伊森自己也是雌虫,自然懂自己的雌子心中所想,他到底是疼爱孩子,既然许渊清想做,那么他只能妥协。
教他这些招儿都是千千万万的已婚雌虫总结出来的,雌虫数量庞大,但在雄虫面前算是弱势群体,伊森只想他的雌子过得好一点。
但看来这两人或许会探索出一条全新的相处道路,他个婚姻失败的老雌虫就不插手了。
父子对视一眼,其中的感情只有各种能懂。
“啪”
霍琨推门进来,就见屋里的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他有些莫名。
“……怎么了?”
许渊清反应很快,把问题抛回霍琨:“雄主跟谁通话的?”
霍琨不愿多说,只含糊道:“霍家的。”
许渊清也便贴心的不多问,顺便把自己的事给揭过去。
冥冥之中,他有种预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了,细细想来,好想只有虫蛋破壳这件事。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经历,有雌父有雄主,就差好友了。
艾尔像是从天而降的英雄,在法庭上就这么出现,然后解救他,但是自那之后,许渊清再也没有听到过艾尔的消息。
艾尔是他最信任的战友,想起往事他不免唏嘘。
“许涣和乔利的魔力这么大?虫崽要出来了,这个时候还能走神。”
“什么?”
霍琨圈住他,给他带来了最新消息。
“许涣和乔利今天死刑。”
许渊清不满足,仍是看着他。
霍琨受不住这样的眼神,补充道:“艾尔被保释了,一点事儿没有。”
都上军事法庭了,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丝毫保释艾尔的人估计也来头不小。
“雌君,快看!”霍琨惊讶过后,呼吸声都压得很轻。
许渊清一转头,看到了洁净的大白蛋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砰!”
许渊清茫然的四处寻找,却发现只是幻听,再一看,蛋上的裂痕更多了。
在众人的期待下,一只小手冲破缝隙,黑乎乎的小脑袋冒了出来。
一抬头,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晃了所有人的心神。
但这双漂亮的眼睛很快溢满泪水,小嘴一瘪,一张,哭声要掀翻了屋顶。
于是许渊清手忙脚乱的去哄虫崽,将心里莫名的那一声响忘个彻底。
无人之地,许涣和乔利的尸体倒在一起,没人会为他们收尸,他们的尸体会被撕咬、啄食,直到变成白骨。
被押上星船的许近科最后看了眼繁华的主星。
主星依然还是那个样,离了他一样转,只是他个人的荣华结束了。
家主都被押走了,许家分崩离析,很快被别的家族分食个彻底。
从此主星没有许氏家族,但有许渊清的许,背景雄厚,受尽宠爱,无人敢惹。
第85章 偷情1
漆黑的房间里,温兰将身子贴上去,紧紧抱住男人的宽背。
肆虐的邪火烧得他脑袋一片难以承受的空白,他眼神迷蒙,用火热的脸去蹭怀里的肌肤。
刹那间,他浑身一僵,到嘴边的痛呼却被堵在了喉咙。
“忍下。”
疼痛让温兰暂时恢复了清明,随后立刻被恐慌席卷。
他正在他未婚夫家里,而他身上男人不是他的未婚夫米隆,而是大皇子凯里安。
自那场意外,一次又一次的犯错,他想救自己于危险之中,却有人不愿意放手。
头顶沙哑性感的声音一声笑,他的臀上立刻被轻拍了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放轻松,别紧张,不会有人进来的。”
凯里安的声音慢悠悠的,但温兰丝毫放松不下,不仅如此,还更紧张了。
门没有反锁,甚至隔壁是他未婚夫米隆的房间,只要米隆突然兴起,或者随便什么人路过随手打开那他就会身败名裂,一辈子受尽唾骂。
凯里安是大皇子,自然不会被这些所困,甚至玩他的同时玩了别人都很轻松。
他不一样,他家里只是个小贵族,能攀上米隆已经是烧高香了,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家族不会放过他的。
隔壁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尖叫,凯里安浑身汗津津的,听后掰着温兰的下巴让他听。
温兰听出来了,是米隆和他那个雌侍的声音。
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让他不禁想起禁忌的开始。
催情效果被强行压下,温兰摇晃着昏沉的脑袋梳理这一切。
他与大皇子的远亲米隆有了婚约,巧的是他当时正在大皇子的手下工作,不过他是小喽喽,引起不了别人注意。
直到那一次家族聚会,米隆的家族把凯里安也请了过来,酒足饭饱,米隆提出要去原始之地探一探。
他这个没有话语权的隐形人未婚夫也跟着去了,结果米隆非要和他的亲亲雌侍组队,无法,他只能和凯里安组队。
其实这处原始之地危险系数不高,只有一点,这里有处断崖。
但雌虫有虫翼,所以摔不下去。
话是这么说,当雌虫情急之下带着一个雄虫,还真不一定不坠崖。
这倒霉的事就让他和大皇子遇到了,更倒霉的是他们误触了不知名的药草,并在混乱中滚入秘洞。
药性实在让人难以启齿,接下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当他有意识时,就见一向不苟言笑的大皇子正在黑暗中一寸寸地扫过他的胸口,目光赤裸。
他状似回味:“米隆说他的未婚夫太过无聊,只知道守规矩也没个笑脸,原来是这样的,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暗示性的话臊得温兰耳朵通红,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却反驳不了。
刚刚确实是他先主动的。
当时他身体燥热,身边只有凯里安,他立刻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
但这些话对他来说太荤,温兰从没被这样羞辱过,但面前是大皇子,他心里发虚,于是色厉内荏道:“请大皇子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不然对你我都不好。”
“是嘛。”
一束光射出来,在这一小片空间昭彰着存在感。
拿着这束光的是修长好看的一只手,雄虫里少有的宽手掌,温兰想起来凯里安的身高在雄虫里的确是一骑绝尘。
再往上看过去,他看到了白光旁噙着戏谑的笑的一张俊脸。
棱角分明,眉眼冷峻,难得的一副好相貌。
皇室的威严扑面而来,温兰越发打鼓,但是一想到刚刚的丑事他就想去断崖边重新跳一遍,不用虫翼,纯跳。
他磕磕绊绊的强调:“殿下这是答应了吗?这是很重要的事,殿下不要骗我。”
凯里安随意嗯了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裸露的腰身。
刚刚进行了一半,他声音还带着些情欲,低沉的声音越发磁性,直钻进人耳朵里。
“你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温兰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低头。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不知道被扔在哪了,一些贴身的衣服也被撕个粉碎,眼下他胸膛大敞,美景一览无余,而凯里安还衣冠楚楚。
温兰捂住嘴,险些尖叫出声,他咬着唇,脸色苍白,慌忙蹲下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
刚套上的衣服很单薄,紧贴着脊背纤瘦的线条,勾得凯里安移不开眼,眸色愈发幽深。
捡起的衣服基本都不能穿了,好在最外面的还算完整,温兰匆忙穿上,一边暗骂凯里安真是人面兽心,在这种事上竟然这么禽兽,一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家族对雌虫的管教堪称苛刻,而米隆的家族也不需要一个污点,若是让他们知晓他婚前被其他雄虫开了第一次,那他恐怕下半生只能在地牢里度过!
温兰抬脚就要逃,临出去又强调:“原始奇遇都是一场梦而已,殿下还是把这些事忘了好,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就当只有一面之缘。”
凌乱的脚步慢慢跑远,避之不及的态度让凯里安哼笑出声。
他贵为虫族皇室大皇子,上过战场流过血,操控着全虫族的未来,哪有把他当灭火的工具,还能全身而退的道理。
他感觉到什么,不仅没有追出去,一挑眉还关了灯。
匆匆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洞口,温兰竟又回来了。
光被灭了,眼前一片漆黑,他脚步有些迟疑,不知绊到什么,他重重一扑,扑进了一个宽阔坚实的怀里。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将自己团了团,缩进凯里安怀里。
两道杂乱的脚步慢慢靠近,伴随着急不可耐的喘息声。
“雄主,快看,这儿正好有个山洞!”雌虫娇声道。
温兰浑身紧绷,手心满是粘腻的汗。
更加不妙的是,被强行压下去的妄念快速蔓延,他夹紧腿,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灼热。
温兰一颤,将唇咬得惨白,但那两道身影还在快速逼近……
“啊!”温兰赶紧捂住嘴,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快起来吧,待会儿还有个宴,你要露面。”
凯里安下来了,正冷着脸穿衣服。
他就是这样,爽了就翻脸不认人,刚刚对他还温柔亲抚,现在就一副“你谁”的样子。
是谁忽然拖着他进来的,是谁憋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把这一切搞得一团乱,倒显得他磨蹭了,温兰气得牙痒痒。
他一言不发,闷头就是穿衣服。
凯里安穿好了衣服,眯着眼看他,脑子里都是他刚才的样子。
一向淡漠的人唇上深深的齿痕被吻得晶亮,表情或痛苦或欢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凯里安很享受温兰的表情因他而变得生动。
实际上早在温兰刚进他手下做事他就注意到他了。
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将纤瘦的身体裹个严实,领口处露出的一点白皙的皮肤让人浮想联翩,可惜一直绷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样。
听说是他远房表弟米隆的未婚夫,凯里安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也不想平白惹一身腥。
但眼下这朵被严加看管的白莲花竟被他摘下,放在手心里变着花样的把弄,凯里安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推开门,一阵冷风吹来,吃得温兰一个哆嗦。
雨停了,外面还不时有水滴落下,温兰抖了抖,手往袖子里又缩了些,遮住细腕上的一圈手印。
光脑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暴怒。
“在磨蹭什么!快到宴厅里来!”
毫无防备的,米隆熟悉的怒音在耳边炸开,温兰一下子睁开酸软的眼皮,下意识往旁边看去。
半个人影都没有。
米隆在他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已经先一步去了宴厅。
在凯里安面前下了面子,温兰脸上火辣辣的,但是无奈不光米隆是这个态度,米隆整个家族都对他瞧不上,他只有小心小心再小心,谨言慎行,讨好每一个人。
但念头一转,他又隐隐觉出些不对劲来,米隆向来视他于无物,怎么突然在意他在哪还如此生气。
大概是最老实的一个却做了最出格的事,温兰心里总有些惴惴的,眼下他越想越不妙,抬脚就赶往宴厅。
宴厅比外面暖多了,温兰特意穿了厚衣服,此刻都有些热,但他不敢脱,下面全是凯里安搞出来的红痕。
“温兰!怎么现在才来!”
米隆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还穿这么厚,跟没穿过衣服似的,赶紧脱了。”
温兰紧拽着不放。
米隆的雌父也对温兰很不满,本来他就觉得温兰小门小户的配不上米隆,现在更加对温兰不喜。
“你看看你,米隆兄弟几个的雌君早就过来帮忙了,小依也跟着我忙前忙后,就你爱睡大觉,怎么这么懒呢,这觉好睡吗?也不知道怎么睡得着的。”
温兰能做的只有认错。
他低着头,低眉顺眼,向着米隆和米隆雌父一遍遍道歉。
米隆身边的雌侍小依只比他早到帮忙了一会儿,但现在可得意了,昂着头耀武扬威。
温兰只当没看到。
毕竟他不像小依,图的是米隆这个人,这场婚事全是家族之间的安排,他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来来去去只会说这些话,我让你把衣服脱了你听到没?”米隆越看温兰的厚衣服越不顺眼,执意要温兰把衣服脱了。
温兰揪紧衣领,忙道:“对不起雄主,我不能脱,我最近有些感冒,身体比较畏寒,还头晕,一受刺激就要打喷嚏,到时候别传染给你了。”
此言一出米隆就放弃了,立刻带着小依退得离温兰几里远。
米隆雌父脸色缓和了些,“既然生病了就原谅你一回,下次注意些,记住,你丢的可不止你的脸,也要替我和米隆想想。”
“我知道了雌父。”
到底还没正式进家门,这声雌父怎么听怎么别扭。
米隆雌父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放过温兰。
温兰松了口气,刚入座就听到上首传来的说笑声。
“殿下,您的袖扣呢?”
温兰心里一紧,只听凯里安轻笑一声,“被一只小猫抓去玩了。”
“皇宫里还有这么大胆的猫?怕是主人纵的吧。”说话人意有所指。
凯里安不接招,只是意味深长的笑,弄得温兰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人来齐了些,话题就转向了家族,
“哎,话说米隆小弟准备什么时候和温兰把婚结了啊。”
讨论这种事情,温兰很尴尬,尤其是当着“偷情者”的面。
余光一瞥,发现凯里安也看向这边。
“米隆,节制一点。”凯里安忽然道。
温兰心弦又一紧。
凯里安眯着眼点了点脖子。
第86章 偷情2
目光全都聚集在这里,米隆紧张的一瞟,他脖子上的吻痕没遮住。
所有人都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向米隆和温兰挤眉弄眼。
“没想到温兰看着温和胆怯私下里跟米隆感情这么好啊。”
“米隆你让你雌父也别怪温兰来的晚了,你给人家累成这样还不让人歇一会儿吗?”
米隆尴尬地笑了笑,小依恨得要咬碎一口牙。
明明是他出了力,怎么这功劳跑温兰身上了!
但是这是家宴,他一个雌侍出现在这里已经很不合规矩了,绝对不能再搞出什么事来。
他只能狠瞪一眼温兰,忿忿的压下心里的火。
米隆的雌父却并没有因为这几句玩笑而有些笑脸,反而脸色更差了。
他松开眉头,向凯里安说道:“大皇子见笑了,年轻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我一定好好说说他们。”
温兰低着头,不参与这些话,让人投过来的目光他只当没看到。
这又是凯里安的恶趣味,他心道。
凯里安就是看他裹得严实故意点他的,米隆不过是个由头,他敢保证,在凯里安对着米隆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绝对看了他一眼。
无论怎么暗讽,他只当不知道,毕竟凯里安还要在明面上和他装不熟,这时候就要比谁的脸皮厚。
但他不招惹,凯里安却又把话题引上他。
“说他们干什么,年轻人就是要躁动一点,不然怎么为帝国的生育率做贡献。”
说这话的时候凯里安笑着看向温兰,温兰心一紧,头越发低了。
耳边隐约听到几声别人戏谑的笑,温兰到底面皮薄,那种事也刚接触没多久,脸立刻就有了升温的趋势。
他心中祈祷着凯里安赶紧结束这样的戏弄,凯里安却不放过他。
“哎,你看着有些眼熟,是我手下的吗?”
温兰拼命想隐藏的联系就这样明晃晃的被凯里安搬到台上说了出来,格外坦荡,让人浮想联翩不起来。
在米隆雌父的死亡注视下,他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的给凯里安敬酒。
“十分荣幸大皇子殿下能记得我,我是前段时间刚入职的,现在在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温兰躲避凯里安的目光,凯里安偏偏拿意味深长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时间渐渐拉长,米隆有些怀疑的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温兰抿了抿唇,心跳不由得加快。
来的时候他的衣服裹得严实,刚刚匆忙跑来没有检查过,难道有什么痕迹没被遮住?要不凯里安刚刚怎么点了米隆。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现在就扒衣服看,他焦灼得浑身像有蚂蚁在爬,但只能维持着姿势,等着凯里安将他解救。
“嗯。”凯里安端起酒杯随意的一抬。
温兰控制着力道坐下,仿若脱力。
他浑身气血翻涌无法平静,心还在砰砰跳着,但凯里安已经与别人在谈笑风生了。
他好像真的只是凯里安无聊时消遣的玩意。
温兰微微出神。
凯里安有玩玩的资本,他却是急湍上的一叶扁舟,稍不注意就被浪淹没了。
绝对,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和凯里安是错的,不会有好结果。
温兰目光顿时坚定了,倏地,他手臂一痛,转头米隆正咬牙切齿地扯出一个笑,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
“尝尝这块鱼,看着就鲜美。”
他压低声音警告:“回去给我老实交代,大皇子怎么就对你特殊。”
毕竟凯里安是出了名的高不可攀,平时能见上一面就烧高香了,怎么温兰一来就这么受关注。
“别再出幺蛾子了,这里就你最低贱,人家都等着看笑话,到时候打的是我的脸。”
“是,雄主。”温兰嘴唇微动,声音更小。
他低眉顺目,夹起米隆刚刚给他夹的鱼肉送入口中。
“呕!”
热闹的宴厅顿时安静了,欢笑声像是按了暂停键,或讶异或不满,所有的目光再次投向温兰。
“对不起……”
温兰捂着嘴,脸色很差,很快就跑出去了。
刚刚还打趣米隆和温兰为帝国的生育率做贡献,这么快就来了?
米隆的雌父脸气得铁青。
这一呕把全桌人的食欲都恶心没了,也把他的老脸狠抽了一下。
他们大家族,从来不屑于纵容雄虫乱搞,无论怎么玩,虫崽必须在婚后出生。
温兰这时候放出这样的信号,简直毁了他对米隆严加教导的好名声!
米隆脸色也很差,天可怜见,他可从没碰过温兰,这雌虫古板不识趣,他y不起来。
虽然他不喜欢温兰,但早已将温兰视为他的所有物,如今温兰被别人染指了,他怎么能忍?
他想摔筷子,但当着凯里安的面又不敢,只得耐着性子道:“我去看看他。”
小依一脸担忧,也跟着去了。
路上他抱住米隆的手臂娇声安慰,嘴角的弧度却压不住,“雄主~说不定是雌君生病了呢?雌君一向端方自持,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吧……”
说着说着他又有些迟疑了,米隆听着更生气了。
“别叫他雌君,他还没进我家门呢!他算个什么东西!我的心里只有你小依,你迟早是我的雌君的。”
小依一脸娇羞,不由得钻进米隆怀里,让米隆挺起了胸膛。
进去的时候温兰刚吐完,头还抬不起来,米隆就沉着脸在那里等。
于是温兰等双目无神虚弱的一抬头,猛然和一脸兴师问罪的米隆对视上了,他心里一咯噔。
那种羞辱感又回来了,米隆感觉脸上一片火辣,他咬牙切齿怒骂道:“这么急着找野雄虫,我还没死呢!怎么,我没有满足你你就去找别人?你就这么马蚤!”
“我没有。”
温兰已经可以面无表情的说着谎话。
“好,不承认,那我先问你你和大皇子殿下是怎么回事?”
“我在他的手下办事,我们有一面之缘,就这么回事。”
“那他怎么别人不关注,就跟你说话?”
“还不是因为雄主你吗。”
温兰一撩眼皮,平淡地看着米隆一张扭曲的脸。
“今天我能坐在家宴的桌子上就是因为雄主,凯里安能分我眼色也是因为雄主,一切都是大皇子殿下对雄主重视,我只是沾了光。”
米隆想了想,好像也是。
家宴刚一开始凯里安就打趣了他,这是旁人都没有的待遇,这表现了对他的一种亲昵的态度。
而温兰要什么没什么,还总板着一张死人脸,大皇子能看上他才怪。
米隆脸色好转,也不想追究这一点了,他挥挥手,有些嫌弃,“你他雌的肚子里有虫崽就赶紧打掉自己回你的家族去,别等着我扔你,我这里可不收废品。”
“雄主,不是谁的虫崽,是最近天气转凉我肠胃不太好,是跟感冒一起的反应。”
“你确定?”
温兰睫毛颤了颤。
他心里也在打鼓,他和凯里安第一次时情况特殊,没有做安全措施,要是真怀上这时间也差不多了。
但是不能这么“幸运”吧,别人十几年才求来一个虫崽,他一次就中了?
他不能暴露,大不了偷偷打了。
于是他坚定道:“确定。”
米隆不想啰里啰嗦地问这些事,温兰要是真做错了事,到时候他家里一定会扒了他一层皮。
他一个纨绔雄虫,这种事根本轮不到他来解决,到时候直接让他雌父来接手得了,该打胎打胎,该扔掉扔掉,他不管。
于是米隆又带着小依踢踏着脚走了。
也许是雌虫间的直觉,小依打量着他,一脸不信任。
米隆拉了拉小依,懒洋洋道:“他没这个胆找别人,大皇子也不可能要他,大皇子啊眼光可高呢,听说他亲自定下一个才貌俱佳的贵族雌虫。”
轰隆一声,温兰险些没站住,他撑着台子静了片刻才走出去,刚好遇到了路过的凯里安。
“殿下,你怎么来了!”米隆像狗看到肉骨头一样很快凑了上去,一脸谄媚。
“我不能来吗?”凯里安一挑眉,还是那个桀骜的味儿。
“能能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个未婚夫毛病就是多,哪里值得您亲自过来看啊。”
躲在后面,温兰仗着没人看到也不再隐藏,大胆地直视着凯里安的眼睛。
凯里安漫不经心的任他看,眼里满是凉薄。
“我去找你太祖,谁说我来看他了?”
“什么阿猫阿狗我都要去看,那我这一天还忙不过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凯里安没有看温兰,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掀起的一阵风吹起温兰的衣摆,柔软的衣摆轻轻扫了一下凯里安身上的高定西装,这一下一瞬间唤起了刚刚温存的回忆,转眼间又重归平静。
但温兰心头刮起的那阵凉风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阿猫阿狗。
原来他连闲时打趣的东西都算不上。
胃里翻江倒海,肚子像是被人突然打了一拳,直打得他头晕目眩,站也站不稳。
耳鸣将世间一切声音都归为直线,米隆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
温兰木讷地点头,其实什么也没听到。
待米隆和小依离开,他又重新闯入洗手间将门锁上。
他捂着肚子跌落在地。
第87章 偷情3
温兰说有工作还没完成,米隆家里的人也没挽留。
这几天降温了,白天还下了一场雨,温兰还觉得自己穿得多,到了外面竟觉得有些瑟缩。
恢宏富贵的建筑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欢笑声,温兰抱紧自己,一个人默默在黑夜里走着。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一板一眼的声音很快响起。
“殿下在等您。”
一抬头,不远处确实蛰伏着一辆古典款豪车,牌照是皇室专属的。
温兰还清楚的记得今天凯里安是怎么说他的,再弱小的人也是有骨气的。
他摇摇头,转身就走,“抱歉,我就不去了。”
没走几步,旁边的车追了上来,慢吞吞的跟着他走。
凯里安放下车窗,露出轮廓昭彰的侧颜,言简意赅不容拒绝:“上车。”
温兰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不断的告诫自己这是帝国的大皇子,是他发钱的老板。
磨磨蹭蹭的,他还是上了车。
皮鞋锃亮,一尘不染,笔直的裤子熨帖、优雅,完美勾勒了凯里安健壮的大腿肌肉,这样的一个人坐在车里,简直拥有让人望而生畏的魔力。
温兰心里的气还没消,贴着车门离凯里安远远的。
车厢很安静,温兰不知道凯里安要带他去哪,他也不想多问,反正也不是他能反抗的。
于是他缩在车门口兀自出神,恍惚间好像听到一声轻哼,他歪了歪头侧耳倾听,司机洪亮的声音忽然炸开。
“殿下,到了。”
温兰捂着被吓得狂跳的心口往外面一看,医院。
心脏忽然重重一跳,猛烈得让他的心口持久发疼,他明知故问:“殿下,去医院干什么。”
凯里安一个眼神也没赏给他,“去检查检查,有什么事也好做准备。”
都是成年人,说到这一步已经很直白了,温兰想回什么,喉间却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是车上的助手带着他去做检查的。
检查的过程很快,温兰握着单子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等,望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发呆。
一切都太冰冷了,让他的脑袋把所有温度都降下,得以好好的思考。
在米隆家的时候,他惶惶不安怕真的怀上了,但是真的做了检查,结果马上出来,他却忽然说不出到底是希望真的有这个意外还是只是个乌龙。
“温兰。”
他忙起身,将结果的单子握在手心,等到走出去一些才在助手的提醒下颤抖着打开。
他忽然又不想真的“中奖”了,凯里安不会要的,反正都是要被打掉,何苦要折腾一个小生命。
一打开,显示他只是受凉了,肠胃不舒服,不是他想的那种。
一瞬间,他竟然有失落,连他也讶异。
也许是年纪到了吧,想要一个虫崽,都是激素在操控他。
上了车,他把检查单递给凯里安,“你不用提早做准备了,没中招,只是受凉了。”
凯里安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我送你回去。”
车子平稳行驶在宽阔的路上,和刚刚一样,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温兰忽然出声:“殿下,我们分开吧。”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连空气都凝固,仅剩的呼吸声也不见了。
凯里安合上手里的文件,放下交叠的腿,自上车头一次正眼看温兰。
“你病了。”
“我只是受凉了,脑子还没病,我现在很冷静,我是认真的和你说出这些话。”
“米隆有我好?还是说,你找到了条件更好的姘头。”
说到“条件更好”的时候,凯里安的语气很耐人寻味。
温兰顿了顿。
的确,整个帝国比凯里安条件还好的几乎没有,这个几乎可以等同为100%。
温兰并不想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他冷静道:“不是这回事,我只是想和殿下桥归桥路归路,您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凯里安看了他半晌,“当初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温兰垂眸道:“是,对不起,我现在后悔了。”
“停。”
车子猛地停住,温兰一个没坐稳差点摔倒,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凯里安捞起来下车抱走。
车外是个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温兰来过一次,是凯里安的私宅。
上一次是做那种事,温兰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妙,在凯里安肩上奋力挣扎起来。
“殿下,放开我,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们断了对彼此都好,您也不想要这样的丑闻吧,和表弟的未婚雌君偷情什么的……”
“嘘。”
凯里安长腿一伸,踹开了卧室的门,转头对温兰露出一个邪笑。
下一瞬,他直接就把温兰扔在床上,叉开腿欺身压上去。
床太软了,险些把温兰的心神颠散,他费力撑起身子却被凯里安一把掐住脖子按在床上。
凯里安单手解开扣子,领带放荡地挂在脖子上,整齐的白衬衫已经半敞,昏暗的灯光下,邪佞的气息透过平日里的庄严肃穆的气质快速蔓延开。
凯里安哄道:“你刚刚跟我说什么?第一句。”
温兰不知所措,呆呆的把那句说出口:“……我们分开吧。”
“好。”
温兰被惊喜砸晕了头,还没缓过来眼前就见一片白花花的肉体。
凯里安上身脱个干净,该有的肌肉全都井然有序的罗列在他身上,不知哪来的一滴液体从中间慢慢滑落,se气冲昏头脑。
凯里安压上去,沙哑着嗓子:“再重复一遍。”
“我、我们分开吧。”
接下来的夜还很长,温兰被逼着说了很多遍这句话,说到他要吐了,一想起这句话来就要应激。
最后他又哭又闹,大叫着:“我不说了!我不分开!”
凯里安这才慢慢放开他。
温兰抽咽着,入睡了眼角还挂着泪,欺霜赛雪的人,月亮一样清冷,眼下被折磨得可怜非常。
凯里安摸摸他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没有在他旁边躺下。
他兀自坐在床尾,点燃了一支烟,火光在漆黑的房间忽明忽暗。
……
温兰要远离凯里安,不仅失败了,而且离凯里安更近了。
那夜之后,他很快就接到了通知,他被提拔为凯里安的贴身助理。
办公室很多人羡慕他,还有人暗戳戳拿恶心的眼神揣摩他,没人知道他有多想逃离。
深吸一口气,他还是接受了。
他本来就在家族里不受重视,靠脸侥幸和米隆有了婚约,这婚约并不稳固,他得赶紧有自己的事业好依靠。
刚上任他就被派出去出差了,像是凯里安故意不想听他说不好听的话似的。
大老板嘛,他忍。
事情解决得还算顺利,只是回来的路上眼皮一直跳,好像要发生什么事。
他的生活很平静,除了像鱼刺一样扎在他心里的凯里安,其他的哪里有倒霉的余地。
温兰劝自己平常心,但很快接到了米隆的通讯。
“你给我死回来!反了天了你!胆子这么大!都敢把姘头带到我家野!”
最近他去米隆家只有那一次,就是凯里安拽着他在房间共沉沦的那次。
刹那间他脊背发凉。
米隆理应发现不了什么的,凯里安怎么可能会给他留下把柄,可是百密一疏,也许真的让米隆抓到了什么致命的东西,到时候……
前几天还担忧的事就这么要成为现实了,温兰心都要从喉咙眼跳出来了,赶紧搭了最快的一架飞行器过去。
……
米隆抓起小依手心的袖扣狠狠摔在地上。
“不知羞耻!就在我家跟别的雄虫颠翻云覆雨,就这么饥渴吗!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就说那天温兰怎么这么不对劲,仔细看脸上还有没消下去的红晕,他还以为是感冒,没想到是刚玩完没多久!
他就算不玩温兰,温兰也是他的!敢自己偷找乐子,真是胆大包天!
小依抱住米隆的手臂,掩不住的幸灾乐祸,“我早就说了他不像个老实的,果然吧,真的不知满足啊,守着雄主这么好的雄虫还乱搞,不想我,我心里只有雄主~”
米隆亲了他一下:“还是小依最得我心,我也最喜欢小依。”
话音刚落,温兰赶来了。
小依立刻亲亲热热的凑上去。
“雌君,我好担心你,竟然在房间里搜出了这种东西,是误会吧。”
他笑容甜美,但温兰一看到他,脑海里只余他和米隆口舌交缠的场景。
温兰退后一步,转而冷淡的问米隆:“找我什么事。”
袖扣直接砸过来,“好好解释解释!或者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对一个野雄虫解开衣袍的!”
温兰手忙脚乱的最终还是让袖扣落在了地上,被米隆的某些字眼触动,他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脸颊突然热了下。
他强压下悸动,镇定道:“这不是我的。”
米隆根本不信,这袖扣非富即贵,根本不是温兰能有的,见他否认,米隆逼近一步不顾仪态伸手指着温兰鼻子张口要骂。
忽而,他愣住了,目光上下打量着他面前的温兰。
温兰心头一紧,心跳不由得加快。
最近他没和凯里安发生关系,但身上还有几个没消的印子,他记得上一次凯里安还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难道被没盖住?
第88章 偷情4
米隆盯着温兰,心中总觉得怪异。
温兰长得好,不然当初也攀不上他,但他时常绷着冷若冰霜的脸,眼神也木讷,像个外表花瓶的老机器。
可现在他眼神灵动了许多,眼角似有水波,唇也水润诱人,身上衣服很老实,却掩不住他勾人的气质,让人心痒痒的。
但这变化却不是因他而起。
他是其中的老手,米隆敢肯定温兰是受谁开发了。
他怒火越烧越旺,扬手照着温兰的脸扇过去,“说!哪个野雄虫把你开发成这马蚤样!别以为你装没事人一样我就不知道你跟别人鬼混!”
他的确有错在先,但是米隆说的话太难听,简直把人的尊严放地上踩,温兰闻言恼了,冷声道:“雄主有确切证据吗?袖扣这种东西,是谁的都可以,雄主如果没有的话还是慎言吧,你应该知道我的家族家教很严,所以我觉得雄主还是相信我比较好,不要听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暗自揣测。”
温兰眼都不屑往那边瞥一眼,躲在米隆后面的小依却对号入座了。
“雄主……我没有什么坏心思,我就是想帮帮雌君,有什么误会我们赶紧解决,没想到他是这么想我的。”
他泫然欲泣,把米隆心疼坏了,想着给他擦泪,结果被小依躲过去了。
米隆目光登时就变了,把一腔怒火发在温兰身上。
“没大没小的,谁让你这么说话了!跟小依没关系,是我要你回来的,怎么,有气啊,有气冲我撒!”
“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米隆气呼呼的骂着温兰,温兰却雕像一样垂着头任由他骂,和以前一样,米隆都有些怀疑他刚刚闻到温兰身上那股熟透了的气息是幻觉。
最后骂也骂了,温兰依然态度冷硬。
以前温兰都是低眉顺眼的听他骂,但这次他却格外倔强,雄虫最讨厌雌虫与自己唱反调了,米隆动了怒要打他,手边却没有鞭子。
温兰认真道:“我是家族悉心培养出来的雌虫,在被选来与您定下婚约时就经过了您雌父的考验,与别人私通什么的,是对我的侮辱,我可以坚定的对您说,我的心里只有雄主,如果还有什么怀疑,就一齐说出来吧。”
这话铿锵有力,震住了米隆。
米隆闭上嘴仔细观察温兰,却发现他脸色虽然冷,眼角却红红的,嘴唇很倔强地撇着,满脸都是被冤枉的委屈。
米隆冷静下来,转念一想,觉得温兰说的有道理。
而且雌虫出轨的惩罚很严厉,他不信温兰不知道,也不相信向来老实又唯唯诺诺的温兰能有这样的胆量,看来真是冤枉他了。
这样贞烈的雌虫,被误会与别人有染怕是心里不好受,一时态度不好也正常。
米隆脸色缓了下来,却拉不下脸去哄温兰,只高高在上的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谢雄主。”
温兰转身离开,背影挺拔,清冷孤傲,殊不知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微不可查的苦笑一下。
从前他自诩行得正坐的端,但如今他为了自保,竟然面不改色的说出一大串谎话。
凯里安还真是害人的玩意儿,近凯里安者,没好事!
……
竟然真的就这么被放走了,小依有些不甘心。
他眯着眼观察温兰的背影,总觉得他的走姿有些怪异,他心中狐疑。
他又把袖扣捡起来仔细看了看,“雄主,我怎么觉得这是大皇子那日佩戴的袖扣,我记得殿下那日正好丢了一个……”
米隆打断他自信道:“家族对每一代雌君的管教有多严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真的婚前做出那种龌龊事,先不说雄虫保护协会,首先就要被自己家族打个半死,他不敢。而且大皇子如此高高在上,怎么是他那样的木头能攀的上的,估计是谁不小心掉了吧,一时没找着,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小依不再多说,但心中狐疑不减。
虽然米隆信了,但他总觉得温兰那样子像是经历过情事的。
况且温兰刚刚还暗暗讽刺过他,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
小依一面偷偷将袖扣藏进口袋,一面泫然欲泣,“今天被雌君这么说,我也没脸继续和雄主待在一起了,小依生怕会让雄主的名声变差,平白无故背上个听信小人的名头,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
米隆立刻抱住他轻声安慰:“好小依,你不要这样想,你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干嘛,你是我的心头肉,我不听你的话还听谁的话?他就是嫉妒你能有我的心。”
小依泪眼迷蒙地抬头看他,米隆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哄道:“虽然他没做出那种事,但是竟然敢用那样的态度对我,不用我出手,会有人教训他的。”
……
鞭子一下一下打在背上,光裸的背早已渗出道道血痕,温兰脸色苍白,冷汗从下巴一滴滴落下。
直到眼前一阵发黑,那熟悉的洪亮声音才喊停。
他急促地吐出一口气,弯下腰去,双手撑在地面上。
骨头透过薄薄的皮肉,看着很是嶙峋,温兰强忍着背上麻木的痛,狠狠咬住唇,不让喉间的声音窝囊的发出来。
“你可知错。”
温兰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温兰,知错。”
上方椅子上端坐的雌虫眼角有几条细纹,昏暗的刑罚室里,他的脸被藏在黑暗里。
他冷哼道:“米隆阁下是我们花了多少功夫才攀上的,我平时的那些戒训都被你听到哪里去了。米隆阁下是你最好的选择,比有比他更好的了,注意你的态度,收起你的情绪,只要听他所说的,想他所想的就好,是赏是罚都得给我受着。”
温兰垂头听训。
“你该懂事的,我知道你看着性子淡,但其实内心很有主意,那你应该懂得应该好好抓住米隆阁下。”
他语气缓下来,诱哄道:“雌虫不都这样吗?不就是被打被骂嘛,我们雌虫身体强壮恢复力强,轻易打不死,为何不让自己的雄虫高兴一点呢?你不主动争取,就要被别的雌虫越过去了。
家族近些年渐渐衰败你也是知道的,主星好些家族都瞧不起我们,和米隆阁下搭上是我们往上走的开始,就算为了家族,你也一定要坚持下去啊。这自然得要做出牺牲的,你要有心理准备,但这牺牲是光荣的,家族会感谢你的。”
刑罚室密不透风,也没有一缕清风让温兰被压得喘不上气的心头好受些。
椅子上坐着的是他雌父,三两句就定了他今后的命运,便是拼命和米隆绑在一起,任其打骂都不放手,不仅如此,还要主动受刑博取他的欢心。
这些话他的雌父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遍,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以前他真的深信不疑,因为几乎所有雌虫都是这样做的。
但是冷汗还在他背上湿哒哒的,让他眼也潮湿心也潮湿,虽然他的伤很疼,但是奇怪的是他现在竟感觉有些麻木,就像真的变成了一根无奈任其摆布的木头。
雌虫是轻易不会死,但是雌虫也会疼。
雄虫划破一点伤口就要去医院,雌虫的手指都要断了也就轻描淡写的让其自愈。
温兰真的不想让雌父失望,可是一想到以后的生活,他是真的做不到,这与他小时候憧憬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雌父,我是皇家第一学院的专业第一名毕业的,所有能考的证我都考了,我现在还进入了大皇子的机构工作。”
中年雌虫轻叹一声。
“温兰,我何尝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你有这些头衔很厉害,没有这些头衔你当初肯定是不能被米隆阁下的雌父看上的,但是到这一步,就够了。
以后就别想这些事了,专心待在米隆阁下的身边吧,好好研究一下他的喜好,能获得他的青睐才是最重要的,趁着年轻,到时候一举得了雄性小虫崽,咱们家也就扬眉吐气一把。”
温兰抬头看他:“雌父,我的这些荣誉不够家族扬眉吐气吗?”
“唔,当然是好的,我和别的雌君比就没输过,但是你要是能生个雄性虫崽比这些都强。”
“……好。”温兰感觉,他的喉咙怎么也潮湿了。
“等你与米隆阁下成亲,必定于家族有大帮助……”
雌父又开始唠叨,温兰低着头沉默不语。
“……收起你的性子,不要忤逆他。”
温兰低低道:“知道了。”
他那么多荣誉加身,同龄雌虫都羡慕,他看着风光,但其实也不过是家族利用的工具。
自他记事以来,刑罚室便是他挥之不散的噩梦。
严厉的管教,狠辣的惩罚,一定要把他调教成家族想要的样子,容不得他有半分自己的思想。
但是好像所有雌虫都这样,他也便强迫自己习惯。
他以为长大了就能摆脱了,没想到一切的绸缪,在他成年时,终于给他重重一击,击碎了他一直藏在心里的梦想。
他想成为……
“你就在刑罚室跪着,好好反省反省,这几天别去惹米隆阁下烦心,什么时候把性子磨平了,心中没气了,什么时候再走。”
心突然被蛰了一下,唇上被咬出深深的齿痕,温兰一寸寸弯下腰,沉声答道:“我知道了,雌父。”
……
跪了整整五天,一步步走出刑罚室,温兰恍如隔世。
他被阳光刺得眼睛酸痛,一走动,腿也胀痛,还有没有被好好对待的那处也隐隐作痛。
但是他不能休息。
今天有重要的事,他作为大皇子的贴身助理一定要出席。
那就是,凯里安的选妃宴。
今天别蹲啦,以后变成隔天更
不好意思小可爱们,最近确实太累了,更新的时间都是晚上挤出来的,我咬牙坚持到现在确实精神有些撑不住了,所以这篇文从日更改为隔天更,大家给我一点时间,不要走开哦~( *ˊᵕˋ)✩︎‧₊
以下为凑字数
以下为凑字数
第89章 偷情5
刚踏出一步脚下便一软,温兰忙扶住门框。
他摇摇头嘲讽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和米隆发生争吵便被罚成这样,要是雌父知道了他与大皇子凯里安发生了关系,他怕是直接被清理门户了。
想到那天凯里安丢失的袖扣他就一阵气不顺。
跟凯里安沾上真是没好事,他每日如履薄冰,生怕出什么差错,结果倒好,凯里安一时爽了,给他留下了把柄。
他的身世背景到皇室面前还是太过卑微,以后他们两人的事东窗事发他只能是炮灰,即使凯里安现在不愿意和他结束关系,那他也要离他远一点。
原以为又是一场难熬的应付场,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霍琨的雌君,前中将许渊清。
霍琨他是知道的,自从接触了一些内部消息,他就清楚的知道霍琨对于凯里安甚至整个主星是多么的重要。
太吃惊了,果然一桶水不响半桶水哐当,真正举足轻重的人都是隐而不发的,谁能想到主星的经济命脉掌握在一个刚“破产”一无所有的雄虫手里呢?
所以上一次晚宴他一见许渊清就立刻冲上去护着。
“不如许先生跟我一起去吧,霍琨阁下也会到场,他看到你一定很惊喜。”
他让司机停下车,笑着开口邀请。
作为金牌助理,就是这么有眼力劲,能够随机应变。
带许渊清过去果然是对的,霍琨一来眼睛就黏在他身上,直接就把他带走了。
温兰扬起标准微笑,站在原地等着凯里安的到来。
之前凯里安都是带着他一起出席的,这次不知道被什么绊住脚了,竟然让他先来了。
自己的选妃宴都能缺席,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温兰想着,眼睛无意识的落在一旁的酒杯上。
繁复的华丽的桌布上放着几杯金黄色的液体。各种黄都见过,灿烂得像金子一样的酒温兰还真没见过。
宴会上放到肯定都是佳品,这肯定又是什么稀有的名酿,被那群把星币当沙子撒的雄虫炒成天价。
温兰隐晦的移开视线。
“哼,没见识的土包子。”
“嘶”
温兰忽然被狠狠一撞,这忽然冒出的雌虫用了狠劲,他的手臂刹那间一突一突的痛起来。
人人都认得他是凯里安跟在旁边的助理,在外代表着凯里安的脸面,温兰冷静下来,礼貌道:“阁下,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撞到你了不好意思,就是觉得你挺碍眼的。”
浑身风马蚤的雌虫翻飞着长睫毛上下打量着温兰,轻蔑道:“啧,无才无貌,也不知道大皇子殿下看上你什么了……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能站在殿下旁边。”
“阁下……”
“哎,你别过来。”
温兰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
雌虫拿出小镜子开始往脸上拍拍拍,嘴里嘀嘀咕咕:“别用你那一身穷酸衣服碰我,刚刚把我粉都撞掉了。”
说着他边照边走了,温兰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轻叹一口气。
他也习惯了,从他在凯里安旁边和他同进同出开始,他就受到不少仇恨的目光,真不知道凯里安把他提到这个位置是赏识他还是害他。
晚宴的人差不多来齐了,大厅都热闹许多,但主角却迟迟没来。
温兰等的有些无聊了,一抬眼,顿住了。
身姿挺拔的雄虫身披白色锦袍,金线穿梭其中,形成一个个神秘的图样,凯里安步履沉稳,踏步而来。
随着一声“大皇子来了!”大厅一下子安静了。
温兰下意识向凯里安走去,眼前却被眼熟的雌虫挡住了。
“殿下,向您问安。”
是刚刚嘲讽他的那个雌虫。
这个雌虫大概是亚雌,天生腰肢更软,眼下他主动贴上去,穿着清凉,千娇百媚,这是直接把自己送到凯里安手里了。
众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谁会拒绝一个任搓任揉的亚雌呢?跟面团子似的,手感比雌虫尤其是硬邦邦的军雌要好得多。
温兰退后一步,垂下眼眸,平静的想,这选妃宴挺好,凯里安一上来就有收获。
他笃定了凯里安不会拒绝,可奇怪的是,凯里安迟迟没有动静。
他疑惑的一抬眼,恍惚间好像看到凯里安看了他一眼,再一回神又不见了,快得像错觉。
出乎他的意料,凯里安竟然拒绝了,不仅拒绝了还好好教训了那个亚雌。
金黄的酒液上漂浮着扭曲的烟头和烟灰,温兰记得就是这酒让这个亚雌嘲讽他没见识。
隐约的烟灰飘散开,霸道的占据鼻腔,不光直面酒液的亚雌想吐,温兰也是一阵恶心。
他皱了皱眉,强压下喉间的痒意。
作为雌虫,他自小身体却比较弱,就因如此他才拼命取得好成绩。
其实他不太能闻得烟味,闻了一会儿就想咳嗽,胸前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他分出心神强忍住不让自己失态,再一抬头那大胆的亚雌已经捂着嘴跑开,凯里安的手里攥着一个雄虫的衣领。
在看到霍琨之前,凯里安是温兰见过的最高的雄虫,此刻他态度强势,拉着一个矮小的雄虫,对比实在太残忍,甚至这个动作还显出凯里安凌厉的帅气。
“我邀请函里写的清清楚楚,宴会不许抽烟,你刚刚是在挑衅我吗?”
“我、我没看见。”
“呵,那你的眼睛留着有什么用。”
凯里安脸色很冷,温兰暗自点头。
霍琨是不抽烟的,他的雌君许渊清怀了崽也闻不得烟味,凯里安为了自己的得力大将就是舍得立威。
又是一通求饶,那雄虫哭得实在难看,温兰不由得在心里嫌弃。
气氛正冷,他的光脑却忽然响了,她刚准备挂断,却看到打来的人是他雌父。
他连连道歉,赶紧跑出去接。
“上次跟你说的事你上心没?”
“雌父,我只是殿下身边的助理,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给他塞人,你还是……”
“你雌弟到了,在门口,赶紧去接。”
一瞬间所有的话都堵在嘴边,温兰轻叹一声,还是去接了人。
这是他不同雌父的雌弟,和他雌父关系比较好,他雌父只有他一个雌子,想往位高权重的雄虫身边塞自己的人也是正常的。
温兰深吸一口气,劝自己平常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堵得慌。
一眨眼功夫,凯里安原来在的地方空了,温兰心一乱,眼睛在大厅里到处寻找,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睛。
距离有些远,但他好像看到了凯里安眼睛微眯,好像看破了他的内心。
温兰眼神闪烁,下意识想逃离,但已经凯里安直直往他的方向走。
雄虫少有的剑眉星目,一张俊脸棱角分明,其实凯里安有一副好相貌,在温兰私心里没有雄虫能比得上他。
但大多数人第一眼会被凯里安的浑然天成的气势所慑,而忽略了他的长相,甚至他的名声被越传越邪乎。
雌弟被凯里安的冷酷吓到了,有些不安的悄悄问温兰:“雌兄,殿下这样的人能看得上我吗?”
温兰很糟心,来之前还发誓要和凯里安保持距离,现在却不得不凑上去给他送一个年轻貌美的雌虫。
不光他雌弟心里没底,他心里也没底,只希望到时候凯里安别那么不给他面子吧。
“别想那么多,雌父怎么吩咐的你照着做就是了。”他低声道。
转眼凯里安到了眼前。
“殿下。”
温兰上前。
他今天一身低调的银色西装,让他如一颗夜明珠,就算再压制,幽暗中也难掩光彩。
凯里安看着他微垂的头,柔顺柔软的发,脖颈下的风景被层层叠叠的领口盖住,脑子里全是他头发凌乱地靠在他身上,脸色红红、眼神迷离的样子。
以前跟冰块一样冷,今日竟主动来和他搭话了,他扯开了唇,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想了?”
这二字在唇齿间绕了两圈才吐出来,格外意味深长。
温兰没想到他这么大胆,顶着这么一张严肃的脸,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这种话。
想到他的“想”是什么意思,温兰忍不住耳朵发烫,但雌弟还在旁边,他只能强装镇定。
“这是我的雌弟,今天带他来长长见识,他向来仰慕您。”
雌弟很羞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像会说话,看了一眼凯里安又收回,欲言又止。他不经意的将脸边的碎发拂在耳后,露出一大片白。
凯里安眉弓微扬,并不出声。
这态度颇有些默许的意味,温兰和雌弟对视一眼,后者又惊又喜,忙上前道:“今日好不容易与殿下见一面,我心里有好多话想说,不如殿下和我去楼上房间好好聊一聊?”
温兰心里没抱有希望,凯里安怎么会听人三言两语就跟着走。
黄白色从他眼前略过,转身一看,凯里安竟真的随雌弟上楼了。
他愣了下,他原以为……
温兰自嘲地摇了摇头。
㑲楓凯里安向来喜怒无常,又何必去计较他的行为。
况且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私下里的意外就私下里解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与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就该隔着天堑,他搭不上,大皇子也不会纡尊降贵。
大厅的人依然这么热闹,觥筹交错,笑笑闹闹,人声鼎沸里,温兰站在原地独自怔忪。
“雌君。”
忽然有人叫他,转身发现是小依。
温兰有些诧异他竟出现在这里。
那么米隆应该是在这周围。
温兰左右看了看,都没看到米隆。
“别找了,雄主没在这个区域,我是背着雄主来找你的。”
小依双手叉腰得意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秘密保不住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袖扣,眼睛紧盯着温兰的表情。
“我已经把袖扣送去了鉴定,到时候谁是它的主人,马上便知。”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藏到什么时候。”
第90章 偷情6
小依眼睛紧盯着温兰的表情,但温兰只是静静地听着,神情丝毫未变。
“那就让袖扣的主人担心去吧,可惜这与我无关,我无法共情。”
“哼,是真不在意还是装不在意马上便见分晓。”
温兰主动反击道:“男宾不少,世间的巧合也不少,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我和大皇子有染吧……”
小依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立即反问:“我有说过是怀疑大皇子吗?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温兰不动如山:“你当然没说过,但雄主说过我,我好歹是未来雌君,和雄主私底下必然有交流。”
小依心上被扎了一下,想到温兰将会是雌君而她只是雌侍就一阵愤恨。
温兰落落大方,淡然道:“还有事吗?我这边……”
“雌君,”小依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鉴定出结果的那天我们聚一聚吧,和雄主一起,有什么事也好算清楚。”
温兰面上不显示,但后背已经开始出汗。
拒绝便显得心虚,但不拒绝就很有可能当场见证他竭力隐瞒的事被戳破。
两头都难选,温兰一时哑然。
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一瞬间福至心灵往这边走来。
温兰笑道:“你看,我这边真的挺忙的,你要留下来跟霍琨阁下的雌君聊聊吗?”
小依面色有些不自然,雌君间的对话,显得他一个雌侍十分上不得台面。
“不了,我消失了好一会儿雄主该担心了,先失陪了。”
温兰抬了抬手,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才松了口气。
揣着秘密的滋味简直太难受了,尤其是还被人抓住了把柄反复威胁,简直是把心架在火上烤。
霍琨家的这位雌君也是个妙人,温兰喜欢和他交流,没说上几句,凯里安身边的人过来了,直言让他过去。
踏上楼梯,微闭上眼,那口气才长长的舒完。
他缓了会儿才睁开了眼,有些奇怪地问助手:“殿下有说叫我去干什么吗?”
若是雌弟进展顺利,两人该是正激烈的时候,怎么这时候叫他上去。
“殿下只让我叫你上来。”
大厅人来人往的,楼上却人迹稀少,助手把温兰领到门口就走了。
灯光暗了下来,有什么氛围在暗自酝酿,刚刚上楼上得果断,这会儿到了门前却不敢进了。
经过小依的刺激,他现在颇有些担心他和凯里安的事会被捅出去。
凯里安这人权势滔天,出了什么事都能摆平,要了一个雌虫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说不准正和雌弟享受着呢就顺嘴把这事儿给说了。
但对他来说确实毁灭性的打击。
温兰深吸一口气,将手搭在门上,却迟迟不敢按下去。
待会儿他要是看到些不该看的怎么办?
他内心煎熬,一番挣扎之后直接一咬牙推开了门。
他愣了下,门竟然没锁。
温兰放轻了步子走进去,房间里意料之外的安静。
看到地上的雌弟他一惊,反手将门关上了。
雌弟外套下竟是纱衣,眼下他的领口被撕开很大一个口,白皙精致的锁骨完美显露正坐在地上哭泣,见到他像是见到了救星。
“雌兄……”
温兰心沉了沉,心道果然。
凯里安这样挑剔的上位者,稍有不慎就会惹他不快,雌弟到底那方面没什么经验,怕是承受不了。
温兰挡在雌弟身前,直面凯里安,“殿下,我雌弟比较胆小,不如让他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屈腿坐在床榻上的男人没有说话,温兰背后的雌弟偷瞄他一眼,只当他默认,连忙捡了外套急不可耐地跑出去。
凯里安眼神半分没有分给跑出去的人,盯着温兰轻哼道:“你倒是心善。”
“殿下,我雌弟单纯天真,涉世不深,有些……过分的他承受不了,请您原谅。”种种污秽的词在喉间滑过,温兰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挑委婉的说。
说完他一顿,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是意思他这个雌兄身经百战什么都能受得住?越想他越脸热。
凯里安一挑眉,扫了他一眼,乐了,“接受不了?他上来就脱衣服往下面钻,你能吗?”
温兰一惊,他、他还真不能。
但是他雌弟明明看着青涩,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孩子,怎么会……
见他面色怀疑,凯里安也不欲多费口舌,拍了拍身侧的床榻。
“过来,趴这儿。”
禁忌的回忆顿时失控,温兰刹那间像落进冰河里,四肢僵硬无力,头脑昏昏沉沉。
“我们不能再做那种错事了,您是大皇子我是您堂弟的未婚雌君。”他机械的说着每日在心里重复的话,眼神在哀求。
但凯里安要是能听进去,他就不是说一不二的凯里安了。
他们之间一旦开始,后面便不是温兰能掌控的了。
“过来。”凯里安又重复了遍,嗓音隐隐透着危险。
温兰舔了舔干燥的唇,像根木头一样艰难行进。
凯里安很有耐心,撑着头看他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伸手一拽,温兰便僵着腿,直直坐在他怀里。
不疾不徐的声音自头顶钻入耳中,“先给我系领带吧。”
不知道经历了一番怎样的拉扯,早上他给凯里安系得整整齐齐的领带变得凌乱。
比起趴着的动作,这个要好得多,温兰伸直身子,仰头认真给凯里安系领带。
坐在腿上的姿势实在别扭,温兰甚至怀疑是凯里安故意的,他绷紧身子去够那根领带,勉强不让自己失态。
摩擦间凯里安的大腿肌肉越发明显,甚至肌肉的走向都能呈现在脑海中,意识到这一点,柔软的臀尖瞬间有些发痒,让温兰更加坐不住,隐晦的不断扭动。
头顶呼吸重起来,温兰有些不知所措,很快就有滚烫的大手从他衣摆钻进去四处游走。
温兰咬住唇,抑制住下意识的惊呼,他红着脸,抖着手,勉强集中注意力在眼前这个结上。
衬衫下不停鼓动,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温兰心一跳,腿也控制不住瞬间夹紧。
“抬头。”
他下意识乖乖抬头。
于是一个吻印在他唇上,眼前凌厉的眸子已经欲色翻涌。
温兰撑起距离,“殿下,结还没系起来。”
凯里安单手将他抱起来按在床上,脱了外套,声音暗哑:“不用了,已经起来了。”
“等等。”
温兰绞尽脑汁,“殿下,您把我提拔到高位,但我也帮了你不少忙,上次还及时护住了霍琨阁下的雌君,我们扯平了,接下来就回归各自的身份好吗?”
凯里安手上不停,“不好。那次在山洞,我还给你解了yin毒,这怎么算。”
提起这个温兰就生气,明明他更吃亏,怎么像是他立了大功劳一样。
温兰绞尽脑汁安抚凯里安,“算、算我下次还你。”
“算盘打得挺好。”
他心下一喜,以为说动了凯里安,加快了语速,“高门关系错综复杂,你我二人的关系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倒不如一拍两散从此……殿下!”
他急了,打下作乱的手,扭身反抗起来,“你别!”
“你不是说挺好么?”
凯里安将他拉进怀里,一手握住两只手腕,举过他的头顶。
“是,但是我不答应。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温兰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一时口不择言:“你无耻!来人啊!有人要强jian!”
凯里安手上慢条斯理,自顾自地动作,“我怎么记得你的未婚夫米隆也来了,刚刚姗姗来迟,你要是想让他听活春宫我也没意见。”
温兰霎时间瞳孔震颤,反抗得更剧烈了,一狠心往严重了说:“殿下难道执意要让自己陷入舌乚亻仑丑闻吗!你就不怕我的家族与你为敌吗!”
凯里安不以为然,“你怎么这么大反应,这不是你家求之不得的吗?雌弟不成,那就雌兄亲自上吧。”
他这话说得奇怪,温兰暗自思索,一瞬间寒毛竖起。
他就说凯里安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被一个贴上来的雌虫给绊住的,想要用忄青色拿捏住他绝对不可能。
难道,家族想借雌弟和凯里安进行交易?
那他一失足深陷他的泥潭,不就成了别有用心。
温兰想解释,但是凯里安已经压了上来,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等等,你听我说。”
凯里安越来越往下,丝毫不理会他的话。
喉间又要蹦出奇怪的声音了,理智的弦被拉得越来越细,已经岌岌可危。
温兰一咬舌头,强自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不解释怕是以后也找不到机会解释了。
手被绑住了,他就扭身自己用唇去寻找,寻到滚烫的两瓣唇,他义无反顾地贴了上去。
唇齿交缠,腰间的手寸寸收紧,温度在节节攀升。
“呼……殿下。”
温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从来没有对他别有用心。
没听到他的答复,他有些不安的反复询问。
“我信。”凯里安舔了舔水亮的唇沙哑道,胸腔带着温兰全身都在震动,惹起一阵麻意。
温兰松了口气,忽略身上的异样,又开始扭动挣扎。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
“别急。”
凯里安一手按住他乱动的腿,另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床上。
“让我把眼前的吃进嘴里。”他嗓音磁性低沉,带着已经在容忍边缘的欲。
温兰挣脱不得,只能发出低低的闷哼,焦急间他忽然听到米隆的声音,顿时浑身一僵。
第91章 偷情?我先牵住的就是我的
脚步声已经很近,米隆的抱怨声听得一清二楚。
温兰越发紧张,他匆匆忙忙上楼,以为发现了什么事,没想到就这样与凯里安纠缠到床上来了。
凯里安看着他骤然变化的小脸,饶有兴趣的压在他耳边轻声道:“门没锁。”
温兰瞳孔猛地放大,脸色惨白。
门没锁。
的确,他刚才一按就开了。
凯里安丝毫不受影响,还想继续,袖口却忽然被抓住。
温兰表情凄然。
“他要进来了。”凯里安静了下,门把上轻微的声响十分明显。
在温兰哀求的眼神中,他将他的手拽了下去,重新压了上去。
伸手刚要碰触,就被温兰一把拍开。
停在空中的手顿了顿,转而翻转了细白的肩。
“使什么性子。”凯里安声音透着不耐,干脆就屈腿坐在床边。
温兰头埋在被子里,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他能听到脚踩在木板上的嘎吱声,还有他扑通扑通,极剧烈的心跳声。
米隆的脚步停在了门前,并不急着推开门,少见的犹豫,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让温兰想到了在山洞的那一次,也是米隆在洞口意欲闯进来,当时凯里安扔了特制小玩意儿把人吓走了,让他们混乱的现场没有被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温兰脑中的一根弦越绷越紧,不由得从被褥中抬起头来。
千钧一发,他不相信凯里安真的会袖手旁观,两人的关系传出去对他也没好处,虽然虫族对雄虫极其宽容,但虫皇特别在意脸面,出了这种事凯里安一定会被虫皇厌弃的。
一转头,凯里安只是靠坐在床边,一手搭在屈起的膝上,完全的不以为意,在感受到他的目光时,还用口型看热闹般对他说:你未婚夫。
当头一棒。
一瞬间,温兰晕头转向,只余一颗心脏孤独地跳动着,强烈到胸口有些发疼。
他忘了,面前这位是铁血皇子凯里安,他有的是办法脱身。
但是他不行,他身上缠绕着太多枷锁,一旦被他的未婚夫当场捉奸,他将万劫不复。
温兰手脚冰冷,只凭直觉慢慢地爬向凯里安,让他看清楚他眼中凄惨的哀求。
但凯里安只是看着他,眼中甚至没什么情绪,似乎铁了心的要看这出好戏。
按下门把的声音在脑中无限放大。
“啪”
温兰脑中绷紧的弦断了。
他无力地栽倒在凯里安的身上,他闭上眼睛,似乎就此认命。
模糊间,他好像听到凯里安对他说:“你弄出点声音来,逼退他。”
温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忽的亮了。
他爬起来,几乎与凯里安鼻尖蹭着鼻尖,心一横,直接闭上眼贴了上去。
但凯里安似乎还在生他的气,这种紧急关头还撂挑子,任由他贴着,就是不张嘴。
温兰有些急了,看了一眼门,低头含住了他的喉结。
水润的唇轻轻嘬着,舌头无意间从中间滑过,牙轻轻咬了下,触电般带起全身的激灵。
凯里安拉开温兰,顶了顶腮,掌着他的后脑勺让他仰起头直接欺身而上。
颜色浅淡的唇被反复碾压,已经变得饱满湿润,一咬便能咬出水来。
狂风暴雨袭来,温兰想要挣脱开去听米隆的动静,但凯里安压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逃脱分毫。
空洞的冰冷的房间瞬间被暧昧填满,米隆刚推开点门缝便被一声甜腻的嘤咛吓住了,他连忙关上门,生怕在哪位权贵享乐时冒犯了对方。
转身的瞬间,他听到一声软软的呻吟,像钩子一样勾得他下腹发紧。
等下了楼,他突然回过味儿来。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有点像是温兰的。
……
米隆走了好一会儿凯里安才放过他,温兰趴在他胸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干涩的窒息感慢慢消失了。
他眼睛一眨,忽然大颗大颗地落下泪来,凯里安胸前的一小片布料不一会儿就被打湿了。
潮湿的衣服贴在胸口,连带着凯里安向来冰冷的心都有些异样。
“哭什么。”他说不出软话,皱眉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温兰就呜呜咽咽地哭,也不敢太大声,声音都压在喉间,跟哼唧一样惹人怜。
凯里安僵直的手落在他的脸上,粗糙的手心把温兰的脸擦得红了一片,把人都擦懵了。
凯里安也愣了一下。
他在前线多年,掌握大权的同时也让风霜粗糙了他的皮肤,雄虫都被护得细皮嫩肉,但他的皮肤却算不上细腻。
凯里安少有的觉得自己粗手粗脚的,温兰在他手里像一碰就碎的瓷器。
不少凶狠的言语都从他口中出来过,但现在他竟觉得语塞。
没等他想到该说的话,温兰自己把眼泪擦干净了,他慢慢停下抽泣,神色格外冷。
“殿下,能放我走了吗?”
凯里安皱着眉盯他半天,最后哼了一声,微微颔首。
温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
米隆越想心中的疑云便越大。
温兰明明就来了,怎么全场都找不到他,现在除了楼上的几个房间都找过了,他难道展开虫翼飞了不成?
不,只可能在那几个房间里,尤其是那个房间。
他早就觉得温兰不对劲了,看来他背后偷人这事确凿。
米隆恨得咬牙切齿,急匆匆原路折返,正好看到了一个略微眼熟的人。
霍琨的雌君许渊清,他认得,而且有人目睹这选妃宴是温兰和他一起来的。
米隆走上去问许渊清有没有看到温兰,他本以为能被霍琨看中的一定是个聪明的雌虫,没想到却十分蠢笨,如果是米隆自己的雌虫他早就上手了。
好在最后套出了点信息,米隆按照许渊清指的路走了,但越走越感觉被骗了,正忿忿的要找人算账,一转身温兰就站在那里。
他大步走过去钳住人的手腕,恶声恶气问道:“你去哪儿了!”
温兰愣了一下,有些奇怪,“我刚去了趟洗手间,雄主怎么在这里?”
“我去哪里要你管?跟我回去,我雌父要跟你谈结婚的事。”
温兰慢慢握拳,又松开,垂眸平静道:“知道了。”
虽然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但是怎么这么快呢……
温兰坐在飞行器上,看向窗外,有一丝不真实感。
这其实是个好事,他雌父会高兴,整个家族都会沸腾,他会正式成为米隆的雌君,身份地位比原来要高,然后彻底摧毁自己的个性。
有点背景的雌虫都是这个流程,温兰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但没想到他还没彻底麻木。
刚刚上飞行器时,他承认他有一瞬间想逃,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但是他本人却不开心。
温兰安慰自己想开点,起码他有雄主,已经比许多雌虫强了,除了米隆,他还能依靠谁,凯里安吗?
温兰自己都愣了,没想到就这么把凯里安在心里吐出来了。
凯里安跟他怎么能一样,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而凯里安也不想救他。
他心里清楚,尊贵的大皇子只是想玩玩他,他不能把太多希望寄托在凯里安身上,多余的想法也不允许,一切一切的感情都必须压制在心里,不露分毫。
窗外已经漆黑,飞行器下主星灯火辉煌,凯里安会在最明亮的那一处,在专门为他举办的选妃宴尽情享受,即使他今天早上才从他身上爬起来。
深呼吸,再一睁眼凯里安已经平淡无波。
想那么多干什么,有人在意吗?他没有选择,只能在米隆身后一条路走到黑。
到了目的地,米隆的雌父已经在等他了,温兰快步走过去,米隆却事不关己一样走了。
温兰没有在意,认真的和他的雌父探讨结婚的事,很快他的额角就冒出了汗。
米隆的雌父对他果然还是不太满意,有意刁难他,温兰只能受着,一句句都斟酌着才说出口。
正紧张着,门外忽然传来嘈杂声,米隆带着小依进来了。
“雌父,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温兰的真面目,他可真是胆大包天,敢背着我找别人!”
“什么!”米隆的雌父拍案而起。
“是真的,还被我抓住了把柄,就是掉落的袖扣!小依聪明,找人鉴定了,这人曾经是皇室的专属顾问,错不了。”
小依得意洋洋的把人请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问,正巧大家聚在一起,那就一起听结果吧。阁下,请说。”
温兰退后一步,垂下手指在光脑上敲了几下。
来人面容肃穆,展示出小依交给他的袖扣,“各位,经过我的鉴定,我确定这颗袖扣是米隆阁下的。”
“什么?我自己的!”
米隆眼睛猛地睁大,一脸不敢置信。
小依也不信,他在米隆身边的时间也够长了,从没有见过这个袖扣,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直觉这个袖扣不简单,不是一般家族能有的。
鉴定是他主导的,现在显得他故意陷害一样,小依急了,抢过袖扣仔细端详,却发现袖扣和那天看的第一眼有些许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鉴定人上前一步,“我敢以我的名誉担保,我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小依抢先喊道,却说不出理由来。
米隆的雌父有些不耐烦,夺过袖扣看了一眼,笃定道:“就是米隆的袖扣,他之前丢了一颗,原来在这里,这还是他成年那会儿我亲自给他买的,你知道个什么。”
最后一句是对着小依说的,他狠狠瞪了小依一眼,又看了看依旧平静的温兰,暗自点头。
他原本依着米隆的喜好,对小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对这个无法无天的雌虫十分不满,反而显得一向木讷的温兰端庄大气。
米隆也不信,刚刚他调子起的高,结果这野雄虫竟然是他自己,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他又把袖扣拿过来看,竟真有几分熟悉感,况且他雌父也认定了,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看了眼在后面畏畏缩缩的温兰,嫌弃了一下,觉得他根本不可能有本事买通前皇室顾问。
米隆忽然感觉一阵烦躁,挥挥手,自顾自地走了,“应该是袖扣掉在房间里侍从没打扫干净,困死了,我睡觉去了。”
他大步走的飞快,小依不甘地瞪温兰一眼,忙追上去。
温兰不看也不听,维持这动作不敢轻举妄动,等了一会儿听到米隆的雌父意兴阑珊的说下次再谈。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温兰才抬起头,微微松了口气。
一抬手,光脑上空空如也,凯里安一个标点都没回复。
他嗤笑自己,又在做大梦,凯里安怎么会管他的死活,玩具的归宿就是被丢掉,死了残了跟他没关系。
走进给他留的房间,温兰关上门。
黑暗里他脱力般坐在椅子上,不知怎么的凄冷的身体忽然汇聚出一股汹涌又宽厚的力量。
他又打开光脑,问凯里安,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这次是巧合,米隆和小依巧到作茧自缚,捡到的袖扣正好不是凯里安没了的那颗,那下次呢?
他总不能次次逃脱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到时候凯里安要怎么做?会来救他吗?
温兰等着,黑暗里光脑的光十分刺眼,但残忍的没有丝毫动静,他盯着,眼睛慢慢渗出泪水。
他揉揉眼,笑出声来。
太天真了温兰,你几岁了,怎么还妄想把全身心寄托在一个伤害你的雄虫。
雄虫向来是喜新厌旧的,你能在他心里占几斤几两呢?
温兰心里清楚他想问的不是光脑上最后发出去的那些,是别的问题,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但是他问不出口,那显得他太不要脸了,因为答案明显是否定的,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只剩月亮,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再经过薄薄的窗帘,显得十分模糊。
温兰盯着那片温柔的光发呆,隐约听到“咚”的一声,好像窗户被砸了下。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下意识抬起手腕,就看到光脑上明晃晃多了一条新信息。
“开窗。”
一瞬间好像所有血液都涌到头顶,站起来的时候又好像所有都归为平静,温兰屏住呼吸,轻轻推开窗。
窗外有一轮大大的月亮,月亮之下有一辆低调的黑车在黑夜里停在楼下,气势非凡的人就这样闯入米隆的地盘,以一个极其随意又嚣张的姿态明晃晃的靠在车身上。
他笑着抬头,眼里除了月亮,只有他。
凯里安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温兰的耳朵里。
“被发现了,干脆承认好了。”
温兰捂住嘴,眼泪滴落在窗台。
这个行为对一个王储来说代表着什么,没人比凯里安更清楚。
就这么孤身来了这里,这是打算不做任何手段,就这么公开。
温兰晕乎乎的,又想哭又想笑,惊喜就这么砸在了他的头上,他未问出口的问题好像也有了希望。
但是他又担心凯里安太大胆引起了米隆的注意,不敢大声说话只敢用力胡乱的挥舞。
凯里安只是笑,看着他滑稽的样子难得的展开眉眼。
米隆庄园,所有人的脑袋上都被抵上了一把枪,他的人已经围住了这个地方,他不可能让温兰有一丝危险的机会。
没有人会看到,温兰担心的不会发生,他的人他会护好的。
在温兰给他发消息的那一刻,他就想好怎么做了。
米隆不珍惜,他先牵到的就是他的了。
第92章 谁带娃谁累
“大皇子竟然这么铁血无情,自己远房表弟都说斩就斩。”
“谁让那一家脑子拎不清去勾结星盗,让他们痛快死都是便宜他们了。”
“可惜了温兰,虽然及时解除了婚约但还是被牵连调离了凯里安身边。”
今天阳光好,正好许渊清今天下午才上班,这时候才懒懒地换下睡衣穿上军装。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宽阔的空间照得更加敞亮,这栋四层豪华别墅只是这片地方平平无奇的其中一个建筑。
霍琨的身份从捂的严实到在上层根本不是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走到台前,评论区纷纷表示“这个许渊清的雄主到底是谁啊,第一集团的掌权人好难猜啊。”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时候爆出来一点让人惊讶的感觉都没有,霍琨翻着评论区被逗得想笑,跟许渊清说大家说话还怪幽默。
没自曝时还有魏东顶锅,现在霍琨正式向大众秀肌肉,魏东也跟他辞职了,大量工作一下子都堆积在他身上,霍琨狠狠早出晚归了一段时间,许渊清偷笑,就当给自己放假。
“别可怜别人了,我问你,你最近跟霍琨怎么样?”伊森凑过来点对许渊清挤了挤眼。
伊森废了半生终于脱离了许家,许渊清只想雌父在身边享清福,专门让霍琨给安置了一处房子,还强硬阻止伊森出去找工作。
伊森平日里过自己的日子,卡里每月都有钱款入账,没事就来看看许渊清和霍琨,以及家里的宝贝霍谨承。
许渊清早就不住那八十平的小房子了,搬走时他还想去拜访一下一直安静得过分的邻居,被杨成一背后冒汗好歹给劝住了。
他至今都对这些从没见过的邻居很好奇,但是如果他执意要去敲门,就会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不过这都是不重要的小插曲,霍琨如今实现了他的目标,堂堂正正的让他们一家住进了主星规模第一的庄园,他们就这样安静的坐拥整座山头,低调的拥有众多的星球,各种气候和风景应有尽有。
伊森这话问得许渊清莫名其妙,他绕过伊森去镜子面前系扣子。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啊。”
伊森跟过去,见许渊清丝毫不放在心上有些急,“外面可是一大堆雌虫等着啊,论地位和能力你能比得过那些精英雌虫吗?论身段和年纪你能比得过那些春草一样的亚雌吗?这事你别不放在心上,等哪一天霍琨领雌虫回来你后悔都来不及。”
“嗯嗯嗯。”许渊清慢悠悠地点着头,左耳进右耳出。
伊森恨铁不成钢,“真到那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带着贝恩直接离家出走。”
贝恩是霍谨承的小名,三岁的小虫崽被雄父寄托了很远大的期望,拥有了这样厚重的名字的同时还拥有雌父只求健康不求出息的爱,于是小名格外亲昵。
伊森没见过如此没有危机意识的雌虫,他的雌子一向居安思危,在这方面不知为何像缺根筋一样不敏锐。
他瞪了许渊清一眼,只当他在开玩笑,转而问起了宝贝孙孙贝恩。
“他今天跟他雄父去公司了。”
“又去公司,我来的这几天都没看到人。”
“那能怎么办,他太小了离不开人,在家里没人带。”
“你呢?”
“我?”许渊清转头看了伊森一眼,手下不停,“我很忙的,我还要上班,军部的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都卡的很死。”
伊森很不赞同。
家里不需要军部发的那点工资,因为虫翼的缺陷许渊清又很难有上升的空间,现在虫崽在家里没人带,他想不通许渊清在坚持什么。
“让公司的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你不如多带带贝恩,也让霍琨轻松点。”
许渊清不为所动,拿上军帽准备出门,“霍琨乐意,你别管。”
伊森不依不饶,又追出去。
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许渊清在家带贝恩他过来就能看到人,像现在他过来总是扑空,他已经很久都没见到孙孙了。
许渊清直接说霍琨在把贝恩当接班人培养,直接让伊森不仅闭嘴还喜气洋洋。
正说着,门响了,门一开,一个嫩生生的小人儿哒哒哒就跑进来了。
乌黑的头发打着卷,在太阳下泛着些栗色,柔柔软软又层层叠叠,随着动作一颠一颠的,像蓬松的云朵一样。
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清澈见底,生动得好像要说话,看到眼前的人,水润的小嘴一张:“阿祖!”
握紧小拳头,一蓄力,又猛冲进伊森的怀里,把伊森高兴的眼角的细纹都张开了,不停的拿额头去蹭贝恩,怎么疼爱都不够。
许渊清不管抱在一起的祖孙俩,径直走向后面的霍琨。
他看似在帮霍琨脱衣服,实则压低声音:“情绪不对,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霍琨刚一张嘴就被许渊清一个眼神逼回去了,“不许撒谎,不然我去问贝恩。”
“好吧,是霍家打电话来了。”霍琨无奈说实话。
不是个好消息,贝恩出生这几年许渊清也算是看清霍家人的真面目了,他们一直想看贝恩,但霍琨和他一直拦着不让,谁知道霍家那群没有道德的人能干出什么事。
“老是来骚扰也不是事儿,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许渊清皱了皱眉,说着就收回了手,和霍琨擦身而过,“我去军部了啊,晚上见。”
霍琨刚抬起手,许渊清就砰的关上门。
霍琨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没有少,许渊清装模作样半天顶多就是在他领口上挠挠,半点没有真的给他脱衣服的意思。
不过霍琨也习惯了,生了贝恩后许渊清的性格就有些变了,变得更加敢说敢做,在一些小细节上还特别会偷懒。
霍琨更倾向于他释放了真正的自己,这没什么不好,现在的许渊清会喊会闹,比以前不敢抬头的样子生动多了。
祖孙俩还亲亲热热的不分开,霍琨直接让伊森把贝恩带走了。
谁带娃谁累,霍琨早就想把贝恩送走了,这段时间可是折腾死他了,真不知道他和许渊清两个沉稳的人怎么能生出这样一个闹腾的虫崽。
好在今天是贝恩假期的最后一天,这小屁孩终于要去上学了。
霍琨心情很好的吃了顿饭回了公司,勤勤恳恳工作一下午准时回到家,再在许渊清回来时给他递上一个册子。
“这是什么?”
“明天拍卖会的拍卖品,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许渊清隐约记得霍琨好像却是说过这回事,虫崽上学的第一天就带他去拍卖会,看来霍琨这雄父真的带虫崽带够够的了。
“隐藏品,你知道是什么吗?”
霍琨递给许渊清一张图片,“他们说只能提示到这儿。”
是一片黑色的剪影,许渊清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眯着眼,越看越像……虫翼。
他心一惊。
第93章 他的断翼
雌虫的虫翼是锋利的武器,也是流光溢彩的艺术品,贩卖虫翼是犯法的,但听说这件拍卖品来源合规。
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催促着许渊清靠近这件隐藏拍卖品。
当许渊清真的坐在拍卖场,丝绒布被揭开,不那么新的断翼光芒黯淡了些,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当年的断翼。
他瞬间捏紧了霍琨的大腿,当手背被覆住时,他才惊觉他手已经这么凉了。
“雄主……”
太过急切时脑袋里是一片空白,话堵在心里,但是磕磕巴巴的一句都说不出来。
好在许渊清一个眼神霍琨就懂了。
断翼只有收藏价值,其实也算不得多稀有,想看时让家里的雌虫展开就好了。
在场的人好像也收到消息,今天会到场的人身份有多高,所以追了几次后就没人加价了,只有一位一直对霍琨穷追不舍。
一时间只剩霍琨和另一位在竞价,但霍琨财大气粗,直接拉到天价,一举拿下了断翼。
此行最大的目的达成了,霍琨谢绝了不少人的邀约,准备即刻离场,但拍卖场的工作人员敲响了包厢,表示刚刚和他竞拍的人想要见他一面。
霍琨并不太想见,因为来人很可能是想纠缠耍赖。
但他一定要拍下是因为这断翼跟许渊清有关,另一人又为什么如此坚持不放手呢?
说实话霍琨真的好奇,和许渊清对视一眼,他决定请人进来。
结果来了两个熟人。
“是你!”
许渊清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艾尔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他了。
艾尔进来看到许渊清愣了一下,随后就笑开了。
“拍下的竟然是你们,那我就放心了。”
艾尔旁边站着安静的魏东,闻言他也点了点头。
许渊清挑了挑眉,打趣道:“怎么,你还想拍下来给我吗?”
“是啊。”艾尔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第一眼就觉得像你的虫翼,我记得断翼被遗落在战场上,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本想拍下来送给你,没想到没竞争得过,不过是你们拍下来了那我也就安心了。”
许久未见,艾尔比以前沉稳很多,三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也让一个人快速成熟。
许渊清还记得艾尔以前还想着找个雄主缓解发情期和精神暴乱,掰了一个之后就没听他提起过这事了,看来是有办法了?
他在艾尔和魏东之间不断打量,视线最终停在艾尔脸上的创可贴。
他开口:“好久没见了,要不我们一起逛逛吧。”
艾尔没有拒绝的道理,向魏东示意了一下就和许渊清走了。
许渊清是满面笑容,霍琨则僵了僵,看来今天得他去带孩子了。
请辞之后,魏东和霍琨也是许久未见了,问了才知道原来魏东离开了主星。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毕竟魏东本来就是副星名门望族的太子爷,结果被挖来主星当了霍琨的台前人,配合着唱了一出双簧。
“还以为你会趁风口在主星创建你自己的公司,没想到直接远离这处漩涡。”霍琨抿了口茶。
魏东笑了下,他惯爱穿低调的黑色,和金发形成鲜明的对比,离开主星的日子里他气质沉稳了很多,脸色看着也好了不少。
他不疾不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叫我守成还好开拓是不行的,我的性格本来也是求稳,没有那么多野心,我知足常乐。”
“你心态倒是好,主星都说你跟我谋划一个新版图呢,魏先生。”霍琨笑着说,特意在最后三个字加重。
“害,什么魏先生,都是沾了你的光。许久不见霍总竟学会委婉了,有些人直接说我是胆小鬼哈哈。”
“那些说胆小鬼的人很可能都没有你过的好,这三年爱情事业双丰收了?也是要知足常乐吗?”
霍琨这话问得直白,魏东依然知道霍琨说的是谁,他腼腆地低头笑了下,含蓄道:“都没定下来呢,要看他。”
“三年,还没搞定?”霍琨对魏东上上下下打着圈儿地看,满眼质疑。
魏东自己倒是不急,温吞道:“对比以后的几百年,三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郑重的做一个决定。”
霍琨若有所思,看了眼表,他站了起来。
魏东道:“他们刚出去没多久,不如让他们多聊一会儿。”
霍琨整了整袖子,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我带孩子去,许渊清多久回来不是我能决定的。”
魏东愣了下,片刻后包厢只剩他了。
这就是已婚有崽的雄虫日常吗?他以后也会这样吗?
魏东低下头抿了抿嘴,掩饰性的端起一杯水喝了口。
……
“说吧,到哪一步了。”
“什么到哪一步了。”
艾尔还想装傻,许渊清眼疾手快直接把他脸上的创可贴撕下来了,露出了下面的伤疤。
艾尔惊叫一声,下意识捂住脸。
许渊清甩了甩手里的创可贴,“得了,别捂了,魏先生又不在这里。”
“谁说我是在意他看到了。”艾尔忿忿放下手,正对上许渊清戏谑的目光,脸先一步红了。
他拼命扇风给自己降温,脑子却像按了按钮一样不受控制的开始播放魏东的画面,于是他的脸越来越烫,最后在许渊清的注视下直接放弃了。
他憋半天嘴硬了一句:“好热啊。”
“我倒是不热,但是某些人要烧起来了吧。”
这一句直接火上浇油,让羞赧的艾尔气得想打人。
许渊清灵活一躲,再一记暴击:“这三年发情期没来吗?精神域没暴乱吗?看来都被妥善的解决了。”
他摇了摇头,“憋了那么多年肯定很汹涌吧,真是小瞧魏先生了。”
艾尔深深的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他怎么记得以前许渊清是别默寡言的,而不是这么伶牙俐齿。
被洞悉了个彻底,艾尔干脆承认:“的确过得不错,而且当初也是魏先生把我保释出来的。”
“一见钟情?”
“不,应该是看在霍琨阁下的面子上。”
“哦,那就是日久生情。进行到哪一步了?”
话题又回到原点,这次艾尔扣了扣了手,终于小声答道:“他想让我当他的雌君,我没答应。”
许渊清不明白了,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答应?他提醒道:“看上的人要抓紧,不然要被别的雌虫捷足先登了。”
“这样也好,”艾尔平静道,“他值得更好的雌虫,我的条件配不上他。”
许渊清转而问:“你拒绝他了,他有说什么吗?”
“就说那就好好相处,慢慢来。”
许愿星心想,如果是他和霍琨,霍琨肯定就不退反进直接把他办了,这就是行动派猛烈的爱,根本玩不动温水煮青蛙那一套。
想想好像也煮过,就是他们结婚的前一年,但是煮法不太对,差点玩脱了要离婚。
许渊清强行把自己的思路拽回来,“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肯答应魏先生?”
艾尔认真想了一下,“至少要我取得军功后吧。”
许渊清顿了顿。
虫族已经安稳好多年了,虽然最近星盗频频挑衅,但离战争还远得很。如果永远没有晋升的机会,难道艾尔要永远都不答应?
没有雄虫会一直站在原地等着雌虫的,魏东的雌君职位可是个香饽饽的,魏东受到的可不会比霍琨少。
许渊清想劝劝,但看着艾尔执拗的模样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相处模式不同,别人急也没有用,说不定某一天水到渠成,两人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指尖黏黏的,是艾尔的创可贴。
其实艾尔脸上的疤已经好多年了,雄虫喜欢白皙光滑的皮肤,雌虫也便以此为目标,但艾尔却并不想着祛疤,有时甚至故意昂头凸显出来他脸上的疤。
他之前说这是他荣誉和强壮的象征,他是腥风血雨中闯荡出来的勇士,英雄没有疤才奇怪。
那时候的艾尔斗志昂扬,十分鲜活,并扬言要一辈子不结婚,绝不屈服于无赖的雄虫。
许渊清也是这么觉得的。
能和艾尔结婚的雄虫是什么样的?他也想不出来。
可是现在艾尔把他象征着荣誉和强壮疤遮住了,腥风血雨中闯出来的勇士在爱人面前也在意起了外貌。
当初被上将揪着说的人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许渊清感慨,爱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如果在意对方,就会产生自卑的情绪,然后不断的审视自己不断的内耗。
以前的他还被雌君守则套住枷锁,内耗得更加严重,不过现在都走出来了。
说实在的,他也改变了很多,但是和别人改变的方向好像不一样。
其实有点心虚,因为连他雌父都说不知道霍琨是怎么忍得了他的臭脾气的,但他又十分理直气壮,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而且依然谦逊有礼貌,哪来的臭脾气黑锅。
而且霍琨能忍得很。
他专门去问了,他雄主说他离刁蛮跋扈还有很大的距离。
这才对嘛,他顶多是比以前强势凶悍点了,军雌就要有军雌的样儿。
“想什么呢。”
艾尔又掏出一个创可贴给自己贴上,拍了拍许渊清的肩,“我要回去训练了,不像你,首富的雌君,时间和金钱都能挥霍。”
“装什么,我现在在军部的后方难道你不知道吗?”
许渊清打了他一下。
艾尔也不躲,结结实实的挨住了,认真道:“虫翼拼接手术还没有推广开,可是我知道霍琨阁下手里会有最先进的医疗资源,等你接好了虫翼,我们战场再见。”
许渊清笑着跟他拍手,心里却不以为意。
他就在军部,怎么可能不知道最近的动向,短期是不会开战的,艾尔的这个愿望还很遥远。
但没想到的是,真的开战了。
战争就在一瞬间,大皇子凯里安亲自领军出征,包括虫翼恢复后重回中将之位的许渊清和艾尔。
第94章 枪口
“说走就走了,连个道别都没有。”伊森放下贝恩,嘴上抱怨,脸上都是愁容。
贝恩好像也察觉到了氛围的微妙,不吵不闹乖乖拖鞋进屋。
霍琨今天比贝恩放学回来得早一点,闻言并没有说话。
许渊清并不是聒噪的人,在家里话也不多,甚至很多时候都一个人静静地窝在房间里或沙发上,但没了他的身影,偌大的房子竟空得过分。
贝恩去房间里做作业了,这孩子刚开学没多久,本来是最活泼的时候,这几天懂事得让人心疼。
伊森看了眼楼上贝恩关紧的门,瞄着霍琨的脸色道:“我的雌子我知道,他就是有点木头,其实好多话他都藏在心里没说,霍琨你多担待。”
霍琨像往常一样换上居家服,站在桌边倒一杯温度正好的白水,此刻他有些恍惚,感觉耳边不断的传来许渊清的说话声。
许渊清又跃跃欲试的下厨了,马上就是考验他和贝恩演技的时候了。
霍琨忍不住嘴角上扬,一抬头,厨房是一片冰冷的阴影。
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清醒过来,许渊清已经离开主星三天了,光脑联系不到人,定位也被屏蔽。
大概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伊森在他面前总是不自在,不由自主的会对他察言观色。
他的用意他都懂,但是他并不埋怨忽然消失的许渊清,想起许渊清平时的小表情,和张牙舞爪的样子,霍琨忍不住笑了。
“木头吗,挺会耍小脾气的。”
“我早就劝他好好在家里带贝恩,家里根本不缺他那点工资,现在好了,人在哪都不知道。”
“他高兴就好。”
手里的温水握的太久已经有些冷了,喝下去一口五脏六腑都泛寒,霍琨润了润嗓子,说出这句话时喉咙仍涩得疼。
在他准备支持许渊清重回军部时,他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但是把一个威名远扬的战场英雄困在家里,守着冗长的雌君守则,眼神变得呆板身上也渐渐冒出苔藓,他的心也会下坠到化掉。
他早就告诉自己,许渊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要做的就是带着贝恩相信和支持他。
霍琨深吸一口气,边走边接起了魏东的通讯。
……
“你的虫翼真好看。”
许渊清收起了虫翼,艾尔仍在惊叹。
按作息,现在是夜间,许渊清压低声音笑道:“你的也不赖。”
强悍的雌虫好像与“美”这个字不搭边,但是他们却偏偏拥有一双流光溢彩的虫翼,薄如蝉翼但削铁如泥,是极有艺术感的一件凶器。
艾尔捏着许渊清的右臂赞叹连连。
“连疤都没有了?霍琨阁下的医疗团队果然厉害,我要是被砍断了手脚估计也能痊愈如初。”
许渊清目光一凛,艾尔忙闭上了嘴,他笑着揭过这个话题,说了点开心的话。
“这一次许中将怕是要升上将了,我嘛,回去准备退役了。”
“退役?”许渊清很惊讶,这样的词有一天竟然能从艾尔的嘴里说出来,他还以为他要把一辈子都奉献给军部呢。
“之前谁说的,雌虫不是死在战场就是死在雄虫的鞭下,他宁愿死在战场。”他打趣道。
艾尔抿了抿唇,笑得羞涩又腼腆,脸上被牵扯的疤痕也显得不那么狰狞了。
说起这个话题,他好像成熟了很多,情绪难得平和,“好像婚姻也不是一个像战场一样的地方,非死即伤,我承认我有一点期待。”
许渊清闻弦而知雅意,直接问:“你准备好了接受魏先生吗?”
这种事艾尔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说起来还遮遮掩掩的,而许渊清虫崽都三岁了,说话的风格都比以前直白。
艾尔十分想打人,但又怕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最终透过窗户看向飞行器外,矜持道:“再说吧。”
窗外黑得空灵,星河静静地流淌,这样的景象总让人的思绪渐渐飘远。
“哎,许渊清,”艾尔突然出声,“等我们胜利回去了,就两个字,风光。”
军功风光,结婚风光,不管是朋友还是结婚的雄虫,都足够他挺直腰板,这估计将是他摸爬滚打至今最高兴的时光了。
许渊清闻言看了过来,星光映照在艾尔的眸里,让他看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又纯粹。
可是战场上没有一定的胜利,还有一种可能被他们自动忽略不提。
那就是化为宇宙里的尘埃,成为一粒星光的千万亿分之一。
许渊清太清楚每场胜利都是鲜血和残躯堆出来的,就比如他,断了手臂和虫翼。
可是在安静的飞行舱里,恍惚间有种整个宇宙只有他们俩的错觉,星光之下,也便宽容这一刻的畅想吧。
许渊清躺在艾尔旁边,也看向窗外。
“别太紧张,星盗而已,咱们都跟他们打过多少回了。”艾尔懒洋洋道。
许渊清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心情一直沉重,像被大石头压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虽然是时常交手的老对手了,但是这次来势汹汹总觉得不简单,连皇室近亲都能勾结,也不知道整个虫族被他们渗透到什么程度了……
许渊清眉头紧锁,见艾尔闭上眼睛的惬意模样还是没有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几天过去了,离边防星越近,许渊清担心的感觉就越强烈,但飞行器并没有什么异动,军事情报也很平稳,看样子像是他想多了。
“艾尔,锁定坐标,准备降落。”
无人应答。
“艾尔?”
许渊清一转头,正对上一排将他包围的枪口。
第95章 叛逃?
被挟持的飞行器正常降落在边防星,许渊清被押着下来,一路走一路观察。
B-102号星球他之前来过,完全不是这样的情景,眼下驻守在这颗星球的雌虫完全不是他印象中军雌的精神气,倒像是他以前常交手的星盗。
他们口中被打怕了的星盗竟然悄无声息控制了边防星,许渊清心下大骇,心里的不安终于落到实处。
他不知道星盗到底控制了多少星球,但是估计不在少数。
“进去吧。”
脖子上被戴了抑制环,这东西的感觉很陌生,因为霍琨并不热衷于把这种东西用在他身上。
说是监狱,更像是个关押要犯的收容所,每一间都很狭小,逼仄得让人头脑发昏无法思考。
许渊清扫了一眼,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个个面色凝重,又丧又颓。
看来这里关着的大多是B-102星原本的守边军雌,也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小隔间冰冷、潮湿、黑暗,坐下来连腿都难以屈伸,许渊清双手被反扣在背后锁住,他头抵在栏杆上,看着黑暗里的某处发呆,忽然他敏锐地看向一个方向,正对上一双熟悉的双眼。
艾尔被关在了他的斜对面,被镣铐勒的青筋鼓起脖子通红,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冲他咧嘴笑。
几乎一天都没喝水了,许渊清喉咙冒烟,嘴角起皮,看到艾尔这样下意识嗤笑一声。
“嘶。”
笑的一下嘴唇裂开了,他舌头一舔,满嘴血腥味。
他收回视线。
被困在这间简陋的格子监狱,黑暗里,能做的只有侧耳倾听。
现在夜已经深了,这里大部分是被长久禁锢的军雌,这时候已经习以为常的睡去,但许渊清睡不着,这艘飞行器的指挥就是他,结果被全部扣押。
监狱密不透风,只有一点儿不知道从哪里透出来的朦胧的光,许渊清就盯着发呆,眼前忽然暗了一瞬,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笑闹声隐约传来。
“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还以为他们有多高明,不也还是困着等死。”
“首领有传消息来吗?我们什么时候撤退。”
“怎么着得三天吧,要是快一点两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嘣!哈哈哈……”
几道声音笑作一团逐渐走远,许渊清的心却越来越沉。
看样子过不了几天整颗边防星就会被炸毁,他们这些被困在监狱里的军雌肯定不会被放出去,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瞬间消亡。
许渊清闭了闭眼,夜凉如水,他吸了一肚子冷空气,五脏六腑又冰又痛。
其实早就预料到星盗会做些什么,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星盗的残忍,这场名为屠杀的乐趣竟然来的这么早。
“哎,又进来一批人,在他们身上找点乐子,看看哪些已婚的,就说他出轨了,未婚的直接发多人的裸照,他们不是最怕这个吗?”
许渊清一下握紧了拳头,用力到颤抖,最终还是脱力般松开,手腕留下深深的红痕。
他第一反应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和魏东还没有结果的艾尔。
如果他们炸死在边防星,如果艾尔在主星身败名裂,那魏东和他……
在飞行器上时艾尔还说回去了要风风光光的和魏东在一起,难道,他们要先一步化为宇宙中的尘埃吗?
……
“信号变了!B-102叛逃了!”
“谁领军去的B-102。”
“殿下,是许渊清中将。”
凯里安一怔,眉瞬间皱起,“不可能!有没有办法和那边取得联络,或者发送信息,我要亲自跟他说。”
“殿下,那边飞行器的通讯设备被毁了,我们联系不上他们,只能接受到那边的些微信号。”
凯里安紧盯着屏幕,拳头紧握。
所有的事实都指向许渊清的叛逃,可是凯里安偏偏不信。
霍琨早就加入了他的阵营,许渊清进军部也有他的助力,怎么可能在险况频出的现场叛逃,甚至对象是徐州臭名昭著的流浪者星盗。
他沉思片刻,“分出一支小队,去B-102星球侦查。”
手下面露难色,犹豫道:“可是我们前线的战况并不乐观,精锐部队倾覆了好几支,现在每个边防星都请求支援,根本分不出来一只队伍去已经划入星盗势力范围内的星球探查。”
凯里安难掩烦躁,“就照我说的去做!许渊清明明没有投入星盗,难道要白白冤枉他给他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帝国和星盗交手多次,每次都成功击退了星盗,他本以为这次出征胜利如探囊取物,没想到现在的战况远超他的想象。
凯里安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他是帝国难得一见的铁血皇子,是真正在战场上经过血与泪的历练的,这次星盗来犯,虫皇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他明白这是在帮他立威,这是机会,是通往皇位的重要一步。
帝国的人或许很少有关注这场战争的,毕竟大家已经习惯了打退星盗,子民们把生命交给他,他不应该辜负,这一道墙,他必须守好!
凯里安目光一凛,又调出了最新战况。
“殿下!”
刚才领命的人匆匆跑过来。
“莫远元帅发来消息,要求您收回侦查B-102星的命令,元帅会议那边没有通过这条。”
“什么!”
凯里安完全没想到元帅组这个时候会跳出来阻拦他,明明出征前话说的好听,什么都听他的,目前为止也的确没有插手,为什么这一条命令要公开跳出来反驳他?
“殿下,向您问安。”通讯打过来,莫远的样子瞬间被投影在眼前。
凯里安直入主题:“为什么阻止我去彻查B-102,那边大批人被星盗策反,必定有蹊跷。”
“殿下,背叛了就是背叛了,”莫远的眸子已经浑浊了,但仍发亮,仿佛能看透人心,“殿下想查的,应该是许渊清中将是否背叛了帝国吧,事实摆在眼前,殿下为何不信?各个防线都需要支援,与其给星盗们再送一支队伍,不如多杀一点他们的人。”
凯里安眼一眯:“你说的‘星盗们’,是包含许渊清吗?”
莫远表情未动,像是默认。
凯里安顶了顶腮,头一次觉得军部的这几个老元帅难搞,以前都笑眯眯的说什么应什么,合着都是演给他看的。
“我告诉你,我就是相信许渊清,他背后是什么力量你也是清楚的,劝你话说出来前多想想,而且我推测他们落入了星盗的陷阱目前无法脱身。不是缺人吗?等救了B-102的这批人情况能有所缓解。”
莫远笑了下,“殿下似乎消息有些延迟,现在星网上许渊清通奸叛国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殿下要是硬要保下他……怕是要失民心。”
凯里安的确还没来得及知晓这些事,星网乌烟瘴气,假消息混淆视听大肆传播,凯里安暂时不想和莫远掰扯,说了句“这事以后再议”就断了通讯。
这样的脏水泼在许渊清身上真是好笑,许渊清一路走到中将,战绩可是实打实的,还在上一场战役中被斩断了虫翼和右臂,怎么可能会轻易被星盗同化。
没等他叫人来汇报,霍琨先打过来了,刚一出现就满目焦急。
“B-102发生什么了,你派人查清楚了吗?”
“还没,几个老元帅不让,莫远刚刚还打过来。”
砰一声巨响,霍琨双目猩红,砸得桌子一震。
“这老东西!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搬弄是非!”
霍琨缓了缓,“你稳住,帝国的生命可都交在你手里了。哦对了,你出主星没多久温兰去看了医生,他现在在买虫崽的小衣服。”
说罢火急火燎的就挂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凯里安勾得一身急躁没处发。
他打开看了眼光脑,被眼前的界面吓了一跳。
目之所见都是对许渊清的谩骂,真情实感的不像是水军。
所谓的证据被不断传播,被有心人引导,大家都“同仇敌忾”,好像忘了许渊清为了保护他们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雌虫不堪入目的照片,去往B-102的军雌,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扒出了“黑料”。
凯里安看了一眼就关上了光脑。
他闭上眼疲惫地仰起头,眼下的情况已经失控,与他的预期南辕北辙,一瞬间他也没有信心扭转局面。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弄是非,看似安稳的帝国不知道被多少眼珠子盯着。
“莫远是谁家出来的。”他忽然问。
“殿下,莫远元帅和霍家老家主是远亲。”
“霍家人?”
霍家人竟然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为难自家人。
凯里安慢慢想起来霍琨已经脱离霍家了,不算霍家人,而看似朴实低调的霍家背后小动作不断。
家族争斗都插手到军部来了,凯里安冷笑一声。
不过他也算是努力了,从目前战局来看,确实抛弃许渊清他们才是最优解。
他耸了耸肩,“许中将,别怪我不救你,接下来就要看你雄主的能耐了。”
远在B-102的许渊清不清楚主星和指挥舱已经闹翻了天,他望着低矮漆黑的狱顶,心里默数着倒计时,耐心等待救援。
第96章 君埋泉下泥销骨
从被关到现在已经两天了,星盗们静悄悄。
这是件好事,也不是件好事,因为这代表着帝国军方并没有选择来救他们,可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许渊清面色凝重,艾尔也是少见的没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之前说要炸了B-102边防星,这件事显然是真的,因为他们肉眼可见的兴奋,送饭时邪恶的给他们做了抹脖子的动作,让这饭跟断头饭似的,难以下咽。
铁门重重落下,艾尔一脚踢翻了饭盆,哐啷一声巨响,引得所有无神的目光都透过铁栏杆齐刷刷的望过来。
“老子从成年就开始杀星盗,没想到最后会死在他们手里!他们杀了我又如何,有大皇子的带领,帝国军一定会胜利的!”
一番话说的激情昂扬,响应者却有气无力。
他们已经好几顿没吃东西了,连呼吸都感觉消耗巨大的体力,况且这一次长胜的帝国军会胜利吗?还真不一定……
毕竟,连上一次战役的战神都在这儿了。众人看向许渊清。
阴影遮住眉眼,沉默许久的人单腿支起冷不丁哼笑出声。
不同于整个监狱的沉闷,他语气轻巧:“这就认命了,你不是说回去要和魏先生结婚的吗?”
一瞬间看过来的眼睛都发光,即使是临死,八卦之魂也是熊熊燃烧。
艾尔活到现在没怎么碰过感情,也没受过这样的调侃,连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怒嗔:“乱说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要开我的玩笑!”
他转念一想,又兴奋道:“你知道怎么逃出去是吗?”
“不。”
艾尔脸一下子垮了,生死关头,他也不顾情面了,毫不留情地呛他:“我看你比我放弃的更彻底,都开始说胡话了。”
许渊清不置可否,再也没有说话,其他人也静了下来。
监狱再次变得静悄悄,光线很快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氛围如死水一样阴冷,比玩笑之前更加沉闷,稀薄的空气扼住嗓子一样让人难以呼吸。
黑暗之下,有一双发亮的眸子忽然睁开,艾尔很快敏锐地睁开眼。
许渊清没管他,自顾自射出一条激光,桎梏住他的镣铐应声碎裂,裂口平整,利落光滑。
艾尔眼睁睁看着许渊清破开栏杆一步步向他走来,他压低声音急的质问他:“你疯了!你弄那么大的动静,到时候被他们发现了是要被提前拉出去毁灭的!”
许渊清单膝跪地凑到他耳边道:“我知道,我是来拉着你一起死的。”
艾尔一脸惊恐,抬头就见许渊清眉眼微弯,他才反应过来许渊清是逗他玩儿呢。
他用气音小心翼翼道:“那我们抓紧逃?就不管他们了。”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想救他们估计得忙活一夜,咱们没那么多时间,听我……”
“要不你问问他们?”
“这怎么问!你看,你又说胡话。”
“艾尔上校,您说什么,要抛下我们自己逃?”
整个监狱几千双眼睛再次看向艾尔,再一看许渊清戏谑的表情,他终于意识到他又被耍了。
饶是他平时厚脸皮,现在也臊的通红。
艾尔咬牙切齿,恨的想打人,但是恼怒之下又是难言的激动。
他知道许渊清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一整个监狱,几千人,竟然都有机会逃出生天,重见天日,艾尔想着,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许渊清几激光下去,很快所有人的镣铐都被切断,黑暗的空间里,落地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
艾尔就站在门口,不时焦灼的往外看。
许渊清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今晚没人看守。”
“嘿,你怎么知道,真是神了,还有你身上突然冒出来的武器,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无可奉告。”
“我真服了你,这时候还耍什么酷……”
许渊清微微侧身,身后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全是他还在第四军时带领作战过的军雌。
距离他离开军部又重新坐镇一线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他的虫崽都三岁了,庆幸的是他们的默契还在,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要在什么时候等他。
但也许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所以大家都没阖眼,因为今晚,B-102边防星毁灭。
也许是爆炸,也许是其他的手段,结局是相同的——B-102星所属区域空间塌陷,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埋藏在时间的空隙里,永远不为人知。
出了基地,就看到星盗一行人正在上飞行器,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脚下的土地总觉得在摇晃。
艾尔扶住墙摸摸头,埋怨道:“都怪你,老是吓我,我都被吓病了,头好晕啊,天旋地转。”
“不是你头晕,是整个边防星都在晃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许渊清没了和艾尔笑闹的心思,眉头紧皱,心底越来越沉。
至少在星盗完全登上飞行器前,他们应该还死不了。
许渊清赶紧按出光脑给霍琨发坐标。
霍琨可是科技公司起家的,既然知道了许渊清要上战场就不会毫无准备,正如刚刚凭空出现的杀伤力极强的武器,星盗收了所有人的光脑,但许渊清仍有办法唤出光脑,只是在监狱里信号被屏蔽了,一直无法使用。
他知道霍琨有市面上不流通的最快速的飞行器,只要霍琨能及时看到他的消息,他猜测最快20分钟就能赶到。
他们要想法子拖到20分钟,虽然现在星盗在陆续撤离,但不清楚基地还有没有守卫,如果这时候被发现了,他们手无寸铁,别说20分钟了,5分钟都可能拖不到……
“啪”
在寂静的基地,这一声脆响尤其明显。
不知是谁踢到了地上散落的镣铐,引得人齐刷刷转头。
艾尔恨铁不成钢,手指都紧贴在嘴上警告他们别发出声音。
“艾尔。”
“怎么了,”艾尔眉头狠狠皱起,“你也给我闭嘴,被发现了怎么办。”
“已经被发现了。”
艾尔猛的一抬头,就见原本已经有序上飞行器星盗默默端起枪,对准了他们。
一瞬间十几个洞口对他们围追堵截,而舱口还再源源不断的涌出新的枪口。
“跑!”
艾尔大声招呼,瞬间严肃起来。
几千双脚跑动起来,地面更加晃动,艾尔本来已经转头跑了,见许渊清还在原地跺了下脚还是折返拉着他跑。
“还愣着干嘛,跑啊!”
许渊清坐标输了一半,形势已经难以控制了,他只得收起光脑跟着艾尔躲藏。
如果刚刚他还有点信心,现在他躲在墙后面,已经脊背发凉。
帝国不来援救他们,他也没机会给霍琨发求救信号,那么这只能是一场无人问津的,星盗单方面对他们的大屠杀。
等到时间被掩埋在时空间隙里还死前还可能带着鲜活的情绪,但现在,他们只能是以尸体的模样被时空残忍的碾碎。
“哗——”
墙四分五裂,飘了满鼻子的灰,许渊清心一颤,不用回头也知道枪口几乎要抵着他的脑袋。
一路跑一路躲,随着体力的流失,死亡逐渐要把他们追平,艾尔腿跟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他咬牙吼道:“许渊清!你快用你那厉害的武器啊!”
许渊清猛的转头,一激光炮把眼前的星盗清出了一条空道,一边跑一边攻击,可是星盗就像源源不断的一样一直有新的人加入。
军雌倒下的越来越多,拥有威力武器的许渊清和艾尔两人就成了围剿对象。
有一次要被追上,艾尔坚持不住地催许渊清:“快啊,快拿激光炮射他们!”
许渊清手一握,心凉了一片,额头的汗正好落下,顺着脸颊停留在下巴。
“艾尔,我们跑不掉了,我攻击的次数是有限的,这是保命的东西,现在已经没能量了。”
艾尔声嘶力竭,眼里血丝遍布,红了一片,“那我们怎么办!只能死吗?”
许渊清脚一顿,转身看着眼前将他们团团包围住的星盗,再往后退一步,身后接触到的是冰冷坚硬的墙。
他们走了死路。
“……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