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结局

    盛泽的反应比银鹤还大, 他抓住钉在腹部和胸口上的长剑,猛地拔剑出来。

    他闷声出声,手却紧紧抓着剑刃, 锋利的剑刃割进掌心的肉里,鲜血顺着血槽滴落下来, 将地板都染成鲜红。

    银鹤便趁他还未恢复体力, 抱着陆长郁翻窗离开。

    “别走,师尊……”

    盛泽咬紧牙,一双眼睛通红,恨恨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我等了你百年, 你又要离我而去吗?”百余年的光阴,盛泽一直在找陆长郁, 又精心部署了这座牢笼。

    如今却又要让师尊逃走了。

    【已确认惩罚完成, 即将脱离幻境。】

    陆长郁忽然听到代理系统的声音,眼前一花,再恢复视野时,他已经回到了现世。

    场景变化得太快,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又或许他在这里的生活才是梦境呢?

    “嘶……”他听到身边有人吸气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了银发银眼的储鹤,他皱着眉, 右手按着太阳穴的位置。

    陆长郁记忆里,银鹤模糊的脸忽然清晰了起来。

    高眉深目、身形高挑,银色的眼眸里仿佛倒映着星空, 细细望去,里面却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储鹤便是长大后的银鹤该有的样子。

    “你还好吗?”

    储鹤拧着眉摇了摇头, “总感觉脑子里多了些奇怪的记忆。”

    他成了一只妖,还拜了某人为师, 以及为了师尊和别人做交易变成系统的事情……

    庞大的记忆让他头痛欲裂。

    “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陆长郁看他头痛得厉害,正要上前扶他到椅子上休息,却不小心将一支钢笔碰倒在地上。

    咕噜噜滚到储鹤脚边。

    储鹤叹息一声,“怎么这样不小心。”

    他弯腰捡起来时,忽然勾着陆长郁的腰,叫他跌到椅子上。尔后储鹤也弯下腰撑在椅子上。吱呀,椅子的靠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储鹤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却不老实地顺着陆长郁的膝盖往上抚去。

    “我确实想起来了一些事,比如…师尊要与我双修的事。”

    他看着陆长郁面色殷红、眸子水波潋滟的模样,摸到膝盖上的手继续往上按在了柔软的大腿上。

    “你做什么,这里可是办公室,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

    陆长郁连忙按住了他的手。

    “要是有人进来,我会知道的。”储鹤眼眸带笑,执着他的手腕,一口吻上手背光滑的肌肤。

    唇嗫嚅着,将他纤细的手指含在口中,牙齿难免磕在指根上,却并不太痛,只让人心痒难耐,想要他更用力一些。

    “你背后又没长眼睛,怎么可能会知道?”

    “身为你的系统,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他想要抽回手,被储鹤报复性地轻轻咬了一口,白嫩的食指根便多了一道浅浅的齿痕,在指根环了一圈,仿佛是戒指一般。

    再顺着指根往掌心里舔去,温暖的唇舌带着叫人浑身发软的温度。

    “你…你当年为什么会变成系统?”

    陆长郁浑身酸软,只能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到他的唇已经吻到了手腕上,磨磨蹭蹭的,用尽心思撩他却又不肯叫他舒坦。

    “别磨蹭,快一点。”

    他有点不耐烦地推了推咬他手腕的储鹤。

    储鹤轻轻一笑,一边继续顺着小臂内侧的柔嫩肌肤吻上去,一边解释道:“当年我没能救出师尊,还险些被盛泽杀死。”

    “我听闻蓬莱有一世外仙人,或许可以敌过盛泽,便求他相助。”

    陆长郁抱着他脑袋的双臂忽然僵住了,“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不过是一点时间罢了。”储鹤满不在意地道。

    储鹤伸手褪下他的上衣,陆长郁也没有反抗。

    他低头在陆长郁耳垂上舔了舔,温热的气流吹入他耳中,白润的耳垂被吹得微微泛红,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别舔了,快一点。”

    陆长郁主动抬起头索吻,储鹤便搂着他的脖子深深吻了下去。唇齿相交,陆长郁才一探出舌尖,便被他紧紧咬住,牙齿小心咬了咬,极力地吞吃着。

    储鹤的衣衫也被他随意扒拉下来,他们紧紧相拥,沁着汗珠的灼热肌肤贴在一起,彼此都要被对方的温度融化了。

    他搂着储鹤的肩,被压在脖颈上的唇上的温度烫了一下,轻轻吸着气喘息着。

    “慢…慢点。”朦胧的凤眼带着水汽,叫储鹤心都被磨软了。

    他解了腰带,抬腿跨坐在椅子上,一条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捧着陆长郁的脸颊,低声哄着:“忍着些。”

    储鹤用修为将丹田里的妖丹往下腹逼去,只感觉腹部下方一阵阵灼热。

    顺着相连的地方送去。

    陆长郁头往后仰着,靠在了椅背上,露出修长的脖颈,小巧的喉结急促地移动着,看得储鹤心头也发痒,便一口咬上去,那喉头就发出一阵阵甜腻的声音。

    他神志仿佛都散去,任由储鹤咬着喉结,喉咙上有些细微的痒意,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雪白的牙齿和红艳艳的舌尖,来不及吞咽的涎水顺着口角淌下来,把下颌弄得一塌糊涂。

    等好不容易找回一些理智时,发现储鹤正在帮他揉着酸痛的腰臀,一边又轻轻吻着他的脸颊和耳垂。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储鹤擦了擦他眼睛的泪水,轻哄着。“不疼,别哭了。”

    *

    医院里,陆长郁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陆泽生的病房里。

    相比上次看到的模样,他的状态似乎更糟糕了,苍白、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升天了。

    这具身躯的病已经很重了。

    陆长郁进入病房时,他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看到陆长郁进来,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苍白瘦削的脸上一片惊喜。

    “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委屈地想要上前抱住陆长郁的腰,却被陆长郁一偏身避开了。

    哥哥以前从来不会避开他的索求。

    那双张开的手臂一下子僵在了空气中,“为什么,哥哥不喜欢我了吗?”

    “盛泽,你还要耍什么把戏?”陆长郁冷冷地看着他。

    “我好痛啊,哥哥。”

    盛泽一掌盖在自己的心口上,那里是陆长郁用剑刺他的位置,随着他的动作,那里忽然破开一个血洞,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留下来。

    沾湿了衣襟,把上衣全都染红。

    眼里流着泪,胸口也流着泪。

    他是被困在过去的人,一遍遍用曾经的一切折磨着自己,不肯忘却,也想把他心心念念的师尊带回去。

    但陆长郁不想这样。

    “我们一起回到雪峰上,像从前一样两个人相依相靠,难道不好吗?”

    盛泽一挥手,向储鹤袭去,被他往后倒退几步避开了攻击。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陆长郁烦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盛泽,住手。”

    他的声音略有些低沉,“你过来。”

    像是在招呼小狗一样,盛泽立刻丢下储鹤,眼巴巴地摇着尾巴过去了。

    满眼的孺慕和殷切。

    啪——

    迎接他的是一个巴掌,力道大的几乎要将他的脸甩到一边。

    盛泽愣住了,因为陆长郁从来没打过他的脸。

    这样羞辱人的动作,陆长郁从来不会对他的徒弟们用。

    正常人被这样对待难免会生气,但巴掌扇到脸上时,他最先感受到的却是掌风带过来的香味,尔后才是扇到脸上带来的痛。但香味侵占了鼻腔时,那股痛和羞辱,反而让他兴奋、快乐起来。

    “哥哥终于肯理我了。”盛泽红着脸,小心地捧着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他掌心柔嫩的肉也泛起密密的粉色。

    盛泽悄悄打量着陆长郁的脸色,看他冷着脸不言不语。

    便大胆地低下头,用舌尖舔上去。

    粗糙的舌面舔过泛红的掌心,在大拇指下方那块饱满的指根处停留,微微颤动的肌肤便染上一片殷红。

    陆长郁没有推开他,而是抿着唇,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盛泽如今的模样才十几岁,像极了他从前乖巧的模样。

    他难得生起了一些怜悯的心思。

    “小泽,我养育了你二十余年,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如今变成这样,我也有几分错。”

    他并不算个合格的父亲、师尊,盛泽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被他带上山,但他连自己都需要师兄照顾,又怎么照顾得好一个孩子呢?

    皑皑雪山上,盛泽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他自失去父母后,能依赖的就只有陆长郁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爱他,不对他产生扭曲的占有欲。

    陆长郁没能做好他的靠山,以至于盛泽偏执到入魔。如今,他能做的就只有把他和自己都从过去的这段记忆里解脱出来。

    “小泽要抱抱吗?”他缓缓笑着,明艳的五官本就出色,这一笑便迷得盛泽痴了。

    他已经很久没叫过自己“小泽”了,这样的亲昵口吻,还有蛊惑人心的笑容,让盛泽不可自拔地为之沉迷。

    “师尊……”他呆呆地张开手臂,想要抱住陆长郁的腰。

    噗呲——

    一只纤细的手掌穿过他的腹部,掌心一转,碾碎了他的丹田。剧烈的疼痛自腹部的伤口席卷全身。

    陆长郁亲手教导他修炼引他入仙门,如今也亲手摧毁了他的丹田,让他变成了凡人。

    盛泽浑身的温度都随着流出的血液而失散,他踉跄着,无力地歪头靠在了陆长郁怀里,脑袋也沉沉靠在他颈侧。

    “师尊好久没抱过我了。”

    “好暖和,一点也不痛了。”

    陆长郁叹息一声,一手抚了抚他的后脑勺,像是哄孩子一样,“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师尊,我们现在…这样…多好啊……”

    血液浸染了全身,把陆长郁的衣衫也染红了。

    师尊的怀抱太温暖了,盛泽一点也不舍得离开,哪怕要他死,他也觉得自己幸福得像在梦里一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盛泽何尝不知道他恨过自己,但他已经早无法收手了,心底不断灼烧的妒火、被日渐滋养的心魔和师尊的疏离,都让他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而直到现在,师尊还是愿意最后给他一场美梦。如此温柔的师尊,怎么能叫他不喜爱呢?

    耳畔的呼吸渐渐变弱了,孱弱得好像当年陆长郁将他从被灭门的尸山里抱出来时,幼童在耳边微微的泣诉声。

    “多谢师尊…”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盛泽隐约听到耳边有声音传来。“盛泽,你是我的徒弟,我自然是在意你的。”

    所以,师尊喜欢他、爱他。

    他终于得到了追寻一辈子的答案。盛泽想要回应,一张嘴却只有吐出的鲜血,把师尊的发尾都打湿了。

    便只能用尽所有的气力,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作为他与师尊的道别。

    微弱的气息断绝,盛泽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沉重得陆长郁也差点被压垮。

    一直默默无言的储鹤上前帮他把盛泽的尸体扶到病床上。

    “需要我给你点单独的空间吗?”储鹤听他刚刚那一番话,觉得他应该需要空间平复一下心情。

    陆长郁却奇怪道:“为什么?不需要,我们现在应该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他平静得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盛泽已经死了。”

    盛泽想要留在过去,那他就亲手把对方留在过去。

    “他困顿于曾经,而我们该走向未来。”

    所以陆长郁绝对不会为了某个人而停留,更不会纠结于曾经那并不美好的回忆。

    他是被自由的风吹起的蒲公英、是长着羽翼的鸟儿、是能越出小小池塘的鱼。

    不会为任何人困顿。

    种子被风吹去远方、羽翼带他前往未知的天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陆长郁很期待那无限的未来。

    而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独自游荡于宇宙间的鱼,他还有人相伴。

    一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

    储鹤也笑了,“不愧是你,那我们就离开去下一个世界吧。”

    “下一个世界是什么背景?”

    储鹤看了看剧本,立马沉默了。

    下个世界是个无限流副本世界,陆长郁需要扮演里面的一个貌美盲夫NPC,而玩家们其中一个会抽到他的丈夫身份。

    在这个世界里,玩家杀了另一个玩家,就能夺取他的身份。

    储鹤已经能想象到,到时候玩家们会为了争抢他家宿主,翻出怎样的腥风血雨了。

    “你的表情告诉我,情况似乎很复杂。”陆长郁幽幽说道。

    “没有,会很好玩的。”储鹤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不过就是你会多好几个丈夫罢了。”

    “那下个世界你也会扮演某个角色吗?”

    “当然。”

    “不如就扮演我的丈夫怎么样。”陆长郁抬起头看着他,乌黑的眼眸里微微闪着光。“不过你可能会被人杀死,死得很惨。”

    “好。”储鹤笑着答应了,他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不同于幻境,当初储鹤和掌门及众多弟子都没能救出圣鲛仙尊,储鹤便去求了那位仙人。

    一路叩拜,在秘境外长跪,整整十三年。

    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寒来暑往,风雪埋过他的腰际十三次、落叶堆过脚踝十三次、暴雨打湿他的羽毛上百次。

    周围没有人、动物,几乎没有存活的生命。没人会和他说话,回应他的只有眼前的潮起潮落,安静得能听见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

    即使对于一只妖来说,这样的等待也未免太寂寞太残忍了。

    但储鹤等得起。

    正如他在拜师那天说过的话,他的寿命很长,为了师尊,他可以等上一年、两年、十年,久到一辈子。

    身为妖的一辈子。

    储鹤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对于他来说,这个期限相当于永远。

    第十三年时,秘境洞口大开,那位“仙人”与他做了交易。

    他付出自己无尽的寿命和所有的记忆,去等他的师尊。

    “或许你永远也等不到他,茫茫大千宇宙,他根本找不到你,你也寻不到他。如此,你也愿意?”

    储鹤只问:“师尊会安好吗?”

    “自然。”

    “我答应你。”

    自此,储鹤便从这个世界、从他师尊的记忆里消失了。他变成了宇宙中漂泊的一只系统。

    他在黑漆漆的宇宙中游荡了很久,久到早已遗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某一天他终于遇到了他的宿主。

    “你怎么是银色的?和其他的系统都不太一样,不过这个颜色很好看,我就选你了。”

    茫茫宇宙中,陆长郁一眼就相中了他。

    因此,储鹤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