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小胖脸白白嫩嫩的,大眼睛水灵灵的, 乳牙也长出来六七颗, 五官像是细细雕琢出来的一样精致, 完全就是个缩小版的赵仙仙。
得亏了身子骨都随了亲爹,长得比寻常小孩都要壮实, 不然真让人误会是个漂亮的小丫头了。
他稳稳地坐在红木大长桌上,一手举着个和田玉印章, 一手举个镶满宝石的小匕首,扬着小脸神气十足的, 像是在求夸奖一样望着自己的母后。
赵仙仙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胖脸蛋,努力憋笑道:“陆儿, 只能拿一个,你再看看, 最想要哪一个”
刚满周岁的大皇子,如今已经大概能听懂人话了, 知道自己母后说的意思。
他略带惋惜地看看左手, 再看看右手, 这么一瞧,顿时好像都不是那么想要了, 于是就都随手丢开了。
犹豫了半天,他突然变得有些谨慎,伸出小胖爪子抓起来一个甜白釉调羹。
认真地研究了一下, 又塞进嘴里试试看是不是平时吃东西用的, 确定后就笑嘻嘻地将调羹举得高高的, 仿佛在说自己就要这一个。
正厅当即响起一阵哄堂大笑,赵仙仙笑得都快站不住了,幸好皇帝手疾眼快地抓住住了她。
她又靠在皇帝厚实的胸膛里笑得花枝乱颤的,引得皇帝的唇角也不住地上扬。
“仙仙忍着些,别笑得喘不上气来,伤了身子可怎么办”他一边帮她拍背顺气,一边宠溺笑看她。
连陈嫃这个向来注重仪态的,都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陆儿,你是确定要这个调羹吗”
大皇子眼睛瞪圆了来回望她们,不懂她们笑什么,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仙仙,陆儿不仅五官长得与你肖似,连贪吃这一点都跟你一模一样”陈嫃戏谑笑道。
赵仙仙一听这话立即收起了笑,走上前去,瞪圆了眼,忿忿不平道:“陈姐姐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就贪吃了”
“陛下,你快说臣妾贪吃吗”她又转过来,羞恼地瞪他一眼。
皇帝这人还就喜欢被她这样瞪,迈步上前凑近她,牵起她的小手道:“朕的仙仙自然是不贪吃的,若是贪吃就不会瘦成这样了。”
他说着说着,也开始心疼起自己的仙仙了,前世今生都总是养不胖,就连现在大着肚子也轻得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赵仙仙听他这么说,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自己这样的身段儿若是瘦的话,旁的人不就比纸还薄了她只不过是凑巧肉都刚好长到了该长的地方罢了
“母母母后”大皇子见几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又将那甜白釉调羹丢开,挥动着小胖手叫喊。
“陆儿你是叫母后了”站在他身旁的陈嫃是第一个发现的,满脸惊喜地问着。
“当真”赵仙仙方才离得稍远两步,没听清楚,顿时有些心急如焚:“陆儿,你再喊一次罢,母后刚才没听清呢。”
大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母后,闻到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咧嘴笑起来,伸着肉乎乎的手想要她抱。
他长得结实,不仅肉多,骨头又沉,如今有二十五六斤了,赵仙仙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哪里还抱得动他。
只好底下头亲亲他的小胖脸,软声哄道:“陆儿,再喊一声母后好不好”
“母后”他歪着脖子,奶声奶气地叫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陆儿真乖”赵仙仙听得心花怒放,动容得鼻子都有些发酸了,又连忙在他的脸上多亲了好几下,“陆儿真是母后的心肝宝贝,又聪明又乖”
大皇子也知道是在夸他,高兴地手舞足蹈的,小脸蛋不停地蹭着自己母后的脸,学着她亲自己时一样亲回她。
皇帝剑眉一蹙,双拳紧紧握着,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颇不是滋味,又用带着幽怨的目光看了她们母子好几眼。
“陆儿,你也喊一喊陈姨好不好”陈嫃突然开口道,笑盈盈地摸他的发顶。
大皇子也听话,口齿不清地喊了好几声“姨姨”,可把陈嫃给乐坏了,直接就将他抱起来举高高,逗得他笑个不停。
赵仙仙见这场面,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感叹的。
前世她曾听底下人说过,大皇子十分敬重这位嫡母的,自懂事起,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按时过去长乐宫请安,甚至她病逝时他也伤心了好一阵。
明日一早皇帝就要回西京去了,所以一整天都缠人的很,眼睛恨不得黏在赵仙仙身上。
见她脸色突然有些不太对,十分紧张地问:“仙仙怎么了是哪里不适传太医过来好不好”
“啊”赵仙仙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隆起肚子,又笑道:“臣妾没有不适,只是想事情想得入了迷罢了。
她又上前去跟着陈嫃一起逗自己的胖儿子,一时间正厅里欢声笑语不断
夕阳渐渐落下了,皇帝与赵仙仙才回了瑶光殿。
刚走进殿里,赵仙仙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发出一阵声响。
皇帝心疼坏了,急忙让人去传晚膳,亲昵十分地牵着她往饭厅走去。
等菜品都上齐了,就与往常一样屏退左右,只剩他们两人在饭厅里。
赵仙仙觉得这道药膳炖鸽子做得不错,不仅没什么药膳的苦味,还有别样的鲜香,于是也夹了块给皇帝尝尝。
两人又是一番浓情蜜意、情意绵绵自不必多说。
而那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妙桐,是这几天瑶光殿缺人手才调过来给流云清云两人使唤的。
全然不知道帝后两人的习惯,见他们用晚膳也不让人近身伺候,心里暗暗着急。
她今日特意抹上了一直舍不得用的胭脂,戴上了攒了许久月钱才买到的珠花簪子,又把领子拉低了许多。
“清云姐姐,为什么陛下来了,反而不让咱们进去伺候了”妙桐腆着脸问。
清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谁啊这夜里这般凉,你的衣领怎么拉成这样了”
妙桐故意避开了细心些的流云,想不到这向来心大的清云也这般警惕。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尴尬笑道:“奴婢是妙桐,这几日一直都在瑶光殿里伺候的。”
清云倒也没有穷追不舍,直接就回她:“陛下与娘娘一同用膳时,不喜身旁有人打扰着。”
她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蔫了,知道原先设想的路子行不通,气得偷偷跺了几下脚。
她原还打算,流云清云会像平日里一样服侍着皇后用晚膳,而陛下在离宫这儿,身边也没个近身伺候的,自己上前去帮着布菜去兴许不会被赶走。
到时再故意做些小姿态引诱一番,自己的容貌虽不及皇后,可说不定陛下吃惯了山珍海味,也想尝尝自己这种新鲜的呢,这样一来可不就水到渠成了
她连布菜时要怎么不动声色地贴近皇帝,什么样的动作能让他瞧清楚自己的模样和身段儿都想好了。
可就是怎么都想不到,他们用晚膳时居然不让人近身伺候
“清云姐姐,陛下过来离宫,也没带个近身伺候的人,一会儿可要安排个人过去服侍陛下梳洗”妙桐讨好地笑问。
她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在饭厅里的话,皇后娘娘就坐在身旁,陛下便是瞧上了自己估计也会顾忌着几分,可若是在雾气缭绕的浴间里,又只有自己
清云眉头皱了一下,抬眼睨她,语气里暗隐着警告:“陛下梳洗更衣从不让人近身伺候的。从前流云来伺候娘娘之前,还有个叫彩云的,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服侍娘娘时还在陛下面前故作姿态。”
顿了顿又道:“陛下怕她那腌脏东西会污了娘娘的眼,背地里直接将她杖毙了,还命令咱们露华宫上下都去围观行刑,那血流得满地都是”
“一直到现在,娘娘还以为那彩云是出宫嫁人了,莫不是,你也想这样出宫嫁人了”
妙桐听着听着觉得后背一阵发寒,对上了她那犀利的眼神后,心里更是猛地一咯噔。
她局促地搓了搓手,讪笑道:“清云姐姐,奴婢也不过是这么一问,您别这样,听着怪吓人的。”
清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听着就觉得吓人,我们这些人当时还是亲眼看着的,你可别想些有的没的,到时又连累得我们做几日噩梦。”
两人在饭厅里情意绵绵地用过晚膳后,皇帝便动作迅速地在另一边的浴间梳洗过,早早地就在寝室里等着了。
等了半晌都等不到人,焦心得很,一想到自己明日一早就要回西京了,也没了平时的耐心。
他思索片刻后,径自走进了浴间,见赵仙仙还坐在浴桶里,双眸半敛,似乎极享受的样子。
一头乌黑亮丽的云鬓随意挽起,有几缕垂下来的发丝,因为沾湿了,紧贴在她白皙纤细的颈脖间。
浑身莹润通透的雪肤被雾气熏得泛起一层薄薄的淡粉色,浴桶里浮在水面的花瓣刚好没过她的胸口,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还能隐约看到一点嫣红。
他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又挥了挥手,让原本在给赵仙仙揉肩捏手的清云与流云出去。
流云与清云相视一眼后,也低下头默默退了出去。
“怎么不捏了”赵仙仙睁开双眼,回过头来问话。
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灼热的目光,她吓得倒吸了口气,急急忙忙往下一缩,想让浴桶里的花瓣挡一挡自己的身子。
皇帝浑身一僵,眼底的眸色变得浑浊,见她两颊潮红,眸光流转,贝齿轻咬着下唇,越发映得那红艳艳的樱唇,媚得要滴水了一样,只觉得连命都想给她了。
但到底担心她泡久了会着凉,皇帝竭力压下了浑身翻滚的燥火,只动作轻柔地把人从浴桶里抱了出来,还亲自帮她擦干了身子,伺候着她穿上了银白色素绉缎小衣小裤,套上淡杏色绸裙。
再打横抱起往寝室里的花梨木架子床走去,将她放在床上。
他自己紧接着也翻身上了床,耳朵轻轻贴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赵仙仙心里一软,伸手摩挲他的脸。
“这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爱动,若不是吴医女摸着胎心一切正常,臣妾都要担心了。”
“兴许是个性子稳重的,知道体贴母后,不让仙仙难受。”言罢,又亲了亲她的小手。
她白嫩柔软的手与他古铜色的肤色截然不同,看上去有些扎眼,她忍不住轻拍了几下他的脸,也不知道这人的肤色为什么会怎么都养不白。
“仙仙你好香朕动作轻一些,好不好”他从浴间出来后,双眼一直都是猩红着,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低声试探着问。
自正月里张太医说她体虚内亏起,两人就一直没有动过真格,只敢用别的方式弄弄,略微纾解一番。
如今都整整半年了,他想得都要发疯了。
赵仙仙沉吟不语,摸了摸自己六个月大肚子,心想怀陆儿时也不是没有,又想到之后两人又要十日不见了,就打算顺了他的意。
她睡在软枕上,鬓发略微散乱,杏面桃腮泛着淡淡的光泽,潋滟的眸子含羞带怯地瞥了他几眼,意思是默许了。
他欣喜若狂,埋下头用自己火热的唇亲了她的许久,又细细品味着,直到发出啧啧的水声
他说动作轻,还真是轻极了,不紧不慢、一下一下地律动着,就连本该晃动得发出咯吱声响的架子床,都没有发出什么大动静。
因为怕自己放肆起来会伤着她,所以一直咬紧牙关,竭力克制着,满脸都涨得通红,额头滑落许多颗豆大的汗水,直直滴在赵仙仙的高耸的绵软上。
她身子微微颤着,低声细喘,不时溢出浅浅的娇吟与低泣。
随着一声男子低沉的闷哼,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事毕,两人都去清理了一番,再回来床铺已经换成新的了。
她挨着他胸膛蹭了蹭,有些羞赧道:“陛下怎么总爱亲臣妾的那儿呀”
前世便是这样,初初开始侍寝时,她怕极了这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又怕他会生气,只好一直忍着。
后来是习惯了,年纪渐长也感觉到了快慰,却也羞得很,从来不敢问他,为什么总在开始前那样对自己。
皇帝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方才自己疼爱过的位置,但想逗逗她,抿着唇忍笑,假装听不懂,满脸不解道:“什么地方”
“就是”她耳根子都涨红了,扭扭捏捏的,声音弱弱地说:“陛下明明知道的。”
皇帝被她这副羞答答、娇怯怯的模样,撩拨得又是一阵意乱情迷,俯首吻住了她还泛着水光的娇艳红唇,手上动作也不停,往她说的地方探去,细细抚着。
本就浑厚的嗓音变得沙哑:“因为仙仙哪哪儿都生的好,朕都爱极了。”
“尤其是像朵可怜的小花儿一样,朕既想疼爱,又想狠狠欺负。”
赵仙仙听得又羞又恼,伸手掐着他的一只耳朵,用力地揉搓着。
自从上次发现可以掐他的耳朵后,她动不动就掐上几回,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皇帝不怒反喜,被她掐着耳朵时心里悸动得很,爱极了这种与她亲密无间的感觉,恨不得她随时随地都掐着自己才好。
又用脸蹭了蹭她的小手,一声声饱含深情地喊着:“仙仙朕的仙仙”
。
天刚亮,皇帝就已经醒来了。
只是实在舍不得身旁正香甜酣睡着的娇艳人儿,就这么坐着不动,连眼眶都有些泛红,深深地凝视着她俏丽的面容,也不知过了多久。
最后见时辰真的不早了,轻叹了口气,又悄悄地在她娇嫩白软的脸蛋上落下几吻,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拿起叠放整齐放在小几上的衣衫袍子,又示意流云与清云进来守着她,一步三回头地往屏风后走去。
而一直在外间守着的妙桐,双眼忽地一亮,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虽然昨夜她被清云的一番话慑住了,可再回头仔细一想,她又怀疑清云是见自己长得好,会对娘娘有威胁,才故意吓唬自己的。
但凡是男子,都是喜欢被女子示好的,陛下怎么可能因为个宫女对他有意就将人杖毙了定是那清云为了唬弄自己瞎编的。
皇后娘娘的身份没恢复以前,不也只是个小小的婢女,说不准也跟自己一样
只不过她的手段更高明些、厉害些,把陛下勾得离不了她,还为了她空置后宫。
既然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为什么自己就不行
她摸摸自己的脸,暗道自己这相貌可是这离宫的宫女里最好的,虽说那两团不如皇后那般鼓鼓囊囊的晃眼,却也是十分可观的。
一想到赵仙仙那流水似的金银珠宝,让人眼花缭乱的绫罗绸缎,她就忍不住心生向往。
这岐州离宫虽说是避暑胜地,可因着贵人们不会在这里过冬,当初修筑时根本没有修取暖的地龙,又是在这群山围绕的地方,每年的寒冬都格外难熬。
赵仙仙每到酷热夏季时就想过来避暑,可待在这离宫里的宫人们,却一个个都盼着到西京城的皇宫去。
她的指甲深陷掌心,先左顾右盼着,确定其他人都没有关注自己,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缓步朝屏风后走去。
“陛下不如让奴婢伺候您更衣罢”她只见着皇帝魁梧高壮的背影,心底就莫名一个寒颤,但还是鼓起勇气,用娇滴滴的语调问。
她感觉到皇帝准备要转过身来,又急忙半倾着身子,好让自己姣好的弧度袒露出来,满脸羞赧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