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甄兮起得有些晚,好在院中她最大,没人敢说什么。
因为精神不济,她吃过东西后去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下午才算恢复了精神。只是想到昨日与怀安的相遇, 她着实烦心。
随后这一天都没走出院子一步。
好在她宅习惯了, 待在屋子里看书练字都能过一天,并不会觉得无聊。而丹桂和百合最近也开始习惯了赵王妃突然转变的生活方式, 没事不敢来打扰她。
如此过了三天之后,见没什么动静, 甄兮稍稍放了心。
她其实想让丹桂出去打听一下怀安的动向,然而她此刻的身份不对, 美貌少妇打听一个少年像什么话即便她能想出合理的借口,但这事怎么都怪怪的, 因此她只好作罢。
在院中宅居了三日后,甄兮试探性地离开了院子。
她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跟过去的散步路线没什么偏差,唯一显出些许不同的是,她将百合和丹桂都带上了, 而以往她通常只会带一个。
她其实有些庆幸这次穿的身份足够高, 虽然眼看着要成“弃妇”,但至少如今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怀安便是有所怀疑,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来, 这便给了她转圜余地。
只要她带着这两个丫鬟,怀安应当不会明目张胆地做什么。
甄兮走完以往路线的一半时,见到有人在僧人的引导下匆匆而来,她心道一声来了,便见来人看到百合时眼睛一亮,不过因为甄兮在场,来人还是先行了礼:“娘娘日安。”
甄兮道:“你是……”
“小人张连,是跟着黄管事做事的,娘娘应当并未见过小人。”张连谄媚地笑道,“小人此番是来找百合的!”
甄兮道:“哦何事”她也不知道黄管事是谁,想来就是王府的人吧,原身应当认识。
张连忙道:“百合家中出事了,她兄弟都找上门来了,小人来寻她回去见她兄弟!”
百合一怔,一时顾不上尊卑,慌忙问道:“张大哥,我家里出什么事了”
张连看了甄兮一眼,见她并未显露不悦,这才回答百合道:“我也不知,反正是急事,你快些回去看看吧!”
“娘娘,请准许奴婢暂离。”百合心慌意乱,连忙对甄兮恳求道。
甄兮猜到怀安可能会想办法支开她身边的丫鬟,但她没想到他会把百合支那么远……
反正她不信这事会是巧合。
“去吧。”甄兮也不能不让人去照看家里,很可能是真的出了事,若她不肯放人,即便如今是假出事,以后怕也会变成真的。
她总不能因为自己而害了别人。
百合得了准许,连忙向甄兮谢恩,便回去随便收拾了一点东西,匆匆跟着张连走了。
而甄兮也趁机带着丹桂回到院子里。都已经被支走一个了,再支开另一个,她就得直面怀安了。
丹桂不无羡慕地看着百合离开,被困在这皇觉寺中,她都已经很久没下山了。可惜她家人都不在了,想找理由都找不到。
甄兮看出了丹桂那想跟着百合一道离开的心思,忽然问道:“这张连怎的如此好心”
皇觉寺距离望京主城可不近,张连就为了一个小丫鬟的事专门跑过来,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丹桂看了甄兮一眼,支吾道:“张大哥……之前便对百合很好。”
甄兮点点头,原来算是“关系户”。
“那你可有对你很好的‘张大哥’”甄兮多问了一句。
丹桂顿时羞红了脸,慌忙摇头道:“奴婢没有!”
看丹桂的模样不像是撒谎,甄兮稍稍放了心。
然而不安却是难免的,她感觉怀安应该另有办法各个击破。
甄兮不知怀安会做什么,便采取了完全的守势,在百合离开之后,便又一次闭门不出。
如此只过了一日,丹桂突然来找她说:“觉明大师请娘娘去听经。”
在甄兮表现出对佛法和佛经的兴趣之后,觉明大师偶尔确实会主动叫她去听经,这没什么奇怪的。
但因为时间节点的问题,甄兮难免要多想。
“我今日不大舒服,便不去了。你替我跟觉明大师说声抱歉。”甄兮道。
丹桂自然没多想:“是,娘娘。”
这事便这么了了,觉明大师那边自然没再说什么。
甄兮决定了,她要宅到百合回来为止。
而在保持守势七日后,甄兮突然意识到,其实她这滴水不漏的防守,已经表达出了一些信息。
若她不是怀安认识的那位“兮表姐”,又何必要处处提防呢用巧合解释也不是说不过去,但就像她之前说的,恰好在这个时间节点发生这样的“巧合”,自然会引人怀疑。
但她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暂时如此。
瞿怀安已经在皇觉寺住了七天,且看起来并不会在短时间内离去。正如甄兮所猜测的那样,在试了两次发觉这位赵王妃那异乎寻常的坚固防线之后,他的心情不但没有因为目标没达成而变糟糕,反而心情一天明媚过一天。
这一切或许是因为巧合,但他更相信是因为对方就是他的兮表姐,她在躲他。虽说她躲他这个事实让他很不高兴,可得知兮表姐果然还活着,且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这事所带来的欣喜,足够盖过所有的不悦。
瞿怀安此刻耐心十足,人已在皇觉寺,哪儿都去不了,他有的是时间。
于是,瞿怀安吩咐雷鸣,继续发动“攻势”。
防守的第八天,有人玩蹴鞠将球踢进了院内,甄兮原本在院中晒难得出现的太阳,见状愣了愣,在有人来敲门后,她一声不吭,转身就回了屋子,直到睡觉都没再出来。
防守的第九天,不知哪儿来的猫不知怎么回事跑了进来,猫主人连忙来抓,院子里闹腾了许久,而甄兮见机得早,回自己屋子锁上门窗,不管外头闹成什么模样,都没出去。
防守的第十天,第十一天……前两个月的安静仿佛只是梦一场,这些突如其来的热闹让甄兮心里只剩叹息。
毫无疑问,不达目的,怀安是不会罢休的。
可是,若真让他接近了自己,甄兮不能保证她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于是,两边便这么僵持着,直到这一日,甄兮院中的小厮吃坏了肚子,拉得险些去了半条命。
甄兮看在眼里,却依然观望。
然后第二日,又一个小厮吃坏了肚子,症状比前一个还严重。
于是到了第三日,不想再连累他人的甄兮带上丹桂,又一次出了门。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甄兮本想自己支开丹桂,给怀安接近她的机会,可又怕她这样太过明显了些,便将话咽了回去。
皇觉寺后院进出管理得相对严格,并不会出现身份不明人士,因此往常甄兮只会带着丹桂一人闲逛。
如今这个时间,在皇觉寺暂住的人实在很少,据甄兮所知,除了她这个已经住了半年的赵王妃之外,还有一位亲王的侧妃,听说丧子后便来了皇觉寺,再没有回去过,这一住便是十几年,比她还宅,她一次都没见过对方。除了她们之外,剩下就只一个怀安和他带来的人了。
甄兮正默默等待着,忽见前方来了个年轻的僧人,双手合十对甄兮道:“觉明大师让小僧来请娘娘。”
甄兮没见过他,看向丹桂,谁知丹桂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似乎有些害羞。
甄兮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僧人身上,只见他确实有几分英俊。
“小师父请在前带路。”甄兮客气地说。
这位英俊僧人带甄兮走的并非她熟悉的路,她故作困惑地提了出来,那僧人神情自若地说:“这是觉明大师的意思,今日讲经在别处。”
甄兮便不再问。
等到了地方,那英俊僧人客气地说:“娘娘请在此处稍候,大师很快便来。”
他说着看向丹桂,嘴角一勾,噙着笑道:“丹桂施主,请随小僧来这边为娘娘准备茶点。”
丹桂红着脸道:“谢谢小师父。”
她竟也忘了跟甄兮说一声,直接跟着人走了。
甄兮:“……”她是真没想到,还能用美男计,而且还特别成功。
甄兮收回思绪,端坐着,心里盘算着见到怀安后该怎么表现才能打消他的想法。
丹桂跟着英俊和尚走后没多久,门口便有人走了进来。
正是怀安。
瞿怀安进门的脚步走得有些急,但面上却显露出似乎毫不知情的惊讶来:“王妃姐姐,你怎么在此处”
甄兮面上浮现惊愕,又很快将之压下来,皱眉道:“我在等觉明大师。”
“我也是来找觉明大师的,不曾想没见到觉明大师,倒先见着了王妃姐姐。”瞿怀安面上带着令人生不起丝毫防备的甜笑,慢悠悠地走近。
“你究竟是何人”甄兮皱眉,“不要再过来了。你我共处一室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还请你先行离开。”
“我名怀安。”瞿怀安笑道,“没想到姐姐如此惧怕闲言碎语,倒是我没想周到,我这便离开。”
甄兮听到瞿怀安的话,有些诧异他怎么如此好说话,便见他虽口中说着离开,人却向着她走来。
甄兮蹙眉,摆着属于赵王妃的威严,端坐着丝毫不露怯,冷冷地说:“大胆!你再如此无礼,我便叫人了。”
瞿怀安脚步一顿,刚好停在半丈之外,他站着,甄兮坐着,他稍稍低头,视线落在甄兮身上时并不显得冒犯,似乎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
只见他咬了咬下唇,委屈地说:“姐姐可是误会了什么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在离开前,再好好看看姐姐。前些日子我与姐姐一见如故,也不知为何,我看到姐姐便想起了我那早逝的表姐,倍感亲切。”
甄兮沉默下来。
瞿怀安笑着道:“我那表姐,极为美丽心善,待我极好,只可惜天妒红颜,她英年早逝,将我一人抛下。”
他说着红了眼眶。
“她说好了不会离开我的,但她食言了。”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曾想过追随她而去,在地下团聚,也好质问她为何要食言。”
甄兮只觉如坐针毡。
她穿越而来已一年多,唯一能让她牵挂的人也就一个怀安,他说这些,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瞿怀安望着眼前那低垂眉眼,面色沉静的赵王妃,敛了敛情绪笑着问道:“姐姐,你说她为何要如此对我是我还不够乖巧不够听话吗还是我太过讨人厌,让她厌弃了我”
甄兮望着地面,冷淡地回道:“我不知。”
“姐姐与表姐如此相像,想必对表姐的心思能猜出一二,不若帮帮我”瞿怀安显然不会如此就放弃,笑着逼近了一步,“算我求求姐姐了,好么”
甄兮抬眼望向瞿怀安,眉眼一沉:“我是赵王妃,你口中的表姐算什么东西,你怎么敢拿她与我相提并论”
瞿怀安面色微变,望着甄兮的眼神冷了下来。
甄兮只当没看到,起身道:“今日我也没兴致再听觉明大师讲经了,这儿留给你。只一点,”她顿了顿,语气很冷,“莫再叫我什么‘姐姐’,我与你非亲非故,你如何高攀得起!”
她说完便绕过瞿怀安,快步向外走去,似乎带着难言的怒气。
瞿怀安并未拦她,他站了会儿,才慢悠悠地在她先前坐过的座位上坐下,思绪已有些放空了。
甄兮走出去没多远便看到了端着茶点过来的丹桂,见到丹桂诧异的眼神,她道:“我有些不适,今日不听经,先回了。”
丹桂身后跟着那英俊小僧,闻言不动声色地往甄兮身后看了看,只笑道:“小僧会替娘娘转告的,请娘娘好好歇息。”
甄兮道了谢,便先离去了。
丹桂不得不跟在她后头,只是一步三回头,忍不住回望那个模样英俊,又对自己很温柔的小和尚。
甄兮回去后便将自己关回了屋子里,连午饭都没吃,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她曾经可以面对怀安的表白,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这是他的误会。可如今,在见识了他的不同一面后,她只觉得无所适从。
她甚至在想,干脆死遁,让他找不到自己她就不用烦心了。
另一边,英俊小僧见到瞿怀安时放下了合十的手掌,低着头恭敬地说:“安少爷。”
瞿怀安随意地摆摆手道:“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英俊小僧悄然看了瞿怀安一眼。
他名叫程三,原是个在街面上招摇撞骗的,因长了一副好相貌,屡屡得手。后来他骗到了瞿怀安头上,被他戳穿后本以为自己这回要完蛋了,谁知却被瞿怀安看上想要收为手下,他在得知瞿怀安的身份后大喜,自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便认了主。
与雷鸣他们不同的是,程三并未被告知瞿怀安找人的内情,还以为瞿怀安是看上了赵王妃,想要撬人墙角,他暗中咋舌惊讶瞿怀安胆大包天的同时,也极为积极——撬赵王的墙角,这是多么刺激的事啊!
程三并未立即退下,他见瞿怀安的神色便知他并未得手,眼珠子一转道:“安少爷,这嫁为人妇的女子与待字闺中的少女不同,手段太过和缓反而不得其门而入。依小人所见,您只需要夜探香闺,得手之后谅她也不敢宣扬,那之后岂不是长长久久了”
瞿怀安抬眼望来,笑了笑道:“今后你若再说这种话,我便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程三面色一变,只觉得自己的舌根处隐隐疼了起来,连忙道:“小人一时胡言乱语,安少爷莫放在心上!”
求饶完后见瞿怀安根本就没搭理自己的意思,程三松了口气,连忙退了出去,再不敢乱出主意。
待程三走了出去,瞿怀安撑着下巴,反倒考虑起程三的提议来,当然,只是考虑“夜探香闺”这一件事而已。
这位“赵王妃”的话,毫无疑问刺伤了他。
她好像真的对“兮表姐”一无所知似的,以她亲王妃的骄傲,贬斥着他所钟情的唯一对象。
可他还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没找错人。既然如此,不如试试。
当夜,甄兮依然没能顺利睡着,她睁着眼看着眼前的昏暗,脑中还在想着是不是要提前离开这身体的事。
这时,她听到窗外似乎有什么微小的声音传来。
她屏住呼吸,再听了会儿,终于确认,是有人在开她的屋门!
甄兮拥被坐起,刚想叫人,却猛地记起这地方是皇觉寺,外人想进来十分困难,这个打算撬她屋门的,大概率是内部的人。
她披上外衣来到门口,侧耳倾听,外头的声音很小,在她听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然后她听到外头有人轻声叫道:“姐姐,你睡了吗”
甄兮一惊,怎么会是怀安他想做什么!
她并没有出声,打定了主意不放他进来。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意妄为了!
甄兮突然想起怀安曾跟她说过,孟世坤是他杀的……他的胆子有多大,她从来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
“姐姐,你开门让我进去吧。”门外,瞿怀安的声音很小,“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且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甄兮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在现代常看到的段子“我就蹭蹭不进去”,实在对怀安的话无法相信。倒不是说认为他会对她不轨,虽说这点其实毫无道理,但她就是相信他不会那样伤害她。
她担心的是,她的身份真正曝光。
瞿怀安还在门外苦苦哀求,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甄兮担心他会将其他人引来,连忙小声道:“我不会让你进来的,你快走吧,否则我叫人了!”
门外一静,随后是瞿怀安带着笑意的声音:“姐姐,想叫人你便叫吧,我不怕被人发现。”
相比较于门外瞿怀安的气定神闲,门内甄兮简直要气得失态。
“你究竟要如何!”她咬牙道。从前她怎么就没发现怀安如此的令人难以招架她真是太想念最初那个安静乖巧的小表弟了。
“姐姐,我只是想进来罢了,有些话我想同你说。”瞿怀安低声道,“说完我便走。”
甄兮不语,门内外顿时一阵安静。
瞿怀安等了会儿没等到门内的人开门,可同时也没见她扬声喊人,嘴角一勾,心情已是一片控制不住的雀跃。
“姐姐,你若不肯开门……我便将人都叫来如何”瞿怀安的声音随着他的话而变得稍微大了些,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有些瞩目,听得甄兮胆战心惊。
随便换个人,甄兮早就叫人过来将人抓走了,连话都不会与对方多说。
可偏偏外头的人是怀安,她怎么可能让他因要强闯已婚女子的房间而被人抓个现行
甄兮在门内犹豫不决之时,门外的瞿怀安愈发镇定,他又轻轻敲了敲门,放缓了语气道:“姐姐,我就与你说几句话便好,真的不久留。”
“要说话,隔着门说便是。”甄兮回道。
瞿怀安委屈地说:“可是门外好冷啊,我的手都冻僵了。而且……我听到旁边有动静,是不是有人要起来了”
瞿怀安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随后他手腕上一重,整个人便被拉扯了进去。
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止不住。
甄兮将瞿怀安拉进来关上门后,便退后了好几步远,只远远地望着他。
屋内没有点灯,她其实不太看得清楚他此刻的神情,但她的心却滞后地沉了下去。
她很清楚,她不该将他放进来的,若是她的心肠能再硬一些便好了,就让他自作自受去吧。
可她偏偏做不到。
她来到这个书中世界之后,本就没有活着的热情,是怀安给了她牵挂,她对他自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可那份感情,同样重要,她没可能随意割舍。她可以狠心远离他,让他在没有她的世界过他自己的日子,却做不到亲手伤害他。
“你有什么话快说吧,那之后便立即离开。”甄兮冷着声音道。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连她自己都能听出声音里的不稳和心虚。
黑暗中,瞿怀安低笑了一声。
“好,我说完便会走的,我答应过你,不会对你如何的,”他慢悠悠地笑道,“我过去总是那么听你的话,你可还记得……兮表姐”
甄兮手蓦地捏成拳,只听她平平的声音道:“你叫错了。”
“我没叫错。”瞿怀安眼睛亮亮的,笑得如小狐狸似的狡黠,“从你放我进来,我便确定了,你就是我的兮表姐,只有她,才不肯让我受一点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我突然回过神来,这充满禁忌感的剧情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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