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曜看着沈修竹吃得津津有味, 简直快气死了。
他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咬着牙瞪人,眼神喷火似的, 就像一只愤怒的小兽, 恨不得用头顶无形的尖角角怼死沈修竹。
不知什么时候,温璐走了过来, 看到宋景曜没有吃的,就很主动邀请, 热情问:“曜哥, 你要不要过来我这边我那边烤肠快好了。”
宋景曜脸色瞬间变化, 对着沈修竹还气呼呼的, 一转头看到温璐就两眼弯成月牙笑眯眯,脆声答应:“好啊,温璐你最好了,跟某些人就是不一样。”
温璐没注意听后半句,只知道曜崽崽夸自己了,顿时很高兴,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
沈修竹看着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站在一起,俨然一对璧人,立刻抿了抿嘴,心情变得不好。
宋景曜真的转身就要跟温璐离开,沈修竹忽的开口,语气有些强硬, “不准去,我烤给你吃。”
宋景曜还在生他的气呢,听到了就很幼稚地转过头,朝他不屑地吐了吐舌头,恶劣道:“谁稀罕!”
刚不是不让他吃吗哼,现在他还不要了呢。
沈修竹眯了眯眼,盯着他伸出的那截红红的舌尖,拿起烤肉串咬了一口,故意摆出吃得很香的样子,缓缓道:“这么好吃,真不要你确定别人烤的就一定好吃”
霸总也是很不容易了,为了留住曜崽崽,还要现场表演个美食广告,给自己吹彩虹屁。
宋景曜很有骨气,在心里发四自己一定不吃,然后在看到沈修竹美滋滋的吃相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妈的想吃……
但就这么过去,实在有点没面子。
所以,宋景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下窜过去,抢了沈修竹手上的串串,还顺带踹了沈修竹一脚,踹完就跑,挥着串串咬了一口,眼神特别的挑衅欠扁。
沈修竹愣住,看着宋景曜跑开的背影,尤其活泼,充满了感染力。
忍不住就笑了。
也不生气了。
宋景曜刚才挑衅咬了烤串一口,恰巧就是他刚吃过的地方,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沈修竹轻轻笑着,心情很好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一群人在海边玩得很尽兴,就算有的人不太会烧烤,弄出来的肉有些都焦了,但也笑得很开心。
因为第二天有活动,烧烤完了,就让所有人解散回房间休息,但具体是什么活动,负责人偏偏不说,就很神秘的让他们养精蓄锐,保证明天会很好玩。
不说还好,一说大家心里更痒痒了。可惜再怎么问也撬不出什么话来,他们只好回各自的房间。
宋景曜拿到了房卡,就也准备回去洗澡,然后在空调房里瘫床上玩手机,做一条快落的咸鱼。
但他走进酒店,坐电梯,穿过走廊,一路下来沈修竹都如影随形,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回头就能对视上。
宋景曜……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直到他都走到房间门口了,发现沈修竹还是跟着,就离他几步远。
宋景曜扯唇:“好巧啊,你就住我隔壁”
沈修竹却淡定得很,“不巧,我跟你住一个房间。”
宋景曜懵住,一脸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沈修竹像是误会他没听清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宋景曜抬手挡住,“等等。”
说完,他就开了门进去,找到桌上的座机,立刻打电话给前台,“你们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前台小姐语气十分礼貌客气,“非常抱歉,房间已经住满了。”
“一间都没了”
“是的。”
“怎么可能现在又不是什么黄金假期。”宋景曜不死心。
前台小姐继续礼貌抱歉,并说明他们这里即使淡季也是很受欢迎之类的话。
反正不管怎样,没有多余的房间就对了。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应该不至于发生,但老板本人这样的命令下来了,有房间也只能变成没有。
这样的情况,宋景曜还能怎么办,接受呗,总不可能卷铺盖在走廊上睡。而且就算要睡也该是沈修竹去睡,他是原计划里就要来的员工,沈修竹才是临时加进来的。
挂了电话,沈修竹也已经进了房间。
这只是一个普通标间,空间不大,一下进来了两个大男人,就更显得逼仄了。
更要命的是,宋景曜眼角的余光发现,这他妈还是个大床房!
床!只有一张!
这是要他和沈修竹睡一张床吗!
这、就有点刺激了……
宋景曜脑子里是这么想,身体却是莫名其妙缩了缩,瞄向了一旁的小沙发。
好吧……那沙发是绝不可能睡得下他的。
沈修竹挑眉,似笑非笑,“你怕什么”
他这话一说,立刻激得宋景曜炸毛了,翻了个白眼。
一个纯gay,和一个直男,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要同床共枕,你说该怕的人是谁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
反正怎么他都不可能吃亏!
宋景曜毫不在乎地挺了挺胸膛,无所畏惧。
然后……在沈修竹的眼神下,又慢吞吞地缩了一点回去。
“你先去洗澡。”沈修竹忽的开口。
宋景曜:“……哦。”
总感觉气氛有些难言的微妙,他乖乖点头,跑去翻行李箱了。蹲下找自己的睡衣时,也很容易就看到旁边离得挺近的另一个黑色行李箱,当然是沈修竹的。
还真要一个房间住啊。
宋景曜捂着额头,脸悄咪咪地发烫,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找到衣服了,他就抱着往浴室跑,因为心急,没注意门槛,直接被绊得向前扑了过去,眼看就要摔倒。
有什么缠住了他的腰,扯了回来,强行让他再度稳稳地站立。
宋景曜呆呆地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条粗长的尾巴,上面还长满了厚长的刺状鳞片,颜色漂亮。
他顿时浑身僵硬,像个机器人似的,脖子咔咔咔地慢慢转头,顺着尾巴看过去,不可避免的和坐在床沿的沈修竹对上了视线,更准确来说,是勾人的妖精。
半人半蛇,上半身还是人的模样,下半身却是蛇尾,灵活地甩动。不仅如此,沈修竹的容貌也发生变化。现代的短发变成了及腰的长发,绸缎似的,铺洒在他身侧的床上,墨绿色的发丝和白色的床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眉眼细长,眼尾翘起,竖瞳泛着幽幽的暗光,肤色冰白得不像人类,妖孽至极,摄人魂魄,视线完全黏在了他身上,无法移开。
“小心一点。”沈修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惑人的磁性,听得一阵酥麻。
宋景曜哆嗦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故作镇定,“……我知道,你先放开我,不然我要叫得整栋楼都听见了。”
沈修竹显然不愿意,尾巴还是贪恋地圈着他的腰,不想放开。还是宋景曜拍了下他的尾巴示意,他才慢吞吞地松开,但也没有立刻收回,而是像缠人的猫儿绕着主人打转,尾巴卷着主人的小腿,喵喵叫。
沈修竹听到他的话,抿着唇,有点幽怨似的说:“你不是说不怕我的吗”
宋景曜有点无语,“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你才是,变态前能吱一声吗”
当然,这个变态指的不是心理精神上的,而是沈修竹整个人形态转变。
沈修竹偏头,慵懒地撑着手坐在床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所以,你没有不喜欢我是吗”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没有不喜欢,那反过来,不就是喜欢吗
宋景曜听着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对,但还是老实地答了,“没。”
那么大一条巨蛇呢,张嘴就能把他一口吞了,他敢说沈修竹的坏话吗而且,本来就没有不喜欢。
沈修竹听了,双眼满意地微微眯起,心情很不错,尾巴也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轻轻缠绕着宋景曜的腿。
宋景曜抖了一下,腿往后躲,忍不住嘀咕:“痒。”
软软的声音,跟羽毛似的轻轻抚过,听得沈修竹喉头滚动,心旌荡漾。
蛇本性就……此时坦然露了一半的形态,一直压制着的某些渴望也开始蠢蠢欲动。
饶是宋景曜迟钝,这会也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燥热,烧得人口干舌燥,但搞不明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难道单身gay了那么多年,自己饥.渴到了这种地步连半人状态都不放过!
他不知道,这是妖怪无意识释放出来的一种气息,在求偶时,像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滋滋冒响,让人不自觉被吸引,迅速沦陷其中。
宋景曜盯着沈修竹好看的脸,怔怔出神,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几乎就要顺从心底的冲动,走上前……
但关键时刻,他怀里的衣服要掉,条件反射去接,也正好清醒过来,眼睛恢复澄澈,脸顿时涨得通红,急巴巴说:“我、我我去洗澡了!”
话还没说完就转身落荒而逃,背影有点狼狈。
进了浴室,宋景曜把衣服随手扔架子上,就有点走神地抓住衣摆往上脱衣服。然后是裤子,刚扯下一半,似有所觉地转头,就正好隔着玻璃和沈修竹对视上。
玻璃干净得不行,看得清清楚楚。
沈修竹似笑非笑,尾巴很愉悦地甩动着,目光仿若化为实质,一寸寸掠过他的身体。
宋景曜瞪大了眼,猛地转身啪的一下按下墙上的按钮,玻璃立刻变得浑浊,像是起雾了一般模糊,转瞬就成了磨砂玻璃的样子,挡住了两边的视线。沈修竹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沈修竹。
没有那道灼热的目光了,宋景曜才脚软地滑到地上坐着。
看到沈修竹那个样子,他的情绪很复杂,有点害怕,但同时又莫名的兴奋,手脚都在隐隐颤抖,有种恨不得扑倒沈修竹的强烈冲动。
宋景曜光着屁股坐在地上,难得有些无措。
而浴室之外,沈修竹坐在床上,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不禁舔了舔唇,放在身侧的手,拇指慢慢摩挲着指关节,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