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攸攸进了卫生间洗澡, 沈沐白也不回卧室,就在客厅里听着她的动静,点了些好消化的粥和小菜,想了想又加了几道阮攸攸喜欢的鲜香麻辣,让跃华的人送过来。
点完餐又给沈沐扬打了电话, 听他说了当时周家夫妇在学校和阮攸攸纠缠的情况。
“哥, 周国旺和他老婆太讨厌了, 一人抓着小嫂子一只胳膊,那样子看得人真火大!这件事得想个办法了结了,不能让他们继续纠缠。”沈沐扬的声音听起来满是气愤。
“别担心,明天就能了结。”沈沐白淡淡地开口。
“那个,哥……”
沈沐扬欲言又止, 沈沐白心头一紧,以为阮攸攸还是受了什么伤,连忙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就是, 你那个、要是手头紧的话,我还有不少零花钱呢……”
沈沐白轻笑一声, “知道了,要是没钱花了, 会问你要的。”
沈沐扬还担心哥哥好面子骂他, 没想到他这么痛快, 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好好, 不够了你吱一声,我的就是你的。”
沈沐白惦记着阮攸攸,没跟他多说,挂了电话就听着浴室的动静,生怕她头晕摔倒什么的。
阮攸攸仔细地洗了个澡,洗得身上闻起来没有味道,香香的,才从浴缸里爬出来。她把换下来的衣服先放到外面,准备回卫生间再吹干头发。
沈沐白把吹风机插到了沙发旁边,让她坐到沙发上,要帮她吹头发。
“不用这么……小心啦。”阮攸攸笑得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只是晕车,又不是重病,不至于连头发都不能吹,不用帮忙的,再说我现在都好了,一点儿都不晕了。”
“攸攸,坐过来。”沈沐白拿着吹风机,黑黢黢的目光看着她。
“好吧。”阮攸攸看他这么坚持,走到他身边坐下,小脑袋点了两下,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就享受一下沈大少的亲自服务吧。”
沈沐白颇有耐心,风力开得小,没用热风,选了恒温,也不会对着一个地方猛吹,风筒来回轻晃,怕她头皮被烫了,指尖还时不时探在风筒下试试温度。
阮攸攸的头发浓密细软,长及后腰,吹起来也要好一会儿。沈沐白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时不时帮她顺着头发,修长白皙的五指插在发间,轻轻一拨,长发就顺滑地散开,手感极好。
蓬松的长发刚刚洗完,还带着洗发液的花香,沈沐白捏了一小缕绕在指尖,悄悄拉起送到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
阮攸攸背对着他坐着,小身子挺得笔直,毫无察觉。
吹完头发,沈沐白发现她后腰的睡衣上湿了一小片,是被发梢沾湿的,“攸攸,去换件睡衣,这里湿了。”
阮攸攸背着手摸了摸,“没事,每次洗完澡都这样,在把头发吹干之前发梢总会弄湿一点儿,一会儿自己就干了。”燕城的冬天比较干燥,屋里又供暖,这点湿她从来都不管,都是任其自然干。
“不行,会感冒的。”沈沐白看阮攸攸摇着头不肯去换,妥协道:“那好吧,攸攸趴着,我给你吹两下。”
阮攸攸不想去换睡衣,趴在沙发上还可以接受,她蹬掉毛绒拖鞋,往沙发上一趴,脑袋搁在手臂上。
沈沐白把她蓬松的头发拨到一边,吹风机对着睡衣上的那点湿,刚吹了两下,阮攸攸就扭起来了。
“哈哈哈——”她一边笑一边扭着躲闪风筒的热气,“不行,这样不行,太痒啦!”
小姑娘虽然瘦了点儿,但该有的都有,她趴在沙发上的姿势更使得身形玲珑起伏,纤细的腰身微微凹陷,紧接着是饱满的臀瓣,再往下是两条笔直的腿。
这样娇娇的小身子扭动起来,看得沈沐白血气翻涌,黑眸中幽深暗沉,大手一伸压在她的背上,声音低哑,“攸攸,别动了,我……我帮你垫着点好了。”
他揭开阮攸攸睡衣的下摆,手背把睡衣上湿的那块托起,用风筒轻轻吹着。
他怕睡衣撑开会让阮攸攸着凉,所以没有托得很高,手心就贴着她的肌肤。
肌肤细嫩柔软,中间的脊柱微微凹进去一些,沈沐白掌心贴在上面,几乎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美景。
也不知道是他的掌心温度太高,还是吹风机的热气吹了进来,阮攸攸觉得那掌心下的那块肌肤越来越热。
她的小脑袋还埋在臂弯里,却悄悄歪了歪,露出一点黑眼睛,偷偷地看他。
黑色的碎发搭在眉骨,纯黑的眼睛里幽深一片,似乎没什么情绪,又似乎隐藏着什么,薄薄的唇角轻轻抿着,仔细看的话,阮攸攸觉得他的耳尖稍微有点红。
沈沐白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手,可那指尖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轻轻地抚摸着指下的肌肤,柔嫩,细滑……
他不由得转眸去看阮攸攸,却发现小姑娘正从臂弯里偷偷地看他。
四目相对。
沈沐白关掉了吹风机,放在一边,他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子罩在阮攸攸身上,手臂撑在她身侧,黑黢黢的目光中似乎有火苗跳动,“攸攸……”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听得人莫名心跳。
回应他的是一声长长的“咕——”,小姑娘饥饿的肚子正式提出了抗议。
两人齐齐愣了一下,阮攸攸羞得把脸埋在了臂弯里,尴尬得不想起来了。
沈沐白低低地笑了一声,抱着她的肩膀扶着她坐起来,“饿了是好事,说明攸攸的胃口恢复了。”
阮攸攸的小脸泛红,目光飘忽躲闪着不肯看他,被沈沐白牵着坐到餐桌边。今天的晚餐格外丰盛,有好消化的粥、清爽小菜,还有几道麻辣鲜香的川菜。
沈沐白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只给她点粥和小菜,因为小姑娘胃口不佳的时候根本不想吃寡淡无味的粥,她只喜欢那些麻辣够味刺激味蕾的。
吃过饭,沈沐白不让阮攸攸动手,自己把桌子收拾干净。
阮攸攸窝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又圆又黑的眼睛无奈地看着沈沐白,“沈先生,你把我当成伤病患者啦。”
沈沐白没说话。小姑娘到他身边快半年了,从来没有生过病,她今天偶尔的一次脆弱让他不由得想起她原本的生活。
她说她身体不好,从出生时就不好,一年倒有大半时间待在医院里,她拿到入学通知书高兴成那样,可能根本就没有好好上过学。
沈沐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给自己用祛病符,反正肯定是有原因的,让他难过的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他沉默着坐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把袖口推了上去。
睡衣本来就是宽松的,阮攸攸吃饭时又喜欢把袖口翻起来一些,沈沐白只略一推,袖口就卷到了手肘上面,露出一块淤青的手印。
左右两边的胳膊上都有,周国旺和潘如燕想要硬把她拉出学校带走,手上的劲自然小不了。
阮攸攸看看他阴沉的俊脸,连忙笑道:“没事,我等会用疗伤符敷一下就好了。”她刚才洗澡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想着睡觉前敷一敷就好了。
沈沐白哼了一声,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就算用疗伤符治好了,难道弄伤的时候就不疼了吗难道看到的人就不心疼了吗”
阮攸攸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句话是自己曾经说过的,在沈沐白用水果刀割伤手臂替她证明的时候。那时他明明不知道自己的疗伤符是不是真的起效,却仍然愿意相信她,在她被人质疑时,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她身边,甚至用自伤的方法来帮她验证。
“沈先生……”阮攸攸眼圈有点红了,她喃喃地唤了一句。
沈沐白以为她想起被周家夫妇为难的事心里委屈了,长臂一伸,将她的小身子抱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没事,攸攸,这件事明天就能解决,周家会付出代价的。”
阮攸攸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胸腔中沉稳有力的心跳,点了点头,“嗯。”
……
阮攸攸不知道这件事明天怎么解决,也不知道今天学校发生的事已经被周蓉蓉发在学校论坛上了。
周蓉蓉以一个旁观路人的角度,“惊讶地发现”校花人虽然美,看上去娇软可爱,实际上却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连生养她的父母都不肯认。
这件事是学校的热门新闻,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了,真假千金,前后两任校花,抱错孩子,每一样都足以引起大讨论,帖子一发出去就有不少人来跟帖回复。
有认同周蓉蓉的:怎么说也是亲生父母,斩不断的血缘,怎么能不认呢
也有质疑的:阮攸攸的父母根本就没有养过她,听说一出生就抱错了。
周蓉蓉立刻换了小号回复:就算抱错了,那也不是父母的错,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自己的孩子和别人家的交换呀,再说周家本来就是豪门,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家的孩子被穷人家抱走养,听说是因为医院出了点儿小混乱,是护士慌乱中弄错了。
又有人质疑说周家夫妇认回阮攸攸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听校草的意思,是周家夫妇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才想着让这个便宜女儿出点力。
周蓉蓉气得跺脚,这个沈沐扬真是多管闲事!她想了想斟酌着措辞回复道:听周家夫妇的意思,之所以没有去见阮攸攸,是因为她心里有气,不肯原谅父母,父母想着等她气消了再见她。
周蓉蓉换了好几个小号,轮番上场,终于让风向慢慢转向“阮攸攸不认父母就是冷血无情”。
正在她暗自窃喜的时候,突然有人冒出来,以十分兴奋的八卦语气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周家认回阮攸攸的那天,我的朋友去周家了,刚好是周蓉蓉的生日宴。
这个人好似十分了解内幕似的,把生日宴上周家人根本不理会阮攸攸的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又说阮攸攸的话没错,她根本就不是周家的女儿,是周家急忙找来给周蓉蓉挡灾的。之后,周家夫妇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直到最近周家的生意遇到麻烦,周家到处求助无门,才想到了再次利用一下这个“便宜女儿”。
这人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发了几张照片,说是朋友那天拍的,就是周蓉蓉生日宴当天的现场照片,里面还有周蓉蓉和潘如燕站在周国旺两侧,像是国王带着他的王后和公主,同宾客们交谈欢笑,而阮攸攸只在很远的角落里坐着,根本就没有人理会。
周蓉蓉差点气炸了,连忙回复说:那应该是阮攸攸刚回到家,还不适应吧,我看她挺内向的,不喜欢与人交谈,也不喜欢别人打扰。
立刻有人反驳说:校花看起来很可爱,也很活泼开朗,经常见她与同学有说有笑一起去南门小街吃饭,根本不是那种内向孤僻的性格。
周蓉蓉还没想好怎么回复,那个爆料的人又开始了,说周家这个所谓的豪门就是个空架子,一出事就要垮台,根本没人帮扶,这次危机过不去,就会直接破产。
这人洋洋洒洒,好似八卦得十分过瘾,又说周家毫无底蕴,周太太私下里还有点邋遢,要是不见朋友不出门,甚至会好几天不洗澡。
周蓉蓉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这人到底是谁这么了解自己家的情况,肯定不是陌生人!
帖子的风向被这人带歪,她已经无法控制了。
周蓉蓉摔了几个不值钱的杯子发泄怒火后,终于清醒了一点儿。她只跟关系最好的几个闺蜜吐槽过妈妈不爱洗澡的事,这个人肯定是她们中的一员。她翻出生日宴的照片,仔细回忆了当时每个人的站位,再对比爆料人发出来的照片拍摄角度,终于猜到这个爆料的人是谁了。
陈玫。
陈玫并不是为了帮阮攸攸,她既恨不得阮攸攸去死,也恨不得周家立刻破产,让周蓉蓉再也高傲不起来。
而这次,她不想让周家夫妇得逞,因为就算阮攸攸回了周家,对她也没太大伤害,反而让周家有了起死回生的可能性。
不如把这水搅浑,让周家夫妇的计划落空,等周家破产之后再说。
……
阮攸攸根本不看论坛,不知道论坛上正在热闹地讨论着今天的事,更不知道论坛上已经讨论过她好多次,她正准备给自己的两只胳膊疗伤。
胳膊上的淤青不是很严重,不用手去压的话根本就不疼,她本来是打算睡觉的时候敷上疗伤符的,可沈沐白不想让她带着这淤青的痕迹,阮攸攸一想这痕迹是周国旺和潘如燕的手留下的,心里也觉得有点别扭,干脆现在就敷上好了。
她把衣袖都卷起来,露出两只细细的胳膊,白嫩嫩的肌肤上,淤青的指印十分明显。
阮攸攸拉开抽屉才发现疗伤符用光了,前两天她送平安符给四人组,顺便每人送了两张疗伤符,沈沐白也是两张,阮攸攸让他们随身带着,万一有事还能应付一下。剩下的都给赵旭丰了,因为他头上的伤疤还没有完全好。
阮攸攸拿出黄纸朱砂毛笔,打算现画几张。
这还是沈沐白第一次见她画符。
知道阮攸攸的疗伤符治好了赵旭丰之后,他曾经悄悄了解过画符是怎么回事,听说要设香案沐浴念咒什么的,不过就像阮攸攸所说,这个世界符篆做法什么的并不常见,人们也普遍不相信这一套。
说实话,他要不是亲眼看着阮攸攸的疗伤符治好了自己胳膊上的割伤,他到现在也不敢确定爷爷能够好起来是小姑娘的祛病符起了作用。
说起来,还是爷爷厉害,爷爷一直说小姑娘是他的小福星,是沈家的小锦鲤,估计爷爷早就明白了小姑娘符篆的神奇之处。
阮攸攸没有设香案,倒是刚刚沐浴过,她拿着毛笔,屏气凝神,饱满红润的唇瓣微微抿着,乌黑的杏眼一眨不眨,小脸严肃又认真,下笔之后没有停顿,弯弯曲曲的线条一笔而成。
她一口气画了四五张才停下笔。
“这样……就行了”沈沐白不确定地问。
“嗯,已经画好了。”阮攸攸抽了一张出来,拿着到了外面的餐桌,找了个小碟子,把手里的疗伤符烧了,加了几滴水弄成泥状,她的指尖刚伸出去,就被沈沐白握住了,他修长的手指抹了一点儿符泥,“我来。”
他轻柔地把符泥涂在阮攸攸的手臂上,细致地覆盖住每一点儿淤青,涂了均匀又轻薄的一层。
阮攸攸抿着唇,又圆又黑的眼睛悄悄地看着他。
他还没有洗澡,身上穿的还是一件衬衣。
说起来阮攸攸一直都觉得奇怪,这男人都不怕冷的吗他在家里或者办公室从来都是一件衬衣,出门就穿一件羊绒大衣,有时深灰色有时黑色,可不管什么颜色,那大衣也就比普通的西装长上一点点。她可是恨不得穿两件羽绒服,要不是个子不够高,她都希望那羽绒服能长到膝盖去。
阮攸攸仔细看看他的脸色。
沈沐白显然是真的不怕冷,他皮肤白皙,没有冻过之后发青或者发红的迹象。那种冷淡的白,和阮攸攸脸上娇嫩的白很不同,映衬得他纯黑的眼睛更加幽深。
他的眼睛是偏狭长的形状,鼻梁英挺,嘴唇略薄。
看着看着,阮攸攸的小脸慢慢红了,她想起那薄唇落在脸上的感觉,虽然薄,却意外的柔软温热。
蓦然,他眼皮一撩,看了过来,表情很严肃,“攸攸,以后不要在车上了。”不管车开得多稳,总是有些摇晃的,在这样的环境下,不仅对眼睛不好,还容易晕车。
“呀——”他一说,阮攸攸立刻想起自己的马哲还没有背完呢,“完了完了,我今天的复习任务要完不成了!”
她给自己制定了进度,按照进度可以在每门功课考试前复习完,今天被周家夫妇一耽误,想要背的马哲背不完了。
“好了,涂好了。”她仰着小脸看沈沐白,一脸的焦急。
沈沐白好笑地用干净的食指点了点她的小鼻尖,“真是,攸攸的功课很好,不用这么担心的。”
阮攸攸细白的手指勾住他的食指,解救了自己的小鼻子,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一双乌黑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沈沐白,“沈先生,这些东西你收拾一下,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带着点自己弄乱的桌子却要让别人来收拾的不好意思。
桌上不过是一个小碟子和一个打火机罢了,沈沐白本来也没打算让她收拾,更何况被小姑娘黑亮清澈的眼睛这样看着,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吧,去吧,不要熬夜。”
阮攸攸刚站起来打算进卧室,她本来是想着就算晚点睡也要把今天的复习任务完成,一听他说“不要熬夜”,脚步一顿,心虚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飞快地跑回卧室去了。
她准备期末考试比较紧张,怕在书房和沈沐白两人互相影响,所以在自己卧室的书桌上复习功课。
看着小姑娘进卧室时那匆忙的脚步,沈沐白黑眸略微眯了眯,没说什么,把桌上的打火机收好,小碟子拿到厨房去清洗干净。
阮攸攸本来打算看完的,不过到了平常睡觉的时间她就困得不行了,书上的字在她面前旋转跳跃跳着舞,她只好把书合上,乖乖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被周国旺那声“攸攸,我的女儿”给吓到了,阮攸攸梦到了自己以前的日子。
梦中,她刚刚从医院回家,阮含章拿着一摞黄纸进来,“攸攸啊,今天要画十张平安符,十张祛病符,这画符是要练习的,长时间不握笔恐怕就找不到感觉了。”
阮攸攸看看自己瘦弱苍白的手臂上那被针扎得有些青紫的地方,抿着唇没有说话。
门外,她的弟弟拿着玩具枪,瞄准她做了个鬼脸,嘴里“突突突突——”喊了一串。
那玩具枪上一闪一闪的亮光让她想起了什么,闪电,暴雨,她遇到了什么人。
一个很重要很重要不能离开的人。
沈沐白。
阮攸攸顿时慌了,不,她应该跟沈沐白待在一起,不是在这里,不是在这个家!
……
沈沐白是特意来她的门前,想看看小姑娘有没有不听话的熬夜,没想到她屋里的灯已经灭了,从门缝下看去是漆黑的。
知道小姑娘已经睡了,他正打算离开,却听到了她的喊声,低低的,破碎的,听不太清楚,只听到里面有“小白”两个字。
“攸攸”
沈沐白唤了一声,阮攸攸没有回应,他不放心,轻轻地把门推开一点儿,借着客厅的灯光,他看到阮攸攸的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似乎溺水的人急切地想要抓住水面的浮萍。
沈沐白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握住她的手。
他担心她是在做梦,不敢高声生恐把她吓坏,低声唤道:“攸攸,怎么了”
阮攸攸没有醒来,她握着他的手,像是一个沙漠中即将干渴致死的旅人终于发现了一瓶干净的水,爱惜无比地抓着,在脸上蹭了两下,喃喃地喊了声“小白”,就又睡沉了。
沈沐白没有把手抽走,他半跪在她的床前,借着客厅的光仔细地看着她,她脑门上有些细汗,呼吸有点重,刚才估计挣扎过,头发在枕头上蹭得乱蓬蓬的。
沈沐白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攸攸,别害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