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又打不过,骂也只能在心里骂,没看之前出言不逊的,现在都硬邦邦躺在那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进的气儿还能怎么办呢
连老家都被人抄了,除了乖乖跪下喊爸爸,总不能真拿自己老命去和人拼吧,关键是根本就拼不过好吗
也不知道魔教从哪里训练了一批这么可怕的士兵,言出法随,指哪儿打哪儿,团队作战战斗力惊人,根本不像江湖门派弟子,倒像是将军手底下纪律严明的士兵。
时砚手下的士兵,对上一向各自为营,以提高个人战斗力为主要目标,并不注重团队合作精神的江湖之人,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宛如降维打击。
在时砚看来,就,很不堪一击。
这么说虽然有些伤江湖人的自尊,但事实如此。
这些人也是充分认识到了事情最真实的一面,才能跪的如此之快,旁的他们不知道,只有一样,时砚最先收拾的肯定不会是他们,他们只要跪的姿势足够标准,往后继续过舒服的小日子的可能还是非常大的。
杭云散将外面处理干净,面色沉稳的走进大厅,一路所经之处,所有人都对自己恭敬有加的态度,让他再一次意识到魔教已经今非昔比。
因此,面对时砚的时候,第一次恭恭敬敬的跪下给他磕头“教主,外面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了。”
时砚点头。
杭云散这才起身,走到时砚跟前,打量地上被五花大绑之人,十分遗憾道“怎么没人誓不畏死呢难道他们南方武林便如此轻易的对我们北方魔教妥协了
不觉得咱们杀人如麻,伤天害理,天理不容,想举起刀剑,和咱们抵抗到底,坚决不和咱们同流合污”
杭云散这话说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小,下面大大小小门派掌门人都听到了,眼皮子直跳,心里骂娘“好死不如赖活着,江湖之上,杀子之仇,夺妻之恨,都有一笑泯恩仇的时候,何况我门派和你魔教没有根本上的利益冲突,傻了才会那么做呢
说到底,头顶的老大不管是折剑山庄还是魔教,都没有直接管辖自己门派的权利,只要逃回去,大门一关,自家的小日子照过不误。
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这位新上任的盟主便不可能将他们赶尽杀绝。”
时砚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现场所有人都想多了,他手里有那么多可用的自己人,不管是魔教,还是南方武林门派,都不是心腹,而是需要提防的对象,他不是非他们不可。
这些人还没看清楚形势,时砚没有过多废话,直接让人将这些人全部关押起来,一天给一顿稀饭,饿不死,却绝对吃不饱,先关上十天半个月,磨一磨众人的脾气。
等人全部被押下去,时砚带着小饿在折剑山庄内漫步,庄内的装饰非常喜庆,目之所及,都用红色丝绸做装饰,高调又张扬,比当初陷害时砚特意做戏时来的认真细致很多。
更多的还是成双成对寓意完美的物件儿和红双喜,都是祝福新人幸福一生的好东西,单是从这些东西,便能窥见一二折剑山庄对这门婚事的重视程度。
可惜现在到处都能看到被损毁的痕迹,从周围建筑的损坏程度来看,今天的这场战斗相当激烈,杭云散带的人遇到了强烈反击,但很可惜,他们的对手是时砚让人按照上战场的士兵标准训练出来的,注定要失败。
听时砚吩咐人“严密封锁消息,确保宗时香在京城上了皇家玉蝶,两人的婚事没有丝毫反悔余地后,再让人将消息传过去。”
杭云散心下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眼前这位心里不是不恨宗持剑一家的,但通常的手段并不能让他心里痛快,他要让他们体会那种拥有了一切却轰然失去的痛苦。
“都说杀人诛心,您这招比诛心还要厉害百倍,折磨的他们内心日夜不得安宁。宗持剑夫妻以为他们得到了朝廷的支持,有了重新和您对抗的资本。五皇子以为能通过折剑山庄收服江湖势力,得到属于江湖的无数财宝。
结果您来一招釜底抽薪,让他们的希望瞬间落空,最后或许只能互相埋怨。”
不过杭云散还是有一个疑问“这般一来,咱们算是彻底得罪五皇子了,爸爸您是想好了直接和五皇子的势力对上吗”
怎么可能
五皇子还不值得他大动干戈。
时砚在小饿的带领下,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停在一处檀香袅袅的院子门口,门口几个士兵把守,见着时砚便恭敬行礼,时砚背着手,漫不经心的打量这间号称整个折剑山庄最奢侈的院子。
顺便回答了杭云散的问题“他不敢。”
杭云散“为何”
时砚“因为皇帝需要我,他便不敢。”
杭云散一愣,很快想明白了时砚的意思,虽然他和时砚都知道,他们给皇帝的东西,根本不是可以让他拥有龙马精神的秘药,而是让他们恢复正常老年人状态的解药,但皇帝他不知道啊,他只会觉得嗑下去的药,让他重新焕发了生机。
在这种情况下,老皇帝对时砚这个世间唯一的秘药知情者,自然是又打压防备,又离不开身的,不仅离不开,还要按照时砚的要求,给魔教送来无数好处用来换取秘方,因为他多疑的性格,总会怀疑时砚藏了暗招儿。
时砚不等杭云散继续想明白,抬脚迈入院子。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踏入这间以前时砚梦寐以求的内心净土,记忆中温柔善良的母亲,还有母亲身上萦绕不去的檀香,慈爱的竹姑,都是时砚日夜坚持活下去的希望。
可惜一切终归都是泡影。
院子里除了廊下把守的士兵外再无他人,服侍的下人全部被带下去等待处理结果,只余下一声声的木鱼响彻在耳边。
杭云散小声解释道“我们的人没打扰丁夫人,只带走了服侍的下人,夫人在屋内一直没出来过。”
毕竟是时砚的亲生母亲,人家母子之间的事儿,想怎么折腾都随他们,但旁人若是随意处置了丁挽,不是帮时砚出气,而是侮辱了时砚。
这点杭云散心里有数。
时砚点头,迈步进了丁挽的小佛堂,杭云散识趣的将门口把守的人带着走远了些守着,不去偷听人家母子的事情。
看着远处天空飘过的几朵白云,杭云散心酸的想,不知皇帝身边小太监是何种样子,自己现在这般识时务,想必不比内宫大总管差什么,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无奈又心酸,偏他还要学会享受。
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和太监相比了一番,被他比作皇帝的时砚,背着手站在丁挽身后,仰头看一眼头顶高高在上的佛祖,突然出声“您心乱了。”
木鱼的敲击声停顿了一瞬,很快继续响起,但长了耳朵的都能听出来,比之前更加散乱无章。
时砚道“别装了,您六根不净,压根儿就不是个能静下心来念经拜佛的性子,有口无心的念了这么多年,徒惹人笑话罢了。”
木鱼声终于停下,丁挽手里的念珠静静地摆在膝头,背对着时砚,声音听起来难得的有了几分平静,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话。
丁挽道“你想如何处置我这里能用来辖制你的东西,全都被你不知不觉中拿走了,不愧是你父亲的儿子,不管是多亲近的人,都能下得了狠手,这点你们很像。”
时砚不在意丁挽口中的怨恨之语,闻言很是认同的点头“您这般说也对,毕竟我是父亲的亲生孩子,若不像他,岂不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像之前那样,所有人都嫌弃我不类父亲的时候,不知您心里是否满意,反正我是不满意的。”
丁挽嘴角努力的扯了一下,最后发现是徒劳,于是便不再压抑自己“我当然是满意的,凭什么丈夫死了,我堂堂庄主夫人便只能在小佛堂里念佛,而你这少庄主,却还能在所有人期待与关怀下长大
所以啊,让你也体会一下为娘的痛苦,我们母子当年不能同甘,共苦也不错,你说是吧”
时砚觉得这个女人从一开始便有些疯狂的不正常,要么是后天的疯子,要么是先天的疯子,他让人去丁挽老家风雪城打听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比较倾向于先天疯子,类似某种精神疾病,家族遗传。
听说丁家每隔一代便会出现一个这样的人物。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了,时砚今日特意抽时间前来,也只是为了亲口通知她一声“记得当年您十分怨恨父亲不与您亲近的行为,现在便给您个机会,去给父亲守灵吧,也好让你们有机会朝夕相对,有什么怨气和不满,您可以慢慢儿和他谈。
陵前已经让人搭好了小茅屋,里面的粗布麻衣,锅碗瓢盆已经准备妥当,日后粗茶淡饭,事事亲力亲为,和父亲日夜相对的时辰里,或许能让您寻得内心真正的平静。
儿子想着怎么着都比您有口无心的在小佛堂敲木鱼来的诚心,或许父亲会看在您如此诚心的份儿上,夜里给您拖个梦呢。
毕竟儿子听说父亲去世五年,您一次都没去他坟前祭拜,想来应该快将他忘的差不多了,这次您带着诚意去,父亲应该会很高兴的。”
丁挽终于愤怒的转过身,愤恨的瞪着时砚“你你想看我的笑话”
时砚很诚实的点头“您这般想也对,毕竟您守寡的这五年内,左手荣华富贵,右手木鱼念珠,是一点儿都没落下,在外面的名声比父亲在世时更加响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般折腾,是想改嫁呢。”
丁挽还想在说什么,时砚喊外面的杭云散“将人送去我父亲坟前,派几个人守着,别让人靠近,我母亲喜欢安安静静的和我父亲相处,不希望有旁人打扰,我这做儿子只能成全”
谁知时砚话音刚落,丁挽却道“是啊,我喜欢安静的和你父亲相处,阿砚你多派些人在那边守着,别让人去打扰我们”
杭云散一噎,觉得这位也是个神人,你儿子派人守着,是担心你逃跑,你还怕他守不住似的,叮嘱他多派人盯着,图个啥啊怎么都想不明白
时砚眨眨眼,倒是有几分明悟,就说这位不可能这般乖巧的待在折剑山庄好几年,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不在这些事上多做纠缠,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解决完丁挽的事情,时砚咸鱼了好些天,索性让人将折剑山庄重新整修了一番,将宗持剑一家子个人风格十分浓厚的东西全都扔出去,让人按照他的喜好重新装修布置了一番。
有钱,任性的很。
让穷x杭云散羡慕嫉妒不已。
不过,比羡慕嫉妒更加让人焦灼的是另一件事情,这天杭云散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在时砚散步的时候问他“盟主,您看南方武林的掌门人还关在地牢里清肠子,咱们是不是趁着这段时间,将我魔教中人先安置好
教内很多弟兄这些日子都在打听,什么时候才能下山,继续跟随盟主左右,为盟主披荆斩棘”
这就是和时砚要权呢。
自家顶头老大成了武林盟主,他们做小弟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且众人都清楚时砚不可能将南方武林所有人都杀干净,所以那些人出来后便成了他们的竞争对手,现在不努力还待何时
要知道他们可是老大的嫡系。
时砚似笑非笑的看了杭云散一眼“小散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杭云散一懵“什么”
时砚幽幽道“在本盟主攻打整个南方武林的计划中,魔教有几人做了贡献没记错的话,用的都是我自己养的兵马吧
什么都没做,却想着摘桃子,瓜分功劳,过分了不是”
这理所当然的逻辑,脸比自己还大,要知道他想要个武林盟主当着玩儿,还付出了时间金钱的代价,养兵炼钢两不误,那些人凭什么呢
杭云散被时砚清凌凌的眼神看的心里一个激灵,浑身发冷,终于意识到整件事哪里不对。
时砚他从头到尾就没把自己当成魔教教主,也没把魔教当成他的所有物他只不过是借住在魔教的一个过客,利用那段特殊的时期,养兵马,壮大自己的实力。
他根本就不在意魔教对他是否衷心,也不在意所有人私下的小动作,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信任魔教之人。
拿下南方武林,也是用他自己的人手,魔教中只挑选出来一小部分参与进来,大多数人,都是整个江湖尽入时砚手中后,才从不同渠道知道这个消息。
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偏他们还沾沾自喜,觉得天上掉馅儿饼,好日子终于来了对时砚对他们的态度一无所觉。
杭云散只觉得自己被先前的顺利冲昏的头脑终于清醒了。
时砚道“小散啊,你要是觉得自个儿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便直接开口言明,我自会找人接替你的差事。”
杭云散连连摇头,心里后悔自己以往被猪油闷了心,觉得魔教众人能从这位手里占到便宜,和那群人搅和在一起,差点儿将自己给搭进去,实在不该
当下便对时砚拍着胸口表示“爸爸,您说得对,之前是我想差了,我们怎么能助长不劳而获的威风邪气呢
就连爸爸您想要什么,都是自己辛苦努力去实现,凭什么旁人什么都不做,便想凭借裙带关系一飞冲天简直白日做梦”
这般说着,杭云散还真差点儿将自己给说服了我想成为副盟主,可谓是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看人脸色伺候人的功力堪比大内总管,凭什么那群兔崽子什么都不做,便想拥有一切做梦去吧
于是时砚强硬的用自己手里的第三方势力,将南北方武林彻底掌控在手中,重新整合武林势力,不管是南方武林,还是北方魔教,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都要遵守他制定出来的规矩,只要众人在这个大框架内起舞,不管舞成何等模样,时砚都是懒得管的,可若是触犯了他底线,不好意思,江湖能消失一个折剑山庄,便能消失任何一个门派。
顺带一提的是,现在的折剑山庄,早就不叫折剑山庄了,而是改成了盟主府,虽然盟主府门前并未挂任何牌匾,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了些,但丝毫不影响它在武林之人心中可怕的地位。
一言不合就抄家的做派,简直叫人胆寒,之前不服气想暗中搞事情的那几家,才进入密谋阶段,一夜之间全家销声匿迹,给江湖中人敲响了警钟。
整个江湖风气为之一清,行走江湖之人明显感受到了这波操作带来的便利,成为最先信服时砚当盟主之人。
终于有了真心实意信服他做盟之人,对时砚的生活并未有多大改变,在杭云散这段时间观察看来,时砚说是要弄个盟主玩玩儿,那是真的玩玩儿,一点儿认真治理的样子都不做,任由旁人小动作不断。
就算他将消息汇报到时砚跟前,认认真真的解释,谁谁被饿了小半个月,当时表面上诚服了,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密谋推翻时砚,时砚也只无所谓道“派人去处理了。”
便没了下文。
杭云散一方面觉得自己大展拳脚的机会来了,头顶的老大不管事,他已经成为江湖中的无冕副盟主,十分享受这种状态。一方面又担心时砚心血来潮,有了新的目标,转头丢下这一摊子,去找刺激,留下他压不住现在关系错综复杂的武林盟。
真是甜蜜的负担。
便是这个时候,从京城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众所周知,当下朝堂的天子和几位大臣,皆驻颜有术,一个个年过五旬,看着像是而立之年一般,身子健康的不行,平日里连个小感冒都没有,让无数人羡慕。
坊间还有传言,说是这天子任劳任怨,一心为民,得天庇佑,才能身体康健,容颜不老,连带朝中几位名声极佳的大人们也沾到了天子的光。”
“可是上个月末,皇帝陛下在上朝途中,突然吐血晕倒,然后当着群臣的面儿,容颜快速变化,成为六十岁老者该有的样子
正当众人震惊不已的时候,陛下的容颜和身体变化还未停止,据说现在看着已经像是八十岁老者一般,身形佝偻,说话口齿不清,眼神浑浊,牙齿脱落,耳背。
八十岁老者该有的毛病他全都有了。日日汤药不离身,现在瞧着就是吊着一口气儿。”
“按理说,陛下今年才六十岁吧,何至于此”
“不知呢,据说还有那几位平日里驻颜有术的大人们,症状和陛下差不多,坊间传言,说是陛下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触怒了上天,上天降下惩罚,收走了之前对陛下的厚待。
几位能主事的的全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其中有一位甚至已经咽气了,朝廷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当官儿的一天几十封折子的往宫里头递,希望陛下趁还有一口气在的时候,赶快下罪己诏,向上天请罪,言明自己所犯过错。希望得到上天的原谅。”
时砚收到的消息要比外间流传出来的早几天,早就在消息传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让人去京城浑水摸鱼,搞点儿事情,将水搅的越浑浊越好,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计划。
这般说起来,杭云散的担心一点儿错都没有,他的心思确实没有放在武林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就连一个小小的知府手里的权利,便能让宗持剑夫妻百般讨好算计,没意思的很,他还是想在朝堂上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于是在杭云散听到消息后,激动的和他询问接下来的计划的时候,时砚毫不犹豫道“去京城开武林盟分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