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里看着很纯真, 一双蓝蓝的眼睛像大海似的深遂,极会察言观色, 看到林觅还笑道“好慈祥的老人家。”
林觅笑道“哈罗?”
卫斯里惊讶了一下, 道“老人家懂洋文?!”
“懂。哈哈, 不过说不好。”林觅笑道。
翠儿惊了,道“奶真厉害,什么都懂。”
苏培盛和雍正也早有所料,两个人精子早猜着了, 此时不过是证实了而已, 便笑道“卫大人, 你那洋文也不难学, 倒是你学个中文, 到现在都说不利索。”
卫斯里笑道“奴才愚钝,哪及皇上和老人家这般的聪明, 要学的还多着呢。”
苏培盛笑道“万岁爷可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哪是普通人能比的。”
卫斯里应和称是,“江山之主,自然是不能比的。”
这与后世可不一样。林觅寻思着, 只要一直发展下去, 稳中求进, 不封关, 这片陆地上的百姓,将来见到更多的洋人,也不至于媚颜奴骨了。
这样挺好。
她见此情景, 心里还挺感慨的。
“卫斯里,”雍正起了身,笑道“先去教公主画画,一会儿,给朕和老人家画张肖象画,画个西洋的那种,就是你们皇室的那种。”
“是。”卫斯里应声去了。
翠儿与他辅了画纸,弄了颜料,开始画肖象,西洋画与水墨画真的完全不同,水墨画讲究意境,西洋画讲究光与影,还有色彩线条,因此是两套系统。
弄的赵佶急的不成,虽是透明人,人瞧不见他吧,但他抓耳挠腮的凑在前头看,因为翠儿看得着,所以,还嘀咕着问她呢,道“这个色彩怎么调出来,我瞅瞅……”
翠儿当然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回应他,因此寻思着等学成了,她也教教赵佶。
“赵兄这人,还真是文青一个啊,”雍正笑道“这热情好学的,倒不曾见过他这样急吼吼的。”
说的林觅都乐了。
然后是午饭呈上来,喝的是林觅从家里带来的酒,滋味一般,但胜在用心,雍正也不嫌不好喝。苏培盛和卫斯里一直在伴驾。
午饭过后,雍正便拉着林觅换了一身洋人的服装,戴了假发,要卫斯里画肖像去了。这热情的,弄的林觅哭笑不得。
雍正道“翠儿也换一身去,还有,百福造化也来,都画上,这可是全家福!苏培盛也来。”
翠儿一脸难为情,道“不了吧,我还是算了。”
苏培盛也摇头道“不了不了,谢万岁爷,奴才不耐烦绑这么紧。”
真别说,这一身浑身老不自在,绑的太紧,稀罕是稀罕,但这么紧,真的受不了。
雍正气恼道“得,不画就呆一边去。”
翠儿捂着嘴笑了,道“苏爷爷,咱走吧,可被嫌弃了!”
苏培盛也哭笑不得的走开去了。
卫斯理在画,赵佶兴致冲冲的看着这油画,还挺感兴趣的,几次都想伸手,大约是怕吓着人,终究是没拿油笔和油彩,只在一边瞅着看,应该是十分有兴趣。
雍正坐的直直的,在沙发上,一面还笑呢,道“老人家,这可紧?!”
“这衣赏绑的人也太紧了,”林觅也浑身不自在,假发戴着的也痒,可她忍着,一面还笑呢,道“洋人笑咱们绑小脚,其实要我说,他们的毛病也挺多,裹腰呢,把那腰勒的,我的天,骨头都变了形了。”
“真的?!”雍正道“怪不得感觉这女子的洋装这么细,翠儿都不耐烦穿。还是旗装好,粗就粗些,腰不受罪。”
“可不是。”林觅吐糟道“他们那贵族女子,有些寿命也短,就是腰的缘故,骨头勒变了形不说,五脏也变了形,挤压的没地儿,有些人小鸟胃,久而久之的也就坏了,就死了,有些连脊柱都弯了。”
雍正听的哈哈大笑,问卫斯里,道“可是真的?!”
卫斯理道“女人爱美,都勒腰,也是传统了。”
“肯定没错,”林觅悄悄的小了些声,主要是怕卫斯里听见了难堪,毕竟当着人家面,说人家国家的传统有病,这确实不太好,便小声道“不瞒你说,我见过出土过的那些骨头,一看,就受了活罪了,都勒成那样了。哎,当然了,咱这的裹小脚,也是陋习,以后要改啊……”
“慢慢引导着改吧。”雍正道“正如老人家说的,女人要是能出去工作换钱了,谁还把女人裹成那样放家里?!时日长了,也就纠正过来了。”
“是呢,迟早要以大脚为荣的。”林觅笑道。
雍正来了兴趣,坐着不动,嘴巴不停,小声的道“那他们的男人呢,有啥毛病?!”
“毛病可多了,数也数不清,油头粉面不洗澡,穿高跟鞋,养一堆情人,生一堆私生子不负责的,多的是呢,”林觅吐糟道“总之就是贵族病。”
雍正哈哈大笑,道“这么多毛病的吗?!”
“咱谁也别笑谁,其实大清这边的陋习和毛病也不少,”林觅笑道“看到别人笑别人,也要找找自身让别人笑的不好的地方给改了啊……”
雍正道“不错,见别人的错,只笑是不妥的,也要反省反省自己。五十步笑百步,是愚者所为。愚智只在一念之间。”
林觅笑着称是。
其实私底下小人几回,几个知己之间嘲笑一番别人,也未必是坏事。谁人背后不说是非啊,谁也不是圣人。只要别过度,自得自满了就行。
卫斯理画的可认真,西式沙发上,坐着雍正和小老太,脚边两只狗子窝着,神态却是悠然的,一只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一只呢,眼睛盯着花里草里的蝴蝶呢。
春光正好,人身上暖乎乎的。
画好了,也就夕阳西下了。
林觅坐的僵了都,见画好了,便赶紧起来扭了扭腰身,道“这可真累。”
“万岁爷,臣画好了,”卫斯理笑道。
雍正赶紧拉着林觅过来看,赵佶呢,也是兴致冲冲的。
“画的不错,老人家的神态全在里面了,慈眉善目的,真好。赏,重赏。”雍正心情大好道。
“多谢万岁爷恩典。”卫斯理道。
卫斯理见皇上满意,也就告退了。
赵佶小声嘀咕道“若是水墨画,哪需要人这么坐半天的,瞅一眼,意境全在心中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雍正笑道“油画讲究的是阴影,你看看这幅画,人的脸上有阴影,就能看出画上没有的光源从何处来。所以才需要观察。你这不行,当皇帝不行就算了,当艺术家也不行,自满固步的,不懂一样事物,就想着先否定。”
赵佶一哽,道“谁否认了?我这不是也想学吗?!”
“别贬低,贬低就显得自己不够强了,”雍正笑呵呵的道“得肯定他们的好东西呀。”
赵佶气死,不理他了,去看画,真别说,听雍正这么一说,赵佶也就知道西洋画与水墨画各有各的奇妙无穷了。
林觅去换回了衣裳,看这边翠儿画的蝶恋花也画完了,她倒是有惊讶,不料她进步如此之快。想一想又释然了。也是,她现在所处的环境,注定了她接触到的都是最好的,最优秀的师者,学的自然飞速。
“好看。”林觅笑道“画好了,我带着放到空间里去。”
“成。”翠儿高兴的笑应了。
雍正也道“这油画也带着,放进去。”他得意的想,晚上得馋一馋始皇呢,他定没见过。
他对赵佶道“要不,送你一套油彩和笔之类的,还有画架和纸张啥的,这油画的纸可与咱们的纸不一样。”
赵佶堵着一口气呢,但到底还是不想拒绝,便默认了。
他想学,但雍正这得意的小人样儿,有时候,真的特别无语。赵佶也懒得与他计较。要吵吵也是吵个没完的。费劲。
“这一下午的,可累,就这么过去了,”林觅笑着继续散步,雍正陪她逛了一圈园子,看了看建筑的不同之类的,还看到了燕子窝。
“春暖花开,窝子也垒窝了。”林觅笑道“又是一年好时节啊。”
雍正笑着叫宫人剪些花回去插瓶,一面笑道“该吃晚饭了。”
“哎,好,好。”林觅这才往回走,苏培盛早带着宫人去收拾院舍晚上给老人家住了。
林觅本叫他不要收拾,跟翠儿睡就好,奈何苏培盛实在走的太快,竟没来得及拦。
林觅失笑着道“等你回了京,我再去紫禁城参观参观。看看与这儿,哪里不同。”
雍正笑道“求之不得。到时,定为老人家安排常住的地儿,可一定要常来才好呢。”
一时说的高兴了,便约定好了,回到了正院,苏培盛已经带着宫人布置了菜色上来了,道“都是江南时兴的新鲜菜果儿,还有酒,都是扬州的特产,晚上主要是个鱼锅子,来南边,还是吃鱼好,鲜嫩又滑,已经去了骨,不必担心刺。”
“安排的真好,”林觅笑道“真香。”
满满的一桌。
苏培盛便叫宫人全退下了,自己亲自侍候。
雍正让林觅坐了,自己坐她对首,翠儿坐两人下首,苏培盛忙里忙外的,林觅笑道“别忙,来坐。”
“我可不敢,好歹叫老人家吃舒坦了,才敢吃的,”苏培盛笑道。
“苏爷爷别忙了,没外人,也来坐吧,坐我这边,桌子大呢,”翠儿笑着来拉他。苏培盛便应了。
雍正笑道“没有宫人在,你还矫情啥?!真当自个儿是奴才不成?!”
苏培盛听着,眼眶便红了,他是奴才出身,可是伴驾多年,到底是落了点情份在皇上心里的。这就够了。死也值了。
林觅笑道“上线瞅瞅,看看始皇在不在,叫来吃饭。这孤家寡人的,看着挺可怜儿。也没人帮他理政,就一个人,多惨呐……”
光屏打开,始皇果然一个人在苦哈哈的批折子呢,桌子上都垒了两大撂,大约是累了,在揉额头呢。睁开眼睛看见光屏,还愣了一下,见到这场景,嘴角便是一抽。
果然没等他开口,雍正便说了,道“想不到吧,老人家在我这呢,瞧你这,真是孤家老人,这么惨。啧啧!”
始皇气死,这老四,啥时候把老人家拐过去了?!
这么得瑟个啥呢?!
林觅道“这么忙啊?忙的没空吃饭也不成事啊,始皇,来用饭吧。吃完再回。咱也从来没有在现实里见过面,趁这次,联络下感情。”
“来就来……”始皇气闷的放下折子,此时也不想那么多了。
他去拉开殿门吩咐,道“朕要休息片刻,便是天塌了,门不开,也不许来扰朕!”
宫人都喏喏的应了,知道始皇累呢。
始皇便关了宫门,栓上了,这才过来。过来就觉得一身黑气,煞人的慌。
“小爹爹,快来坐。”翠儿忙来请他。苏培盛也站起来了,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安排座次。
这两个皇帝在这,座次就不好安排了不是。
好在雍正作主请客,还算是分大小事的,笑道“敬你是始皇,让你坐主位,请吧。”
始皇哪会扭捏,老神神在在的坐下了。
两人相对坐着吃饭,竟然还挺和谐,也不吵了。东道主的雍正,还是挺大方的。不算小气。
他亲自斟了酒递给始皇,道“尝尝这酒。”
始皇一口抿尽,多日劳累一尽而去,道“寡淡。”
江南的酒,当然淡些。
“这叫柔和,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无味呢,啧,真是欣赏不了,”雍正悠悠的笑,也不生气,纯粹就是嘴贱,就想呛回去,道“真像你秦的酒那样烈的烧喉咙,才叫好?!各有各美,真是不懂。”
始皇白他一眼,也不理他,自己又倒了一杯,此时才舒坦了。李斯和扶苏都不在,他确实是累啊。
赵佶瞅着他,避了避,站到了林觅身后。他没有实体,也不用吃饭。也幸好不用吃饭,不然真坐一个桌上吃饭,他怕噎死。
始皇浑身放松下来,气质也懒散了些,这才笑道“老人家怎么想到过来了?!”
“主要是来看看翠儿,”林觅笑道“正好家里春耕也忙完了,也没啥大事,也就过来歇一天,明天就回了。家里老二媳妇快生了呢,也不大放心。”
说到这个,翠儿便道“奶拔了人参洗了晾了,小爹爹这么累,带几个回去补补元气,奶的东西,总比外面种的好的。”
始皇笑道“好,还是翠儿贴心挂记我。既来了,不若去我大秦住上几日?我那正闷的慌呢。”
翠儿还没答呢,雍正不肯了,道“你可别来一出是一出,别拐她去,你天天忙着政务,哪有空管她,她一个人发呆啊?!扶苏和弘昼又都不在,难道将她丢给胡亥?!也亏你提的出来。”
始皇语塞,瞪着他。
“再说了,她正在学习的中途呢,半途而废多可惜,学成了以后再说吧。”雍正道。
林觅哭笑不得,掐吧,咋不打一架呢?!真是。
翠儿也是哭笑不得,道“等扶苏哥哥回来了我再去也一样,小爹爹正忙呢,还要操心我,我去了反而叫小爹爹分心。”
始皇这才不提了,只道“扶苏回来,叫他带你去,见见你皇嫂,就是太子妃。以后有她照应你,也无妨。”
翠儿笑应了,道“应该的,回了京也得见见五嫂才好。以后才更亲密些。”
苏培盛也是哭笑不得,忙布菜,道“吃菜吧,锅子起来了,这鱼可不能多煮,煮少了不熟,煮多了,又散了老了,反而不好吃了。”
始皇哪会自己烫菜?也别指望他这人能自己动手,因此苏培盛忙烫菜放到碟子给递给始皇。
雍正却是自给自足,特别会生活的小乐趣,烫了菜还递给小老太和翠儿呢,也给了点给苏培盛,苏培盛感动极了,道“万岁爷,奴才自个儿来就成……”
“知道你长了手,这不是有人没长手,要你帮吗?!”雍正笑道。
始皇真是黑了脸,只能当没听见。
吃个饭,也能怼上,真是。
“这味儿不错吧,后世的厨艺可精进多了,”雍正得意的道“你知道有多少菜系吗?!你这吃的还只是其中一种。要不我送两个厨子给你。”
始皇不理他,管你大清有多少菜系,呵呵。这得瑟的,不能看了。
“不是我说你,你这养尊处优的,也该运动运动,有些事儿,自己理理多好,”雍正道“像我就比较好了,自己种地,养狗子,狗子的衣裳都自己做的,也不指望你跟我似的,但至少自己要会夹菜吧,你这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样子也该改改了……”
始皇听着都有一股好像被老爹训的感觉,他忍无可忍,道“饭都堵不住嘴,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当着我的面,充起老子来不成?!”
赵佶看着这两人,心中哂笑一声,呵呵,幼稚鬼!
两人还没他这透明人省心呢。真是。两只狗子都不会天天打。
真是无话可说了。
始皇是真怒了,多日积累的劳累,加上吃个饭,还有雍正在这叽歪,他当然真生气了。
雍正便笑了,道“你这人,说你是为你好,你还真生气了,行,消消气,我这敬你一杯,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行不?!”
这是改哄人了?哎哟,真是难得一见。
始皇见他这样,自然也不会真与他一般见识,因此二人碰了杯,这才饮尽了。
但雍正这人吧,话痨是不会改的,因此还是继续道“我这也是为了老人家。你说将来咱跟着老人家,你总不能还带着宫人服侍你吧?!到时候,谁服侍你去,你得自理。不然得抓瞎。”
始皇怔了一下,不料雍正说的是这个意思,听了,便也不言语了。心里确实是服气的。
说的很是,将来总不能也这样子,难道还要让老人家服侍照顾不成?那可不成,带人也是不可能的。叫老四或这苏培盛服侍,苏培盛肯,老四还不肯呢。始皇因此斜他一眼,道“你这不赖,还带一个,多好。”
言下之意,是他有人服侍,却叫他自理呢。
“那不一样,我可以自理。”雍正笑道“我说句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始皇帝啊,真跟着老人家去云游,心态可要放好,别认为自己还是皇帝,得叫这成为过去式,若是恋恋不舍权力地位的,你就别舍,真舍了,就得全部都舍了,包括自身的架子。”
始皇没说话,还真认真想了。
雍正是真的交心的意思。始皇当然明白,因此饮了半杯酒,道“没什么舍不下的,我多练练便是,在赵国为质时,也不是没吃过苦。”只是这些年,实在是养尊处优,位高权重,杀伐果断的习惯了,因此都忘了这些。
看来,都得捡起来了,要放低自己,像个普通人的心态。
同时,也得如个普通人一样去自理生活。
至少要尊重,与平等的与小老太相处吧。总是皇帝的架子,不是事儿。
始皇这人确实心粗,想不到这么细节。而且雍正还知道问一声老人家愿不愿意带他,可是始皇想不起来问。这个人的性格就是执着大局,小细节是真的不太心细。
他就完全只这么认为了,想不到去问。
此时正纠结着怎么学习像普通人一样的过日子呢。
雍正点到即止,也就不说了,可不敢再惹毛了这头暴龙,真火了,掀了桌子,真是白捡的气受。
“来,喝酒,”雍正今天十分高兴,道“一会儿吃完饭,叫你看看翠儿今天作的画,还有,我和老人家的西洋画。”
又显摆了。不显摆会死么?!
始皇不理他,只是叫翠儿和小老太吃菜,也叫苏培盛吃菜,对他们三个,可比对雍正客气。
雍正也不生气,一直笑呵呵的。
锅子的鱼丸子上来了不少,因为好吃,一桌几个人,都没用饭,当饭烫着吃了,又烫了蔬菜,炒菜啥的,吃的带劲,吃完了,胃暖暖的。
桌子收了,林觅笑道“始皇来看看画儿,这个是翠儿画的,这个呢,是一个西洋画师画的,一个叫卫斯理的洋大臣。看看这水平怎么样?!”
不管懂不懂画的,其实会不会的,并不影响人的审美。不会画画的人,也未必不懂审美。
始皇贵为天子,审美是在线的,看了看,道“神态肖似老人家,不错。”反正对雍正不给置评。
林觅笑道“不错吧?!我也觉得挺像的。画的神了。果然啊,没几份本事,也难得在清廷里混个大臣。”
“这狗不错。”始皇施施然的,吃完了饭,溜哒着自在极了,去摸了一把两只狗子,笑道“比你主人乖。”
两只狗子见着他,贼老实,缩着脑袋,一声不敢吱。
雍正听着,都特别好笑。行吧,这人,就这样儿,还能咋的。
“翠儿的蝶还需要再练练,”始皇笑着道。
翠儿点头,道“我刚起步,想要练点水准,还需要时间呢。”
始皇来都来了,便看了看屋内摆设,陈件,家具之类的,还有雕梁画栋的,确实与秦不大一样。
翠儿见他自在,便笑道“赵叔叔能否指点我下水墨画?”
赵佶笑道“这个容易,你来我与你说要点。”
有人指点,比自己悟可快多了,因此翠儿忙去了。
而苏培盛呢,主动的邀请着始皇去参观这园林了。可不敢叫雍正皇帝带着,就怕这两只又呛起来。
真呛起来了,那还得了,外面宫人都没见过有人敢跟万岁爷呛声的呢,因此又多生事端,因此苏培盛便忙陪着始皇出去溜哒了一圈,消食去了。
始皇这人,还真自在,跟自家后花园似的,逛了一圈回来,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雍正也不问他,问他要是他说这么柔,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晚上月亮很亮,星空很美。
雍正笑道“难得有这样的时候,真是好。”
始皇道“扶苏和弘昼在南边了?!”
“在,正忙着修条要道呢,”雍正道“有的忙和学习,基建本来就是一点点弄起来的,琐碎又细致,所以,怕是很忙,一时半会的回不去。秦呢,你可忙?!”
“忙是忙,”始皇道“可也忙得过来。”
“也是,你也是勤政出了名的,真的再用了心,也是能上手的,”始皇从不是偷懒的性子。若是他用了心,定会用力的。这一点,雍正了解。
始皇道“刘邦到咸阳了……”
雍正闷笑了一下,道“啊,这可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始皇道“任命了他主理匈奴外交之事,一回来就与大臣们交恶。这个人,确实挺一言难尽的。”
雍正忍着笑道“他做了什么?!”
“要搜集美女,和钱粮给匈奴,大臣们上折子骂他媚颜奴骨,卑躬屈膝,小人得志,”始皇道“而数项羽,以及一众武将骂的最凶。大秦一向兵强于天下,从来没有这样主事过,所以我的压力也很大。”
“一时的弯身是为了磨最锋利的刀,匈奴这么拖拉着打,可没有意思,得忍一时啊,要一战而定,拖拉着,反而拖垮了国力,还不如送点美女钱粮的,”雍正倒是欣赏刘邦这举止,道“只是吊着就行,钱粮不多不少,才是高手。”
“的确是高手,他应是问过身边的人的,算的很清楚,既饿不死匈奴,又能吊着他们,不壮大。”始皇道。
“他身边果然有高手啊,”雍正笑道“你应也看到了,提拔提拔了用用,挺好。”
始皇还用他说,当然会这么做,便只道“现在多少大臣骂他,我也烦不胜烦。感觉我纵着他,就成了昏君。”
低一时的头,忍一时的辱,都是为了高远的目标。始皇也受累了。不容易。他一向恃兵强于天下,一生未低头的人,能忍成这样,真是不易。
“刘邦呢,”雍正道。
“不痒不痛的,一点也不担心朕杀他息众怒,”始皇道“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真是稀罕。最可怕的是,他与胡亥混熟了,天天混在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扯都扯不开,有胡亥护短,更是无所不为,天天酒色中厮混着,没半点样子。”
这样的人,要不是他特殊,别说始皇看不上了,雍正也瞧不上。
“他也有他的长处啊,这性子,招待匈奴使者,他最合适。太强硬的武将,恃秦强而凌使者的人不合适。”雍正客观的道,“再说了,这人转势可快,等以后打的时候,包管他叫的比谁都凶要打。”
始皇道“确实合适。”
雍正突然想到弘昼说的话,便笑道“他老婆叫吕雉,你若是实在烦刘邦这人,你就把她老婆寻出来,封个什么位的,管管他。天天打架,才有意思呢!”
始皇瞅他一眼,道“……肯定是弘昼这小子的主意吧?!亏他想的出来。”
雍正只笑。
“也罢,我看着处理罢。”始皇也不久留,要回去批折子了,不然今天的批不完,明天又有新的,就真的永远也批不完了。
约定了有空再上线见面,始皇便回去了。
林觅回首对雍正道“奸猾啊,这主意出的……”
“至亲至疏夫妻,绝对是至理名言,弘昼这小子主意损,但是有用,吕雉可是个厉害角色,刘邦这人在夫妻关系上,确实是挺渣的,既是如此,这平衡,也就可以利用了,始皇是想不到后宅的事的,这个时候,约束约束不错。不然以刘邦的个性,很快能积一堆狐朋狗友,成势了,这种势,也莫小看,里面怪才多,也叫人防备的很。”雍正笑道。
林觅哭笑不得,道“胡亥与他混在一处,不敢想象,这咸阳城,得多闹腾了。”
“狼狈为奸,”雍正嘿嘿笑,道“老五若过去,三人成群的,才叫真头疼,真闹腾呢……”
那始皇可不心累死?!
“真别说,刘老兄还挺聪明,一进咸阳就找护身符,这么投胃口的,果然搭上胡亥了,这不是一拍即合是什么?!”林觅失笑道。
“胡亥没什么脑子,可刘老兄不一样,还是要小心的,”雍正可从不会小看刘邦的领导能力和魅力。他自有他的豁达与能耐。
“这倒是。”林觅笑道“不过你说说你,说始皇做什么?我都不敢想象他这样的人,自己做饭,自己种地,是什么情景……”
“不会也得学啊,老人家,我说的是实话,既要跟老人家走,就得有点觉悟,若只是一直以为还是皇帝,不长久的,”雍正正色道。
林觅明白了,他说的是关系不长久。
是啊,若是人与人相处,没有相互包容和妥协,这可必然不长久。
“人与人来往,生活,需要很心细的包容心,还要相互关心,知己的情份,然而,光情分两个字是不够的,还得自觉,要摒弃过往的自己,尊贵的外在,返真归朴,才能一直长久,”雍正道“我很珍惜与老人家的情份,也很珍惜与始皇的相识,所以不想毁了这一切。”
林觅笑道“你有心了。将来真在一块,也许是你照顾我颇多。怕也是你细心调和。始皇那人,的确心粗些。”
雍正哈哈笑道“到那时他不服我,老人家可不能偏袒他。”
天色渐晚了,三更天了,翠儿依依不舍,要和小老太一起睡。然而此时林觅才觉出问题所在,赵佶跟着呢,真与翠儿一道睡了,赵佶在,又算怎么回事?!
不能不避嫌的。
所以说,论细心,还真的没人能比得上雍正和苏培盛。
瞧他们坚持着要老人家另睡一处院落。就是顾忌着这个。倒不是不让祖孙团聚呢。
翠儿回去睡了。林觅心中还有些感慨,将来,恐怕日子也必不难过的。因为雍正真的特别的细心。又会调和矛盾。这等的心细和手腕,能力,一定没问题的。
别看始皇有时候脾气上来,语气不好,其实论细致,他是挺服这老四的。只是嘴上死不肯说罢了。
雍正送她过来,见无有不妥,这才放了心,笑道“苏培盛还有点用。这心细,”
“他要是没用,你也是瞧不上他那粗手粗脚,主仆能彼此入心,不就是有默契吗?!”林觅笑道“这里无有不妥的,挺好。你回去睡吧。”
雍正点首,起了身,道“真想老人家多留几天呢,明天就走,还真舍不得。我去看看翠儿,这丫头怕是要哭了。”
林觅叹了一口气,看他和苏培盛一道走了。
赵佶道“这老四的心,有九窍吧?!这般的心思缜密,细致入微的,虽然婆妈了点,但真的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是啊。”林觅笑道“我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当皇帝的,能想得到,就说明用心。”
赵佶笑道“真别说,大清确实还可以,太平盛世,富足的很。给老人家的都是用的好的,看看这缎子。”
“被比下去了吧?!”林觅笑道。
“早被比下去了,当皇帝比不过就算了,连做人,都差一截细致啊。”赵佶笑道“我就算了,怕是始皇心里正懊恼呢。”他本是昏君,也没什么可比的。但是始皇是骄傲的人,哪能不郁闷?!
估摸着现在回去了,也懊恼呢。
瞧瞧这老四,把人都给骗过来了,始皇再强,现在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当皇帝,他是强些,但做人吧,始皇的确还得学学。要不然,这人咋都在老四这儿呢,是吧?!
虽然吧,叫赵佶说,这老四,心眼贼多,但真的会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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