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空间老太种田记 > 134、第134章 欺仁
血缘不是亲情的全部,然而亲情的亲密可以有血缘的纽带和天然的亲近。
翠儿得知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又哭了。
从三叔离家开始, 一直到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
而奶却是半字不透,翠儿眼睛红红的, 要去见林觅, 却是弘昼拉住了她, 道“老人家和始皇叔叔说话呢, 咱们今儿先不打扰了吧既来了这,还能跑了不成咱们四个聚聚,说话话,去玩可行扶苏, 你把你的工作安排一下,今天空出来”
翠儿这才止住了。
扶苏自然失笑,道“舍命陪君子,行,我与李相带话便是”
“别的不用说,只说我来了, 他马上懂。”弘昼道。
说的扶苏和翠儿都笑了。
“今天暇儿来, 咱们三个可都得陪他, ”弘昼道。
弘昼笑嘻嘻的道“暇儿啊, 我带你出宫去玩啊,可好”
李暇点了点头,乖巧极了。
“我看是你想出去玩吧”扶苏失笑不已, 道“看来四叔把你累烦了”
“哪儿能呢我哪会撂挑子,我这不是为了来陪暇儿吗”弘昼笑嘻嘻,道“哪能少了我”
翠儿破涕为笑,心情虽还沉重,可是看着弘昼这样,沉重的心情尽去了。
扶苏便叫了心腹去与李斯递话。四人便结伴去了校场,要骑马出宫去了。
一众侍卫营都跟了上来,呼啸啸而过,谁能不知道这宫里有动静
宫人见是太子要出城,也就没咋反应,习以为常了,太子出宫,都是要带这么多人的,动静能不大吗
但是胡亥看出不对劲啊,他一开始是听说皇父宫里又来了人,他还纳闷呢,谁又来了便寻思着出来看看,这一出来不就看到弘昼了吗
打个了颠,疯了一样的跑了过来,道“我也去,我也去”
走到近前了,才看到李暇和翠儿,倒是怔了一下,指着翠儿道“你,你”
他这是第一回见到翠儿的真容,以前想见,但翠儿没见他,后来也没有遇着的机会,只听说过美貌,不料美貌成这样,有点惊心动魄的味道。
李暇皱了眉,盯着胡亥,眼神微有点锐利,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手上缠着的鞭子也握的紧了。
弘昼一拉胡亥,道“怎么你对我妹妹有什么意见”
胡亥一个激凌,抖了一下,疯狂摇头,道“没,没有”
他不再看翠儿了,心里的一点旖旎全被吓的没了,转首看向弘昼,显然更对弘昼感兴趣,眼光放光的道“弘昼,这几年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来秦宫找我玩来了也不找我”
“我回家了呗,我又不住在秦宫,”弘昼笑嘻嘻的,道“你要找我干啥这么多宫人都不够陪你玩的”
“他们没趣,”胡亥还是孩子心性的,赵高死了,刘邦呢,原本两人也乐过一段时间,但是刘邦这不是去匈奴了吗也是几年没回了。听说在那边才是真的乐不可支的,他可闷,天天憋宫里,可难受。
所以看到弘昼整个眼神都是亮采采的,道“我也去,带我去。”
弘昼看着这孩子闷的都有毛病了,便乐道“问我干啥问太子去。那是储君,你不问过他吗”
胡亥这才反应了过来,直直的过去就抱住了扶苏的腿,恨不得跪下来耍赖,生恐不带他,他也是真能豁得出去,抱着就瘫下来,道“兄长,求你带我去吧,我保证不捣乱,我保证。”
扶苏无语的看着他,秦公子的教育,似乎在胡亥身上,有点怎么说呢,看着是贵公子的范,却没有贵公子的风骨。这
胡亥以为他不答应,忙急道“兄长,以后我都听你的,带我去吧”
扶苏黑线下来了,道“你先起来,好好说话。”
胡亥却抱的更紧了,一副不带他,他就不放,死也不放的架势。
侍卫们哪敢拉啊,伤了扶苏不好,伤了胡亥也不好,一时也是紧张的在一边。这个情况,还不如打起来呢,真打起来了,也许他们还可以直接拉开,以冒犯储君罪把胡亥给下狱了去,干脆省事。可是这,叫什么事啊
这宫里,上上下下的,真没人敢这样对太子。
李暇疑惑的看向翠儿,翠儿失笑道“大哥哥,这是胡亥,是扶苏哥哥的异母弟弟。”
“异母”李暇眨了眨眼,道“始皇叔叔的儿子”
翠儿笑着点了点头,偷偷道“是个混不吝的。”
李暇道“可有冒犯过你”
翠儿心中暖道“没有,他在宫里虽混闹,也是看人的,心里有数,有些事不能犯。在宫里也就上窜上跳的那种人见人嫌的人,倒也非大奸大恶。”
这么一说,李暇懂了,像他们村的调皮小子,狗蛋狗剩他们似的。
李暇便对弘昼道“要不带着吧”
只要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们四个人在,他一个调皮小子还能怎么
弘昼看着李暇,笑道“暇儿是个大度的人。”
说罢这才劝扶苏道“带着吧,真要调皮敢捣乱,不劳你动手难为,我自揍他。他被我揍了还不是白揍也不用你出手上纲上线了。”
真要太子出手了,就是国事,大事了。因此扶苏才犹豫。但为储君,做大事要决断,而小事,却反而顾虑重重。因为胡亥这个性格,扶苏真的也挺头疼的。他能治理讲理的人,但不讲理的人,他是真没法子,若是普通人,他以律法对待也就行了,不劳神。
关键是与胡亥有血缘,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儿,真的非同小可,所以扶苏身为太子,反而顾虑重重。
只是弘昼都说了,胡亥又如此,扶苏不带也确实说不过去,便道“带你也可,只是,不得失仪失礼,不可太过”
胡亥喜不自胜,忙道“嗯嗯,我明白,必不会失礼,太子放心。”
说罢便喜滋滋的抱住了弘昼,道“多谢为我说话。”
“起开,骑马去,真跟不上,就把你丢大街上。”弘昼笑骂道。
偏胡亥还特别服他,闻言果真去牵了马,骑上了,期期艾艾的就凑着与弘昼说话,问他在干什么呢,怎么不来秦宫玩了
弘昼糊弄他,告诉他与洋人打交道呢,胡亥又问了,洋人是啥
弘昼说了几句英文,道“你连鸟语都听不明白,还能知道洋人”
胡亥惊呆了,因为他一句也听不懂。
扶苏与李暇还有翠儿三人,相视着,默然无语,翠儿笑道“真别说,胡亥公子只服五哥哥。”
“打服的。”扶苏哭笑不得。这有辱斯文的事,他真的不适合做,但是弘昼这没脸没皮的真做起来,还真的挺服人的。
两人性格不同,弘昼乖张,然而他这样的性子其实也有缺点,因为他这副德性,要让有德望的人真服他,难。这一点上,扶苏占便宜。
而扶苏能收服有德望之人,然而像胡亥之类的,刘邦这类的,他就头疼了。
人的性格,各有差异,然而都有复杂性,两面性,没有两全齐美。
对这一点,扶苏和弘昼都是明白人,因此都是看得挺开的。
翠儿看了看李暇,眼神更坚定了些,原本就是要回家的,现在提早家去,她得呆在大哥哥身边,帮他慧眼识人,帮他出谋划策,帮他拎起屠刀清理身边叛者诈者,帮他智定千里,建功立业。
亲人终究是真正的亲人,这种可靠依赖感是不一样的。不,不该这样说,应该说归属感是不一样的。
她与扶苏和弘昼在一起时,当然也觉得可靠,知己一般,信任,同样也是有依赖感的。
可是,见到李暇,却完全不一样。
这是她的血缘亲人,是她的哥哥,兄长,比她的父亲还要值得归属感的那种存在。便是对李延寿和王氏,她都不曾如此。
可是哥哥,是不一样的。
翠儿内心已然打定了主意,便拉着李暇说起了秦宫的构造,她也是第一次出秦宫,有些不懂的,便问扶苏,三人言笑晏晏,而胡亥在前,已经像放飞的野猪一样东奔西走了,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的。
弘昼看他这样,也是挺无语的。
胡亥不知道出过多少次宫了,但是,有没有可以一起发疯的人,是不一样的。
重见到弘昼的感觉很兴奋,因此真的像野猪突然到了玉米地,那状态吧
胡亥其实并不是那种完全没有分寸和拘束的人,其实,他在始皇面前不敢放肆,在扶苏面前,偶尔想不起来,稍稍放肆一下,但是对弘昼,他是敬畏的,也是怕的,同样的也是气味相投的。
所以得知翠儿是他的妹子以后,他是看都不看了,也没兴趣了,倒不是说怕弘昼,还是怎么,主要是因为他也是有底线的人,认可的人。因此朋友家的妹妹,那是绝对不可冒犯的。
这一点,胡亥还是有分寸的,他本质上,其实与刘邦这样的,还不太一样。
这是最基本的尊重,若真是一无是处的混帐,弘昼哪里会带他玩
胡亥也深知这一点,后面都没再问翠儿的事,更没有看向她了。
富贵公子,便是再无分寸,也得挑人欺。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
同样的,有点像他这样毛病的人,也不是没有底线。在赵高手里的时候,也许被引诱,他可能摆摇不定,然而在扶苏和弘昼手里,可老实了。
胡亥要去酒肆玩,弘昼一个眼神瞪过来,胡亥便嘿嘿笑了,秒懂。
对对,这一次是与太子和翠儿一并出来的,在他们二人面前,可不能这样。
胡亥收敛不少,老老实实的跟着,也不主动说要去哪儿玩了。
心里却寻思着趁着他们不在,得与弘昼独自出来溜达一番,现在可不自在。太拘束了。太撒欢了可不好。
弘昼过来与李暇说话,胡亥也不歪缠,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李暇入目处是个集市,鳞次栉比,秦人也比之前的几年宽松不少,秦法放开了,宽容了,所以秦人不再复先前的谨小慎微的拘谨,生恐触法。现在的秦人,比之以往热闹的多了。看到侍卫营也没之前那么害怕的避让,只是略微让过路,便自行其事了。
秦人看到秦兵真的是常事,因此,倒不以为异。秦常用兵,这本身便不是多稀罕的事。若是盛世之时,有军队路过,绝对是要被围观的。
“不太一样。”李暇低声道。
“什么不一样”弘昼道“与你那儿不太一样。”
“嗯,”李暇道“他们的脸”
秦人多黥面,秦法严苛,虽然现在放松了,但是之前哪怕犯个小罪,最低也得黥面,甚至割鼻的刑法也多有。这样的事,不鲜见。
所以现在大街上,多数这样的人,扶苏和胡亥早不以为异,秦人也早不以为异,能缓和刑法,便已经是恩赐,所以大街上的人,不黥面的反而极少。
弘昼道“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等回宫我再与你说。”
李暇点了点头。
扶苏却并不避讳,“皇父统一以后,发征很多的俘虏去了边关做苦役,秦民也多是如此,若是大罪,皆往那边发配。前几年多有死在半路的,数不胜数。从旧年开始,已经开始将他们陆续的送回原乡了,并且给与一定的补偿,或免赋役税,或补以田亩,现在役夫已少有,除了一些罪大恶极的没有赦免,其它的,都没多少了。便是如此,这个现象也一时不会改变。得等这一代人老了逝去,新出生的人,不会再有概念。秦总归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弘昼能理解,当年大清定国时也是如此的。
“今年我已向皇父提议,将六国旧族中还存的人,接进咸阳,封为士大夫,荣养到老,皇父也准了,会陆续接回来。”扶苏道。
弘昼更明白。
伐六国那种气势汹汹,其实什么旧族,都十未必存一了。真接进了京还能翻出花儿来
不会的。只会被新皇用来向天下示以怀柔。
“如此也好,六国之民反而更能缓和,不再有抗议。”弘昼笑道“旧的时代,总会过去,新的总会到来。现在是新气象了。”始皇有如此气度,也的确不意外。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若是一时改变不了态度,那强势很正常。他若想明白了,决定要做了,反而十分不会犹豫,果决的不得了。而太子怀柔,施恩天下,更得拥护。
扶苏笑着点首。
“大清真的来了洋人”扶苏笑道。
“来了,学那些鸟语可把我学累死。”弘昼吐糟道“学的还不如翠儿,翠儿天赋甚高,我多不及也。惭愧惭愧。”
翠儿听的笑的不行。
一时进了一间茶肆,挑了二楼坐下说话,喝茶解渴,当然了,都是侍卫亲自带了茶去冲泡的。太子是不可能用来路不明的东西的。一国储君,事关重大。便是秦廷怀柔也依旧有刺客,或是不服的游侠,所以,还是得仔细小心。
看着沿路的行人,胡亥道“什么鸟语,好学吗”
“说是鸟语,你还真信了”弘昼哈哈大笑道“你学,肯定学得会,这个容易,有空教你”
胡亥果然跃跃欲试。
李暇显然更对街上的人更感兴趣,他仔细的看着,观察着,兴致很高,看他们的交谈,语言,行动举止,衣饰,走路仪态,还有建筑等等。他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性子,因此,更显安静。
弘昼见了,感慨这暇儿,动静合宜。又是妥妥的另一个扶苏啊。
李暇对翠儿小声的道“他们身上所着,不是棉衣。”
“多为麻葛,棉花虽种了,但是,秦的棉花还未完全普及开,所以,百姓所着,多为麻葛,所穿的是草鞋。”翠儿道。
秦始皇从不在意出身,所以便是草民,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辈,都可以进咸阳城。街上并非只有权贵。他重赏罚,才能强秦兵,若只重权贵,就不是秦始皇了。
“原来如此,”李暇道“原来咱们家里的条件算极好的。”
“是,”翠儿笑道“以往在村里不知,出来了,才知道咱们家,真的算好的条件了。咱们那个世道也曾太平过,再穷苦的人家,不至于衣衫褴褛。现在,大哥哥,是不是那边多数是这样的人了”
李暇点点头,道“食人之事,很多,我都见一个杀一个。”便是再饥饿,他也宽容不了这样的人。
翠儿知道他怕是受了不少苦。闻言,想安慰他,竟不知说什么。
“爹与我说,多收民,让民有食,民有衣穿,保护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来保护我们,”李暇道“只是,我却多见有背叛者。我不明白,为何爹保了很多人,他们依旧要叛”
李暇现在还是不懂阵营的敌对和人的复杂。
可能那场叛乱,对他影响太深刻了,他为此杀了很多人,夺回了很多城,心里却依旧十分迷惑,加迷茫。
“大哥哥”翠儿小声的道“人有立场之分。有时候,他们维护的,拥护的未必是善恶,而是立场。”
“是吗”李暇似乎懂了些,叹了口气,“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有回报的,我和爹所做的,只是尽己所能。问心无愧就行了。”
“是。”翠儿道“我回去了帮哥哥。”
“好。”李暇果然很高兴,他从来不会有正常人的考虑,所以不会下意识的像正常人那样被世俗和偏见影响过的那样说,你是女子不行,你太美貌不行,你是弱者不行,总之你不行,我保护你。
他却深以为,一家人同心协力,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与爹就是这样啊。
弘昼与扶苏说了些洋人的事,以及商议的协定啥的,还有贸易的利润之类的,扶苏听的很认真,一一记在心里。
将来大秦若开海,必然也是要参考的,有个经验的指点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秦其实现在也有贸易,当然,并不是朝廷商议的,而是中亚,西亚那里的胡人来做的生意,规模很小,而且很私人。
若是有第一步的试点,其实肯定是先开边关,当然了,是匈奴的事过了以后的事了。边关第一点,然后再是开海。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扶苏不是心急之人,所以他心里有计划却半点不着急。
步子要一步步的走,路才会走的更稳,大跨步,是会付出代价的。这一点,他与始皇是有默契的。
始皇几乎大放权与他了,可是扶苏不是大开大阖的只进攻的人,他攻守相宜,稳妥的叫始皇十分放心,所以始皇的养老退休生活,才叫生活。
雍正还差一点,还是要半管事的,因为那些大臣不服弘昼的,要来吵架,还得雍正骂回去,或是哄回去。不然就是躲着。
大秦不一样。
虽都是急速的变革之中,却因领导人的不同,也处于两种情态之中。但都是稳中前进的。
弘昼便着重说了些洋人来的情景,又开始吐糟起大清的一些大臣和权贵们了,他对扶苏道“以前皇阿玛要动国库的银子,一个个的叫的跟皇阿玛是昏君似的,行吧,不动就不动,结果第一季的税收上来,一个个的全傻眼了。皇阿玛也绝,说了,既没动用国库的银子,就不入国库了,他们傻眼了。然后就上表,上书哭诉,这也是花了朝廷的班底弄起来的班子,怎么能不进国库呢,结果你猜”
扶苏也听乐了,道“四叔必不叫他们如愿,他可不是能向臣子妥协的人。”不光不妥协还要阴他们一把,气他们一把,反将一军。
弘昼笑嘻嘻的道“皇阿玛说有道理啊。”但不能听他们的。
弘昼先乐的不行了,道“结果大臣们都拍手要称庆了,要大呼皇恩浩荡,皇上圣明了,结果皇阿玛说了,那就建第二份国库嘛,一个国家哪能只有一个蓄水池,现在大清强盛了,有第二份国库很正常,也能备一备不时之需,除非灾了旱了,兵灾了,其它的时候,国库各存,互不干扰哈哈哈,全部傻眼,一个个的话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扶苏都没法想象那个场面,一时也是笑的不成。论噎人,他只服雍正。
胡亥没咋听明白,但是吧,看扶苏和弘昼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点意思的。再加上说洋人的事儿,他也没闹,出于好奇心,听的还挺有意思的。
扶苏问弘昼,道“第一季度多少税收”
弘昼伸了一只手,道“五百万两。”
秦的钱币与清不同,但扶苏在沿海呆过,也知道了大清的货币基础了,一时也吃了一惊,道“这么多”
大清一年的农税银子也才二百来万两啊,灾年的时候,还得出血出银子出去。
所以五千万两的国库银子,雍正攒了多少年吧,他还是抠钱小能手呢,再抄抄家发点小财啥的,才有这个数。若不然,哪会积攒到这个数
“是啊,这才出去了第一批船,就这么多了,以后熟了,至少得翻三倍到十倍上来,不过走海一年最多两季,因为季节因素,风浪大的时候是不能出海的,比较台风多发的季节就得休船,不光商船,战船,还有渔船都得休,但两季,足够了。”弘昼道“所以才说是暴利。皇阿玛用银子叫大臣们闭了嘴,现在不吵架了,开始老老实实的为沿海干活了。”
出海是大事,以后海洋气候学,也会有人研究的。所以出海,经历,会带动方方面面的进步,带来的何止是钱和放开啊,还有各科学问的发展,拓宽的是不曾见过的视野。
扶苏可以想象,不光不会吵,还要千方百计的到沿海塞人呢。
权贵们不都差不多就跟秦的权贵到军中混军功一样。都是为了前程,和荣耀家族。秦的兵制,是最强盛,升职最快的地方。现在大清就是海务了。路各不同,然而事都相似。
扶苏沉吟道“的确是暴利。这样下去,钱会多起来。你可有未来的规划”
“修路,基建,以及免些农税啥的,哪里灾了旱了,都能有钱弥补灾民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顶多发点粮米。如我皇阿玛想的以为,将来没有子民饿死,才是真盛世,而盛世,不是钱衡量的。”弘昼道。
“你有章程就好,四叔必然欣慰。”扶苏道。
“我跑海也叫人弄点粮食回来,大清的亩产并不高,人口却越来越多,所以,有了钱,就设法弄点回来,当储备粮。不过这个得盯紧了,不然要被底下人哄了银子去,弄点废粮回来。我会专门设个司,盯在海务那边的。”弘昼道。
大清的人口确实比大秦多多了。
扶苏道“亩产一直都是一个问题啊。不过四叔弄的摊丁入亩这个确实好。大秦可以借鉴。”
弘昼笑道“我亲老子,那真的不是一般人。若论用兵,他不及你爹,但若论这文治方面,他有他的方法和独到。要不然也压不服那些人。大秦与大清一样,以后咱们两个少不得都得清理蛀虫,国家强大,是好事,可是,这腐坏也是如影随形的。尤其是你,不是我说你,你威望远不及始皇叔叔,又素有仁名在外,你可知,虽仁,也有人欺仁。”
“我明白。”扶苏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胡亥越听越心惊啊,越听越不对劲啊,这,这,这
他看着扶苏和弘昼开始冒冷汗了。
然后坐的远了些,听着李暇和翠儿说话。偏这两个说的话也不大对。
李暇对翠儿道“三叔现在在梁王阵营,他必不会回家的。爹说,朝廷败了,梁王也难以长久,关外的人凶悍,怕是有消耗,不出十年,梁王可能式微,而我们却有十年可以强盛,沉住气,才能得到咱们的路”
“大伯决定了吗”翠儿道。
李暇点了点头。
“也好,”翠儿道“三叔他还会回家吗”
“不知道,”李暇动了动唇,道“只要人还活着,天下之大都为王土,若是有为王的一日,哪怕三叔七老八十,我也会接他回来。”
“好,我和大哥哥一道去接。还有二哥,三哥。”翠儿道。
李暇道“好。一家人,该呆在一块,一个都不能少。”
翠儿眼睛微润的点了点头。
胡亥听的也有点麻木,他在思考,他坐在这里在做什么来往的这些人,到底都是啥人
要晕了。胆战心惊啊。我是谁,我在哪儿,终极对自己的拷问,虽然听的不是太懂,但是好像都是很厉害的样子。
但他更老实,问也不敢追问。他只是个酱油君。
喝了一会儿茶,弘昼便提议出城去钓鱼野炊。他是想出一出是一出。其实主要是他们一行人,是不可能在宫外的食肆里吃饭的,主要是因为怕被人下毒。都出来了,也不可能再回宫吃午饭。
因此一拍即合,五人就出发了,带着侍卫营浩浩荡荡的出了城,其实哪会老老实实的真钓鱼,说捕鱼还差不多。
弘昼不过是装腔作势的钓了一会,就扔了鱼竿了,他跳脱性子,真不是能耐得住性子钓鱼的人,带着人跑到农家里去借捕鱼的网来了,下了水便是一头兜,也没个章法,弄的真是鸡飞狗跳的。
扶苏袖子都被水打湿了,他抚额失笑的很,对翠儿道“不该信弘昼说什么钓鱼,他哪是钓鱼的人”
鱼都吓跑了,扶苏无语的只能也放下了鱼竿。
弘昼与胡亥下了水,身上都湿了不少,可是一条也没捕到。丢人丢大发了。
胡亥来了终极拷问,“弘昼,你不行啊,你到底会不会捕鱼”
弘昼斜睨着他,道“怎么你会都是你,鱼才吓跑了。”
胡亥能气死,道“分明是你”
得,这两个在水里吵起来了,捕个鱼还能相互推卸责任。醉了。看着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没吃上午饭,翠儿也是饿的不行。
她道“你们两个都上来,让我大哥来,你们不行”
弘昼悻悻的,和胡亥上来了,还狡辩呢,道“不是我无能啊,主要是这鱼太狡猾了。”
呵呵。也没人笑你无能啊。
“捕鱼是我专长,看我的吧,”李暇拿了网就下去了,手上还拎了一根长戟,就是侍卫营的锐兵器。
胡亥还要说话,扶苏道“禁言。”
胡亥便不敢说话了。
一时安静。
李暇却是极沉稳的性格,撒了网后一动不动的,举着戟,像根雕像站那,眼睛却盯着水的流动,还有鱼的方向。
这性格,倒叫扶苏略微惊讶。
他低声对弘昼道“心性坚定是一,紧盯目标是二,如此专注,是成大事的性格。”
弘昼点了点头,道“听我爹说,暇儿的爹也是这样的人,猎户出身,话语不多,想一想,这两个结合在一块,是什么样的人”
猎户代表盯紧着目标,不慌不忙才能得到猎物,天生的猎手都会挑准下手的时机,半丝不会错过。
而话不多的人,便是内敛深沉的性格,少说少错,更善于观察。
这一路他们看出来了,李暇只有对翠儿话多一些,对他们,一直处于观察阶段,既不多问他们的事,也不主动说自己的事。
扶苏笑道“你输了。”
“那可未必,我比他皮厚。”弘昼笑嘻嘻的。
扶苏也是真服他,比这个,行,没人能比得过你
扶苏与弘昼说话,全程都是处于放松状态的,也随性了很多,说说笑笑的。
胡亥在一边仿佛都不认识了扶苏似的,在宫里可不见他这样,总是守礼而从不如此随意。一面心里又郁闷,哼,太子不叫他说话,自己倒是与弘昼有说有笑。
水花闪过,戟一道反光射过眼睛,原来是李暇动了,一戟下去,戳到一条大鱼抛上了案,那极美的抛物线,可把胡亥激动的不成,孩子似的撒欢跑过去想逮又没敢,看鱼还乱跳,急道“鱼,鱼,大鱼”
“知道是大鱼,你倒是逮啊”弘昼道
“我,我,我”胡亥不好意思说不敢,别看他作天作地的,他真的没摸过生鱼啊喂
弘昼看他这气鼓鼓又怯怯的样子,也不逗他了,过去轻松的拎了起来,道“又肥又大,托了暇儿的福了,终于可以吃上饭了,饿啊”
说罢架了火,把早准备好的火堆给点燃了,一面刮鱼鳞啥的,一面还戳在一边看稀罕的胡亥道“你说你能干啥两手不沾阳春水,呵呵,看把你给精贵的,同样都是皇子,你这比我还要精贵”
这熟练的确实让胡亥无言以对,连侍卫们也插不上手,一时也是无语。
李暇则将网往深水处再推了推,再兜了些一指长的小鱼上来,这才上了岸。翠儿忙让他烤火,把身上湿的衣服给烤干了。
扶苏帮着拾柴堆过来,笑道“今天,我却沾了暇儿和弘昼的光。不然饭都吃不成了。”
“看我的手艺,”弘昼道“这鱼贼好吃,看我的。”
弘昼勤快的化身烤鱼神厨,翻翻转转的在火上哼哧哼哧的卖力显摆,可带劲。
年轻人,哪怕只是捕个鱼,也觉得乐趣无穷。当然了,不管啥事,得看和谁一起,若是人不对,便是吃大餐,也是胃口不舒服的。
秦版农家乐,不,是野生农家乐。美滋滋的全都是笑容。唔,鱼焦了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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