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戏是与林知的对戏。
顾以声虽然总是林哥林哥的叫, 但林知实际上都能算得上是他叔叔辈的人物,可是如今在戏里林知却要出演顾以声的弟弟, 这样的角色扮演无论是对顾以声还是林知来讲,都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比如林知虽然面对易家三兄弟时显得刻薄且不近人情,但是面对易好的父亲时,应该是带着敬仰与倾慕的,与中年时期的易景行性格反差很大。
试了几句台词,林知稍微找到了一点感觉,顾以声也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结果正式开拍时,顾以声先被王导喊了卡。
“你这个情绪不对。”王导说“你俩的关系没有这么近,不能这么演,你再想一下。”
顾以声点点头, 他深呼吸了几下, 换了一种情绪又来一场,王导还是喊了卡。
顾以声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看着王导和赵导低声交谈了几句,赵导摆了摆手, 王导蹙着眉头, 对顾以声说“还是不太对, 你演的太”
王导为难地想了一下形容词,赵导适时地补充道“太正常了, 你俩给人的感觉就是普普通通的兄弟情。”
“对。”王导拍了下手, 说“剧本你全都看过一遍了吧”
顾以声回答道“都看过了。”
王导说“那你应该知道易景行是有条暗线的, 你自己想一下,怎么演才能把这条暗线填充好还有林知,你的表演也差点意思,你俩都去想想到底该怎么演。”
休息半小时。
顾以声和林知对面对着,两个人都拿着剧本翻看着,谢遇臻找了个空位,坐在了顾以声的左边,祁之言看见了,连忙挤在了顾以声的右边。
陈齐看看谢遇臻,又看看祁之言,拉着脸站到了顾以声身后。
顾以声一边翻着剧本,一边说道“你俩不觉得热吗”
陈齐“是啊大夏天的不热吗”
“不热。”谢遇臻挺直了腰板死守住屁股下面的位置,生怕祁之言会趁他不注意一使劲把他挤下去。
“我也不热。”脑门都冒出了细汗的祁之言睁眼说瞎话道“我昨晚吹空调吹感冒了,正觉得冷了。”
说完,还假惺惺地打了个喷嚏。
顾以声说“随便你们吧。”
林知看他们三个连体婴似的挤在一起,忍不住笑了一声,顾以声看向他,林知用拳抵住嘴,掩饰地咳了一声,说道“你说王导是什么意思就这一场戏,还能怎么填充呢”
剧本里关于易景行的暗线几乎是一笔带过,而且写的非常符合“暗线”这两个字,考虑到受众问题,描述的十分隐晦,只在三场戏里出现过,一场是易好发现易温和易暖并非亲生兄妹,一场是易景行去世,易好陪在他身边,易景行在弥留之际对易好说的遗言。
还有一场就是现在他们演的这场,演的是易景行的回忆,在易景行的记忆里,这是易行止出车祸前最后一次与他见面。
顾以声研究了半天,戏份只有短短三场,既要丰满人物,又不能让人物偏离性格,那如何在为数不多的对话里体现出这条暗线呢他反复比对着这三场戏之间的描述与对话,顾以声歪着头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懂了”
在场的四个人齐齐看向他,顾以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这么想对不对”
林知以虚心请教道“你说吧,总比我啥也没想出来好。”
“我觉得林哥你只演出了对易行止的仰慕,没演出来对易行止的喜欢。”顾以声斟酌着说道“我也没演出来应该如何回应易景行对我的喜欢。”
林知似懂非懂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时期的易景行就已经喜欢易行止了吗”
“不一定。”顾以声摇头道“感情这种东西说起来也很微妙的,易景行大概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感情,但是易行止已经模模糊糊有一些预感了。”
林知羞愧地说“我还是不太懂应该怎么演。”
林知毕竟是打星出身,这两年来演的戏也不多,进了漫漫剧组以来又一直在b组和童星搭戏,这个阶段的戏份都比较简单粗暴,一下子之间,林知还不太能演出这种细腻复杂的情感。
“简单来说,这个期间易景行的感情应该是喜欢而不自知”顾以声努力在脑海中寻找形容词“暗恋又不觉得自己是在暗恋差不多就是这样。”
“暗恋又不知道是在暗恋”林知喃喃自语道,他的眼神四处飘忽着,在看到仍然努力隔着顾以声也要瞪着谢遇臻的祁之言时,林知的目光顿住了。
祁之言忽然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打在他身上,他莫名其妙地转回头,与林知看了个正着,林知看着祁之言脸上大写的问号,他一拍脑门,说道“我也懂了”
祁之言“”
顾以声正琢磨着自己应该怎么演这场戏,并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的暗潮涌动,他合上剧本,说道“再去试试”
林知“成。”
重新开始,两个人演完了剧本上的内容,顾以声又自己加了一小段台词,由于这段剧情是设置在了易景行的回忆里,所以林知的戏份不多,重头戏还是押在顾以声身上。
所以这场戏能不能过,并不是看林知,而是看顾以声表现的怎么样。
王导喊了卡后,顾以声小跑到监视器旁边,有些紧张地看向王导。
王导故作严肃地看了一遍回放,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板住脸,笑着轻轻打了一下顾以声的手,说“你可真是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这还是王导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夸他,顾以声笑出了一个小酒窝,场边的祁之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甜的出蜜的酒窝,看着看着,莫名地脸红起来,他捂着脸扭头就跑,陈齐拿着保温杯,刚要给顾以声送过去,就被飞奔的祁之言撞了个踉跄,他纳闷道“不刚还吹空调感冒了冷的打喷嚏吗这回又咋的了热伤风”
一旁的谢遇臻则满意地放下手机,依然把拍的最好的几张图放进私密相册,挑出一张背影将场景和其他人都打上马赛克,发到了微博。
以音为声声声又挑战自我了,这个角色绝对是从来没有演过的类型哦嘘,导演疯狂夸赞声声中转圈圈转圈圈。
底下的粉丝被吊足了胃口,纷纷哀嚎着让谢遇臻再发一点剧透,谢遇臻挑了一条回复道“这次声声的演技更加精进了,看好这部电视剧能让声声的事业更上一层楼。”顾粉看了谢遇臻的回复后,原本对生活剧抱着七分抵触的音响们,也不由得降到了三分,甚至隐隐开始期待杀青播出的一天。
说是要请谢遇臻吃饭,结果鸽了他好几次,这一次谢遇臻特意来探班,顾以声怎么说都不好再鸽谢遇臻一次了。
收工以后,顾以声和谢遇臻两个人找了家私房菜馆,要了个包间,顾以声不得不承认,如果忽略掉谢遇臻网上的人设,现实中的谢遇臻相处起来,是非常让顾以声舒服的一个人。
有谢遇臻在,顾以声完全不用为难选择困难症的自己去看菜单,谢遇臻点的每一道菜,都是顾以声喜欢的,汤会盛到小碗里放在顾以声面前,鱼肉剔好刺,虾蟹剥好壳,还会荤素搭配,适量地给顾以声夹一些青菜,顾以声需要做的,就是张开嘴敞开胃等着谢遇臻投喂就好了。
顾以声吃了个六分饱,摸了摸肚子,便放下了筷子。
谢遇臻不赞同地说道“再吃点,你都没吃多少。”
“吃很多啦,我晚上有时候都不吃饭的。”顾以声闲着没事,也剥了个虾,礼尚往来地放到谢遇臻的盘子里“你多吃点。”
谢遇臻受宠若惊地把虾放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品了十分钟之久,惹的顾以声忍不住说道“赶紧咽吧,我再给你剥几个就得了。”
“别别。”谢遇臻连忙把盘子拿远了一点“别把手扎破了。”
顾以声听话地收回手,谢遇臻怕顾以声又异想天开去剥什么螃蟹,自己拿了一个,慢慢地吃着。
谢遇臻吃着,顾以声看了眼微博,没刷两条就看见了以音为声发的片场照,还有谢遇臻回复的比他本人还自信的评论。
顾以声放下手机,问道“你最近都没接戏吗杂志推广这种,我也没看你接。”
谢遇臻迟疑了一下,说“没有什么喜欢的本子。”
顾以声说“你和你那个公司的合约已经到期了吧”
谢遇臻点点头。
“有什么想去的公司吗我和巨象传媒的老总关系还算不错,你想去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荐一下。”顾以声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年轻,挑好经纪公司很重要,巨象家大业大的,你资质这么好,去了不愁没有好资源。”
“再看看吧。”谢遇臻含糊其辞道,他飞快地转移话题“对了,今天跟在导演身边的是你资助的那个人吗”
顾以声挑了挑眉“你消息倒是挺灵通怎么,剧组有你的眼线”
“没、没有。”谢遇臻停顿了一下,说“刚才看你拍戏的时候,陈齐说的。”
“陈齐还和你说这个呢”
“大热天的,估计他没事闲的吧。”谢遇臻心虚地摸了下鼻子。
“不算资助吧,他不也出了苦力吗公平的雇佣关系而已。”顾以声捧着脸,他眨眨眼,对谢遇臻说“你说拍个电影容易吗”
谢遇臻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面上却不显地问道“看谁拍吧你想自己拍电影吗”
“也不算吧。”顾以声嘟囔着,单手摆弄着果盘上插着的装饰旗子。
谢遇臻忍不住说道“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难,但是如果你想拍的话,一定没有问题。”
顾以声闻言调侃道“吹的有点假了啊,收一收。”
谢遇臻认真道“没骗你,在我心里,只要你想做的事,绝对不可能完不成。”
顾以声笑了一声,垂着眼睛,淡淡地说道“我都有点好奇了。”
谢遇臻问“好奇什么”
“好奇像你这样的人,我会因为什么才想和你分手呢。”顾以声掰着手指说“又会看人眼色,又会哄人开心,可以说是理想男友了吧”
“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谢遇臻慌乱地低下头“你不是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吗”
“随便问问啦。”顾以声也没真想问出什么来,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而已,毕竟他只是听别人他们两个拍电影的时候交往过一阵子,后来似乎又因为一些原因分手了,可是前两天听谢遇臻的意思,在那个他生病的时候,对谢遇臻的态度似乎还不错。
顾以声想,也许分手不是因为谢遇臻的问题可是他怎么看不像是在交往中会犯一些错误的人吧
顾以声抖了一下,说“该不会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怎么可能”谢遇臻提高了音量,他捏紧了手里的筷子,低声说道“别乱想了,是我的问题,我做的不够好。”
回想起重生前的事情,仿佛如一根刺,直直地扎在谢遇臻的心头,每次见到顾以声,这根刺就要痛一下,可是顺着这根刺流出来的血却是甜蜜的。
他们的分手既戏剧又狗血,说起来两个人都没有错,只不过是顾以声发现自己生病以后便和谢遇臻提了分手。
谢遇臻自然是不同意的,他又是生气又是不解,难道顾以声觉得,他的心意会因为顾以声的病就轻易改变吗
后来顾以声说,他只是不想带着别人的影子走,也不希望在他走了以后,有人在他的影子里活。
想到过去,谢遇臻抿着嘴,他看着顾以声明亮如水的双眸,他甚至想脱口而出一句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可是谢遇臻还是忍住了,他已经习惯了隐忍,也习惯了等待,他还可以再等。
他一点都不急。
谢遇臻还要再待几天,顾以声本来想在他住的那层给谢遇臻开一间房,结果前台却告诉他十七层没有空房了。
顾以声怀疑地问“满了这层这么多房间,都住人了”
服务生满含歉意地鞠了个躬,说道“确实都满了,先生,下面几层还有空房间。”
“随便开个空房就好。”谢遇臻主动说道“我住哪里都一样。”
顾以声“行吧,那就在楼下开一间。”
把谢遇臻送回房间,站在自己门口刷房卡的顾以声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是梁让搞的鬼,从他住进这层开始,除了剧组的人还没有见过其他人,况且这家酒店本身就有梁让的投资,按照他的性格,也不可能会不问过他的意思就把房间订给别人吧
顾以声越想越不对劲,他按着门把手就要掏出手机给梁让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叮当叮当的铃声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顾以声吓了一大跳,猛地回身,看见梁让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一束包装土气的红玫瑰,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啊”顾以声气呼呼地说道。
梁让踩了踩脚下的地毯“你走你也没声啊。”
“你白天干嘛去了”顾以声缓了下,揉了揉怦怦直跳的心脏“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你不让谢遇臻住这层的”
梁让假装没有听到顾以声的质问,他把玫瑰伸到顾以声面前,刚想开口,却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梁让揉了揉鼻子,尴尬地说“送你的。”
顾以声把花接过来,这束玫瑰只有十几只,包装是浮夸的粉色玻璃纸,上面印着粗糙的爱心图案,玫瑰也不是很好,大小不一,残次不齐,多数都是营养不良的样子,有的还没有开苞,只是淡淡的红色,有的开过了劲,花瓣边缘已经有些枯萎了。
总之怎么看,都不太符合梁让的作风。
“你不是花粉过敏吗哪弄来的”顾以声把玫瑰拿远了一些,问道。
“路过看到有个阿阿嚏”梁让狼狈地捂着脸“有个阿婆卖的,我看了一会儿,也没人买,我就都买了好让她早点回家。”
“真有爱心。”顾以声评价道,他打开门,把玫瑰花束放在玄关,示意梁让进来“我记得陈齐给我带了过敏药,给你找找,找不到你自己去买。”
“没事,我阿嚏”
顾以声“”
顾以声“进来吧,假矜持什么。”
梁让摸摸鼻子,走进房间里,路过玄关的时候,又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顾以声坐在地上,把行李箱拖出来,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倒在地上,梁让蹲在一边,把地上的一个穿着日式浴衣的米色小熊玩偶捡起来,戳着小熊的脸说道“你买的还挺可爱的。”
顾以声头也不抬“陆潜做的。”
梁让瞬间把小熊扔在一边,嗤之以鼻道“粗糙滥制,哪天我买一对超大号达菲和雪莉玫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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