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在撒旦府邸的日子, 光用滋润两个字来形容, 是远远不够的。
死在方立安手里的二世祖富米冯维希不仅是已故撒旦五世雷克冯维希最疼爱的儿子,也是撒旦五世长子力成冯维希最疼爱的弟弟。
毕竟有十来个野心勃勃且整天惦记着给力成使绊子的兄弟作对比,富米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又跟力成一母同胞的小弟弟就显得可爱多了。
富米不是没心眼的人, 父亲雷克冯维希还在世的时候, 经常帮力成说好话,力成也因此受到重视,接触到比其他兄弟多好几倍的权力。
所以, 力成上位后, 十分照顾富米,在富米失去父亲后, 成为了他新的倚仗。
只不过,力成不知道,真正的富米早就魂归地狱了, 现在享用这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的人是方立安这个西贝货。
近千年的游荡, 方立安学过演戏,学过口技, 学过易容, 把富米的角色扮演的惟妙惟肖, 连富米的贴身侍从都没发现其中的猫腻。
不过, 也亏得富米性格暴虐,经常一言不合就处置下人, 因着这个, 富米身边的人几乎是一两个月一换, 尤其是贴身侍从。
所以,说到了解,这些人还不如死去不久的撒旦五世,也不如在暗处观察了将近两个月的方立安。
大哥力成虽然跟富米的关系好,但他整天忙着收拢势力,整顿部下,很少有时间来关心弟弟,基本上就是一个要啥给啥的大哥,有什么要求直接满足就是了。
就比如现在,方立安打了个电话给力成,表示天气越来越热,眼看夏天要来了,她要去三百公里外的撒旦庄园避暑。
力成因为担心弟弟的安全犹豫了一秒,然后就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大手一挥,拨了五十个持木仓随从给她。
挂了电话,方立安让新提拔上来的贴身侍从木瓦伦和进可颂收拾东西。
这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性格,不是那等会自作聪明自作主张的下人,用着比较放心。
除了带一些掩人耳目的东西,比如从前富米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后来又吃了富米的大老虎,再比如富米钟爱的摇椅、烟木仓。
是的,富米吸毒,虽然剂量上一直被老撒旦严格控制着,但不可避免地吸食成瘾。
又因为被控制着,需求得不到满足,脾气一度变得十分暴戾。
为了释放那种烦躁的情绪,富米只能从性和食物上寻找更多的快感。
这就是他吸毒却又虚胖的原因。
老撒旦撒手人寰后,无人约束的富米加大了剂量,方立安最开始扮演他的那段时间,不得不挺着臃肿的身体把脸画的惨白,脸颊打上阴影做成凹陷的假象,然后还要在眼底涂上两团硕大的青黑。
力成没时间管也管不动他,只一味地任他折腾。
……
遗忘三角地处亚热带,东南亚的季风变化使得这里形成了干湿两季。夏天,西南季风从海上带来大量湿热性水分形成充沛降雨时,形成雨季。
湿度增大会影响易容效果,妆容缺乏持久度时容易出现纰漏。再加上天气渐热,衣服越穿越少,身材模仿得愈加艰难。
总而言之,暴露的风险越来越高。
所以,方立安才想出搬到外面住的主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容易露馅的地方就是她那肚子。
最后两个月正是胎儿猛长的时候,再这么下去,富米的肥胖身形也遮不住她那凸起的弧度。
这时候躲到外面,肯定比呆在府里安全的多。
到时候,孩子也在外面生,生完了再抱回来,能省不少事。
如此一举多得,方立安当然要走,走的大张旗鼓。
女人怀孕是件很辛苦的事,但以往,方立安身体素质强悍,心理素质强大,很少会有感到艰难的时候。
即便遇上末世之雨,碰上老蚌生珠,方立安最大的反应也就是不停地睡觉。
这一次,以她的一己之力在这个社会寻找立足之地,不仅要女扮男装、角色扮演,承受易容变装带来的闷热与不便,还要为孩子的未来绞尽脑汁、劳心劳力,疲惫两个字已经完全不足以用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状态了。
撒旦庄园是撒旦一世在世期间建的,直到撒旦三世意外暴毙,这里都是正儿八经的撒旦宅邸,直到撒旦四世上台。
撒旦四世是富米的祖父,曾经是撒旦三世手下,和撒旦三世没有一丁点儿血缘关系,放到封建社会,就是谋朝篡位还篡位成功了的乱臣贼子。
上位后,一度想改朝换元撤掉撒旦的名号,但怎奈其他恶魔的名头都不太威风也不太响亮,便只好作罢,打起了府邸的主意。
随后,盖了个更恢弘更奢豪的宅子作为自个儿的“皇宫”,就是现在的撒旦宅邸,先前那个只当别院用。
撒旦四世、撒旦五世包括新上任的撒旦六世都不爱去那儿,只偶尔在附近打猎、游玩时才在那里住上两天。
这不,现在就要便宜方西贝货安了。
好歹是前三任撒旦的行宫,撒旦庄园虽然比不上撒旦宅邸奢靡华丽,但给人的感觉底蕴十足。
不像撒旦宅邸,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散发着暴发户的气质。
也难怪富米的祖父、父亲、大哥都不爱来,大约也有这种被比下去的感觉吧。
这种贵族气质,还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或者模仿成的,再有就是建筑本身的设计也不好随意改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改成了四不像,岂不是亏大了?
更何况,方立安虽然不知道富米的祖父和父亲是个什么想法,但富米的大哥和富米本人就是偏好这种金灿灿的暴发户风格,所以,这说不定是冯维希家的基因遗传。
来到庄园后,方立安毫不客气地挑了最大、最正、住起来最舒适的次卧。
主卧还是算了,毕竟是人家撒旦的庄园,她怎么好喧宾夺主。
不像撒旦宅邸每间卧室都带有保姆房,这里的仆人房间在负一楼,所以整整一层只住了方立安一个人,比在宅邸住的自由许多。
木瓦伦和进可颂如今已经习惯了方立安不叫他们近身伺候的怪癖,两人老实巴交地守着唤铃,随时随地听候主人家的召唤。
脱离了宅邸的束缚感,方立安很是放飞自我,每天打卡一样,到餐厅露两回脸,其余时间都在房间里窝着。
卸去复杂沉重的易容套装,肌肤渴望并迫切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毫不夸张地说,方立安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轻了好几斤。
因为长时间穿着假肉夹层,秋冬不会冷是真的,但这里的秋冬本就没那么热,春天更是开始没多久就变得燥热。
闻着身上隐隐约约的汗搜味儿,方立安敢保证,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眼看预产期一天天地临近,尽管她极力暗示自己会一切顺利,再不济还有空间打底,但方立安的情绪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因为无法得知具体的预产期,她只能凭感觉凭经验,挑了一个黄道吉日,熬了催产药,给自己灌上一碗,等待发动。
外面已经安排好了,先是学着富米的样子狠狠发作一通,把人都打发走,确定这栋楼里没人了,才从里面反锁了两道门,在卫生间里把需要用的东西一一陈列好。
都是一早准备好的,像烧开水的锅具和电磁炉,消过毒的剪刀和毛巾,婴儿用的小包被,生产过程中备用的参汤,以及一些止血的药物,防止产后出现意外……
不过,按照原主经历过的n次生产来看,这具身体应该是很好生孩子的那种。
方立安屏着呼吸,感受着腹部传来的阵痛,感受着似曾相识的韵律。
一下一下……
一下一下……
她在自己嘴里塞了毛巾,怕因为太过疼痛叫出声来。
……
整个生产的过程持续了大半天,直到夜幕降临,这个孩子才哇的一声来到人世间。
是个漂亮的女孩儿,眉眼、鼻子、嘴巴都像极了于景辰。
方立安剪断脐带,强忍着下身的疼痛给孩子洗了澡,喂了水。
等把孩子哄睡着了,还要继续收拾卫生间。
这时候,她早已累极,不管不顾地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收进空间,然后给木瓦伦下达了睡醒要喝不放盐的老母鸡汤的指令,这才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
不知道睡了多久,婴儿的哭声将她吵醒,方立安全凭本能,睡眼迷蒙地给女儿喂奶。
等闺女喝饱了,母女俩又一起睡了过去。
如此反复两次,方立安睡了个半饱,即便没有恢复到之前的精神抖擞,也有精力处理其他的事了。
婴儿床就安置在卫生间,早先她给卫生间做过改装,非常隔音,丝毫不用担心外面听见里面的动静。
娃子就算哭得震天响也不怕。
至于身上的奶香味,自从变身成富米,方立安就有意识地让别人注意到她喜欢喝牛奶、泡牛奶浴、吃奶糖等各种乳制品了。
身上有奶味实属正常。
这在力成那里过了明路,别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老母鸡汤也一样,反正她口味清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是不放盐的老母鸡汤,明天是加了辣椒的水煮南瓜,后天是不加任何调料的野生鲫鱼汤……
当然了,加了辣椒的水煮南瓜她是不会吃的,通通喂了马桶。
就这样,方立安还算快活地做完了月子,整个月子里,跟闺女一起住在卫生间。
庄园里的仆人们畏惧富米的脾气,让干嘛就干嘛,便是两个月不曾踏足富米老爷的卧室,也没敢妄自猜测,毕竟谁都不想被扔到笼子里喂老虎。
这段期间,方立安跟力成通过两次电话,得知力成依旧忙的分不开身,心里满意的不行。
闺女被她喂的白白胖胖的,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方立安给她起了个大名叫方良辰,多多少少感谢并纪念一下者于景辰先生。
至于小名,方立安翻了翻西方神话,决定叫她切茜娅。
切茜娅,chelsea,魅惑天使,是西方十大恶魔之一。
相传,上帝用六天的时间创造出世界万物的时候,切茜娅化身毒蛇,引诱夏娃和亚当吃了善恶树上的果子,因而惹怒上帝,被逐出伊甸园,贬为凡人。
切茜娅代表人性中最最邪恶的一面,人们犯罪的时候会有一种特有的力量降临,这就是她的功劳。
方立安给她起这样的名字,并不是出于什么恶趣味,而是对她给予了一种厚望。
这个世界对女性超乎想象的苛刻,尤其是这个混乱、缺乏秩序的遗忘三角。
两相比较,z国的女人几乎是生在天堂,而这里的女人,绝对是生在人间炼狱。
遗忘三角的女性同样会被圈养,但她们无法接受良好的教育,无法享受优质的生活。
各大势力把她们圈起来,养的很糙。
他们自有一套理论,认为养的精细的女人体力不行,耐力也不行,如此还怎么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
除了各大势力的首领可以独自拥有三个女人,副首领的配额是一个,再低一个层次的小头目个两人或者三人分享一个,其他人都是n配n。
就跟古代的军妓一样,女人负责解决男人的生理需求,然后还要为男人生孩子。
在下层阶级中,因为不存在一个男人长时间独自占有某个女人,所以女人怀孕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这也就导致在遗忘三角的各家医院,无论规模大小,总要进口一台dna检定仪。
孩子生出来,觉得是自己的就来鉴定,是不是都要看天意。
男孩儿领回家,女孩儿归地方势力。
生男孩儿自己养,生女孩儿有赏。
为了激励大家生孩子,增加人口,女孩的父母亲都有赏。
有的男人运气好,广撒网的情况下,一年能抱仨。
有的男人运气差,不管是广撒网还是逮着一个播种,一个都捞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