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了哞哞怪接连不断的哀鸣声, 一声比一声凄厉,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为了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言少清决定等下还是找个机会, 替哞哞怪打开房门。
进屋以后,眼镜男子直接走到茶几边, 倒了两杯清水, 端到言少清和宴程雨的面前。
“两位, 这一路躲避怪物都累坏了吧, 来,先喝杯水, 解解渴。”眼镜男子语气温和, 笑容清朗, 说话之间, 又将水杯朝着言少清和宴程雨递近了几分。
老实说,言少清一点也不觉得口渴,而且他的背包里还有好几瓶矿泉水, 更何况随便喝陌生人递过来的水,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眼镜男子表现出来的态度总是这么友好,仅仅出于礼貌,他也该先接下这杯水。
“谢谢。”
言少清伸出手, 手指距离水杯的边缘只差一厘米,一只有力的手掌却突然抓上了他的手腕,力道很轻柔, 但也足以让他无法再往前移动分毫。
“少爷,不能喝。”宴程雨声音低沉地说道,他盯着眼镜男子手上的水杯,缓缓拉下言少清的手臂,眼中的光芒如刀锋般锐利,“谁知道这水里有没有下毒。”
“小姑娘,疑心病还挺重的嘛。”
对于宴程雨无礼的举动,眼镜男子丝毫没有气恼,反而像是遇上了任性的孩子,轻摇着头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水杯移到嘴边,将两杯清水一饮而尽。
眼镜男子抓着空杯,杯口翻转朝下,上下颠了两下,好笑地说道“我喝了,现在还好好地活着,这下你总该相信水里没下毒了吧。”
“说不定你已经事先服用了解药。”宴程雨微微眯起双目,毫不客气地说道,这样积极掩饰的行为只让他举得对方更加欲盖弥彰,“又或者里面下的是什么发作较慢的毒药。”
眼镜男子苦笑一声,侧过身,把空水杯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没有正眼看宴程雨,只是颇为无奈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怀疑我不可呢”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那些驱逐怪物的黄色烟雾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般人会有这种东西吗”宴程雨问道。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眼镜男子哼笑一声,沉声说道,“好,那我就直说了吧。其实我曾经是金卓研究所的一名科研人员,对化学方面颇有研究,这些东西全都是我自己发明的小玩意。只不过,因为一年前的一场实验意外闹出了人命,我已经被研究所除名了,但我对科学研究的热爱却一直都没有消失。”
眼镜男子转身看向言少清,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认真和郑重,不再像之前那般随意。
“言少爷,其实我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眼镜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在言少清的面前摊开,正是他老爹发布的悬赏令,“我愿意帮你逃出这座城市,老实说,我非常需要这笔赏金,这样我就能有足够的资金来继续我的研究了。”
“真会说。”宴程雨不置可否地耸了耸眉,用手指指向了身后最里面那间紧闭的房门,“那你就再好好说说,为什么从那间屋里,会传出浓烈的药水味道。”
宴程雨的话让眼镜男子一下子怔住了,言少清也怔住了。
屋里有药水味吗还浓烈,他怎么就没有闻到,果然宴程雨的鼻子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不过,这倒是一个开门的好借口。然而,哞哞怪早在一分钟前就停止了嚎叫,大概是惨然接受了现状。
“那只是我的工作室而已,里面存放了各种化学药剂,当然会有药水味了。”眼镜男子惊诧的表情转瞬间消失,他走到宴程雨所说的那扇门前,用钥匙打开门锁,大方地推开房门,“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过来看看。”
言少清和宴程雨走到门前向里看去,这是一间十几平米大小的小屋,屋中没有窗户,围绕着墙壁四周摆满了玻璃窗的立柜,里面装着各色瓶瓶罐罐。
房屋的正中间是一个实验台,上面放着几瓶药剂,还有三个玻璃培养皿,每一个培养皿里都有一小块肉色的切片。
“这里面是什么”
宴程雨走到实验台边,用手指敲着玻璃培养皿。
看着就是一间普通的实验室,眼镜男子的话里也没听出什么明显的破绽,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不对劲。
“别乱碰,会留下细菌、污渍的”眼镜男子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两步推开了宴程雨的手臂,用身体挡在实验台前,“这是你们之前见到的那些怪鱼的身体组织,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你要是想打开看,需要先消毒杀菌,再带上专门的无菌手套。”
“没兴趣。”
宴程雨砸了砸嘴,头也不回地离开实验室,里面的味道比外面闻到的重几百倍,让他的鼻子很不舒服。
“真的,药味太重了。”言少清跟在宴程雨的身后出了门,径直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要不开门透透气好了。”
眼镜男子神情古怪地看着言少清的背影,为什么透气要开门呢一般不都是开窗的吗难不成对方还在怀疑些什么
言少清拉开房门,门外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哞哞怪跑去了哪里。
别墅院墙外的大铁门前,站着一名强壮的男子,不停地来回踱步,面上神情焦虑。他一只手用力地挠着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扛着一个火箭筒。听到“嘎吱”的开门声响之后,便立刻转过了头,透过铁门的栏杆向着里面看去。
“言少爷,是我啊”岳阳飙欣喜若狂地朝着言少清招了招手,大声喊道,“你果然在这个地方,快把周围的电停了,好让我进去保护你。”
言少清的嘴角抽了一下,哞哞怪没有杀死岳阳飙他可以理解,但这个傻大个究竟是怎么这么快找到他的,居然还像门神似的守在了大门口。但既然视线都已经对上了,他也不能假装看不见,毕竟怎么说人家也是他便宜老爹花钱请来的能人。
“开下门吧。”言少清望向了站在身后的眼镜男子,轻声说道。
“言少爷,这可不行。”眼镜男子用手指扶了扶镜框,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我知道直升机上的空位数量有限,屋中的三个人就够了,不可以再多出任何一个,有些人是必须要被舍弃的,希望你能理解。”
“抱歉,我开不了门。”言少清回过头,无力地耸了耸肩,“你还是走吧。”
“既然如此”岳阳飙沉下脸色,扛起火箭筒,对准了铁门的方向,“飞弹无眼,那就请言少爷躲好了。” 可惜了,明明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所,若不是想在这里躲过三天,他早就已经动手了。
一言不合就开炮言少清心中一滞,他就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
“快躲起来,外面的人要炸了。”
言少清朝着宴程雨和眼镜男子打了个手势,连忙朝着屋里跑去,躲在了大立柜侧面一个安全的角落里。
可谁知宴程雨竟然和他跑在了同一个方向,躲在了同一个地点,甚至还简单粗暴地直接覆在了他的身上,连温热的呼吸都喷在了他的头顶上方,吹得他稀疏的留海在眼前阵阵荡漾。
轻盈的发丝在额前拂來拂去,撩拨着敏感的肌肤,让他有些心痒难耐,可奈何宴程雨压得实在太紧,双手还紧紧地搂在他的身上,以至于他想要挠挠痒都做不到。
“屋里这么大,你为什么非要挤到我这里换个地方躲不行吗”言少清撇了撇嘴,轻声怨道。
“不行,因为”宴程雨眨了眨眼,目光熠熠地看着言少清,真诚无比地说道,“你是我少爷,我得一直跟着你。”
“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自屋外响起,土石崩裂,尘土飞扬。
那个飞弹的威力堪称惊人,房门被猛烈的冲击波给推开,一根粗大的铁杆崩进了客厅里,将中间的玻璃茶几砸了个粉碎。
飞扬的灰尘缓缓落下,言少清用手拍了拍宴程雨的肩头,轻声说道“好了,应该可以出去了。”
宴程雨点了点头,先一步返回了客厅,言少清和眼镜男子也相继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
“不堪一击,就这点破烂玩意,真以为能拦得住我。”
岳阳飙迈着大步走进了房门,脸上带着猖狂的笑意。
眼镜男子用手拍打着身上的土灰,恼怒地看着岳阳飙,凝声问道“为什么要炸了我的房子”
岳阳飙扫了眼镜男子一眼,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而已,他可懒得同这种不起眼的臭虫讲道理。
当目光落在宴程雨身上时,岳阳飙愣了一下,惊奇地说道“炸了三次还活着,你命倒是挺硬。”他记得这个“女人”的战斗力不弱,但现在手上没了镰刀,就是个稍微强壮点的女人,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威胁。
“原来屋里一共有四个人,多了一个,那看来只能再重新分配一下人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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