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聊什么

总之先考出个好成绩
距离考试还有三天, 贺深明显感觉到乔韶的焦虑。
事实上不止贺深,连某只二哈都察觉到了。
宋一栩小声对乔韶说“韶哥你不用紧张, 你肯定是我们考场的一枝独秀。”
就乔韶这努力程度, 他们考场, 啊不, 倒数三个考场所有人加起来也没他用功啊
乔韶敷衍地应了声“我没紧张。”
但却连头都没抬, 继续做题。
宋一栩看看贺深, 打哑语这能行
贺深看看小孩, 道“歇会儿。”
乔韶手顿了下,还是没抬头“我不累。”
贺深按住他手腕道“歇会。”
乔韶愣了下, 抬头看他。
贺深望进他眼中,黑眸中是罕见的严肃。
乔韶心一跳,低头看着试卷“我真的不累。”
“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贺深牵起他手道,“我带你出去走走。”
宋一栩连忙打圆场“去打球不凯子去占场地了。”
贺深问乔韶“要玩吗”
乔韶哪都不想去, 可是又没法把手抽出来“我”
宋一栩道“跑一跑跳一跳, 回来一口气能刷三张卷子”
贺深道“你不想打球,我就和你去操场走走。”
宋一栩太想拖贺深去打球了, 来了句“有啥好走的,半操场都是情侣,你们是晚饭没吃饱,去吃狗粮吗”
一句话让乔韶神经崩了崩。
贺深看了宋一栩一眼。
宋一栩呆毛一竖, 感觉到森森寒意, 他支支吾吾“那个那个”
乔韶抽出手道“打球吧。”
贺深眉心轻蹙了下,只道“好。”
宋二哈跟在他们身后, 觉得自己错了,但又不知道哪里错了。
可能大概也许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吧
篮球场那边热闹得很。
这会儿离晚自习还有四十多分钟,够同学们嗨一嗨了。
宋一栩一来,解凯招呼道“这边”
解凯一眼看到贺深,喜上眉梢道“哎呀我去,深哥来虐菜啦”
听到他这话,他身边的菜们也不着恼,反而哄堂大笑。
本来被焦虑附体的乔韶也被逗笑了,你们的尊严呢
贺深见他眉眼松快了些,扯了扯领带道“陪你们玩玩。”
宋一栩躲在解凯身后,和他们篮球社舍长说“我怎么觉得深哥很认真。”
他们社长可豁达了“认不认真,我们不都是菜”
宋一栩哑然,但他总觉得不大一样
他有种大魔王压着火,想拿他们献祭的错觉。
大概是
错觉吧
然后宋一栩就被秀了个头晕目眩,甚至想从此再也不碰篮球了
乔韶起初还没放开,后来玩得还挺开心,主要是和贺深一队太欢乐了了。
明明是十个人的游戏,硬生生打成了一对五。
偏偏还能把五个人压得透不过气,也太爽了吧
乔韶体力到底是不太行,半场后累得气喘吁吁。
贺深问他“去那边歇歇”
乔韶连连点头“嗯”
贺深把球扔给宋一栩“你们玩”
他话没完,乔韶道“打完这局吧。”
贺深看向他“你不是累了”
小孩额头全是汗,衬得肤色更水了些。
nb
s 乔韶喝了口水道“我去歇歇,你又不累,你打完这局,我们快赢了。”
贺深说“赢不赢的无所谓。”本来就是陪乔韶的。
乔韶运动了一会,心情放松多了,也能笑出来了,他道“我想看看。”
贺深一怔。
乔韶说了又有点后悔,但他的确是想。
再说这也是人之常情,贺深打球这么厉害,谁不想看
嗯,贺直男肯定不会多想的
“在场上看不明白,”乔韶指了指那边的角落道,“我去坐那边看。”
贺深薄唇扬起“想看我打球”
乔韶脸一热,道“不给看”
贺深看着他泛红的脸颊,知道他是因为运动才这样,但心还是晃了下“那我得好好表现了。”
乔韶仰头喝水,故作不在意道“随你。”
眼神却不停地往他身上飘。
等到球赛重新开始,乔韶整个看呆了。
场上和场下真的不一样。
场上只觉得有贺深这个队友太舒服了,只要把球给他,一定会得分,哪怕自己投不进,他也会补进去。
他的存在,天生让人放心。
因为只要他在,就意味着胜利。
为什么这么强呢。
乔韶托腮看着,心里有羡慕有喜欢,还有点不安。
他和贺深比起来,实在差太远了。
他什么都不行,还胆小怯弱,只因为被绑架过就失去了面对生活的勇气。
甚至还自我逃避到选择忘记
甚至连她都忘了
乔韶看着球场上肆意奔跑的高个少年,脑中居然浮现出她的容貌。
她坐在阳光下,单薄的身体,白皙的面庞,一双眸子里是满满的爱。
她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她是给过他最多爱的人。
她是他的母亲。
而他竟把她给忘了。
甚至连想起她的勇气都没有。
贺深接球的空挡,眼尾瞥向乔韶。
他知道小孩一直在看他,他喜欢被乔韶注视的感觉
“深哥”宋一栩惊叫出声。
一个百分百会被接触的球,贺深却像没看见一般,任由它砸在了头上。
砰地一声,球弹开,滚在篮球场上。
没人去捡球,因为大家都呆住了。
贺深额头上被撞出一块红印,他像是一点都没察觉到一般,大步走向场外。
谁都不知道是怎么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们顺着他的背影,看到了场外的乔韶
乔韶坐在台阶上,脚边放了一瓶矿泉水,那细长的矿泉水瓶似乎比他的小腿还要粗一些,他胳膊用力抱着膝盖,头低低埋下,颤抖的身体如同一个得知了至亲死讯的人瞬间天崩地裂。
贺深半蹲下在他面前,把他按到自己怀里“乔韶。”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他。
可就是这样轻的声音,把乔韶唤醒了。
乔韶死死埋在贺深胸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死了,我妈妈”
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每个字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生生割在他喉咙上,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贺深身体一震。
虽然他早有预感,但听乔韶说出来,他还是感受到了切肤之痛。
贺深比谁都了解他眼睁睁看着母亲自杀,那一幕成了他始终无法摆脱的梦魇。
“哭吧。”贺深低哑着嗓子对乔韶说,“难受的话就哭吧。”
这句话他是对乔韶说的,也许更是对五年前的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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