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前夫他必有所长 > 第 40 章 第40回
    赵昱俯身,将李蘅安置在架子床上,一手摁着她,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抬手去扯挂在帐钩上的床幔。

    “等一下,赵昱……”

    李蘅呼吸到空气,恢复了一些力气,双手推在他肩上。

    赵昱到底是有几分醉了,又毫无防备,被她推得手一下落下来。

    他干脆不理床幔的事了,双手捧着李蘅的脸,又吻了下去,脚下踢了鞋,高大的身躯一下覆到床上去了。

    李蘅半分抗拒不得,被他吻得发懵,但脑子里总归记得正事的。

    她数次推不开赵昱。

    赵昱却得寸进尺,原本捧着她脸的手松开了,很自然的不老实起来。

    李蘅揪着他衣领,发狠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一口,血腥气瞬间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

    赵昱动作一顿,下意识放开她,唇瓣上的刺痛让他皱起眉头,整个人从迷乱的醉意中抽离了几分,他看清眼前的情形,眸底的清明一瞬隐了起来。

    李蘅要是知道他清醒着,决计这就将他赶出门去了。

    李蘅看到自己在他唇瓣上留下的两个牙印,有鲜血逐渐流出,聚成两颗殷红的血珠。

    赵昱坐起身来,食指擦了一下唇瓣痛处的血迹,垂眸看她:“做什么咬我?”

    李蘅坐起身来看他。

    她从未见赵昱吃醉过,这是第一次。赵昱似乎无论何时何地总能保持清醒,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克己复礼,铁面无私。

    眼前吃醉了的赵昱,比他平时可让人顺眼多了。尤其是这副带着几分迷茫的样子,褪去了冷硬的模样,倒显出几分可亲可爱来。

    赵昱抬手搂她:“蘅儿l。”

    李蘅躲开他的手臂:“你等一下。”

    赵昱这醉的正好,不清醒,却又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是让他签字画押的好时候。

    李蘅靸了鞋,走到桌边,拿出准备好的和离书,又取笔墨印泥。

    赵昱靠在床头,看她在书案上翻来翻去,忙忙碌碌的样子竟也有几分他从前不曾发现的可爱之处。

    李蘅不知他已经清醒过来,抱了一堆东西一一铺在床上。

    赵昱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页和离书,手指微微攥了攥,闭上眼睛靠在床头假寐。

    李蘅这个小骗子!

    难怪今日对他这样热情,又是添菜,又是倒酒的,原来是又想骗他。

    骗他在和离书上签字。

    她就这么想和他断得干干净净么?

    “侯爷,先别睡。”李蘅将笔塞在他手中,蹲在床边拉着他的手,扬起小脸软软地哄他:“来,在这写个你的名字。”

    她指尖点着和离书的左侧边,只要赵昱拿着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她再拉着赵昱的手,粘点印泥摁上手印,她和赵昱的婚姻就不存在了。

    赵昱现在醉得厉害,应该是好哄的吧?

    “不要叫‘侯爷’。”赵昱握着笔,睁开漆黑的眸

    子看她。

    因为吃了酒_[,看着还是醉意朦胧的样子。

    李蘅蹙眉,耐着性子问他:“那叫什么?”

    赵昱就是难伺候吧!平时清醒的时候挑剔讲规矩也就罢了,如今吃醉了还这么多事。

    真烦人。

    “你说呢?”赵昱看她气鼓鼓的有趣,抬手抚上她白皙的面颊。

    她的脸也很好碰,软软的嫩嫩的,好似水豆腐。

    李蘅拉开他的手,却被他反过来紧紧握住了。

    她抬眸看他,怀疑他是不是清醒了。

    赵昱见她望过来,唇角微微朝她勾起。

    李蘅心里的疑虑被打消了,赵昱要是没醉,哪里会笑啊?

    “赵昱。”李蘅叫了他的名字:“快签,在这儿l。”

    她推着赵昱的手催促。

    “不叫‘赵昱’。”赵昱又摇头,染着薄哄的脸,有一种可爱的固执,有点像耍赖的小孩子。

    “那叫你‘赵承晢’?”李蘅脸情不自禁地红了,那红攀上面颊,好似一朵花缓缓盛开。

    她离开武安侯府前一夜,被赵昱要求这样喊了他一夜。

    赵昱眼神落在她脸上,唇角抑制不住上扬,喉咙又干哑起来:“再叫一次。”

    “你先写。”李蘅挣脱他的手,推着他手去蘸墨。

    “写什么?”赵昱偏头看过去,疑惑的样子竟有几分讨喜。

    “写名字,听话,就写一个名字你自己的就可以了。”李蘅起身扶着他手去砚台里蘸墨,口中小声哄着他。

    赵昱了出来:“和离书……”

    李蘅抬手遮住和离书上的字,口中一叠声的催促他:“赵承晢,快点写。”

    “我不和离。”赵昱将手中的笔掷到了地上,心里闷得难受。

    “你不想签字,手借给我用一下。”李蘅拉过他手便要去沾印泥。

    赵昱不签字,摁上手印也行,到时候她来模仿赵昱的笔记。

    反正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他们和离了,送到衙门去,也不会有谁特意去对笔迹的。

    “李蘅,我说了不会和离。”

    赵昱抽回手,坐直了身子,眉头皱起,神色冷肃起来。他不太会装醉,这一坐起来,气势自然便显露出来。

    “赵昱,你装醉?”李蘅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又气愤又不可思议。

    她以为赵昱是多正直的人呢!赵昱竟然也这样狡诈?装醉骗她?

    赵昱眉头拧得更紧,直视她,话说得掷地有声:“和离不可能,除非我死!”

    他起初是真醉了,但他这样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即使是醉了也会本能的残留几分理智。

    他亲吻李蘅时,特意没有克制自己。

    但李蘅咬他时,他确实是彻底清醒了。

    “赵昱你!”

    “啪!”

    李蘅瞧

    ()

    见他唇瓣上两点殷红的牙印,想起方才被他占了好一顿便宜,到最后事情还没办成,不由恼羞成怒,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巴掌声响亮清脆,李蘅手心生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怔在那里,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将打人的手藏在了身后。

    赵昱好比天上明月,又权势滔天,估摸着长这么大都没挨过打,更别说是打脸了。

    她怕赵昱一生气,将她胳膊给拧折了。

    赵昱被她打得偏过脸去,缓缓转过脸来看她,乌浓狭长眼眸微微泛了红,隽秀的面颊上巴掌印清晰惹眼。

    李蘅收起胆怯,抬手指着门口:“你,你走!”

    今日之事,本来就是赵昱做得不对,装醉占她便宜,打他一巴掌算是轻的。

    她才不怕他!

    赵昱默不作声,起身下床往外去了。

    李蘅看着他出去了,气呼呼的坐回了床上。

    坐了片刻,她捡起地上的笔,脱鞋上了床,将和离书铺在面前,提笔在和离书上凌空试了试写下赵昱的名字。

    她回忆赵昱的笔锋,悬空试了一会儿l之后,将笔蘸了墨,落在和离书上,才写下两笔,便觉得不像,想改又改不回来了。

    她气得也将笔扔在了地上,还嫌不解气,将和离书团成一团,和砚台印泥一起全都扔在了地上。

    赵昱真是太气人了!

    她抱着被子躺下,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睡觉,什么也不想,可情绪消化的哪有那么快?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几回,总觉得身上有赵昱的气味,坐起身来脱了小马褂,还是能闻到赵昱的味道。干脆下床倒了茶漱口。

    “姑娘。”春妍从外面进来:“外面桌上的菜,您不吃了?”

    她看那些菜,都没怎么动过,估摸着姑娘应当是没吃饱。

    “不吃了。”李蘅正漱口呢,含糊的回了她一句。

    “那您这么早就睡啊?”春妍问了一句,看到的丢的东西,走过去收拾:“姑娘,这些怎么都扔了?不要了吗?”

    “要,你整理一下。”李蘅放下手头的东西,转身走回床边:“我累了,先睡。”

    春妍应了一声。

    李蘅躺下,静下心来,放空脑袋,这一次很快便睡了过去。

    因为睡得早,翌日醒得也很早。

    她将账册整理了一下,用了早饭,便打算去酒坊里转一下。

    家里就这么一个铺子,她颇为伤心,最多隔个两日,便要去看一趟。

    她原本以为,沈肆是说着玩的,给了沈肆五十两,说是替沈肆赎身,其实还是沈肆自己赎的身。

    她也不曾指望沈肆能长久的给她看着酒坊,一直打算物色新的人选。

    但沈肆的表现叫她意外。

    沈肆居然将酒坊管理的井井有条,且自己找了个伙计,工钱也公道。每日将铺子里整理的干干净净,账目和银钱也算得清清楚楚,她竟挑不出丝毫错处。

    并且,

    沈肆长得好,这酒坊虽然没开多久,可附近许多女子都爱去她那酒坊打酒,就为了多看看沈肆。

    但李蘅总觉得她那酒坊,不是沈肆的长久之计,沈肆总不会久留的。毕竟,她一个月才能出几个银子工钱给沈肆啊?哪里养得住那样出色的人?

    不如今日去和沈肆好好谈一谈。

    “蘅儿l。”

    李蘅正要上马车之际,长公主刘雅箐从门口进来了,远远的喊她。

    “雅箐。”李蘅不由站住步伐,笑着招呼她:“你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早?”

    “我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刘雅箐笑着走近,看了看一旁的马车:“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酒坊里看看。”李蘅笑着回答她,又问:“这么早来找我有事?”

    “有事有事。”刘雅箐拉过她的手,压低声音道:“你先别去酒坊了,那里的事情也不着急。跟我回府,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她说着,笑得神秘兮兮的。

    “什么好东西?”李蘅不由好奇。

    看刘雅箐的神情,说得不像是什么正经的东西。她们二人毕竟一起厮混惯了,对彼此的一举一动都很熟悉。

    刘雅箐拉着她:“先上马车再说。”

    李蘅跟着她上了马车,两人笑嘻嘻地挤在一起坐。

    “春妍,去长公主府。”

    李蘅朝外面吩咐了一句。她看刘雅箐这样,心里痒痒的,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把刘雅箐高兴成这样。

    “我告诉你。”马车走起来,刘雅箐才开了,拉着她的手,满脸兴奋:“这不是快要中秋了?皇兄上半年许给我的中秋礼,到了!”

    “什么?”李蘅被她勾得愈发好奇:“你倒是快说啊!”

    “美男子。”刘雅箐双眼亮晶晶的,抬手比了个手势:“八个,大夏各地选上来的。”

    李蘅惊了一下,小声道:“那你可要藏好了,免得外面到时候又非议你。”

    刘雅箐之前有过一个驸马,当时也是付出了很多的真心。谁知道那驸马只不过是看中了她公主的身份,背地里在外面养了一个,也拜过堂成过亲,两边相瞒着。

    但刘雅箐到底是公主,察觉不对之后,很快就将事情查了出来。她是个果决之人,不由分说直接就要了那驸马的命。

    其中的详情,李蘅也不是很了解。那时候李蘅身在武安侯府,和刘雅箐没有太多的往来,只听闻了一些经过。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刘雅箐不提,她总不好先提刘雅箐的伤心事,只是知道刘雅箐有这样一个过往。

    从那之后,刘雅箐再也没有提过招驸马的事了,每日吃喝玩乐,逍遥自在。

    “是秘密进府的。”刘雅箐不以为意:“不过,外面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我又没驸马,还不让我找点乐子了?大姑母在世的时候,养了那么多面首,也没见有人拿她怎么样。”

    她才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呢。

    “也是。只要你自己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也不重要。”

    李蘅很赞同。

    她羡慕刘雅箐的洒脱,她是做不到像刘雅箐一样的。

    倒也不是有人限制她,是她自己放不开,她不想和不熟悉不了解的人亲近。

    再一个,她也要考虑梁国公府的名声,祖母的脸面,还有弟弟。传甲尚未娶妻,她若是太不像话了,以后李传甲到了说亲的年纪,哪个姑娘敢往她家来?

    “所以啊,你也要想开一点,管他们说什么呢?今日那八个,我让你先挑,看中了哪一个,就带哪个回家。”

    刘雅箐笑着靠在李蘅身上,话说的很是慷慨。

    李蘅哼了一声,忍住笑道:“八个你才让我挑一个,未免太小气了吧?”

    她说笑的,她一个都不要。

    “分你一半好了吧?”刘雅箐坐直了身子。

    两个人顿时笑成一团。

    到了长公主府,刘雅箐径直将李蘅领进了一个院子。

    这院子里,搭着一个练武场,上面的武器架子上,十八般兵器俱全,几个婢女守在门口,瞧见二人连忙行礼。

    “长公主殿下,李姑娘。”

    刘雅箐俯上的下人,几乎都认识李蘅。

    李蘅那日来寻她,问开铺子的事情时,她就吩咐下去了,让家里下人看到李蘅要像看到她一样。

    “免礼,把人都叫来。”

    刘雅箐吩咐了一句,带着李蘅进了屋子。

    屋子里摆设齐全,精致奢华。

    “来,坐着。”

    刘雅箐邀李蘅,两人脸朝外,并坐在桌边。

    屋门处,悬着一层轻纱。

    这纱轻透,屋子里光线暗,从屋子里往外看练武场,清清楚楚,遮着也等同于没有遮。

    而从外面往里看,就只能看到里面人朦朦胧胧的轮廓了。

    刘雅箐自己倒也罢了,主要是李蘅不想叫人瞧见真容。所以,去叫李蘅来的之前,就命人把这里布置好了。

    很快,婢女们便送了精致的瓜果点心上来,摆在二人跟前的桌上。

    几个男子也在婢女的带领下,到了门口廊下。

    八个人一字排开。

    “蘅儿l,看。”刘雅箐笑着小声招呼李蘅。

    李蘅已然看过去了,八个儿l郎个个容貌出色,却又各具特色,斯文秀气、温润如玉、身强体壮……不一而足。

    确实是精挑细选的,每一个看起来都很顺眼。

    “怎么样?有没有合眼缘的?”刘雅箐靠在她耳边小声询问。

    李蘅摇了摇头。她也就看个热闹罢了,不可能领人回去的。

    沈肆那一次是个意外,她吃酒吃醉了,脑子不清楚才会把人带回去。

    “啧。”刘雅箐嫌弃:“你都和离了,怎么还像从前一样?从小到大你都这样,真是没出息。”

    李蘅皱起眉头推了她一下:“我不喜欢嘛。”

    “好吧好吧。”刘雅箐嘴上是嫌弃她,但其实对她极好,当即便道:“先让他们上练武场,两两相对,练几段来看看。”

    “殿下。”旁边伺候的婢女低头,恭敬的禀报道:“这里面有几个儿l郎不会武。”

    “不会武就肉搏嘛,角抵会不会?”刘雅箐询问。

    所谓“角抵”便是两个人赤膊摔跤,看谁能先将谁摔倒。

    “这个应当会的。”

    那宫女回道。

    练武场上很快便热闹起来。

    李蘅望着他们你来我往的,眼神始终都落在那些人的腰上。

    这里面,好像没有一个人的腰有赵昱的腰生得好。

    赵昱的窄腰,劲瘦有力,隔着衣裳都能看出优越的线条,那么大的拔步床,他都能摇起来……

    “看中哪一个了?这样入神?”

    刘雅箐忽然贴在她耳边笑问。

    李蘅一惊,回过神来不由红了脸。青天白日的,她居然坐在这里想起赵昱的腰来,一定是昨天被赵昱气得脑子不清醒了!

    刘雅箐笑起来,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还害羞了,脸都红了,到底要哪一个,你说,我这就给你。”

    “不用。”李蘅转开目光,又看向外面。

    “对了,皇兄还给我搜罗了一册好书,我去拿来给你看。”刘雅箐想起来,笑着起身去后面的纱橱取书去了。

    李蘅好奇地回头张望:“是什么?”

    不会是什么避火图之类的吧?刘雅箐之前也给她看过那些东西。

    她之所以觉得赵昱没情趣,不知道唤动作,也都是从刘雅箐从前给她看得那些册子上面看过来的。

    要不然,她在和赵昱成亲之前,又没经过人事,哪里懂得那些。

    “喏,这个可是孤本。”

    刘雅箐捧了厚厚的一本册子来,朝着婢女抬了抬下巴。

    婢女们很懂事的退了出去。

    刘雅箐将册子放在了桌上。

    “来,看看!”

    她抬手拍了拍那封面。

    册子封面上是个仕女图,女子手持团扇半遮脸,衣裳露着肩,妩媚诱人。

    李蘅看过去,小声念了出来:“《十二宫春锦阵》?”

    她看向刘雅箐,没好意思翻开。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书吧。

    “看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刘雅箐大大咧咧的翻开了一页。

    赤裸裸的场景明明白白摆在眼前,一男一女,在榻上。

    李蘅的脸刚才便红了,这会儿l更是一红再红,下意识转开了目光。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刘雅箐笑起来:“你都是成过亲的人了,又不是黄花闺女,该懂的都懂。”

    李蘅默默听着,也不开口。

    说她懂,她也确实不是不懂,毕竟经历过。

    但要说有多懂,那是没有的,只能说是半懂不懂。

    而赵昱,他是真不懂

    。

    刘雅箐又翻了几页给她看,想起来笑着问:“诶?蘅儿l,我问你,赵昱那个不开窍的老古板,他懂这些吗?这一些,你俩有没有试过?”

    她好奇地笑看着李蘅。

    “别说他。”李蘅被她问的抬不起头来。

    这要怎么回答?

    “我看你这个样子?”刘雅箐眯着眼睛偏头打量她:“赵昱他该不会不懂吧?嗯?”

    “别胡说了。”李蘅不想回答,转移话题,抬手将册子往后翻了翻:“我看看有什么不同的。”

    她可不好意思和刘雅箐说,赵昱真的什么也不懂。这是极为私密的事情,她实在难以启齿。

    “有,你看这个。”

    刘雅箐笑起来,将册子拿起来翻出一页,重新摆在她面前。

    李蘅垂眸看过去,这一页画的竟然是室外,在一片竹林里,女子扶着竹竿,脸颊酡红,四周景致如画。

    “这是在外面,还有这一页,这是酒楼……你之前没看过吧。”刘雅箐翻了几页讲给她听,得意洋洋:“你之前没有看过吧?”

    李蘅摇摇头,莹白的脸沁着一层浓郁的红,笑了笑道:“跟着你又长见识了。”

    这东西不能看,乱人心曲,看得心思都荡漾了。

    “诶?”刘雅箐坐下来,凑过去问她:“那日那个小倌,你碰了么?我这几次去怎么没有瞧见他?我可是花了三千两,你不会是把他放走了吧?”

    “没有,你花了那么多银子,我怎么可能放他走?”李蘅笑着解释:“在我的酒坊里做掌柜呢。”

    “你没碰他?”刘雅箐皱着脸看她。

    “没有。”李蘅又摇头。

    她怎么可能碰沈肆,她想都没往那上面想好吧!

    “花了三千两包来的,你就让他看酒坊啊?”刘雅箐戳她脑门子:“你可真是暴殄天物!那个挺好看的啊,不比赵昱差多少。要我说,快活就好了,干嘛约束着自己?”

    她是看得开的,也不想李蘅活得太辛苦了。

    “也没有。”李蘅转过脸,一手托腮挡住她看过来的目光:“我和赵昱的事情,还没解决完呢,和离书他不肯签,婚书还在呢。”

    说起这个,她又没了玩乐的心思。

    赵昱那么坚定,她已经拿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对着赵昱了,赵昱居然没有厌恶她。

    灌醉酒也没用,她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刘雅箐也拖着腮,一脸同情的看着她:“那你一个人睡一张床,就不想么?”

    “去去。”李蘅推她:“说什么呢!”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刘雅箐笑起来,忽然眼睛一亮:“诶?蘅儿l,我有办法了呀。既然赵昱不肯和离,那你继续跟他好呗。

    你也不去武安侯府,就把他当个小倌,什么时候想了,就和他来一下,用完就走。保管气死他。”

    李蘅闻言怔了怔,她倒是没有想过和赵昱这样,只一门心思的想和离。和离自

    然要一刀两断,肯定就不能再那样了。

    但听刘雅箐这样说,也挺有道理,把赵昱当小倌,听着就挺解气的。

    她不由想起昨晚。

    这种事情,食髓知味。

    其实,她和赵昱到了昨晚那种地步,她要是说一点不想,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记挂着和离之事,硬生生打断了赵昱。

    “他不是一本正经吗?不是最推崇礼法吗?你就要打破他的规矩,像图上这样的地方,越不合时宜,就越引诱他,看他能不能忍不忍得住!

    倒要看看他是真君子,还是假正经!”刘雅箐越说越起劲,一门心思的给李蘅出主意。

    赵昱可太可恶了。

    当初李蘅嫁给赵昱后,赵昱就不许李蘅跟她往来了。

    凯旋归来之后,也看她不顺眼,都已经在皇兄面前进言好几次了,要她有女儿l家的样子。

    皇兄这次给她选这八个男子,也是悄悄的,不过赵昱早晚会知道,到时候免不得又要参她一本。

    她就要叫李蘅好好捉弄捉弄赵昱!

    她正说得起劲呢,外面有了动静。

    “侯爷,您不能进去,长公主殿下吩咐了,外人不得打扰!您这是擅闯长公主府!”

    外面,传来婢女阻止人进门的声音。

    李蘅和刘雅箐不由对视,外面婢女喊什么?

    “侯爷”?

    “莫非是赵昱来了?”刘雅箐首先变了脸色,这怎么还说起他他就来了?

    李蘅还未来得及说话,赵昱便已然到了门口,纱帘一掀,高大挺拔的人穿着一身官袍,脸色铁青的走进门来。

    “随我走。”

    他上前拉过李蘅的手腕,便要带她离开。

    他正在吏部衙门上值,子舒跑去禀报说李蘅来了长公主府,还说陛下暗地里给刘雅箐送来了男宠。

    他放下手头的事务匆匆赶来,果然,李蘅被刘雅箐带着,在这里看这些男子!

    “赵昱,你干什么!”李蘅挣扎,推他手:“放开我。”

    她没想到,昨晚才甩了赵昱一巴掌,赵昱竟然这么快就又来找她。

    她以为,赵昱会气闷到一直不理她。

    “放开你?”赵昱乌浓的眸底怒意翻滚:“你以为我会留你在这看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李蘅穿戴娇艳一些,言行刁蛮肆意一些,他都能纵着她。

    但要看别人,要和别的男子有牵扯,他绝对不许。

    “赵昱,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刘雅箐一心向着李蘅,自然要帮腔。

    “你闭嘴。”赵昱冷声斥她。

    刘雅箐还要再说。

    “雅箐,你别说。”李蘅不想刘雅箐为了她得罪赵昱,她抬头朝着赵昱道:“我已经从武安侯府搬出来了,是你不肯在和离书上签字,不是我的错。

    在我这里,我们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做什么用不着你管。”

    “你又这样说话。”

    赵昱恼怒地红了脸,将她往怀里一拉,俯身一把抱了起来。

    可恶的小骗子,又口吐恶言!

    他俯身之际,眼神不经意落在了书上的册子上,不由一怔。

    那一页,是在一座山顶上,画的好像是春日,野外花草繁盛,日光耀耀。一对情人在花丛中……那个角度,和地点,都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他终于知道,李蘅为什么半会不会的了,敢情是看的册子。

    这种事情竟然有人造成册子吗?

    他第一次知道,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

    这个该死的刘雅箐,青天白日的带着李蘅看这种东西,将他好好的妻子平白带坏了。

    他抱着李蘅,转身便往外走。

    李蘅踢着脚挣扎,一手揪着他衣襟防止自己掉下去,另一只手对他又捶又打:“放我下去。”

    她生气了!

    都已经和赵昱说清楚了,他凭什么还管着她!

    “赵昱,你不要太过分了,放蘅儿l下来……”刘雅箐追上去拉着赵昱。

    她面对赵昱时,其实心里是有些发怵的。但她总不能置李蘅不顾。

    “你再纠缠不清,往后别想再出长公主府的大门。”赵昱顿住步伐,转身冷冷出言。

    刘雅箐顿住步伐,底气不足:“你说不出门就不出门?你又不是我皇兄!”

    她知道赵昱说到就能做到,赵昱和皇兄那么要好,想关她的禁闭,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可以试试。”赵昱眸色冷冽,上下扫了她一眼,抱着李蘅转身往外走。

    刘雅箐还没有放弃,又跟了上去:“蘅儿l……”

    “雅箐,你别管,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李蘅从赵昱肩膀上方露出半个脑袋。

    她不想连累刘雅箐。

    刘雅箐天天在外面玩,自由自在习惯了,真的被关在府里,那日子不免太煎熬了。

    刘雅箐不舍,又无奈,只能站在门口目送赵昱抱着李蘅去了。

    *

    赵昱将李蘅塞进马车里,自个儿l也撩袍子上了马车,吩咐子舒:“回衙门。”

    “你带我去哪?”李蘅偏头瞪着他:“放我下去,我要回家。”

    赵昱瞥了她一眼,她今日穿着牙白配藕粉的齐胸襦裙,一张莹白的脸鲜嫩娇艳,宛如清晨沾着露珠半开不开的牡丹。

    因为方才的挣扎,衣裳滑过去了一些,以至于右侧雪白单薄的肩露出一片,白的生出一层光晕来,直晃他的眼睛。

    他抬手,替她将衣裳往上拉了拉。

    李蘅“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看了看马车的窗户,可惜窗户太小了,跳不出去。

    她又看马车的门,赵昱坐在侧边,正挡着路。她想从门口跳下去,也是不可能的。

    眼看着逃不脱,她更生气了:“赵昱,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离开武安侯府,你

    也默认了。也就是同意和离了。()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同你和好,你没资格管我,放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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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得娇艳,凶起来也不叫人厌烦,反而讨喜得很。

    “李蘅。”赵昱目光在她唇瓣上流连:“再说这种伤人之言,莫要怪我。”

    他很快收回目光,看向别处。自从李蘅同他闹开之后,不知为何,他面对李蘅时越发没有自制力了。

    从前,他也只是在床笫之间,单独面对李蘅时,克制不住欲念,在黑暗中没完没了的折腾。

    如今这大白天,还坐在马车里,本不该起旖念的地方,他竟也想和李蘅亲近。

    不该如此。

    他读圣贤书,尊规矩礼法,怎可如此?

    李蘅看他明明才盯着她唇,目光幽深。转眼便危襟正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由想起刘雅箐方才所说的话。

    赵昱越是一本正经,她就越要诱惑他。对,就要把他弄得不上不下,煎熬他,憋死他!

    “莫要怪你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她往前凑了凑,目光落在赵昱唇上。

    赵昱的唇,很好看,不薄不厚,恰到好处,泛着淡淡的珠玉光泽。只是下面唇瓣有些肿了,昨晚她咬出来的两颗小小的牙印还在上头,已经结痂了。

    赵昱不看她,鼻间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在心中默念《仪礼策》里面的内容,好让自己静心,非礼勿思。

    “你说呀?”

    李蘅又凑近了一些,呼吸轻轻的打在他脸上。

    赵昱喉结微滚,往边上让了让,眉头皱起,李蘅忽然凑这么近做什么?

    他虽然很想和李蘅亲近,但马车上绝对不可以,这大白天也不是时候。

    他一向觉得,夫妻亲近,就该在夜间,在床榻上,才是最合适的时机和地方。

    但李蘅不肯跟他回家了。昨日他去梁国公府寻她,还挨了她一巴掌。

    想起一巴掌,他……

    李蘅忽然凑上去,在他唇瓣上亲了一下。

    赵昱还未来得及细想那一巴掌给他带来的感触,唇上忽然一软,熟悉的气息扑了过来,一如既往的香甜,像羽毛轻轻刮过他的唇,痒痒的,心也跟着酥了一下。

    他蓦地睁开了眸子,素来没什么情绪的眸底满是惊愕,他没想到李蘅如此大胆,她竟然主动亲他?

    这……这女子!女子怎能如此?

    要是别的女子,他定然觉得放荡。可这事放到李蘅身上,看着李蘅笑吟吟的脸,他竟觉得她很可爱,半分也不做作。心底更是生不出半分厌恶来。

    明明他很清楚,自己一定是会厌恶女子这样的行为的。

    可他所认为的很多事情,放到李蘅身上,似乎就不灵了。

    他有点迷惘了。

    赵昱的心思向来不怎么好猜,但李蘅多少是了解他有多古板的,看他神色便猜他这会儿l肯定是接受不了她这样的行径,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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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都说不出来了。

    嫌弃她不尊礼法,又不可能同她和离,赵昱怎么这么别扭呢?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纤细的手臂勾住了赵昱的脖颈,再次凑上去,吻住了赵昱的唇。

    这一次不像方才一触即分,而是紧紧贴着他。

    赵昱僵直了身子,坐在那里,理智咆哮着告诉他,李蘅太不成体统了,他应该伸出手去,推开李蘅,叫她不要作出这种行径。

    可手落在身侧,好像不是他的,硬是抬不起半分来,任由李蘅吻住他的唇一动不动。

    李蘅见他没有反应,想了想,动作生涩的去描绘他的唇。

    她太不擅长了。

    第一次亲吻时,她只是迈出了第一步。后来,赵昱就无师自通。昨晚时,赵昱就已经很像样子了。

    她却是个笨的,没赵昱带着她共舞,她倒是不太会了。

    但这不熟练的几下,也够赵昱煎熬的了。

    他反手将李蘅锁在角落处,看着李蘅嫣红的小脸,水亮的唇瓣,克制住狠狠吻她的冲动,低哑着嗓子警告:“别胡闹。”

    “我就要。”

    李蘅见他不肯,更要逆着他来。这回换成两只手抱住他脖颈,唇瓣贴上去,舌尖毫无章法的胡乱碰着他的唇齿。

    赵昱呼吸促了促,捧着她的脸,狠狠吻了一下,抬手理她鬓边碎发:“听话,等下值跟我回府。”

    他手落下来,握住李蘅的手。

    李蘅主动亲吻他,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李蘅愿意同他和好了。

    而更亲密的事情,自然是要等到晚上,在卧室里才能做。

    “谁要跟你回那个火坑。”李蘅闻言立刻变了脸色,抽回手斜睨了他一眼。

    正如刘雅箐所说,她最多把赵昱当成南风馆的小厮用一用,才不可能跟他回武安侯府呢!

    她脸颊酡红,桃花眸带着迷蒙的雾气,睨人时竟也自有仪态,赵昱看得一时移不开目光。

    “侯爷,侯夫人,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子舒的声音传进了马车。

    赵昱牵过李蘅:“走。”

    “你带我来吏部衙门做什么?”李蘅不情不愿的起身。

    赵昱不言语,牵着她下了马车,穿过吏部衙门的正堂,进了里面的书房。

    “看书,还是写字,随你选。”赵昱松开手。

    李蘅一眼看到了软榻:“什么也不想做。”

    她一下坐到软榻上。

    “随你。”赵昱在书案前坐下,开始处置公务。

    “我想回家。”李蘅坐了一会儿l,百无聊赖,她又无事可做,在这里自然待不下去。

    “等下值我送你。”赵昱头也没抬。

    既然李蘅还不想跟他回去,那就由她再回梁国公府住一阵子。

    李蘅本想同他分辨,但看他那张端肃的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干脆闭上了嘴巴,在榻上躺了下来。

    这大抵是赵昱用

    来小憩的软榻,上头都是赵昱身上的松雪香气。()

    大概是早上起来的太早了,她在心里骂了赵昱一会儿l,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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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昱听她呼吸均匀,不由唤她:“李蘅?”

    李蘅没有回应。

    赵昱起身查看,见她睡颜乖恬,阖着眸子眼睫纤长,有几分孩子气,他不禁笑了笑。

    他拉过一旁的薄毯,给她盖上,又觉得太薄了,将墙壁上悬着的大氅取了下来,仔细替她盖好了,才又回到书案前继续忙碌。

    李蘅一觉睡到傍晚,赵昱已然在整理书案上的东西了。

    “我可以回去了吧?”李蘅揉揉眼睛,不满地问他。

    赵昱拘了她一个下午,是不是足够了?

    “我送你回去。”赵昱起身牵她:“下次不许跟着刘雅箐胡闹了。”

    “我自己会走。”李蘅撇开他的手。

    她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头却是一万个不服,凭什么赵昱说不许就不许?她就要和刘雅箐一起玩。

    气死他!

    赵昱送了李蘅回梁国公府,目送着李蘅进了大门。

    子舒问:“主子,咱们回府吗?”

    赵昱顿了片刻道:“去一趟齐韵书斋。”

    今日,瞧见刘雅箐那本册子,他才知晓,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书册。

    他想起之前在齐韵书斋买书时,那店家曾问他“要不要来点精彩的书册,市面上少见的”,他拒绝了。他一向知道自己该买什么书。

    如今想起来,那店家的笑的暧昧且神秘,想来便是那样的册子。

    李蘅都知道的事情,他不知道并且不会,他是该买几册来学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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