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顾道:“很简单只需去找那铁匠来询问一下,就能知道覃伯父是否撒谎。”
苏三贤反驳:“这只能证明他确实去过铁匠铺,如何证明他没有在路上盗窃?”
苏北顾又问:“既然有目击者说覃伯父出现在三叔家的墓园那对方可曾亲眼看见他进墓园里边了?”
那个目击者就在现场他闻言,心虚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多次看见他在那边出没没看见他是否进了墓园。”
苏三贤瞪了他一眼。
苏北顾又道:“若只是在那边出没那只能说明可能是路过,又如何确定亲伯父是贼?按照你们的怀疑逻辑那么路过的人都有嫌疑。况且三叔家的墓园可是用土墙围起来的吧?寻常人进入必然要翻墙,那么身上必然会沾上墙上的泥土。既然财务是昨夜丢失的三叔又这么早就来抓贼了,覃伯母一定还未来得及把衣服拿去河边洗掉,只要拿来覃伯父昨日穿的衣服看一看就知道了。”
已经有人眼疾手快地去翻扔在木盆里的衣物了,不过任凭他们怎么着都没有找到泥土剐蹭的痕迹。
“就不许他昨夜就洗了吗?”苏正锴反驳。
“问一问左邻右舍便可知道他昨夜有没有洗过衣物了,况且洗完衣服不需要晾的吗?这可是棉衣一晚的功夫,棉衣必然不可能完全干透。”
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对哦!”
苏三贤想反驳,又不知如何反驳最后只能咬定覃倌被人瞧见的次数太多。且当初他们家的棺材都是找覃倌买的,他爹下葬当天覃倌也在场帮忙抬棺进墓室里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移步三叔家的墓园一探究竟吧!”
苏正锴反驳:“不行我们都走了万一你们把偷来的钱藏了起来呢?我得留在这儿。”
“你们留在这儿我的工坊失窃了怎么办?”覃倌质疑道。
双方又陷入了僵局。
苏北顾叹了口气无奈地问:“若我没记错三叔家的墓是砖室墓吧?”
所谓“砖室墓”是指在挖好的坑穴里用砖砌成现在所居的房子模样的墓,它是有墓道进出的,不过墓道口一般也会用砖砌密实了。且为了省钱,很多人家会选择将这样的墓作为家族墓群,也就是说,一个墓室里会放许多棺材。
要不说婚嫁和墓葬能掏空一户人家的家底?因为下葬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挖个坑把棺材放下去埋了就叫墓的。
这样的墓室也非贵族专有,很多略有资产的大户也会建造这样的墓室。
当然,这样的墓也很容易遭盗墓贼光顾。
苏三贤道:“是又如何?”
“墓道可封了?”
村民笑道:“这话问得,封了苏里正还如何藏钱?”
苏北顾淡淡地瞥了那村民一眼:“三叔藏钱不是偷藏的吗?且藏了这么多年都没让人发现,总不可能这个墓道口一直都没封吧?”
那村民闭了嘴,苏三贤不甘心地道:“当初是封了,后来我为了方便藏钱,偷偷撬开了。”
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注意到他在那里藏钱了,毕竟这墓园,一年到头除了寒食节和重阳节,也不会来祭拜几次。
他大抵也是害怕盗墓贼光顾,所以当初下葬的时候,只弄了衣冠冢,墓室里面也并没有什么值钱物件。
“你当初往棺材里放了许多陪葬品?且不说覃伯父当初是否真的在场亲眼所见,除了他之外,看见的人应该也不少吧?”苏北顾又问。
苏三贤一噎,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众人反应过来了,苏三贤前面还说覃倌看见他往棺材里放钱,若他当初真的往里面放了陪葬品,又岂止覃倌一人知道里面有值钱的东西?
苏三贤在众多质疑的声音之下,被迫承认他是一时心急,得知覃倌昨夜在墓园周围出现,才下意识将其当成贼人的。为了证明他所想是正确的,他自动为自己的推论找证据……
覃家人气得破口大骂,他哪里是因为覃倌在墓园周围出现才将其当成了嫌疑人?他分明是想借此机会探听覃家制造轧棉机的秘密!
当然,这也只是覃家人的猜测,双方甚至为此吵了起来,还隐约有动手的迹象。
苏北顾轻声道:“静——”
她吐字清晰,不带任何情绪,但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威慑力,众人身体一僵,下意识安静了下来。
苏北顾瞥了煽风点火的苏正锴一眼,道:“不要无谓的争执,也不要打起来,否则到时候就不是盗贼案了。”
覃家众人心有余悸,是啊,若是双方打起来,那事情最终只会演变为械斗,而原本无罪的覃家也会变成有罪。
苏北顾微微一笑:“既然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是覃伯父盗窃,那按疑罪从无的原则,覃伯父就暂时还是清白的。接下来就找出真正的窃贼吧!”
“你要如何找?”众人越发佩服苏北顾,这案子断的真不错。
苏北顾若知道他们的想法,必然会嗤笑,这哪里是她会断案啊,她只不过是具有正常的逻辑罢了。苏三贤仗着里正的身份和权势,横行乡里,覃家就算略有资本,也不过是没有官户背景的寻常人家,对方巧取豪夺,他们也束手无策。
村民们未必不清楚覃倌的嫌疑其实不大,只是事不关己,他们都选择漠然地看戏。
也很难说不是有人嫉妒覃家赚了钱,太惹眼了,以至于一些人都开始幸灾乐祸。
当然也有人帮覃家说话,可这样的声音终究是太小了,早就被那些幸灾乐祸的声音给掩盖了下去。
苏北顾问:“三叔往里面放了不少值钱的物件吧?是全部都被偷了吗?”
苏三贤道:“没有,我放的一些玉器还在,失窃的只是钱。”
玉器太显眼了,且有辨识度,很容易就被人认出来,只有铜钱都长一个样,盗窃之人光明正大地使用,也不会让人发现。
“那就好办了,不知道三叔是否有携带这些玉器?”
“有,你打算做什么?”苏三贤丢了钱就跟丢了命一样,对于剩下的值钱物件,他可是随身携带的,就怕搁在家里也丢了。
“既然这玉器跟那些丢失的钱是放一块儿的,那它们必然会沾上相同的气,我可以略施小法,便可根据这玉器上残留的气来找到那些钱的所在之处。”
此话一出,质疑的声音有,但大多数人都兴奋了起来。
“苏北顾苏道长要施法啦!”
众人奔走相告,就想见证一下这道法有多神奇。
苏三贤半信半疑,但他更渴望找回自己的钱,所以拿出了他的玉如意,敦促道:“这是其中一件玉器,你快施法!”
“爹,你怎么信她说的?哪里会有这种法术?!”苏正锴立马劝苏三贤。
“不管是真是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我怎么觉得你并不希望你爹找回这笔钱?”覃如意是相信苏北顾的,只是她也看出了些端倪,“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努力地将嫌疑往我爹身上推,还试图让人闯进我家闹事,很难说你不是打算浑水摸鱼。如今北顾好不容易愿意施法找回丢失的钱,你却推三阻四,你心虚了?”
覃如意一言就将苏正锴的嫌疑也暴露无遗,后者立马慌了,只是面上依旧保持镇静:“丢钱的是我们家,我怎么可能不想找回这笔钱?你们莫要含血喷人!我只是怕你们动了手脚,别到时候胡乱指了一户人家,说对方偷了钱。”
这话替他自己消除了不少嫌疑。
苏北顾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她笑了笑,说:“你们认为我会随便指一户人家?那我就让你们看清楚,我动不了什么手脚。”
说着,她看了苏三贤一眼,也没有特意提醒他,毕竟也确实该让对方尝一尝污蔑别人的恶果了。
她让人拿来笔墨,在一张桌子上画了一个阵法,然后将玉如意放到阵法上面去。
众人不认识阵法,只觉得跟她当初给自家画的“符”有点像。
“联结!”苏北顾运转灵气,让这个阵法运行起来。只见一阵光从阵法中浮现,接着玉如意里飘出了一根由光织成的细丝,它沿着一个方向慢慢延展开来。
“吼!”众人大惊,人群中爆出了惊呼,认为这真是神奇。
覃家人也瞪大了眼睛,很难相信苏北顾真的施了法,而且正如她所言,这线的尽头大概就是那些钱的所在之处!
已经有人追着那条线跑了,苏三贤反应过来,也踉踉跄跄地追去,在场之人立马就少了大半。剩下的人里有因崇拜和迷信苏北顾的人,他们恨不得围上来向请苏北顾到家里来帮忙做法事,还有人则尝试去抓那根线,然而发现怎么都抓不住,那线甚至会绕开他们。
“这是仙术啊!”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而苏正锴却一下子跌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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