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渺只是碰了碰他的头发,极轻的揉了一下,没有实际接触……但江宴濯就是感觉刚刚的情绪烟消云散。 “是吗?”他眨了眨眼,但很快他又遗憾道,“不过我高三的时候出了点事,就转学了。” 高三就转学了……是因为被霸凌吗? 简渺高中三年基本是扎在画室和教室里的,没有去关注课堂之外的事情。 不过简渺没有揭人伤疤的意思,见江宴濯没有想说的意思,便不再聊:“走吧,去吃饭。” 两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简渺给自己点了杯柠檬茶,又给江宴濯要了杯温牛奶,之后点的菜都比较清淡。 “学长按照自己的口味就好,不用迁就我的。”江宴濯坐在椅子上,温和而礼貌地开口。 他面上乖巧,但桌下的掌心却贴紧在简渺的外套上,细长的指节像蛇,慢慢扣入了翻折的领口之下。 “没关系,这就是我的口味。”简渺看了他一会儿,又说:“我之前在微信上说过,社团没那么多规矩,你不用那么在意。” 江宴濯轻轻地笑了下:“但是简学长人很好,我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只是想让人放松,没想到猝不及防迎来一句夸赞,简渺轻咳了一声,颊边发烫:“随你吧。” 学长又脸红了。 江宴濯视线轻垂,藏下那点笑意。 菜品渐次上桌,简渺咬着柠檬茶的吸管喝了半杯,解了渴才低声说:“胃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江宴濯扫过他润着一层水光的唇,“暖起来就没那么疼了。” “那就好,这几天你要注意点饮食,还是吃清淡的。”简渺微微起身,“我去洗个手。” “好。” 等人彻底离开,江宴濯的视线才落到吸管微扁的柠檬茶上,端到跟前时,他才发现上面还有一个很淡的齿印。 简学长原来喜欢咬吸管。 可爱的习惯。 来往的客人很多,江宴濯坦然自若地看着窗外,嘴唇覆过简渺喝过的地方,平静得像是在喝自己的饮品,而不是趁人失守偷尝味道。 舌尖敏感,他舔过简渺在吸管上留下的齿印,慢慢抿了一口。 酸酸涩涩的。 让人食指大动。 简渺回来的时候,桌面上多了一个空的杯子和一杯新的柠檬茶。 他微微侧首,就听见对面的小学弟解释:“刚刚上菜的时候,服务员不小心碰倒了,所以换了一杯。” 简渺关心道:“你有没有溅到?” 江宴濯摇摇头。 “那就好。”简渺擦擦手,抬头示意,“这几个菜味道都不错,也不刺激胃,你尝尝。” 江宴濯应好,乖巧地拿起筷子。 这顿晚饭很愉快,江宴濯不像段叙那么多话,但适时会问些跟社团相关的事情,暖着气氛,又显得上心。 简渺叫来服务生,才发现早已结账了。 他微微错愕,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江宴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侧,他差点要碰到这人的耳垂。 小学弟比他高半个头啊。 “今天已经麻烦学长很多了,这顿饭我想请客。”江宴濯诚恳道。 简渺本来就欠他一杯咖啡,现在还白让人请了一顿饭,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可是……” “下次吧。”江宴濯挽唇轻笑,“都在一个社团,总有机会的。” “也是,那下次你不许跟学长争着埋单。”简渺笑。 饭后已经接近九点,简渺打了车,想让司机顺路把江宴濯送回学校。 “鹿秋路是吗?”上车,司机便直接将目的地说出来。 江宴濯嗯了一声,随后才像反应过来这车是谁打的,看向简渺:“学长不回学校吗?” 简渺点头:“我不住校。” 江宴濯看着他:“我家人给我在鹿秋路的枫晚苑给我租了个小公寓,我放假就回那边。“ 秋晚苑是s大附近最高档的小区,简渺的公寓也在里面。 但他很快就想起,江宴濯毕竟是江挽鲤的弟弟,住这里不意外。 “嗯,那里挺方便的。”简渺有些紧张,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住址,他也不打算说出去。 但江宴濯从头到尾没有提过他是不是也在枫晚苑,简渺的疑虑便慢慢消散。 二十分钟后,车停。 “不用担心之后的社团活动,你那么乖,学长们都看得见。”简渺站在路口,“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江宴濯点头,走了没两步,却又回头站到简渺跟前,“外套,我洗干净了再换给学长。” 简渺看着他捂在跟前的外套,笑了笑:“没关系,快回去吧,别着凉。” “好,学长再见。”江宴濯走进小区,进入单元楼后,却没有着急坐电梯。 而是自然地站在一侧单向玻璃前,将跟前的外套缓缓扬开,捏着外套的袖子放到鼻端深深地嗅了一口。 夜里安静,他站在窗前姿态坦然,物业只当他是在等人,也没有前去打扰。 十五分钟后,江宴濯看到了简渺走进小区的身影。 那么谨慎,看来学长是一点也不想别人知道他住这里啊。 怀里的手机震了震,是一条信息,江宴濯低头。 [周月:段叙好像发现酒吧那晚我出现在酒吧了,他在试探我。] 看到这行字,江宴濯装了一晚上的温顺终于散尽。 锁屏之后,他看着简渺折入的单元楼,目色如夜。 他可一点都不乖啊,简学长。 * 简渺明说要请客,但最后却没有来餐厅,段叙有些焦虑。 在他的认知里,简渺是非常知分寸的人,即便他暂时不愿意见自己,也不会因为不想见他,而不参加早就答应好的集体活动。 中间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段叙便没有再联系他,而是直接问了乔桥。 但那人也只是支支吾吾,说小学弟身体不适,简渺把人送了回去。 段叙:“这个小学弟,就是江挽鲤的弟弟吗?” 乔桥只知道段叙跟简渺是竹马的关系,如实回答:“对,大一就一个叫江宴濯的,谁不知道呀。” 江宴濯……江宴濯…… 段叙越念越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两年在圈子里混,他认识了太多人,经纪人还让他每一个名字都记住,段叙确实有些乱。 也许就是觉得耳熟吧,毕竟这可是江挽鲤的弟弟,他要是见过,不可能想不起来。 “那……”段叙视线一转,落到人群中被人众星捧月的周月身上,“那位同学,也是想进社团的新生?” 乔桥点头,说起周月他就觉得不可思议:“我真没想到,周月也会对我们这个无聊的社团感兴趣……” 乔桥后面再说什么,段叙听不进去了。 周月要跟简渺一个社团这件事,让他警铃大作……先前他是觉得周月不会承认跟自己的暧昧,但一想到如果周月知道他有对象,保不准一时生气会把在芬兰的事情说出来。 段叙有些心虚。 刚刚来的路上,他试探性地问过周月,得知他确实是在自己醉酒出事之前就回国了。 如果自己那天真的在酒吧看到过周月,那通知简渺过去接人的……是不是有可能就是周月? ——周月故意跟他暧昧,接近他,知晓他的行踪,然后告诉简渺? 不,不太可能。周月不认识简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段叙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疼,干脆从烤肉店出来烦躁地拨通了邹荀的电话。 邹荀在快挂断时才接起来:“段哥,怎么了?” 段叙面色沉冷:“那天让简渺去酒吧找我的,真的不是你?” “说什么呢段哥?我是那种人吗!”邹荀听出他语气的不耐烦,试探性地问,“是不是段哥你那天去ktv的时候被简渺的朋友看到了,所以简渺才知道的啊?” “不太可能。”段叙摁了摁眉心,“他没什么亲近的朋友,有的我都认识。” 说完,段叙心头冒出个不祥的预感。 ……难道简渺还有他不认识的朋友? “你这两天没劝简渺吗?”段叙有点不耐,“他今天还是不理我。” “我会想办法,”邹荀淡淡地笑,“你别急嘛,简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吃软不吃硬。” 段叙听着他不疾不徐的嗓音就烦躁,别开话题:“对了,你知道江宴濯吗?” 说到这里,邹荀就不受控制地想起开学典礼那天见到的事情。 雨天,简渺跟江宴濯走在一起,共伞。 他眉毛一挑:“知道,怎么了?” “我不常在学校,你留意一下……” “让我留意?段哥你不会是……”邹荀拖长了尾音却不说明白,“算了,我帮你留意一下。” “我不会什么?”段叙一下就上钩。 “就……那天我本来想帮你说说话,结果简渺一下课就被江宴濯接走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