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情在刚开始的时候, 无人觉察。只是看一个热闹,又或者认为毫无问题。
萧家的儿子娶刘家的女儿, 门当户对, 般配得不能再般配了。男男女女的来宾各分其位,与主人家寒暄过之后东一拨西一拨地与相熟的人闲聊。在这样的场合里,谁与谁关系好、谁的地位高、谁有什么样的倾向在大多数情况下通过他们的站位就能看得出来。
梁玉在这儿还数不上号, 她也没有往人堆里凑,挺安静地在一个不在中间也不是最边的位置上坐下, 与身边的人聊着天。梁玉的好友刘湘湘姐妹参加刘家的宴饮, 袁樵因为刘夫人的关系也一家向刘家道贺去了。现在坐在梁玉身边的是平王妃的两个小姑子郡主,当年两个小姑娘长成大姑娘,脾性不改,与梁玉也算谈得来。她二人一直在京中走动频繁,认得出来宾中大部份比较高的人, 小声给梁玉说某人是谁之类。
“那个,左边, 拿着茶盏的, 就是黄侍中夫人。”
黄赞的妻子正与晋国大长公主说话,两人谈笑风生, 看得出来晋国大长公主没有勉强的意思,可见萧、黄二人在政事堂相处不错。
萧家的来宾大多数是家世显赫之流,内里也有一些家世不甚好但是本人位高权重者。
梁玉是来宾中的异类。男宾看家世、看自己的官阶来定位, 女人的地位从父、从夫、从子, 梁家是暴发户外戚, 这个圈子里的人瞧不上梁家,梁玉所获得的位置却又比这个定位要高一些。由于这一点特殊,她被不少女宾多看了一眼。
一眼而已。今天的主角是萧家,甚至不是订婚的当事者本人,无论有什么人重视梁玉,应该说的都是萧、刘联姻这桩喜事。
晋国大长公主做焦点做惯了,今天依旧是全场的中心。她对梁玉颇为热情,亲自打了招呼,闲谈到了楣州的情况之类,接着就让儿媳、孙女接手梁玉的招待工作,她自己与宗室长者、显贵夫人等还有话说。
萧礼的妻子陆氏对梁玉也算热情,给梁玉安排了位置之后命女儿陪伴梁玉等人。比梁玉早点到的就是平王家两位郡主,又有一些别家的小娘子,萧礼的女儿从容应对颇有风度。她比美娘大一些,脸上带着点稚气,笑容得体,给梁玉又介绍了一遍附近的人,很客气地说:“山居简陋,还望海涵。”
郡主笑道:“我看这样就很好。”
梁玉道:“这如果还是简陋,我就不知道什么是不简陋啦。”
冠盖云集。
能跟到汤泉宫来的都不是一般人,只看来宾的品阶就能看出萧司空与大长公主的份量。质量有了数量也不差,萧家搭起的毡帐也已经铺到了别业外面。远远看云,一顶顶毡帐仿佛一朵朵开在山野间的花,层层叠叠,各色人等穿梭其间,丝毫不乱。
名门望族果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这样大的场面都支应得来,要我家做这样大的事情,伺候的奴婢或许能够凑足,却断然不能有这样的从容。唉,就是家里人也不能像萧家这样控得住场面,萧家一个小娘子都长善袖舞,能与每个人都能聊上两句,亲疏远近的照顾周到,我家的丫头们三个人干她一个人干的事都未必能如她一般利索。
梁玉心中感慨,再看大长公主与黄夫人,两人聊天的小团体里又加入几个人,萧大娘小声说:“最年轻的那一个就是楚王妃了,那是尚书令的夫人,旁边年纪略轻一些的是裴大夫的夫人。”梁玉将楚王妃多看了两眼,是一个端丽的小娘子,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话不多,远远看着只是偶尔点个头以示附和大长公主。
订婚不如正式结婚重要,照理说到场的身份高的贺客应该略少些,从萧家现在的场面来看,梁玉是一丁点也看不出来哪里“不重要”了。
过不多会儿,又有人来,萧大娘告罪去招呼,梁玉就与两位郡主闲聊八卦,她们关心的又与之前宋奇、丰邑公主等有所不同,两位郡主更爱聊王、李两家的小笑话。
“这两家这二年捉对厮杀,活似斗鸡,我们都下注,看谁能打得过谁呢。”
“哪儿打架啦我也瞧个热闹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
梁玉与郡主抬头看去,只见丰邑公主一身织锦的衣服,上面的金线直晃眼睛。三人都站起来,郡主们老老实实叫“姑姑”。看得出来丰邑公主并不大高兴,笑容都没了,活似来找茬的。但是梁玉知道,丰邑公主再浑也不会在晋国大长公主家的好日子里闹事。
那就是
“公主怎么到这里来了谁惹你生气了都气到这里来了,今天可是好日子,不兴生气啊。来,坐。”梁玉状似随意的招呼。
丰邑公主不客气地将小郡主往外挤了一挤,坐到了奴婢们给她新铺设的座儿上,对郡主们摆摆手:“哎,小娘子们玩去吧,我与三姨有话说。”
丰邑公主按身份得跟安邑公主她们一拨,梁玉平时与公主们也算有私交,但是在这样的场合里是混不到公主圈子里的,身份还差着。丰邑公主看到了她,与她打声招呼是正常的,过来赶走了郡主、自己 坐着不走了,那是不正常的。
梁玉左右看看,与丰邑公主咬耳朵:“喜事里板着脸,你这是怎么了”
“我在那边笑着呢,见到了你我才不再装样儿的阿爹没答应我,哼”
意料之中。梁玉道:“那圣人的意思是”
丰邑公主老大不乐意地往最上面的席面上看了一眼,与梁玉咬耳朵,哀叹:“我又要过苦日子啦”
“黄”
“嗯呐,真是无趣。”
“你过见正主儿了”
黄赞的家庭情况梁玉只是略有耳闻,这个要尚主的儿子是个什么情况,梁玉还真不大清楚。黄赞现在的夫人是继室,前妻给他生了三儿两女,继妻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侧室们还给他添了九个儿子。这些是存活下来的数目,加起来十来个,也不是每一个都出仕,桓琚选哪一个尚主,大家现在还都不知道。
“看了两眼,顶无趣的一个人。”
梁玉关切地问:“不能更改吗”
丰邑公主小声嘟囔:“我对你讲,阿爹说话真是能哄鬼,说什么有几个人让我挑,其实他心里早定下了,挑别人是不行的哼”她真的找到了桓琚,桓琚并不知道崔颖已经是刘家准女婿了,还是一口回绝了女儿。丰邑公主目光一滑,打算选宋奇,宋奇年纪不小了长得也不好,但是胜在为人做官都识时务又圆滑,萧司空不曾看错他,从君子的角度来说,宋奇可以被称为半个小人。丰邑公主就看中他识时务这一条,桓琚又说宋奇三十多了,有点老,直接告诉丰邑公主,黄赞有个儿子十八、九岁,长得也不错,刚刚好。
梁玉道:“黄侍中能有现在的地位也是个有眼色的人,你拿住这一条就行啦。”
丰邑公主还是懒洋洋的:“我知道的,就是生气罢了,难道这件事情还能由我做作主吗来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敬三姨一杯”
“想喝酒就去敬主人家,包管你喝个够。”话虽如此,梁玉还是举杯与她碰了碰。
“咱俩的好事都要近了,还是咱们一起喝吧,嗳,袁樵如何他回京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官品阶低了你脸上就能好看了吗要我说,你面圣的时候给他说说话,该讨官的时候就讨,客气什么呀”
丰邑公主说得随意,梁玉也就顺便听听。贵妇人们时常干这个事,公主给驸马要官,给儿子要出身,外戚家也是这样,就看谁面子大。人情得用在刀刃上,小先生如今的年纪、资历,做个万年县令已经很不错了。我就算给他讨个大官做,他自己跟不上,岂不又是一个萧度萧度现在都吃到教训踏踏实实地做官了,我若再回去走他的路,岂不要让人笑破肚皮了
梁玉笑道:“那我想想。”
“别想那么多,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行了。”
“嗯。”
丰邑公主喝了点酒,把黄家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又高兴了起来,爬起来去找安邑公主等人了。此时,萧大娘又悄悄地过来,问候梁玉可还满意。小姑娘有点担心,梁玉名声在外是个出风头的人,今天的场面梁玉又不在焦点,怕梁玉不满。梁玉笑道:“很好,我看着热闹心里就高兴。”
萧大娘凑得更近了一点,告诉梁玉:“阿婆请您稍后往里面去一下。”
梁玉笑容不改,点一点头:“好。”
饮宴中场休息,大长公主推说去更衣,萧大娘又到了梁玉席前。梁玉会意,问道:“方才打翻了酒杯,大娘可否为我引路”
萧大娘微笑道:“请随我来。”眼角往梁玉裙上一看,竟见她裙上真的湿了一片。
梁玉做戏做足,脸上带着懊恼的情神,扶着侍女的手跟萧大娘往后面去。果然被引到了一处隐蔽的房舍,里面大长公主正喝茶解酒。
看到梁玉进来,大长公主对孙女儿说:“你也去坐坐歇歇脚,事儿还没完呢。”
萧大娘应了一声:“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大长公主对梁玉伸出手:“来,三娘,这里坐。”
梁玉也不推辞,走近了与大长公主对坐,两人同坐一张榻,隔着一张矮案头碰头。大长公主问道:“我这孙女儿如何”
“小小年纪,很有大将风范。”
大长公主叹道:“英娥比她也不差。”
“”
“哦,英娥就是楚王妃。”
果然是为了太子妃的事情,大长公主果然是不会放弃的性子,也不知道萧司空父子知不知道她的主意,得找机会问一问。梁玉不动声色地夸一句:“楚王妃当然是很好的。”
“可 是圣人眼里,她却不够做太子妃的,也不知道圣人要一个什么样的太子妃。”
梁玉道:“圣人的想法,谁说得清楚呢”
“不清楚也得想,想不问题就要问呀,”大长公主直白地问,“你问过圣人没有他是怎么想的太子呢又是怎么想的”
“我没问,太子起居都有人伺候了,我还问个什么劲儿呢”
大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道:“怎么能不关心呢那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谁跟未来的皇后家关系好,又是多一条门路。关键的时候能够顶大用的,万一皇帝生个病什么的,皇后的态度就很重要了。
梁玉道:“太子也是要看圣人的安排,他说,父母之命。”
大长公主微带着丝酒意,响亮地拍着自己的脑门:“他还真是不着急”
“您有什么看法吗”
“三娘,设法问一问,圣人要什么样的太子妃,我们去找唉,你看杜庶人惹下多大的麻烦,能惹这么大的麻烦,可见皇后有多么的重要。那能让给别人吗”大长公主说得露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
梁玉笑笑:“您是圣人的亲姑母,您没问吗”
“他不说”大长公主生气地道,“你是太子的亲姨母,你关心太子门正言顺的,至少问出一句话来吧。问出来了,咱们一起商量。”
“这”
“哪有姨母不关心外甥的”
“好,那我找机会问问。”
“这就对了嘛哎,咱们回去吧。”
梁玉撑着坐榻起来:“您先请,裙子污了,容我换一件去。”
大长公主对她点点头:“有什么事就叫大娘。”
“好。”
梁玉换完了衣裳,回去之后发现宾客里也有换了衣服的,也有没换的,大家中场休息过了之后,又继续推杯换盏、听歌看舞。梁玉面上丝毫没有显出来才补大长公主谈话,且接了一项从皇帝口中套话的任务,她不再坐着,而是四下游走,与平王妃等熟人打招呼,又经平王妃介绍与楚王妃搭了几句话。
楚王妃的脊背挺得直直的,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多,她都装作没有察觉到。这就是大长公主原本看好的太子妃了。有点杜皇后的味儿。梁玉做了个评价。不能说楚王妃做太子妃就做不好,但是这样出身的大家闺秀,多半有一丝同类的气息,不失场面,有时候就显得缺乏一点人情味。
我还是少说为妙。梁玉也装作不知道前因,与楚王妃只说一些天气之类的安全话题,说不几句,丰邑公主在一边喊楚王妃,对话就结束了。
平王妃问:“如何”
“这不是我能评价的咱们俩就说点别的吧,趁天还没冷,咱们出去游一场”这是梁玉想出来的请客的办法,她没有场地,借别人的一时也不凑手,不如不要场地了,就在这附近秋游。只要准备好步障、屏风、毡毯,再有酒食也就够了。
平王妃喜道:“好呀”
两人说完了话,梁玉又四下走动一回。不多时,萧礼的长子过来给来宾劝酒,女人们交头接耳评价他一回,这孩子跟他爹有点像,容易脸红,在一片笑声中退场。
与几个人都允诺要请她们,梁玉从萧家的喜事上出来之后,就开始认真准备了。她打算通过秋游将美娘介绍给这些朋友认识,也打算用自家产的丝帛做步障,从而打开销路。其他如酒食等都不需要她操心,所可担忧者,唯有帖子送出去之后,刘湘湘回了一帖小严不要脸,要跟着来。
来就来呗,严中和这个人看着不正经,做事倒不出格也是颗开心果。有刘湘湘、平王妃、小严氏在,严中和想闹也闹不出来什么。
日子约在二十六日,盖因如果再拖下去,梁满仓就要带着全家杀到别业这里来了,到时候有一大家子人需要安置,别业里肯定忙乱人手紧张,再要请客、秋游,就没有这么从容。
二十六日,天公作美,秋高气爽,天空格外的蓝。汤泉宫因为地气的关系,有一部分地方花树还在,梁玉前几天踏遍了附近的山头,特意选了一处作为饮宴之地,往这里来的路上一片天连衰草,但只要转个弯到了这里,眼前又是繁花似锦,一半枯草一半繁花极有禅意。
刘湘湘看了就喜欢,赞叹道:“妙与人生何其相似,与这人间何其相似”
严中和挠挠面颊,他有点感悟也被心里存着的事给冲淡了,也许跟挨打都打得不重有关,他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还想再赌两局。耐着性子,看女人们都坐下了,摆上了酒菜。梁玉对美娘道:“去给你阿姨们斟酒吧,哦,姨夫是附带的,别忘了。”
平王妃问道:“这就是小娘子”
“对,我这闺女好吧”
美娘生得对得起名字,平王妃道:“好”见美娘话不多,乖巧地斟酒,每个人介绍过了之后名字都记得不岔,便打趣说:“是个斯文可爱的孩子,可不像你教导出来的。”
梁玉也不在意,笑道:“你就说我是个泼皮呗。”
平王妃笑道:“我们能吃上泼皮的酒,可见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小严氏道:“嗳,这酒不错。”
美娘恰给她斟酒,解释道:“是楣州土法酿的。”
梁玉又带来了觉得新鲜好滋味的楣州的熏鱼、熏肉、蘸料,将鱼、肉蒸熟,配上调帛好的蘸料,请大家尝尝味道。
这味道有些重,初尝的时候浓郁的食物香气在舌尖炸开,一路烧到脑门儿,能让人把所有别的味道都忘了。
重味不是饮食讲究的人所喜爱,但是不可否认,它令人印象深刻也更合口腹之欲。尝过的人都说好,刘湘湘看严中和连挟三片,就问梁玉:“还有吗我要带些回家。”
梁玉笑道:“尽有的。”她有配方,大不了耗些时日再做。
刘湘湘满意了。严中和扫了半碟子熏肉,接口道:“这个料好要这个”
平王妃骂道:“蹭吃蹭喝你真是不客气”
严中和被骂了也不恼,举箸点着盘子,笑道:“我说心里话嘛,就是好滋味。”
女人们都笑了。梁玉道:“得啦,我送你一坛,好了吧”
“好”严中和答得响亮,像被先生表扬了的小学生一样,确实招人稀罕,“嘿嘿,三娘,只饮酒赏景多么地不热闹呀咱们赌一把”
“轰”女人们都笑了,平王妃与小严妃姐妹俩抱成一团:“他、他,他又来了哈哈哈哈”
刘湘湘嗔着看了他一眼,又与梁玉挤眼睛打暗号。刘洛洛则往旁边一歪,恰与有点惊呆的美娘撞到了一起,刘洛洛笑道:“他就这样,你以后就知道了。”看得出来她的情况还算不错,萧度造孽,对她没有造成太过份的影响。
梁玉准备了一些游戏的用具,笑道:“来就来,谁怕谁呢”
平王妃卷起袖子来:“来来来,铺起桌子来。”
严中和不信邪地将上次输的几样游戏一一玩过,这一次没有母亲、姐姐、妻子暗中扯后腿,平王妃等都有些担心他会赢。岂料严中和这一次输得比上一回都惨,脸都输绿了,输完之后忽然大笑:“哈哈哈哈,赌前没下注,我什么也没有输你们不能让我抄书的啦哈哈哈哈”
小严氏又好气又好笑,将弟弟按倒了一通拧:“你还说、你还说,出息呢”
刘湘湘扼腕:“哎哟,忘了。”
梁玉道:“别急别急,小严,再下注还敢不敢”
严中和趴在地上,诚实地说:“不敢,不赌,不抄。我今天手气不好。”
“那好吧,咱们赛马,这个不看运气了吧”
严中和对吃喝玩乐是有兴趣的,爬了起来:“好怎么赛你说。”
“我与你赛,看谁先到那边的旗杆下。”
“哪儿旗杆呢”
两个小郡主一起说:“我知道,就在宫门前不远”算起来从这里到宫门前好有二、三十里了。
严中和道:“好这个我还能输吗”骑马打猎也是世家子弟需要的技能,严中和在这方面自认学得不错。
他却是忘了另一点,梁玉那是没有准备就信口开河的人吗她骑的是丰邑公主所赠的青骢马,比严中和的马也不差,马差不多的时候,骑手就很重要。赛马的人都知道,骑手的体重很重要,梁玉比严中和轻了三、四十斤。
更重要的是,这一回梁玉也没有下注,她要探一探严中和的底再决定下一回怎么坑严中和。
平王妃发令,两骑争先,其余人也上了马,远远地跟在后面。梁玉感觉良好,但是这一场比赛却没有进去下去两人时前时后,行到一半不约而同地勒住了马。片刻之后平王妃等人也赶到了了,平王妃问道:“怎么了”
梁玉下巴一扬:“前面有人。”
在她们前面的路上,正有一队人马走得不紧不慢。
“什么人”小严氏驱马上前观望。
“纪公回来了。”前面的不止是纪申,纪申是边州刺史,本就是到了述职的时候。则与他前后脚到的还有各地的地方官。桓琚拜纪申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正好将这些人都叫过来共襄盛举。
梁玉的心顿时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