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径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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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通知后, 萩原研二是最后到达酒吧的。
酒吧灯光昏暗，吧台边的银发男人沉默着，冷意和怒气几乎化为实质，而黑麦和波本也坐在一旁——他们都有点狼狈, 就算收拾过也很容易看出。？萩原研二有些困惑, 黑麦得吃点小亏是和神名说好的, 可波本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迷惑。
“不是说苏格兰是卧底吗？”坐到沙发上的半长发青年大大方方地问, “我都还没来得及找他, 怎么就把我叫到这里了——还有黑麦和波本这是……？”
黑麦和波本看了他一眼。
尊尼获加神色坦荡。
没有人开口的酒吧安静到诡异, 被琴酒示意回答的伏特加匆忙放下冰水，开口：“他们都遇见了苏格兰——”
“然后看见他在的大楼爆炸了！”一道欢快的青年嗓音接上伏特加的话, 黑发青年从旋转楼梯上方的阴影中探头, 蓝瞳中映出纷纷抬头看来的几张脸，他翘起嘴角, “近在咫尺，差点就跟着没了。还是我开车把他们搭过来的！”
“……”伏特加默默地闭上嘴, 又喝了一口冰水。
尊尼获加面露诧异地来回看看他和另外两人, 脱口而出：“你在附近？”
萩原研二是真心实意地震惊——这不就意味着拉弗格是真的很清楚神名和自己帮助了苏格兰吗？！
又及，波本和黑麦一起面对了大楼爆炸……糟糕，好心虚啊！苏格兰发消息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他都不敢看波本了。
“对，不然我可不做白跑路程的事。”拉弗格挥了挥手，从旋转楼梯上跳下来，手中是一枚柠檬，在他蹿到吧台后被他用水冲洗，“我追丢了也懒得追, 正好波本就在附近。”
波本额头青筋直蹦，他看起来连从容笑的精力都没有了, 但大家都不意外：“所以就让我过去——你还真会计算时间，拉弗格。”
拉弗格摸出水果刀，笑道：“哪里，毕竟我也没想到那么巧呀~”
黑麦深有同感地点头：“确实巧。”
波本干脆扭开脸，他怀疑黑麦是故意噎自己：“。”
琴酒冷冷地瞪了拉弗格一眼：“谁让你把路炸掉的！”
本来组织追捕苏格兰开枪交火就够夸张了，结果路被堵住，给了朗姆批评拉弗格的正当理由，让他也极为不快。
“为什么要说是我？”拉弗格不以为意地说，水果刀在他手中转圈，随后切开柠檬，“我可是很遗憾没近距离见到大场面的，就不能是苏格兰的同伴故意给他去死的机会吗？”他笑吟吟地说。
琴酒嗤了一声，嘲笑道：“你觉得日本官方敢炸楼？老鼠可没那么大胆子。”
众人默然，拉弗格也叹气：“好吧，这我反驳不了。不过没证据~”
三言两语的交谈中，有关苏格兰之事的脉络也展现出来，足以让“什么都不知道”的尊尼获加理解全部。
“……”他迟疑地开口，看上去不想评价拉弗格在其中到底掺和了什么，“所以苏格兰的下落，还在等待确定？”
“除非有人提早知道苏格兰要暴露，那么他就逃不掉。”琴酒轻蔑地说，“就算找不到尸体也没关系。”
但这不影响他愤怒。
苏格兰在组织里活动了好几年，作为狙击手格外听话好用，他接触次数也不少——结果是老鼠！那么轻易地就死在了爆炸中！
“是吗？”拉弗格说，他已经开始捣柠檬了，悠闲极了，“你的怒气，就像不能鞭尸的变-态，琴酒。”
琴酒太阳穴突突跳：“……”
在银发男人拔枪之前，差点被呛到的伏特加艰难地及时开口：“拉弗格，你难道就没发现苏格兰有问题？”
“我又不会读心。”拉弗格毫不客气地道，他举起做好的柠檬水对着光看了一圈，轻佻地道，“都是卧底了，苏格兰难道还会在我面前真诚待人吗？伏特加你这么说，在场的人都得被怀疑打算弃暗投明或者全是卧底——你觉得呢，琴酒。”
他说得轻易，真卧底的黑麦和波本心中一突，看向拉弗格的神色不约而同地危险了起来。
而萩原研二暗示自己：……得把拉弗格想成神名的同伙！但故意搞人心态真的好过分！
“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该有个限度。”尊尼获加说，他看着有些无奈，“拉弗格，你什么都能接受啊。”
琴酒显然很不愿意就这个话题掰扯下去。毕竟就算他疑心病再重，也没精力在这时候和在场的人都发生冲突。
“你最好能提供证据。”他冷冷地说，“现在最重要的事苏格兰——你们和他接触较多，做好接受审查的准备吧。”
“我和他不熟。”拉弗格诚恳地说，“这是谁的决定？朗姆还是BOSS？不会是被气昏了吧。”
“带上你的柠檬水，滚出去。”琴酒忍无可忍地道，“你们也是——尊尼获加，你留下。”
他这时候看黑麦和波本格外顺眼，大约是苏格兰是卧底的消息过于惊人，他们态度相当配合。
拉弗格摊了摊手，爽快地提着柠檬水出去了。
黑麦和波本没有多说什么，沉默地跟着走出据点，夜幕下走在前方的黑发青年步调轻快，好像苏格兰的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然后他停下转身。
“要我再给你们当次司机吗？”拉弗格友善地问，“尊尼获加被留下有点可惜，咱们威士忌要不要合伙悼念一下苏格兰？”
……你故意的吧。
黑麦和波本脑袋里不约而同地冒出来这一句话，心情各种意义上的复杂。
“哈。”波本笑出来了，他嘲讽道，“你这同事情谊也够呛，我拒绝。”
“我都特别热心地让你去见证苏格兰的死了！”拉弗格说，好像自己真的很委屈一样，“你好歹感激一下我吧，波本。”
黑麦：……是真欠揍啊。
他注意到波本垂在身侧的手都握了起来，为避免惨案，沉着道：“悼念卧底太蠢了，拉弗格。要做你自己去做。”
“再见。”他礼貌地说，转身向另一边走去。
有黑麦起头，波本也不再搭理欠揍的拉弗格，往相对的方向走去。
被无视好意的拉弗格转身往车停的位置走，喝着柠檬水，神色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冬日夜幕之下，霓虹灯光也黯淡的街道上，黑车径直开向米花町。
*
诸伏景光选择暂时由神名深见收留，他此前只与萩原来过书店一次，这次就住进来了，感觉还怪微妙的。
知道他不自在，在将三楼客房的钥匙给出去、让诸伏景光自己布置床上用品，神名深见便下了楼，又带上去一些生活用品。
都是成年人了，倒也没必要客气过头。
而且这事和上个世界也没什么差别，招呼完诸伏景光，神名深见打着哈欠拿上睡衣，打算洗完澡就直接上床睡觉。
在三楼观察环境、并等待降谷零发消息的诸伏景光，完全没心情休息，他其实有很多想问的，但考虑到萩原的存在，还是觉得在已经确定安全的情况下，获取信息不急于一时。
他很快便回到了房中，不打算打扰神名深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开据点的降谷零迫不及待地和诸伏景光建立联系。
自己在书屋、萩原的记忆没有恢复但和神名合作、黑麦曾见过高明哥且选择隐瞒……零零总总的事，诸伏景光都谨慎地告知了降谷零，有另一个人分担，他感到一阵轻松。
两人不打算语音交流，仅凭文字交换信息，等大致情况都互相了解后，诸伏景光才恍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挺久，他有些口渴。
热水壶和杯子放在走廊外的柜子上，诸伏景光起身出门，按下开光，等待的间隙到楼梯上往二楼瞥了一眼。
二楼没有开大灯，大约是浴室方向有暖黄门前灯光照亮半边客厅。
热水壶也烧好了，他正要上楼，忽然听到一声略显奇怪的“吱”。
——似乎是推拉门被拉开的声音。阳台？
第一反应是有小偷摸进来，诸伏景光神情严肃地蹲在阴影里往二楼客厅看去。
走进客厅的人很快被灯光照出身影，黑发蓝眼的青年步伐轻快、但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一愣。
神名……？在自己家里怎么这样小心？
起初以为是书店老板去露台拿衣服的诸伏景光，在黑发青年越走越近后注意到更多不对。
例如对方的衣服。他见过，但不是神名深见。
背上陡然生出凉意，诸伏景光屏住呼吸，这下抓小偷还有和书店老板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了，恨不得把自己融入阴影中。
黑发青年头都没往三楼抬，径直往浴室方向走去。
三秒后。
“哈哈哈！神名先生！”伴随着门被拉开的声音，欢快的大笑声在楼下响起，“好久不见！”
“……”书店老板气急败坏的呵斥声响起，“富加见！”
“别生气嘛，我应该没打扰到你。”拉弗格快活地说，“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都说了让你来之前通知！”
“下次一定！”
两道声音非常、非常像，不考虑语调和情绪，简直给人独角戏的错觉。
诸伏景光：“……”
他一步一步的、慢慢退回了三楼，在黑暗中冷静地将热水壶和杯子拿回房间，冷静地坐在了桌前。
降谷零发来信息，看起来是实在安心不了，尤其是拉弗格。
诸伏景光静默地看着幼驯染的话，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方移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照时间，拉弗格完全是一点都不犹豫地来了这里啊！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累了。从组织的追杀中逃脱的卧底先生，恍惚地想。
第142章 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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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本意是想和幼驯染表达对拉弗格知情却无法揣测这一事的忧虑, 从而叮嘱Hiro在回归公安之前尽量小心。
有拉弗格的事在，黑麦那个男人竟然会选择帮助他们（现在还不确定是否同样是卧底），都不算重要了。
幼驯染的回复却不算及时。
尤其是从时间和反应上看，诸伏景光犹豫了好久。
差点提起心的降谷零, 先是松一口气, 才仔细阅读对方发来的文字。
……？
他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再不然是大脑对文字的意思理解出错。
——拉弗格现在就在书屋？！
再三确定自己的眼睛和脑袋都没事后, 原本坐在桌前的金发青年缓缓抬手, 撑着额头, 完全理解了米花町的幼驯染为何会慢了回复。
虽说拉弗格的想法不明，但这行为也太出乎意料了！
在震惊之余, 他想起离开组织据点时表现令人恼怒的黑发青年……那时候他只来得及得知Hiro还活着, 心中焦急却只能按捺，光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就已经算勉强。
现在结合此事一琢磨, 降谷零忽然怀疑起来，拉弗格表现得那样欠揍, 是不是为了好快点脱身——然后去找神名深见。
“货真价实的恶心人、去找神名是本来计划”和“为了找神名而故意恶心人”, 这两个可能，降谷零虽然知道荒谬，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倾向于后者。
他沉默片刻，也不知道该如何与Hiro讨论拉弗格的友情，只好继续叮嘱对方在书屋注意。
糟透了，拉弗格真的不是故意的吗？！Hiro今晚可该怎么办！
降谷零忧心忡忡。
诸伏景光在那边心情更复杂，他待在三楼，神名大约会注意, 倒不担心见到拉弗格，但主要是对方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有冲击性了。
萩原都得为了掩饰不能过来, 这个人是完全不管组织里对他的友情的看法啊——虽然这事要是被知道，大约更加没人怀疑苏格兰跟着书店老板走了。
和Zero回复完会小心后，他揉着额角，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是试探拉弗格的机会，但这种场合……搞不好还让神名难做。
只能之后了。
诸伏景光忧郁地将热水倒进杯子里，将视线投向窗外，夜色寂静，他的心情却平静不了。
从组织的追杀中活着、还和失忆的好友达成共识，连黑麦都是可以交流的友方……明明是这样好的几件事，但他真的有点心梗。
拉弗格不会要在这睡觉吧？
然后他收到了神名深见的消息，告诉他就是这样。
「富加见来了，今晚会在这睡觉，你要不要见见他？」
诸伏景光：“……”
凤眼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捂住心口。
神名的态度很坦然，看上去不认为拉弗格会有恶意。
而仅从后者找乐子地将Zero引到大楼前、并且在琴酒那里也说瞎话，诸伏景光倒也不是不能相信拉弗格会继续帮忙瞒着组织。
……但现在下去真的太尴尬了！
他沉默且坚定地回复了神名深见。不见，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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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
门被拉开时神名深见知道不是诸伏景光，但听到同位体的招呼、从镜子里看见对方时，他还是觉得意外。
对方的态度也非常不正经。
他手还抓着罩在脑袋上的干毛巾，被同位体“下次一定”的话给气乐了，一把扯下来：“那你帮我吹吧。”
“好诶。”拉弗格应了一声，开开心心地拿着吹风机就站在了他旁边。
吹风机嗡嗡作响，暖风吹干头发的同时也带来些许困意，神名深见打着哈欠，认真地想了想要是诸伏景光下楼，这可不得撞见了。
秉持着助人为乐体贴他人的精神，他从柜子里掏出手机，给之前加上的诸伏景光发去了提醒。
“他知道我来了。”关掉吹风机，拉弗格等他发完，一边拨弄吹干的头发，一边笑眯眯地道，“就在楼道里。”
神名深见迷惑地歪了歪头，避开同位体作怪的手：“……”
不是，能这么巧的？
从萩原研二下车后到现在都没有镜头，这件事之后大概会出现在诸伏景光和其他人的回忆里。
虽然很对不起诸伏，但谁让同位体连句话没说都来了，神名深见又不想赶他。
诸伏景光恰好在这时回复，神名深见愣是从委婉且客气的短句里看出来无奈和心累，肩膀上一重，放好吹风机的拉弗格凑过来看了眼屏幕。
“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他兴致勃勃地说，拖长声音，“不过被拒绝了呢，神名先生，明明那么热心地想搭建交流的桥梁——”
“是你的错。”神名深见指责道，抽空回复，“我一直都很受信赖的！”他伸手去推把半边身子都靠过来的同位体，“好了，你冲澡吗？”
“嗯嗯，当然要。”拉弗格抓住他的左手往自己脸上贴，一本正经地道，“不然我害怕神名先生你不让我上床。”
“你不用怕。”神名深见说，“因为就是。”
前半句话还眼睛一亮的的拉弗格垮下脸，他哀叹一声：“好吧，那就麻烦神名先生你到床上等我，睡着了我会小心不打扰的。”
他可明白书店老板的作息是多么规律了。
神名深见顺势捏了捏他的脸，才抽回手：“快点。”
他是真的犯困，刚洗完澡呢，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打着哈欠回屋，神名深见没关门，又从柜子里翻出同位体的枕头，就扑到床上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
黑发蓝眼的青年用毛巾搓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特意到主卧门口站了一会，看见床头灯光中床上隆起后也不意外，他搓着头发又拐回洗手间，吹干才返回。
门被带上时锁舌弹出，轻微的响动让床上隆起的那一团动了动，拉弗格快步过去，先关掉了床头灯才小心翼翼地摸上床。
同位体再小心，灌进被子里的冷空气让神名深见把头埋了起来，他摸索着牵住对方，抱怨道：“快躺下来。”
他困意十足，并不十分清醒，抱怨的话语音量不高，尾音打了个卷，比起指挥更像恳求，而在被拉住手腕的拉弗格耳中，这是撒娇。
拉弗格忍不住笑起来，顺着不重的力气往下倒去，然后反手抓着神名深见的手，翻身将他揽在怀里。
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神名深见已经完全接受了和同位体抱在一起睡觉这件事，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闭上眼。
“晚安。”他说，“富加见。”
“晚安。”拉弗格回应道。
可他没有称呼“神名先生”，而是犹豫片刻，在黑暗中试探性地亲了亲自己握着的、对方的手腕。
一触即分，但足够柔软和温暖，能让道完晚安就要沉入梦乡的神名深见用不清醒的脑袋意识到到底是什么。
“……”神名深见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一个被窝里且抱在一起，他完全能听到同位体稍微加快的心跳，以及不太平稳的呼吸。
他为对方此刻的小心有些想笑、并且真的忍不住笑出来了。
“这么紧张干什么？”他调侃，“我又不会生气。”
“这不是怕嘛。”拉弗格幽幽地说，手上的力气也不敢加重，他干脆和对方凑得更近了，“真的除了亲亲和后颈，什么都可以吗？”
“都可以。”神名深见肯定他的疑问，自己反倒困惑起来，“难道你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接受的吗？”
拉弗格：“……”
可多啦。完全不是你想的朋友之间——或者人类对镜子里的自己——能进行的肢体接触。
但他怕说出来被神名深见踹下床，自己也不太敢做，于是从心地改了口风。
“没有哦。”他说，又亲了亲神名深见的手腕根部，“我也没想到。”
神名深见察觉到同位体憋了什么，但对方不说，他也体贴地没有多问，果断决定继续入眠前的步骤。
“那就睡觉。”他稍微用了点力，把脸强行埋入拉弗格的睡衣胸前，含含糊糊地道，“你难道想明天被人敲门喊醒吗？”
拉弗格顺着力气捞着他，若有所思地嘀咕：“好像也不赖——”
“闭嘴吧你。”神名深见蹬了他的小腿一脚，威胁道，“别想乱七八糟的发展。”
“这就是冤枉我了，我多么配合你啊，友善的、想和朋友一起的书店老板。”拉弗格的胸膛震动起来，从嘴里溢出来的笑声被他压得低低的，与握着书店老板手腕的力道一样轻柔，“谁会知道友情游戏的开始和结束都取决于你呢？”
“是啊，因为我的朋友是个失忆的混蛋。”神名深见撇嘴，这次他彻底不想搭理同位体了。
拉弗格在黑暗中眨了眨眼，也不再说话。
他们闭上了眼睛，在漆黑中、在冬日中，再次一同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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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在三楼熬了一整夜、但为了白天时能清醒理智地和书店老板交谈，又在黎明前勉强小憩半小时的诸伏景光洗漱之后，在卧室里走来走去，活动身体。
他在三楼看向窗外，冬日的早晨与之前任何一天都毫无区别，唯一的差异在诸伏景光自己，从组织的追杀中逃脱后仍然有很多事要做。
他很想掏手机问问神名，拉弗格在睡一晚后的安排，但又不知道以对方的休息习惯此刻是否醒来。
最终，在时间走到早上八点时，诸伏景光决定下楼。
拉弗格人都在这里了，他有意避开显得自己心虚，而从本质上讲，他只该感谢神名愿意与萩原合作，对待这名乐子人前同事——目前还需要斟酌。
下楼非常顺利，没有撞见从露台鬼鬼祟祟摸进来骚扰书店老板的前同事，也没有被其他事情打扰。
诸伏景光甚至还花了一会来分析客厅中书店老板一个人住的痕迹，但他同样注意到某些两人份的用品坦荡地摆在了茶几、柜子和沙发上，充满了一种同居的生活气息。
二楼的两间卧室的门都关着，看上去主人和他的朋友都没有醒来——
在思考主次卧之分时，诸伏景光遇见了他此后数日都难以忘怀的事。
“咔哒。”
一间卧室的门锁被从里面打开，门把手也被拧转，门开了。
在那短暂的两三秒里，决定暂住此处却在第一夜就大受震撼的卧底先生认真想了想出来的会是谁。
黑发蓝眼的青年，理所当然。
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手臂上挂着棕色外套的黑发青年，从打开的门后走了出来，他看见诸伏景光，没什么意外之色、笑眯眯地打了招呼。
“早上好，苏格兰。你看起来没睡好？”他关切地问。
诸伏景光：“……呃、还行。”
书店老板只叫他“绿川君”，这位是拉弗格——？？
他正犹豫要不要也平静地再寒暄一下，便见对方往另一间卧室迈步，一时诧异。
难道是要去喊书店老板起床吗？那为什么要拿衣服？
“哦，不对。”拉弗格刚迈出一步，就反应过来，手往后一伸把卧室房门拉上了才继续迈步。
他拉开另一间卧室的门，走了进去、然后关门。
诸伏景光：“？”
他站在二楼客厅里，沉默地思考起这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答案。
“咔哒。”拉弗格出来的、被关上的卧室门又被从里面拉开，黑发蓝眼的青年伸出头。
“绿川君，早上好。”书店老板一边整理衣服走出来一边和他打招呼，“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换衣服有点花时间。”
诸伏景光的目光在两扇卧室房门间来回，又掠过书店老板的脸，那上面的神色一点不对劲都没有。
诸伏景光陡然陷入沉默。
……你们朋友，晚上还睡一起的？
不不不，或许不该惊讶这个，他和警校的好友们挤挤挨挨也躺过大通铺——但还是！
你们朋友，晚上为什么会睡一起啊？！
这个问题，诸伏景光有预感，会因为拉弗格的乐子人属性和书店老板的热心友善折磨自己很长一段时间。
“……没事。”思绪万千，震撼到开始怀疑自己接受能力弱的诸伏景光，干巴巴地回应了神名深见，“拉弗格他刚才去的……”
“本来是给他准备的次卧。”神名深见坦坦荡荡地说，“不过这几次都没住。他换完衣服就会出来的。”
诸伏景光：“……”
他恍然大悟。
所以这几次都和你睡一个房吗？！
第143章 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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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有些无法理解这两人之间的“友情”, 但他的好奇心没有重到即刻寻求答案，于是表现出来就很镇定。
他镇定地等两人洗漱完毕，期间还回应了幼驯染的关心，又镇定地在之后提出做三明治给他们当早餐。
“——暂时借住的话, 是做书屋的员工对吧。”他说, “那么正好试试我的手艺, 可以么？”
“好啊！”神名深见欣然同意, 他对诸伏的手艺还挺有印象的, 对方不管在哪个世界都配合, “顺便说说你擅长的类型，好让我更新小黑板。”
“那就辛苦你了, 苏格兰。”拉弗格在旁边装模作样地道, “之前作为同事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
“因为根本不可能。”诸伏景光温和地道，视线从自己这位前同事身上划过, 与书店老板一样的脸、此刻差不多毫无攻击力的气质——他觉得眼睛有点疼。
三人移步书屋，神名深见把流理台让给诸伏景光, 一边喝拉弗格接的温水一边看他操作。
拉弗格在冰箱里翻有没有蛋糕, 发现没有后有些失望。
“还以为神名先生你会准备呢。”他从柜子里翻出装在一起巧克力布朗尼和袋装薯片，自己拆了一袋薯片，“要不要？”
“一盒牛奶。”神名深见往那边看了一眼，“帮我加热，谢了。所以都说了要你来之前通知——为我的时间着想一下。 ”
“人有时总要冲动一把的。”拉弗格把热水壶的水倒进容器，将牛奶放进去，严肃无比地道，“而且提前说都没有惊喜感了, 哈哈！”
“这两句话丝毫没有联系。而且你完全不掩饰就是故意的吗。”神名深见评价，也懒得多说, 转而继续观察诸伏景光的操作——虽然把自己和拉弗格当同一个人，但同样是平行世界，他也一开始就没将认识的人们当成一个。
不过比对一下两个诸伏间做三明治的手法也挺有趣。
被盯着的诸伏景光：“……”
他额角有冷汗。
在发觉被无视的拉弗格一边咔嚓咔嚓咬薯片，一边也将视线投过来、怎么看都意味不明后，他冷汗更多了。甚至有点想吐槽。
“做好了。”三明治制作起来本就简单，诸伏景光也做惯了，被盯着的压力更让他加快速度，很快就将两份摆到吧台上，自己也有一份。
“谢谢——”神名深见道谢之后朝同位体招手，让他拿上热好的牛奶，“过来。”
两个长得一样的青年坐在一起，捧着三明治吃的样子粗略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台后的诸伏景光一边咬了一口，一边为此琢磨起来。
……他觉得这两人的一些细节相似，绝对不是同一张脸带来的迷惑性。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十几分钟前看见的那一幕，于是不由得思考起一个有点好笑、但无法忽视的问题。
——都睡在一张床上了，拉弗格难道还一直维持着易容吗？
那是不是有点太闷了。还有洗漱之类的……神名就一点不好奇他的真容吗？
还是说，有别的可能——但以诸伏景光此刻掌握的信息，他不知道该是否探究下去。
“那个。”三明治吃了一半，他斟酌着开口，看见吧台前一起抬头、神色颇像的两人时微妙地卡了一下，压下心中某个想法，继续道，“神名君，你也会易容？”
这个技能一般人掌握不了，尤其是贝尔摩德和拉弗格这样的专家——其他人甚至很难在他们易容时观察出来，而神名也会，实在很难想象他在“金盆洗手”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对哦。”神名深见比了个耶，“安心吧绿川君，我可以保证你不被人认出来，不用像你的同事那样捂得严实。”
你说的同事是贝尔摩德还是拉弗格？诸伏景光咽下这个问题，谨慎地道：“谢谢。”
“对！”吃完三明治的拉弗格在旁边鼓掌，“你就放心地在这给神名先生当员工吧！”
……？
闻言，诸伏景光脑海中忽然闪过前几天自己在训练基地见到拉弗格的事，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结果“老实点”是这个意思吗？要他在书屋当员工？？
很难得，威士忌中与拉弗格交流最少、平日也不太评价他的苏格兰，此刻差点捏爆手中的三明治。
“这是自然。”诸伏景光用微微加重的语气回答，面上的微笑非常平静。
神名深见警告地看了拉弗格一眼，诚恳道：“我这里本来就没什么客人，也不用多认真……绿川君你做的三明治很好吃！”
“味道不错。”拉弗格撇嘴，附和道，他拿了个一次性杯子，让神名深见给自己分点牛奶，也不打算揪着这个掰扯，“那就这样，我也该走了。”
他喝完牛奶，从吧台边站起来，朝神名深见眉飞色舞地挥手告别，道：“要是这位临时员工的朋友们要在这聚会——记得叫我哦神名先生！那一定很有趣！”
诸伏景光眉心一跳。
比起恼怒拉弗格毫不掩饰的戏谑态度，他的第一反应是：对方到底知道多少？
萩原与神名合作，缘由在于后者主动调查出了他的身份，按照推测，书店老板最先确定的应该是松田和班长与他的关系——至于波本和苏格兰，大概也就在11月6日后，和萩原也就前后脚，从而商量计划、布置场地和材料。
神名说“安室君可以过来”没问题，萩原显然也不意外他期待“不同身份的朋友间的聚会”——但拉弗格这话，是单指他们三瓶威士忌、还是加上了松田和班长？
书店老板和拉弗格之间的信息互通，在他们的友情下也不知道是何种程度。
“嗯嗯嗯，我不说难道你就不知道了？”神名深见没好气地笑骂道，“赶紧走吧，下次来之前记得告诉我。”
“一定哦。”拉弗格没个正经，摆摆手，转身拉开了玻璃门，手上还提着一兜零食。
神名深见也不是非得揪着这个，目送同位体的背影消失后，他便转了回去。
“接下来就请多指教了。”他笑着说，“绿川君。”
诸伏景光微笑起来。
不提拉弗格，他对书店老板并无任何负面情绪，警惕是正常，但萩原的存在证明对方可信，而对方表现出的性格也很难让人生出厌恶。
“请多指教。”他说。
〖哦——景老板还真要在书屋当临时工啊。做的三明治看起来nice！〗
〖诶嘿嘿，黑发蓝眼×3，各有各的风味！〗
〖……没人关心拉弗格为什么会这么自然地在柜子里掏零食吗？！〗
〖嗨呀，这有什么，很正常不是吗？小情侣嘛。〗
〖+1，哈哈哈哈！区区拉弗格连夜去找老板的剧情算什么！除非他们睡一张床！〗
〖那这就太超出了，以制作组那抠搜样就算有也不会告诉我们……不过有谁来写我一定捧场！〗
〖还不如吐槽Hiro回忆里拉弗格鬼祟潜入和好几天前就警告他老实点呢——这家伙，围绕老板能干出来的事真的好特么怪，不愧是阴暗男鬼（竖大拇指）〗
〖所以他怎么提早确定会是苏格兰的身份暴露——他不会插手了吧！〗
〖谁知道（耸肩），好耶，现在镜头来到了熬大夜的波本酱这边！〗
〖所以只有我超在意为什么开头这段剧情平淡得不得了吗？〗
〖平凡见真知（不是）不算吧，难道你没有为回忆里拉弗格潜入骚扰、Hiro宇宙猫猫头的那段笑出来吗？我笑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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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熬了一夜，不管是组织那边在“苏格兰已死”后的部分变动导致的信息流通、还是要求公安那边调查警视厅出卖情报的叛徒，都让他不能放松片刻。
在上午九点联系萩原研二前，他也才堪堪与诸伏景光交流后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呃、波本，”约来见面的半长发青年坐在他对面时，神色都变得小心了，“你要不要喝点热的？”
小麦肤色的金发青年木着脸灌了一大口冰咖啡，镇定道：“没事，我很好。”
但你散发着下一秒就能猝死的气息啊……萩原研二欲言又止，却又察觉到不一样。
波本、苏格兰和尊尼获加相处好，还有关于后者失忆的秘密，但也没有熟到会在彼此面前展露状态不佳的程度——即使他们各自都知道彼此有关系。
来之前的心理准备似乎不起作用了，萩原研二难得扭捏起来，低声道：“神名那里应该是没问题的，你和苏格兰有联系吧？”
他本意是想展开较为轻松的话题，却看见波本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了，拿着咖啡杯的手似乎都颤了一下。
“……”这回是降谷零欲言又止了，“拉弗格昨天去了那边。”他说，“今早才离开。”
萩原研二花了几秒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然后点头，了然道：“这样啊，神名应该很开心见到他。就是有点吓人了。”
他有些为苏格兰感到同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撞见拉弗格在那里，简直和撞鬼差不多。
降谷零：“……”
降谷零：“？”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啊萩原。难道是私下里与神名的接触中完全认清事实了——但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他没有遮掩自己的不解和震惊，萩原研二很快便解释道：“他们两人的事……虽然拉弗格的想法不好说，但关系好是肯定的，所以别太惊讶比较好。”
半长发青年面上带着笑容，但降谷零愣是看出来一点点饱经风霜的深沉，不由得语塞：还真是认清事实了啊。
不过说到底，那也只是他人的友情。于是他不再纠结这件事，将话题扯到了正轨：“我之后会找时间拜访书屋。……关于你的身份，我或许可以帮忙。”
“萩原研二”已经在四年前死在了爆炸里，但没有找到尸骨，公安那边稍微操作一下，可以将他当成伪造身份假死进入组织卧底——这样的角色。
没有谈论四年前的过去，也没有交换名字，降谷零是以客观的角度来为失忆的好友考虑未来。
记忆没有恢复，身处组织也不可能与亲友们立即相认，而萩原研二也有对付组织的打算，那么这在逻辑上就很通顺。
“但这得要组织先出事吧。”萩原研二完全能理解这一套，他耸了耸肩，笑道，“我会考虑的，在那之前，我必须做出一些卧底会做的事，不是么？”
降谷零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所以你这段时间和朗姆那边……”
“是啊。”萩原研二含蓄地承认，“不得不说，拉弗格是真的受重视，让我也被信任了。”
这份“重视”显然不具备正面含义，降谷零沉默一会，从对方的态度知道目前不能询问，便道：“你要小心，萩原。”
“我会的。”萩原研二眉眼舒展，笑着应下，“你也是。”
两人没有在咖啡馆的包厢中待多久，简单交换情报后，便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哈哈哈哈哈Hagi已经被迫害到理解同事和老板的友情了！零零好震惊www需要担心幼驯染的地方实际上很奇妙呢（噗）〗
〖连一刻都没有为被小情侣迫害的Hagi哀悼，接下来赶到现场的是——诸伏景光！〗
〖救命，我脸笑僵了！〗
〖嗯嗯嗯，感觉这一遭出来，离警校组聚会已经不远了（敲锣打鼓.gif）〗
〖多么美好啊（深情）〗
……
白色马自达驶上街道，汇入车流中很快消失，而一旁的高楼中，某一层的人收回了视线。
“基尔小姐，久等了。”宫野明美有些歉意地对玻璃窗边的女性说道。
打扮干练、沉默时丝毫看不出电视台主持人风采的基尔摇摇头，没说什么。
她是来接对方去见雪莉的。
两人很快离开，而在从电梯下去的时间里，基尔回忆着自己刚才无意中一瞥看见的那辆白色马自达。
那是波本的车……而貌似并不是她认错人——尊尼获加之前也经过了那一段路。
在苏格兰因卧底身份暴露而死在爆炸中后，他们怎么会在第二天私下见面？
基尔本来和威士忌们接触就不多，昨天接到追捕苏格兰的消息还磨了会洋工，也只得知苏格兰被确认死亡。
她思索片刻，决定将这个告诉父亲。拉弗格或许会知道点什么。
第144章 同意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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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森·本堂：“……”
从基尔那里得知波本和尊尼获加见面的他, 也有些迷惑。
由于四年前那次险些暴露，他和基尔目前在组织内被边缘化，而与基尔在监管雪莉之外还能执行任务不同，他回归后大多在后勤部打转, 有时获取信息比代号成员还快。
而掌握他们身份、并且也借此提供了信息来达成某些目标的拉弗格, 实际上并不怎么与他交流, 危险性也从未降低, 他将对方以“线人”身份描述给CIA同僚都觉得有些心虚。
一月前, 他和黑衣组织里FBI的搜查官建立联系, 没有互相表明身份，只是依靠秘密通信联系。
昨天苏格兰的卧底身份暴露而被追捕时, 他作为管理武器库的后勤部人员是第二波得知的, 对方威士忌的身份令他在意，于是询问了拉弗格。
拉弗格的反应耐人寻味, 他似乎不意外，甚至还友情提供了苏格兰的逃跑路线, 要他自己决定是否救个卧底来为之后与日本官方合作对付组织刷好感。
——伊森·本堂不可以, 但同样卧底的FBI搜查官可以。
虽然不知道FBI搜查官如今在组织的身份，但伊森·本堂思虑不久，仍然将拉弗格提供的消息告知了对方。
而今早，苏格兰的结果便出来了，虽然没找到尸体，但确认已死亡。
伊森·本堂不了解详情，也没有去问FBI搜查官是否知道更多——就算知道线路也不能保证能救下人，他和对方都清楚——只当苏格兰确实死掉了。
但基尔撞见波本和尊尼获加见面……同样是威士忌, 更别提后者似乎与拉弗格有矛盾这段时间在组织里是个八卦，伊森·本堂不由得猜测苏格兰的暴露让威士忌内部互相怀疑——这两人会不会针对拉弗格？
昨夜通话时拉弗格轻快的语气, 让他自觉没必要担忧和提醒对方，于是果断将这个消息发给了那位FBI搜查官。
“线人”是拉弗格不能告诉对方，但这个信息对方或许有用。
*
得到消息的赤井秀一：“。”
这确实有用。
至少可以让他确认波本与尊尼获加的关系不因“苏格兰之死”而崩裂——那么原因就值得在意了。
他想起昨夜面对爆炸的大楼和拉弗格，就连展露攻击性都较为忍耐的波本，开始倾向于对方也“有问题”。
只是猜测，不能贸然肯定，但想到他们三人有小秘密还走得近的情况，赤井秀一认为只需要验证。
所以……这发展是不是有点太怪了？
加上想法不明、但对组织绝不忠心的拉弗格，他们这些代号威士忌却都有问题的家伙，能聚在一起并且互相都在演，蓬勃的戏剧性甚至带上了一点喜剧感。
赤井秀一揉了揉太阳穴，思索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去试探那两人——至于拉弗格，他打算直接去问神名深见。
……
FELICE BOOKS就算来了临时工也没什么生意，神名深见顺便在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再次上门时推荐他们尝试。
“生意这么冷淡，还招员工吗。”工藤新一吐槽，然后咬了一口新员工做的饭团，迅速改口，“咳咳，也算给书店提供新品——不过这明明是书店。”
毛利兰有些好奇地打量吧台后系着围裙的凤眼青年，她要的是三明治，咬了一口也眼睛一亮。
“其实是暂住在这里、不好什么都不做。”诸伏景光微笑着道。
他刮掉了下巴上的胡子，加上半框眼镜，换上风格不同的外套，面部细节稍微遮掩，再友善地这样一笑，与气质温和却不掩冷淡的狙击手相比完全是另一个人。
神名深见在旁边撑着脸，哼笑着回答国中生的话：“你看，就是这回事，我可是很善良的。在这位离开之前，多品尝一下他的手艺吧。”
“这话有点怪怪的。”工藤新一嘀咕。
诸伏景光只是笑。
这是很普通的一天，他有时看见神名深见，都会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兼职。
对方的轻松、从容，与拉弗格非常像——准确地讲，与安静下来的拉弗格像。
后者不管什么时候都笑眯眯并且一张嘴就说些欠揍的话，不过偶尔坐在那不动或者心平气和开口时，都有种见鬼的温和感。
不过大家都会将其当成下一秒语出惊人、惹人嫌的伪装。
而诸伏景光甚至有些难以分辨，自己产生这种感觉，到底是因为这两人这段时间是同一张脸带来的影响，还是因为他们真的有些相像——只是区别在于神名是个热心市民而拉弗格是个坏蛋？
送别已经算是书屋的固定客人、但来的频率不多的两名国中生，神名深见把自己扔进了双人沙发里。
有几名使劲挖坑的威士忌在，再加上不在意，酒厂那边完全没有想到“死掉”的苏格兰就在米花町的书屋待着，从那天到现在也有十来天了。
他和诸伏景光相处还挺愉快的，对方虽然主要注意力都在酒厂那边，偶尔还会外出，但也真把自己在书屋是兼职了，就算知道这里冷清得比墓园还不如，待在店里时也还会老老实实地做些开门、清洁和打扫之类的小事。
你看，现在客人走了还在收拾吧台呢。
“绿川君。”他望着天花板，冷不丁出声喊人，“来说会话呗。”
“好，”将抹布挂上架子，吧台后的诸伏景光应了一声，他看了眼从这边只能看见尾端的沙发，温声道，“说什么？”
“说说家人和朋友。”神名深见从沙发上起来了，坐到吧台前，“听诸星君的意思，你有亲人？”
事到如今，否认已经毫无必要，诸伏景光镇定地点头，笑道：“是的，我的哥哥。我们长得很像。”
“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啊——”黑发青年拉长声音，露出思索的神情，他撑住脸颊，思索片刻，道，“那我大约是见过的。”？诸伏景光有些诧异地看他。
“白滨山庄。”神名深见也不绕，爽快地说，“离开那里的时候，从山下来的警察都在门口，我看见了一个很像你的人，有警察叫他「诸伏刑警」。”
“你要是在那留下来，说不定会和他见面呢。”他笑吟吟地说呢。
确实太过巧合，诸伏景光想到长野县的兄长，面上的笑容加深，他就着这事开起玩笑：“那我大概那时候就会暴露了，来不了你这里当临时工，神名君。”
“而且与家人的见面的那一天……”他温柔且坚定地道，“总会来的。”
神名深见看着他，撑住脸颊：“当然。”
他想到了同位体。
他和对方的关系跨越世界，更不由世俗的血缘联系，原本世界里也没有所谓的家人，不过互相惦念、乐于待在一起倒是毫无疑问——他们有往后一起的约定。
那么，失去记忆的同位体，在模糊的认知里，在无聊的五年间，是否会有“总有一天会见到”的想法呢？
神名深见决定下次见到同位体时就问。
然后风铃声响起。
戴着鸭舌帽的金发青年推门而入，抬起头，帽檐下严肃的眼睛在看见吧台后的凤眼青年后神色软化，露出一个笑。
“欢迎光临。”诸伏景光也笑起来。
神名深见朝他招手：“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安室君。”
“下午好，神名君。”降谷零还怪不自在的——他一直都把书店老板当成游离在外、不会被拉弗格拉下水也就足够安全的热心市民。
他坐到吧台前。
隔了两周才见面的幼驯染也没打算在这里商量，神名深见也不打扰他们叙述相思之情，起身离开了。
弹幕系统：【你好像工具人，宿主。】
神名深见：【瞎说，我是尊重人。】
他从后门离开书屋，走了几步，在阴沉沉的天空下再次想到同位体。
神名深见至今都没对失忆的对方提起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拉弗格总该知道他们有一起旅行的约定，但现在想来，对方到现在都没有表过态，甚至避开了与他谈论之后。
他叹了口气，不再多想。
同位体总归不会放弃这个约定，更何况他对方要是有什么超出预料的行为和计划……他还挺期待的。
*
12月的天气冷意一直持续，天空总是昏沉沉的，难以见到明媚阳光，路旁枯叶掉落、枝节交错的树木更添萧瑟寒意。
贝尔摩德推门而入，看见坐在椅子上撑着脸颊，正盯着桌上升起白雾的水杯的青年。
随着她推门、将门带上的动作，那双蓝眼睛也转了过来，青年笑起来，道：“下午好，贝尔摩德。”
“难得见你这么正常，”贝尔摩德将碎发撩到耳后，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刚才在想什么？”
“我的朋友。”拉弗格说，他收回手，向后靠着椅背，语气听不出情绪，“又好几天没见了。”
他眉眼低垂，眼睫遮住瞳孔，从他人视角看一个标准的忧郁青年。
贝尔摩德一阵恶寒，她好奇归好奇，但这次来见面可不是为了被友情震撼的，只道：“是吗？等你闲下来了就有时间去见了。”
苏格兰的卧底身份暴露对他的同事们影响不大，主要是对方这几年在组织是优秀狙击手，有时收集情报进行辅助也没出过差错——所以朗姆这段时间忙着抓人确认他过去执行任务的情况。
拉弗格的黑客技术出众，虽然被忌惮和隐隐针对，但朗姆也只能咬着牙要他去帮忙。
“所以说工作太麻烦了。”拉弗格发牢骚，谈到此事，他看起来更不高兴了，但也没多说，“那就开始正事。朗姆那边太恶心人了，你在美国那边的新发现他知道了吗？”
“……”贝尔摩德被他的开门见山惊到了，她沉默一会才道，“你真的出身自研究所？”
她不怕拉弗格翻脸，对方既然知道她从美国回来，指不定连尊尼获加都知道了此事都清楚。
“谁知道——”拉弗格无辜地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毕竟我这里有问题，不记得嘛。你们都这么认为我也没意见。”
“不过调查我的过去，”他又说，“接下来是不是得把我捆上手术台了？像你一样？”
贝尔摩德：“……”
金发女人的眼神冷了下来，气氛骤然紧张，被直白揭出的秘密不亚于雷鸣，她面皮隐隐抽搐。
“你知道多少？”她牙关紧咬，冷冷问道。
“一点点。”黑发青年从容地举起手，食指和拇指做出捏合的姿势，“反应这么大，难道还想灭口我吗？”
贝尔摩德的手背浮现青筋，她克制自己反应不要太大，再次笑起来：“这就是你约我在研究所见面的正事。是威胁我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拉弗格笑眯眯的，他看上去又再次欠揍了起来，温和、忧郁和无辜完全只是伪装，“你也不想再次成为实验体吧。朗姆那边的新项目已经步入了正轨，不是么？”
他迎着金发女人冷漠的目光，神色毫无变化，轻松愉快得像在宴会上寒暄，而不是若无其事地邀请与BOSS关系亲密的人合作来违背老者的意志。
漫长的沉默。
贝尔摩德松口了，警告道：“你最好只是为了这个，拉弗格。”
这么答应下来的同时，她已经在脑内搜索能威胁到这家伙的人或事——名为神名深见的书店老板，但更详细的布置还要考虑。
而听到她答应的拉弗格笑容满面：“当然。”
第145章 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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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答应合作, 被威胁的开端加上商量过程中的一些矛盾也实在是令人不快。
贝尔摩德离开会议室面色不虞，在电梯中下行且停止时才调整好情绪，面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
她穿过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
电子门向两侧滑开，屋内最先看见她的基尔站了起来, 疑惑道：“贝尔摩德？”
与对方接触不多的金发女人看她一眼, 礼貌地笑道：“基尔, 我找雪莉。”
黑发女子看上去有些困惑, 道：“她在实验室里, 请稍等片刻能。”
雪莉被叫出来, 而基尔也识趣地退到了听不见她们说话的另一边，只看见贝尔摩德说了什么后, 茶发少女有些诧异地睁大眼, 神色犹豫。
“……纸质报告被尊尼获加和那边的研究员拿走了。”雪莉谨慎地回答，“我只能给你密码, 自己去调取数据库里的资料。”
她飞快地拿起原子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递给了贝尔摩德。
早在美国与贝尔摩德接触时, 宫野志保便知道她不怎么喜欢自己, 但对方作为上司的身份与朗姆几乎平行，没有表露针对，一切按照规矩来。
至于对方为什么不去找朗姆要……雪莉完全不想问，她这段时间也是有和基尔一起关注过组织的传言的，掺和进去很麻烦。
“那就谢了。”接过纸，贝尔摩德也不多留，向储存数据的电脑所在的另一间屋子走去。
她很快便调出有关尊尼获加的体检数据，与她在朗姆那边见到的第一次毫无差别, 一名足够健康且富有活力的成年男性，各项指标都在平均值以上。
在短暂的沉思后, 贝尔摩德将数据导入U盘，往雪莉在的房间看了一眼，转身往外走。
有关记忆和人体潜能激发的研究，以她对尊尼获加的了解，他本人应当排斥，BOSS和朗姆那边也挺“宽容”，是想利用他对付拉弗格。
想到这里，她暗自啧了一声，自嘲自己用“对付”来形容——好像组织竟然对区区一人忌惮深重到畏惧的地步。
但BOSS只是想把人绑上手术台。
贝尔摩德思索着，她此前虽然知情，但因为对人体实验的厌恶并不过关注——为何BOSS和朗姆会认为拉弗格重要、以及重要性在哪。
难道在调查出他出身自研究所前，组织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拉弗格加入组织是在五年前，作为「ATO」以其优秀的黑客技术而被她和琴酒前去招揽，但最开始甚至没人知道他擅长易容，还是他第一次易容成调酒师、给琴酒递了一杯难喝的酒才传开。
而这几年间，他慢慢地对组织具备了一定程度的威胁性，就比如朗姆一直都觉得拉弗格是个需要警惕、最好能挫伤其锐气的麻烦家伙（也有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权力会被分走），BOSS甚至默认他去针对拉弗格。
贝尔摩德和琴酒都知道，但他们也都没兴趣管，并且相当清楚地明白丝毫不受影响、直到现在都安然无恙的拉弗格能力出众。
因此就算这家伙表现得再讨人嫌，都没人愿意和他实打实地撕破脸皮。
尊尼获加是被BOSS推出来的那个人。
贝尔摩德继续思考。
她固然不理解拉弗格阻止研究的意图和最终期望，但她同样不乐意，此刻是认真在计划要从哪里入手才能让研究失败。
但对方一直和拉弗格说得上话，也不知道是怎么转变想法愿意听话的——还是说，他对自己失去的记忆耿耿于怀、并且切实掌握了拉弗格恶意抹除自己身份的证据？
关于尊尼获加失忆前加入组织的身份……贝尔摩德的重点落在这里，她记得对方曾怀疑自己是官方人员，朗姆和琴酒似乎也认可了。
就是因为尊尼获加主动表露了这个猜测，他与研究的关联才越发明显，甚至连朗姆和琴酒都在苏格兰暴露后并没有过多苛责于他。
但贝尔摩德思忖着，还是认为有必要针对他入手。
他是最该拒绝研究继续进行的人。
*
〖呃、贝姐突然就被拉下水了？就算生气也还是同意了？！〗
〖什么人体实验受害者反抗联盟（）所以拉弗格真就实验室出身啊喂！〗
〖我懂你的意思，虽然早几集就爆出来了，但好像大家只在最开始讨论了一会，都没在意这设定诶（￣□￣；）〗
〖因为制作组根本没有接着这个剧情放送啊！轻轻爆出轻轻带过，我都要怀疑又一个假消息了（悲愤）〗
〖那么现在就可以肯定了！拉弗格讨厌人体实验是认真的，还专门拉人来阻止（拉贝姐是真的会挑）〗
〖但贝姐看上去要针对萩原——拉弗格明明知道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又是在计划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看得开心～〗
〖但我真的好怀疑调查下去老板会真的在组织面前暴露真面目啊……〗
*
这天的弹幕难得让神名深见有些发愣，他思索了一会接下来的展开，也好奇起贝尔摩德那边接下来的应对。
而在两天之后，外出的他偶遇了某人。
“好久不见，”他镇定地和对方打招呼，“诸星君。”
黑色长发的男人站在他对面，点头接受这份问好，绿瞳沉静，开门见山：“又见面了，神名君。我有话想对你说。”
“？”黑发青年歪了歪头，神情和瞳孔中流露些许困惑，但他又笑起来，“那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商量吧。”
米花町四丁目的街道本就僻静，两人很快在一处没有摄像头且他人难以注意到的空地上开始了对话。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帮助苏格兰？”赤井秀一仍然很直接。
他和书店老板接触不多，但隐隐已经揣摩到了几次接触或听闻中与对方应有的交谈方式。
神名深见显然是很喜欢他的直白的，弯着眼睛笑，回答得也同样果断：“因为拉弗格。”
非常奇妙，赤井秀一惊讶又不惊讶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并且主动接上话茬：“因为你们是朋友？”
和贝尔摩德去书屋找拉弗格的那一次、再加上之后离开酒吧与拉弗格的交谈，已经让他实实在在地承认了两人间在他人眼中近乎荒谬的“真挚友情”。
——而他也很不愿意再想起自己那时冒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拉弗格坠入爱河，对方是神名深见”的可怖念头。
“当然。”神名深见自信且高兴地点头，自己与同位体的关系在剧情人物眼中从“友情游戏”到“真挚情谊”，无疑是一件好事，“无聊且烦人的工作和同事，这样的东西挡在我和他之间，实在令人不快。所以我得做点什么。”
赤井秀一眼角微微一抽，他确信书店老板后面那句话中的傲慢和霸道不是错觉，显然那份友情占有欲与自己的朋友不相上下。
但这与他没有关系，他只需要确定神名深见对组织的态度，是否能合作，以及——
“……原来如此。”他咳嗽一声，觉得接下来问题就算出于理性和事实需要，也有点像八卦，“拉弗格与你一样期待吗？他曾不止一次说过你们是双向奔赴。”
“不止一次……哇。”神名深见头一次听剧情人物当面说起，虽然高兴但还是有些不自在，不由得有点抱怨，“他在工作时间还把这作为话题吗？”
“他在你们眼中很危险。”随后他才接上话题，斟酌着、谨慎地道，“但我认为，他不会放弃我。——那么，当然。”
赤井秀一：“……”
拉弗格可能会成为组织的敌人，这件事对卧底来说自然是好事。
但FBI搜查官此刻的脑回路却拐向了较为清奇的方向……
这算不算，拉弗格为美.色.诱惑背叛了组织？
以对方一直以来对朋友的喜爱而言，好像哪天琴酒和朗姆来指责都可以用这个作为理由。
不过书店老板好自信。
在思绪再次被可怖的念头牵绊之前，赤井秀一匆忙回神，对此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这样肯定？”
“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了，诸星君。”有问有答的黑发青年笑容仍然温和，语调却已坚定地避开了回答，随即掌握主动权、继续发问，“问了这些问题，你来见我的真正目的，总该说了。”
赤井秀一神色也严肃起来，他缓缓道出自己的来意。
“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神名深见有些新奇和意外地挑起一边眉梢。
帮忙？他可没想到对方的目的是这个，而且能让他帮什么忙？
随着赤井秀一简短却有力的话语，神名深见的眼睛亮了起来。
“可以吗？”赤井秀一问，“如果你拒绝，我也没有意见。”
“可以！”神名深见笑容灿烂地爽快应下，“放心吧，这样有趣的事，我可不会错过！”
赤井秀一：“……”
说真的，他是认真认为书店老板和拉弗格是有点相似的，在恶趣味上。
第146章 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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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再谨慎地想想。”黑长发男人出于善意, 作出了提醒，“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我的同伴能提供的帮助不多。”
神名深见一笑：“不用想，比起带走绿川君, 你想要我帮的完全不算什么。”
赤井秀一无言。
他要找神名帮的忙, 其实只是一个试探。
……
时间回到两天前, 贝尔摩德被拉弗格威胁, 且出于个人意愿同意合作, 阻止朗姆负责和尊尼获加参与的研究继续进行。
她将目光放在了尊尼获加身上。
而因为对拉弗格的警惕, 这位千面魔女思前想后，在更详细的计划后, 在当天晚上找上了黑麦。
因为事务繁多, 代号成员都忙得团团转，一直没计划好什么时间与试探波本和尊尼获加的黑麦有些惊讶, 但他还是前去赴约，在不属于组织据点的无监控地带见到了贝尔摩德。
这显然是出于贝尔摩德的个人意愿, 但他不懂对方有什么能找自己。
“我希望你调查尊尼获加, 并监视神名深见。”
在两三句无聊的寒暄后，贝尔摩德开门见山地对他说。
黑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过他没惊讶太久，而是从实际出发，谨慎道：“报酬是什么？”
贝尔摩德被他的无好奇心噎了一下，但也满意这份不拒绝的态度：“报酬大约是在组织内更进一步。”
她隐瞒了与拉弗格的合作，只说了尊尼获加与朗姆走得近，但她总怀疑对方态度有异。
“尊尼获加进入组织时，是失忆状态。”她说, “而BOSS和朗姆都认为是拉弗格隐藏了他的身份。”
黑麦总算想明白这段时间尊尼获加“疏远”拉弗格且与朗姆亲近为何，但他更困惑了。
“BOSS就那么信任他？”
贝尔摩德的面上极快地闪过嘲讽之色, 不注意甚至像是错觉，但她的话却没什么攻击性：“那只是他有用……而且不会损害到组织的利益。不过——”
她叹气。
“可惜，我发现拉弗格也在计划什么。”
黑麦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对方的态度和意图并未摆在明面上，但仅靠分析也能得出结论：被针对的拉弗格要有行动，贝尔摩德本来不打算插手，但她怀疑尊尼获加。
并且为了能对BOSS有交代，她想同时针对拉弗格——他的弱点书店老板。
不过……他看了对面的金发女人一眼，心中不是很相信对方表露的这个理由。
而贝尔摩德说起了朗姆负责的研究，以及尊尼获加进入组织的前因后果。
黑麦的注意点落在了那项研究上。删除记忆……听上去比洗脑还要可怕。
“明白了。”他不动声色地道，“我会注意，你有什么建议吗？”
“有一个人我需要你去探望，他状态不太好，我也不要求你问出什么。”黑麦一直是冷峻寡言的形象，贝尔摩德也很欣赏他直来直往的风格，闻言道，“石川勇介，他住在疗养院里，是那个项目的前负责人，你之前和苏格兰还有波本取回的资料就属于他的研究团队。”
黑麦：“不需要收获，我去是做样子？”
贝尔摩德：“既然知道就不要说出来。”
她没有久留，只说之后要是有要求或变动会通知，便离开了。
站在空地上，直到对方的身影远去，赤井秀一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
与那两人一起取回的研究资料……他回忆起数日前因真纯的出现而印象格外深刻的那次任务。
取回资料的任务他不知执行过几次，那一次甚至格外简单，但没想到会和今天的事扯上关系。
尊尼获加对那项研究的支持，大约确实有问题；但拉弗格真的是故意隐瞒他的过去身份、招致了怨怼吗？
思虑片刻后，他掏出手机，给那位CIA的同僚发去了信息。
虽然没有互通身份，但在苏格兰的消息被赶在波本和其他代号成员之前被告诉他后，赤井秀一便也画出了对方在组织内大致的位置。
容易被忽视、但又极易得知某些关键信息的后勤部门。
据贝尔摩德所说，石川勇介所在的疗养院的管理层有组织的人，后勤部门应该能查到什么。
没有隔太久，第二天一早，赤井秀一便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波本曾经调取过石川勇介的档案，而石川勇介的现状确实不太好，老年痴呆让他只能依靠于护工，就连语言系统都有所损害。
赤井秀一有点意外：后勤怎么能知道波本调取了档案？而且这里怎么会出现波本？
他不由得又缩小了那位CIA间谍所在的范围，但也有可能是身份不明的“线人”提供……对方有可能在雪莉在的研究所？
赤井秀一陷入沉思，又继续看了下去。那位间谍的措辞极尽简洁，让人轻易提炼出中心。
拉弗格也调阅了那份档案。
……看来贝尔摩德认为拉弗格对那项研究有看法并不是随意猜测。
赤井秀一很快便有了决定。
那项研究不能成功，贝尔摩德与其是怀疑尊尼获加，不如说是同样不希望它进行下去——她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要他去监视神名深见搞不好也是打算和拉弗格做交易。
正好，他也是这么想的。而神名深见甚至比拉弗格好说话。
他得试探一下组织对拉弗格的态度，连带把波本和尊尼获加一起试探了。
具体的理由……贝尔摩德私下违背BOSS意志、对研究表达不满如何？
琴酒要是知道这位同等级的同僚这样，会怎么想？
*
〖哦哦哦我就说突然跳到赤老师找老板也搞合作有点奇怪←_←〗
〖贝姐你找威士忌是不是太顺手了？和找尊尼获加的大哥一样可怜又好笑（）〗
〖贝姐果然不会专心和拉弗格合作……所以老板真就是疯子的软肋、弱点和死穴呗？〗
〖意思一个样啊喂，我觉得是逆鳞！（信誓旦旦）〗
〖老板答应得太爽快了！而且直接说“有趣”，和拉弗格是臭味相投吧！？〗
〖石川勇介，工具人的再出场！〗
〖赤老师和基尔父女要什么时候才会互通身份？这看的我都有点心痒了——直接面对面问不是更好吗？！〗
〖但赤老师脑子真好，明明什么都没参与，竟然都要分析出好多了！！！〗
〖而且他好坏，一箭双雕的计划www贝姐，你信错人了（伸手）〗
〖哈哈哈哈！全是卧底！全是！酒厂速速受死！〗
*
现在的赤井秀一说不出话，而神名深见大致能猜测出来他找上自己的心路历程，但还是决定问一句。
“但我很好奇，”在不经思索、似乎只是完全出于兴趣一样答应下来后，黑发青年也直率地表达了自己的探究，“诸星君，你为什么会想到找我、并认为我能起到作用？”
“——我和拉弗格可是朋友，你又警惕他。”他弯起眼睛，好奇地问与其他威士忌不同，并不清楚拉弗格知道苏格兰就在店里的黑麦，“你相信我是热心市民、不会轻易被友情冲昏头脑吗？”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诚实地道：“你应该知道，救下苏格兰就意味着你不可能被组织忽视太久。你们有合作。”
神名深见被忽视，在他自身毫无攻击性之外，完全是因为拉弗格存在太过“耀眼”。
拉弗格是个板上钉钉的疯子，他再如何坚定且自信、不厌其烦地强调自己认真视书店老板为朋友，朗姆或者琴酒也都只会半信半疑，更多倾向于“玩乐中的那一点执着”。
就算是贝尔摩德，也只是认为友情之外绝对有着不好言说的恶意，虚薄且廉价的真心对疯子来说随时可以抛弃。
因此就算神名深见早就进入组织视线，也依然能安分地在米花町开自己的书店。
赤井秀一原本也没怎么关注他。结果想去救苏格兰的他被出现在那里的神名深见震惊到了。
“我不会问苏格兰为什么会信任你。”他说，这是权衡再三后的选择，书店老板与那些人的合作情况自己不可能短时间内得知，他们缺乏信任基础，“但你显然已经站到了组织的对立面，并且因为拉弗格不会离开。”
在他对面的黑发青年笑了起来。
“对立面？”他眉眼弯弯，语调轻快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或许是……符合逻辑的看法，是的。”
对立面，才怪。将酒厂放在如此重要的、甚至具备压迫性的位置？太好笑了。
但一个故事的主角总需要面对颇具危险性的庞然大物，因此神名深见并不否认，他觉得异次元的观众大概会很喜欢这种“为了重要的人去和组织对抗”的情节。
“看起来你对我印象挺好的。”他欣然道，“在计划开始前，请联系我。”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他没有再过多推测书店老板的想法，至少对方的目的已经足够明确。
接下来，他需要等待贝尔摩德的行动。
*
与赤井秀一分开后，神名深见回到了书屋，将顺手买的一袋食材放进了冰箱。
诸伏景光不在，大约又是出去调查组织和配合降谷零了。
赤井秀一找上来不算意料外，但他一想到对方的计划，就忍不住想笑，感叹人类有时候也总会有特别的想法。
说是试探，其实也很大胆。
所以，同位体那边是否知道黑麦的计划呢？对方要是想做什么，大约也能猜到他的打算。
他捏了捏脸，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第147章 接应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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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经深了, 冬日的风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即使穿着保暖，也很难不为树木枝桠的摇晃和摩擦而倍感寒意。
将外套帽子拉起的青年推开了书屋的门，屋内只在墙角亮着一盏暖黄的灯泡, 他回过身, 从伞筒上方的柜子里取出钥匙, 从里面上了锁。
等他关掉灯, 进入主栋一层时, 书店老板在楼梯口探出头, 笑着招呼他：“绿川君，吃了么？”
“吃了。”对方的关心总是这样接地气, 在自己处于躲藏、寄住状态下, 诸伏景光有时听到这样的话，也忍不住感觉心安, “抱歉，神名君, 在外面待的有点久。”
“我又不是你真的老板。”神名深见浑不在意, 他打量一会，注意到对方欲言又止，“有什么事吗？”
被看出来的诸伏景光算是对他的敏锐再一次了解——相处之后他就意识到了，甚至隐约有些能理解萩原为何会与对方合作——思虑片刻后开口了。
“明天我与人有约，”他说，有点不好意思，“能请你陪我走一趟吗？”
神名深见从楼梯上下来了，神色认真：“说说看？”
弹幕系统禁不住吐槽：【多么顺理成章的展开啊——宿主, 你真的没拿剧本吗？】
虽然在酒厂那边还只是挂件，但红方这边几乎全都相信书店老板能帮上忙了！一前一后的, 哪天聚在一起还能谈谈“书店老板是怎么帮了忙”。
神名深见非常从容：【这是我作为主角点满的人格魅力！你不懂！】
毕竟他就算能推测出来其他人的选择，但也没有一切都按预料中展开的自信——相信具备感情的人类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步骤走，那是狂妄。
赤井和诸伏能这样，完全是因为他可靠！
弹幕系统：【宿主你好自恋。】
诸伏景光不知道书店老板在想什么，见他认真，也没有犹豫。
“我打算和同事联络，约好了见面的地方。”他说，“想请你接应。”
“苏格兰”的暴露太突然，降谷零让公安那边调查，怀疑是警视厅高层中有内鬼，因此两人忙活多日，打算借此引出对方。
警察厅和警视厅负责范围不同，因此两人虽然都是警察学院同期，但也直到在组织里遇见，才知道对方也进行了卧底。
组织内普遍认为苏格兰已死，但降谷零当初制止了下属消息传给警视厅。
那边还认为诸伏景光仍在卧底，只有与组织有联系的内鬼知道“真相”：这一消息由已经打入内部的萩原研二提供。
若是那位内鬼从警察厅那边得织有一名警视厅卧底打算汇报自己的所得——他就会怀疑、就会派人前来。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认为这可能性极大。
而这个时候，他当然没有将一切对神名深见说的太过明白，但稍作修饰后的叙述也使前因后果一览无余。
至少神名深见完全理解了两人的脑回路和计划，他对此并无任何意见，不管是演给异次元看的番剧，还是他作为时空旅人自身的目的，都只是“玩乐”，也是为了跨过酒厂，将同位体拉到身边来——那么他又如何能评价或指挥剧情人物自己的选择呢？
“没问题。”他就像答应赤井秀一一样爽快和果断，“什么时候？我会做好准备的，绿川君。”
而诸伏景光也像他的前同事一样沉默了一下，谨慎道：“不想想吗？”
他和零认为那名内鬼在前期仍需要判断，而不会一上来就灭口，要神名接应也是为了表明合作的诚意，但对方不经思考的样子还是令人意外——他看上去都不准备详细问些什么。
“不用。”神名深见在他对面打了个响指，神色明朗，语调轻快，“虽说我们的目的不同，但结果毫无疑问。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做？”
他笑眯眯地道：“这是合作的必要，对吧？绿川君。”
而且他还挺期待这明显是一波剧情，明天会发生什么——或许会有一些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场的剧情人物出来？
诸伏景光看着他，缓缓地点了下头。
虽说是合作，但他们至今都没有互相坦白，诸伏景光却已经完全相信了书店老板对拉弗格的在意之情何等深厚。
如果拉弗格不在组织里，他们在普通情景下成为朋友，一定比现在要好吧。
他暗自感叹，随后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大致的计划告诉了神名深见。
他们打算在下午黄昏前后见面，那时天色昏暗，不管干什么都算有了基本的隐藏，稍作掩饰后在摄像头走也可以放点心。
他们自然不会将书店老板置于危险之中，接应只在见面地点附近，明天两人需要一同出门，之后若是出现问题，互相通过短信联络即可。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神名深见体贴地道，“明天做好准备。”
他已经洗完澡了，在诸伏景光回来前正打算上床读会书就去睡觉，交谈结束后，便也要继续进行。
诸伏景光也点点头，在他上楼之后也关掉灯，上到了三楼。
*
而另一边，某间办公室里。
放在动画片段里是黑色剪影、实际上也确实在光线昏暗的室内把自己的身体藏在办公椅中、投在墙上的影子格外臃肿的男人，愤恨地锤了下桌子，将上面的物件震得一跳。
警视厅高层、与组织联系的内鬼，收到下属的消息后就算答应下来，要派人与那位卧底接洽，也仍然惴惴不安。
谁能保证那名卧底能提供什么样的情报？
“嘀嘀。”
电脑响起邮件送达的提示声，这位内鬼精神紧绷下被唬得一跳，匆忙握着鼠标点开了。
是乌鸦与他合作的利润总结——那边已经将钱打进了他在海外的账户，长长的数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它来得太巧了，让人目眩神迷，就算脚下是悬崖都不会畏惧。
“可恶！”他咒骂道，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下定决心，咬牙切齿地给联系了涉足灰色生意的团伙。
……要他主动联系乌鸦，说自己当初提供卧底名单出现疏漏，咬进嘴的肉都得还回去大半——因为他当初就是见鬼的因为军火走私和贩卖的把柄被对方找上门来的！
找那些拿到些廉价、过期枪炮就欢天喜地的混子们都比找乌鸦省事！
要和卧底见面的下属——一起死掉才更容易让人相信是黑.道火并！
*
翌日，天空略显阴沉，比连日来的晦暗都要深沉，东京的街道上都仿佛充斥着淡灰色的雾气。
随着天色渐晚，这雾气也越发浓郁，街道上渐次亮起的霓虹冲散了它带来的诡谲感，只是季节影响，行人与车辆都减少许多。
黑色SUV在路旁缓缓停下，戴着口罩、将外套帽子拉起的青年从后车座上下去，隔着车窗对驾驶座上的司机挥挥手，便转身离开。
这里距诸伏景光约好见面的地方只有一百余米，神名深见从后视镜看见人已经走远，也从车上下来，打算到旁边一家大型居酒屋里找个包间侵入监控看看。
毕竟是合作，是接应，他总得尽职尽责一点——
在这么想的时候，在居酒屋内与招侍说话的黑发青年，眼角余光中出现了一道略有些眼熟的身影。
在他好奇且饶有兴致地回头看过去时，对方也拎着两罐啤酒惊讶地停下来，和他对上视线。
因为身处居酒屋，而将墨镜取下的卷发青年，凫青色的瞳孔都些放大，他打量着一个人来这里的黑发青年，犹豫一瞬后走过来。
“神名，你一个人？”与伊达航约好喝点小酒的松田阵平确认了一遍。
“算吧。”神名深见坦然回答，为了到时撤退的诸伏景光不面临尴尬，他打算给这两人打个预防针，“待会应该还有人来。你和伊达一起？”
松田阵平也只是惊讶能在这里遇见书店老板——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闻言也不再打扰他：“我和伊达在那边的包间。”
他指了一下，便拿着啤酒走了。心中有些嘀咕神名要是和“朋友”来这里，不就得被认为是双生子了……但他为什么要带上电脑包？
神名深见转身继续点单，并在接下来会引到了一间包厢，大约是知道他们认识，离松田和伊达很近，探出头都能看见另一边的影子。
他坐在座位上，把笔记本翻出来，愉快地敲敲打打，侵入了诸伏景光与公安警察接头的地方的监控，顺带这片街道的也入侵了。
然后他发现不对。
摄像头下鬼祟又疑似携带武器的人有点多，有几名还能和网上的通缉令对上脸，就在诸伏景光与那名公安警察互相通知即将到达之后，开始在这片转悠，并且向见面场所接近。
看来那个打算灭口的内鬼，在腐化之余还没忘了谨慎，没有提早让人布置、免得引发目标警惕。
可惜，有神名深见这样的bug在，他注定不能成功！
……
松田阵平拿着啤酒回到包间，和伊达航说起外面神名深见也来了。
他觉得可能会在之后找对方的是拉弗格，但伊达航听了，却觉得不太可能。
“嗯、虽然我没怎么一起接触过他们两人，”男人沉吟片刻，犹豫道，“但他们也算形影不离吧。而且神名还带了电脑包，更像是有其他事要做……”
要知道认识的人都不能否认，书店老板非常清闲，在外见到他大多是进行日常玩乐，或散步或购物，就没见过他带上东西。
“到这边？”松田阵平吐槽，“他的店不是干什么都合适吗。”
两人慢慢地喝着酒，也没再多想。
“叩叩。”
包间的门被敲响，他们一愣，都看了过去。
下一秒，门被拉开一条缝，黑发青年的脸出现在门后，笑眯眯地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去除暴安良啊，两名警官～”
窗外忽然响起打砸、尖叫和怒吼汇聚而成的骚乱声。
第148章 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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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时, 诸伏景光已经凉了一半的心彻底凉了。
他与公安警察约好见面的地方是一处天台——准确地讲，是一个稍显独立、位于建筑背面的五层露台，通向它的外墙铁制楼梯老旧且布满暗红铁锈，踩动时嘎吱作响。
甫一见面, 他便从公安警察的态度中看出来不对。
对方并不知道他是“乌鸦”的卧底, 只以为是一名民间协助人, 前来替某位卧底转交情报。
但零联络公安的时候, 已经说的很明确了！
他心念电转间, 很快便猜到了如今发生的, 是自己和零认为可能性最低的发展：那个内鬼，打算连接头的这名公安警察一起, 把卧底灭口！
就算诸伏景光接受能力强, 也忍不住在心里怒骂那个混蛋——竟敢如此轻视人的生命！与组织的利益到底牵扯到了多么深的地步，才敢冒着公安警察殉职带来调查风险来灭口的！
——还没等思索那名内鬼打算怎么灭口、并在稍微期望不会是那样过分的手段, 诸伏景光便感到了手机振动。
“羽柴先生，请问……”公安警察是名较为年轻的男性, 穿着便装, 有些迟疑地问交谈片刻后就陷入沉默的这位协助人，“有什么不对吗？”
“抱歉，请稍等片刻。”诸伏景光不打算向他纠正自己的身份，说着拿出手机，飞快地点进了神名深见发来的短信。
正如他所预料，神名也在等待接应的同时发现了不对——有拿着武器的家伙在行动了。
而他也发来了整片街道的地形图，以及个人推荐的最佳撤退路线。
“砰！”
“啊啊啊啊啊！”
街道上响起骚乱声，诸伏景光匆忙奔向露台一侧, 从两栋建筑物间的缝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从他这里能看见，有提着棒球棍的、像是混混的男人们在街上打砸, 惹得从店里出来或是停留的行人们尖叫不已，但他同样看见有行踪鬼祟、趁着街上热闹向这里摸来的其他家伙。
“是被盯上了吗？”同样在听到动静，来到他身边的公安警察看见了那些人，联系诸伏景光忽然看手机的行为，他便意识到出了问题，“看来我们得撤退了！羽柴先生，请跟我来！”
“不，跟我来！”诸伏景光不容置疑地道，指着斜后方比露台稍矮一层的建筑天台，“我们从那里离开！”
他和零在确定见面地点后确实挤出时间设计了撤退路线，但因各种因素，现在看来还是神名推荐的路线更加便捷、且能对市民的影响降到最低。
有些出乎意料，虽然神名说自己的可以黑入街道监控，但能在短时间内设计出这样的路线也显得他更加神秘了。
戴着口罩的男人忽然有了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公安警察一愣：“……诶？”
但他没有多嘴，也没有质疑，在听到外墙楼梯那边明显是奔跑的剧烈动静后，毫不犹豫地跟上了诸伏景光。
……
街道上，衣着和行为都过于“流里流气”男人们横冲直撞，挥舞棒球棍击打车子，吼叫着和其他人互相挥舞拳头，还有开着改装摩托车进行杂技表演……所有无关人都惊恐不已，匆忙地向道路两旁的店铺跑去。
从居酒屋中冲出的松田阵平和伊达航表情凝重地盯着这波人，一边联系警视厅派警员过来，一边在担忧市民安危之余，敏锐地注意到了有些人“什么都没做、只是离开了”。
而这一切进行的非常快，留在街道上的眼看只有十来人，制造出的动静却依然很大。
“从警视厅来这边的路堵车了。”伊达航和接线员结束通话，语气严肃，“交通部正在处理，警员过来要大约十五分钟。”
松田阵平皱起了眉：“就算是巧合也太过分了。”
伊达航也不好多说，收起手机，转头向另一侧看去：“神名，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挎着电脑包的黑发青年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对他们笑道：“嗯……不太好告诉你们的事？好啦，先把街道上的这些垃圾清理一下吧。”
伊达航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喊了一声：“松田。”
为书店老板这种神秘兮兮的样子不快的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扭过脸，和他一起冲上了街道。
眼前飘过弹幕，在自己也去揍人之前，神名深见逮着几个关键弹幕确定了诸伏景光那边的情况。
正在按照他给的路线跑，这边速度快的话，完全能开车去接应——希望诸伏见到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不要太惊讶。
……
〖这剧情进展还挺快，黑麦找完苏格兰找，老板终于“忙”起来了（欣慰）〗
〖果然不会是平淡的见面啊……松田和班长会认出来景光吗！会认出来吧？！〗
〖哼哼，不要随便期待说不准的事，看看老板，人家一本正经的，其实只期待了三个人遇上的场面！多么简单的快乐啊！〗
〖红方要进入坦白局了吗？！太棒了！（激情呐喊）〗
〖话说老板的技能点的是不是太多了——就算是金盆洗手的什么什么，也有点像堆了好多天赋的主角光环（）〗
〖哈哈哈哈哈！〗
错落不齐的建筑物之间是一团乱麻般的巷道，诸伏景光和公安警察从露台跳到其旁边楼栋天台后一路狂奔。
在奔跑的间隙，诸伏景光回头看了一眼，冲上露台的几名壮汉愤怒地挥舞着手中枪械，又低头朝下方大声呼喊，让同伴在下面追逐。
他转过头，心情越发沉重。
那不是组织的人——组织的犯罪产业发达，但并不嚣张，东京的底层成员连枪都摸不到；而能拿到枪、并敢在这种地方挥舞枪械的，也并不是后面这些“接地气”的样子。
那个内鬼，还和本地的黑.帮有交易吗？
在屋顶蓄水池或其他物件的遮挡下，他们爬上跳下，最后停在一栋二层楼房的天台上。
诸伏景光再次重新看了一遍神名发来的路线，对方给了一个地点，但他不太确定自己现在过去，能否在那里见到对方。
“呜呜呜呜——”
警笛声从街口响起，公安警察原本严肃的脸色一松，警察迟迟不来，他正担心外面街道上的骚乱要怎么办。
他还记挂着协助人是来给情报的正事，但很快便发现，那些手持武器的壮汉并没有被甩开：隔着足够远的一段距离，仍然能听见他们不放弃的呼喝声。
诸伏景光也注意到了，他不打算在这里和那群人交火，影响太大且毫无必要，他认真地看了眼配合的公安警察一眼，觉得之后零那边与警视厅接触调查内鬼，这位就很好。
“柳生君。”他说，“我们继续，我的同伴有接应。”
“砰！”
“砰砰砰！”
眼看要追的人连擦伤都没有，下面和后面追的人都气急败坏，有个人恼怒地朝他们的方向开了好几枪。
但两人已经从二楼跳到了遮雨棚上，紧接着由小巷离开了。
……
天色在这时已经彻底昏暗下来，诸伏景光领着柳生穿过小巷，外边是稍显空荡的绿化道，往左往右都远离了街道。
两人在路边才站定没几秒，右手边便有黑色SUV在限速内开了过来，于他们面前急刹车。
诸伏景光拉开后车门，柳生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去了。
车内没有灯光，诸伏景光刚在座椅上坐下，便在适应昏暗车厢后挺直了脊背——车上有意料之外的人；他在奔跑时取下了阻碍呼吸的口罩去，此刻恨不得把帽子拉到最低。
……就算易容了，也有被熟人认出来的风险！
“坐稳了！”驾驶座上的黑发青年声音欢快地提醒新来的两位乘客，一踩油门，向着前方直冲而去。
而副驾驶座上的卷发青年摸索着，打开了车内的阅读灯，暖黄的光亮中，他通过后视镜向后投来的视线、后车座另一头的男人看来的严肃神色，在封闭的空间内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柳生抓住头顶把手，清了清嗓子，道：“羽柴君，这几位都是你的同伴吗……？”
他声音越来越低，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不，我和他都是警察。”伊达航大约能猜到神名深见掺和到了什么事中，但更详细的并不清楚，他将自己的证件取出来，“这位司机才是。……我们是不放心，跟上来看看。”
神名深见借着转弯的间隙，友好地朝这位公安警察一笑。
“羽柴君，”他说，“要不要再找个地方？”
诸伏景光：“……”
他试图用眼神询问为什么松田和班长会在这里，但对方神色全然无辜地解释了起来：“我本来是在居酒屋等你的，但没想到他们也在，外边那群人引发的骚乱我们就一起解决了。”
……这个就只能是真巧合了。诸伏景光心情复杂，庆幸衣领下边有变声器，镇定开口：“那就麻烦了。”
柳生的目光前后来回，他识趣地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取出自己作为公安警察的证件。
“砰！”
枪响。
神名深见瞄了眼后视镜，哇哦了一声：“真大的手笔。”
那个内鬼大概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要灭口的目标都没和人对上，他找来的□□却怒火中烧，要在街道上搞追逐战了。
“这不是感叹的时候。”一直盯着“羽柴”的松田阵平收回视线，无语地道，“你能甩开吗？”
“包在我身上！”神名深见打包票，“他们连车上瞄准开枪的技术都没有！”
他踩下油门，黑色SUV一溜烟拉开了与黑.帮车子的距离，并仗着对这片地区短时间内的路线记忆将它们甩开了。
……
诸伏景光如计划中的那样将挑选出的情报交给了柳生，他没有多说什么，只当自己确实是卧底的协助人——在他没有回归公安警察的情况下，倒也不算错误。
他回到黑色SUV边时，正在交谈的三人都向他看了过来。
“结束了？”神名深见笑着问，“今天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诸伏景光想吐槽：虽然这种大事上一切顺利非常好，但和神名深见扯上关系的，他个人受到的惊吓实在有点大了。
“是啊。”他说。
“接下来的事我和松田会关注能。”伊达航说，“这位羽柴君……你之后一段时间，都会在神名的书店对吧？”
松田阵平也看着他。
“不太确定。”诸伏景光摇了摇头。
神名深见拍拍手：“毕竟是暂住——之后想见面，约在我那里就可以了！”
他态度自然，冲散了稍显紧绷的气氛，并在接下来把松田和伊达搭回了居酒屋门口，顺便看看街道上的情况。
警察将那些被揍晕的家伙都拷走了，持有枪械的那部分有一半追着他们、被甩下后也被堵到路上，另一半则提早撤退，至少表面上我，今夜事情的结果顺利。
但临到分别的时候，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却开着车，打着护送的旗号跟着到了米花町的书屋。
诸伏景光：“……”
他全程都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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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米花町的街道十分安静，两辆车停到了书屋后面，上面的人都下来了。
“你是——”松田阵平喊住“羽柴”，笃定道，“诸伏吧。”
伊达航也附和地点头，道：“对我们就不必隐瞒了吧。”
掏出钥匙的神名深见闭着嘴。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能说是朋友间的深厚情谊能让他们从细节认出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
和两名好友大眼瞪小眼半分钟后，他意识到否认是不可能了。
第149章 组织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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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不要到屋里说？”神名深见提建议。
松田阵平语气平静地说：“不用了, 你自己先回去吧，神名。”
伊达航也说：“是啊，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得好好叙叙旧。”
“那我就走了——”黑发青年笑眯眯地说, “晚上冷, 注意点哦。”
然后他就真的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了。
灯光亮起, 穿过玻璃门照在地面上, 在清冷的夜色中像是一盏灯。
诸伏景光：“……”
“景老板, ”松田换了称呼, 开始捏手指，一字一顿地说, “有没有想解释的？”
卷发青年凫青色的眼睛盯着人时, 恶人脸在此刻发挥出最大功能，轻微的笑容都带上了根据回答来选择是杀人灭口还是痛殴一顿的恶意。
诸伏景光的目光移向伊达航, 期望这位可靠的班长能安抚一下，但后者避开了与他对视, 态度鲜明地站到了松田那边。
“听说你在这已经待了有半个月了。”他含蓄地道, 露出有些失望和沉重的表情，“我们就这么不可信吗？”
“……”两人来这么一出，愧疚心理瞬间被激发出来，诸伏景光流着汗开口，“抱歉！”
既然待在书屋，他和零自然也想过可能会遇见松田和班长，只是没想到见面不是在店里，而是在想和书店老板加深合作关系的事情中。
一边思索要怎么隐瞒萩原“没有恢复记忆, 但打算深入敌营”——萩原希望他们暂时不要提起这件事；诸伏景光快速且简明地表明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书店的原因：神名深见救下了暴露的他。
松田阵平&伊达航：“……”
“所以逃脱了那个组织的追杀，你们宁愿继续麻烦热心市民, ”松田阵平质疑，“都不肯来找我和班长？”
“我们是合作关系。”诸伏景光无法道明萩原在里面起到的作用，只能严肃地重申这件事，“神名他，是为了拉弗格才想做什么的。”
诚然没有人了解神名深见的过往，但对方实实在在的，是有机会从组织的事中抽身而去，而不是继续将拉弗格视为朋友——而诸伏景光已经渐渐意识到，这其中的原因一定不止是他们所了解到的“友情”。
而空气蓦地一静。
伊达航忍不住往一旁的书屋看了一眼，张口欲言，最后蹦出来一句：“其实也能理解。”
“拉弗格”是什么样的人他和松田都没有实感，至少“富加见”与神名深见的相处是无需怀疑，为了朋友而想做什么，这是很正常的事。
他只是有些感叹，本来在过着平静生活的神名将要身处一个庞大组织的阴影，实在是太大胆了。
松田阵平也是一样的想法。
而看着两人的神情和流露出来的意思，诸伏景光的面色不易察觉地扭曲了一下。
他可以理解松田和班长这只是针对神名的选择而作出的评价。
但他和零知道是“双向奔赴”，也是真的担心拉弗格哪天把桌子掀翻了——而萩原明明也很清楚拉弗格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竟然都认为不会出问题。
“情况我和班长已经明白了。”松田阵平说，“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太敏锐了吧松田——诸伏景光在心里擦了把冷汗，但萩原已经事先拜托了，他不想让失去记忆的朋友为难，只能在此刻扛下所有：“那就不能说了。关于萩原，也没再来过书屋，零他实在没有机会……”
虽然萩原已经向他们坦白，但为了避免被怀疑，他们之间的交流不多；而他和零都有些担心对方为了卧底到底会做出什么。
“没再来了。”松田阵平重复一遍，他有些奇怪，回忆了自己和班长了解到的事情，“他以前来的次数很多吗？神名没对我们说、怎么告诉你了？”
诸伏景光：“！”
一时松懈，忘了这边并不清楚萩原与神名交流比知道的多！
“重点不对吧，松田。”他搜肠刮肚地想出解释，“都合作了……在任务之外，萩原曾劝告他和拉弗格都要小心，大概是对神名挺有好感的。”
“是吗？还真是他会做的事。”松田阵平也没有深究，他显而易见地开心起来了。
失忆的、身处犯罪组织的幼驯染做出了“好事”，他一边笃定这就是Hagi，一边感到了怀念。
“那我和松田就先回去了。”伊达航说，他叮嘱道，“你们小心点，追杀你的那群家伙的事情我会关注。说不定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
他和松田都没有问这次事件诸伏景光是否有猜测，只打算做好辅助。
“谢了。”诸伏景光弯起了眼睛。
“帮我们和神名说一声。”松田阵平也说。
目送两位好友离开，诸伏景光进入书屋，神名深见从吧台后探出头，打量他：“没打架吗？”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倒也不生气，在吧台前坐下：“多亏了你的事吸引注意力，神名君。”
外边风冷，现在泛起的迟来的疲惫让他嗓子有些干疼，神名深见拿出一次性杯子给他兑了杯温热的水：“喝一口吧，今天挺累的。”
“谢谢。”诸伏景光没有拒绝，端起杯子，“萩原的事我没有告诉他们，希望以后不会挨打……接下来还要再麻烦你一段时间了，神名君。”
黑发青年笑容明亮：“不用客气。而且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新变化发生呢。”
这像是随口一说，诸伏景光本没有在意，但杯中升起的热气在屋内凝结白雾，于眼前扭曲了他看向书店老板的视线，后者的笑容和澄亮的蓝瞳恍惚中蒙上一层阴影。
——他好像见到了那位无法揣测、就算一点真心都极易被怀疑的疯子。
狙击手握着一次性杯子的手微微颤抖了，见了鬼般的惊骇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神名深见有些困惑他的情绪波动，好奇地眨了眨眼，“怎么了？”
“……不。”回过神的诸伏景光用另一只手撑住额头，“没什么，只是想新变化是好是坏。”
他本该清楚神名与拉弗格截然不同，在这半个月的接触中也坚定了这个事实，但见鬼的，为什么忽然就眼花了？
明明只是一张脸，但两个人的气质为什么会那么像？
诸伏景光不敢说，也不敢问，但他脑内已经痛苦地浮现半月前的那个早上，见到两人从同一间房出来的场景；以及至今都没能表达、只藏在心里的疑问。
真的有人能允许自己的脸被他人随意使用、并且在同睡一间的情况下还不去揭穿对方的真容吗？
但诸伏景光同样能找出解释：后者可以是两人间的小秘密，这个秘密也可以让前者成为事实。
而这件事在他们与神名的合作中并不重要。他甚至可以归因于两人在某种本质上的危险性让自己幻视了，区别只是神名是好的那一方。
“那就向好的方向期待吧。”神名深见不追问，但他大约猜到了对方刚才反应为何略显古怪。
这让他将水杯举到嘴边，稍微挡了一下上扬的嘴角，免得镜头捕捉到，让弹幕发现“主角”的不对劲。
重合他与同位体的人越多，到真相揭露时迎来的冲击就越大。
今夜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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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太有眼色了哈哈哈哈！他不想看好戏我是不信的＝w＝〗
〖萩原太死脑筋了呜呜呜！告诉啊，告诉的越早挨的打越轻！〗
〖松田叫出景光时我还以为要打起来www〗
〖景老板，汗流浃背了吧（）〗
〖警校组这边就差萩原的事就能信息全通了！红方又什么时候能坦白呢~〗
〖……！！！〗
〖不是，制作组到底什么意思，又让人觉得老板和拉弗格像……但他们现在不是同一张脸吗？！〗
〖节省作画和经费的意思（竖中指）这事大家不是很清楚吗！！！ 不要重复了傻杯制作组！〗
〖怨气好大……吓我一跳，我都要真以为一集下来的书店老板是拉弗格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望）〗
〖这个绝对不可能（流汗）〗
〖但Hagi和Hiro都这样觉得很肯定有暗示什么吧？〗
〖他们是真水仙？！（兴奋）（两眼放光）（但这样是不是骨科）而且问题更大了！〗
〖呃呃呃……难道不该怀疑他们本质上是一类人吗？心有灵犀，于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脸，都容易让人觉得他们相似！〗
〖但这个大家也都知道啊……对立面、镜子的倒影之类的（）〗
〖嘿，那我还真好奇制作组打算怎么解释这个“幻视”设定了，难不成他们还真是二重身？〗
*
临近圣诞节，街道上热闹极了，从高楼向下望去，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与天色混在一起，又被灯光衬出些浑浊色；而再向远处看去，则是冰冷宽阔的江面。
黑麦向贝尔摩德报告了自己监视神名深见和尊尼获加的所得。
尊尼获加是组织成员，他的调查也只是做做样子，他只知道对方出入研究所越发频繁，连任务都不怎么做；反倒和神名深见在交流后，达成了可以吐露某些情报的共识。
商场的露台沿着护栏和地面亮起彩虹般的流动灯光，摆放的桌椅边坐着约会的情侣或结伴出游的朋友，坐在角落中的两人并不起眼。
“神名的店里多了一名员工？”就算易容也略带憔悴气质的贝尔摩德重复了一遍这个情报，她皱起眉，“你觉得这有问题？”
“那家店不需要员工。”黑麦直白地表明书店生意冷清的事实，“很奇怪。”他不等对方思索，便提出自己的问题，“不过我认为这和你想做的事没关系。拉弗格最近怎么样？你看上去遇到了困难。”
“……”贝尔摩德不太想说，但想到朗姆的要求，她揉揉眉心，还是开口了，“尊尼获加接受了某样药物注射。拉弗格不知道怎么发现了。”
贝尔摩德是在尊尼获加从实验室出来后才接到通知，被要求观察对方在日常中的状况；但她并没有告诉拉弗格。
而现在的情况是，知道此事的拉弗格把事情在朗姆面前捅了出来，展示其无孔不入的情报能力的同时，也再一次让人确定他对人体实验的厌恶。
黑麦：“……”
神情沉静的男人面上头一次显露不加掩饰的惊讶，贝尔摩德也无心关注他究竟惊讶哪一件事，她深吸一口气，神色冰冷下来。
“事情有变，你要忘掉我给你的任务，黑麦。”千面魔女冷冰冰地说，“拉弗格激怒了BOSS，接下来要针对他展开某个计划。”
“还没准备好？”黑麦应下，发现她没有说清。
贝尔摩德面无表情地转述朗姆的话：“总得让没有过去的家伙享受一下与朋友一起过圣诞节的快乐。”
她嗤笑一声。
黑麦：“……”
看来组织对拉弗格的恶意是真的大。不愧是拉弗格，都能让组织有特意针对的“计划”。
“拉弗格可能压根不在意这个日子。”他诚实地说。
那是个很难让人看出世俗欲望的疯子。
僵硬的气氛一松，贝尔摩德古怪地看他一眼，道：“你最好别在朗姆面前说。”
这就差直接说朗姆自以为是了，接近挑衅，不愧是黑麦。
“不进一步，我没有机会。”黑麦陈述事实，“这个计划我一定会参与吗？”他希望是的。
“我会推荐你。”贝尔摩德说，“毕竟你似乎很想去。”
“同事一场。”黑麦毫不心虚，打算之后提醒神名深见。
第150章 我去见你
#晋江文学城独发#
*
12月24日。
12月初开始街道上便挂满彩灯, 平安夜的白天依然热闹无比，商场和路旁店铺都放着圣诞音乐，行人如织。
站在窗边的宫野志保将视线从楼下的热闹街景收回，转身回到笔记本前。
打开文档前她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上午九点, 离零点还有十五小时, 她计划到明天的夜晚十点之前, 将前天忽然分过来的一部分研究资料做好整理。
文档内容在屏幕上展开, 宫野志保拖动鼠标, 数据和标注来自于独立的研究项目，代号“M”；尊尼获加两次体检后, 短时间出入研究团队所在区域便越发频繁。
她有几次遇见了对方, 并不清楚他作为代号成员为何会与领域外的研究项目扯上关系；而贝尔摩德显然也很关注这个研究。
而大约是那项研究出了点问题……宫野志保并不是唯一一个接到整理资料工作的研究人员，她凝下心神, 仔细阅读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宫野志保已经在脑内对这部分资料列出了大致的重点, 里面的某些信息让她神色凝重起来, 只觉得嗓子干渴。
她起身去接水，在哗啦啦的水声里忽然听到了圣诞歌。
宫野志保：“？”
在反应过来歌曲近在咫尺而非从楼下传来后，她愕然回头看向声源处。
笔记本的页面变了，纯粹的蓝色占据整个屏幕，而歌声由它发出，在蓝色中央，是一个30分钟的倒计时。
宫野志保：“……！”
组织的网络还能被黑吗？！
……
〖好耶，空降成功！开头是雪莉这边, 终于要让我们看看研究的进展了吗？〗
〖上一集结尾真的又吓我一跳，Hagi果然做了蠢事T^T但说的不明白——制作组故意也该有个限度嗷嗷嗷嗷啊！〗
〖Hagi的状况和拉弗格的做法……我真的好想知道！（哭哭）而且赤老师要是告诉老板——小情侣就该进入坦白环节了吧？！〗
〖上一集的剧情你们在这集讨论干什么（恼）好好给我看啊！挡着我了！〗
〖……圣诞歌好应景, 但这是什么发展？〗
〖哇哦，黑客！是拉弗格干的吗？〗
〖不清楚，再看看.jpg〗
〖但入侵系统不搞别的只放歌，嘲讽力MAX啊！〗
……
“叮！”
电梯停下，基尔从里面踏入走廊，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上有几名穿着防护服或白大褂的研究员在走动，她感到困惑，这个时间他们通常都待在研究室里，而不是如此匆忙。
而且，走廊上充斥的不止是消毒水气味，还有欢快的圣诞歌曲。
这让刚从外边回来、看到街上迎接圣诞节的景象的基尔有些诧异，研究所的人这么松弛且有生活气息吗？
“基尔小姐！”很快有名研究员发现了她，匆忙跑来，“拜托了，请帮忙联系外面——这里、这里出事了！”他看上去快哭了。
而另外几名研究员则扑到了电梯轿厢里，试图向下，但很快就懊丧地回到了走廊中。
“基尔小姐，你来了，却走不了了。”他们悲伤地说。
基尔：“？”
她一头雾水地被引进大厅，映入眼帘的是排排摆放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堆手机，而它们都在蓝屏状态下播放着圣诞歌曲，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视觉和听觉上极为震撼，让人生出大家都该在这里庆祝圣诞节的错觉。
基尔一时间说不出话，她花了一会才注意到雪莉也站在一旁。
与聚集在此处，其他郁闷和惊慌的研究员不同，因其年岁和外表而格外显眼的茶发少女双臂抱胸，神色毫无波澜，看着有点不耐烦。
“基尔小姐，”研究员中等级较高的一名中老年男性来到她面前，面容憔悴地解释起这究竟怎么回事，“在九点十五分时，这一整层的电脑和笔记本都变成了这样，就算想打电话给其他人，也打不出去。”
“你们不乘电梯下去？”基尔问。
但连同这人在内，其他研究员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下不去。”雪莉不知何时走到他们旁边，补充道，“卡片和密码都不行，看来只能进来。”
“现在倒计时快结束了，”她说，“得试试能否联系上其他人。”
原本那几名研究员是打算等到倒计时结束，看能否真的下去。
基尔沉默了一下，道：“那待会我给下面的人打电话。”
“等一下。”有声音制止了她，匆忙赶来的半长发青年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尊尼获加？”基尔惊讶起来。
连雪莉都放下双手，她并不知道尊尼获加今天也来了研究所。
尊尼获加看上去有些疲惫，像是情急之下捧水洗脸换来清醒，额发及脸颊两侧的发丝都有些湿润。
“我来联系朗姆。”他揉了揉眉心，拨开湿发，另一只手掏出手机，“这个最快，事情太严重了，大家都慌乱不已。”
基尔和雪莉对视一眼，后者上前一步：“你要不要坐一会？”
“不用了。”萩原研二深呼吸，他走到角落里，靠着墙，等待着倒计时结束。
三分钟后，他拨给了朗姆。
在等待通话被接起的时间里，他的脑海中仍然是已经在阅读完毕后被自己删除的一则短讯。
那条短讯来自神名深见，内容是让他主动联系朗姆，将研究所的正在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
很难说明他当时刚从观察室内因外面的动静醒来，一边跟着研究员转悠一边检查手机时，看见那条短信的心情。
……说真的，入侵网络放圣诞歌曲这种事，他第一时间就以为是拉弗格啊！！
前几天都因为排斥人体实验惹怒了朗姆……萩原研二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件事，他想不明白神名深见这么做的意图：对方现在明明身处最安全也最危险的境地——只要组织不想起，他就能继续书店，反抗也可以暗中进行。
但偏偏在拉弗格惹怒朗姆之后这么做了……毫无疑问会让组织BOSS搜查这名黑客，一旦被抓住线索，脱身会很困难。
他琢磨一通，到现在给朗姆打电话了，只能归结于神名深见可能是想给拉弗格出气……哈哈，可能好像也不可能呢。
“尊尼获加，有什么事？”电话被接通了，朗姆的声音传来。
“哈哈，这个。”尊尼获加回过神，干笑两声，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将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我在研究所，这里呢，发生了大家都不知道原因的事……”
他的措辞足够清晰有条理，在客观讲明事件后，顺便发过去一段录音和几张证明的照片，另一端的沉默也是毫不意外。
萩原研二发誓自己听到了那边有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以及一声咒骂。
他短暂地同情了一秒朗姆的心脏。
因为拉弗格前几天也同样惹怒了朗姆，连续被激怒，心脏不好的大概都要躺进ICU了。
而他知道这一次的罪魁祸首是神名深见，同情之后的幸灾乐祸再攀一阶。
“我知道了。”朗姆的声音再次响起，失去了刚接起电话时的沉稳，他咬牙切齿道，“我会派人来调查，你先安抚那些研究人员。”
萩原研二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大胆一点，道：“朗姆，你有怀疑的人么？”
他要是不问，说不定朗姆反应过来后还会觉得奇怪。
“你觉得是拉弗格？”朗姆反问，他冷笑一声，“那就要调查之后才能知道，不过不管是不是他……他再想做也没那个机会了。”
“有点，但他应该知道会被怀疑。”萩原研二说，他心里打了个突。
“没机会”……这话是要处理或者削弱拉弗格的意思？
虽然想到拉弗格惹怒朗姆后组织会有举措，但没想到已经有了计划……他能猜到这种发展吗？
“是啊，他没那么蠢。”朗姆恶狠狠地说，又发出嘲笑，“但太自信也不好。”
尊尼获加没有对此发言，朗姆很满意他的识趣，于是虚情假意地关心了一下：“这次的状态怎么样？”
“我只是很困。”尊尼获加说，他垂着眼，语调有细微的波动，紫色瞳孔一片漠然，“希望能尽早有准确的结果。我很期待。”
朗姆看不见，但他相信对自己的过去有迫切需求、因而主动接受了药物实验的尊尼获加。
通话结束。
在向研究员说明朗姆很快会派人来、要他们各做各事时记得做好准备之前，萩原研二走向了基尔和雪莉。
*
〖哈哈哈哈基尔一来就懵了！〗
〖一堆电脑和手机都在放圣诞歌，而一帮人都惴惴不安……画面色调再黯淡一点，就是闹鬼了（。）〗
〖那在白天放他人还怪好的嘞www〗
〖……Hagi怎么也在？！状态不太好啊！〗
〖？？？我都以为是拉弗格了，结果是老板干的？！〗
〖怎么你们小情侣还要在搞事后让人通知这一点上同步的？Hagi算什么？算你们的传话人吗？〗
〖完全搞不懂老板和拉弗格在计划什么了！〗
〖但朗姆和乌丸莲耶肯定会气得要命hhh〗
〖我的Hagi啊啊啊啊！不要为了恢复记忆干蠢事！学学拉弗格，人家同样失忆，一样跟新找的朋友过的开心！〗
〖那大概是拉弗格本质上是乐子人的缘故（？）〗
〖喔哦哦哦！好期待接下来的展开啊！但怎么有点像大决战了（是我的错觉吗）〗
*
研究所一整层遭遇黑客入侵的消息，很快被某些关注这里的人得知了。
一时间暗潮涌动，而实际上做出此事的人，正在书屋里琢磨今明两天给临时工放假。
“书店这两天不会开。”他对诸伏景光说，“钥匙我会放在露台的花坛下面，绿川君。”
诸伏景光现在还没被降谷零联系上，他不对书店开了和没开一样做评价——到现在为止的常客只有住在附近的两名国中生；只是有些疑惑：“要出门吗？”
真正想问的是去见谁，但不太礼貌。
“对，我要去找富加见。”黑发青年坦然地说道，“之前被提醒了，想着今天去见见他。”
神名深见是认真的。
他对节假日最大的注意点就是特色饮食，以往一个人惯了，还真没想过节日也算体验生活的一种。
同位体肯定忽视了，所以被弹幕、被赤井秀一提醒后，他就决定去找对方。
“说不定会一直到跨年，反正没几天了。”在诸伏景光有些呆滞的目光下，他若无其事地补充道，“如果有变动会打电话，你在这边也可以找朋友过来，绿川君。”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祝你们开心。”
“谢啦。”黑发青年又笑起来，蓝瞳澄亮，充满了感染力，让人毫不怀疑他此刻的心大约充满了某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