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你家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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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未至天色已黑, 研究所却灯火通明,消毒水的气味随着空气循环系统遍布整层,而尽头的电梯轿厢中,走出来一名黑发蓝眼的青年。
行色匆匆各干各事的研究员们在走廊上撞见他, 面露困惑——他们并没在研究所里见过这个人。
是哪位从没来过的代号成员吗?
他们这么猜测着, 看青年从容地穿过走廊, 直到基尔迎上他。
“拉弗格。”黑发女子向他点头, “我带你去房间。”
“麻烦了。”青年笑眯眯地说, 语调轻快, 带着与研究所气氛截然不同的活力。
——嘶!
关注这边的研究员们瞪大了眼睛。
这是拉弗格?!那个冷血无情的疯子???
这张俊秀的脸和传闻中的完全不同啊!
这帮研究员很少出门,但组织里的八卦传闻也有听说, 就算知道拉弗格自几月前固定了模样, 但还真没想到会是这种正常无比、笑起来与众人印象里完全不同的样子。
惊讶归惊讶,但他们也只好奇地看了好几眼, 便继续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而拉弗格跟着基尔到了一间会议室,看见两人进来, 坐在桌边的半长发青年朝他们点了点头, 而屏幕上没有人影,是通讯界面。
“那么,忽然把我叫到这里,”拉弗格并不往会议桌边去,双臂抱胸,笑眯眯地问道,“究竟是想干什么呢?朗姆。”
不管是朗姆还是尊尼获加都没有让基尔退出去,后者神色毫无波澜, 站在门边保持了沉默。
“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朗姆不说话,萩原研二硬着头皮开口, “研究员的电脑和手机被入侵,通讯也被劫持,想问问你的看法。”
“哇!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吗?”拉弗格做出浮夸的惊讶表情,他甚至还向后跳了一步,“咱们这么大的组织,竟然还会被入侵,内网是不是得更新了?”
众人:“……”
朗姆本想沉稳,但他被这状似为组织着想的话激出了火气,又知道尊尼获加无法应对这个。
“那就得看你的能力水平了。”他压着火气开口,“叫你来就是让你调查的,拉弗格。”
“嗯——”拉弗格捏住下巴,沉吟片刻后提出一个犀利的问题,“以我的水平,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喊我过来?不会吧!”
他蓦地提高声音:“你们不会怀疑我吧!”
没有人在第一时间回答他,无言中便是对这句质问的赞同:难道不该怀疑吗?
而下一秒,朗姆便后悔起来。
“真是太过分了!”拉弗格谴责道,“这么大的组织,竟然有这种荒谬的行为,你们知道因为怀疑会导致的空缺会失去多少利益吗?朗姆,BOSS知道后肯定会批评你的!”
“难道你还要去告诉BOSS吗?”朗姆忍不住冷笑,“你觉得BOSS不会怀疑你?”他丝毫没有耐心再和拉弗格掰扯,果断地将话题扯回正轨。
“好了,为了降低BOSS知道时的怒火,”他说,“你还不去调查?”
“是这样吗?看来我的形象已经很固定了。”拉弗格弯起眼睛,“但是我拒绝。”
三人:“?”
空气仿佛都寂静了。
原本站在门边、低垂着头的基尔都惊愕地将视线投向了黑发青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嘴角上扬的侧脸。
尊尼获加和通过摄像头的朗姆却看得更明显。
黑发青年微微笑着,蓝瞳明亮,笑意盈盈,自然到好像没有一口拒绝为组织做事,都有点让人怀疑是不是并非接到了命令、而是在什么别的情景里。
萩原研二都想给拉弗格打眼色了,但他只能嘴上干巴巴地打破沉默:“拉弗格,你不想查?”
拒绝真的会被怀疑的吧!你不注意点,神名有可能会进入组织视线啊喂!
“对啊。”拉弗格理直气壮,“我都被怀疑了,为什么还要听话地工作?难道你们不会怀疑我找到的是错误的人?白干的事我做什么。”
朗姆语气发颤地接上他的话,气的:“但你是组织的人!”
“错啦,”拉弗格昂首挺胸,骄傲无比地说,“我是朋友的朋友!”
尊尼获加抬手捂住额头,陷入了沉默:“……”
他有点幻视在老板面前的富加见。
但拉弗格以这张脸这样宣称,奇妙得竟然没有违和感。
朗姆被气到说不出话来,在这沉默中就连粗重的呼吸都很明显,尊尼获加和基尔不由得担心他会不会在那一头厥过去。
“你还好吗?朗姆。”拉弗格火上浇油地问,“晕掉前要给大家说一下。”
尊尼获加&基尔:“……”
故意的!!!
朗姆深呼吸的动静非常明显,很难想象他是用了多大的耐力才继续开口,语气如常:“我会如实向BOSS汇报。”
“难不成你还能不汇报?”拉弗格说,露出了索然无趣的表情,“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基尔让开了位置,好让他在转身时能开门出去。
会议室的门打开又合上,来这里才几分钟不到的拉弗格离开了。
死寂一般的沉默。
朗姆冷笑了一声,他咬着牙,目光又落到门边的黑发女子身上,随口问道:“基尔,雪莉最近怎么样?”
基尔抬起头,神色沉静,道:“工作认真,除了见她的姐姐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根据雪莉的计划,大概今晚会去找她姐姐,基尔觉得朗姆大概不关心这个。
“哼,姐妹情深。”朗姆嗤笑一声,他花了一会才想起黑麦的女友是雪莉的姐姐,也没多想。
他被拉弗格气得心脏疼,没说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尊尼获加和基尔在安静的会议室里面面相觑,前者笑了起来,他从上午到现在一直在大楼里,其实也清楚雪莉那边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电话里说黑麦大概这时候来。”他半开玩笑道,“你说他会不会和拉弗格遇见?”
基尔的回应稍显冷淡,她和威士忌们接触不多:“或许会。”
*
“大君,志保就在广场上等我们。”宫野明美放下手机,对驾驶座上的黑麦说道。
男人沉默地点了点头,将车子拐进车水马龙的街道,窗外的店铺张灯结彩,路过广场时还能看见挂满彩带与彩灯的圣诞树,神态悠闲的行人渐渐多了。
宫野明美很快在广场边缘张望的茶发少女,她们对上视线,后者迈开步子向这里跑来。
诸星大将车停到路边,等待姐妹两人交谈时习惯性地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片刻后目光一凝。
他看见了黑发蓝眼的青年,正笑眯眯地从另一头走向闪烁灯光和音乐的喷泉,那里有人在表演魔术,围着一圈游客。
……赤井秀一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确定那到底是拉弗格还是神名深见。
他微微侧头,看向不远处矗立的那栋属于组织的大楼。
在白天时,他便从那位CIA间谍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研究所的系统被入侵,嘲讽似地只放了圣诞歌;虽然朗姆应当控制了消息,但大概代号成员都或前或后地得了此事。
但不管是谁,为什么这张脸会在这里?拉弗格被喊来调查吗?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考虑到宫野姐妹,他没想上去打招呼,而是一边关注着那边,一边继续等待。
“那个应该是拉弗格。”宫野志保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回过头,看见对方神色冷淡。
“研究所今天发生了一件事,”宫野志保瞥了一眼远处的青年,就算克制,眼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尊尼获加也在,我出研究所之前,他被通知过去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姐姐想和我去领订的东西,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
来之前就知道,诸星大的目光扫过正在和人打电话的女友,点头应下:“好的。”
目送两人的背影被拥挤的人群遮挡,诸星大收回视线,喷泉边的黑发青年却已经消失了。
他心中正遗憾,下一秒扫到的身影登时让他心中一紧,立即转过身。
看见他的反应,脚步轻快走来的黑发青年也不失望,笑着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黑麦。”蓝眼睛弯起来,青年笑容爽朗,“我刚才看见你们了,是陪恋人出来的吗?”
他啧啧称奇:“没想到狙击手也会特意陪人来找妹妹。”
“我们是恋人。”黑麦冷静地说,确定了面前的人并非书店老板,对方可从来都没关心过他和恋人之间,“你看起来很在意这件事,是你没有可以陪伴的人吗?”
他想起前一段时间,对方曾关心了“感情问题”。
“挑衅也要看基本法,黑麦,我的朋友对我是多么重要、也是多么喜爱我,难道你现在还还不懂?”被嘲讽的拉弗格神色毫无变化,仍旧是笑着,“攻击性太强了吧,来打个招呼而已。”
“但我想招呼没必要牵扯到我的恋人。”黑麦说,他决定转移话题,“研究所的事,是你干的吗?”
“哈哈。”拉弗格发出笑声,“你猜?”
黑麦:“?”
黑发青年忽然神采飞扬了起来,道:“你们的脑回路也太像了,就这么怀疑只有我会做和能做这种事吗?”
看来朗姆那边也觉得是。黑麦默默地想,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给这个认知是迫不得已,否则他会为面前青年的情绪昂扬头皮发麻,控制不住表情。
——拉弗格有点过于亢奋了,这反应不在他预料内。
黑麦语气平淡地回答:“显然人的思维具有惯性,那像你会做的事。你在高兴什么?”
“像我做的?”拉弗格重复了一遍,语调上扬,神情中并无迷惑,笑意反而加深了。
观察他反应的黑麦在一瞬间脊背挺直。
黑发青年被路旁彩灯染亮的蓝瞳泛着一种无机质、接近机械造物的冰冷感,面上的笑容或许发自真心,但黑麦从未见过——他甚至敢肯定组织内的所有人都没见过对方这样快乐,近乎孩童般纯粹的快乐。
或许神名深见见过他这样?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黑麦只觉得面前的是将伪装和人皮去除的怪物,但很快便消失了,
“你不懂的。”拉弗格快活地说,“而我已经明白了!”
他看上去兴奋不已,黑麦不太懂,但知道就算询问也得不到回答,只好保持沉默……保持不了一点。
“但我懂你就算什么都没做,这件事也和你有关系。”他没什么表情地说,“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拉弗格。 ”
拉弗格收住笑容,装似惊讶地看他:“这算提醒吗?”
黑麦:“只是看在神名的份上。”
“哼。”拉弗格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压根不接话茬,甩手走了,“再见。”
黑麦站在原地看着黑发青年的背影,心中有些困惑,他不太确定神名与对方的信息互通到了哪种程度——拉弗格知道他与神名有合作吗?
但拉弗格看上去不太关心这种事——他心里大约除了乐子,只有神名深见。
*
拉弗格开着灰色的代步车,一路回到了他这段时间的住处;与临时用来处理工作或接受情报的那几间安全屋并不是同一类。
那是一座两层公寓,比涩谷的那栋侦探事务所所在楼都要偏远,离最近的便利店车程都要二十分钟,藏在一排排没有住户大多夜班且是派遣员工的公寓中,毫无存在感。
侦探事务所已经出现在了组织的视线中,而他平常也很少去,在这样僻静的地方反而待着更加舒服。
除了没有神名深见。
冬日的夜晚星子稀疏,夜幕一片深沉,偶尔云层飘动,月光便静悄悄地洒下来。
黑发青年将车停到楼下,揉着头发走进通向二楼的楼道,月光只照亮前端,他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踏踏踏……”
一级一级踩上台阶,拉弗格转过平台,从思绪中回神的同时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他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向上看。
下一秒,楼道中骤然亮了起来,但拉弗格没有眯眼,而是直勾勾地看着灯光后露出面容的青年。
神名深见没料到他躲也不躲,移开手机,有些迷惑道:“富加见,你被吓到了?”
“没有!”拉弗格响亮地回答,迈步踩上台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神名先生,一时间高兴的反应不过来——就是这回事。”
“你等了多久?”几步跨到最上方,他问道。
向后退几步给他留出空位的神名深见单手叉腰,不假思索道:“也就黄昏之后到的这里——你有点太晚了。我才从车上过来没多久。晚饭吃了吗?”
他没有撬门进屋的嗜好,最开始等了半小时,后来就跑到车上打了会游戏,顺便看看弹幕,也就等了两小时不到。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拉弗格乖乖认错,掏出钥匙开门,顺手拎起放在墙边的一兜食材,“还没吃呢,我们进去吧。”
“所以一个人生活也要注意一点啊。”神名深见嘀嘀咕咕地跟着他进去,按下玄关处的灯光后就观察起客厅,晃悠来晃悠去。
把食材放到冰箱里的拉弗格探出头看了一会,幽幽地吐槽道:“你在巡视新领地吗?神名先生。”
“你家就是我家,你有意见?”神名深见把饮水机的开关打开,理直气壮地道,“拿杯子过来,你有吧。”
“好好。”拉弗格缩回去,从柜子里翻出之前随手买的那一对马克杯,拆开盒子后发现里面有灰,冲了冲才拿出去。
屋子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第152章 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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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开了暖气。
而厨房里氤氲着食物的香气。
电饭煲亮起红灯, 火上的汤锅嘟噜噜地冒泡,拉弗格拿长勺子搅了搅,把锅盖又放回去,他侧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景象。
这间公寓是在两年前入手的, 但他不常来, 象征性摆放的沙发、茶几和电视在这段时间也不怎么用, 神名深见拍拍之后才能在电视上调频道。
而他现在正在沙发上翻电脑里收藏的电影, 打算投屏。
拉弗格眨了眨眼, 沙发上的青年其实穿得挺厚实, 平静生活里从不亏待自己的人不管冬天夏天都极其舒服,但他怎么看都觉得缺了什么。
神名深见挑中了几个喜剧片, 发觉同位体稍微有点慢, 便扭头向厨房看去,正好对上视线, 他歪了歪头。
“怎么了?”
“忽然有奇妙的感慨。”拉弗格从厨房里走出来,有些困惑地说, “一个人住完全没感觉, 神名先生你来了之后,屋里就好冷清的样子。”
“大概是你习惯在书屋和我待在一起。”神名深见认真地道,“那里的布置,你也喜欢吧?”
“那里的环境吗……”拉弗格环顾一圈,抓了抓头发,往沙发边走来坐下,“或许是的。”
神名深见的喜好在本质上与他完全一致,所以他在那里也十分舒服, 但并没有为此将住处也布置成相似的倾向。
这间公寓空空荡荡,色调和布置都极为简略, 与安全屋毫无差别,他此前从不在意,只有现在神名深见在这里,才会觉得这些不太适合对方。
身下的沙发只是随意挑选,他开始懊恼没带上毛绒绒的、对方一定会喜欢的毛毯和抱枕回来。
在看见黑麦和雪莉之前,他刚在商场中逛了一圈,路过的店铺中都有售卖。
但很快,热闹的街景、与黑麦的交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拉弗格放下手,眼睛亮了起来。
“是因为这个节日,才特意来找我的吗?”他期待地问。
“算是。”神名深见不懂他怎么忽然精神起来了,暖气开得很足,他伸手去碰了碰同位体的手,与自己相比还是有点凉,他干脆把两只手都抓了过来,试图快速捂热。
“毕竟是节日。”与此同时,他继续说,“我和你以前都没尝试过类似的行为——而我也想找你了。”
如果技能没被封印,他和同位体随时都能去找对方,甚至用不到三秒,像普通人类一样分隔两地、路上要花费时间,某种意义上来讲极为新奇;可惜同位体现在不记得。
拉弗格盯着自己被抓住的手,人类的体温如此温暖,他其实该习惯的,但却还是忍不住为此微笑。
“说得这么直接,”他笑嘻嘻地凑过去,“其实还有觉得总是我来找不公平的原因,对不对,神名先生?”
“……”神名深见捏了一下他的手,没好气地道,“既然知道就不要说出来。你肯定高兴。”
两人现在距离极近,拉弗格认真凝视,从那双与自己毫无差别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神名深见像在和朋友凑到一起表示亲近的小狗狗般毫无戒心,蓝瞳里的光亮就算太阳也比不过。
但拉弗格现在不想当狗。
他想当鬼——做出比爬床更过分的事、但更过分的,又有什么?
许是温度起来了,手掌相接的部位如火烧般滚烫,又传遍全身,拉弗格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挣开手去扯开衣领:“手已经热了,神名先生你这么喜欢和我贴贴吗?”
“这是我的台词。”神名深见起初还没在意,听到这话不满地抱怨道,瞥了一眼——
他眼睛睁得溜圆。
“你脸红了,富加见。”他奇怪又兴奋地宣布这个发现。
神名深见迅速回忆了之前几次对方脸红的场合——然后发现按次数来说是自己更多,对方比自己更游刃有余。
于是他更不解了,刚才貌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普通的对话。
于是他伸手去摸了摸对方的脸和额头,提出一个实际但对时空旅人来说有点好笑的问题:“应该不是暖气的原因?”
拉弗格:“……”
拉弗格被他的“天真”逗笑了,也有可能是气笑,但神名深见向来如此,他完全能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对方只在自己面前这样,他甚至觉得可爱。
他抬手握住神名深见想要收回的手,认真道:“当然不。”
神名深见歪了歪头,他是真的迷惑,这让他在拉弗格眼中更像一只小狗狗了,露出肚皮的那种。
“我只是普通地握住了你的手,想要捂热,动作上和你现在对我毫无区别;所以你为什么脸红?”他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拉弗格只是将一侧脸颊贴到神名深见手心,笑眯眯地道:“猜猜看嘛。”
神名深见:“……”
厨房里汤锅散发的香气已经飘进客厅,是即将开饭的前兆。
他觉得将其当成一个小游戏也未尝不可。
神名深见没急着抽回被牵住的手,模拟之前的姿势,他试图揣摩同位体之前的想法。
他严肃地打量对方。
一样的脸,一样但色调稍显晦暗的眼睛,诚恳看来的样子有点像狗狗眼,以及拉开的衣领下一样的锁骨……穿得真少,只能算勉强挡风,难怪手一直冷。他想。
视线本该向别处移去,但神名深见努力了一会,没挪开,光下的苍白肤色上有锁骨的阴影,线条和构图莫名晃眼。
他想起几个月之前在泳池的那一幕。
惨遭强吻后怒气上头,他咬了对方肩膀一口;湿漉漉的青年在水中指向嘴唇又指向咬痕,水珠从脸颊和锁骨处滑落,暗示性的笑容在此刻浮现脑海,似乎有了别的意味。
“……”神名深见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了。只是锁骨、只是那样正常的场面,他竟然忘不掉。
此刻左手贴着对方的脸颊,稍微用力就能去碰碰关注到的那几个部位,但要是做了又要怎么解释?他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沉默中他视线上移,本想转移注意力,却对上看着他目不转睛的拉弗格。
那双色调较深、群青色的眼睛亮了起来,不止一个度,像倒映天空的海面,神名深见心里一个咯噔。
“你得看看镜子——”拉弗格兴奋地宣布道,“神名先生,你脸红了!”
神名深见:“……”
他说不出话,片刻后一头撞入同位体怀中,把他压倒在沙发上。
“要什么镜子,我看你就能知道了!”他恼怒地说,“你和我一个样!”
毫无反抗的拉弗格仰面躺在沙发上,胸前压着神名深见的脑袋,伸手一摸就是顺滑的短发。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神名先生。”他笑得胸膛震动,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又环住腰,“我们是一样的。”
但短暂的沉默后,他们都没有揪着彼此“为什么脸红、想到了什么”这个问题进行探讨,只是静静躺在沙发上,直到屋内的香气浓郁到无法忽视。
神名深见清了清嗓子,挣开同位体手,从他身上起来了。
“再不吃晚饭,时间就不够了。”他说,伸手拉住同位体,将他从沙发上拽起。
“好哦。”拉弗格乖乖地跟着他去了厨房。
*
吃过晚饭后,两人决定外出散步消食,顺便从神名深见的车上拿他带过来的换洗衣物和一些用品。
神名深见把车停到了公寓区的另一头,这也是拉弗格在进楼道之前什么都没发现的原因。
在街道上走了一个来回后,就到了睡觉时间。
他们为此发生了冲突。
“我有第二套床上用的东西,”拉弗格不知道为什么提出了分床睡,“次卧也很干净,我前几天才喊家政来打扫过,神名先生你可以睡主卧。”
神名深见一喜,他其实还更习惯一个人睡;但转念一想同位体这么说有点奇怪,本能地怀疑起来。
“你在打什么主意?”他问。
“我能有什么,”拉弗格为自己叫屈,“你不该高兴吗神名先生,而且分开睡才是正常的吧。”
神名深见半信半疑,但睡意已经涌了上来,就算再觉得不对,他也没心思管了。
“那就这样,我睡主卧。”他说,打起了哈欠。
拉弗格站在门外,乖巧地看他进屋,在他关门时挥挥手,笑着道:“晚安,神名先生。”
“晚安。”神名深见说,将门合上,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他严重怀疑同位体打算做点什么,但想不出,这让他有些好奇。
他转身脱掉拖鞋上床,打算将一切交给之后的自己,现在他得享受睡眠了。
……
深更半夜,天空乌黑,风在街道上呼啸而过,客厅和卧室的门窗都微微地振动起来。
而这对主卧中的神名深见并无影响,青年把头埋在被子里睡得很香,如果他能安然睡到天亮正常起床,那么这就是好的一晚。
但屋外的短廊上,踩着拖鞋的拉弗格悄悄从次卧探出头,挪出身子又小心翼翼带上门,站在主卧门前徘徊片刻,拧开了门把手。
这一点动静已经足够让警惕性强的人醒来,但神名深见睡的有点懵,半梦半醒间还以为自己在梦里重温同位体爬床——毕竟他又不拒绝,同位体为什么又要做?
直到他反应过来,衣料摩擦、呼吸和心跳都足够清晰,绝非梦境。
而人影已经立在床边,幽幽的视线就算隔着被子他都能感觉到。
神名深见:“……”
神名深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从被子里探出头,左手边微微下陷,对方的膝盖已经压上床,正打算把枕头塞到被子里面。
一片漆黑中,他们都看见了彼此。
拉弗格嘿嘿一笑:“睡得好吗?神名先生。”
神名深见:“你说呢:)”
下一秒,他撑着床弹起来,掀起被子劈头盖脸地往同位体身上罩,后者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猝不及防,被他隔着被子压到了床上。
“你是睡不着来找家长的小鬼吗?!”被打扰睡眠的神名深见气急败坏地骂他,“而且你自己提出来要分开睡的!难道你还不习惯了?”
拉弗格费力地从被子中挣出一个脑袋,毫不心虚且理直气壮地道:“我想怀念一下爬床的乐趣,你会理解我的吧?神名先生。”
“我理解个鬼!”神名深见更气了,“这是你的理由?在承认是狗之后又要当鬼?你是肯定我不会彻底对你生气是吧?!”
“难道不是?”拉弗格反问,他把手伸出来,摸索着牵住身上青年的睡衣下摆,无辜又格外自信地道,“至今为止,你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是你惯的我。”
虽然话说得坦荡又毫不要脸,但拉弗格还是懂不要太过分,下一秒他果断继续另一个话题。
“当鬼也不赖。”他笑眯眯地说,猛地挺身坐起,另一只手揽住神名深见的肩膀防止他摔下,“你想知道除了爬床,鬼还可以做什么吗,神名先生?”
“我这可是为你的羞耻心着想。”拉弗格坦坦荡荡地说,“爬床算是最不过分的了。”
被揽住肩膀的神名深见去掰他抓着自己睡衣的手,没急着说话,黑暗里拉弗格倒也乖觉,松开了手。
然后神名深见抓着他这只手,冷笑道:“确实,但你也没必要装的冷静,你只说,你敢不敢?”
拉弗格骤然失语:“……”
神名深见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得胜一般地拍了拍,笑起来道:“好了,睡觉吧。”
第153章 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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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指核心的神名深见神清气爽, 半夜被爬床的不满已经完全散去了,同位体没有反应,他不由得又哄道:“来都来了,我也不赶你, 一起睡。”
“还是说, 你希望我也对你做点什么?”他好奇地问, 探身去开床头灯, 打算看看对方现在的表情。
但他没能开成。
沉默的拉弗格忽然有了动作, 在他全然松懈的情况下将他扑倒, 神名深见愕然中脑海里闪过对自己身体素质一向极好且稳定的庆幸,否则突然来这一遭腰都得折了——不对, 走神了!
同位体又搞突袭!
神名深见眉心直跳, 他伸手抵住对方的肩膀,倒也不气, 调笑道:“怎么?你要对我做过分一点的事?”
短暂的停顿后,他对此发出一声嘲笑:“哈。”
按住自己双肩、压在身上的成年男性足够有力量, 呼吸和心跳也在距离缩短下清晰得像在耳边, 但神名深见还真不觉得同位体敢做出来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神名先生。”拉弗格嘴角下撇,为自己被轻视感到不快,但他很快又笑起来,“我比你了解中的更有勇气——否则也不会强吻你了,难道不是么?”
他轻快地说着,空出按着肩膀的一只手在黑暗中去摸神名深见的脸颊,察觉对方身体紧绷一瞬后笑得更开心了。
“与你认知中的我相比, ”拉弗格没有再动作,慢吞吞地道, “我这个本来就是从没有的不同了吧?刻板印象要不得——即便我们关系再深切。”
近似忠告的话语由同位体说出,神名深见拧起眉,本能地便感到不快:“你在说胡话?我当然懂你是什么人!”
走上不同道路的个体差异判若鸿沟——他从来都很清楚这件事,也相当理解某些事上自己与同位体的选择不同,现在对方却说他有刻板印象?
太荒谬了!
难道他还能不懂“另一个我”是什么样吗?!
“至于你是变态这件事——”他又说,“我又不是不能理解。”
无安全感导致的占有欲,加上寂寞混杂成的言行倾向,神名深见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甚至还从同位体渴求的贴贴里自己也咂摸出来了乐趣——时空旅人大概只有面对“自己”才能放松自己,以肢体接触的方式确定自己在漫长岁月中的真实存在感。
“……”拉弗格被他的逻辑打败了。
他其实很清楚神名深见的想法,这也是对方一直纵容他,就算生气也不会太久的原因。
某种意义上,这是正确的。神名深见是他失去以来第一眼就想要去触碰、连拒绝都不行的人,所以现在他知道,不管是拥抱、亲亲还是贴贴,都只是满足自己的一步步。
可即便神名深见如此纵容,那份欲望也并未平息。
“不一样。”他强调道,“你确实了解我,但如果我也不懂,你也能明白吗?”
神名深见被问到了,他悲哀地发现同位体的这个问题,让自己的脑海里冒出了晚饭之前他们在沙发上发生的事——以及泳池中忽然染上别样色彩的湿漉漉的同位体,在此刻更加明亮,让他想要去贴贴。
……同位体也是这种感觉吗?
那么神名深见得承认,他确实无法明白。
“但你这样严肃,又打算干什么?”他飞快地接受了这一点,觉得同位体这样实在可爱,有些好笑地反问道,“是我不能想象的变态才会做的事吗?”
“不,是你允许的、会半夜爬床的男鬼会做的事。”拉弗格笑起来,弯腰低头在神名深见颈间蹭来蹭去,像是在标记地盘的狗,“不过神名先生,你大概真没想象过吧?”
神名深见:“?”
他被同位体的头发蹭得发痒,伸手去捧这颗作乱的脑袋:“你说什么——!”
他伸出的手僵住了。
右颈某处有濡湿和刺痛感传来,从触感上来讲与此前被啃咬后颈相似,甚至因接近弱点在感官上放大、让他头皮发麻,下意识就想反抗。
“你这是狗才会做的事——”他揪住同位体的睡衣后领,咬牙切齿,“咬什么咬!”
“等、等等等——”他用力太大,被区区衣领卡住命运的喉咙的拉弗格大声疾呼,伸出手去扯衣领,“神名先生,明明就是同意了的!除了亲亲和后颈其他的都随我!”
神名深见动作一滞。他确实允许了,但是……但同位体的勇气用在这种地方,太——
他思维卡顿,试图从语料库里搜刮出一个合适的、变态和过分之外的形容词。
而拉弗格已经通过解扣子的方式夺回后领,不甘心只是咬咬,干脆结结实实在神名深见脸颊一侧“mua”了一大口,他也不撑着双手了,整个人都贴在了对方身上,乱拱一通,一不小心,把神名深见的睡衣扣子扯开了上半截。
拉弗格:“……”
沉浸于搜索形容词但不得不回神的神名深见:“……”
风从开口灌进来,肚子有点凉。
他确信自己很冷静,冷静地道:“让开,我要系上。”
拉弗格:“……”
拉弗格的沉默让神名深见生出不妙的预感——这个混蛋,不会还想继续吧?!
他的预感是对的。
在短暂的两三秒沉默后,拉弗格发出了轻微的笑声,呼吸打在颈间,神名深见有些不自在地蹬腿,试图从对方的怀中挣脱。
但对方抱的太紧了,行动的也很迅速,神名深见来不及做什么,拉弗格便又抱着他歪缠起来,从睡衣下方伸进里面,摸了摸肚子又向上爬去,反手一勾将整件睡衣都扯开了。
“不麻烦你了,神名先生。”他愉快的说道,“我来帮你系上扣子吧,毕竟是我弄开的,现在就得先把睡衣脱下来——哈哈哈!”
神名深见忍无可忍,他抬腿猛踹同位体的小腿,恼怒道:“滚!”
他抓住睡衣,搜刮到的形容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脱身的同时又踹了好几脚:“太过火了!滚出去!”
“别这样,这算恼羞成怒吗?明明是你同意的——”拉弗格在床上滚得太开,靠近了床铺边缘,被神名深见踹了几下,他自己没注意,一心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辩驳,“你不能这样——”
“砰!”
他带着之前没塞进被子里的枕头摔下了床,后脑勺磕在地板上极响。
两人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床上踹完人在系睡衣扣子的神名深见一愣,听着这声音不由地——看来失忆并不影响同位体的这一颗好头。
呃、听声音应该很疼。
气归气,但神名深见还是有些担心同位体的脑袋是否起了一个大包,不由得向那边倾斜身体,打算看看对方现在的状况。
“你没事吧?”他问。
地板上安静到他有些担心了。
“……神名先生。”大约半分钟的沉默后,拉弗格才发出幽幽的回应声,听语调有些古怪,“你觉得我的失忆,是物理导致的吗?”
神名深见:“?”
虽然是个正经话题,但他还是得说,同位体忽然这这样,他有点害怕。
他系好睡衣扣子,先先打开床头灯才在床边趴下,在暖黄的灯光中打量对方。
在床上纠缠的太厉害了,对方仰头躺在地板上,头发散乱,睡衣上面两个扣子也被扯开了,露出锁骨,看上去狼狈得很。
但神名深见只花了几秒来关注同位体的外表,对方的神色略显不对劲——不是吃痛,更像是有些迷茫。
神名深见也有些迷茫了,他伸手推了推拉弗格支起的膝盖,道:“你脑袋摔出问题了?之前也没见你关注这个。”
“大概。”出乎意料,拉弗格深沉地说。
“……还真有问题?”神名深见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想起来了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拉弗格继续深沉地说,他将手挡在额头上方,阴影之下的蓝瞳晦暗又意味不明,如同沼泽般粘稠,“神名先生,行行好,先满足我的疑问。”
“你还矜持上了?刚才发生的事就不算什么了吗?”神名深见吐槽,故意没有立刻回答。
为了安心,他把被子扯过来盖过头顶,顺手把自己枕着的枕头也摸过来,贴心地放在了同位体的肚子上。
看着这一连串动作的拉弗格:“……”
他默默地把自己的枕头塞到了脑袋底下,双手老老实实按住肚子上的这个贴心枕头。
“我不清楚。”神名深见满意点头,老实回答道,“在你第一次注意到视线时,我才猜测你失忆了。”
“但这其实很奇怪。”他说,提出了至今为止他没和弹幕系统分享过地关键疑点,“当初我们遇见的事,不算太夸张,从性质上根本造不成失忆。”
他们可是有精神系技能时空旅人,外力可以让他们的肉.体受伤流血,但精神上——特别是记忆,实际上根本不该被时空公司的攻击和世界规则限制到。
所以在同位体不记得的情况下,神名深见只能当对方是降落时摔坏了脑子,并且非常乐观地打算看对方态度再决定如何操作——不过对方如今是第一次提起。
拉弗格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神名深见甚至敏锐地从中品出了一点心虚之色,但对方很快又笑起来,他摸不清,只能暗暗记住。
“……无法造成失忆。”拉弗格重复了一遍神名深见的结论,咳嗽一声,“或许真的是我脑袋出了问题。”他认真地说。
“让神名先生你担心,真是对不起。”他又非常诚恳地说,“刚才让你生气,也对不起。”
神名深见被他弄得头皮发麻。
这家伙,绝对不是真心为刚才的事道歉——而是因为别的事!
“……你明白就好。”他和善地道,“要不要说说你想起了什么?”
拉弗格扭捏起来,他眨眨眼,眼里迅速涌出泪光,可怜兮兮又愧疚无比:“我想起来——”
“我曾经差点杀了神名先生你。”
第154章 一早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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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调扭曲、除他与对方别无他物的空间远离尘世, 它空荡,身处其中的安心感却如同身处亲手搭建起的巢穴。
与自己面容毫无差异的黑发青年神色阴沉,捂住颈部的手指缝隙中有刺目的血意流露、半边衣服和袖子都在肘部以上染红。
一直湛蓝的、明亮的蓝瞳中,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和阴郁, 倒映出的人影也蒙上浓厚如死雾的阴影。
就算只是一个片段, 其极富攻击性与侵略性的危险本质也展露无疑。
——这就是拉弗格脑海中冒出来的一份记忆。
现实中的拉弗格发出疑似呜咽的声音, 他从地板上爬起来, 跪着去握神名深见的手:“对不起……一定很痛吧, 神名先生。”
迎着对方略带讶异却没什么攻击性的注视, 瞳色深沉的黑发青年露出了自己有记忆以来最诚挚、最无辜、最可怜的表情,群青色犹如雾气弥漫的山岗, 泪光便是凝结的露珠。
神名深见:“……”
看见自己的脸露出近乎真实的可怜神态, 他有一瞬间产生了这家伙搞不好是真的愧疚的错觉。
但他没有抽回手,而是任由对方抓着自己, 手中似兴奋似忧虑般无意识用力。
“不用担心,因为你比我更痛。”他冷酷无情地说, “富加见, 这算不了什么。”
拉弗格眨了眨眼,知道装可怜表示歉意行不通,低低地笑起来,道:“算不了什么?对任何人来说,那都是无法否认的杀意吧。”
“连杀意都能接受,其他的、不会危及到生命的行为,”他微笑着说,态度从容到像是在探讨一个论题, “不管什么都能接受么?”
神名深见敏锐地意识到了他这问题之下暗藏的恶趣味,神色冷下来, 冷冷道:“那得看是什么程度的事了——你难道又有了打算展示变态的新奇想法吗?”
他难得有点麻爪,同位体的行为越来越过火,不是朋友间能做的、也不是对着镜子能做的,搞得他都有些怀疑再纵容下去是否正确。
拉弗格笑眯眯的,先前的可怜作态像吹过的风一样消失了,他并不为神名深见的嘲讽有神色变化,只是低头亲了亲握在手中的对方的手背。
“这可说不准。”他含糊地道,“因为我还没想好。”
神名深见看着他的头顶,冷静地抽回了手。
“出去。”他说。
拉弗格叹了口气,没再纠缠,将枕头放上床,老老实实地出去,并体贴地带上了门。
他悄悄摸进屋,又被毫不留情地踹下床,在床上歪缠的那一会和这结果比起来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拉弗格并不觉得遗憾。
他再次从脑海中调出想起来的那段记忆。
——在他差点杀了神名深见、又被对方压制的同时,出现在这一过程中的一个名词,击中了他。
纳西索斯情结。
这是当时的拉弗格自己说的,戏谑但绝非谎言,即便只是一个玩笑。
纳西索斯爱上了自己的倒影——倒影,镜子,另一个自己。
客厅一片漆黑,窗外风声呼啸,左手扣在门把手上的拉弗格站在黑暗中,回味着这个名词和其中蕴含的神名深见承认或暗示过不止一次、自己也有所察觉的事实。
他们是同一个人。
拉弗格迈步走向次卧,推开门时嘴角的弧度越翘越高,他抬手捂住脸,无声地笑起来。
难怪神名深见能一直纵容——纵容到以人类的眼光看极其夸张的地步。
谁会苛责自己呢?
谁会排斥自己呢?
就算拉弗格不记得,也依然践行了这个道理。
他无法拒绝神名深见,是本能,某种意义上那可以称之为顺从自我。
但甘愿当狗、想去当鬼——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拉弗格放下手,神色冷了下来。
那是与三分钟前的神名深见近乎如出一辙的表情。毫无波澜,如死水般平静,但又勉力克制着情绪的漠然。
*
第二天是圣诞节。
虽然被夜半爬床的男鬼扰了清梦、再次入睡也稍有困难,但清早起来时神名深见还算精神。
他有些奇怪同位体竟然没来打扰自己,换下睡衣出门一看,客厅空空荡荡,次卧房门紧闭,只有厨房传出了食物的香气。
但没有除他以外的人影。
神名深见:“……”
沉默的神名深见花了五分钟走遍整间公寓,确定了一件事。
——同位体那个混蛋,跑路了!
连次卧里的衣服都收拾走了几件!
站在厨房里,盯着电饭锅里熬的粥,以及锅里可以加热的小菜,神名深见久违地体会到了气得眼前发黑的感觉。
——这种自己被骗了重要东西的糟心感是怎么回事?!
他再生气也没随便跑路啊!同位体真就摔坏脑袋了?!!
神名深见愤怒地在心里谴责同位体,愤怒地吃完了对方跑路前还掐着时间做好的早餐,愤怒地拿走了放在茶几上的钥匙,锁上门后愤怒地开车离开了。
他愤怒地回到了书屋。
FELICE BOOKS里的诸伏景光惊讶地迎接了浑身散发着黑气的书店老板。
“神名君,”凤眼青年迟疑地打量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询问是否会再添一把火,“是发生了什么吗?”
面色阴郁、连头发都象征心情一般蔫嗒的黑发青年没勉强自己挂出温和笑容,蓝瞳都黯淡了下来。
“哈哈。”他无感情、无起伏地笑了一声,“没什么,一点私事。”
完全不是没什么的样子啊!
诸伏景光差点脱口而出这样的一句话。
对方此刻展露的负面情绪是他自认识以来第一次见到——无论是什么情况下,书店老板都冷静、平和、自然的不得了;以致于他再怎么分析,都觉得这可能与拉弗格有关。
昨天宣布自己要去找拉弗格的黑发青年的快乐神色还历历在目,今天就变成这样,实在让人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作为公安警察的谨慎,让诸伏景光有些担心这两人若是发生矛盾,是否会对和组织的对峙产生影响。
但他非常识时务,没有过多询问。
不过神名深见倒也不是只顾自己的喜怒,他完全能理解临时工的担忧,于是开口安抚道:“放心,对我们要做的事没有影响——合作不会出错。”
诸伏景光再忧虑都有点被他的“敬业”和“体贴”弄得哭笑不得。
“倒像是我的不对了,神名君。”他无奈地道,“你看上去不太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了。”神名深见摇摇头,“我坐一会就行。”
虽然对同位体的跑路耿耿于怀,甚至一时半会完全弄不清对方的逻辑,但他还是能肯定对方不会破坏计划的,压下那点介怀,他一样是平平无奇但打算挖酒厂墙角的书店老板。
“不和朋友们去过圣诞节吗?”他笑着问。
诸伏景光配合地转移了话题,回答道:“毕竟各自都有工作,没条件挤出时间聚会。”
他昨天晚上还和零讨论了一下研究所遭到的袭击,以及朗姆其实怀疑拉弗格、但没有证据这件事;最后达成“风雨欲来”的共识。
松田和班长能在各自的部门里平安结束一天工作就够好了,他们卧底太久,对圣诞节还真没什么需求。
至于萩原……零和他的联系不频繁,只隐约打听到对方参与的项目似乎是石川勇介曾经负责的那个。
两人对此忧心忡忡,却苦于没有面对面质问的渠道,只好暗自希望萩原不会做出蠢事。
“也是。”神名深见叹了口气,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克制住因同位体影响引发的疲惫——并不是身体上,而是精神上对剧情发展的疲惫。
同位体占据了他太多心神,神名深见意识到这件事,对时空旅人来说这过于罕见,即便是另一个自己也稍显奇妙;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沉溺于感情的普通人类。
虽然早在和同位体约定往后的旅途同行时,就默认了这个可能,但神名深见现在咂摸起来,隐隐觉得事态发展和预料中的不太一样,可惜他现在还无法得出结论。
“等一切结束后,”书店老板祝福临时工,也像在提醒自己,“一定能有时间的。”
*
圣诞节过去了,没过几天,新年也过去了。
神名深见普通地迎来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他以前在许多世界都曾在差不多的时间目睹过他人团聚的景色,直到和同位体在上个世界停留数年,于是一同接受过、给过他人新年祝福。
如今也不过是再次重复。失忆的同位体都自己在这边待了好几年,他纠结这个反倒幼稚了。
想归想,在和诸伏景光一起看红白歌会时,神名深见还是摸出手机,给同位体发去了新年祝福。
抬起头,他发现诸伏景光也这样做,并且因为朋友多,正在重复打字。
诸伏景光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神名深见收到了同位体的回信,一个热烈的新年祝福,但没有更多。
……
而另一端,发送完短信的拉弗格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收回口袋。
仍然是灯光昏黄的酒吧,组织的据点在某些方面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吧台后的调酒师将一杯冰水放到他面前。
他拿起来,杯中的冰块撞上杯壁,声响清脆。
“不喝你那柠檬水了?”隔着两个座位,贝尔摩德不由得调侃道。
“多一个选择而已。”拉弗格笑眯眯地道,低头凝视杯中沉浮的冰块,语调轻快,“只拘泥于一个观点,不是对聪明大脑的背叛吗?”
贝尔摩德怀疑他在自嘲,但没有证据。
“好了,”试探不出东西,她无聊地直入正题,“喊我过来有什么事?不和你的朋友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吗。”
接到邀请时她甚至怀疑是场鸿门宴,对方察觉组织打算于是想打探消息之类的……
“新一年——这没什么特别的。”拉弗格喝了一口冰水,嘎吱嘎吱地咬冰块,毫无波澜地道,“我上次找你的合作,你告诉了其他人对吧?”
贝尔摩德丝毫不虚,撑着脸颊笑吟吟道:“不可以吗?你事先可没说过。”
“怎么会。”拉弗格说,他专注地看着杯中的在光下波纹漾起的液体,好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知道不知道都没关系——他们总会明白我是多么厌恶人体实验、以致于想要反抗组织,并且真的做出了行动。”
酒吧里的温度一向适宜,在深冬也足够让酒客不必身着厚衣。
可黑发青年轻轻巧巧道出的几句话,却让调酒师像是被一桶冰水浇下,手抖的瞬间连工具都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台面上。
“小心一点。”拉弗格友善地提醒他,随后继续开口,“就像——”
“拉弗格!”贝尔摩德厉声喝止。
第155章 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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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酒师捡起工具, 在贝尔摩德和拉弗格的忽视下忙不迭地离开了。
他一点都不想听到代号成员们在讨论什么问题——不,今晚他什么都没听到!
拉弗格目送调酒师火烧火燎消失的背影,将杯子放下,从容且自然地接上自己被打断的话:“就像你同意与我合作。”
他扭头朝贝尔摩德微笑, 像在工作中关心同事, 但语调像幸灾乐祸般轻快:“那么, 你有做好和BOSS解释的准备吗?”
贝尔摩德:“……”
她现在是易容, 但怒火让这张完美的、他人看不出破绽的脸扭曲到露出了些许破绽, 开口时她的语气已然带上威胁性质的冷意。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她冷冰冰地说, 在转瞬间调整好被情绪,但放在桌上的手却因克制着不要握拳而微微颤抖。
听上去拉弗格在剖白自己的逻辑, 但以他那悠然含笑、毫无波澜的态度, 贝尔摩德几乎不用怀疑,就知道这个惹人厌的疯子在嘲讽自己。
“你还是想象自己的以后吧。”她厌烦地道, “我听说你拒绝了朗姆的调查任务,研究所是否有资料丢失仍在清查中, 你既然已经想到了, 应该很清楚会被继续怀疑吧。”
她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一会,见拉弗格没有应答的意思,便打听起消息:“难道你有新的合作者?”
说实话入侵系统只放圣诞歌,这位黑客大约比组织里的任何人都符合拉弗格对同事的需求他,他们一定玩得来。
“笨蛋也不会承认这种事的。”拉弗格接话道,冰水已经喝完了,他用指腹抹去杯身上的水雾,起身绕到吧台里面。
流水从指尖留下, 稍有温度,他短暂地回忆起神名深见捂着颈部的画面, 半边手掌染上血色,指尖和指缝下是狭长的伤口,血肉随着呼吸愈合。
他擦干净杯子,将思绪收回,继续和贝尔摩德对话:“所以你同意见面,是希望从我这里获得能给BOSS有个交代的消息?”
黑发青年露出略带嘲笑且了然到让人突突冒火的笑容。
贝尔摩德:“……”
有时候真想崩了他。
“当然。”她冷笑,毫不客气地反问道,“否则我是来和你谈心的?谈什么?你在组织里践踏规则,却和阳光下的人成为朋友是件多么可笑的事?”
“说真的,”她讽刺道,“你不会真栽进去了吧?”
拉弗格的神情微微古怪起来,他抬起头,视线在酒吧内转了一圈,又落回吧台前的女人身上,叹了口气。
他在可惜这时候没镜头,不然神名深见就能看见一些文字来高兴一下了——至少能高兴一小下。
贝尔摩德:“?”
“不愧是大明星,”拉弗格不管她质疑的眼神,自顾自地鼓掌感叹道,“戏剧性的总结,但有点片面。”
“是啊,因为你一直是个压根不在意规则和常识的疯子。”意料之外的反应让贝尔摩德咬牙冷笑起来,她觉得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一个小丑,语速加快,“但你不将神名深见拉下水,又是为了什么?反抗组织,却还相信它不会对你的软肋出手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天真的家伙。”
“噗……哈哈哈!”拉弗格却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他撑着台面,笑得双肩发颤,一边笑一边道,“你的意思是我和神名先生成为同事?当然不,威士忌们都知道,我早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然后——我得申明一件事。”他抬起脸,群青色的、幽深如暴风雨前的海面般的眼瞳直直盯着贝尔摩德,“软肋,当然要握在手中,不是吗?”
贝尔摩德起先还在纳闷这家伙忽然笑起来是怎么回事,稍一品品他的话,心中一惊。
“所以用友情拴住?不愧是你。”吧台边的女人失去耐心一般站起,似笑非笑地道,“没有什么要说了么?拉弗格。”
黑发青年歪头看她,微笑着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贝尔摩德转身离开酒吧,门在身后合上,向外走出几步回到车上,她才冷下神色,沉默着将车从杯户町的这家酒吧门前开走。
然后她给朗姆打了电话。
“拉弗格是个混蛋,”她言简意赅地说,“但如果是书店老板,他一定会主动跳入陷阱。”
今夜她确实是来试探的,朗姆已经做好了布置,不会将拉弗格置于死地,但需要一个让对方不会离开的诱饵。
朗姆本想利用项目“M”,拉弗格四年前就在针对对这项研究,最近正好用一些叛徒作为材料有了一点结果,他有自信有这个吊着,拉弗格的注意力不会转移。
但知情的贝尔摩德提出了建议——她觉得可以添上更重要的一项,以书店老板作为关键。
这还是黑麦提醒她的。虽然个人仍然倾向于拉弗格的真心虚薄,但贝尔摩德也并非不听劝,琢磨一会,觉得一点点真心对拉弗格来说都算庞大了。
更何况书店老板虽说是个热心市民,但个人能力足够优秀,说不定还能为组织新增一名代号成员。
朗姆被贝尔摩德说服,于是才有了她今日接到拉弗格的邀请后没有拒绝,按时前来发生的事。
“真的?”朗姆有些惊讶,他相信贝尔摩德的判断,但还是吃惊于那个书店老板竟然对拉弗格真的有价值,能让贝尔摩德笃定这一点。
拉弗格一向难以揣测,这时候确定对方有了软肋,还能用到计划里,朗姆品味一番,畅快极了,并越发期待到时的场面。
“那你就负责那边吧。”他说,想了想,还是叮嘱道,“那个叫神名的,到时候别伤的太狠。”
优越的身体素质,若是不想服从组织,用作实验材料也正好,尊尼获加再怎么配合,也不能参与会损害到身体的实验。
“……我明白。”贝尔摩德应下。
说完主要事情,朗姆便挂断了电话。
而贝尔摩德的视线在打方向盘时从后视镜上一晃而过,看见自己不太明朗的脸色。
她有一个猜测没有告诉朗姆,因为自己也不确定。
拉弗格从来不避讳自己对神名深见的重视,不将他带入组织似乎就是出于这个理由——不管这是否出于某种类似孩子对玩具的占有欲。
贝尔摩德在脑内搜寻了一番知情者们,觉得大约不止是自己这么认为,搞不好连琴酒都是。
今夜她确认了前半段,但却对后半段产生了疑虑。
要将软肋握在手中——拉弗格说这句话时的神情,过于危险了。
她当时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但现在把结论告诉朗姆才开始琢磨,那股异样感越来越严重。
握在手中……什么才算握在手中?
神名深见至今都在组织的视线死角安然无恙,但部分代号成员都知道他、也能意识到他的存在特殊(对拉弗格来说) ——可拉弗格实际上什么都没做,只是继续和他做朋友。
以拉弗格至今以来的形象和能力,贝尔摩德是不相信对方会忽视书店老板的安全,而他这段时间反抗组织、展露不满,不会担心朋友吗?
在白滨山庄之前,尊尼获加被派去和神名深见打好关系,也是从这之后,他和拉弗格的关系就渐渐地淡了;有这样的事情在前面,拉弗格难道还想不到会再次发生么?
越想,贝尔摩德的神情便越凝重,她紧紧地皱着眉,意识到自己似乎不知不觉将拉弗格想的太“正常”了。
那是个疯子,还是个精通心理、善于利用的疯子。他绝对不会忽视人心。
所以……他有没有可能已经料到,对他的行为愤怒的组织,会盯上神名深见?
车内开着暖气,并恰好经过一段热闹的街道,两侧的路灯和霓虹穿过窗户打在车中,渲染出的暖意却难以抹消觉得此事可能性极大的贝尔摩德心中的寒意。
可拉弗格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所说的软肋握在手中更好,难不成意思是……
贝尔摩德的脑内一瞬间闪过无数段狗血剧情,她眼角狠狠地抽搐起来,毛骨悚然,开始希望是自己想的太多。
这疯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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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去后,书店正常营业,但临时工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大概没多久就能回去继续当公安警察了。
表面上无所事事的书店老板也开始做准备了。
有黑麦在组织里应外合,作为书店老板的剧情已经板上钉钉地能给异次元观众和部分剧情人物一个“惊喜”,神名深见对此饶有兴致,并且异常配合酒厂那边设下的计划。
在弹幕那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都浓缩在了一集内。
“宫野小姐,”吧台后的黑发箐青年面露疑惑,“意思是想要我也去吗?”
现在是1月23日,礼拜六。
宫野明美这段时间来的次数颇多,偶尔还会有诸星大或宫野志保陪她一起,只是前者陪伴的次数是五次有三;并且撞上过临时工羽柴亮好几次,第一次时气氛很尴尬。
“是的。”
吧台前,宫野明美的面色有些苍白,两张镀金的硬质卡片被她在十秒前放到了台面上,伴随一个希望书店老板去其代表的场地的邀请。
她此刻细声细气、语调温和,只是吐字时略带犹豫:“这是我就职公司的特别奖励……我、大君和志保都有,这是多出来的,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和朋友一起去。”
黑色长发的男人站在她旁边,附和地点了点头,沉声道:“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
神名深见捡起来一枚卡片看了看,一张植入芯片的豪华邮轮通行卡,从标识看足以免费享受邮轮上的绝大部分娱乐服务。
“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他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不太好吧?”
清楚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来书屋和现在给出通行卡是怎么一回事的宫野明美,实在无法对着书店老板纯良无辜的神情再作补充,苍白的脸色甚至有点发红。
诸星大自然地按上她的肩膀,将另一张卡片举起来,道:“我记得你说和富加见发生冲突了,可以去散散心,神名君。”他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戏谑,表面上是在认真地提建议。
神名深见:“……”
他在心里撇了撇嘴,笑眯眯地接过了卡片。
“这倒是不赖。”黑发青年沉吟道,“正好可以叫上羽柴君一起去。”他朝两人眨眨眼,“这样也都是认识的人了。”
书店老板欣然同意会在三天后出现在邮轮的登入口,他和羽柴亮一起去。
第156章 游轮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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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占空瓶!〗
〖好耶!我真是太期待这几集会发生什么了!〗
〖老板的活动足迹+1, 作为旅人来说他在东京真的像宅男了()〗
〖毕竟是为了找旅伴……呃,到现在这个人都没影子啊我才反应过来?!〗
〖emmm……或许其实这个人早就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大家猜来猜去说不定这几集就有答案了嘿嘿嘿 〗
白色的文字从眼前飘走,预示着故事的开端。
神名深见拉着行李箱和诸伏景光在检票之后登上甲板,稍微打量过目之所及的景色后, 便像其他游客一般走了起来。
书店临时工将兜帽向下拉了拉, 他戴着口罩, 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 只有近距离才能看见那双蓝色眼睛。
“之后见。”他对书店老板说, “神名君, 注意安全。”
“要好好去玩哦。”神名深见笑眯眯和他挥手,拉着行李箱往另一层的入口去了, 一边走一边给诸星大发了信息, 表示自己和临时工已经到了。
游轮中央有一座广场,被口字型建筑包围, 舱房大多面向广场有阳台;神名深见被安排的套房在六层,进入房间取下眼镜, 他检查了是否有不该在的东西后, 便开始调查这艘船上的人员情况。
查完之后,神名深见在桌前揉了揉头发,神色凝重。
他和诸伏景光来得较早,又在甲板上花了点时间,还真没想到入侵监控系统一看,能看见几位后来的熟人。
工藤新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以及一名大人,毛利小五郎。
但铃木集团有这艘船的股份, 大概还有一些保镖在暗中关注他们。
这可真是……他揉着眉心,思索他们是否会掺和到酒厂的行动中。
【你注意一下弹幕。】他对弹幕系统说, 【要是真有那边的剧情,就立刻提醒我。】
以规则对剧情的重视,说不得会出现一些预料之外的事……但神名深见还是希望这几位熟人可以真的享受这场航行,尤其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弹幕系统慎重地应下来:【我知道了,宿主。】
它没有说更多,打定主意在这艘船上保持必要之外的沉默,和剧情人物和观众一样看故事如何发展——它期待这个可是很久了!
在房间里又待了一会,神名深见站在舷窗边看了会波涛起伏的海面,看着时间,在夜幕降临时换了一套衣服出门了。
回忆着这艘船的结构和给游客提供的娱乐项目,他搭乘电梯,到达了屋顶,上面视野开阔,有多种娱乐项目,还有高空滑索的项目,只是因为冬季海上风大,并不开放。
即便如此,也足够热闹。
神名深见穿过特意摆放给游客休息的伞下桌椅,在笑闹声里听见有人谈起另一片区域的大礼堂将会举办一场婚礼,宴客都是身价较高的富豪。
在转悠一会后,他在店里买了杯饮料,便也坐了下来。
这里可比靠近甲板那里清静多了。
“神名先生?”惊讶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已经把热饮喝了半杯的黑发青年的神情变换无比自然,他转过头,看着三名少年挑起眉,露出一个含着讶异的的笑容:
“你们也在?真巧!”他笑眯眯地打招呼。
在监控里看见的工藤新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此刻正裹得严严实实,各自拿着不同的食物和饮料站在几步远的距离。
“有大人和你们一起吗?”他关心地问。
“爸爸和我们一起来的。”毛利兰回答,她不太好意思说毛利小五郎确定他们把东西放好后就让他们自己玩,拿着通行卡不知道去哪了。
“神名先生你原来也会出门玩啊。”铃木园子兴致勃勃地插话,“早说嘛,要是知道,我这边可以给你非常快的购买渠道!我记得官网上排票都拖了好久……”
“你这话说得神名先生是宅男一样。”最先认出黑发青年的工藤新一在旁边吐槽。
“很感谢你的好心,铃木。”神名深见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通行卡,在他们眼前晃晃,“不过我也没等,是书屋的客人送的。”
“是他们公司的奖励,羽柴君也和我一起来了。”他笑着说,把卡又收起来,装作没看见工藤新一因困惑而皱起的眉,“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待在一起彼此都不自在。”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完全相信了这副说辞,后者不像两个好友能方便地在书屋委托便当,去的次数不多,没见过羽柴亮,但吃过两个好友便当里对方做的饭团,印象挺不错。
只有工藤新一觉得有哪里不对。
刚才神名深见举出来的通行卡,等级较高,放出售卖的也不到一百张,随随便便就送出来两张卡,哪家公司的员工这么大方?
但神名深见没道理说谎,他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怎么在意。指不定是哪位客人被书店老板帮助过,用赠送之名作为回报。
神名深见没什么事干,遇见三人后便和他们一起转悠起来,假装自己上船就是来玩的;一个半小时后,他把三个未成年送回了套房。
离开那一层后,他撞见了宫野姐妹。
“神名君,晚上好。”宫野明美主动打招呼,“在船上玩的开心吗?”
宫野志保在姐姐身边看着黑发青年,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姐姐没真正见过用了神名的脸的拉弗格,所以能自然地问好,但她还刚才第一眼见到,还以为是拉弗格在这里。
“挺不错的,”黑发青年微笑着回答,“之前还遇见了认识的孩子们,我刚送他们回房间——年纪和宫野妹妹差不多呢。”
他和姐妹两个站在走廊上说了会话,体贴地没有问诸星大去哪了,随后和她们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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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十点,诸伏景光假装游客四处走动一个下午,终于找机会在监控死角因和降谷零接上了头。
后者是被琴酒叫过来的,船上有几个目标需要他们处理。
“我看见了黑麦。”用棒球帽将一头灿烂金发遮住的降谷零低声说,“琴酒说那边的事暂且不需要我插手。”
在和琴酒与伏特加登上这艘船前,降谷零就知道船上还有另外一个任务有人去执行;只是他不清楚执行人员以及具体目标,而从诸伏景光提供的消息来看,可能是与神名深见与拉弗格有关的事。
否则黑麦怎么会亲自去陪着女友去送东西?
而他白天见到黑麦后,委婉地向琴酒打听了一下,银发男人大约知道全情,但并没兴趣和他讲述,态度更多是看好戏一般,更在意任务目标。
“嗯,你小心一点。”诸伏景光叮嘱道,“黑麦应该和神名有自己的打算。”
他虽然一起来了,但在组织那边貌似并不起眼,白天时的监视也没多久就撤掉了。
“但有一件事我有点在意。”降谷零点头应下,又道,“拉弗格一定在船上,组织不会太快撕破脸皮,以任务为名的话,和他一起来的代号成员除黑麦之外……”他低声说,“萩原会不会在?那么他们这次的任务……”
“……”诸伏景光沉吟片刻,“黑麦或许知道。你如果问,他应该会回答。”
降谷零眼角抽了一下:“……”
他从Hiro和萩原那里知道黑麦有问题,但一直没有试探,反倒察觉对方大约也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份——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算有一丁点默契。
不过这样去问……总觉得输了。
“好吧。”他没有纠结,应了下来。
两人确定了交流暗号和接下来的安排,便一前一后地离开这处视线死角。
……
〖诶嘿嘿,名侦探在这里,大哥也在这里,死神小学生不会提早出现吧?〗
〖那就太……哈哈哈哈!应该不会,制作组好像从没打算让本篇主角在外传里接触太多酒厂的事——话说这外传推理元素太少了!〗
〖前半段剧情还挺平静的,老板和未成年人一起玩的好开心www零竟然也来船上了!〗
〖说真的,好想吐槽制作组把相关人物一股脑塞船上的安排,酒厂里是没人了吗?什么团建活动!白滨山庄2.0么?〗
〖emmm……确实,但也可以理解一下,这是外传,要看老板震惊全场!不认识的也震惊不了吧(想想还很尴尬)〗
〖呃、也对(脚趾抠地)〗
*
神名深见在套房里安稳地睡了一觉,剧情还没发生,他自觉可以充分享受船上时光,否则他白来一趟真就演戏了。
第二天上午,在简单地晃悠过后,他和三名未成年人一起去了剧场看歌剧。
剧场里的观众不多,四人挑了视野较好的一排坐下,从上午九点看到十一点,准备一起去吃午饭。
他们挑中的餐厅位于物资运送入口的附近,因为距离较远,食客在午餐时分不多,非常清静。
工藤新一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无聊向外张望,忽然看见一个奇怪的人。
从服饰上看,那是游轮负责运送物资的人员,此刻正推着一辆挂着“已清空”标牌的手推车,目的地大概是向物资存放的舱室入口。
他盯了一会,发现推车不像空了,配送人员在越过台阶时抬起的动作也略显吃力,放上去后甚至还歇了一会。
那辆手推车可容纳的空间目测足以让两个成年男性坐在里面打牌,真材实料的做工倒确实有点重量,工藤新一了解过相关知识,估算一会,也还是觉得配送员的的反应好像有点虚。
他向另一边看了一眼,黑发青年正在开放式厨房那边和厨师搭话,两个好友则在看橱窗里提供的甜点和饮品,他转了转眼睛,离开座位,溜出去打算近距离看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就一小会——
少年走出餐厅,在绿植和柱子后面鬼鬼祟祟地跟上了推着手推车的配送员。
后者正在打电话:“大哥,我马上到。”
……
弹幕系统吱哇乱叫起来:【宿主!宿主!出事了!】
和厨师搭完话,神名深见正要去橱窗面前也看看待会的餐后甜点吃什么,闻言立刻打开弹幕。
然后被糊了一脸信息量。
跑走的工藤新一跟踪的配送人员,是伏特加。而在舱室的一间冷库里,是琴酒在威胁人。
弹幕吱哇乱叫,生怕死神小学生真的在今日诞生。
神名深见:“……?”
他倒是注意到工藤新一跑走了,但也没想到对方的运气这么玄。
游轮这么大,人也够多,工藤新一作为本篇主角还真能在短时间内撞上坏事?!
“工藤那家伙,什么时候不见的?”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恰好这时候挑完,转头准备去叫好友,却发现位置上空无一人。
“可能是去洗手间了?”毛利兰说。
“他刚才出去了。”神名深见抓住机会说,“应该是有什么事——我去找他看看。你们先吃吧。”
“那记得快点回来!”铃木园子心大得很,“真是的,说好了要吃午饭,忽然出去也该说一声的。兰,我们先去位置上吧!”
两个女孩走向座位的同时,黑发青年也迈步离开餐厅,掏出手机调出了监控——这是给异次元观众看的,不然他无缘无故知道工藤新一去了哪不太好解释。
他阅读着弹幕,加快脚步冲向了舱室入口。
这个时间点可没什么变小药,琴酒要是不耐烦了,估计会直接把人丢进海里喂鲨鱼。他得在工藤新一的脸被看见前赶过去。
第157章 扮演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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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上响着骨碌碌的滚动声, 手推车在里面一扇门前停下,配送员正要调转方向去推门,门被从里面打开。
“波……安室!”伏特加连忙改口,“你已经干完了?”
“嗯。”帽檐下翘出金发的青年同样一身工作服, 他点点头, 退后让伏特加将手推车推进来, “有了一点收获, 目前就差你了。”
“没有被注意到吧?”他随口问道。
“没有。”伏特加非常肯定, 笑道, “这艘船上的人都在享受航行,而且刚好是午饭时间, 谁会关注员工是怎么工作的。”
波本不置可否, 虽然是他设计的路线,也确定这一区域的仓库暂未启用, 但船上的人实在太多了,而琴酒还打算在获得想要的之后把尸体直接从舷窗扔进海里。
伏特加关上门, 长舒一口气。
“这家伙还怪重的。”他抱怨道, 继续推,“走吧,别让大哥等急了。”
门外,走廊拐角探出一颗头,工藤新一一脸沉思地盯着这扇刚合上的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走廊空旷,声音能传得很开,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充满了违法犯罪的气息。
而门没有上锁。
……
大型储藏室分为冷库和常温储存区,排列的架子造出通往冷库的小道, 也在没开灯的情况下形成阴影,让人能藏身其中。
工藤新一刚一进入,便感觉到一股凉意,视线尽头是冷白的灯光从泻在地面,与置物架的阴影相比像波动的水。而那边有声音飘了过来。
他放轻呼吸,出于谨慎没有将门合拢,而是拿出口袋中和好友买吃食时被送的玩偶挂件卡在门缝中,方便离开时不会从里面弄出动静。
他踮着脚尖挪动了冷库门边,没急着看,只听声音。
“呜呜、呜呜呜!”像是痛到极致的闷哼和哭叫,然后声音又清晰起来,“你们这群人渣……竟敢在船上绑架!”男人怒骂道。
“都是人渣了,难道你还期待我们坐下来和你友好协商吗?”轻快的男声调侃道,“田中先生,你最好配合点。”
果然是犯罪!
工藤新一握住拳头,有些为他们的大胆震惊。在人多的地方绑架可比杀人风险更大,并且还是在行驶在海面的船上。
接下来要怎么做……他飞快地转动大脑,知道自己现在其实该退出去、去和船上的安保说发现有人被绑架——但如果这帮家伙逃走了怎么办?没人能认出来。
冷库内的冷气弥散出来,工藤新一打了个寒颤,屏住呼吸移动角度,试图看见绑架犯中谁的脸。
“放屁!”名为田中的男人破口大骂,“早就说了你们想要可以,只是价格要再商量!你们的心肠是恶鬼吗——呃!”
工藤新一看见了背着这边的三道人影,两名穿着工作服,一名身着黑色风衣,银发格外显眼,此刻正一脚踩上男人的脚踝。
在另一边,还有一人躺在地面,看不出状况如何。
“哎呀呀,谁让你吃了那么多回扣,与虎谋皮也得有被报复的准备。”另一名穿着工作服的配送员说道,态度随意。
男人在地上吃痛挣扎,打滚的间隙,脑袋扭着看向冷库,伸出手想要爬离——他看见了门外阴影中的一双眼睛,愕然中求救的话语脱口而出:
“救、啊啊啊啊!”脚踝被踩断般的剧痛让他惨叫出声。
那双眼晴在他模糊的视线中眨了眨,又很快消失了,像是错觉。
用了力碾压最后一下的琴酒移开脚,顺着田中的视线向门口看去,他皱眉:“那边有什么?伏特加——算了。”
他迈开步子。
假如那边真的有老鼠在偷看,他一点都不信任伏特加的反应能力。
伏特加委屈:“好的大哥。”
“太谨慎了。”波本吐槽,说归说,他瞥了地上的男人一眼,“不介意我一起去吧?”
琴酒没搭理他。
两人走到冷库门边,竟然真的在置物架的阴影中看见了人影。
“……?”
琴酒皱起眉,掏出伯.莱.塔,虽然警惕但也困惑老鼠竟然没跑。
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清脆。
“滚出来!”他冷声道。
波本在一旁抱臂,侧头看了眼后边全身都散发着紧张气息的伏特加,有些好笑:刚才还那么自信,结果真的出问题了。
“踏踏踏……”
鞋跟叩地声响起,阴影中的人走了出来,笑容爽朗地和他们打招呼: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两位,真巧。安室君和这位银发的先生,你们是在这有工作吗?”
穿着米色外套的黑发青年双手插兜,瞳色在稍显黯淡的室内冷光下略显深沉,但神态和动作间没什么攻击性,就好像这只是偶然路过打个招呼。
问题是、场合不对啊!
瞳孔地震的波本情不自禁地放下了手,没有回答,而是瞥向左手边的银长发男人。
琴酒持枪的手很稳,但原本锋利且饱含杀意的眼神有些放空,甚至嘴角都有点绷直——
他果然也不确定……不确定这是书店老板还是疯子同事!
降谷零不知为何有点幸灾乐祸。一想到自己也不确定,又有点心情复杂。
琴酒冷冷地打量黑发青年,姑且顺着对方的话道:“我可不这么认为——做好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准备了吗?”
“哈哈哈。”黑发青年举起双手,眉眼弯弯道,“这么没有幽默感吗?还是说完全没认出我来——太令我心痛了,作为同事这样粗心!”
只是语调和神色的轻微变化,他看上去就和刚才打招呼时不一样了,若无其事到相当欠揍。
波本:“……”
刚才演得也太像神名了!
琴酒的额角蹦出青筋,熟悉的腔调和格式相似的台词,带来令人印象的反感,他差点真的因嫌恶扣下扳机,在干掉目标前先行制造惨案。
“对你只有恶心。”他冷笑道,枪口没有移开,“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就是意外了——”黑发青年叹气,他侧过身,指着阴影里的一坨“东西”,“看见了没?”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分辨出阴影里有只手伸出来,一个人倒在那边。
琴酒脸皮抽搐了一下,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视线。
还真的有人摸进来了。
波本则通过那只手的样子分辨出大约是年纪不大的青少年,他心中微微一跳,道:“你跟着他来的?看上去是个小鬼。”
“可不嘛,我发现的时候就跑到了这里。”青年单手叉腰,摇摇头,好像还有点抱怨,“啧啧,好险没被恶棍杀人灭口的初生牛犊。你们也太不小心了,闹大了可不好,整艘船都没得玩了。”
琴酒有些嘲讽地道:“所以你还会关心一个小鬼的命?”
他低头看了看枪口,再抬头,已经满脸写着“干脆还是杀了吧”。
“不对。”波本却若有所思地道,“就算是发现他……你怎么在这附近?”
黑发青年迎着两人的目光,眨了眨眼。
“来和同事们打个招呼,你们信不信?”
波本回以一个假笑。
琴酒冷哼了一声。
“好吧……因为没办法。”黑发青年看上去有点无奈地说,晃了晃手机,画面一晃而过,只能让人看出那是监控界面,“我的朋友认识他,还和他在一起玩——出事的话,他会不高兴的。”
琴酒&波本:“……”
连听了个声、并因为好奇接近的伏特加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冷气嗖嗖地涌出来,沉默在这片空间内几乎凝结成实质。
对方没有全部列出来,但三人都能整合出具体情况。
拉弗格在监视神名深见,甚至还就近观察;所以才能及时将这个小鬼打晕。
“……你真闲。”琴酒冷漠地评价道,似乎对此没什么波动,但波本怀疑他只是不想说出“变态”这个词。
“唉,谁让我非常喜欢我的朋友呢?”他们对面的黑发青年看上去得意洋洋,蓝瞳澄亮,神采飞扬,“反正也没什么事干,我只要关注他就好了。”
……也只有拉弗格能说出这种自信又变态的话了!
“行啦,”没有回应,青年也不意外,他又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他们本来要吃饭,这小孩再不回去,会被怀疑的。”
琴酒盯了地上不动弹的青少年一眼,道:“你确定他什么都没看见?”
杀人容易抛尸难,多一个要处理的尸体也不太好搞。他也嫌麻烦。
“你还信不过我吗?”青年扬眉一笑,见琴酒和波本都不接话,没趣地撇了下嘴,“放心,他连我到他后面都没发现。”
琴酒没兴趣了,连青少年的长相都懒得看,他转身就走,甩下一句话:“赶紧带上这小鬼滚出去。”
他觉得拉弗格这次还挺好应付,欠揍没有太久,看来朗姆那边打算用书店老板做诱饵是正确的。
哼,不过拉弗格剩下的、一直关注朋友的时间不多了。
“波本,跟上来。”他催促道,决定快点结束。
波本抬手推了推帽檐,拉弗格已经转身去捞起地上趴着的青少年了,他盯着对方的背影,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但目前为止,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没有无辜人被灭口也算好;他很快压下了这点念头,也没和拉弗格搭话,转头走入冷库内。
而在他们身后,黑发青年将被他打晕的工藤新一夹在胳膊下,淡定自若地稳步离开了舱室。
而弹幕已经炸了。
〖真的假的?老板在琴酒面前也能演得这么像拉弗格吗?〗
〖不不不,该震惊的不是这个吧!为什么老板会选择扮演拉弗格啊!〗
〖我还以为是老板带着工藤和大哥躲猫猫、零在一边帮忙然后逃脱的发展啊啊啊——老板把我震惊到了嗷!〗
〖这发展还怪有意思哈哈哈哈……我能问一句,现在的老板真的是老板吗?(像到我有点害怕了)〗
〖实不相瞒,我也……我分不清啊!〗
〖就这么把人带走了!带走了!?(((回声)))大哥你的警惕心呢——〗
〖没关系,等大哥知道真相,被蒙骗的警惕心就会化为杀心!〗
〖哈哈哈,工藤被一手刀砍晕的动图我能看上一百遍,太好笑了www〗
〖老板在模仿自己和拉弗格的大赛中取得了第一名的优秀成绩!〗
〖演得太像了,也就是说,老板其实知道拉弗格是个变态(?)所以一直以来……都在纵容!?〗
〖也就是说,在酒厂眼中,拉弗格是个会监视老板的人;而老板也清楚(?)〗
〖你好爱哦.jpg〗
〖我CP太真了!〗
弹幕系统看得目不暇接,甚至注意到了印象值的猛增:【宿主,这一出真有用啊。而且竟然真的在剧情人物面前蒙混过关了……】
要是出点差错,神名深见不会死,但这艘船绝对会乱起来的!
神名深见绕了一圈,从建筑物的阴影中走到阳光之下,将昏迷的工藤新一放下,让他背靠住花坛边缘,而餐厅中隔着玻璃窗正在向外看的两个女孩震惊地睁大眼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奔了出来。
他瞅了一眼弹幕,不以为意道:【倒也不是蒙混过关……演自己可算不得骗人。】
他半蹲在地上,伸手去唤醒工藤新一的同时侧过头,朝路边的摄像头眨了眨眼。
弹幕系统本来还沉浸在弹幕的嗑CP妙语中,注意到他的动作,沉默之后芯里一个哆嗦。
【宿、宿主,拉弗格真的在监视、啊不对关注你吗?】
这是不是有点太变态了?
神名深见:【不然呢?米花町那边的监控他都全入侵了。】
弹幕系统:【可我才知道!】
“唔……”昏迷的工藤新一醒来了,迷迷糊糊睁开眼,他只觉得后颈一片发疼,映入眼帘的是和善的书店老板,和旁边满脸担心的两个好友,“……怎么了?”他不由得问道。
“你出餐厅之后去哪了?”书店老板说,“我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昏迷着——被打晕的吗?东西有没有少?”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更担心了。
工藤新一晃了晃脑袋,把疲惫和疼痛甩开,昏迷前的片段浮现在脑海中——
被“田中”发现的时候,一个人将自己拉开、并打晕了自己。他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包括任何一点细节,只是那力道又快又狠,那瞬间脖子快断掉一般。
而现在他却被神名先生发现昏迷……那个打晕自己的人,是绑架犯的同伙、但又不想多生事端吗?
还有那个用来抵门的挂件——工藤新一下意识去摸口袋,摸了个空,但别的东西没少。
那个人把他送出去的时候拿走了。
对方知道他的模样、说不定就在附近观察……他压下心中的忐忑,挂起笑容安慰朋友。
“啊哈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被东西砸晕的,也有可能是风太大,让我脑袋发昏?”工藤新一挠后脑勺,不打算说出自己遇见的事,“不过身上没什么问题,我肚子有点饿了,去吃饭吧?”
兰和园子会信他的话,而黑发青年看了他一会,似乎是也信了,将他从地上拉起:“你确实没问题,那就去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还好神名先生出去找你了。”园子说,“不然要发现你晕倒还要一会呢。”
“吃完饭后去室内休息一会吧。”毛利兰说。
“嗯嗯!”工藤新一应着,他打量周边,并没有看到奇怪的人,又自嘲肯定发现不了。
神名深见只笑着看他们。他觉得让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知道,工藤新一大概就很难抽出时间和合适的理由去调查了;就算告诉游轮安保,酒厂那边大概也有手段应付搜查。
四人返回餐厅,继续被中断的午餐。
第158章 即将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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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某一层的大型会客厅, 因为被豪爽的企业家为自己的员工包下,就算是服务员都很少上来打扰他们团建。
而此时此刻,在沙发上坐着的黑发青年对着手机屏幕,发出一声充满愉快之情的笑。
他容貌普通, 放在人群中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只有一双蓝瞳堪称灰色画布上最明亮的一笔, 笑意盈盈时气质更甚。
从另一侧的房间中走出的尊尼获加, 恰好撞上这一幕。
他走过去, 在对方对面坐下。
“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吗?”他问, “拉弗格。”
黑发青年朝他扬了扬手机,笑道:“高兴的事。怎么, 你终于休息好了?”
“是啊。”尊尼获加没看清屏幕上的内容, 抓了抓后脑勺,他眼底有些青黑痕迹, 头发光泽都稍显黯淡,看上去就像休息一会、但只是勉强打起精神的样子, “接下来的任务也能安全辅助了。”
“安全吗……”拉弗格撑着脸颊, 脸上的笑容没什么变化,“真期待啊。”
尊尼获加:“……”
但你应该清楚神名也在船上、是作为诱饵出现的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因为之前已经被对方暗示过,又知道组织不打算杀死神名,也没太无奈。但他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拉弗格似乎过于期待组织将神名作为诱饵了。
朗姆和贝尔摩德都猜到拉弗格知道了组织有计划,但双方都没有行动,尊尼获加作为两边都知情的人,夹在中间觉得怪怪的。
他有些想见到黑麦了, 至少和神名有联系的对方,一定能理解自己的感受。
这次交给他们的任务, 表面上是让他们来和美国的一家生物制药公司商量生意。
对方能提供的药物完全符合组织的各项研究需求,也是上次和组织有合作、却被民间帮派破坏了部分交易器材的长期生意伙伴。
尊尼获加参与的项目“M”,就是这次生意的主题,那家公司对此挺感兴趣的,在组织抛出橄榄枝后立刻接住,同意在船上商量。
而今天晚上,他们会参与对方在船上举办的婚宴,婚礼主角与她的男友是公司高层,也是谈判桌上的对象;婚礼之后吗,就是生意商谈。
贝尔摩德这次是以莎朗之女、新娘朋友、即将为接下来的影片与投资公司交流的身份登上这艘船的,因此与他们并非同一时间登船,住处也与婚礼主角靠近。
“希望能像你期待的那样。”尊尼获加对实际上是组织针对目标的同事说道。
他相信只要不暴露“背叛的心思”,对方能在组织的眼皮底下安然无恙,神名也能安全。
只是有时候看着对方若无其事的样子,萩原研二不由得暗暗祈祷到那时场面不要太大……总觉得这两个人双向奔赴造成的事,会很吓人。
“哈哈,”拉弗格微笑起来,那笑容过于令人心里打鼓了,包括轻快的语调,“一定会。”
他摩挲了一下手机,笑得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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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背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在他们结束午餐、餐后散步,进入游玩兼休息时间而来到船上的知识博览区时,在角落的休息区告诉了神名深见他遇见的事。
他是深思熟虑之后这么做的。
书店老板虽然自称热心市民,但在事件中的表现极其可靠,是一名令人信赖的年长者。
“吃过午饭后,我去舱室那边,发现门被锁上了。”工藤新一郁闷地说,他那时想着就算有监视的人大概也撤走了,装作去看东西瞄了一眼。
“神名先生,你发现我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他问,“或者有奇怪的人和视线之类的……”
旁边坐着的黑发青年手上拿着博览区地图,他作出思虑状,几秒后摇头:“人或者视线没有。你既然没被……灭口或者关起来,应该说明那帮人不打算杀在船上杀人。”
但要是惹怒了组织,有贝尔摩德在,易容出现来蒙骗众人,死没死人就只能是下船后的事了。
神名深见琢磨着这事,打算先把未成年人安抚住。
“听你的的描述,那是黑吃黑。”他对若有所思的工藤新一说,“你都知道船上杀人和绑架都难了,也要相信一下受害者的求生欲望,说不定就能坐下来好好商量了呢。”
“口吻有点冷漠了……神名先生。”工藤新一吐槽道,不知道该说什么,视线飘向另一边正在看墙上科普电视的两个好友。
他知道神名深见没有直白说出的关键。
知道他的长相、说不定会暗中盯梢的犯罪者要是被激怒,他和身边的人可能都会出事。
“待会我陪你去找安保吧。”神名深见体贴地道,“虽然不能直接说,但稍微提醒一下让他们注意也可以。”
工藤新一有些惊讶地望着他,感动极了:“神名先生……”
书店老板真是可靠的年长者啊!他不由得想。
神名深见:∩_∩
……
陪工藤新一去找安保不算难事,模样周正神色严肃的中年男人认真地听完了两人的叙述。
山口在这艘船上工作了五年,是安保队伍的一名小队长,同时也是黑衣组织的底层成员。
他知道组织里的那些大人物们在这艘船上有工作,因此做好了接到命令就行动的准备。可是现在……
为什么会是年轻人和小鬼的组合告诉他、他们撞见了绑架事件?
这个得报告给上面吧。山口这么打定主意,面上熟练地扯出安抚的笑容,道:“我明白了。我会在之后向上报告,与同事去调查……在此之前,为了安全,还请两位不要到处声张。”
青年和他身边的少年都点头,他们都是蓝眼睛,不说关系山口在最开始还以为是兄弟。
“能留下名字和联络方式吗?”山口问,有些歉意地笑了,“或许之后还有要了解的地方……”
“当然。”黑发青年异常配合,但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号码。
山口也不追问,知道一个人的身份就行了,之后调查或者灭口也不难。
“不过我想,”名为“神名深见”的青年说,语调温和地提建议,蓝眼睛望过来时很诚恳,“山口先生,也不急着先告诉上级,可以先与可信任的同事去查一下。毕竟绑架犯扮成配送员……说不定有内鬼在船员里面。”
他旁边的少年认同地点了点头。
废话,要你多说。我就是内鬼。
山口这么想,面上很尊重,神情认真时充满可靠感,这也是他在船上人缘好的原因。
“我会的,神名先生和朋友也请注意。”
“那就好。”
他点头的间隙和黑发青年对上视线,只觉得那双微笑着的蓝瞳有种宝石般的质感,目送两人告辞离开时都忍不住又想了想。
接下来是报告给上面……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去掏手机,但瞳孔有片刻涣散,刚才青年的话语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先不急着去告诉上级——他放下了手机,忽然觉得对方说得对。
至少得确定那件绑架案是组织的代号成员干的,要是他随便报上去,如果是误会怎么办?
山口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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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终于安心了一小半,神名深见送他回到朋友身边,没有逗留,称自己也有想去的地方就离开了。
这话是真的。
在自己的剧情来之前,他确实可以实实在在地在这艘游轮上玩一场。
这艘游轮会在公海漂流三天两夜,最后在东京湾的码头停下,时间不多不少。
“羽柴君。”他转了一圈,撞上正在甲板上欣赏海景的临时工,“玩的高兴吗?”
诸伏景光有些诧异地看过来:“神名君……是有什么事?”
“有点直白了。”神名深见像工藤新一吐槽自己那样说道,在他对面笑着坐下,“有件事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安室君有机会出手么?”
诸伏景光不算意外,调侃道:“是查到还是说黑麦告诉的?”
但黑发青年否定了这两个可能,道出一个他没想过的发展:“是撞见他执行任务了。”
“……”诸伏景光睁大眼睛,“这么巧?”
“是啊,最开始是工藤注意到不对劲跑去偷听了。”神名深见向后靠着椅背,讲出半件事,“勉强让他不太过在意船上有绑架犯,但感觉事情还是快点结束的好。”
他在昨天就告诉诸伏景光遇见了工藤三人,免得到时遇见时出现疏漏,现在提起,对方也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有些感叹这份运气——他现在只以为是神名及时带走了工藤新一;犹豫一会,他道:“你和拉弗格有联络吗?”
“没有。”神名深见说,他神色有轻微的变化,但看不出是好是坏,“但他在关注我。”
诸伏景光:“……”
他再一次确定这个位置是摄像头照顾不及的地方,于是没怎么掩饰地揉额头,但不说话。
“今天晚上一起去参加婚宴吧,通行卡正好可以去那间大厅。”神名深见也不揪着话题展开,笑眯眯地邀请道,“近距离看点热闹。”
诸伏景光一时分辨不出他指的热闹到底是婚礼还是组织的行动。
他问过黑麦,但对方表示自己只知道一部分,任务是在拉弗格反抗时拿起狙击枪,如果情况不对,还要将神名深见引进陷阱。
所以关键还在明知自己被盯上、不管是目标还是诱饵,却都没有特别反应、甚至可以称之为欣然的拉弗格和神名深见。
而且组织绕了这么一大圈,说是忌惮拉弗格完全说不过去,更像是想从对方身上获得什么。
诸伏景光想归想,还是同意了。他登上这艘船是为了萩原,跟在神名深见身边自然最好。
……
夜晚时分,海面已经一片漆黑,行驶在其上的整艘游轮像块巨大的水晶积木。
神名深见和诸伏景光各自拿着通行卡登记进入会场,宴客的一份子。他们在里面看见了黑麦和宫野姐妹。
而礼堂外,接到命令的降谷零在没有人的角落见到了贝尔摩德。
“有什么事吗?”他问,表示了自己的不快,“事前可没说要有多余的任务。”
“放心,不让你们白干。”贝尔摩德没有和他打机锋,直接道,“婚礼之后我们会去礼堂二楼的大厅,琴酒会通知你什么时候去。”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察觉不对,道:“竟然不放心么?”
金发青年扯着嘴角,笑容有些嘲讽,看得贝尔摩德眼角一抽,她沉默一会,道:“拉弗格太安静了,你难道就能放心?”
降谷零想象了一下自己要是设计拉弗格,发现无法反驳。
“而且——”贝尔摩德又说,语气稍显凝重,“神名深见真的就一无所知了么?”
虽然拉弗格的“光辉”耀眼,但与朗姆和BOSS不同,贝尔摩德仍旧认为神名深见具有一定能力;而这次计划太顺利了。
降谷零:“……”
一点都不。书店老板可是目标明确,想为了和朋友一直在一起而努力呢。
“我赞同。”他说,“毕竟是有可能把拉弗格当成替身的人呢。”
话一出口,他本想来表示自己不太了解书店老板,却看见贝尔摩德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似乎有些难言的感想。
托波本的福,贝尔摩德脑海中又冒出来一些些之前被她有意压下的狗血揣测。
婚宴之前,她在房间里见到的笑容满面的拉弗格,实在放不下心,才联系了琴酒和波本。
“但拉弗格看上去可不太在意这个。”她匆匆以这句话作为回应,干脆收尾,“注意一下。”
金发女人的背影转过拐角消失,降谷零的脸上失去笑容,他凝眉沉思片刻,转身走入阴影中等待琴酒通知。
在斜对面,隔着中央广场的距离,玻璃护栏边的工藤新一盯着那边,眨了眨眼,他觉得那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但船上人太多,他一时半会也记不清为什么会觉得熟了——那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乘客。
第159章 无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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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没把那名青年放在心上, 继续和朋友们趴在栏杆上看了会下方广场上的杂技表演。
二十几分钟后,在他们去饮品店门前的座位上休息的路上,他看见了山口。
对方看上去步伐匆匆,他转了转眼睛, 好奇心起, 打算追上去问问有没有调查到什么。
“兰, 园子, ”他对两个女孩说, “我去那边看看, 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别迷路了啊。”铃木园子随口叮嘱。
毛利兰的注意力全在要点的单上了,但还记着白天对方是被神名先生带回来的事, 道:“注意安全, 新一。”
“哦!”工藤新一应了一声,转身山口的身影被人群遮挡之前, 迈开了步子。
*
山口本来是被派来执行安保工作,免得在人群过多时发生意外, 但他无意中瞥见了事先曾认过脸的组织成员——只是不确定是代号成员, 还是如自己一般的外围成员;对方的气质不算普通。
于是白天的事突然在脑海中冒出来,他心里一动,觉得有必要去告诉对方,到时报告也不用自己一个人分担怒火。
于是他和一起来楼顶的安保队员说了一声,便追了上去。
“安室君!”对方走得很快,避开人群的功力甚至让他差点找错人,在接近时已经快到礼堂后边,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金发青年停下脚步, 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但不知是不是光线稀缺导致的错觉, 山口总觉得那双紫灰色的眼睛略显阴沉。
“你是……”对方认出了他,迟疑道,“山口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山口吞咽了一下,这时候才有点紧张了,道出来意:“就是……我白天的时候,被乘客报告说目击了绑架案,其中一名恶徒穿着黑色风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上司被看见?”
降谷零:“?”
有那么一个刹那,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详细情况是怎么回事,能说说吗?”他不由得追问,原本严肃的情绪都有些被冲散了——乘客?哪个乘客?他们白天只有那一次“差点被发现”!
山口本来就打算说,近距离接触的这几秒,他稍微有些畏惧这个大概比自己小上两轮的年轻人:“在中午大约13:50时,有两个人来找我,说他们在储存舱室里面目睹了绑架案,侥幸没有被发现,因此希望船上的安保去调查……”
“有记住他们的名字吗?”降谷零打断他,光听这一点细节他就有了一个惊悚的猜测。
山口有点生气,但只能闷着,道:“小的没说,大的是个年轻人,黑头发蓝眼睛,名字叫神名深见。”
降谷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因为怀疑是组织的事,所以我没有管……不过果然应该报告上去。”山口继续道,但眼角却瞥见某个地方的影子动弹了一下。
鞋跟叩地的声音在那个角落响起,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一直有人坐在阴影里,此刻站起来,迈步走近。
穿着黑色风衣的银长发男人冷声道:“名字再说一遍。”
男人的神情平静到了危险的地步,威慑力让山口难以呼吸,他咽下唾沫,结结巴巴地重复道:“神、神名深见,他在纸上写的就是这个!”
“……”短暂的沉默后,琴酒的额角暴出青筋,周身散发的冷气几乎化为实质,随即他狞笑了起来。
降谷零闭了闭眼,他没掩饰自己的惊讶和意外,但对山口还控制着表情:“如你所见,山口先生——擅自判断不用管、没有及时报告,你认为这件事做的对吗?”
金发青年微笑起来,与银长发男人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但山口却微微地颤抖起来,额角流下冷汗。
会死的!要是不能说服他们,会在之后被处理掉!
大脑在此刻转动到最快,辩解的话语脱口而出:“我、我不知道——我怕搞错了!”山口喊,但还是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两人。
“一点不对就该报告。”降谷零尖锐地道,“所以你直到这时候才说出来——因为看见我了?”
他哂笑:“听上去更像你躲懒,山口先生。”
山口满头大汗,他解释不出来,眼前再次出现那双蓝眼睛,几个呼吸后,他神情恍惚着垂下头。
“不急着先告诉上级……我是这么想的。”中年男人喃喃。
已经平息怒气的琴酒扭过头来,狐疑地盯着山口拧起了眉。
降谷零也上前一步——
*
礼堂内灯光璀璨,宴客们含笑望着前方走向彼此的一对新人,婚礼进行曲流淌在整片空间中,气氛欢乐。
“姐姐。”角落里,宫野志保拉住宫野明美,担忧道,“不舒服的话,你要不要去外边休息?”
宫野明美画着淡妆,但面色依然能看出异常,随着婚礼结束、宴会即将开始,她便忐忑不安了起来,对书店老板和临时员工的关注也越发频繁。
她无法违抗组织的命令,但将一个友善的、曾帮助自己的好人引入危险之地,是对良心的折磨;就算神名深见有暗示他知道有问题,她也做不到心安理得。
宫野明美将视线从远处的书店老板身上收回,在三分钟前,陪同前来的黑麦已经撤退,她们接下来的用处可有可无。
“志保,不用担心。”她调整好情绪,对妹妹笑起来,“我很好……再等一会吧。”
既然已经听了组织的命令,这时候随便离开,大约会被看出抗拒之心。
宫野志保也不再说话。
亲吻彼此的一对新人在大厅中穿梭,与认识的人举起酒杯互相问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更像商业宴会。
人影幢幢,随着时间流逝,新郎和新娘也离开了,等两人稍一晃神,黑发蓝眼的青年便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只有那名她们接触不多的羽柴亮换了一个地方站着,正在抬头看长桌上的香槟塔。
姐妹两人对视一眼,清楚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马上就要有事情发生了。
她们便也打算离开这里。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边缘,香槟塔边的诸伏景光收回视线,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装作累了一般到了角落的沙发坐下,将耳机戴上,去听之前黑麦找他要的窃听器。
对方大约是在和神名深见的接触中确认尊尼获加的身份有问题,并猜到他这次跟着来是为了对方,要窃听器的态度很诚恳。
只是不知道黑麦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诸伏景光沉下心来,一边担心神名深见离开之后遇见的事,一边注意着在这座礼堂二层会发生什么。
……
神名深见步伐匆匆地走在礼堂的安全通道内,他在进入这里前便设计过可以迅速离开、到达有可能的目的地的路线,虽然想过有可能用上,但是——
【以现在的状况,】他对弹幕系统说,【规则真的不担心工藤新一出事吗?】
又不是本篇里在酒厂那边被确认死亡,变成小学生也有人掩盖和辅助,工藤新一要是再撞上琴酒,真的会出大问题的吧?
鬼知道他被提醒工藤新一貌似注意到安室透、偏偏那么巧地看见了山口的事时,到底是有多么惊讶于这件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一个令人不快的巧合。再真实的世界有这种必须发生的剧情出现,都很难让人产生一切正常的感觉。
弹幕系统翻翻数据库,冷静地说:【反正有宿主你在,就算赶不及,工藤新一大概也只是小小地吃点苦头。然后宿主你神兵天降,印象值唰唰涨。】
【免了。】神名深见加快脚步,好歹是两个世界都认识的后辈,工藤新一这时候知道酒厂可没什么必要,【未成年还是专心玩耍更好。】
弹幕系统沉默下来,怎么感觉宿主比自己还要更正派?搞得它像是为了印象值不顾一切的屑统了。
通过捷径找到工藤新一时,对方还躲在墙体后面,恨不得手上有个窃听器粘在山口脚底一样伸着耳朵,一边紧盯角落里隐绰的人影。
分明连脸都看不清,只有琴酒的银色长发最为显眼,他看三道人影却很入神。
神名深见:“……”
难怪在本篇里是被琴酒一棍打晕的,对周边的警惕也太轻了。
而在他再一次对工藤新一下手时,另一边的事情也在继续。
“山口先生,你还好吗?”降谷零靠近去问,旁边的琴酒为他现在还有礼的措辞无语地嗤了一声,掏枪顶住中年男人的太阳穴。
“有什么话可以现在说。”银长发男人冷冷地威胁道,“别想狡辩。”
山口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正面看见他表情的两个人都在刹那间有毛骨悚然感。
那是一种正常人突然变成了傻子、连明确的意识都不具备,恍惚到漂浮不定的神情。仅仅几秒——
“是那个人说,”山口喃喃地说,“先不要报告给上级更好,我觉得很有道理。是他这么说的。”
降谷零背上泛起凉意,山口的这幅样子不正常,但为什么他要重复“是他说的”?神名干了什么?
而琴酒确定得不到有条理的回答,干脆一枪托砸到山口的太阳穴上,用力很猛,中年男人一声不吭地带着那种恍惚神情倒下去。
他表情阴沉,一字一顿地道:“是催眠。”
“!”降谷零呼吸微微急促,他想到了组织里盛传的、但几乎没有被正面提起且关注过的,属于拉弗格的才能——精通心理学,并且对方确实了解人心,会点催眠技术也有可能。
竟然在这里见识到了……不对,这样拉弗格还假扮神名深见去找山口吗?为了乐子?降谷零想不通,但他感到一阵寒意。
但琴酒已经面沉如水,打算给贝尔摩德打电话问白天拉弗格做了什么,他冷厉地扫过四周,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道影子。
有人。
将枪口对准那边时,与白天一样的即视感让男人的太阳穴跳了一下,而真的有人从那里走出来后,琴酒甚至想什么都不管,直接扣下扳机。
“两位,晚上好。”黑发蓝眼的青年从笑眯眯地和他们打招呼,目光掠过地上被打晕的山口,又露出有些惊讶和迷惑的表情,“这么晚了,还有工作吗?真辛苦啊。”
琴酒&波本:“……”
绝对不是拉弗格的发言。
和今天中午最开始的黑发青年差不多的、偶然路过一样的态度。
而拉弗格此时此刻应该在礼堂中参与任务,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那是“应该”,他们实在不能确定,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第160章 为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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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建筑物和人群的风裹挟着冷意而来, 灯光昏暗的角落中,死寂般的冷意弥漫开来。
而没有得到回应的黑发青年,疑惑地歪了歪头。他看上去无辜极了,但不明亮的环境中, 那双蓝瞳深沉如海。
降谷零不知道琴酒看不看恐怖片, 但他是发自内心觉得这一幕像鬼怪披着人皮站在他们眼前, 温和、无害, 但寒意却像潮水在脚下漫开。
他很快挥散因为无法分清而产生的这一点怪异思绪, 认真琢磨这人到底是谁。
琴酒握着枪的手仍然平稳, 但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起来,黑发青年的无辜神态此刻让他几欲作呕, 但他不能动手。
“波本, 去那边看看。”他沉声示意同僚,注意力仍在青年身上, “你为什么来这里?”
一个路过的书店老板,难不成还是因为注意到不法事件而打算见义勇为吗——以这个人一直以来的表现, 倒也确实有可能。但他竟然还要上前打招呼……
白天的“拉弗格”, 也做了一样的事。
降谷零反应过来琴酒的脑回路,他心中咯噔一下,视线投向黑发青年先前走来的角落,一派平静地迈开了步子。
神名深见站在原地没动,温和地回答了琴酒的问题:“路过看见认识的人,来打个招呼,不可以吗?”
“毕竟,”他无害地笑, “你们是我的朋友的同事啊。”
琴酒眉心一跳。兜里的手机在这时振动起来,贝尔摩德按照说好的安排发来了消息, 枪口依然对准黑发青年,他拿出手机。
一切顺利。
他打了个电话回去。
礼堂内正在会议室外的贝尔摩德有些惊讶,接起之后问:“怎么了?”
“拉弗格今天中午,还有现在在哪?”琴酒单刀直入地询问。
“他没有离开过。”贝尔摩得意识到不对,谨慎地回答道,“尊尼获加能保证。现在就在会议室里。”
没有外放,但寂静的环境下就连已经走到了神名深见来的地方的波本都听到了。他诧异地扭过头来,瞳孔地震。
“……”琴酒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手背浮现出青筋,他抬起眼,冷冷地看向黑发蓝眼的青年,笑容狰狞,“你倒是会演。”
被两双眼睛盯着的神名深见歪歪头,但他同样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他眨了眨眼,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有疑惑就问,真是个好习惯啊。”他从容地微笑起来,笑眯眯地道,“如何,我难道演得不像?”
降谷零在他后面很快收敛起神情,心中一阵无语。就是太像了现在才会这样啊!
琴酒脑门青筋直蹦,已经确定中午带走那个小鬼的「拉弗格」,是面前的这个混蛋。
他对书店老板的关注度最低,就算知道对方能力不是常人,也因为拉弗格挡在前面懒得去管——但现在,他竟然被对方蒙骗了!
还是假扮成拉弗格的欠揍模样 ,大大方方地在他眼前把人带走的!
遭到愚弄的愤怒在此刻熊熊燃烧,对方又依旧在扮演一无所知,琴酒的杀意如此真实,几乎把对拉弗格的嫌恶也在对方身上投射了。
但他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目光扫过被砸晕的山口,银长发男人阴沉沉地冷笑起来:“看来你并不是蠢货……那么,神名深见,你为什么要登上这艘船?”
并不是因为被客人欺骗而登船,他能扮演拉弗格来避开怀疑,现在又忽然出现在这里……他一时半会,还真猜不出来对方的打算,主动跳入陷阱?
“毕竟都那么诚恳地邀请了——”神名深见眨眨眼,爽朗地笑起来,“不来看看总觉得可惜嘛,而且……”
“是吗,我看你是为了朋友才来的。”
波本含笑打断他的话,查看完拐角情况的金发青年快步走来,朝琴酒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其他人,和黑发青年对上视线。
降谷零都要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展开了,因此即便再如何震惊神名能把拉弗格演得毫无破绽,他也打算先避免琴酒怒火上头,对神名深见做什么。
“因为想见才来的,对不对神名君?”他说。
神名深见顿住了。
“……?”琴酒连散发冷气都差点忘了,他难以置信于对方这副被说中的样子,也不懂波本为什么能用这么自然的语气说出这种理由。
“哈哈哈,这么明显?”神名深见没有失态,短暂的停顿并不影响他面上的爽朗笑容,以及接下来的行为——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打了个响指,朝两人挥手,“拜拜,说不定今晚富加见会来找我呢!”
然后他转身就跑。
琴酒&波本:“?!”
两人见多识广,还真没料到有人能把拔腿就跑的事做得这么干脆利落。
“去确定神名深见接下来的去处!”通话还没有挂断,贝尔摩德一头雾水地从交谈中确定了大致情况,此刻决定也极为果断,“他不会什么都不做!”
降谷零总觉得琴酒特别想骂脏话。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银长发男人只是硬邦邦地道,“那家伙……绝对不能放走。”
“联系伏特加把这个人带走。”挂断电话的同时他吩咐道,“波本,你有兴趣就追上来。哼,为了朋友才来吗。”
降谷零难掩诧异,但琴酒甩下这句话便离开,去追已经没入阴影的神名深见。
……什么意思?降谷零迷惑地给伏特加打去电话,一边思索琴酒那充满嘲笑的发言。
嘲笑友情倒不意外,但为什么会特意提醒他“有兴趣”?听上去是去看什么好戏。
*
在神名深见转身就跑入通往另一边的路时,在他来时的路上,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将十几岁、稍微有点重量的少年摆到了供游人休息的座位上。
她们离开礼堂之后,正在犹豫接下来去哪,便被神名深见叫到角落里,委托她们将被打晕的少年带远,还简单说了待会可能有两个女孩找。
宫野姐妹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并知道对方是有事要做,而尽量快点将人带走了。
这里位于楼顶边缘,很少有人经过。
正在找人的两个女孩从不远处匆匆跑过,又注意到不对劲而退了回来。
“新一!”×2
宫野姐妹识趣地后退,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神名深见竟然将时间抓得这样准确。
工藤新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嘶”了一声去捂后颈。
昏迷前的记忆再一次浮现,与白日几乎重复的经历让他脸色有些发苦。
“不是说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吗?”铃木园子谴责,但和毛利兰还是一上一下地打量他。
“新一,是受伤了吗?”毛利兰注意到他吃痛的吸气声。
“没、没有!”工藤新一一口反驳。
“你们是朋友吗?”宫野明美在一旁和善地开口了,“我和妹妹经过那边的时候,发现这位弟弟昏倒在地上。”她指了指一个大致的方向。
宫野志保抱臂补充:“没有疾病,也没有明显受伤痕迹,所以我和姐姐就把他带到这边了。”
多说多错,两人只挑了绝对没问题的后半段说出来,于是三人都没有怀疑,感激地道了谢。
两人刚打算离开,便听到了三个人之间的对话。
“新一,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铃木园子忍不住道,“白天都是被神名先生带回来的。”
“是啊。”毛利兰也很担心,“会不会是着凉了?”
摸到兜里多出来的玩偶挂件的工藤新一脸色发白,只是在昏暗光线下不明显,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心虚显露出来,绞尽脑汁地敷衍担忧的两个好友。
宫野明美&宫野志保:“……”
“原来他们就是神名君认识的孩子啊。”宫野明美轻声说,大约理解了为什么神名深见刚才会拜托她们。
宫野志保回头看了一眼,客观地评价道:“白天也发生的话,神名先生还挺操心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少年是怎么能撞见两次“不好的事”的——要是撞见了组织的代号成员,那还真得夸赞一下他的运气。
“好啦。”宫野明美无奈地笑了笑,“希望神名君能安然无恙。”
*
〖小侦探又作大死!好奇心也要有个限度啊!〗
〖山口——〗
〖山口被催眠了??这什么剧情?〗
〖是拉弗格干的?不对,中午的不是老板吗?!〗
〖???老板的技能也太多了!而且真的和拉弗格重了啊啊啊!〗
〖分不出来同事的屑酒们(指指点点)〗
〖这什么二重身剧情!画面中心的这个真的是老板吗??〗
〖哈哈哈哈!老板和大哥正面交锋,一下子就让大哥气到了!〗
〖好期待接下来的剧情www〗
〖工藤再次惨遭毒手hhh这就是好奇心害死猫啊!老板放回玩偶是故意吓他吧→_→〗
〖哈哈哈哈哈!〗
*
另一边,礼堂内的会议室外。
贝尔摩德挂断电话,从角落中走出,神色有些凝重。
在外等待的尊尼获加瞥见她的表情,有些好奇地扬了下眉。
“发生什么了吗?”他问。
“琴酒和波本遇上了神名深见。”贝尔摩德言简意赅地道,“他离开了宴会厅,但为什么会和他们撞上?”
他们待的那个地方,没有摄像头,琴酒去那里也是通过礼堂内的通道。
“那就是你的预感成真了。”尊尼获加看上去不太在意,笑着弯起眼睛,“神名毕竟不是蠢货。”
“……他确实不蠢。”贝尔摩德有些被他的坦然堵到,分享了自己从通话中分析出的信息,“今天中午,他似乎假扮成拉弗格从琴酒眼皮底下带走了人,波本也在。”
尊尼获加:“……他胆子真大。”
萩原研二不太想吐槽为什么神名的扮演能瞒过琴酒和波本。不然他的大脑会颤抖的。
贝尔摩德:“你只想说这个?”
“他和拉弗格玩了有一段时间,”尊尼获加若无其事地说,“对彼此有了解,很正常不是吗?”
不,一点都不正常!贝尔摩德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演出来拉弗格那股惹人嫌的劲头!
但拉弗格本人就在会议室内,表面上的生意商谈即将开始,两人也没有再逗留,稍微整理过后便推门而入。
“快来坐下吧。”他们的同事扬起那张属于书店老板的脸,笑眯眯地催促道,“早点结束,大家都能去享受愉快的夜晚。”
贝尔摩德眼角微抽。
会议室内温度适宜,彼方和己方都摆出了架势,但很诡异的,她因为拉弗格的这个“夜晚”,想到了电话未挂断时,另一边的神名深见的话——
「今晚富加见会来找我。」
你们两个做朋友,脑回路还能接上的啊?
但毫无疑问,夜晚的事只会发生在这个礼堂内、这间会议室周边。
她收敛心神,与尊尼获加一同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