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 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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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一丝不苟地扣上西装,灰棕色偏暗沉的天然牛角扣在这个夜晚光线的折射下犹如一颗琥珀。
说罢,讲究、体面的男人便先行一步。
原地的谢煜目瞪口呆,硬是不敢相信曾经因为这个女人受到重创一击的堂兄重蹈覆辙;更不愿意相信,章珩这种常年置身事外、对于感情毫无执念的人也会牵扯其中,且不惜站在了谢沉的对立面。
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凭空望向留下的章珩。
又逐渐变得恼怒。
在此之前,他了解到他们之间出现了矛盾,也知道这个矛盾的根源来自于一个女人。
这下,他彻底清楚,能让他的两位兄长反目成仇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一直以来就不喜的前任堂嫂。
暴躁的谢煜恨不得t??直接将脚边的点缀的那盏地灯给踢飞,连连避开,却还是灭了其间摇曳的烛火,因这些年两家人过分的交情,他并不想轻易打破了这么些年往来的情谊。
谢煜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珩哥,你是疯了吗?”
章珩淡淡提醒:“谢煜,我们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参与。”
尽管谢沉已经中途离场,但这丝毫并不妨碍章珩开香槟的心情。
“为什么不去对别人感兴趣,偏偏是司琦呢?”谢煜百思不得其解,对于司琦心中负面的想法更甚,“你明明知道她之前和我哥在一起,两人还组建过家庭……”
章珩却反问他:“他们离婚多久了,你难道一点也不清楚吗?”
“我知道,你倾向于你哥,”章珩并没有拉拢谢煜的打算,这些年谢煜对他哥的推崇悉数看在眼底,“我无所谓。”
章珩云淡风轻的脸上顿时严肃了几分:“但也请你别当谢沉的说客。”
谢煜的语气完全谈不上友善:“我现在真想知道司琦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让你们一个两个都已经人到中年,还能为了这个女人冲昏了头脑……”
章珩厉声制止:“我不赞同你的说法。”
“请你不要把任何的错归结到一个女人身上。”
章珩随后对着手机的消息似在轻笑,无人知晓他到底在笑什么,因何而笑,谢煜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多半对待感情起来都不正常。
“朋友妻,不可欺”的原则也可以轻易地触犯。
希芸的事,他尚且没来得及和堂兄提及,谢沉和章珩之间的冲突足以令他应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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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章珩从这家鼎鼎有名的餐厅顶楼搭乘着电梯下行,临走时分,不忘和谢煜打了个招呼,但点到即止。
他悉心准备的几个小礼物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巴黎,Rue Montorgueil街道,章珩在人群中一眼就瞥见了司琦和她的女儿。
“夏夏,好久不见。”
“章叔叔?”
谢苡夏竟然从正在逛的Rue Montorgueil街道上见着了章珩叔叔,而且章叔叔和父亲并不在一块儿。
寻常见到章珩的时候,总是在父亲出现的场合。
这样异国他乡的见面方式令她感到很新奇。
“我爸爸也在巴黎,你见过他了吗?”
方才和谢沉对峙的男人转而言笑晏晏面向他的女儿:“自然见过了。”
他示好的意味不能更明显了:“不过,这次是特别来见你的,这有几份小礼物,还要麻烦我们夏夏收下。”
面对着琳琅满目、集齐各大奢牌当季少女心的礼物令谢苡夏措手不及,反过来向她的妈妈求助:“妈妈,这可以吗?”
女人面容沉静,许是今年巴黎的气候也有些古怪,凉快得根本不像夏天,七月末的时候大街上仍有不少人穿着外套,司琦也并不例外,她穿着卡其色的风衣,高跟鞋是裸色的,也算是同色系的,她让夏夏大大方方地收下礼物:“收吧,你记得章叔叔的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转头,她踩着裸色的尖头高跟鞋,微微仰起头,“章珩,多谢了。”
司琦提议:“那我们随便吃点东西,打发一下晚餐?”
这条街道的餐厅众多,很富有巴黎的生活气息,沿路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奥运会的标志。
章珩谈笑风生般点了点头:“我正好一路都饿着。”
在司琦辗转于街角的各个餐厅,章珩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
很快,谢苡夏在母亲和章珩叔叔之间发现了一种微妙的气氛,这种气氛随着章珩叔叔投射在母亲身上不加掩饰的目光越演越烈。
她猜想,难不成章珩叔叔并不是因为看在同父亲的交情上送上这么的一份大礼,而是因为母亲的出现?
为什么他们会不约而同地略过父亲,两人商量着一起共进晚餐?
谢苡夏心中的困惑不减。
她发现了章珩叔叔从不在他们的面前提及她的父亲,绕街道走了两圈,最后他听从母亲的安排,去了一家很等位少、很上去比较普通的西餐厅,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丁点的不自然,上菜单的时候也是任由母亲做主。
母亲则把菜单递交给了自己。
而章珩叔叔为母亲拉开椅子的动作,以及种种绅士的做法,都令年少的谢苡夏有了另外一种的猜想——
那就是章珩叔叔之所以这么殷勤备至,是因为喜欢上了母亲。
章珩叔叔的做派和爸爸有很大的不同,他的西装也偏休闲,常年人看上去慵懒恣意,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能使他在意的人或者事。
但章叔叔一丝不苟地铺平桌角餐布、严格地擦拭玻璃杯中水渍的样子,像极了这张餐桌上有费尽心思在意的人。
老实说,这些年以来,谢苡夏同学已经做好了母亲可能会交往其他男友的打算。
在母亲男友的人选当中,连母亲的初恋沈叔叔也在其中,她硬是没有往章珩叔叔身上想过。章珩之所以不在她的这张“荣誉”名单上,不外乎章珩叔叔看上去不像是个会成家的人,也从来看不出他和母亲之间潜存的情感。
可这样一来,父亲前些日子的紧张,种种不合理的举动,就包括暂住到她们的公寓,也就解释得通了。
就算父母感情破裂,父亲对母亲全无留恋,但这从不代表一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朋友接近自己的前妻。
尤其是对于父亲这样高自尊的人而言,要令他接受这一转变,等同于正中朝他的眉心开了一枪。
“章珩叔叔。”坐在这家西餐厅里,谢苡夏又郑重其事地和章珩问候了声。
但她真的很好奇章叔叔是否是认真。
“要是最近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找章叔叔来买,不要有什么多余的负担。”
章珩并没有因为受到小女孩的打量而流露出半分的慌张:“其中有不喜欢的摆件,也可以等回国送给你的同学。”
“我没有这个意思,”谢苡夏严格审视着坐在母亲和自己对面的中年男人,以及这份慷慨得过分的见面礼,“您的礼物,我都很喜欢。”
谢苡夏细想,从她目前的视角来看,这剧情以外发生的事儿,似乎得知言杉私搭天线的那一刻起,就变得不可避免了。
又或者,在更早的时候,每个人或多或少就已经开始改变。
如果说母亲真的同章珩叔叔走到了一起,其实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坏,至少,如果章珩叔叔一心一意的话,母亲还能继续过富足的生活。
不会被迫去异国他乡,更不会被送往精神控制的机构——
谢苡夏反复告诫着自己,不能因为自己想要独占着妈妈的想法,就把母亲拉回命运多舛的道路。
虽说会难受,会害怕母亲建立起新的家庭,而使得自己并不是她唯一的小孩,但总比一切都依照最初的设定要来得强。
于是,鲜少与父亲身边朋友走动的谢苡夏装模作样地举杯:
“章叔叔,我敬你一杯。”
女儿不同以往的反常很快吸引了司琦的注意。
夏夏过早的成熟、懂事总是容易令这个当母亲的操心。有时,司琦宁愿自己的女儿愚笨些,成长的脚步再迟缓些,哪怕不去当这个好学生,至少心理层面上不要出什么问题。
在等餐的时候,司琦领着她去了这家餐厅的洗手间,并且问她的宝贝女儿:“你很喜欢章珩叔叔吗?”
“如果妈妈喜欢的话,那我也会喜欢他。”
谢苡夏的回答着实令人震惊:“夏夏!”
“妈妈,你是成年人,你有权作出任何的决定,包括和谁在一起,”小姑娘宽容和善的目光就那样水灵灵地望向了自己,“只要你能幸福,我都支持。”
司琦匪夷所思:“哪怕这个人是你爸爸的朋友?”
“就算是我爸爸的朋友,这也不影响。”
司琦和两年未见的女儿见面,第一次确切从女儿身上感到了她与之前截然相反的地方,两年还是太长久了,久到她这两天和女儿表现得亲密无间,但依然会感觉到自己缺位带来的疏忽、遗憾:
“你就不怕彻底得罪了你父亲?”
“你有你的生活。”这是两年前司琦信誓旦旦告诉自己女儿的,可她现在后悔了,她过高估计了当时女儿的心理承受能力,才使得两人不欢而散。
可她现在竟然既有些感动,又有些莫名好笑。
“如今我和你的章叔叔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司琦将谢苡夏搂到自己的怀里,她的身高优势已经接近没了,用不了多久,她t?的女儿就会比她还高,见证着生理上的成长以及心理上的变化,她不由主动和女儿打包票,“要是真和哪个男人有任何感情上的发展的话,我保证第一时间告知你。”
“好,妈妈,我相信你的眼光。”
母女俩又讲了不少的悄悄话,多半也是围绕着她近些年的感情生活,以及她作为母亲对于夏夏未来谈恋爱的一些引导。
夏夏分明对青春期的男生并不感冒,连连摇头,可一旦扯上“谈恋爱”的话题,红晕又在她的年轻稚嫩的脸上泛起了涟漪。
……
章珩大致是了解母女可能会提及他,对此,他以为,都到了人生这个年龄段了,他也不屑于去玩“你画我猜”的小把戏,成年人就是会主动,会打消对方的顾虑,会不动声色地展露自己想要在她生活中占据的角色。
他不是谢沉。
不属于既定的不可更改的过往。
不会耀武扬威地霸占别人家的地盘,面对实则空无一人的房间,说旁人都在等他的笑话。
和司琦的约定在三天前,他以名下一家餐厅酒水的名义,顺理成章地重新回到法国。
章珩暗忖,只不过他当下还不至于这么恶劣、残忍,但如果到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拆穿谢沉的谎言。
和他们母女正在一起用餐的人不是谢沉,而是他,章珩。
生理学上的父亲又如何,旧的事物总该从历史舞台上退场,为新的事物让位的。
“不好意思,我们母女忍不住说了好多悄悄话,差点忘了时间。”迎面走来的女人自带柔光,法式长裙穿在她身上过分合身,巴黎浮华的夜色在她裙摆上得以显现。
章珩毫不愠恼,闲适地笑着:“没事,我等得起。”
司琦有意岔开这些,好让女儿不必产生更深的误解:“章珩,谢沉最近这段时日恰巧也在法国,你确实可以找他聚聚。”
“好。”章珩依然没有明说。
他关切,“最近葡萄园的事忙的怎么样了?”
“总算是有一点头绪吧,”对于自己的合作伙伴商,司琦表现得不可能对自己的事业不上心,“等我陪夏夏一起看完奥运,那就回去料理我的酒庄。”
“有项目场次的门票买不到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司琦莞尔,将账单揽入她的手中,一早买了单,“这顿饭必须由我来请客,还没来得及对你上次介绍酒商的事说声’谢谢‘呢。”
“朋友之间,都是应该的。”章珩仍然没有急于表露心迹。
和司琦的相处,哪怕不牵扯更深层次的情感,任何人也没有办法轻易感到不愉快。
……
他们之间的会面大致在九点结束,今天司琦自己开了辆车,章珩自然而然失去了这个送的机会。
分别时,章珩望向女人的身影,他不经想,自己竟然一刻也不曾为了和谢沉翻脸而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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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其实我觉得章珩叔叔人还好。”
谢苡夏捧着小脸,在她母亲的副驾回忆起之前和章珩叔叔相处的细节:“以前他当父亲的朋友,老把父亲大晚上送回家来,可见,是个可靠的人。”
司琦一时间也不知道和女儿怎么表述,她总不能说和章珩的见面也不过是自己维护客源的一种方式。
“就妈妈目前的状况而言,只是想多卖两瓶葡萄酒。”司琦耸肩,不愿欺骗自己单纯的女儿。
“妈妈!”
谢苡夏不可思议道:“那万一章珩叔叔不止想当你的合作方,想和你在一起的话……”
“你爸他是死人吗?”
司琦心里门儿清:“依照我们对你爸爸的了解,就算我离了八次婚,我要是和他的朋友走到一起的话,他估计都不会轻易放过我。”
“那你,”谢苡夏的语气变得很纠结,鼻音加重,“还是会时时刻刻考虑他的感受么?”
谢苡夏不知道如何和母亲传达这个故事,父亲会和别人走在一起时母亲那样难受,是不是证明母亲心里就一直有他?
窥见了母亲心中的想法,谢苡夏替她大为不值。
直至听见母亲明明白白地说,“这不就是偶尔利用一下前夫么。”
谢苡夏终于松了口气,只要母亲不那样执迷不悟,自然一切都好说。
……
司琦是想要谢沉偶尔发挥下效用的,但绝对不是赖在她的家里发挥效用。
谢沉每多留下一个夜晚,也就意味着她的“风险”上升了一分。
她必然不会欢迎他这位不速之客的光临。
但推开那扇虚掩的门,恍惚中站着高大的男人的身影,正孤寂地面对着苍茫的月色,她就知道,这个夜晚注定非比寻常,有人在她的公寓“守株待兔”。
司琦一边叮咛着夏夏先去浴室洗澡,一边则不慌不乱地挂起自己的车钥匙。
她没和他主动打招呼,最起码的关心环节也省略得彻底,昨晚的旖旎,今夜荡然无存。
含混、模糊、毫无边界的区域被重新规划整齐。
同一屋檐下,她拿出对待陌生人的那一套去对付他。
谢沉却冷不防转身:“你怎么舍得回来?”
第22章 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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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回来?”
对于自视甚高的男人而言,说出这种话,就等同于将他的自尊完全放逐出去。
但司琦不这么觉得,有件事她不得不直接提醒这位多管闲事的男人:“谢沉,这是我家,你管我?”
他的诘问,在她并不严格的逻辑体系下,没有任何论据的依托。
“你平常也都这么晚回来么,”谢沉认识到他在自讨没趣,作为被抛下的嫌恶的前夫,他已经失去了质问她的资格,“算了,不问了。”
这时候女人却又摆出了一副我完全可以告诉你的样子——
司琦轻笑,手中捏着青提的长柄,尝了口谢沉常年偏爱的那种酸涩果肉:“家里没有你这样重量级的大人物,我的心理从来不会有负担,我大概率不会折腾到这么晚。”
清洗过的水果摆在餐桌上,每一颗果子硕大,饱满,通体看不见任何的泥垢,一时间很难将处理这些细节的人和谢沉扯上边。
谢沉不可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面容的消沉一闪而过,他顿了顿:“你是在赶我?”
“你不属于这里,”司琦迅速从过往的情绪中剥离,“巴掌大点的地盘,你认为容得下你么?”
司琦斩钉截铁地告知他:“抱歉,谢沉,我知道我应当放下我的成见,在夏夏面前继续扮演友好的前妻角色。”
“但我恐怕做不到了。”
谢沉太擅长反客为主,她低估了他的能耐,昨晚的事情重蹈覆辙,她未必能够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寂静的黑暗,熟悉的感官,常在河边走,谁也无从保证不会湿鞋。
“是外面的男人催得太紧了,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
“谢沉,你每天脑子都在臆想些什么东西?”
“哪里有什么外面的男人,这恐怕都是无稽之谈,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女人大度得过分,“如果仅仅是担心我会比你先找,那你大可放心,我把率先找新人的机会让渡给你,如何?”
浴室的水花声没控制得住,无论谢苡夏同学如何调试花洒都无济于事,她始终听不见父母具体在交谈些什么。
此刻,她的父亲并没有因为“哪里有什么外面的男人”而放下戒备,相反,他更加忌惮,不惮以最负面的想法去猜测他的前妻:“这样,你心理就没有负担了,就可以光明正大找别人了?”
司琦最后也只能抛出这么一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这往往是男人常说的话,有的时候用来回怼像谢沉这种高高在上的人,还挺有意思。
如果不是谢沉非要“守株待兔”般自以为是地站在她的客厅,她也犯不着那这些话去刺激他。
“好,我可以走人,”谢沉终于在这件事上有所松动,却突然话锋一转,“那你告诉我,你今晚到底和谁在一起?”
“章珩。”
谢沉这才真正感到可笑之处:“他去找你了?”
且章珩在他这位老友面前,硬是没有走漏半点“与司琦会面”的风声。哪怕谢沉深谙人性如谢沉,见惯了商场上的各种血雨腥风,也无法接受这场最初打着“为他好”名义的背弃。
“之前,他多半是为了你的事来法国找我,也因为你的关系,顺道给我介绍了位国内的知名酒商……”t?
谢沉尽管竭力保持着自己的教养,但他失控的神色已经彻底出卖了他:“司琦,你真的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和我的情谊才把这位酒商朋友介绍给你,还是说,是为了博取你的欢欣?”
司琦双手合于胸前:“谢沉,你这样就有些不可理喻了。”
“你的朋友看在你的面子上照顾我的生意。”
“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谢沉更为直白地问,“你是觉得他的人脉比我的还好用吗?”
司琦余光扫在男人身上,他强势的样子一如既往,就连无名指上的那枚卡地亚素圈的冷光亦是如此。
昨天被握紧时,另一张大手带来冷硬、硌人的感觉的缘由找到了。
“我觉得我们已经离婚了,最好还是不要相互来往比较好,虽然我不介意用你的名头挣钱,但你也是知道的,在和你的那段婚姻中,你的身边人是如何看待我的?”
“如果有任何人让你感到不舒服了,你应该和我说,”他暗指她绝不该提出“离婚”这桩事,“而不是,通过那样的方式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那你打算帮我怎么做?”
“给他们一点教训么,”司琦在想那些不痛不痒的替她撑腰的手段,“还是说,亲自去打击报复他们?”
没等到谢沉确切的回应,司琦不想同他纠缠下去:“谢沉,我累了。”
事业如今是司琦最看重的;而谢沉连带着有其他想法的男人,都应该靠边站。
他们的谈话随之告一段落。
就好像问题永远是问题,不会因为时过境迁有所改变,当然兴许也有另外一种的可能,那就是那些用各种形形色色的目光看自己的人全都死光了。
很快,司琦却又摘下她挂好的钥匙扣。
靠在客厅那张还没摊开的沙发上的男人苦笑:“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多待?”
“就算要走,也应该是我走。”
“谢沉,我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自觉,但是我就是去趟药妆店。”
老实说,她根本没有解释的打算,但为了这一夜的宁静,司琦不得不多费舌几次:“我忘记把沐浴乳从南法带过来了。”
“还是之前用的那个牌子么?”谢沉揽下不属于他的职责,口气不容拒绝,“我帮你去买。”
“我可不敢劳烦谢总当我的跑腿。”
“太晚了,”谢沉站在了玄关处,回望她时眸色复杂,却最终归于最简单、最初始的一个原因,“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司琦何尝不知谢沉是想同她一起出去。
“那你帮我去买吧,我的喜好变了,还是那个牌子,不过我喜欢的香味变成了绿叶奇景。”
被迫接受着喜好的更改,谢沉意识到这何尝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变化,他于长久的缄默后应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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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短暂的周末假期,这场巴黎的际遇到此为止。四季酒店的匆匆一瞥,竟然也成了她脑海中最挥之不散的一幕。
希芸急不可耐地回到了那个她原本毫无归属感的零售部——
再待下去,她就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了。她能明确感知到闺蜜对自己的器重不外乎是因为谢沉以及之后他的堂弟谢煜与自己之间混淆的、说不清的关系,也能察觉到孙诚飞看自己的越来越露/骨、犹如豺狼猛兽的目光。
她不是很喜欢蒋欢的这一任男朋友。
要是自己和谢沉、谢煜之间的关联不复存在,很难想象他这种毫无底线的人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那种担忧使得她不得不暂且抛下找谢总的打算、返回国内。
零售部新来的经理和其他人不一样,听说是江城本地人,从日本留学回来的,人很谦和,没架子,并没有因为之前流传的风言风语而将她和其他员工区别对待。
他文质彬彬,也不和其他主管一样说重话,反而会教导她一些零售经验。
“徐经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希芸其实也知道自己的业绩并不达标,比起行政部,这里感到的压力空前绝后。
可她又不想离开恒星、进而失去和谢沉碰面的机会。
“没什么事,小芸。”
徐经理有几分拘谨,又重新向她确认,“我私底下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是这样的,要吃午饭了,我看大家都去公司的自助食堂了,见你一个人还在那边傻乎乎地忙着,”徐宸心疼她的处境,并且主动安排道,“如果你实在抽不开身,我可以给你带一份,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品,也可以悉数告诉我。”
“不用麻烦的,”希芸仓促地打理着自己的刘海,可越倒腾,她的刘海就越不听话,胡乱地分散在脸颊两侧,更映衬出这张清秀小脸上的红晕,“我……我一会儿就去。”
徐宸笑了,“好,那我在食堂B区等你,不见不散。”
对于上级经理的邀约,希芸是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好感的,可尽管徐经理很优秀,但他过往的经历和谢总比起来,那就不值一提了,谢总在他这个年龄段,名下控股的企业也不止一家、两家了。
希芸分明已经答应了徐经理的邀约,可她还是没忍住趁着大多数人午休的时光,独自一人乘坐着电梯抵达了总裁办所在的单独楼层。
她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想起谢总以往在里面埋头工作亦或是来回踱步的情景。
竟然觉得十分遥远。
他后来又去了巴黎的哪家酒店,是不是势必比他们下榻的那家更为高级些?
他的生意快谈好了吗?
这个月月底还会不会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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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这一走,司琦半天没有听见他推门而入的动静,是不是他真的想通了,不会再走这条并不好走的路,她无从知晓。
那是不是也至少应该把她需要的那瓶沐浴乳送上门再走?
对于这种不告而别,司琦是有些怨念的,明明一开始压根儿没想过找谢沉代劳,是他非要主动承包,可现在已经将近凌晨,那瓶沐浴露根本不见踪影,直接影响了她晚上洗漱的心情。
这并不耽误司琦和女儿晚睡前彼此聊天的时光。
“宝贝,晚安。”
洗澡的谢苡夏总是隐约地感到不安,可惜什么也听不见,从浴室出来却又发现父亲已经从她们的公寓里消失不见:“爸爸呢?”
“他去采买些东西。”
“还不回来?”
母亲宽慰她:“放心吧,你爸爸这样的有钱人不至于在巴黎的街头无家可归。”
可下一秒,谢苡夏发觉她妈妈脸上的表情全然发生了变化,她接通了一则电话,神情也罕见地严肃了起来。
法语的部分单词她是认识并且听得懂的,可母亲的语速极快,她尝试理解起来就有些磕磕绊绊了。
母亲不打算透露半点信息,将她安置在一旁:“你先睡觉。”
哪怕谢苡夏恳请她这阵子对她格外上心的母亲解释一二,司琦也避而不谈。
深夜,司琦迫不得已地一遍继续和commissariat de police(法国基层警察局)保持联系,一边又赶紧拨打了大使馆的电话。
至于她在几个在法国研究大陆法系的朋友,也均在这个夜晚被她从睡梦中无情吵醒。
万万没想过,在分明已经和谢沉分道扬镳的第八年,她还得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警察局找他。
她不清楚缘由,只是不愿意相信谢沉是个会和街头吉普赛小偷打架、斗殴的男人。
就算遇到了骚/扰,以谢沉的习惯,多半也不会动一兵一卒,大不了花些小钱打发就能轻易地掉那群人。
可警察局的人正式通知她:“他参与了打斗,并且伤得很重。”
……
司琦赶到的时候,她从谢沉的手臂上清晰地看见血淋淋的伤口,他似乎摒弃了感官上的痛痒,本人却无法不在意伤口继续流血与否,慢条斯理地配合着当地警察做着笔录。
他见着她,竟然脸上还浮现出一抹笑意:“来了?”
“谢沉,你有什么毛病,大半夜的,去和一群底层的无赖混混打架?”
“是认为自己太年轻了,太无所不能了,”她不留余地地嘲讽着他,“还是觉得你在巴黎这几天过得实在太无聊,所以想找点刺激?”
司琦分明是在骂他的,可面对他手臂上可怕的长达十几公分的伤口,那还没来得及结疤时模糊的血肉,她第一反应仍然是让这里轮班的医护人员立即过来、进行缝合。
她在法国警察局的态度绝对算不t?上友善。
甚至是很难沟通的、不容怠慢的。
也正是在她的要求之下,谢沉的伤口得到了及时的医治,但他仍然对于打架的原因只字不提。
“你就这么看重你身上的财物?”
“总不至于为了一瓶沐浴乳,你和别人大打出手吧?”谢沉不是个愚蠢的人,那样随处可见的洗护用品,根本值不了几个钱,他完全可以重新买。
谢沉都已经伤成这幅鬼样子了,还有兴致与她玩笑:“说不定就是为了一瓶沐浴乳。”
他好像也终于在这次巴黎之行当中找到与自己攀扯的缘由:
“你是在心疼我吗?”
司琦甩开他,却又十分注意力道,生怕对他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谁心疼你?”
她逐字逐句地告诉他:“别自作多情。”
以为这辈子都可能永远无法从谢沉口中得知他这次和吉普赛人打架的原因了。
一不小心,她从谢沉的无名指上看见了那枚血迹斑斑的戒指。
那是她结婚时唯一送给他的礼物。
第23章 体力-
62
很多年前,她在一家普通的民营企业打工。整整三个月的实习工资,都花费在这一对并不出色的戒指上。
她在卡地亚的专柜徘徊很久,好在遇见的柜姐没有网络传言中说得那样势利眼,拿出内部98折的优惠,她终于能够拿下那一对素圈的、不带钻的玫瑰金戒指。
她忘了自己是如何说服谢沉戴上这一枚戒指的。
又或者是在某个事后清晨,自然而然地出现在男人的无名指上。
此后,谢沉便一直戴着那枚戒指,哪怕是在离婚多年后,他对于那枚卡地亚仍情有独钟。
既然已经赠予了对方,那么就算感情破裂,司琦也没有要回来的打算。
只是属于她的另一枚对戒,已经在国内房子的抽屉里,不知道积了几层的灰。
那枚戒指在一个离婚多年的男人身上是突兀的,不过,没有经过这场打斗,也不至于这么惹眼。
面对玫瑰金上斑驳的血迹,就好似在面对自己对于过往既定的那段婚姻有过的所有憧憬——
以及婚姻的废墟下,残留下的满目疮痍。
她不再旁敲侧击地去猜测:“帮你联系了外科医生,你之后记得和他们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被抓住的吉普赛人却突然在基层警察局的大厅趴在地上,狂乱地喊叫了起来:“一个破戒指而已!”
“那个中国男人简直是条疯狗!!!”
如果说谢沉手腕上不幸留下了伤疤,那这位负责大晚上行窃的吉普赛人已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那简直鼻青脸肿、一脸狼狈,哪怕他是这里的惯犯,对警察局的审问流程轻车熟路,也只敢对着谢沉的背影叫嚣。
平常要是有人报警,不小心捉住了他,他总是直接朝着当事人的方向吐好几口的口水。
伴随着她转身离去的脚步声,答案却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
她扭头,手提包差点直接甩在了谢沉的脸上:“所以,你到底有什么毛病,连街上的小偷都知道那玩意根本就不值钱。”
“可这对我有特殊意义。”
司琦冷不防用他世界的衡量方式提醒他:“你应该考虑其背后的价值。”
“价值往往是人们赋予的,”谢沉一边忍受着值班医生缝合的动作,一边却丝毫没有因为这阵的疼痛而面容变得狰狞,他的思绪也像是陷入了很久之前的回忆,“于我而言,这很珍贵。”
他的语气比起遇见吉普赛人这件事本身来得低沉:“毕竟,我不认为你会为我购置
第2回 。”
“怎么不骂了?”
司琦冷笑了一声,无疑是在内涵道:“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下次不如谢总还是随身多带几个保镖吧。”
“我确实没看清楚,不了解他带了管制刀具,”谢沉为他本人辩驳,“我不会允许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明明已经受伤成这幅样子,不安生养着伤,一时半会还觉得自己能在未来的打斗中占尽上风。
那口吻,好比不将这些小偷惯犯放在眼底,和普罗大众中大多数的男人一样,总对自己有着过分的自信。
尤其是在女人的面前,他也和个彻彻底底世俗的男人一样,对自己的能力夸夸其谈。
“我的意思,就算这件事发生在大白天,谢总您看清楚了,年纪也已经摆在那里……”体力什么就更不好说了。
司琦着实没有必要替前夫留体面。
谢沉的面色更难堪了。
司琦倒也不是打击谢沉的积极性,她只不过心平气和地在和他阐述这个事实。
人到了这个年纪,总是不得不承认的,谢沉远看样子外貌和原先无异,近看眼角的细纹是比以前多得多的,更何况他的眼远比寻常人深邃,那皱纹总更容易生长些,谈什么男人的成熟魅力,那都是些牵强附会的话。
时隔七年,司琦认为眼前的谢沉“大不如前”。
而之前的视频,也是因为视角的恰到好处,才会让人产生比以前更帅的错觉。
近在咫尺,她逐渐看清了这张脸。
熟悉的五官还是俊朗的,可人老了,怎么和年轻人相提并论。
而谢沉也看得出来,他的这位前任太太分明是在嫌弃他不够年轻。
不过,司琦饶有兴致地打击着谢沉的积极性,她接到压根儿没去睡觉的女儿的电话,“喂,夏夏?”
她赶紧和不安的小孩交代:“没什么大事,妈妈都已经解决了,马上就回家。”
“爸爸呢?”
谢苡夏似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件事的始末和她的父亲息息相关。
“你爸爸年纪大了,被人打了一顿,现在正老实躺着呢,”司琦拿出那套人们通常对待老年长辈的做法来,提议道,“不如,你等明天早上再来给他送些水果吧。”
“我不是被人打了。”谢沉强调。
吊着的胳膊也没能影响他势必要在女儿面前澄清的意图。
谢沉正在迫近她,以及她的手机。
面对司琦的挖苦,他懊恼地试图拆开手臂上束缚着他的绑带,换取短暂的在电话另一头和女儿的解释。
为了几分在女儿身前的颜面,谢沉便对待自己的伤口,也毫不吝惜。
“别拆,”司琦制止了他,“我说实话。”
“你爸爸在被抢劫的时候和人打架了。”
“妈妈,你确定我爸爸会打架?”见惯了父亲慢条斯理、处处讲究得体和分寸的样子,谢苡夏心中的父亲不像是会放下脸面、豁得出去,和人打架的那种人。
司琦外放了这通电话,其脸上的表情不外乎在讲——“谢沉,我就说女儿不会信这种话吧。”
“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我等会儿回家和宝宝说。”
“不行,我要过来。”
谢苡夏说什么都要跑到警察局去,尽管故事的结局里父亲的悲喜和她们并不相通。
可人们的感情总是会越过设定的本身。
哪怕她和父亲同样都不善言辞,她也无法对父亲今夜的遭遇视而不见。
“别过来。”
她那不对盘的父母难得异口同声道。
“如果妈妈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联系之前时装秀上认识的设计师姐姐来接我过去。”
“夏夏,你现在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晚上又怎么可以不睡觉呢,更何况这里的治安情况又和国内不同,你还是不要出来了吧。”
不同于母亲态度的温柔,她的父亲谢沉口吻严肃:“谢苡夏,有些话爸爸只说一遍,这里不需要你。”
谢沉又勉为其难地多说了两句:“这里有你妈在,你大可放心。”
可司琦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怪怪的,就好像她来照料他的周全是理所当然的。
“我还是想过去看看。”
谢苡夏的性子某些方面和谢沉过分的相像,固执的时候九头牛未必拉得过她。
“算了,夏夏也是为了关心她的老父亲。”
好像谢沉对所有有关“老”的字眼都很不满意。
“她现在能有这样的孝心是一件好事,我们当父母的,总不能不加以鼓励,反而逼迫她当个只会学习的怪物。”
谢沉闷声道:“那我派人去接她。”
“夏夏,你在家暂且安心等一会,你爸爸底下的工作人员过会儿会去接你……”
“不对,”这下司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想起她奔波忙碌的一整个夜晚,为这个男人的四处周旋,“你既然在这里有分公司的网点,也有负责你此次行程的工作人员,那谢总怎么会想到让警察打电话给我的啊?”
“别告诉我,你在玩’苦肉计‘这一套。”差点,她都快上钩了。
“我没在玩,”谢沉t?望向那曾让人无数次沉溺其中的眼眸,如今也同样拽引着他,令他变得不理性、不沉稳,“可能是人在受伤的时候出于本能,第一时间想起了你。”
男人的开诚布公到此为止,很快,他又意识到这或许不是司琦想要的答案。
“你在法国生活了这么久,熟悉国情,这种情况由你出面更合适。”
最后,男人心口不一道:“至于分公司,我想我还不至于是这么苛刻的大老板,半夜喊他们出来。”
“你体恤底下的员工,就不知道不要麻烦你的前妻么?”
“司琦,我知道这一次又是我亏欠了你。”
他不擅长说煽情的话,而她也从来不是矫揉造作的女人。
“给钱吧。”
“别整这些客套话了,”与其和眼前的男人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不如拿些实打实的钞票,“不如开张支票。”
“你要多少?”
“五十万欧。”
“好。”男人一口应下。
多了怕司琦感到负担。
既然是她想要的金额,他便立即汇入她的账户。
随后,草草包扎过伤口的男人和女人一起步入了警察局外的主干道。
“早知道要一百万欧了,”女人连连后悔,“对于你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呢。”
“老有人怀疑我通过离婚卷走了你大量的钱。”
“你没有——”
“你只是拿走了你应该拿的那部分。”婚内他赚取的钱,每一分里都有她的一半。
“知道就好,但凡哪天我的庄园破产了,我就找国内的律师起诉你,再声讨一点。”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直接了当的找我,”谢沉倒着行走,整个人将街道和司琦同时收入此时此刻的眼底,并且试图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我们之间不需要通过律师,也可以谈话。”
司琦轻笑:“这也关乎你的企业家形象?”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随时可以给你更多——”
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这样听似轻贱的承诺,确是眼前这个男人唯一最大的慷慨。
他没有等到女人的回应,只见司琦眼疾手快地推开了自己-
63
谢苡夏来了。
她亲眼在法国马路的尽头看见靠得很近、几乎并行的父母,她一经出现以后,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容得下两辆雪佛兰汽车。
第24章 和睦
63(续)
可就算两人之间隔着太平洋,也并不阻碍人们一见到他们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种族,又或许是因为天生的般配,会把他们联想成一路人。
反而,这样刻意留出的间隔,容易惹人怀疑、猜想。
若不是认清母亲和父亲的故事结尾,她怕是真误会了这两人的关系。
……
半分钟前,司琦无情将男人推开,推搡的地方是男人的腹部,她依然能够感到那股曾经贯穿彼此的力量感。
兴许,这些年谢沉因为单身,实在无法疏于自己的身材管理。
所以在触碰到坚实腹肌的那一霎那,司琦并没有觉得多大意外。
“推我?”
总不至于是为了摸你吧。
眼见下下正在朝他们靠拢的女儿,这话本身又变成了一种禁忌。
“推的就是你,”触感还在她的指尖停顿,但司琦却没有忘记警告,“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苡夏已经在街角看见你我了。”
“那又如何?”
谢沉:“离了婚,就连走都不能走在一起了吗?”
“你明知我们这样的同行会对夏夏造成怎样的误解——”女人眼眸低垂,还是寻常温和的语调,眼尾却微微上挑,“谢沉,不要明知故犯,不然,你今晚受伤的可能就是不止一只胳膊了。”
“如果我们之间真没有什么,何必这幅样子,跟故意混淆视听似的。”
话虽如此,但男人选择了妥协,没有找到让她愉悦至极的方法,却也不至于让她在这个奔波劳累的夜晚感到不快。
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隔着银河。
“夏夏,你来了?”
见自己女儿的到来,司琦脸上的烦闷一扫而空,与女儿亲热地挽着胳膊。
“妈妈,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也正是女儿的现身,碍于夏夏的左顾右盼,来回在父母身上打转,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不得不重新拉近。
如同无形的牵引绳,将他们拉扯在一起。
“不如,让当事人亲自给你解释吧。”司琦不想越庖代俎,也不想谈及可能会伤害男人自尊心的内容。
身为老父亲的谢沉果不其然擅长在女儿面前维持素日的脸面:“就遇到了个不起眼的小偷,给了他微不足道的一点教训,叫他长长记性。”
“爸,”夏夏纳闷于父亲过分的正义感,却也不禁担忧其他的身体状况,“你平常也不怎么锻炼啊。”
“您这……又是何苦?”
“每周都进行有氧、无氧健身的,只是我没来得及告诉你。”谢沉扯着眉心。
司琦忍俊不禁,这算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位前夫对于绝大多数的事仍然保留了不冷不热的性子,唯独和中年人一样,对年龄、岁月一系列关乎“衰老”的话题上,显得尤为在意。
谢苡夏有理有据地问:“那你怎么会受伤?”
“书上说,爸爸总是无所不能的,”司琦莞尔,有些趣味总是很容易在深夜滋生,“但其实夏夏你也应该知道,现实当中的爸爸能力总归是有限的。”
谢沉:“……”
夏夏全盘说出自己的心声:“我还是希望爸爸未来能够冷静看待问题,真遇上抢劫的,还是保全自己比较好。”
“我们夏夏怎么会这么懂事,”司琦动容,“妈妈希望你长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转而,面对起这任前夫时,动容之色全无,“谢沉,你怎么不感谢一下你女儿对你的关心?”
谢沉终于不再黑着脸:“我知道了。”
常年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他们父女鲜少谈论对于彼此的期盼,如同父亲一般的人坐到他的位置上,很难听得进别人可供参考的建议。
他罕见地听得进去。
谢苡夏震惊太久,父亲从来不听取和表达接受这些的人,可她的母亲假使想让他吐露出更多的台词,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也没这样的指望。
和章珩叔叔或是其他任何人也罢,都不会有真正的属于她的家人陪她一起深夜漫步的感觉。
无人能替代他们的角色,哪怕上天另有安排。
踏着寂静的路灯,行走在巴黎的冷风中,那种短暂的共处的暖意,还是能让人克服这寒意-
64
夜半,返程。
司琦脑海中的一个想法愈演愈烈:“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巴黎的海底捞还没有开,伦敦倒是有,”司琦一时兴起,“不过我认识一家川菜店的老板,听说里面可以弄火锅。”
“既然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又都没睡,不如一起吃个火锅?”
谢沉的认同比他女儿的更迫切:“好。”
谢苡夏托举着小脸,往母亲身边凑得更近些,母亲灵机一动的样子宛如还和从前一致。
和母亲在一起,就好像永远不会无聊。
哪怕在这个经历了父亲打架、进警察局这种容易在正常情况下掀起生活波澜,很容易令人觉得烦恼的时候,她没有沉溺于这件事的负面情绪,没有探讨这个国家的国情,而乐忠于找到生活乐趣的她很快就想起了夜宵。
“夏夏你喜欢吃什么锅底,我先打电话过去,让他们炒起来。”
“我都行,辣一点的吧,”谢苡夏转头望向走在她另一侧的父亲,同样不见他受伤过后的半点阴霾,“我忘记爸爸受伤了。”
“那我们就要个四宫格吧,让你爸爸吃菌汤和番茄这两格,免得他伤口发炎。”
谢沉:“我无所谓。”
“你是可以无所谓,等过会儿回国了,你母亲蒋女士说不定就要来找我算账了。”司琦玩笑道。
她与谢母的关系保持得很好,直至他们婚姻破灭,作为前领事官员的婆婆都没有多说一句重话,反而在她来到欧洲后,处处考虑她的难处,换汇额度不够,也是她将钱预支在自己的名下。
“她不会知道的。”谢沉无意让任何其他人参与其中。
司琦认为他们有必要作好准备:“你已经惊动大使馆的人,你觉得她可能不知道吗?”
她轻笑,“万一留下了可怕的疤痕,影响了你之后找对象……”
“你会负责吗?”
哪怕司琦已经特意使了好多的眼色将其制止,谢沉仍将这种话堂而皇之说了出来。
恰好,谢苡夏同学正好在忙着回其他同学的消息。
“妈妈,今晚的火锅可以多添一副碗筷吗?t?”
司琦心中几乎立马就有了答案,“李泯要来?”
“是他,一听说我们去吃火锅,他二话不说就要我发定位给他,”谢苡夏本身有几分不情愿的,她与父母的相处少之又少,可她又同情他的难处,“说这些天他在这个夏令营过得很苦,吃洋人饭都快吃吐了。”
“那就带他改善一下伙食。”
又回头问了问一言不发的老男人:“谢总,你有意见?”
谢沉好像也终于不再刻意凹出依附于无所不能的样子来了,在这个夜晚变得稍稍松弛:“就算我有意见,怕也束手无策了。”
他高抬自己受伤的胳膊,微微自嘲道。
“让他来。”
不过依照李泯这孩子的性子,多半也不敢在谢沉面前造次。
事实上,李泯从见到谢沉叔叔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悔不当初了。
“夏夏,你不是说阿姨要带你去吃火锅?”
“是我妈妈提议的啊,怎么啦?”
可夏夏压根儿没和他讲,谢沉叔叔也在场啊。
话又说回来,这么精彩可供八卦的场景,除了内在的那点担忧,李泯其实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来得特别值。
“没想到啊,叔叔阿姨离了婚,关系还能这么和睦,大晚上还一起吃火锅?”毕竟,前几天还看见谢叔叔在机场彻底被无视的那一幕,此情此景,简直可以说“天上地下”了。
李泯不自觉地感慨一声。
但很快,情商低的李泯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最强低气压”。
就连平常最擅长调节气氛,不至于冷落任何一个人的司琦阿姨的脸上表情也很微妙。
司琦:这孩子太实诚了,怎么什么话都往外面说?
本身今晚都是遭遇到了突发情况,但她最终还是决定不和一个晚辈解释了,免得话传话,他们晚上的这场闹剧传回国内,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算已经不在一起了,我和你谢叔叔不也是夏夏的妈妈爸爸么?”
“叔叔阿姨能像今天一样和和美美,真好。”
好在哪?
谢沉发觉李泯这小子真的越来越猖狂,以往他和司琦婚姻美满的时候,他没说过一句祝福的好话,现如今他俩离婚了,他说他们这样“真好”。
怎么,还得发个新时代“离婚夫妇”的证书么?
但这显然不是谢沉所想要得到的。
“就你话多。”
谢苡夏干脆而又直白地翻了个白眼。
“夏夏,我不乱说了,我都听我未来太太的。”李泯嬉皮笑脸,一不小心说出了心声。
“什么!?”
这对曾经的夫妻在华人火锅店里屁股还没有坐热。
两人就差点愤怒地起身、直接当场抓起他的衣领质问了。
“不不不,我说错话了,”李泯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太晚,“大晚上的,脑子不清醒,我就是想说我都听夏夏的话。”
司琦敏锐地发现这些年她不在国内,周边的动态发生得有些太快:“李泯,阿姨不是看不上你的意思,你和夏夏的年纪还太小,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也不是封建时代了,你和夏夏也犯不着走’包办婚姻‘的这条路。”
司琦谈话的间隙也时不时留心夏夏的面色神情,不外乎是看她到底喜不喜欢眼前的男孩。
因而差点受到母亲这误解的谢苡夏简直委屈到了极点,赶紧解释:“我可没有这种打算。”
要么是疯了,才会看上李泯这家伙。
李泯知道自己的“未来岳母”已经说得够委婉了,但这这种委婉也有可能造成另外一种结局,那就是他李泯“贼心不死”。
而真正出面让他暂且不得不打消这种念头的是“未来岳父”。
谢沉:“李泯,男人有的时候不能光顾着自己怎么想的,也要征询对方的想法,不是吗?”
自上而下的压迫感让李泯喘不过气来,但是他反应及时,觉着谢叔叔这话何尝不能讲给走在机场大厅的他自己听。
听听,要不这么双标,他找司琦阿姨的时候怎么不问问前妻的态度?
可他不敢吭声。
两天前,都已经出言不逊,放话要拿下谢叔叔的公司了,话里话外都是把手伸进去的意思,这会儿,要是揭穿谢叔叔的“两面性”,这不得把人得罪个彻底?
“谢叔叔,我敬您一杯,以后这种肖想的话,我不敢再讲了……”
“最好是这样。”
谢苡夏平常这个时候都轮到自己教训李泯,譬如说,“我发觉你是真的很离谱。”
可突然发觉重回父母的身边,有父母的撑腰,根本轮不到她亲自去怼。
父母就像是一道安全、稳固的屏障,尤其是她那对不泯然于众的父母,说话的分量俨然已经在这边了,李泯也不至于这么不识趣,非要把“痴心妄想”的罪名坐实。
“夏夏,我先给你盛一碗汤,我记得你也喜欢小葱。”
“李泯,阿姨顺便也给你盛吧。”老实说,只要李泯别异想天开和夏夏在一起,她对这样活泼开朗的小男孩也不至于讨厌,何况,她和李晋的交情也不算差。
“我呢?”男人嗓音低沉暗哑。
“谢总你还有一只好手呢,你忘啦?”
李泯是真心很想笑,但发觉谢沉看自己的目光绝非友善,他赶紧把这笑收敛回去。过会儿,李泯回家才会发觉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因为憋笑憋久了,嘴角都开始抽搐了。
拜谢叔叔所赐,他是一点也不敢在这顿久违的火锅餐桌上展现自我。
他亲眼见着华人火锅店的服务生要来帮忙,而谢叔叔拒绝的模样,为了缓解方才的尴尬,他主动提出:“谢叔叔,我来帮你盛吧。”
“你爸知道你这么孝顺我吗?”
“我爸爸看到我和谢叔叔的关系这么好,一定相当感动。”
一定会感动到骂骂咧咧,晚上也睡不好,第二天还要责怪他这个儿子“不尊重自己的爸爸,反而去拍谢沉那种人的马屁……”
谢沉接过李泯端来的那一碗:“是么?”
“谢沉,你别去逗别人家小孩啦。”
这话,好似夏夏是他们家的一样,可他们已经不再属于同一个家了。
司琦自知语失。
“是啊,”谢沉偏偏在这个时候顺着她的意思讲下去,“我们逗自己小孩就够了。”
谢苡夏分不清自己的父母是怎么一回事。
她以拇指压了压自己的太阳穴,使得自己快速清醒起来,而不至于任由这样的错觉在半夜生长。
“叔叔阿姨,你们知不知道夏夏学习超厉害啊。”
“她可是和所有中学生,也包括高中生一起参加了全省的数理竞赛哦。”
“是冠军。”
“我想,我和你谢叔叔都知道自己女儿拿了奖。”那天,女儿打来电话时语气激动,她记忆犹新。
不过,正是因为女儿的过分优秀,连司琦都难以置信李晋的儿子怎么会好意思追求自己女儿的。
李泯也感觉到了,这对曾经堪称步入童话爱情的男女正以一种浑身上下令他惴惴不安的眼神审视着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俩看上去特别同仇敌忾。
“我……我去买单。”
火锅店,无一人阻拦。
“谢总,不抢着去结账吗?”
“不巧,今晚有一笔大的开销。”
谢苡夏摊手,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和李晋客气:“我出来一时心急,也没带银行卡。”
李泯转身,他无从考证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试图蹭饭的他好像给别人一家三口给骗了过来、然后在云里雾里的情况下替他们买了单?
第25章 装睡
65
法国的华人圈子总共就这么大,但凡闹出些许的动静,总不可能无人知晓。
司琦不了解“大肆宣扬”的同胞是谁,总之,有“好心”人将谢沉半夜在街头打架的这件事广而告之。
一时间,他们在法国面临的治安问题闹得沸沸扬扬的。
有不少商圈的人提议要增派保镖人手,认为就连谢沉这样的大佬遇到恶性抢劫,都难以招架;也有人谣传得比较离谱,说是谢沉得罪了当地商人,影响了地方盘根接错的经济利益,这是当地人特意请意大利黑/帮那里的人手来整他的。
一时半会,众说纷纭。
当然,也总有引发些桃色相关的版本。
有个版本分明原本是在讲谢沉惊险刺激的遭遇,然后在警察局的背景板中切入了自己的身影,她出现的那一段也经过完美的剪辑,画面一转,让人模糊地看见深夜闯入警察局的女人,视频素材不仅如此丰富,而且还做了加速的处理。
视频一经特效,她简直就像朝着谢沉飞奔而去。
外加华人朋t?友声情并茂的描述,就连司琦自己听了都不由歌颂他们之前的夫妻情分……
顾家大小姐也不忘这个点出来“激情”八卦:【啧啧,前阵子某人还和我们说,和谢总早就离婚,各过各的了,怎么大晚上的为前夫这么不辞辛苦地奔波?】
司琦是可以说出事情的始末,但这势必要将“谢沉暂住在他们家”,“为她买洗护用品的事”一一交代,索性便没有多说,果断地认下了这顿调侃。
手机搁置在一旁,放得地方也很随心,完全没有注意到手机差点随之滚落在地面上。
谢沉用那只好手替司琦护住了那台比他占据司琦更长时间的玩意。
但没有想过,屏幕这会儿倏地亮起。
微信的消息在页面的中央,不能更清晰了,谢沉没有窥探旁人隐私的习惯,但或许是和司琦相关的事过分拽引着他,以至于他投向多余的匆匆的一瞥——【懂了,这是睡了?】
起初,谢沉并不理解。
眼见司琦急于拿回她的手机,反应也比平常紧张些许,他不动声色地亲自交还给她。
随后,便得偿所愿般看见了新发来的另外一条消息。
【不然,司琦,我又不是不了解你的秉性,你犯得着对你的前夫这么好吗?】
谢沉如果只单一地掠过第一条消息,或许还不至于能理解其真实意思,还当成普通的问司琦有没有在这个点睡着。
而随着手机屏幕地再次亮起,也难得从女人脸上读出稍显为难、羞赧的脸色。
谢沉终于明白司琦好友到底在怀疑些什么,不可避免的,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妈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司琦没想过有些人的消息会断断续续的发过来,这个点的精气神这么好,也没设想过这条最隐蔽的消息让谢沉这家伙看得一清二楚,她面对自己的女儿有苦难言:“可能是红油锅底太辣了吧。”
“那妈妈我再给你倒点柠檬水。”
窘迫之际,司琦仍没忘夸赞她的女儿,“妈妈很高兴有你在我身边。”
乖乖付完五百欧的李泯回到座位上,与他们依次礼貌告别,付了钱的人还得赔笑脸:“谢叔叔,我这夏令营明天还有别的活动,我就先走了。”
“需要找人送吗?”
李泯就怕谢叔叔请的司机到头来还得跟他收费,他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了,我住的酒店离这里特别近。”
谢沉没有多问:“好。”
“李泯,那就谢谢你的请客啦,”司琦阿姨的笑容总令人如沐春风,李泯瞬间没了花钱的肉疼感,“没想到你大老远的跑到巴黎来,还让你请大家吃饭,阿姨哪天做了好吃的再找你,否则心里要过意不去了。”
李泯本想自鸣得意般说两声“不用客气”。
谢叔叔完全打算了他的思路:“和他,需要客气什么?”
这话说得完全没有负担,要知道,之前飞机票的钱是李晋的友情赞助,这实打实的五百欧是人家李泯过年的压岁钱。
不过,为了赢得未来岳父岳母的信赖,花点小钱又有何妨。
可这会儿听了谢叔叔的话,李泯又重新肉疼了起来。
“夏夏,那我就先走了?”
“你走吧。”
“不是,夏夏,我这几天行程没那么赶了,要是你找我的话……”
“暂时没有找你的打算。”
谢苡夏早就看出了李泯花钱那会的百般纠结、不舍,以及不断张望着是否有人拦下他付钱的可能,她戏谑道,“那下次一起吃火锅?”
李泯瞬间摇头,又点了点头,一不小心又暴露了他的这点小心思,要是再来一顿,他这钱包也未必吃得消啊。
“你不喜欢这家店?”
李泯摇头:“我很喜欢,就是……”
谢苡夏好似也学会逗弄人了,有的时候,从父母的言行举止中也不一定学习到的全盘都是好的。
也有一些父母惯用有点小恶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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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泯走后没多久,这家人稍稍在马路上散步消食,也没了夜行的兴致,喊来了一旁等候的车。
车内,谢沉坐在副驾的位置,而他的前妻和女儿坐在后排。
谢煜的电话在那个时候打来,谢沉初始的铃声并不悦耳,无疑是异常突兀的。
“哥,我来警察局了,这边的人说你已经走人了……你在哪里,我这里认识的私人门诊的医生和我一起过来的。”
谢沉言简意赅地拒绝:“事情已经解决了。”
“是和那位之前的嫂子相关吗?”谢煜的质疑中本身就带着一丝敌意。
“跟她无关。”
车内的女人自然不可能佯装听不见。
电话挂断没有半分钟,司琦将心底的不乐意全盘托出:“这就是你身边的人,明明是遇到一桩随机事件,也能无聊到扯到我身上来。”
就算谢沉参与打斗可能是因为那一枚卡地亚,但遇到突发情况,归罪于一个完全没有主导、支配的女人这就很无语了。
虽然谢沉说了和她不相干了,但这些人心底是怎样认为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
离了婚的人不需要有包袱:“他的这种说法,就好像抢劫你的人不是吉普赛人,而是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
谢沉又反常地将电话重新拨打过去:“谢煜,在不了解全貌的情况下,你最好学会闭嘴。”
“别什么事,都要牵连无关的人。”
谢煜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谢沉主动找人,且兄长的言辞极其不善:“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满意些了吗?”
司琦头顶的阴霾少了几分,但她不喜欢偏偏在这样的夜晚多了这么一段不愉快:“不满意,可以投诉吗?”
“告诉人事行政部的经理,将谢煜的公司内部等级降低一级,”谢沉明白她的不解气,“这样呢?”
司琦反而有些迟疑了:“谢总,这样不大好吧?”
他从来就不像是私情会涉及、影响到公司业务的人。换而言之,她就算在今夜看见了谢沉感情用事的一面,哪怕已经造成了对谢沉身体上的损害,可她也从来不认为谢沉会因为他人对她的揣测,就变动人事的安排。
“无所谓,”谢沉的惩戒来得如此之快,就连人事安排的邮件也已经点了“发送”的按钮,在发送之前,也确保般先供司琦浏览,“正好可以磨一磨他的性子。”
“你声音小声点,夏夏好像睡着了。”谢苡夏就缓缓地靠在司琦的肩上,以往只会讨厌别人的重量,也从不认为自己慈爱的母亲在这一刻忽然很想托住女儿。
“累吗?”
“嘘。”
下车之际,司琦唤他,“夏夏已经熟睡了,你来抱她上楼。”
其实,谢苡夏始终是醒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去缓和父母之间因外人又产生的矛盾,看样子谢煜叔叔的立场本身就是有问题,母亲分明大晚上冒着各种风险去找自己的爸爸,可叔叔却偏偏认定了是母亲导致了这场事件的发生,她听着父亲试图改正的办法,未必认可。
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叫他们不要再继续说话,以免发生更大的争吵。
于是她就往她母亲身边凑了凑,妈妈身上的气息总是令她感到很安心,没想到她就真的睡着了。
可快要下车的时候,她早就因为路况的颠簸而醒来。
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个屁大的小孩,但发现父母有很认真的在照顾自己的时候,依然会和每个孩子一样感到被偏爱时的有恃无恐。
哪怕爸爸是这个世界里的商业巨擘,妈妈是独当一面的优秀女性。
他们的爱,依然交汇在她的身上。
可真要爸爸抱的话,她觉得还是算了。
毕竟,父亲的一只手臂都那副样子了,更何况,她这个年龄段,也不再适合父亲的抱。
“我忘了你的手臂受伤了,单手的话……”
“一只手也不成问题,托举起来的时候,你稍稍帮扶一下就可。”
“别,”司琦做主,“我们就让夏夏在车里再睡一会吧。”
本打算睁开眼的谢苡夏又继续紧闭着双眸,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尽管禁闭眼皮,却始终能够感受到母亲长久停顿在她身上的目光,“你要是有了新的家庭,要不把夏夏送到我这里来念书吧?”
“国内的教育太辛苦,偏偏苡夏又是争强好胜的性格,我总担心她。”
“暂时没有这种打算。”
谢沉顿了顿,心有不甘总是时而外露,“倒t?是你,一直以来比我这种人受欢迎得多。”
“还在因为章珩的事担忧?”司琦轻笑,“我都说了,只是葡萄园的合作关系。”
“我没怪你,”谢沉发话,好似他的朋友犯下了滔天罪行,“是他的错。”
“以前总觉得奥运会的时间并不短,可现在想想,总共就半个月的时间,夏夏半个月后要走,我肯定不舍得。”
“你呢,和夏夏一起回去,还是说要提前走?”他们之间又变得可以好好交流了。
男人不置可否:“我还没做好打算。”
“我在想,等奥运结束,让夏夏参加一些当地活动,你不会有意见吧?”
司琦纯粹想多留夏夏在身边一阵子:“丰富一下暑期活动呗。”
“没有意见,你这是为她规划。”
“做父母的,差不多也都和我们一样啊,”司琦直白地承认,“谢沉,我开玩笑的,你能提供给夏夏更多的社会资源,说实话,我大概率不会要回夏夏的。”
“怎么,对你的庄园又不自信起来了?”
“你说话是真不讨喜。”
谢苡夏或许还是太年轻,演技总归是有限的,这不,车内微小的动作还是容易让人看穿没有睡着的事实。
“醒啦,夏夏?”
“那我们一起上楼再休息吧。”
“妈妈,我睡了很久吗,会影响你和爸爸明天的行程吗?”
“拜托,你可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就算影响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司琦轻柔拍打着“睡熟”女儿的手并没有停下,“明天的开幕式又不早,大概率也影响不到我们。”
“回去再睡吧。”谢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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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谢沉及时有效的处理,又也许是出于父母爱之长远、故而为夏夏的打算,经历了警察局的这一闹剧的收场,司琦感觉自己和谢沉在同一屋檐下也不见得非要争锋相对。
何况,谢沉手臂上的疤痕触目惊心,她更是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送夏夏回房后,她隐约看见之前自己不小心触碰到的腹肌还是在深更半夜完整地显露出了山水。
“能帮我换纱布么?”
没听说过,换纱布就连整个衬衣都要脱的,分明在警局也不过是将袖子卷起来而已。
第26章 欲盖弥彰
68
可司琦已经不是那种为了点情爱急不可耐的人了,也许,放在过往,谢沉愿意松两颗衬衣的纽扣,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那她兴致使然,扑倒他怀里喊“老公”。
可她也恰恰记得,她越是心急如焚,眼前男人的动作越是慢条斯理,有时草草地衣冠整理好,有时甚至还要“处理会公务”。
那时候,司琦单纯到不愿意将认识自己以前常年禁欲的丈夫和“勾引人”的角色联系在一起。
她看破不说破:“这么着急上药吗?”
“我还以为谢总对自己的这些创伤真的打算置之不理了。”
司琦单手开了药箱,俯身去寻找碘伏和棉签,很自然地挽了挽额边的碎发。
“司琦,如果我希望我们可以重来过——”
她既没有着急拒绝他,也没有即刻答应他。
“你以前可不会这样求爱。”她坐在他唯一一只好胳膊前,看似亲近,实则却又阻挡了那点男人越界的可能。
她的手指随意拨弄开没有完全敞开的衬衣,上药的动作看上去倒是标准,其实力道却一点也不轻柔。
顺着那些久远的回忆,“你会装模作样地看着哲学的书本,坐在我途径图书馆的石凳上,然后等待着我说这些来讨你的欢心……”
深夜里,那双黑眸承载了同等的过去,晦涩复杂的情绪浮现、涌动,他无条件妥协:“假使你是希望我主动的话,那就换我来说。”
“兴许我从来就不喜欢主动的男人,就享受自己追逐别人的快感呢,”司琦言笑晏晏的同时,却没了当年望向谢沉的走心,“难道你不怕我对你积攒了更大的厌烦?”
谢沉:“你这么些年追过别人?”
司琦:“没,可能年纪大了,精力有限,我又不会像有些人一样不服老。”
谢沉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但司琦紧接着吐露一点小秘密,“不过在你之前,我的确追过别人。”
“谁?”
男人的情绪轻易受到了波及、影响甚至于操控,他无法维持呼吸的平稳:“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这很重要吗?”司琦不过存心不想让谢沉太自以为是,太把他当自己生命中的唯一,她追过他,同样也可以追过别人,“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要是介意,那干脆今晚就直接搬走,免得我还要劳费心神、照顾伤员。”
谢沉难以言喻,消沉了片刻后,缓缓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的女人,奢求这只不过是司琦随口一提,拿来打击报复他的谎话,可他却也渐渐发觉这种“喜欢、追求”的事发生在司琦的身上过分正常。
面对大多男人,或许她只需要勾勾手指而已。
有些骨子里的认定的事实被打破,谢沉有几分抗拒:“在今晚之前,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彼此的初恋。”
司琦不以为意:“哦,上天啊,我是个坏女人,我欺骗了有钱有势的谢总,你快救赎我的罪恶吧。”
“可你在我之前,分明没有碰过男人。”
谢沉世俗得过分,这种看重历史的男人早就应该被鞭笞。
“谢沉,无论我之前的恋情是不是柏拉图,都轮不到你来释怀。”她偏偏一句话也不去解释,对于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表现得压根儿就不在意。
“你早该了解我的本性,又不可能只喜欢你一个男人。”
谢沉执迷不悟,敷药敷到一半的手臂,之前堆砌的药膏还没来得及吹干,早就化为乌有,他霍然起身:“你的初恋到底是谁?”
司琦将医药箱扔回茶几上。
“怎么,不想好好养伤了,非要在大晚上刨根问底?”
“是你自己非要透露的,我怎么会不好奇是谁?”谢沉尽管一贯维持着他的风度,方才和吉卜赛人的冲突不足以让他彻底放下教养,他甚至没有低咒一句话,可现在他却记恨起了这位自己的初恋,“就算你们没有真正在一起过,你也和他谈过,不是吗?”
“是谈过,”司琦不明白真了解这些对谢沉养伤而言有什么好处,“而且他长得比你帅。”
她不忘补充,思及福布斯排行榜上沈砚清的身价:“不过我估摸着没有你有钱吧。”
人到中年,谢沉不得不承认以往觉得是束缚的家庭产业有时也可以成为男人为数不多的优势。
谢沉:“他这些年有没有联系过你?”
“联系过的话,你打算怎样?”
谢沉不惮说:“告诉他,离你远一点。”
上药的动作变得更粗重了。
伴随着男人的低喘。
“谢沉,你简直是有毛病,本来人家在圣诞、新年正常打个招呼,你这么有意提醒别人的话,”司琦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简直是多此一举,“恐怕人家真要怀疑我对他恋恋不忘了。”
“别和他联系,行吗?”
谢沉也有惧怕的地方,原以为自己比其他任何人都要认识司琦要早,却发觉她的美又怎么可能不为人注意到,他诚恳地与她交谈方案,“我可以再给你开支票,数额任你填写。”
“你确定?”
“我确定。”
“那我拿这张支票去买纽约的自由女神像,你确定你的银行兑现得了?”
“历史建筑物,一般不会对外出售的,”谢沉没有因为这份他可能也负担不起、购买来毫无意义,更无处安放的石像而恼怒,他接着谈到其实现的可能,“不过我们可以先衡量它历史意义之下的价值几何。”
“我还没有疯到那种地步——”
也不曾想过,谢沉的第一反应不是拒绝,不是考虑他的财力够与否,而是陪着自己一起发疯。
唯一一只撑在他身后的好手,司琦当然不会忽略,她的注意力几乎都分摊在这边,毫无保留。
却忽视了另一只破损,在半个小时之前鲜血淋漓的手臂,他通过那只手搂紧了她的腰腹。
“司琦。”
灯灭了。
黑夜很擅长放大人们的感官,挖掘白日隐没的欲/望。
他对这里的开关位置格外熟悉,也从不把他自己视若外人。
他与她鼻息相近,却不敢贪恋,也不奢求强吻而上,以避开她可能会t?产生的排斥:“我好想你。”
“有多想?”
“这七年,我就像是行尸走肉,直到这两天才算活过来。”
司琦淡淡提醒着他:“行尸走肉可不会锻炼腹肌。”
“谢沉,你不觉得这样对今晚救助你的恩人报答方式有些特别?”
“那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
“这样?”
他的掌心灼热滚烫。法式白色浅口里的水位在半夜升腾、上涨,一枝似海棠的普通木香花在深夜绽放,花、叶、花骨朵越发肥壮。
整个黑暗的客厅当中都弥散着木香花的气息,而他也主动靠近,嗅得其更浓郁的芳香。
“你不喜欢么?”男人自说自话,“可我明明觉得你是喜欢的。”
“谢沉。”
司琦在夜色当中甩开他的伤痕淋漓、却又得寸进尺的手:“我这不是在提醒你。”
“司琦,你得承认,我们天生一对,”他还在妄想,竟然还敢大放厥词地承诺,“无论是这些年,还是之前的事,我都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谢沉,你好像忘了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了。”
司琦霍然起身,翻脸不认人,短暂的经由谢沉靠近,而瞬间缭乱的心绪,重新回稳。
“我不需要你当做什么没发生过,对于我而言,不过是我人生体验。”
“你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种。”
她的尾音裹挟着几分他熟悉难忘的俏皮:“那就辛苦谢总病中也不辞辛苦地……服侍喽。”
“司琦。”
门瞬间就关上,几乎不留余地。
客厅的天窗自动在这个点意外地打开,操作遥控器的又是谁,他们都彼此不需明说。
仰观星辰的的男人倏地笑出声来。
“药还没有换好。”
他明明就只是站在她的门口,对他的话选择了毫不理睬,但无奈,她不知道夏夏怎么会大晚上的出来,是去洗手间么?
“走,现在就给我躺回你的沙发。”
这种事态发生了,可这并不妨碍司琦还想当个体面的母亲,她听见夏夏爬起来的动静,立即支开眼前的男人。
谢沉纹丝不动,这才让司琦犯难,他们之间是有矛盾,且不可调和,但也没有听说过产生了矛盾的男女,尤其彼此又是前夫前妻,还一个固执地杵在门外,一个冷漠地躲在门内的。
任凭她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他们为什么会那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迫使他们不能等到第二天再交谈,非得用这种方式来丢人现眼。
说不暧昧,两人分明已经同处一个屋檐下,谢沉半夜阴魂不散,偏偏还要靠得那样近。一扇门根本阻挡不了他。
司琦管不了这么多,一把拉扯将谢沉彻底拉入了她的房间,也不管是不是抓到了他受伤的地方。
示意他不要发出别的动静。
总比他站在门前那样突兀要来得强。
“肯放我进来了?”
“别说话,夏夏要去洗手间,”司琦不想让谢沉多任何的非分之想,“你不觉得站在我的门外太奇怪、太惹人怀疑了吗?”
谢沉:“司琦,你不觉得这样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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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苡夏大半夜起来的时候头晕乎乎的,可能是在火锅店里的柠檬水喝多了。
火锅店里的情景穿梭在她梦境的画面中,逐一将原本的剧情撕扯。
但她仍不信,父母之间长期的分居,也不至于因一时联络而又重修旧好,黑夜中,她看不清客厅的父亲,却始终怀疑根本没有人影,直至她打开了手机的屏幕,微弱的光亮中,客厅的确空无一人。
穿过门缝,隐约窥见母亲卧室的光。
第27章 代替
70
谢沉不知羞耻地盘踞在她卧室的床边。
床头柜可供伸展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尤其是对于谢沉这样高度的男人而言,他的腿无处安放。
司琦尽可能避免在卧室与其面对面的可能,于是便一直都站在门口,悉心观察夏夏的动静。
“万一夏夏已经知道我人不在客厅了,”哪怕几乎全无胜算地可能,但男人依然能说得有理有据,“而是在这里的话,岂不是误会更甚?”
“假使我们的女儿已经误会了,何不如促成这一桩皆大欢喜的事?”
“皆大欢喜?”
“谢沉,这个词恐怕在我这里不大合适,你知不知还有另外一个成语叫做’痴人说梦‘?”
司琦赶人的意味已经相当明显了,女儿回房,就算之后他在她的门外站了一整夜,也不见得她会心软的。
夏夏一走,司琦仓促地将他手臂上的绑带缠好,几乎没有给男人任何留下来的借口。
随意间,她并非不分轻重,绷带的松紧全无问题。既没有勒出更深的红印,也没有留下不曾被缠绕的空缺。
“走,我对伤员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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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因着谢沉的“提醒”,司琦不得不多存一分的怀疑。
她甚至提早准备好了应对夏夏的说辞。
万一苡夏发现了谢沉的不在客厅的这桩事,她便打算这么解释:“你爸爸昨夜是不在,他去楼下的便利店了。”
但夏夏始终没有问她。
她的“瞒天过海”略显多余,也不由使得司琦怪罪起自己的那位前夫来。
夏夏没有在这个中午提及过她的父亲,就如同她一开始回到她身边允诺的那般。
夏夏主动走到了衣柜旁,如同每一个暗自发愁的女孩,向她的母亲发出求助的信号:“妈妈,你帮我挑一条裙子吧。”
“终于不想穿校服了?”
“今天可是奥运会的开幕式,下一次就是四年后了,我大概率已经参加了高考……”故事随之转入另外一个的节点。
谢苡夏没有流露过多的感伤:“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我们可以拍张照。”
“宝宝,你喜欢哪个参数的相机,说实话我也不算太懂呢,或者说我们干脆用富士的滤镜,现在相对流行些……”她的母亲对摄影的了解可能并不是那样的全面,但母亲有无限亲和力的笑脸,总令她觉得她在尽力尽力地为自己做打算。
“超级无比期待和我的夏夏一起的合影。”
“正好趁着这会儿你妈妈还不算太老。”
“可就算妈妈老了,在我心里也自始至终一样美丽。”所以,就算步入哪个年龄段,也请妈妈不畏惧、害怕。
未知而迷茫的旅途,她不会抛下自己的妈妈。
昨晚的动静确实令谢苡夏猜测过父母之间的种种,可不过一时胡乱的猜测,她不愿怀疑母亲的为人。
司琦扬着笑脸:“宝宝,谢谢你愿意这么想你的妈妈。”
但她对这场开幕式不抱有太高的期望,甚至于怀疑会出现一些非常“法式”的情景:“不过,等会儿咱们看开幕式的话,万一有少儿不宜的场景——”
她想让夏夏和她小时候看浪漫爱情剧一样捂上眼。
“妈妈,我都快成年了,”从不反驳母亲的谢苡夏故意道,“看就看了。”
“不行,”司琦严防死守,“你身边本身的不确定因素就已经足够多了,况且你爸爸赚取了常年赚不到的钱,以后你到社会上面对的各重因素的诱惑只会更多。”
“不可以看那些不堪入目的。”
了解母亲是位自己做长远的打算,谢苡夏原本是高兴的,可听母亲说这“身边的不确定因素”,话里话外都是因为“李泯”而产生的防范心理。
她不由连连否认:“妈妈,我和李泯绝对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看不上他,但是以后的事也不好说,”司琦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人在情感脆弱的时候或许也就不那么挑剔了。”
“那你和爸爸离婚,也没见着马不停蹄找别人,”谢苡夏试图打消她母亲的忧虑,“妈妈,我和你一样,是不会退而求其次的人。”
“那是因为暂时没遇上比你爸有钱的,”司琦自嘲,“要是真遇上了,宝宝你也不用努力了。”
司琦喜欢母亲对待生活的态度,就连自己也都完完全全地拿来打趣。
“等下,我接个电话。”
她和母亲的对话不得不告一段落。
“沈砚清?”
“等会你也来看开幕式,你的票是在塞纳河边么?”
“可以碰面啊,夏夏也在,你正好也和她打个招呼吧。”
母亲和任何人联系都是这样,她不会因为和旁人的交际忽视了自己,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放弃自己的社交。
她不会说“不过夏夏也在。”
她的句式里不会有转折,好像在表达自己的女儿在身边,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
谢苡夏也t??不禁想这样的母亲,又怎么和庸俗势利扯上边呢。
如果不承认他们的母女关系,在早年出国就避开身为母亲的这一重枷锁,不见得母亲真找不到比父亲更有钱的男人。
而另一方面,谢苡夏也愈发确认剧情当中母亲那样风尘仆仆地回国,试图重新跻身父亲身边,大抵也是出于对她的考虑。
“你介不介意和你沈叔叔见个面?”
“你的初恋沈叔叔?”谢苡夏认得他。
“是他。”
“初恋”的字眼惹得母亲脸上绯色显然:“难为宝宝还记得。”
“他帅得这么突出,我当然记得。”谢苡夏同样也记得,两年前自己见到沈砚清的态度也绝对称不上友善。
现在想来自己前两年太不成熟了。
“别提了,就是为了那张帅脸,我累死累活考江大,”司琦和女儿描述起这一段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有负担,这个年龄段的女儿更像是她的朋友,她毫无保留,谈及自己“愚蠢”的过去,“结果他跑美国去了。”
当时沈砚清并没有默认“出国即分手”,可司琦快刀斩乱麻。
不认为他这种男人会人到了美国,还一心一意对她,那个时候网络已经发达起来,“国内一个、国外一个”的留子已经屡见不鲜了。
对于异国恋,司琦没有太大的信心,本身沈砚清的性格就很温和、谦让,也很懂得讨女孩子们的欢心。
回归“奥运会”本身这一件事,沈砚清的出现给了她落座的更多选择。
“他怕我们A区的视角受到遮挡,给了我们桥上的门票,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们在的方位。”
“中午妈妈就给你煮个普通的面条,我们下午先去A区查找我们的座位。”
“入场的二维码我也经弄好了。”
整个中午,谢沉都不见踪影,母女谁也没有多过问一句。
……
果不其然,所谓的A区尽管在埃菲尔铁塔前,但视角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连正对着的大屏幕都看不清楚。
司琦赶紧联系沈砚清。
“多亏有你沈叔叔从中帮忙,不然,我们这场开幕式等于看了个寂寞。”
沈砚清眉宇看不见一丝的锋芒:“客气了啊。”
“夏夏有一阵子没来法国了,上次我还担心是不是因为我突然出现打破了你们的行程。”
“一转眼,夏夏都长这么大了。”
“司琦,她的眼睛长得很像你,和你的眼眸一样看上去明亮。”
“得了,老沈,”司琦明目张胆地揶揄,“跟我聊天,不用这么高的情商,一夸还得夸两个,生怕我心底生闷气啊。”
谢苡夏礼貌问候:“沈叔叔,以前怪苡夏不懂事,还得谢谢您不计较呢。”
“你是司琦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怪罪你呢。”
“不喜欢外人打扰你和你妈妈的日常,这也是相当正常的反应,”沈砚清全然没有一丁点耿耿于怀的意思,他表现得通情达理,“我小的时候也讨厌串门的亲戚。”
“在沈叔叔面前,你不需要这么沉稳,偶尔和你妈妈一样使小脾气,也无妨。”温润如玉的男人如是说也。
“沈砚清,我还是喜欢你的’高情商发言‘。”
司琦故作不快:“说得我在女儿面前很没面子呢。”
沈砚清:“司琦,待会这个外景对准的摄像头可不少,万一录进去的话……”
“等会儿的事,就不劳沈总操心啦。”
“企业赠送的是联票,我就坐在你们的旁边,所以该操的心还是要操的。”
沈砚清“设身处地”地为她考虑周全:“我倒是不怕别人说什么,夏夏同学要是在电视机里看见她不好惹的母亲,怕是以后对你有成见——”
谢苡夏眸光清朗:“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想我身边不会有同学这么说。”
“沈砚清,你多虑了。”能让司琦真正感到舒心的从来不是另一个方位或是视野的门票,而是时时刻刻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儿。
“叔叔是一个人来的,方便和你们一起拍张合影吗?”
沈砚清放低姿态,征询他们的意见道:“免得显得跟孤家寡人似的。”
“沈砚清,打开你的微信列表,等你消息的女人数不胜数,还在我们这儿’孤家寡人‘呢。”
情场上,沈砚清的个性很招女人喜欢,完全不会像谢沉那样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果你想翻我手机的话,随时都欢迎。”
司琦确实一把夺过沈砚清的手机,但是今天盛夏的谢苡夏已经不再为此分心了。
可妈妈拿过手机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你不是说想拍照吗?”
“允许你随便拍两张,要是把我或者是夏夏拍得不体面的话,那你的票钱估计这辈子也就收不到了。”
沈砚清不再考虑时机是否成熟:
“这是赠票,本就没有收你钱的打算。”
“不过,你要是哪天愿意送我两瓶葡萄酒,我不会拒绝。”
“今年的葡萄刚成熟呢,来年一定。”女人谈笑间言辞客套,却没说清楚到底哪天送酒、地点又安排在哪个城市。
沈砚清:“我来举手机吧,好让你和夏夏的脸显得小一点。”
“夏夏,以前你不懂什么叫做’说话的艺术‘,现在你应该学会了吧?”
司琦可不为过去的初恋留有情面:“你沈叔叔的脸比大多数的中年男人保养得好,且脸型不大,他自己想在镜头前,非要把我们拉到镜头后。”
“学会了。”夏夏异常配合道。
单论沈叔叔优越的长相,以及母亲如何调侃都面不改色的性子,那样充斥着过分包容的脸,自然也在“可能成为母亲下一任”的名单上。
他不愠不恼:“那下一张,司琦你站在最前面拍?”
司琦摇头:“不拍了。”
“好。”
好巧不巧,谢沉忙碌了一整个上午,在谢煜主导的法国市场上和不同的人应酬。
因昨夜发生在警局的事,法国这边开拓市场相关的人员均得知了自己在法的消息,他不得不离开她们所在的地方,浪费一个上午的心神,面对这些人多余的“关心”,从容不迫的谢沉显得有几分不耐。
而他的弟弟在那些人停止拜访以后,还不肯轻易地离开,非要亲自护送他来到开幕式举办的场地。
谢沉拒绝了。
然后,他发现司琦原有安排的固定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后来他又听旁边的法国人说,旁边有位漂亮的女士嫌弃这里的位置不好,已经换到别的地方去了。
沿着塞纳河边走,谢沉急于在人群中找她。
而法国特有的安保系统,一度来往人众多,现场有些混乱,处处又有太阳伞的遮挡,他难以认出她。
直至他看见另外一个高大的男人,下巴瘦削,颜值出众,他正托举着一台iPhone在拍摄他与司琦、与夏夏的合影。
倒显得他们跟一家三口似的。
第28章 皮相-
73
谢沉试图挤进他们之中,打破这种无聊的环节。
这本就是自己应该站的位置,男人身旁环绕的也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拍合照这种事,轮到的人也该是自己。
他变得焦灼,难以忍受这种事情持续下去,就好像司琦总能这么轻易地寻找到自己的替代品。
没等到司琦的相互介绍,面面相觑的男人就已经以他们的方式打了招呼。
起初,沈砚清还算客气:“百闻不如一见,谢总。”
与此同时,他另外存储了一下方才合影的照片,并且毫无保留地当着谢沉的面做这些。
相册中央三人的欢笑面孔变得刺眼起来。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司琦谈及你的名字,”伸手的男人谈笑间却全然不将别人放在眼底,“倒也认不出你来。”
司琦的这位老同学并不懊恼,自我介绍道:“我是沈砚清。”
“没关系,您可以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认识我,我是司琦的高中同学,司琦恰巧也是我的初恋女友,”沈砚清在谢沉收回手后同样不紧不慢地放下悬空的手,“不过,我出国出得比较早。”
沈砚清面容看似和善,但这样的话无疑不是在提醒谢沉——
如果不是自己当年选择出国的话,那司琦身边的位置根本就轮不到他。
谢沉就只是侥幸而已。
谢沉冷笑:“不管你是谁,但凡是司琦之前从未提起过的人,想必也不重要。”
沈砚清不痛不痒:“像我这样的人,对于谢总而言,本就无足轻重的。”
谢沉不再“寒暄”,主动问询道,“不知道沈总t?怎会有这个场地的门票?”
沈砚清随口提了个相关的赞助企业,没过两分钟,谢沉就联系上了对方公司的执行总裁,对方老总当然愿意亲自让渡相邻座位提供给谢沉,谢沉如同所有的上位者般,不会过多地表达他的感激,“有劳了。”
不顾父亲电话另一头奥运会赞助商的殷勤备至,谢苡夏扯了扯她的衣袖:“妈妈,你不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怎会?”司琦揉着谢苡夏的脑壳儿,对那两个影响女儿看开幕式观感的男人都全然没了好脸色,转头贴着夏夏又关怀备至道,“你爸爸和沈叔叔不过友好交流下,这大概也是他们企业文化的一种。”
“可我,”谢苡夏几乎用不着多思量,她和父亲常年生活在一起,父亲身上一丁点的不对劲便能看出端倪,“总觉得爸爸的反应有些怪异。”
在谢苡夏眼中,父亲傲慢,却也不会全然枉顾别人的颜面,他做事大都游刃有余,不会像今天一样一见面就展现出攻讦的姿态,不自觉暴露他有力所不能及的短板,他的做法,身为一个企业的管理和经营者而言,甚至有些出格。
如果对方不是他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她完全无法理解父亲会这么做。
沈砚清笑容不达眼底,没了之前谦和的态度:“司琦,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和谢总是已经离了七年还是八年?”
司琦懒得搭理,但终究看在过往初恋的身份上,以及这些年沈砚清从不越矩的表现:“七年……”
谢沉贸然打断:“这种小事就不值得沈总关心了。”
“谢总到底对孩子负责异常,没想过夏夏过来看奥运会,还愿意不辞辛苦,亲自来陪同。”
沈砚清与之分庭抗礼:“只不过,就算谢总不在,我想我们看奥运也没多大的问题。”
谢沉面容冷峻:“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沈总的话似在赶人。”
“可赠你票的这家快消公司最近也在寻求和我的合作,我不好驳别人的面子,恐怕只能和沈总共赏了。”
司琦制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胡闹:“够了。”
有时候,看男人们“争头花”是一种乐趣,但显然,他俩的气场,周遭的观众,以及她那未成年的女儿,都不允许司琦放任这种场面继续。
“开幕式就要开始了,别影响我观赏开幕式的心情。”
但她也早已看穿了谢沉浑身上下散发的不甘心,于是,为了顾及他所剩无几的颜面,“我和谢沉商量点事,麻烦沈总帮我先照顾好夏夏喽。”
巴黎的街道依旧拥挤,人潮中,涌入了太多围观的游客。
无论是代表风尚的时装门店,还是充斥艺术品的长廊,哪里都是冒出来的人。
可一旦有了独处的可能,谢沉几乎立即就感不到人群的密集,这一次,他们没有在人流中走散。
一栋历经风霜走洛可可风的法国建筑前。
“你这些年都和他有见面么?”
到底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谢沉看上去就气得快要发疯。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约会过?”谢沉原设想这只是司琦随意开口捏造的人物,可沈砚清确确切切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横亘在他们一家三口之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又或许,他早已默许了她的过去,只是不允许那些早该被淘汰、不该现身的人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全然忘了自己同样早已被遗忘、丢弃在过去。
司琦没有过多的解释:“我说了只是会平常打招呼的朋友。”
“心胸别这么狭隘,好吗?”
她命他拿出身为家长应有的格局:“你觉得你这样在夏夏面前,像是个合格的父亲吗?”
谢沉却自己打破了那一重的框架,父亲的权威没有让他抛弃他的个人情感:“’合格的父亲‘就必须时时刻刻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因为看见自己的前妻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吃醋?”
“我的意思,别做个四处炫耀名下财产的爸爸,太招摇了。”
“至于你吃不吃醋这件事,我不管。”司琦言尽于此。
谢沉却总能比司琦想象中更擅长找到契机:“司琦,你的意思是你允许我……”
“不,”司琦坦言,“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干涉你,毕竟这是你基本的人权。”
“而不是我在鼓励你,谢沉。”
男人沉溺于前一天夜晚制造的羁绊:“我们昨晚分明都都快那样了……”
司琦诚实地面对身体的欲/望:“这里是巴黎,这种事情随时都在大街小巷发生,难不成就因为发生一点谈不上正式的前戏,你就认定了我们必须回到过去吗?”
“抱歉,”男人沉声道,“我只是纯粹不希望你和那类人走在一起。”
谢沉就像是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仍然和以前一样处处设防、控制,非常容易引起她的抵触情绪,那么,他们就几乎断绝了这种关系更进一步的可能。
“哪类人?”
但他对待沈砚清的态度仍旧轻蔑:“只有皮相的男人。”
“谢总,你也或许应该了解一下对方的身价背景,再开口说出这种话。”
司琦还没当面听过谢沉在她面前贬低任何的异性,谢沉从来都是高姿态的,不屑于同别的男人比较的。
也不说这种不成体统的话。
“而且,别一口一个’皮相‘,”司琦不着痕迹地点了点他,“有的时候皮囊也很重要,不是么?”
毕竟,假使谢沉不衣冠楚楚,不长着这张骨相优渥的脸,那昨晚的意外也不会悄无声息地发生。
“和一个帅气的人相处,总比与丑八怪交流要愉快得多。”
谢沉的目光再度全神贯注地望向她,开幕式的三色烟火如同寻常的背景板,不值一看,他郑重其事地和她说:“我不认为那种人配得上你。”
司琦当然明白自己这位前夫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他的人生经历好像在自己以外没有得到过任何的教训,她甚至不必抬眼,转而将他的心声表述,“那你是不是又要觉得世界上和我相配的人,只剩下你了?”
果不其然,男人没否认:“除了我,我不认为你有更好的选择。”
“得了,”司琦从男人身上一如既往地领略着过分的自信,“这些话你别和夏夏讲。”
他们回到了原有的坐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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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谢沉在外头人头攒动的地方那样高调地表明心意,司琦却很快摒弃了心中杂念,很快,她投入了这场空前绝后的、连完整彩排都没有过的开幕式。
开幕式的新意不止于此。
致敬新潮作品《祖与占》、《法外狂徒》的“两男一女”的“浪漫”情节已经登上了大屏幕。
司琦就知道她之前的紧张并非毫无道理。
从镜头切入法国国立图书馆的那一刻起,她试图蒙上谢苡夏的眼睛,夏夏却难得不够乖巧地躲开了。
“你不能看这些。”
谢苡夏不知道为什么,她完全可以和自己的母亲说,人的三观不会随着一个视频的冲击就有所更改,这种文化输出多半也只能算一个不起眼的笑料,也以为母亲这么执迷于捂上她的眼睛完全没有必要——
这个年龄段的她已经读得懂这场戏最后关上门的意义。
可谢苡夏同学也奇怪地发觉她很享受,享受着母亲对她身上投入的前所未有的关注、爱以及特殊的照顾。
那些都让她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不过的小孩。
她甚至兴奋得想把在奥运会上发生的这个和母亲之间发生的这段互动跟闻晴描述下。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为身边一对争执的男女吸引,男女都是高瘦的白人,女人的英文很差,同样男人的法语语法也全部出了错。
“哇,这种做法简直非常French。”
面对“两男一女”的这一段开幕式画面,美国男人不禁给出他的评判,但他的法国女友顿时感到不快了。
“这种事情不止发生在我们的国家,在世界上任何的角落都可能发生。”
美国男人强调:“我认为你们这个国家发生的频率更高些。”
女人无语地失了笑,她的目光四处打转,不过她像是很快有了了不得的发现,找到了她理论的依据。
“我认为,别的国家有魅力的女人也完全可以那样做——”
“譬如,就在我们身边。”
她望向司琦,两个长相出众、气场不弱的男人同时站在漂亮而又性/感的女人左右,她便顺理成章误将司琦和谢沉、沈砚清的关系误解成了“一女t?两男”的关系。
眼见夏夏立即想要替自己上前反驳,区区这种小场面,司琦当然自己一个人足以应对自如。
她主动上前,打破旁人无聊的猜测:“我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和你设想的不一样。”
“不好意思。”法国女人似也十分注重个人隐私,为了和美国男人争论才不得不搬出这样不体面的论断。
“你是看不上其中任意一位吗?”
法国女人明知自己不礼貌,却也忍不住窥探他们这段关系,她眨了眨眼,窃窃私语道:“我总觉得他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你的身上——”
而同样被误会的谢沉、沈砚清夜感到了不悦,似乎他们都可以单独和司琦扯在一起,但要是同时被选中,就显得他们脸上无光似的。
“妈妈,你没事吗?”
“我没事。”
“这点小风浪而已,不足挂齿。”
在母亲失神的第一瞬间,谢苡夏便想尽一切可能维护她,可惜自己法语词汇实在太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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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式结束之后,司琦没有和夏夏继续她们的法国之行,既然看见了谢沉以及他的随行人员,她便主动让他们带夏夏回家。
“为什么跟我走,而不是和你那位’前夫‘?”沈砚清震惊于司琦上了他的车。
“司琦,其实在被误会的那一霎那,尽管我厌恶和谢沉联系到一起,但那个法国女人能看穿我对你那点不可言说的心思,我是高兴的。”
温润如玉的男人不再隐瞒他的真实想法:“如果你跟我走,只是为了利用我刺激一下你的前夫——”
“那我完全不介意,尽情利用我吧。”高中男同学青涩不再,声色/诱人。
第29章 逢场作戏
75(续)
沈砚清单手打转着宾利的方向盘,行车速度迅猛,可他本人并没有急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不是真想和你走。”
司琦缓缓说出了明眼人都能看穿的事实,没有遮掩。
“我知道。”
她将自己摘得足够干净,“但跟他没关系。”
“你在91省的Courances附近放我下来。”
她没明说,但沈砚清能够感受到司琦对他的情感态度没有丝毫的转变,没有被触动,没有受到诱引,也没有假设他们之间虚幻的未来。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在美国的工作重心随时都可以转移到欧洲来,”沈砚清不动声色地在争取,并且不经意地提及这些年的往返,“你应该也知道,我每年来法国度假,也不仅仅想着年假的事情。”
司琦:“恐怕要令你失望了,阿砚。”
“我没有兴趣利用一个男人去刺激另外一个,我爱谁就会全身心地爱——”
“不喜欢玩这些不真诚的游戏。”
司琦不吝她的夸赞溢美之词:“你很优秀,还不至于非要拿来当刺激谢沉的工具人。”
女人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彻底拒绝了他的私人提议,“谢沉也未必值得你这么做。”
“你是真的放下了吗?”
“那你或许真的可以考虑我。”沈砚清抓住任何时机毛遂自荐。
“我们对彼此足够了解,认识得比任何人都要早,”沈砚清从不端着,略微有些自嘲道,“而且你也承认了我的’优秀‘。”
“你不像是平常会缺乏认可的那种人。”
“我缺。”
“离开你的这个决定,我很后悔,”沈砚清一刻也没有放弃争取,“我不该出国的。”
那些心声,终将是以一种更直白的方式吐露了出来:
“所以,在你离婚后,我在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决定找上你——”
司琦盘问:“那你怎么以前不说?”
“看见谢沉,我瞬间紧张了,”不过是借助着“谢沉”的名义将话堂而皇之地讲出口,这时候反而暴露自己的恐惧了,很难不令人一如既往地对沈砚清的情商深信不疑,“抱歉,我不是故意造成这种负担的,你大可用之前一样的方式对待我。”
“我好像也没打算转变我对老朋友的态度呢。”
她总能及时找准每个分叉口,比如眼下:“前面十字路口,停车。”
那个时候,沈砚清也设想过,或许是司琦不愿意面对他的示好,不过虽然他表露心迹的这一做法看似突如其来,但他早在默默铺垫了这些年。
但很快,他发现他对司琦这些年的了解还不够多。
放她下车以后,沈砚清发现司琦确实顺势利用自己摆脱了谢沉,但她可不是为了谋求情爱上的刺激——
她道这条街来,是为了更大一笔的生意。
司琦在谋生。
五十万欧的支票的用途也是一样的,她的庄园太小了,南部的葡萄酒主产区庄园的种地面积几乎都比她的要大。
她不是容易自满的那一类人,既然已经认识了国内的多位酒商,自然也就要求更大的产量。
当然对土地的品质要求不能降低。
这次,趁着巴黎奥运之际,有个想抛售名下酒庄的法国的南部商人找到了她。
“幸会。”
“您看上去如此的年轻,”对方的关心正常无比,“怎么会想到在尼斯置办产业?”
“那是一个对我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我和我的丈夫新婚的时候便是来这里度过蜜月的。”司琦这个时候还真已经不记得那些甜蜜时光了,她对honeymoon逐渐无感,但她天生很擅长讲煽情的故事。
在真正进入讲价环节之前,司琦不介意透露更多人们爱听的细节。
万万没想到,谢沉会现身同一家酒吧,当然,他不是因为司琦可能潜在会遇到什么危机,只是不想要给沈砚清那类人留下任何献殷勤的机会。
之后,他便听见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声音——
“尼斯是我的福地,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我的新婚丈夫陪伴在我的左右,那时我的法语很烂,全靠他当我的翻译……”
谢沉暗淡的眼眸迸发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光亮来:“再来一杯朗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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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经理,您这次去巴黎出差真的能带上我吗?”
“可我资历不够,您将我带过去的话,难道就不怕造人非议吗?”希芸心底自然是想去的。
从法国回来,每每想起她和谢总擦肩而过的画面,都不由觉得感伤。
脑海里错过的场景历历在目。
要是能够凭借公司出差的机会,再度去一趟法国,而本身公司业务就和谢总挂钩,她能够弥补她心中的遗憾,难以想象她会有多幸福。
“为什么要担心别人怎么想呢?”徐宸对着希芸纯情的脸目不转睛,“我都已经决定了带你去。”
“可我既不会法语,更不擅长和客户打交道。”希芸拘谨不安地搓着手。
“这不,正好通过公司提供的学习机会,去锻炼锻炼?”徐宸有意安抚,“我们有随行的翻译,你不必太忧心忡忡。”
“出国前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都可以告诉我,由我来解决。”
“谢谢您,徐经理,”希芸的脸红得如同火烧云,“我非常感激你愿意给我学习的机会。”
“如果您方便的话,今天等您下班,我想请您吃饭。”希芸也并非完全一窍不通,早就从徐宸对她和其他手底下员工的不同中猜出了他的心思,可徐宸毕竟是经受过正规教育的,和孙诚飞完全不同。
她不用担心他会对自己动手动脚。
“我正好今天下班有空。”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徐宸不过趁着公务之便,“不过在这件事上你真的不用这么感谢我,毕竟公司也要培养和你一样年轻的人才啊。”
不过,希芸可能从头至尾猜错了一点。
那就是徐宸感兴趣的根本就不是希芸的美貌,而是她存疑的身份。
回到徐宸的单独办公室,他此刻正在电脑前反复浏览着希芸的求职简历。
双亲一栏的空缺,不禁引起了徐宸的注意。
半个月前,在一场薛家举办的晚会上,他恰好认识了几位薛家人,其中有人透露了这些年薛家当家人一蹶不振许多年的内情,原来是老薛总在二十年前弄丢了自己的亲孙女。
之后儿媳和儿子的关系也近乎破裂,直至两人又生下一个女儿,终于有所缓和。
但走丢的大孙女仍然是他们一家人心中永远无法割舍的痛。
这就像是一个永远禁忌的话题。
徐宸意外发现,薛家大小姐估算着的年纪倒是和眼前的希芸相仿,而希芸的长相竟然还有些薛家人的影子。
种种巧合之下,这不得不让他多留个心眼。
要说自己就算在恒星累死累活干这么些年,也未必会有什t?么出头日。
万一要是能够给薛家人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的话,未来还不怕没有容身之所吗?
那种靠着最底层打工和奖学金维持生计的日子,他也过够了。
他的确是江城人,但本地人也分三六九等,他这种背景资产连外来人也不如。
……
下班后,这位平易近人的上级领导陪同他底下的员工走进商场的一家普通餐厅,扫了下餐桌上的二维码,不经意地提及,“希芸,能够冒昧问一下你的家庭情况吗?”
“我……其实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希芸陷入了她很不情愿面对的过往。
她眸框的眼泪呼之欲出:“我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了,都是一个人和奶奶一起生活。”
“你还记得你的父母留给你的印象吗?”
“不记得了。”
“可他们不要我,就是很坏很坏的人,我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联系他们。”希芸难过地垂下了头。
她支支吾吾地承认:“我的朋友告诉我,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联系他们的话,他们正好想方设法拿我手里的工资用——”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他们不是普通人呢?”
徐宸亲自给手下员工烫了烫碗筷,悉心地替她重新摆好,“你守着自己工资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徐经理,你不要笑话我,”希芸面皮薄地躲开男人的视线,“我去结账。”
“我已经付过了。”徐宸讪笑,可凭借着这一段对希芸家庭情况的了解,他愈发确定了希芸就是薛家大小姐的可能。
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因为一顿人均不到两百块的饭而让希芸买单。
他的目光不至于这么短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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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了?”
正对的那面酒柜前,遍布着世界各地的酒,俄国的伏特加,德国的朗姆,英国的威士忌琳琅满目,堆满了整个货架。特殊的光影效果,以及窜出来的冷气,都令这些酒瓶过分赏心悦目。
瓶身不同字体的外文保留着各个庄园的印记。
她的身侧多了一道熟悉的黑影,显然,谢沉有备而来。
“司,你不介绍一下你的这位朋友?”
男人难得主动同人认识,屈尊降贵道:“她口中的那位新婚丈夫正是我,谢沉。”
“哇,你们真是郎才女貌。”
司琦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谢沉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但他会出现显然告诉她一件事,那就是谢沉一早就寸步不离地围绕在她的左右,想必这不是她和他叫停就能制止的。
那些说给对方卖家听的话无一例外已经落入了男人的耳中。
司琦不是感知不了此刻谢沉内心的雀跃。
可现在并不是一个泼人冷水的良好时机,小的时候看电视剧的时候经常会看见男主人公为了一块土地而特意接近女主人公,现在人生何妨不能反其道而行。
“拿下这一桩生意的话,我可得多谢谢我的丈夫呢。”
“他对我的事业格外支持,”她沉静的目光望向她身旁高大可靠的男人,言词也变得格外有深意,“一点也不像部分男人的做派,总是限制、打压他们妻子的想法。”
对方商人就是法国基督教徒,明显十分看重家庭爱,既然谢沉送上门本来,和不能将他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再说,谢沉看上去也乐意至极地配合她。
直至对方的庄园落入了司琦之手,确定商量过他们的合同细节,约定了签约时间,司琦与之告别,她顿时收起了她的眉开眼笑。
明眸善睐所及之处,再也没了她口中的那位“丈夫”。
她起身,只剩下这么一句话,“酒水钱我帮你付了。”
“司琦,你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谢沉,你该不会认为我和我的生意上的伙伴都没有半句虚言吧,”她觉得谢沉今天扮演的戏份已经到此为止了,他不该不明白几时退场,“你自己又不是不和别人打交道。”
“你总该明白我的意思。”
“都是假的?”
那种升腾起的幻想旋即幻灭。
“或许,我也该劝两句的,你的伤还没好,别再喝酒了。”
黑金高跟鞋的尖跟小幅度地在地板上划转,似是完全没注意就踩上了谢沉的鞋:“我忘了我现在没权过问。”
司琦的关心随风而逝,她扭头,从她转身的那一刻起,谢沉就应该认识到她不是那种会轻易转身回头的女人。
同样的迷失在女人容貌中的不止是他一个男人,调酒师忍不住频频望向女人曼妙的身影,一时多倒了手中的酒精,香槟塔从顶端开始塌陷。
她不知道和酒店的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他的那辆车以及相关工作人员的车当场就被清理掉了。
第30章 表白(7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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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琦直接找人将谢沉的车拖走,这是给他步步紧追的一点教训。
恰逢酒吧的幕后老板认识,她旅居法国多年,多多少少积攒了些人脉。
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
这里不该是谢沉的地盘,她忍不住“善意”地提醒他。
今天太多的人涌入巴黎。
也包括93省的一位国内合作商,她的农场的滴灌系统一直不是很完善,前任庄园主一直以最传统的方式,可已经渐渐被淘汰,更满足不了她之后更大的葡萄园的需求了。
所以,这个时候她需要国内的商人替她定做、海运回这一套的装备。
力求节约成本。
“司琦,好久不见了。”
司琦可没有和对待外国人那一套来特意寒暄,93省的治安情况一直以来是公认的糟糕,她只想尽快解决问题。
“给我看看这套系统的市场报价。”
她不会问还能更低吗?
既然诚心合作,司琦直接提供了自己可以接受的价格区间。
“我从国内帮你把这套东西制作出来,是要耗费很多时间的,不是所有的人愿意接这样的活。”国内的商人对自己的周转能力夸夸其谈。
自然是为了抬价才这么说的,总不至于国内十万就能做好的一套系统,放到国外,必须加一个零吧。
场面一度要不欢而散。
司琦到底也没有有意压价,只不过看上去对方不把自己当做行内人,报价属实有些太离谱。
从男人的那些眼神当中不难看出,他之所以对准自己狮子大开口,不外乎是因为料准了她是个对种植设备一窍不通的豪门阔太太,不过是一时兴起盘下了一整个庄园。
司琦对国内的经销商这种做法早就屡见不鲜了:“如果这就是你的诚心的话,恐怕我也只能另请高明。”
对方挽留了她。
但降低的价格仍然不符合司琦的预期,司琦果断回绝:“后期的人工费用还是出在我这头,你这样胡乱开价,会影响行情的。”
“当然,如果你愿意以公道的价格给我,未来我也会替你在南法作宣传。”
“好吧。”对方没犹豫太久,他就明白了,眼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不是个可以糊弄的对象,而假使他想要拿下这一笔生意,注定就不能耍任何的花招。
“我送你走?”
“不了,等设备定做好了,你再联系我。”
司琦谈妥了种植设备的事情,便没有在此逗留,也没有和对方多攀扯。
……
“你的车都没了,怎么跟上我的?”
但转身回眸,才晓得自己认错了人,错将别人当成了谢沉。
对方黑人匆忙露出的男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有的时候,他的掌控是一种僭越,但有的时候,司琦好像对他也有着她说不明、道不清的需求。
忍不住暗自吐槽“不需要的时候他倒是出现了,需要的时候他反而不见人影。”
不过这样的场合,她经历过不止一次,认为自己只要捂得更严实点,继续往前走,搭上返程的电车,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心慌还是始终伴随着她,直至谢沉确切出现在自己的身侧,将他身上的外套不由分说地披了上来。
“我没让别人过来,只有我一个人,”谢沉轻微地咳嗽了声,“这附近的情况,我不大放心。
她似乎低估了谢沉的能耐。
就算没车,他照样能想办法随时抵达自己的身边。
就这样随着自己一起去了治安尤其不好的、大多巴黎底层黑人居住的93省。
她这次难得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抗:“谢谢。”
不过,司琦很快想起了他们的女儿,“我还是更希望你能亲自看护夏夏回家。”
“我送她回去以后再出来的。”
司琦揶揄他,仰起脸来看他的侧脸,他打理得还算清爽,到底没有和这个年龄段许多故作深沉的男人一样蓄意留起了胡茬:“谢总能兼顾做这么多t?的事,我可真是佩服。”
走到去站点前的路上,他压低声音道:“我没想打扰你。”
“我知道。”这一次,他的及时出现令司琦并不反感,总没有人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推开别人的。
“就算你和那个法国人说的我们之间的故事全都是你设计的,”谢沉见她松口,不紧不慢地顺势提起,“但你还记得我们的过去,不是么?”
“我是记得。”
“也记得我们已经离婚了。”
“如果你是因为我借你的名义,促成了一桩生意,而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司琦完全不明白谢沉为什么这么清楚记得她的话术。
明知虚假,还希望能从满口的假话当中寻求到一分的真心吗?
这可不像谢沉的作风。
“我不是。”
“我只是做不到离开你。”
男人趁着昏暗的天色,讲起了这些年埋藏的过往。
“七年前,每逢领导人访问,各种亚欧区域性商业峰会,但凡有任何的机会,我都会来法国出差。”
“每一次,我都特别想联系你。”
谢沉深吸一口气:“可我都能想象到你和今天一样推开我的样子。”
“我厌恶我的掌控欲,我知道我不该去束缚你,”谢沉素来是有自知之明,可他也迫不得已地承认,“我听得懂你的每一句言外之意,可是我,宁愿承受你的厌恶,也不想过没有你的生活了。”
他对他的人生轨道做出了一项重大的改变:
“我之后会长期留在法国,谢煜的职位既然解除了,正好这个职务空缺由我来填补。”
他贴近她的耳畔:“你总不能连让我远远看一眼的资格,都不给我吧?”
男人做出了十足的退让。
可男人真的只是想付出么?
还是说,这不过是变相的索取的方式?
仅仅是一个吻,她就能知晓答案了。
他的不分轻重,欲念,以及无法安放的多年的痛楚,夹杂在这个吻中,便渐渐不受控制。
“你会真的只在远处默默看着我?”
司琦节制地从那个短暂的吻当中抽离:“你我都知道,你根本做不到。”
谢沉永远是那种就算所有人看他不过在防守,却有可能随时进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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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着班车的司琦望向眼底布满红血色,因为一个吻便欲/求不满的男人被她拒之千里,生怕女儿听见他的动静:“我已经谈完啦,马上就回家——”
“也不知道爸爸去哪里了,”谢苡夏和她的母亲一五一十地交代道,“他送我到楼下,一声不吭地转头走人了。”
司琦回答这话的时候不再试图推搡着男人,“宝宝你忘了,你爸爸本来只打算在这里将就对付两晚的,今天本来就是他离开的日子。”
这话不单是说给电话另一头的女儿听的,自然也是给岿然不动的男人听的。
“这样啊,那爸爸都没和我打声招呼就走了。”谢苡夏的语气还有几分说不上的低落。
就好像过了几天和往常不一样的、父母都近在咫尺的不真切的生活,一切都将到此为止。
回到国内,父亲总在加班加点,而母亲也只会存在于她的视频中。
“宝宝,你可别学你的爸爸,他这么做很没有礼貌哎。”
司琦感知到了女儿的低落,可他们呆的时间越久,等到分别的时候只会越难受,“你放心吧,就算你爸爸不回来,这段时间,妈妈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挂断电话,郁闷的谢沉几乎立马就反应了问题,“司琦,我认为你在女儿面前这么描绘我的形象不大好。”
“怎么不好了?”
“和女儿简单说一声’再见‘,很难吗?”
“这是我的错。”
谢沉难得承认得痛快:“我改。”
“换个地方再说话吧,回到75省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你是在担心我?”他总在计较着她情感上付出的多少。
“够了,谢沉,”女人在站台等待的过程中递给了谢沉一杯美式,“你认为你自己就剩一只胳膊了,还能和别人单打独斗?”
“我今晚不想走。”
“酒店有房间了,”谢沉手握温热的咖啡,好像就是这杯餐车上最普通的咖啡给了他十足的底气,“我找不着像样的借口,你帮我找一个吧。”
“无耻。”
谢沉不再自恃清高,甚至愿意背负骂名:“如果仅仅需要遭受这么一丁点的言语暴力,就可以留下,那随便你怎么说吧。”
司琦:“我都说了不会带你回去。”
倒也不至于板着脸。
当谢沉某一刻的出现恰好在她需要之际,可靠的男人轻易将其他闲杂人等逼得不敢靠近的时候,她并不反感、抗拒:“如果我出尔反尔的话,那岂不是在夏夏面前很没有面子?”
“司琦,或许你还有需要我的时候。”
“你的合同还没有签字。”
谢沉试图表现他其余的价值:“我可以不遗余力地和卖家表现我们和谐的家庭关系。”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不出场,”司琦怪他之前的多余,“我单独讲述的故事也完全可以拿下新的庄园……”
“可我的出现,会让你更有说服力,不是么?”
谢沉认定了一个事实:“所有人眼中的我们’天生一对‘。”
司琦来不及反驳,中途又接到谢沉母亲的来电:“蒋女士的电话——”
“喂?”
“是我。”
司琦陈述着谢沉的状况:“他的情况很好,没有什么大不了,这会儿伤势稳定,应该留不下大的旧疾,只不过之后疤痕处理可能还要等回国处理。”
“我不是在担心他。”
蒋女士深明大义道:“我这一整天都在想他有没有对你造成新的麻烦——”
司琦不由笑道:“造成了,蒋女士打算怎么负责?”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去找你。”
司琦:“既然您都知道了,不如就过两天一起过来,和大家聚聚?”
“夏夏也在这里,她很想奶奶。”
“那好,你定个餐厅,届时把聚餐地址发给我,我总不好意思去你家里叨扰。”不同于她的儿子,蒋女士明显是个非常有边界感的人。
谢沉在司琦的电话边吭声:“妈,我没什么事,没必要大老远跑一趟。”
“我想见司琦,见自己的孙女,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蒋女士这才意识到了重点,“琦琦,他在你身边吗?”
司琦方才难得发现谢沉的重要,但这并不妨碍此时她在谢沉母亲面前告状:“多亏了谢总在欧洲的人马,能让我时时刻刻倍感关怀,这种待遇我还以为只能在国内享受呢。”
“阿沉,你和司琦都分开多少年了?”
“你难道不知道人家有自己的生活吗?”
谢沉没解释始末,也不认为成年人的事要任由母亲做主:“这是我和司琦之间的事,我承认我的处理方式不够得体,但母亲,这件事您就不要参与其中了。”
谢母心知肚明:“谢沉,我本来还想奉劝你两句,但也知道你根本就不会听。”
司琦:“阿姨,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之后我们见面再聊。”
“好。”
……
“你和我在一起就这么不自在吗?”
“抱歉,我不认识这里的路况,才会喊几个驻扎在巴黎的员工,但我真的不是说要时时刻刻严防死守。”他解释时额头冒汗。
“我刚刚一直没有离你太近,直至注意路边那几个看上去很像罪犯的人,我才意识到那一刻我就应该在你的身边。”
“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
明明对待母亲教育存在很大抵触情绪的男人这时候突如其来产生了转变,他不再步步紧逼,形单影只地滞留在93省的路站台,半天了,路人奇怪的眼神也没有让他和过往一样变得冷静睿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