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哄荔 > 第四十三章
    ◎我要和你离婚。◎

    宋瑾砚这一回出手, 可以说严重地犯了宋老爷子的忌讳。

    宋建业上次的话,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这件事就此揭过,不应再将矛盾激化, 尤其在眼皮子底下闹得这般难看。

    明荔想要上前去拉。

    但宋成睿却也像被惹怒的狮子般,毫无理智,阴戾地挥拳而来。两人竟然就在潮湿寒冷的后院门口大打出手。

    拳拳到肉,发出闷闷的响声。

    宋瑾砚下颌也挂了彩,他面色漠然,感觉不到痛一般解着袖扣。

    动静惊扰到收拾碗筷的佣人,她们吓得手一抖。

    碗筷落地, 稀里哗啦一片震耳欲聋的声响。

    ……

    待明荔再回过神来时,面前是宋建业格外冷冽的表情。

    上次宴会,他面上还能看出些笑影,这一次则彻底没有了玩笑之意。

    “这都是什么样子!”宋建业手中的拐杖重重锤向地面, 寒声道:“我看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没人说话。

    许兰音心疼地看向儿子, 手中的药酒都踟蹰着不敢递过去。

    明荔脊背发紧, 也完全不敢嬉皮笑脸地开玩笑了, 靠在柱子边,一言不发。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后续的事情要解决好?你就是这么解决的?”宋建业的矛头直指向宋瑾砚,厉声道:“一言不合就动手?”

    后者站着,“我没法冷静处理。”

    宋建业心中火气更旺了些。上次他还能激赏这个儿子敢作敢当的态度,这次却觉事态严重起来。

    以往,他最认可的就是宋瑾砚情绪的自控能力, 如今却是一次二次地失态。还全都是因为这一件事。

    “你呢?”宋建业冷睨向另一人, “自己作到这个地步, 你还想怎么样?非要将丑事闹得人尽皆知?”

    宋成睿低头抹去唇上的血迹, “我从没有放弃过。”

    宋绍章简直快要被气死,当场就骂道:“混小子,你在这胡说什么!”

    宋建业手指一下下点着拐杖。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后续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他绝不会同意宋瑾砚娶明荔。

    他料到宋成睿会有情绪,但无关大雅,适当的争夺反而可以激发集团内生力。

    事到如今,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但两个最出色的儿孙解决问题的方式却如此低级,几次三番在光天化日下大打出手。

    宋建业光是想想,就是一阵火气。

    手中的拐杖直接挥过去,重重砸在两人脊背,斥责:“都是混账!”

    也没人躲,甚至一声不吭。

    唯有许兰音惊呼了一声,明荔则紧张地看着,生怕宋瑾砚因为这件事受什么惩戒。

    她在家无法无天惯了,做事也很少考虑后果。

    当初想借结婚打宋成睿的脸,想做就这么做了,就算有事,也有宋瑾砚顶着。

    如今,她的心情却复杂起来。

    宋瑾砚如果知道会有这么多麻烦的后续,也会后悔冲动之下娶了她吧。

    宋建业动了真怒,一挥手让所有人都滚。

    连蒋蔓都没有在这种时候说话。

    宋绍章脸色冰霜地走出宅门,许兰音担心地看着儿子,伸手想触碰他伤处,“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明荔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宋成睿避开脸,一声不吭。

    “老爷子的意思很清楚。”宋绍章又点了一根烟,冷冷道:“你和宋瑾砚必有一个人要去澳洲。如果你有种,就拿下项目,留下来。”

    “我知道。”宋成睿放下话,抬步走向雪中。

    明荔憋着口气离开宋宅,一路静默地回到家里。

    打开门,她漠着一张脸,转身去触碰宋瑾砚的脸。男人下颌和唇角都青了一块。因肤色白,看得很清楚。

    “疼吗?”她语气硬邦邦地问。

    宋瑾砚竟然还笑了一声,坦然点头:“疼。”

    “你活该!”明荔又气又心疼,翻箱倒柜地去找药酒,“你干嘛要打人?”

    他只会比自己更清楚老爷子话的分量,却还是不顾后果地出手。老爷子那一闷棍只重不轻,说不定整个脊背都青了。

    白炽灯下,宋瑾砚盯向她,温声道:“夭夭是怪我打了他?”

    明荔气得一跺脚。

    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却偏要这么说。

    她唇线紧抿地俯身,棉签重重按在他脸颊,面无表情地说:“是,我怪。”

    “你不是最会权衡利弊唯利是图装模作样八百个心眼子吗?怎么今天不装了?现在好了,又被打又被骂,说不定很快还要被发配到澳洲去,现在满意了?”

    明荔心情极其复杂,她不安于自己给宋瑾砚带来的这些麻烦。

    尤其他的过往都一片顺遂,活在所有人的仰视和称赞中,没人说他的不好。

    娶了她以后,就有了污点和源源不断的麻烦。

    如果这些要用利益来交换,那她又怎么还的起?

    宋瑾砚看她气鼓鼓的脸,非但不生气,还饶有兴致地反问:“原来夭夭是这样看我的?”

    “你难道不是吗!”明荔一把扔下棉签,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

    突然恨起他永远看不懂的情绪,永远是自己被牵着鼻子走。

    宋成睿至少有一点说对了,她在宋瑾砚面前永远是一眼看透的白纸。

    而他在想什么,自己永远看不懂。

    “叶玟,你当初为什么不娶她?你们不是能力相当,兴致相投吗?为什么叶家出事了你就不娶了?”

    宋瑾砚黑眸终于有了情绪,却没插话,安静地等着她继续说完。

    “阮小姐那么知书达理,阮家也和你合作紧密,你为什么不娶她?”

    一口气说完,明荔连呼吸都通畅了,全身都泛起了轻松。

    宋瑾砚的表情并不意外:“看来宋成睿和你说了不少,倒是不遗余力。”

    明荔嘲讽:“你也瞒得挺紧。”

    “当初我确实有意和叶家联姻,”宋瑾砚不疾不徐地说:“我和叶玟私下签订了协议,事成后会结束婚姻。”

    “但叶家出了事,这件事当然就作罢,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帮了一把,日后也好相用。”

    这番话他说的极其冷静。

    至少在宋瑾砚眼底,帮助叶玟,似乎更多地看中了她日后的价值。

    而现今,他的确利用到了叶玟的价值。

    明荔忍不住说:“你真冷漠。”

    心底因叶玟的疙瘩虽慢慢解开,却染上一层更深重的不安。

    “阮小姐是母亲挑出的人选,也是当下最有益的选择,而且,我三十岁了,确实应该成个家。”他十分平和地阐述事实。

    尽管他说的没有半分虚言,但过于真实,反而让明荔更加不舒服。

    “我听完了,”她无意识地按断了手中的棉签,自暴自弃地扔下药酒,“你自己涂吧。”

    “听我说完。”宋瑾砚一把握住她手臂。

    明荔根本不想听。

    他的话充满算计,再听下去自己可能会忍不住咬他。

    她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开,不由抬高声音:“你不要再说了,我问问题你答就是了。”

    宋瑾砚颔首:“你问。”

    除了今晚面对宋成睿时外露的冷意,他的情绪始终一如平时平静。

    “你以前就对我好,是不是也有算计的成分在?”明荔抿唇,“不许骗我。”

    宋瑾砚:“是。”

    明荔简直要气笑了,伸手推他:“你哪怕骗我也好啊!”

    “是你说不许骗你。”宋瑾砚说,“我永远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明荔却越想越气,伸手毫不留情地去戳他脸颊的伤处,看到男人皱眉也不收手:“你骗还我少了吗?为什么要算计我!”

    “当时想的是,日后或许有用。”宋瑾砚坦言。

    明荔恍惚有种一脚踩到大坑的感觉,她侧头,眨了眨酸涩的眼,憋回眼泪。

    一晚上察觉被两个男人骗了多年,明荔有种头晕目眩的坠落感。她彻底不想再谈下去,甚至不敢细思,宋瑾砚对她的好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混蛋!”明荔甩开他的手,转身后退,想要去收拾行李。

    但没等她跑出几步,便从身后被男人从后拦住腰。

    宋瑾砚甚至只是横过一只手臂,便轻而易举让她动弹不得,“去哪。”

    “我要回宜城。”明荔气得不停扑腾着腿,还用脚踹他,口中不停循环着:“宋瑾砚,我后悔了,我不要和你继续了,我要和你离婚!”

    “啊,疼。”腰肢上的手更加用力,带有勃发的力量。

    宋瑾砚在她耳边,很淡地笑了一声,缓缓问:“夭夭,你说什么?”

    明荔重复:“我要和你离婚。”

    宋瑾砚另只手扣住她下巴,轻柔地摩挲:“乖,把话收回去,不要惹我生气。”

    他语气很轻,气息浅浅拂过后颈。

    明明他身上的温度灼热,明荔却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冷意。

    她更加慌张地重复:“我要离婚,我不和你们玩了,我想回宜城…”

    下一秒。

    明荔的耳垂被人很重的啮咬,宋瑾砚扣住她下巴的拇指卡进她口腔,明荔后面的话破碎不成语调。

    他缓缓叹息:“为什么不听话呢。”

    明荔狠狠咬他手指。

    宋瑾砚仿佛没有痛感一般,任由她咬:“还说吗?”

    明荔倔强地点头。

    “那你还是别说话了。”他笑了下,手指也不抽出来,甚至肆意在里面翻搅,带有某种荒谬的暗示性。

    明荔气得眼眶通红,用了死力气咬下去,甚至尝到了血腥味,宋瑾砚也不收手。

    他无所谓,她却再也狠不下心。

    唔唔两声,妥协地摇头。

    宋瑾砚终于拿出手指,如工艺品般玉白的手指上,是她咬出来的齿印,深深一圈。

    他面色平淡,清隽的眉眼有压抑的克制。

    发泄过后,明荔也冷静下来,压下心底的酸涩,用谈判的口吻说:“所以你我到底图我什么?我能给你的就给你,反正我也欠你的。”

    宋瑾砚盯着她冷淡的侧颜,轻轻笑了:“我图什么?”

    “你还不知道我图什么吗?夭夭?”

    明荔侧头看过去。

    后颈突然被按下,男人强势地,不容拒绝地吻上来,不容她半分逃离。

    后面的话在唇齿间,显得模糊而缠绵。

    “我所图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