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历凡一惊,立刻挡在李谈身前。
李谈伸手捏住他肩膀衣服的一角, 一边说道:“后面去, 这里没你什么事儿。”
最主要的是就安历凡那个伸手, 来的如果是个武林高手, 那么顾及一根指头就能戳翻他。
如果对方是个普通人,那就更不用安历凡来动手了。
安历凡听话的站到了他的身后,刚刚他也不过就是趁机表忠心,虽然他不一定非要投靠李谈, 但投靠李谈绝对是最好的出路。
安历凡退后之后,李谈便说道:“来者何人?鬼鬼祟祟连面都不敢露吗?”
门外那人语带笑意说道:“殿下未曾允许,我怎敢贸然闯入?”
李谈微微皱眉, 直觉这个人可能不太好对付, 但还是说道:“这里可不是我的地盘,不过还是请进吧。”
门再一次被打开, 走进来一个一身基佬紫的青年。
李谈看着那个人忍不住沉默,那人长得倒是不难看, 就是黑了一点, 结果他偏偏还穿紫色衣服, 结果就衬得皮肤黑了两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昆仑奴出身。
基佬紫青年背负双手慢悠悠走过来说道:“殿下面前,在下可不敢造次。”
他进来之后看到那个老神经病再看看旁边趴在地上的阿虎,顿时面色一变,脱口而出:“蛊毒?!”
李谈伸手拨弄了一下狸琴笑道:“看来是个识货的。”
基佬紫青年此时脸上的轻松完全消失不见,对着李谈拱手行礼, 恭恭敬敬说道:“不知殿下乃是苗疆后裔,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海涵。”
海涵这个词,可是这个人第二遍说了,只不过刚刚那句海涵更像是客套话,而如今……他似乎十分畏惧李谈一般,行礼也十分周到。
知道怕就行。
李谈敲了敲桌子说道:“你是暗巫教的什么人?”
基佬紫青年说道:“在下乃是暗巫教左护法。”
李谈点点头问道:“你刚刚说这两个人是你们教的叛徒?”
基佬紫青年……哦,暗巫教左护法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并且十分诚恳说道:“此乃真事,此二人偷盗我教中秘法而逃,我奉教主之命前来追捕他二人。”
李谈仿佛很感兴趣一般问道:“秘法?”
左护法说道:“此秘法不过就是些延年益寿之术,想必对殿下而言是无用的。”
李谈听后便笑道:“看来你们暗巫教早就关注到我了,连我需不需要都只知道。”
左护法自知失言,不敢再多说。
不得不说,虽然这人装的从容有度的模样,但实际上在李谈面前跟一张白纸也差不多。
李谈有些感慨,跟朝中大佬打交道打多了到底还是有好处的。
他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便说道:“此二人行刺我是真,你不会觉得区区一句他们是叛徒,就能将罪名推卸的一干二净吧?”
尤其是现在这个敏感时刻,李谈之前可是刚刚才被行刺过,结果短短两天就又被行刺,李隆基要是知道了,当地州府从上到下有一个算一个,乌纱恐怕都要不保。
左护法挺直身体说道:“殿下乃是苗疆后裔,我暗巫教的确不愿意轻易得罪,只是如今只有您一个人在这里,是生是死,真相如何,只怕都不是殿下能决定的。”
李谈挑眉:“这两个人如今都变成了这样,你还敢说不是我能决定的?”
左护法胸有成竹说道:“殿下受伤是真的,能伤到他们已经十分不易,而我如今是全盛状态,又有何可惧?”
李谈有些奇怪,你既然这么有把握,刚刚还装成一副恭敬样子是做什么呢?
实际上左护法也不过就是想要试一试,若是李谈答应不追究,让他们离开呢,他就算恭敬一些也没什么。
只可惜,看样子李谈不肯放过他们,那他就只好出此下策,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李谈一了百了。
李谈看着他目露凶光的样子,叹了口气拿起虫笛说道:“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你只看到了我身上的血迹,怎么没看看我像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呢?”
左护法反应到底比那个老神经病和阿虎快一些,见到李谈举起虫笛放在嘴边,就冲过来想要抢夺。
而此时安历凡再一次站到李谈身前,他这次倒不是为了专门替李谈挡刀,而是知道李谈要发大招了,他不想让那个左护法得手。
结果他刚站到李谈身前,就先听到了狸琴的声音,然后明明已经冲到了他面前的左护法,此时又回到了刚刚站着的地方。
而李谈此时已经在他身上下了灵蛊,然后又是蝎心百足蟾啸三连发,左护法的脸顿时也绿气上涌,变得跟那两个人模样差不多。
李谈放下虫笛对着安历凡说道:“把他挪动一下,别挡门口。”
安历凡越发肯定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虽然说吃了不少苦头,然而吃苦头算什么,怕的是要命啊!
他将左护法推到了一边,跟那个老神经病和阿虎作伴。
而老神经病看到左护法变成这样,居然还扯了扯嘴角笑道:“没料到左护法也有今天。”
左护法面色铁青……好吧,他本来脸就是绿的,除了眼神看出不满之外,别的倒也看不出什么。
他没有理会老神经病,而是看着李谈问道:“殿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李谈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要杀我,被我反杀却要说我咄咄逼人,啧啧啧,倒打一耙用得好啊。”
左护法说道:“暗巫教从来没有对殿下有不轨之心,殿下莫要误会。”
李谈歪头看着他说道:“现在知道说是误会了?刚刚不是很理直气壮的认为我不应该追究吗?我跟你说,晚啦,现在就是我说你暗巫教意图谋反,都不会有人为你们辩解。”
左护法顿时目眦欲裂,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谋反是个多么严重的罪名。
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声音问道:“殿下!何人意图谋反?”
李谈一听就知道是田神功的声音,他刚想告诉他们门怎么开,结果就听到一声巨响——那扇门直接倒了下来。
而门外的田神功和袁哲正一同收回踹出来的腿,顺便还抖了抖。
李谈:……
这俩货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
田神功和袁哲直接冲进来,看到李谈胸口大片的鲜血的时候,整个人腿一软,直接就跪了:“我等救护来迟,还请大王治罪。”
李谈摆摆手说道:“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
这间地下室密闭不通风,那个味道简直了。
他能忍这么久完全是一开始意识体的时候,他是闻不到这些味道的,同样什么冷热之类的全都感受不到,仿佛失去了五感。
等回到身体之后,他又忙着询问具体事宜,然后暗巫教左护法又突然出现,他忙着处理这些事情也只能忍住。
现在好不容易自己人来了,还不赶紧走,留这里干啥?
清空立刻跳出来说道:“还请大王委屈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厚厚的貂裘裹在李谈身上。
李谈这时候才感觉到冷,毕竟他被带过来的时候身上只着中衣,后来到了这里……别说,这个地下室居然还比较暖和。
不过当田神功和袁哲两个人将门拆了之后……那一阵冷风吹进来,那感觉真是酸爽。
李谈裹上貂裘,任由清空帮他穿上鞋子,这才说道:“走吧。”
田神功和袁哲喊人将这几个人捆起来带走,当然就算不捆也没事儿,他们被定身的时间至少三十分钟,就算没有定身,中毒导致的生命流逝也让他们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李谈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有很多围观的贫民——因为这些家伙直接将马车赶到了这栋民房的门口!
而这里是什么地方,贫民窟啊。
李谈的马车就算再怎么不起眼,那也必然是精致华丽的,跟这个地方简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平民在看到李谈裹着一身貂裘走出来之后,居然引起了一阵惊呼。
李谈也没有理会这些人,直接上了马车催促人赶紧走——他估摸着自己大概能成为这些人未来多少年的谈资了。
毕竟这个年代阶层壁垒太过严格,若不是出了这件事情,这些人这辈子接触到的最大的官可能就是每个坊的管理者。
李谈上了马车之后就被清空塞了一个小手炉过来,他抬头一看发现清空脸色十分难看,不由得笑道:“哭丧着脸做什么?我还没死呢。”
清空听后险些跳起来,嘴里说道:“大王!”
李谈摆摆手,整个人窝在那里,再也不见刚刚连着收拾了三个人的威风,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清空连忙问道:“大王,您……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谈摇头说道:“没有,就是睏了,我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好在这里距离驿站并不远,过了没一会就到了,李谈去泡了个澡,本来想要让人将衣服烧掉的。
结果贺知章赶来问道:“这些人是反贼?”
李谈点头:“对,贺老,让人审问一下那几个人,问出暗巫教的地点,派人去将那里给端了,切记一个人都不能跑。”
贺知章也是第一次听说暗巫教,他忍不住再问了一句:“他们真是分贼?”
李谈:……
好吧,他还是说个实话吧。
“应该不是,具体有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查一查总能查出来的。”
贺知章:……
贺知章忍气说道:“大王!谋反是能随便安的罪名吗?这一不小心就是血流漂杵啊,您是要当第二个李林甫吗?”
当初李林甫对于任何政敌都是诬陷对方意图谋反,基本上就是一次牵连一片,一死死一片,那段日子太过黑暗,贺知章都不愿回想。
如今好不容易李林甫死了,怎么,李谈又要来一波?
李谈一听李林甫三个字就只知道事情要不好,便说道:“这个真不是我胡说,哎,我原本不想说的,您真的以为他们是单纯的刺杀我吗?如果只是刺杀的话,杀了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带我走?”
贺知章当然知道这是个疑点,他还是苦口婆心说道:“那也要讲证据,如今朝中风气已经坏了,凉州百废待兴,如果一开始就坏了风气,日后难以找补啊。”
李谈只好乖乖表示:“我不会冤枉好人。”
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贺知章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有戾气,戾气太盛与你无益!”
李谈立刻点头,等贺知章走了之后才松了口气。
他忽然就觉得贺知章这次同意跟着过来,想必也不是真的被他说动去建学校,估计是看他太放飞自我不放心吧。
不过也好,李谈也担心自己太放飞了,他又不是什么伟人,就算是伟人还有出错的时候呢。
而在凉州,朱邪狸离得远,就算他离得不远,估计也只会李谈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不仅不会反对,说不定还会帮忙。
剩下的……李白虽然当过王傅,但是不知道为啥,他对李谈有一种特殊的信任,而且李谈真正坚持的事情他反对一次没用之后,也就不会再反对。
至于其他人……李谈认真想了想好像也没有这样一个会谏上一谏的人。
李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昨天晚上那可真是太折腾了,虽然他看上去很轻松,因为有乐器藏在身边也比较放松,但是整个过程还是很紧张的。
只要阿虎细心一点,或者说是不疾不徐一点,将他手中握着的两件乐器都弄走,估计他就算诈尸,想要活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毕竟不用武器虽然也有一些技能可以用,但大多都是门派轻功之类的技能。
那么看看他拥有的这两个门派轻功——一个飞上天当靶子,一个原地起跳,空中消失一分钟,等一分钟之后再出现。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没有乐器他要怎么凭借着这两个轻功跑路哦。
更不要提还有个安历凡,而且就算他跑出去了,大概也会冻死在外面。
因为想着这些,李谈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都是在跑路。
在他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房间内昏暗的光线,一时之间居然有些迷茫,不知道是早上还是晚上。
不过,好在清空一直守在他身边,在听到动静之后就从外间问道:“大王可是醒了?”
李谈长出了口气,声音沙哑问道:“什么时候了?”
清空一边吩咐人准备洗漱用品一边说道:“回大王,申时刚过。”
李谈坐起来揉了揉脸,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比不睡还要疲惫。
等伺候他洗漱完毕之后,清空便说道:“厨房有给大王热着的膳食,大王可要用些?”
李谈也觉得有些饿了,便点点头说道:“好。”
说完这句话他便问道:“那三个人审问的怎么样了?”
清空说道:“刚刚田将军来过一趟,但您还在睡,就没敢打扰您。”
李谈立刻说道:“等我用完膳,便让他过来吧。”
清空应了一声,让人去请田神功。
李谈这一餐饭吃的并不多,看的清空有些着急,小声劝道:“大王,多用一些吧,您已经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李谈摆手说道:“吃不下,等等再吃吧,田神功呢?”
清空只好去将田神功请过来。
田神功进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叠纸,呈上来说道:“大王,这是供状。”
李谈接过来随意扫了两眼问道:“重点呢?”
田神功面色凝重说道:“这个暗巫教果然有谋反之意。”
“嗯?”李谈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问道:“什么?他们真的谋反?”
田神功点头说道:“按照左护法的说法,暗巫教一直在接受着安禄山的资助。”
李谈有些意外:“安禄山从什么时候开始资助这个暗巫教的?”
田神功说道:“似乎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李谈皱眉:“三年前,三年前安禄山还算不上做大,为何要资助这个暗巫教?有什么作用?”
田神功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还不知道,袁哲还在审问,只不过,最近来说的话,暗巫教的确是帮了他们不少忙,这一段时日暗巫教一直在大唐境内不停的游走,以天神的名义招揽信众,现在许多信众都极其仇视朝廷。”
李谈顿时明白了,这种反动教派古今中外真是概莫能免,太正常了。
而那些信众有的是被蒙蔽,有的则是心里清楚,只不过可能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之类的,所以打算搞个“从龙之功”。
李谈将供状往书案上一扔,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应该是生气的,然而一想到这之前他不过是随口说一句这些人意图谋反,结果他们就真的是要谋反,这也太准了点吧。
“查出他们老窝在哪里,通知当地官府,有一个算一个,全抓起来,听候发落。”
李谈一边说着一边写了一份手谕,将其交给田神功补充道:“拿着这个,最好再问清楚当地官服与暗巫教有没有勾结,若有勾结,就拿着这份手谕去附近在折冲府调兵。”
李谈说完之后忽然想到,虽然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陇右道范围,但暗巫教可未必在这里啊。
如果不在陇右道的话,他的调令还真的未必好用。
是以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在其他地方便派人告知于我,我上奏朝廷。”
田神功接了手令就领命离开。
李谈睡了一天,虽然身体还很疲惫却一点也睡不着,便开始研究自己的技能。
这个时候他就体会到了输出心法其实也挺艰难的。
当初他抽到治疗心法的时候,给技能升级完全可以随便刷刷刷,没事儿的时候就对着自己刷刷刷,还免得自己生病受伤。
可是输出技能不能随便用啊,所以很可能到最后他还是需要用师徒值来升级技能,如果那样的话他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点点师徒值啊。
李谈头痛的不行,干脆就决定出去散散步。
结果刚一出门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贺知章。
李谈有些惊讶:“贺老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贺知章问道:“我听闻暗巫教与安禄山有所牵扯?”
李谈点点头说道:“目前看来是的,您还没看过供状吧?正好在我这里,您来看看吧。”
贺知章也没有推辞,跟着李谈去看了一眼供状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哎,果然如此。”
李谈看他表情不太对,不由得问道:“怎么?有哪里不对吗?”
贺知章没回答只是问道:“你下令派人捉拿了?”
李谈摇了摇头:“我只是写了一份手令,让田神功他们继续去问了,顺便去查一查暗巫教的老巢在哪里,如果在陇右这边的话,就调兵捉拿,如果不在就上奏朝廷。”
贺知章说道:“我劝你现在就写奏疏,将这件事情报上去。”
李谈不由得坐直身体问道:“怎么?贺老知道这个邪教?”
贺知章说道:“你最近半年没在长安,是以不知道,这个暗巫教在各地大肆兴起,甚至以及快过年渗透进了长安,长安之中有许多达官贵人的亲族都加入了这个教派,若是一个弄不好,只怕要引起朝中动荡。”
李谈有些震惊:“这个邪教有什么魅力,居然能在长安大肆传教?而且这刚多久?他们用的什么方法?”
贺知章低声说道:“据说是卖一种药,说什么包治百病。”
李谈听后就觉得这个操作怎么这么耳熟呢?
他当初也是弄出了一枚丹药,不过当时他是为了解释自己能起死回生这件事情,而且也没打算成立什么教派。
贺知章看着他的表情就说道:“你不在之时也的确有人将你那枚丹药与暗巫教相比。”
李谈问道:“暗巫教那个是很么丹药真的能救人?”
贺知章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听闻真的救活了谁。”
李谈嗤笑:“我当初可是真的救活人的,有现成的例子摆在面前,他们也信?”
贺知章说道:“可是你救治的都是什么人呢?不是圣人就是朝中大员,许多普通富户又哪里敢去找你医治?而暗巫教的丹丸,他们却是买得起的。等买了发现不起作用,暗巫教还会有别的说辞,总之是让他们深信不疑。”
李谈倒是十分明白这种心理,钱都花了,买了东西的人自然不愿意承认上当受骗,那自然是选择相信暗巫教的说法了。
不过这个的确值得重视,虽然表面上看信封暗巫教的人都是最不起眼的普通平民。
可问题是能够买得起这丹药的普通平民也都身价不菲,而他们则是大唐的基石,毕竟这些人才是最多的那一部分。
李谈无奈说道:“我还真没想到居然牵扯这么广,算了,这件事情我也不参与了,我写一份奏疏,连同口供递上去,就交给朝廷吧,不过……圣人怕是又要生气了。”
他真是担心李隆基被气出什么毛病,不过,他在走之前给李隆基用了一个一指回鸾,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吧。
然而这也让李谈心里有了些紧迫,恨不得立刻回到凉州,上下大检查,看有没有人也是暗巫教分子。
贺知章仿佛知道他在紧张什么,安慰说道:“你不用太着急,凉州那个地方,安禄山的爪牙伸不到那里。”
李谈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您是不是想说凉州安禄山还看不上?”
贺知章听后放声大笑,李谈看他似乎并不是特别生气或者担心的样子,便松了口气。
这个国家最近真是太多事情发生,他还真担心贺知章会一直愁眉不展。
还好还好,他生性旷达,应该不会因此太过忧虑。
而且最让李谈惊喜的是,贺知章直接拿出一张纸说道:“奏疏我替你写好了,你誊抄一遍就是了。”
李谈顿时十分惊喜:“这可太好了,居然不用我自己写了!”
贺知章听后便问道:“怎么?王紞没有帮你写过奏疏吗?”
李谈一脸懵逼:“啥?长史还负责这个吗?”
贺知章:……
所以李谈的奏疏每次都是自己写?
贺知章回忆了一下他写的奏疏,觉得这也实在是太锻炼人,怪不得那些御史都怼不过李谈,实在是天赋异禀外加勤奋努力啊。
李谈开开心心誊抄一份之后,有些担心说道:“看上去不像是我写的,应该没问题吧?”
贺知章有些意外:“怎么?哪里不合适?”
李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文采太好了。”
他每次写奏疏就仿佛是在写议论文,论题论据论点往那一摆,简单清晰明了,这是好处,坏处就是太过冷冰冰。
这也是很多御史私底下吐槽他的地方,而贺知章好歹是状元出身,文采斐然,这一封奏折写的文辞优美,并且还表达出了忧国忧民的情怀。
让李谈自己写的话……他大概是写不出来的。
贺知章还以为有什么问题,便说道:“大王的奏疏简洁明了,三省倒是喜欢的很。”
毕竟格式没错,一眼看上去十分容易理解,三省的官员在处理的时候也不用看太多废话,自然节省不少时间。
李谈小声说道:“其实我也喜欢这样,所以等凉州大定之后,我就要推行这种方式了,不过您和太白先生以及子美除外。”
这三位都是他恨不得在对方写条陈的时候直接写出一首诗的人,他怎么可能制止?
其他人如果有这三位的文采,那也行,没有的话,老老实实按照他画下来的道走吧。
李谈誊抄完毕之后,便让人八百里加急将奏疏送到长安,顺便也让人告知田神功和袁哲,这件事情不必管了。
田神功听后匆匆而来,忍怒问道:“大王,您遇刺是真的,难道这也不追究了吗?”
李谈还没说话,贺知章便一惊:“什么?大王真的遇刺了?伤到了哪里?”
李谈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
田神功大声说道:“可刚刚那个阿虎已经招了,说当时确定您已经没有了气息脉搏,若非大王身负绝技,只怕……只怕……”
田神功说着居然红了眼眶,他是真的后怕。
他本人对李谈那绝对是忠心耿耿,比得上高力士对李隆基了。
毕竟在田神功一无所有的时候,是李谈不计身份折节下交,还给他书看。
这次也是他带着自己立了功,田神功的功勋计算完毕之后,身上已经挂了一个勋职。
虽然品级不高,但已经让他很满意,更何况吐蕃还在,突厥也在,这两个地方是绝对不会真的跟大唐平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
日后总有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可以说只要跟在李谈身边,那绝对就是前途无量。
哪怕功利一些,为了这个,田神功也愿意为李谈肝脑涂地。
袁哲比他差着一些,然而也是在李谈来了之后才立的功,李谈之前那么多将领,都没带着他立过功!
为了自己的未来,袁哲自然也是要维护李谈的。
而贺知章此时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以为李谈只是被掳走,所以才不让他有太多的戾气。
之前不知道暗巫教真的疑似谋反的时候,他就觉得按照正常律法程序走就是了。
不要发散太多人,毕竟暗巫教牵扯到的长安富户实在太多。
可如今……李谈当时都断气了?
贺知章怔忪一瞬之后立刻问道:“为何没让郎中前来诊治?”
李谈轻咳一声说道:“我自有手段,否则又哪里能稳稳当当站在这里?”
贺知章又问道:“伤到了哪里?让我看看。”
不让他看,他是不放心的。
其实李谈不太想让别人知道,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情也太让人震惊。
不过他想了想,反正之前已经救过许多人了,只要在这个可救治的范围内加上一个自己也就行了。
是以他十分干脆说道:“真的没事了,贺老还不相信我吗?”
贺知章缓缓说道:“看来是我错了,之前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吧。”
贺知章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十分明显的暮气,看上去居然一瞬间就老了许多。
李谈连忙说道:“您说的有道理啊,为什么要忘呢?”
贺知章摇摇头:“纵然是君子也就讲究,有仇必报有恩必偿,我之前不了解情况,自然说的不对。”
李谈认真说道:“那是因为您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所以您没错啊,而且您也只是在劝慰我,又不是命令我,我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能自己分辨吗?”
贺知章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清空从远处走来说道:“大王,该上药了。”
李谈懵了一下问道:“什么药?”
清空说道:“大王昏睡之时我曾请郎中过来为您切脉,郎中留下了一份伤药,让您早晚涂抹于伤口。”
李谈满头黑线:“你请什么郎中?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吗?”
他刚说完就看到贺知章盯着他,只好无奈说道:“我自己有更好的药,不对,我真的不需要上药。”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最后李谈无奈只能给伤口上了一遍药。
其实因为李谈对自己用了技能,所以此时伤口已经度过了结痂的阶段,但是想要完全没有似乎还要等一段时间。
如今原本受伤的地方只留下一道粉色的疤痕,昭示着这里曾经被人伤害过。
贺知章看到伤口的时候,就忍不住晃了晃。
别的他不知道,但是这个位置正中心脏啊,被人捅一刀有哪里还有活路?
至于李谈能活着回来,正如田神功所说,若非他身负绝技,只怕……
李谈看到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淡定说道:“你们担心啥?我的心长得歪了一点,所以没有伤到要害的。”
然而没有人信他鬼扯= =
看着连贺知章表情都变得冷硬,他就觉得那几个俘虏大概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上完药之后,清空担心地问道:“大王,不如我们再休息两日吧。”
李谈摆手:“不妥,我们还要回凉州,免得夜长梦多,好啦,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睡吧,不要担心我,我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贺知章在最初的后悔之后,也很快调整过来。
他倒是不认为自己说的有错,只不过是时机不太对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他警醒,不能以自己的经验去判断李谈,这位宁王殿下可这真是太能出乎人意料了。
他们都走了之后,李谈这才放松下来,然后……就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他无奈走到窗边准备打开窗子欣赏一些月色,顺便也培养一下自己的浪漫情操。
毕竟身边围着的都是大文豪,而且还是长期相处,不是偶尔来往的那种,更甚者李白还是他的王傅啊。
结果一来二去指点出了一个只会写议论文的选手,李谈自己都觉得不太合适,这也太丢太白先生的脸了啊!
就在他思索自己是不是没有这方面天赋的时候,一打开窗子就看到一道黑影窜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楼下有老人去世,吵吵闹闹了一天,思路一直被打断,所以更得晚了一点,让小伙伴们久等啦,这一章有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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