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谈跟朱邪狸对视一眼, 看到朱邪狸也是一脸的无奈, 不由得笑了笑说道“看来只能等回去再说了。”
朱邪狸深吸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 拉起朱邪狸的手一路走出去。
此时外面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远安公主也被惊动, 连忙跑出来说道“怎么又有人反了”
李谈刚想仔细询问一下, 听到之后没忍住说道“你看上去这么兴奋是怎么回事”
远安公主认真问道“看得出来”
李谈
你那双眼睛都在冒光, 看不出来才怪
远安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缩到一边不再说话。
此时鄯州刺史也一脸焦急地等在那里, 他看到李谈来了之后仿佛看到了主心骨,连忙说道“殿下,这是今日邸报。”
李谈打开邸报看了一眼, 发现上面写的刚刚清空都已经喊了出来。
更具体的就没有了, 他将邸报还给鄯州刺史说道“这上面没写太详细,如今也判断不出什么,只不过这十一州的刺史,也算得上是铁骨铮铮的忠臣,怎么也反了”
李谈一脸纳闷,这反的可是太突然了。
鄯州刺史问道“殿下您看他们会和范阳同流合污吗”
以前的时候大家都称呼安禄山为安贼或反贼,然而如今范阳那里当家做主的可不姓安了。
而这十一州刺史反了之后,反贼好像也不能代指,鄯州刺史只能无奈用地名代指了。
李谈听后果断摇头“不可能,这些人当年可是一直顶在前面抗击反贼的。”
鄯州刺史听后沉默半晌说道“殿下,还是尽早启程吧。”
李谈愣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鄯州刺史还会劝他回去平叛的。
毕竟朱邪狸亲自过来,而且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他们两个关系不错。
没想到鄯州刺史居然让他快点走。
不过他也没有问什么只是点头说道“大家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出发。”
鄯州刺史沉默着离开了,然后其他人就目送着朱邪狸跟在李谈身后进了同一个房间。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远安公主拉着静忠王朱邪茂说道“走了走了,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回到房间之后,朱邪狸忽然开口问道“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反”
李谈顿了顿摇头说道“不知道,难道李亨要夺他们的兵权可也不应该啊,这些人跟郭子仪都是一路人,当初李亨直接下了郭子仪的兵权,郭子仪二话不说就回了京,这些人就算不愿意,最多也就是上下串联一下,或者往京城走动走动,争取让李亨改变主意。”
朱邪狸帮李谈把外衣脱掉,把人塞进被子里之后才说道“未必。”
李谈躺在温暖的床上舒服的长出口气,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朱邪狸熄了灯也跟着躺下说道“我倒是觉得,这说明那些人对李亨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了。”
李谈有些茫然“什么”
朱邪狸忽然问道“你对他就没有不满吗”
李谈立刻说道“怎么可能对他满意的人应该没几个吧但这也不是他们造反的理由啊。”
朱邪狸摸了摸他的脸说道“李亨同意将你送到这里当质子,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李谈听后瞬间就明白了朱邪狸的意思,朱邪狸继续说道“新帝登基本来一开始大家都会谨慎一些,需要一些时间来摸一摸他的行事作风和脾气,虽然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可李先帝在世的时候,他一直安静的躲在一旁,朝中大臣对他了解也算不上多。”
李谈点点头“继续。”
朱邪狸继续分析说道“首先就是他这个皇位得来的不是特别光明正大,连我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都能猜到太上皇是被退位,别人就更不可能想不到,不过在当时看来,这个选择是朝中重臣默认的结果,而且这个结果大家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乱成那样,太上皇也的确不适合再继续下去,所以这个就算是他的污点,那也是整个朝廷的污点。”
李谈翻个身伸手抱住他的腰说道“嗯,我听着呢。”
朱邪狸亲了亲他的额头继续说道“那就看看他登基之后做了什么吧,不分轻重,在能一鼓作气将反贼消灭的时候,他跑去打永王李璘,若是他能速战速决倒也还好,然而若不是最后建宁王力挽狂澜,只怕他还未必是李璘的对手。”
李谈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这件事情当时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后遗症却还是留下来了,估计朝中从上到下都不认为他有军事能力,以后就算无论他发布什么军事命令,将军们都要先仔细思考一下。”
朱邪狸十分赞同“没错,这个影响很大,但也没那么大,反正是也不指望着皇帝御驾亲征,真要到了那个地步,大唐怕是要完了。可他错就错在太过着急夺走你的兵权,当时你就在洛阳啊,只要和郭子仪联手,那些反贼都活不到今天,然而李亨却不管不顾只为了他的那点疑虑就剥夺了你的兵权,然后紧接着剥夺了郭子仪的兵权,这已经算得上是昏聩。”
李谈叹了口气“我倒是无所谓,可惜汾阳王了。”
他打仗全靠外挂,最主要的是外挂的威力还有限,所以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朱邪狸倒是不怎么赞同“当时你占尽优势,或许你自己不觉得可惜,然而其他人也不觉得可惜吗最主要的是大家都不敢拼了啊,出头之后一时风光无限,然而接下来等着自己的可能就是一辈子当个富贵闲人,嗯,或许所有人当时都觉得当富贵闲人不能接受,结果如今他们发现不是当不当富贵闲人的问题,而是当了富贵闲人还能不能活命的问题,这谁受得了”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今的沙陀国国王不是我,是其他什么人,跟你关系不算好,甚至还可能有仇,他要求你来做侄子,结果圣人就毫不犹豫的将你抛弃,让你来这里做质子,谁都知道,当质子的基本上是不可能活着回去的,再加上他对先帝也不忠不孝,如此六亲不认之人,谁敢让他掌握生杀大权大家都不想要命了吗”
李谈听到这里轻笑道“之前安禄山造反还打着一个清君侧都名义,事实证明当时先帝身边也的确有奸臣,如今这些人造反却没有这么好的借口了,也是难。”
朱邪狸不客气地说道“只要长安那边李亨退位,让太子登基,这些人立刻都会投降。”
比起李亨,大家对李俶也算是熟悉,当时李俶坐镇长安的时候,并不是只为李谈一个人整备后勤,还经常支援一下别的地方,能联络上的那些地方,只要他们来求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李俶都会想办法给他们一些帮助。
可惜当时长安的物资也有些紧张,饶是这样李俶也坚持了下来,可以说他现在的能力大部分都是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
这样一个太子是知晓民生也了解他们的,而且李谈当时为了给李俶背书,曾经直接说过若是没有太子坐镇后方,他无法无所顾忌的收复洛阳。
所以收复洛阳的功勋有一半是李俶的,这样的李俶不会担心自己压不住那些大将。
朱邪狸嘿了一声说道“所以现在有人造反,也是他自己作的。”
李谈吐槽道“你这话说的,哪个皇帝被反不是自己作的”
朱邪狸紧紧抱着他说道“现在就希望长安那边能够反映迅速一些,就算不然李亨下台,也要架空他,让太子掌权。”
李谈摇头说道“他们如果真的架空了李亨,那么掌权的必然就是左右丞相,等李亨百年之后,太子想要拿回权利,那恐怕就太难了。”
朱邪狸连忙说道“他们想要架空李亨也不是太容易,而且现在各地刺史显然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中枢在控制不住的情况下,基本上不会对李亨采取过激的手段,毕竟有李亨他们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挟天子以令诸侯嘛。”
李谈不得不承认朱邪狸这个分析可真是太到位了,然而越是到位就越是残酷。
其实他是知道在安史之乱之后,大唐的朝廷对羁縻州几乎失去了控制,皇帝就如同一个傀儡,而且是越到后来的皇帝权利越收缩的厉害。
当时在决定去守长安的时候,他就想过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谁敢不听话他就收拾谁。
所以当初李亨剥夺他的兵权的时候,李谈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痛快的交了出来。
他并不是怕李亨,只是不想起一个坏头,反正他本身对这些打打杀杀也不感兴趣。
他的军功已经够了,再继续下去,恐怕李亨真的封无可封,除非让位。
结果李谈真的没想到李亨的疑心病这么重,他都没兵权了,甚至连亲卫人数都算不上很多,李亨依旧还顾忌他在军方的影响力。
他还能说什么呢就算他再怎么对李亨保证,李亨当时会感动会相信,然而过不了多长时间恐怕就会故态重萌。
这些李谈都忍了,正如朱邪狸所说,最让他不能忍的大概就是李亨暗中害死了李隆基,还不肯发丧。
当时他没有想太多,如今朱邪狸一提醒,他也不得不思考一下,李亨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此狠手,更遑论其他人。
而在别人看来,李亨对先帝不忠不孝,对兄弟不仁不义,这样的皇帝还真是不能要了。
朱邪狸见李谈不再说话,便说道“好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早些睡吧。”
连续赶路好多天,李谈也的确是有些疲惫了,他打了个哈欠说道“睡吧睡吧,这些烦心的事儿还是交给专门的人去烦恼吧。”
朱邪狸听后顿时放了心,他刚刚看似分析来分析去都是在说废话,实际上就是想要传达给李谈一个信息那些人并不是真的要反,他们只是想保命而已,只要朝廷处理得当,他们肯定会投降的。
当然怎么算是处理得当,这种事情大家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而他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李谈回去平叛。
虽然名义上李谈是“质子”只要他不同意,李谈就不可能回得去。
可是如果李谈真的要回去,他又哪里舍得拒绝
怕是到时候还要跟着一起跑一趟。
幸好李谈看上去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朱邪狸的意思李谈怎么会不明白呢
只不过他也不是真的不管大唐,主要是现在信息太少,也不知道李亨是什么反应,而且远安公主的婚礼总是需要一个长辈在的。
是以李谈想要等更多的消息判断一下,如果朝廷那边能撑住呢,那他就还是老老实实当自己的质子吧,如果不行似乎也没什么不行的,毕竟郭子仪还在啊,李光弼也在,实在不行还有建宁王。
似乎也不是非他不可。
想到这一点,李谈就更淡定了,而鄯州刺史大概是想要维护他的吧,不想让李亨再利用他,利用之后再抛到一边,所以才让他赶快走。
第二日一早,李谈是被亲醒的,他在梦里梦到了一只巨大的缅因猫跳到他身上不停的舔他的脸,搞得他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等他悠悠转醒的时候才发现还真是一只猫趴在他身上干坏事,他忍不住推了推朱邪狸的肩膀,一歪头解救出自己的嘴含糊说道“你干嘛我还没洗漱呢”
朱邪狸低低笑道“我不介意。”
李谈
他很介意,真的。
这么一闹,李谈算是彻底清醒了,他起身洗漱完毕,迅速用餐之后,发现整个队伍都已经整装待发,二话不说就继续上路。
等过了鄯州与凉州交界处的时候,李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虽然除了送嫁和迎娶的队伍,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莫名的就是觉得,他跟这片土地其实并没有割裂开。
朱邪狸与他并辔而行问道“怎么了”
李谈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忽然放松了。”
朱邪狸着实松了口气,他是真的怕李谈舍不得大唐,他笑着说道“当然是放松了,毕竟没有人会再对你疑神疑鬼,你就是凉州的土皇帝啊。”
李谈想想还真是这样,他转头看向朱邪狸说道“对了,昨晚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朱邪狸茫然一瞬“什么问题”
李谈斜眼看着他说道“我说的话你果然没放心上,你不爱我了”
朱邪狸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朱邪狸看看前后,发现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清空和俟斤,便放心大胆的低声说道“你居然怀疑我,今晚就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爱你。”
这次换成李谈无语了,这只大猫可真是抓紧一切机会耍流氓啊
李谈白了他一眼说道“想什么呢你得赶回素麻城,赶紧把四娘和阿茂的婚事办完就省心了。”
朱邪狸
好气啊,他的婚礼没办法办还因为要帮堂弟办婚礼而耽误。
朱邪狸在李谈面前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所以李谈能够很轻易的看出他现在是不高兴的状态。
李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下巴说道“别转移话题,快点好好想想我昨天都说什么了”
朱邪狸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着说道“好啦,你不就是问我怎么说服的贺老他们吗”
李谈这才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还行,没忘。”
朱邪狸拉下他的手握在手里,这也就是他们两个骑术不错,朱邪狸是种族加成,而李谈则是系统加成,否则换成别人只怕两个人都要摔下去。
朱邪狸发现李谈的手并不凉这才放心说道“这哪里还用得着我去说服他们呢太白先生带着袁将军和田将军他们匆忙逃来,直言你有危险,贺老当时就很生气,还有李亨秘不发丧做佐证,贺老连续好几天做梦,梦到你死于非命,最后不得不来找我想个办法。”
李谈眯了眯眼说道“所以你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贺老当时居然没有打爆你的狗头”
朱邪狸笑了笑说道“当然没有,虽然当时他也不太同意,然而太白先生和杜令都是同意的,再加上你被软禁,性命危在旦夕,贺老当时虽然顶着压力,但还是同意了。”
李谈叹了口气说道“贺老一生忠贞坦荡,若非为了我,怕也不用做出这种选择,回去之后我还要好好开导他才行。”
不管怎么说,贺知章这个行为在他自己那里可能就是谋反,他可能会把自己定义为反贼。
李谈真担心他会想不开,虽然未必会轻生,可是人若是变得无比消沉,那活着就只能是煎熬。
鄯州距离凉州的新州府并不远,当新州府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李谈怔怔看着那恢弘的城墙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半晌才长出口气说道“我之前还以为,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毕竟李亨看上去是想要将他强留在长安的,虽然那个时候他一直坚持想办法回凉州,然而若非李亨自己作死,他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除非私下跑路,可那样的话他最多也就是跑去素麻城找朱邪狸庇护,凉州是不要想了。
不管怎么说,凉州也是他亲自治理,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地方,是以哪怕李亨给李谈更好的地方,他都舍不得这里。
朱邪狸听到李谈这句话之后平静说道“担心什么,还有我呢。”
简简单单八个字,透露出来的是朱邪狸如今对自己的强大自信。
李谈估摸着朱邪狸在安禄山那里可能真的占了很大的便宜。
想到这里他便含笑说道“是啊,若不是你,我还真回不来。”
朱邪狸矜持地笑了笑,李谈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他身后有条猫尾巴在柔软的摇啊摇,准备跟自己邀功。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两个再怎么无法无天,最多也就是牵牵手。
实际上这都已经很过分了,毕竟连远安公主跟静忠王朱邪茂都还没敢这么做呢。
人家可是合法夫妻,虽然婚礼还没举行,但实际上朱邪茂在鄯州接到远安公主那一刻,他们两个就已经是完婚状态了。
只不过是朱邪狸和李谈两个人不想委屈这两位,虽然在大唐那边看来是联姻,但实际上这两位就是两情相悦。
到了凉州府城门口的时候,朱邪狸带着朱邪茂停了下来,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李谈说道“那我们这就先回去准备了,之前我给他们合过八字,黄道吉日就在三日之后,届时你一定要来啊。”
李谈
他怀疑朱邪狸已经傻了,他如今算是女方这边的长辈啊,按照大唐的习俗,结婚是要两边都摆酒的,男方女方同时摆,所以凉州这边自然是要李谈主持,他去个屁啊。
好在朱邪狸说完之后自己也反应了过来,他有些无奈地笑道“尚未成型,就已有些想念。”
李谈眉眼一柔说道“等办完他们的事情,我们的时间多得是,快去吧。”
好在朱邪狸也不墨迹,知道李谈刚回到凉州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要亲自过问婚宴酒席的情况,再确定一遍流程,然后还要跟贺知章等人联络一下感情。
一共就三天时间,真是一个人掰八瓣都不够用,朱邪狸自然也不好再耽误他的时间。
朱邪狸带着迎亲队伍离开之后,瞬间整个队伍就缩小了三分之二。
李谈目送他的背影一直到看不清,这才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结果发现远安公主也趴在车窗上眼巴巴看着朱邪茂的背影,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李谈失笑说道“行了,等婚礼结束,你们两个就彻底相依相守不再分开了,别这么舍不得。”
远安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之前已经好久都没见了,刚见面结果又要分开,有点难受。”
李谈心说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要是让你看看我跟朱邪狸见面的时间和分开的时间,恐怕你都得流下同情的泪水。
不过好在,他来了凉州,保守估计短时间内应该回不去了,是以短暂的分开他还是能忍受的。
李谈骑着马带队进入了凉州府,一进去之后他就愣了一下凉州的主要街道两旁站着许多人。
这里没有多少士兵维持秩序,反而是这些人自动自发让出了车队需要的路,而且还排队站在两边,虽然不算很整齐,但是这份自律却让李谈十分惊讶。
一看到这么多人在这里围观,李谈忍不住把身板拔了拔,不管怎么说,不能毁了他战神的形象啊。
毕竟在传说中他可是百战百胜的,这样的人怎么能坐没坐相呢。
别说他,就连刚刚还在跟李谈说笑的远安公主,此时也将头缩了回去,身板挺拔地坐在车内。
虽然知道百姓或许并不能看到她,但远安公主还是忍不住在人前呈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路两旁的百姓看起来十分安静,仿佛就真的只是来确认他是不是回来了。
搞得李谈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打破沉默跟百姓打个招呼。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问道“殿下以后还走吗”
李谈听后愣了一下,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结果发现居然是印子哲,印子哲看到他还缩了缩脖子,捂住了嘴,一副仿佛闯了祸的样子。
李谈微微一笑说道“说不好,但短时间应该是不会走了。”
印子哲身旁的海大成也跟着凑热闹问道“殿下,凉州以后是归您管还是归沙陀管”
李谈认真说道“自然是归我管,放心,我治辖范围之内,都是属于大唐的”
这次不用xxx问,立刻有后人问道“可是沙陀王会善罢甘休就吗”
李谈笑了笑“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都来了,难道还会让自己羊入虎口吗放心吧,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他这句话说完,旁边许多百姓都欢呼起来,自从李亨上位以来,有好多政策都是朝令夕改。
甚至可能这边先生刚讲完,其他凑过来听课的还听得满脸茫然,那边就又出了一个新的条陈,一部小心可能就犯法了。
他们是真的担心回头沙陀族统治了凉州,他们还要重新学习沙陀律法这不是要命呢吗
当然最主要的是当初安禄山反了之后,他是怎么对待占领地区的汉族百姓的,凉州这边多少有所耳闻。
毕竟能跟着李谈到新州府的除了那些小商贩,大部分都是算得上有家有业的人,消息自然也会更加灵通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十分担心沙陀人会不会也这样
现在好了,虽然名义上凉州已经是沙陀的地盘,但归宁王管辖的话,那跟他们是大唐人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凉州的科举名额彻底没有了。
然而事实上凉州这个地方,有科举名额也跟没有差不多,大家总会若有若无的忽略这件事情。
更何况朝廷那边现在乱的一塌糊涂,根本就没时间开科取士。
长安上一次考试选拔人才还是李谈当家做主的时候,这都过去多久了
而且凉州如今也有些许多位置需要人嘛,许多人都觉得留下来给宁王干活,比千里迢迢跑去长安要强多了,起码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李谈一路走一路捡着能回答的问题回答,等快到州府的时候,那些百姓就一哄而散,开心的散播消息去了。
李谈转头看了一眼混在人群里的印子哲和海大成,想了想对着清空招了招手说道“派个人去印子哲那里,告诉他,等我忙完了公主的婚礼再召见他。”
清空听后立刻吩咐了下去,而李谈说完回过头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此时他已经快到王府了,刚刚远远的他就看到了王府的轮廓。
只不过在看到王府轮廓的第一眼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又点不太对劲,王府的大门似乎大了一些,墙也高了一些,更不要提内部建筑了。
这之前他还以为是因为离得远,产生了视觉误差。
结果等到了近处之后他才发现,是真的变了样。
这特么哪里还是王府啊,这整个就是王宫啊
李谈下意识的想要找人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发现知情的有一半跟着朱邪狸回凉州了,而另外一半正在王府,哦,不,是王宫前广场那里等他呢。
李谈虽然心里着急,然而远安公主的车架却实在是快不起来,当初为了体现大唐的威仪,远安公主的仪仗基本上是按照长公主的规格缩小一点弄的。
当时李谈还以为这是李亨心疼女儿回来没多久就要远嫁,然而现在他发现,可能是李亨在用这种方式跟朱邪狸示好而已。
终于到了近前,李谈看到站在为首的贺知章,连忙下马,而后他看到众人对着他行礼说道“恭迎大王归来。”
李谈笑着说了句“嗯,我回来了。”然后连忙说道“这天寒地冻的,贺老怎么跑出来吹风走走走,都别站在这里受冻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跟着他一路到了王宫的正殿。
远安公主被待下去安置,李谈则坐在上首问道“我这王府怎么还给改了孟知涯”
孟知涯连忙说道“别找我,这是贺老的意思。”
李谈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转头看向贺知章,他还以为是孟知涯闲的没事儿搞成这样子的。
如今的贺知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巨大的思想斗争,看上去比之前要苍老许多,说话也慢悠悠的。
他开口说道“如今的凉州与以往不同,大王必须与沙陀王平起平坐才能让凉州保持独立,而不是成为沙陀的领地,既然都是王,那自然应该住王宫。”
李谈想了想明白了贺知章的意思,也就是说贺知章是想要通过住宅,车架之类的东西来变相提高李谈的地位,从而让朱邪狸对他尊敬也好忌惮也罢,反正不能让朱邪狸真的以为凉州配合了他,就真的是要归顺沙陀。
虽然这种方法看上去比较消极,然而实际上在这个时代,一个人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确就代表了生活层次。
否则为什么要区分官员和普通百姓的衣着,为什么品阶不一样,官员的穿戴也不一样
这都是有讲究的,人们对这种区分的方法已经根深蒂固,在看到这些之后,下意识的就会将他划分为相应的等级中去。
贺知章大概是真的担心,但也知道李谈跟朱邪狸如今的感情还不错,他不想离间两个人,但也不会真的十分放心,只好挖空心思从这里下手。
李谈十分感动,温声说道“有劳贺老为我费心,看来我不给贺老弹一曲都对不起贺老。”
众人听后都放松了些,李谈虽然跟开玩笑一样说要弹一曲,然而实际上谁都知道他弹曲子一般都是给人治病。
贺知章的状态大家也都很担心,老人家年纪已经很大了,眼看着都要活成祥瑞了,他们也担心经过这一遭,贺知章会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贺知章听后摆摆手说道“我如今好得很,大王不必费心。”
李谈没有是坚持说他身体不好,只是说道“我与诸位许久未见,又正巧碰上公主联姻沙陀王室,自然应当开怀痛饮载歌载舞。”
贺知章原本已经准备好用郎中说他身体很健康来反驳李谈了,结果没想到李谈居然换了个说法,不由得失笑摇头,这位殿下历练过后更加狡猾了一些。
不过,这并不是个坏消息,至少贺知章放心不少。
当天晚上的接风宴,李谈半个宴席的时间都在给众人消负面状态,顺便上个持续。
虽然大家未必身体有问题,但技能又没有副作用,用了也没关系。
是以到最后开怀痛饮的是贺知章和李白还有杜甫,载歌载舞的是孟知涯、田神功、袁哲外加一个公孙垂。
而李谈自己则是任劳任怨的给大家调理身体。
不得不说,虽然之前许多郎中都说贺知章的身体没问题,但李谈用完技能之后,他是真的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不由得有些惊讶地看着李谈说道“大王医术居然又有精进。”
他的惊讶也是有理由的,李谈自从离开凉州之后,就一直在跟安禄山斗智斗勇,怎么可能有时间磨练医术
除非战况激烈到他亲自为将士治病。
想到这里,贺知章心中不由得掠过一丝阴霾,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李谈熟悉了一下如今的凉州,结果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变化。
到了婚礼当天,因为正式婚礼是在下午举行,所以李谈上午还是做自己的事情。
就在他思索要不要重新规划一下凉州的发展方向的时候,就看到清空急匆匆过来说道“大王,鄯州发来的邸报。”
李谈心里咯噔一声,按照道理来说如今朝廷的邸报是不会发给他的,鄯州刺史特地给他一份肯定就是出了问题。
果不其然,他打开邸报之后就看到上面写着反贼来势汹汹,圣人慌忙离京,已经抵达秦州。
李谈
作者有话要说我居然让李亨多活了一章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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